忸怩作态。
被妻子撞见自己隐私的r君,其惊慌不下于妻子。在一阵尴尬后,r说他是一个“有病”的人,妻子鼓励他去看医师,而r君也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去寻求精神科医师的帮忙。
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r君居然喜欢做异性的打扮,因为他不仅从事非常男性化的工作——卡车司机,而且也喜欢举重、健身操等男性化的运动。但他心中却不时会产生一个隐密的渴望——穿上女性的衣服,在镜前顾影自怜。
r君说,在他的记忆里,最早的一次经验是当他8岁时,看到姐姐的衣服放在床上,他好奇地将它穿上,然后站到镜前,欣赏自己在镜中的模样,觉得有一种快乐、安谧的感觉。以后一有机会,譬如家里没人时,就会觉得心神不宁,而必须偷偷穿上姐姐的衣服才能消除紧张。
15岁以后,穿上女性的衣服开始带给他性的快感,他会兴奋得手淫。而即使没穿女性衣服时,每次手淫也都伴有打扮成异性的幻想。后来到海军服役,在军中仍持续这种癖好,甚至自己到外面购买女性衣物,以备不时之需。
退役后不久,他就和现在的妻子结婚,性生活尚称圆满,每星期约同房三次。他自知打扮成异性是不正常的行为,原本希望婚后会自行消失,但却好景不常,他妻子的衣物成了新的诱惑,于是不久他就又故态复萌,而乘太太外出时,穿上太太的衣服,用太太的化妆品,有两次甚至就这样打扮成异性到公共场所露面。最后,此事做多了,终于被太太撞见。
解析:
这是一个“异性装扮癖”(transvestism)的案例。
在精神医学里,会“打扮成异性模样”的有下面三种可能:一是“异性化的同性恋”,约有百分之十到十五的同性恋者属于此类,他们在言语、举止和服装上都具有“异性味”,但虽然打扮成异性的模样,却对真正的异性没有兴趣,而只喜欢同性。一是“变性癖”(transexualism),这类人士认为自己是“生错了身体”,他应该是彻头彻尾的异性才对,因此,他们不仅打扮成异性,而且还想把自己的身体变成异性,例如男的变性欲者,打扮成女性只是其“初阶”,接下来还要去毛、注射女性荷尔蒙、隆乳、做人工阴道等。另一则是本档案所说的“扮异性症”,这类人士没有“同性恋”或“变性”的想望,属异性恋者,但却会间歇性地打扮成异性,而且多数会因此而获得性兴奋。有些专家认为这其实是“恋物癖”的变形,所以又将它称为“恋物性的扮异性癖”。“恋物癖”是当事者“赏玩”女鞋、内衣裤等异性之物,而“恋物性的扮异性癖”则要将这些衣饰穿戴到身上才过瘾。
但即使是单纯的异性装扮癖也有程度之别,有的只是在里面穿着女性的内衣裤,外面则是西装革履;有的则需里里外外都做女性的打扮,甚至还需戴假发、涂脂擦粉;有的只是在无人处做此打扮,顾影自怜,有的则需要到外面走走,甚至在大白天招摇过市。但不管如何,当事者都会因此而觉得刺激,兴奋无比;有的会在兴奋之余,继之以自慰的行为,有的甚至在和配偶性交时亦需穿上女性的衣物才能维持勃起。
有些患者说,他们在小时候有被大人打扮成异性的经验(通常是出于逗弄的心理),当时虽没有性兴奋的感觉,但到了青春期开始对异性感兴趣而又无从接近时,很自然地就重演旧戏,将具有诱惑力的女性衣饰重新穿上身,从“体贴”中获得快感。不过仍有不少患者说他们小时候并未有过被打扮成异性的经验,而是自己主动地由把玩女性衣物进而将它们穿戴到身上,然后再经过“性兴奋”与“扮异性”间的一再“联配”,而演变成难以摆脱的恋物性扮异性癖。
在所有的性变态中,异性装扮癖是最不具危险性的,顶多只是让人皱眉而已。在两性装扮日渐打破旧有的刻板模式之今天,有越来越多的男孩子打扮得像个女孩子,而女孩子则打扮得像个男孩子,但这是另一个问题,跟本个案所谈的异性装扮癖完全是两回事。
56岁的变性人(1)
同事们好像目睹一只毛毛虫如何蜕变成蝴蝶般,又好像做了一场梦,醒来时发现他们可敬的男主任已变成一个十足的“女人”。
1981年底,一个名叫苏珊的女子被发现陈尸于自己的寓所,死因是服用过量的止痛剂“可卡因”而中毒。令人困惑的是,这名女子在九个月前才动过“变性手术”,在此之前,“她”一直是个男人,名叫瓦特·坎侬。
“她”的故事充满了悲剧性,要了解这种悲剧性,需从“他”的故事——也就是瓦特的过去说起。瓦特于1925年出生于北卡罗来纳州,父亲曾担任过杜克大学神学院院长,祖父则是美以美教派的主教,家里一直有浓厚的宗教气氛。
