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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作品:无法|作者:未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6:43:14|下载:无法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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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明明是八月初的天气,乌云却遮掩住蓝天,看不见一点太阳。

  婚礼在一栋白色的别墅里举办,广大的庭院摆满了红玫瑰及百合,自助式的长形桌子上摆设着精美的食物。

  人很多,大部分都是电视上看得见的大人物。

  向德恩张首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却只看见走来走去的人群。

  他跟流一到达这里,那个美丽的男人说要去办事后就不见人影,丢下他一个人,他谁也不认识,随便拦下人问你认识碧凤吗别人只以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

  就在这时,耳边从远至近,他听到了声声耳熟的呼喊。

  “爸爸——”一转头,他看见一个梳着油头的小男生奔跑过来,身上穿着一套合身的燕尾服。

  他皱起眉头,小孩毫无顾虑地冲进他的怀抱里。

  “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呢”

  “是一个白色头发的叔叔带我们来这里的。”

  “白色头发……”莫东神他弯下身,问:“晓轩,妈妈呢”

  “妈妈在楼上,穿得好漂亮哟。”

  “楼上”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人群中突然一阵喧哗,叮叮的清脆声音滑过耳边。

  向德恩看见那个堪称白色的男人手中高举透明玻璃杯,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就是这个叫莫东神的男人,将碧凤和晓轩卷入这场囚禁。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莫东神时,竟然会觉得他是个慈祥的人,为了这个想法,心中突然有股被骗的不愉快感。

  莫东神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得意,说:“婚礼开始吧。”

  从屋内走出来的人,让向德恩的心脏猛然缩紧。

  总算看到紫了,那个人穿着白色西装,好像永远没有什么能摧毁他的自信,直挺地站着,英俊的脸散发着魅力,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其上,绕在周围的气息让紫像是变成一个好人。

  看起来这样优秀的男人,竟抱过微不足道的他平凡的向德恩眩目的白西装让向德恩回过神,这个可怕的恶魔竟然要结婚了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带着他的家人离开这个地方,再不要跟紫演什么戏码。

  在这个时候,紫身后的新娘出现了。

  向德恩的眼睛就停顿在新娘漂亮妆扮的脸孔上。

  她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及地礼服,不似传统那样隆重厚度的婚纱,而是贴着腰身露出整个身材曲线的丝质布料。

  头发像贵妇一样高高地绾起,熟悉的脸上是一层陌生华美的红妆。

  日夜看了将近十年的人,表情是自然的微笑。

  ——碧凤……

  旁边有人将两个串联在一起的花圈,套在新郎和新娘的头上。

  ——那是我的妻子。

  一对如画的新人,走到草皮上。

  ——一辈子就这么过吧,将来老了,我们可以住在山上。

  八岁未满的向晓轩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自己的妈妈正和另一个男人进行婚礼。

  他飞快抓住爸爸的衣角,苍白的小脸在下一秒整个皱在一起,“爸爸……”

  新娘挽着新郎的手臂……这明明是一场在乌云底下的婚礼,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

  “真想把你的好全部藏起来。”

  “……这么贪心好吧……让我想想。”

  “吴——碧——凤——我——爱——你——”

  “……我的好,不是早就都给你了吗”

  向德恩的泪,不知不觉地滑落。

  我爱你,难道你不明白吗

  那个意外的访客,在向德恩面前下达暗示。

  “你等一下会看到一张离婚协议书,只要听到我的指示,你就会在上面签下你的名字。一、二、三……”手指一弹,该醒的人却真正进入催眠的世界。

  向德恩张开眼,没有什么不适,对他来说这段对话好像没有中断过。

  “流他……姬先生的伤……严不严重”

  “这是姬先生给你的一封信。”

  漾起微笑,是一抹感觉起来极像向德恩的笑容。

  意外的访客已经达到目的,再留下也无用,起身便离去了。

  “新娘子很漂亮吧”段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向德恩身边,续道:“那套礼服是我设计的,今年婚纱的最新款。”

  向德恩像是没有将段月的话听进去,他全身发抖,唇边发出几乎喘不过气的声音。

  “呐,向德恩,我是真的不讨厌你。”

  段月转过头,看着新郎开朗微笑的俊容续道:“其实,我也不一定要听紫的命令,只是……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帮他,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一定会在他身边,你懂吧这种感情,我没有傻到把它想成爱情,我只是想帮助他,如此而已。”

  向德恩置若罔闻,拨开晓轩的小手,往那对新人的方向缓慢走去。

  这时,他的耳边才清楚地听到段月说:“算我对不起你,道歉也没有用吧”

  在场有牧师,他发出坚定的声音,他要新郎新娘互相允诺终生的话,好似千百年来男男女女不过为了忠贞二字而寻找对方。

  他长得是如此仁慈,所以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问不论什么情况,你都陪在他或她的身旁,愿不愿意除了愿意,不可以有第二个答案出现。

  “我愿意。”

  男人有着好听的嗓音,似乎能迷惑在场所有人。

  “吴碧凤女士,是否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你都会陪在丈夫莫东紫身边,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不离不弃……牧师温