比瓦特大三岁的哥哥吉米,自幼聪颖非凡,瓦特一直在他的阴影下长大。但吉米不幸在11岁时死了,父母悲痛莫名,而瓦特对哥哥的死则有一种“解脱”与“罪恶”的复杂感觉,但也使他发愤想超越他的哥哥。后来,瓦特果然以优秀的成绩赢得了为纪念他哥哥而设的奖学金。欣慰的父亲写信嘉许瓦特,但却不意将两个儿子的名字搞错了,而称瓦特为“吉米”。瓦特觉得很不是滋味,在信封上写道:“父亲所说的是我吗?”
种种因素使瓦特急欲逃离北卡罗来纳的家,最后如愿以偿,16岁就进入了普林斯顿大学。在这个男孩子的世界里,瓦特开始有了所谓“情境性的同性恋”行为,但到了周末,当他的同性伴侣都到纽约去和女孩子约会时,瓦特却孤独地留在宿舍里,因为他发现他对女孩子没有丝毫的兴趣。对这种感觉,他不敢向任何人倾诉,而只有在自己心中反刍思索,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男性与女性的混合体,虽然拥有“男性的身体”,但却“当作女人来使用”。在不知怎么办的情况下,他开始借酒消愁。
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瓦特到海军服役,这又是一个纯男性的世界,在服役期间,他仍持续认为自己是个女人,也一再地在同性恋行为中扮演女性的角色。
退役后,瓦特到哈佛大学攻读科学史博士学位,在这期间,他认识了帕蜜拉小姐,帕蜜拉是个双性恋者,事实上,喜欢同性恋甚于异性恋。她了解同时也接受瓦特的性偏好,她说她愿意替瓦特筛选合适的男人,也鼓励他从事他所喜欢的性冒险。瓦特本想和帕蜜拉结婚(好让父母能早日抱到他们盼望的孙子),但最后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幻而作罢。
获得博士学位后,瓦特先后在麻省理工学院、柏克莱加州大学等知名学府担任教职,1962年进入史密斯森历史博物馆,并获得国家科学基金会的奖助,到伦敦研究维多利亚时代的科学社群。维多利亚时代是一个表面拘谨,但却偷偷摸摸追求性享乐的时代,而它正反映了瓦特个人的真实生活。表面上,他是一个拘谨、学有专长的学者,和同事保持礼貌而不亲密的关系;但私底下却过着危险的生活,和同性恋者搞在一起,有时还偷偷参加一群异性装扮癖者的社交活动。
1975年,瓦特完成其代表作《文化中的科学:维多利亚初期》,在扉页的作者自述里,瓦特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说话。但当书快出版时,他却已公开表明他是一个“女人”,而不得不改变其中的作者序。而该书最后也以“苏珊·慧伊·坎侬”的作者名字出版。
在这期间,博物馆的同事们好像目睹毛毛虫如何慢慢蜕变成蝴蝶般,看到瓦特如何变成苏珊。起先,他们发现瓦特开始随身携带一个小皮包,然后是穿有女人味的衣服,然后是项链……大家好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发现他们可敬的主任竟然已变成一个十足的“女人”。他坚持同事们改口叫他“苏珊”,而不是“瓦特”。博物馆内的一些卫道人士对他这种行径当然是如芒刺在背,觉得不宜让他太过招摇,而开始限制他的活动。
1979年,他因穿着女装被来博物馆参观的重要人士撞见,而被馆方以“无能”为由强迫他退休。原来不准备做性荷尔蒙疗法与变性手术的他,突然变得积极起来,渴望能真正拥有女人的身体。他先进行女性荷尔蒙疗法,而在1981年2月,不顾医师的反对,毅然进行变性手术。
在变成“真正的女人”后,“她”可能因本来就有的背部关节炎症状加剧,而服用过量的可卡因致死。
在死前,最后和她见面的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女同性恋者。在她最后的日记里,苏珊透露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她说:“现在(手术后)我觉得我是个女同性恋者”。当他还是一个男人时,他无法和女人发生亲密的肉体关系,但在成为女人后,却又无法和男人发生肉体关系,而变得渴望和女人做爱。
解析:
广义来说,从瓦特变成苏珊的这名男子,可以说是一个同性恋者、扮异性症者及变性欲症者;但其核心问题可能是他是一个女性化的同性恋者。
同性恋目前被称为“性指向障碍”(disorder of sexual orientation),意指将性对象“指向”同性的一种异常情形。真正的同性恋者对异性完全没有性方面的兴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性指向障碍?专家认为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生物学上的,特别是大脑中的性行为中枢在成形过程中出了差错,而将性的本能指向同性,某些动物实验似乎证实了这种观点。一是后天环境上的,譬如在心性发展过程中,产生性别认同混淆;或是在性探索过程中,即与同性初试云雨而习惯成自然等。
56岁的变性人(2)
本个案中的瓦特,从小就被家人视为是他哥哥吉米的“替身”,他对此心生排斥,可能造成了他男性性别认同的混淆;而在普林斯顿大学清一色男性的环境中,和同学的同性恋行为也可能造成他日后的习癖;但问题是绝大多数有同样经验的人并不会像他一样“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他的这种性指向障碍可能还有更基本的生物学上的原因,环境因素只是诱发他显露这种本性的催化剂而已。
从其他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出环境因素所扮演的这种角色,虽然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拥有男人身体的女人”,但在家庭教养及社会道德的压力下,他一直不敢公开表露这种倾向,只是暗地里求发泄,甚至还准备和一个女同性恋者结婚,以掩人耳目。但后来为什么又公然地说他是一个“女人”呢?因为环境发生了变化,一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的母亲和他本欲与之共结连理的帕蜜拉先后去世,瓦特在悲伤之余曾写了一首“三个不相干女人的挽歌”来倾诉他的愁绪,其中一个“女人”指的可能就是他自己。另一个原因是瓦特当时已迈入中年,可能面临所谓的“中年危机”,他将这种“中年危机”巧妙地转化为“性别认同的危机”,心中也许有着只要成为一个女人就可以“开始崭新人生”的幻想,所以蛰伏多年的“蛹”,决然地要脱壳而出,蜕变成一个女人。
但开始时,他只是做女性的打扮而已,并不准备做变性手术(这跟真正的变性癖者不同),直到后来被博物馆无情地开除后,他受了刺激,才突然变得积极起来。
不过最令人错愕的也许是当他真正拥有“女人的身体”后,“她”还是一个同性恋者,只是性对象从男人变成女人而已,这又使我们不得不认为他的问题并不单纯是生物学上的问题,而是先天与后天、生理与心理互相纠葛,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题。
我们无法确知瓦特在变成苏珊后,是否比较快乐?但可能是失望的成分居多。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已56岁,而非18岁,56岁的人想成为足球健将或芭蕾舞者都已嫌太迟,更何况是重新学习做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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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和她的情夫(1)
妻子红杏出墙的想法痛苦地咬啮着他的心灵,他偷偷跟踪他的妻子和同事,虽然一无发现,但被妻子背叛的执念却越来越强烈。
e君是一个已婚的中年工程师,多年来,一直因“绿帽疑云”——认为妻子对他不贞,而在心里痛苦着。
他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某大学的电机系,但因个性拘谨而又好挑剔,所以没有什么朋友,更不要说和异性谈恋爱了。年轻时代曾以手淫来排遣寂寞,但后来即认为这是幼稚的行为,而以举重来避免手淫的诱惑。
直到31岁时,他才和现在的妻子结婚,但很快就在性方面遭遇困难。他自己在性方面虽非毫无经验,不过新婚伊始,即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认为妻子在床上表现得过分热情,让他颇感惶惑与焦虑,并因此而觉得妻子是一个性欲旺盛的女人,自己恐怕无法满足她。
不久,e君即对这样的婚姻生活感到失望,认为和这样的女人结婚太草率了。无奈木已成舟,也只好将就。
结婚十年后,他妻子静极思动,对社会工作变得非常热心、活跃,不仅经常在白天外出,而且每周有一个晚上需到会员家里开会,讨论他们的工作和活动,而e君则留在家里照顾小孩。他对此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
有一天晚上,他打电话到妻子聚会的会员家里,但电话却没人接,他越想越不对劲;而当天晚上,妻子又很晚才回家。e君不悦地兴师问罪,虽然妻子向他解释说是因为聚会的地点临时改变,才让他找不到人,而且变得晚归,但e君已是满腹疑云,他觉得妻子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说不定是假借聚会的名义,而在外头和别的男人胡搞。
后来,e君服务的公司因为一项特殊计划而要求e君改在晚上上班。e君觉得这是一项阴谋,因为他的一位同事——和他妻子在搞什么社会工作而定期聚会的男人——却能照常下班。e君对妻子和这位同事间的可能关系早就疑云重重,现在更加怀疑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也许是他的同事在搞阴谋,想和他的妻子能更安心地幽会,所以他才被调为上夜班。
妻子红杏出墙的想法痛苦地咬啮着e君的心灵,他开始想尽办法偷偷地跟踪他的妻子和同事,虽然一无发现,但被妻子背叛的执念却越来越强烈,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炽热,竟开始怀疑妻子和那位同事正准备谋杀他。
有一天晚上,当妻子在饭后递给他一杯饮料,而她自己却没有时,e君压抑已久的执念和怒火终于爆发,他对妻子大声咆哮,说她想用这杯饮料毒死他,好和情夫双宿双飞。
满头雾水的妻子到现在才知道,近几个月来丈夫的怪异行为竟然是怀疑自己“红杏出墙”。她觉得丈夫“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她劝丈夫到医院去。
在极度惊恐中,e君同意住到医院里。刚住院时,e君的心神相当不宁,对每个人都疑神疑鬼,不久,他的焦虑逐渐减轻,但仍坚信妻子“确实”对他不贞,而那位同事就是她的情夫。
解析:
这是一个“妄想狂”(paranoia)的病例。paranoia的字源来自两个希腊字para和nous,para是“旁”、“侧”的意思,nous则是“心灵”的意思,因此paranoia具有“偏倚之心灵”的意思(日本人即将“妄想狂”译为“偏执狂”)。
所谓“妄想”是指一个人凭其主观意识来解释事情,从旁人的立场来看,这种解释乃是不符事实的错误信念,但他们却对此深信不疑。
其实,每个人在解释事情时,都含有主观的成分,偶尔也难免会怀疑他人,但通常是一过性的,在适当的说明后即能释怀。而妄想病患者的怀疑却是持久而不可动摇的,“不可理喻”,而且会对这种妄想采取他认为必要的行动来保护自己。
有妄想倾向的人通常对他人缺乏基本信赖感,而且这种态度通常是在童年时代即已养成。本个案中的e君,他是在母亲强悍、父亲懦弱的环境中长大的,他母亲为了将他抚养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从小就不抱他、哄他,当他因经常做恶梦而向母亲哭泣时,得到的却是母亲的嘲笑。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自然对他人缺乏基本的信赖感,如果别人因他的敌意与多疑而回避他,会更加加深他的敌意和怀疑,更确信别人对他不怀好意,结果造成恶性循环。
在婚姻生活中,若对配偶缺乏基本信赖感,很容易就会产生病态的嫉妒与怀疑配偶不忠,如果又有其他诱因,则会更为加剧,e君有的似乎就是这种情形。原来就对人缺乏基本信赖感的他,在性方面偏偏又有力不从心之感,而他太太偏偏又喜欢到外面走动,和别的男人从事社会工作,这些因素加起来,使他“偏执的心灵”预先得到了“妻子必将红杏出墙”的结论,于是他对环境中的讯息作“选择性的认知”,将某些偶发的、不相干的事件作符合其怀疑的解释(关系妄想),最后越陷越深,终至产生了妻子和情夫要联手杀死他的被害妄想。
配偶明明洁身自爱,而仍一再怀疑甚至坚信配偶对自己不忠,是一种常见的妄想病,其成因除了e君这种情形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来自当事者的“外射作用”(projection)——因为自己想外遇(或实际上已有外遇行为),而把这种想法“外射”到配偶的身上,特别去注意配偶诸般行动里可能“对别的男人有好感”或“有外遇嫌疑”的蜘丝马迹。弗洛伊德就曾报告过这样的一个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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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和她的情夫(2)
一位男士在婚后曾有一段婚外情,但后来因怕被发现而中断了。不久,他就注意到自己的妻子似乎对某个男人特别好,譬如和他“坐得很近”、将手搭到对方的背上、“眉来眼去”等。弗洛伊德说,这位男士其实是在“暴露自己不忠的潜意识幻想”。
一场虚幻的逃亡(1)
他连夜开车到几百英里外的亲戚家,当亲戚们问他有什么事时,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怀疑这些亲戚也已被国税局收买。
n君今年48岁,已婚,是某家财税会计顾问公司的职员。个性内向而害羞,甚至可以说有点忧郁,他惟一的嗜好是喜欢从事竞赛性运动的赌博。但因下的赌注都很小,所以输赢也都不大。
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潮,从他的储蓄中领出一大笔钱做赌注,押一队不被看好、但可得四倍奖金的足球队会赢。结果那队足球队居然打赢了,而他也获得了巨额的奖金。在赢钱后,他悄悄自我庆贺一番,但不久就越想越觉不安,因为这种赌博是违法的,他不知道要如何向妻子及朋友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钱,更令他惊恐的是,他怕政府有关单位——特别是国税局会调查他,因为他过去在替一些公司行号作账时,曾和国税局有些过节。
赢钱是幸运的事,但却也是他不幸的开始。
第二天上班时,他发现有几个陌生人在他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徘徊,他们似乎在注意他。n君表面上虽力持镇定,但心里却惴惴不安,他认为这些人是国税局的人,他们显然已获得消息,而在对他展开调查。
当天晚上回家后,他发现家里的电话突然咔嚓一声,于是认为国税局已在窃听他的电话。在恐慌中,他突然兴起逃亡的念头,于是连夜开车到几百英里外的亲戚家。亲戚们对他在深夜突然出现感到大惑不解,吃惊地问他有什么事,但n君却说不出口,因为他怀疑这些亲戚也已被国税局收买。
最后,在极度惊恐与不安中,他同意住到医院里。
住院后,n君仍一再怀疑国税局要采取不利于他的行动。在治疗过程中,医师终于慢慢了解到n君妄想的根源:原来在最近十五年间,n君一直对国税局怀有敌意,因为国税局的官员在过去曾找过他的麻烦,他们说n君为其顾客所做的节税及免税措施是不当的、非法的,但n君坚信他的做法是对的,国税局根本是在找茬儿。
因为对国税局怀有很深的恨意,所以在自己的收入出现纰漏时,他即认为不怀好意的国税局将抓住机会迫害他。
解析:
这也是一个妄想症的病例。n君的症状以被害妄想为主,而他的被害妄想可以说是自己对国税局敌意的“外射”:在这种心理自卫机制下,“我恨国税局”变成了“国税局恨我”,他们正千方百计地要抓住我的把柄,好进一步迫害我。
有妄想倾向的人,当外在情境改变时,他会一再反刍其可能的含意及动机,而由于其不信赖与怀疑的心性,他觉得这是对自己不利的讯号,在焦虑不安中,他会将环境中各种细微的、不相干的讯息“系统化”,或者以一个“妄想系统”来涵摄这些讯息,而贯穿这个系统的就是自己受迫害的思维。周遭的相关人士被他的这种思维“组织”成一个“秘密的阴谋团体”,但因为这是他思维的虚构,所以通常被称为“伪阴谋团体”(pseudmunity of plotters)。“阴谋团体”的组织会越来越庞大,因为所有被他怀疑的人最后都被他纳入这个团体中,有时候甚至还包括并不存在而纯属想象的人物。大家连成一气在对付他,他自觉处境越来越险恶,遂更加焦虑不安。
本个案中的n君,即经由关系妄想而将出现在公司走廊上的陌生人、电话局的接线生及他的亲戚们“组织”成一个“伪阴谋团体”,而其背后的首脑就是国税局。但客观而言,n君脑中的“阴谋团体”还不够“庞大”,最少他没有将医院里的医师及护士也“收编”进去,有些患者在住院后仍惶恐不安,因为他认为医师和护士也被“阴谋团体”所收买,甚至连来探望他的家人都是“阴谋团体”派人乔装的,目的是想“刺探”他的秘密。
在被害妄想的执念下,当事者通常不会坐以待毙,而会采取某些行动来保护自己或反击对方,n君所采行的“逃离”策略,可以说也是相当温和、消极的。有些患者则会采取较积极的策略:譬如有一位同样任职于会计顾问公司的男士,因为会计账簿上的一个小错误被发现而受到上司的责备,他感到不满,对上司发了不少牢骚,两人之间遂产生一种敌对关系。虽然账簿上的错误马上改正了过来,但他怒意难消,仍然继续批评上司,而上书议员、总统,说他的上司如何如何迫害他。后来,他被公司解职,四处找工作,但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于是他又怀疑这是他以前老板的阴谋,教唆其他公司不要雇用他。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但仍认为以前的老板继续在想办法迫害他,所以仍然继续写信给议员,揭发他老板的阴谋。
有的患者甚至会采取“先下手为强”的激烈手段。譬如一个66岁的老妇人,自成年后,大部分的时间都过着独居的生活,一向就很多疑而畏缩。当她的听力变坏后,她开始认为偶尔在周末来找她聊天的某些亲戚,正计划要毒死她,然后取走她藏在屋内某处的金钱。有一个星期天,她的一位亲戚来找她,当这位亲戚准备告辞,弯下身向她吻别时,她突然拿出餐刀,想刺杀这位亲戚。亲戚大惊失色,连忙将她送到医院去接受检查和治疗。
在美国,曾有一位校长认为校董会联手在歧视他、反对他,而开枪杀死了大多数的校董。另有一位妄想病患者则开枪打死了七个他认为在跟踪他的人。而怀疑配偶不贞以致杀伤或杀死配偶的丈夫及妻子更不知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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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虚幻的逃亡(2)
基本上,妄想症患者所进行的是一场“虚幻的战争”,而战争的导火线则是来自他“错误的信念”。
手术室里的追杀
在手术中,他的病人忽然发生难解的低血压危象,他觉得这是麻醉科医师在搞鬼,于是愤怒地拿着手术刀要追杀麻醉科医师。
i君今年28岁,是一位从中美洲到美国去的外科住院医师。最近,在一次手术中,他突然愤怒地拿着手术刀要追杀麻醉科医师,结果被安排到精神科接受治疗。
i君生长在一个富裕的拉丁家庭里,养尊处优,从没有做过家事。但他母亲却是个支配欲强的女暴君,并没有给i君太多的温情,甚至对他充满了鄙夷。因此,i君从小就显得多疑而自制。
上大学时,虽然家里离学校不远,但i君却自己一个人搬到外面去住,这在拉丁美洲国家是一件异乎寻常的举动。大学毕业后,他就申请到美国去,接受外科住院医师训练。
初到美国时,他突然变得不知所措,不仅医院的工作繁重,连日常生活的基本需要都不知如何处理。他从未洗过衣服,英语又说得不好,再加上人生地不熟,产生很大的生活适应困难。
有一次,他到一家汉堡专卖店进餐,把“霍波”(bsp;诸如此类的事,使i君变得越来越退缩、自闭。医院的工作也不顺遂,他开始怀疑医院里的其他住院医师阴谋对他不利,故意将一些棘手的病例推给他。他担心移民局的官员可能很快就会将他递解出境,而医院里的医师、护士和行政人员都和移民局的官员串通好,要找个理由将他赶出美国。
有一天,他为某个病人动手术,但在手术过程中,病人忽然发生难以解释的低血压危象,他认为这是麻醉科医师故意在搞鬼,所以就愤怒地拿着手术刀要追杀麻醉科医师。
在到精神科接受治疗后,医师认为他得了“情境性妄想症”,安排他住院。在住院三个月后,他对环境的适应已相当良好,对美式英语或美国文化的了解也大为增进,他的妄想症状也因此而烟消云散。虽然出院后在社交方面仍显得有些退缩,但却成功地完成了住院医师的训练,而没有出现进一步的困扰。
解析:
“情境性妄想症”亦称为“急性妄想反应”,它持续的时间通常不会超过六个月。其发病原因主要是患者突然面对一个威胁性的情境。移民者在初抵一个新的国家后,因为自己属于少数民族,再加上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适应,很容易产生孤立无援、被排斥的感觉,若再加上他原本就对别人缺乏基本信赖,那很可能就会演变成妄想病。不过,如果患者能回到他所熟悉的环境中,或是对新环境能逐渐适应的话,他的妄想症状通常即可消失。
i君有的似乎就是这种情况。从他的症状里我们可以看出,他也将他的妄想系统化,而形成一个“伪阴谋团体”,医院里的医师、护士、行政人员和移民局的官员“连成一气”,彼此串通好,要将他赶出美国。每一个妄想症患者“伪阴谋团体”的幕后首脑都不太一样,但通常反映了患者“心中的最怕”,有的是移民局、有的是国税局,但更多患者所怕的是调查局、警察机构、黑手党等。
急性妄想反应中的妄想内涵,有时候也反映患者心中所最期待的事。譬如下面这个病例:
一位33岁的男士,因一再窃盗而被判刑三年。在被关进监牢的第一天,就受到同室男犯的强暴(同性恋式的强暴)。结果狱方把他换到单人牢房。在这里,每天只有早上和下午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让他走出牢房,在监狱的庭院里散步,但和狱中其他人犯都没有过接触。在这种情况下,他产生了如下的妄想:认为因为自己受到强暴,州长觉得对不起他,而准备释放他。他向狱方询问州长何时要释放他。虽然狱方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但直到六个月后获得假释之前,他天天都这样深信着。
他的妄想内涵,显然就是希望摆脱监狱此一威胁性情境的外射。
看不见的颜色
他说他创造出以前从未存在过的颜色,而且以放射线理论来解释天候的异常及病毒的感染。而且,他还中了毒……
m君是一个40岁的电子技师,对科学及发明有浓厚的兴趣,三年前,为了专事科学研究而辞去待遇不错的工作,但最近却因身体不适住进医院。他向医师抱怨说,当他以荧光管从事光学及颜色学的研究时,不小心中了毒,放射性物质固着在他的脑子和骨头里。
但经检查,并未在他脑中及骨头里发现放射性物质,而且医院发现m君所提出的科学理论怪异得很,似乎多属与事实相违的错误信念,于是在妄想症的诊断下,让他住院。
m君是家中的长子,从小就对科学及汽车、飞机等科技产品非常着迷,在学校里,数学和物理是他最喜爱的两门功课,自己并订阅不少的通俗科学杂志。中学毕业后,他在一家无线电配件工厂当学徒,并利用晚上的时间上技工夜校,希望充实自己的科技根底,以便将来能一展所长。
19岁时,m君的父亲不幸去世,整个家庭的生活重担一下子都落到他身上来。他颇受打击,但并不气馁,认为只要自己加倍努力,一定可以在科学领域里崭露头角。
26岁时,他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但他妻子却在他30岁时因急性感染而死于心脏衰竭,这次的打击比父亲的死亡更为沉重,他显得有点心灰意冷,但不久就又化悲愤为力量,埋头于工作中。
其实,m君的工作并不起眼,他主要是在替顾客装配荧光灯管,但他深信小东西里面也可能隐藏了大道理,所以他潜心研究荧光的分解及如何使荧光获得最佳扩散的方法,他经常在灯管放电时打破灯管,看看“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在感光底片上涂色,然后将它们暴露在阴极射线管的辐射中,以便研究颜色的分解。
后来,他声称他利用这种方法创造出以前从未存在过的颜色。他觉得这是一项伟大的发现,为了全心投入他的研究,他辞去了工作。但在家里废寝忘食地工作了几个月后,他开始感到身体不适,他认为这是因为荧光管中的稀有气体在放电时产生活化放射性物质,而使他中毒的关系,中毒的症状包括疲惫、恶心、呕吐、鼻咽感染及头痛等。而且,他又从这里面得到灵感,以放射线活化理论来解释天候的异常及病毒的感染。
他认为这也是一个伟大的发现,而将这个发现告诉政府当局、科学相关团体及社会大众乃是他责无旁贷的任务,于是他开始将大量的信件、论文等寄往相关的单位。
因身体不适而住院后,m君仍深信他创造了以前从未存在过的颜色,他曾用他所谓的特殊技术画了一张画,但医师却无法从中看出有什么“以前从未存在过的颜色”。
解析:
m君所具有的执念,我们可以称之为“发明妄想”,它属于“自大妄想”之一。
“自大妄想”是指对个人的重要性或身份过分夸大的妄念,譬如认为自己是“救世主”、“元始天尊的人间使者”、“亿万富翁”等,亦是妄想病患者常见的一种妄想形态。它通常是为了逃避生命困境、掩饰自己的卑微无能,或者为“被害妄想”找理由(“阴谋团体”为什么千方百计要迫害我?——因为我是一个重要的人物)的一种偏执思维。有些妄想病患者,特别是学科学的人,则会认为自己为世人带来伟大的发现或发明,虽然在旁人眼中,这些发现或发明都是似是而非的伪科学产物,但当事者却对此深信不疑。从m君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他透过此一执念而“确认”了自己的重要性,其潜意识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逃避生活中接二连三的打击,以及掩饰长年来眼高手低、但却一事无成的困境。
“发明妄想”也常会导致“被害妄想”,譬如下面这个病例:
某位工程师拟出了一个想消除旧金山浓雾的伟大计划,方法是以一系列的反射镜,利用太阳的辐射能来加热空气,而使浓雾往上飘。但当他信心十足地向公司提出这个计划时,公司却兴趣缺缺。在极度沮丧之余,他辞去了公司的职务,并扬言说公司里的同事眼光短浅,无法看出他这个计划的伟大性。
此后,他到处游说,想找一个有眼光的公司来实现他的计划,但都未能如愿。最后,他开始认为这些大公司正联手进行一个大阴谋,想从他这里偷取那个伟大的计划,好霸占整个计划的利益。在疑心生暗鬼的情况下,他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于是他向警方报案,并希望警方采取行动,以保护他的安全。
不过话说回来,世界上有很多伟大的发明家及发现者,在尚未成功之前,经常被同代的人视为“精神有毛病”——也就是说有“发明妄想”。譬如发明飞船的齐柏林,克雷契摩在提到他的故事时说:“他(齐柏林)住在波登湖畔好几年,埋头制造飞船……他以惊人的执着,一再试验,为了制造可以操纵的飞船,不惜花费庞大的费用。当时,大家都认为要制造飞船是不可能的事,甚至认为他是一个可怜的精神病患者,应该住到精神病院里去。可是,有一天,他终于成功了,昨天以前还被视为妄想的精神病患者,已被奉为‘20世纪最有名的人物’了!”
像这类“发明妄想”的例子还很多,在尚未成功之前,周围的人们均认为那是荒谬的、不可能的、错误的信念,但有可能是当时所有人的信念都“错了”。因此,若只有单纯的“发明妄想”,我们有时候很难区别它到底是“妄想”或“梦想”,但如果伴有其他形态的妄想,如m君的“虑病妄想”,还有刚刚提到的那位工程师的“被害妄想”,则较能确定其“发明”乃是他整个妄想系统中的一环。
女作家的爱情妄想
s女士说,那位有名望的英俊男人以各种方式向她示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对他的进攻有所回应。最后……
s女士是一个48岁的女作家,她说她正为情所苦。一个原本深爱着她的男人最近对她由爱生恨,一再地伤害她,而使她痛不欲生。精神科医师原本以为又遇到一个爱情苦命女,但细听之下,却发现她的爱情故事居然比她所写的小说还要来得虚幻。
以下是s女士的自述:
她的爱人是一位律师,曾当过议员,在社会上颇有名望且受人尊敬。在以前,s女士只能站在远处,以倾慕的眼光欣赏他那英俊潇洒、威风凛凛的神采,不敢有什么奢想。但几年前,一次难得的机会终于使他们有认识的机会。s女士说,当两人的眼光碰在一起时,她感到全身颤栗,觉得一场非常罗曼蒂克的恋爱就此拉开了序幕。她一开始就喜欢他,而他也是一样,彼此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
s女士说,在接下来的一两年里,对方以各种方式向她表示他对她的深情,譬如当她去找他时,他会将在旁边的人支使开去,“只是因为他想和我单独在一起”;“他有礼貌地对我献各种殷勤,让我了解到我们的感情是相互的”;“他告诉我他是独身”;又譬如教区的乐队在游行时经过她的住处,s觉得“这是他特别为她安排的”;当她看到他路过时,觉得他一再地徘徊于她的窗前,“守着窗子守着她”。
当她透露得越多,医护人员越了解到,这些其实都是s女士对一些稀松平常的讯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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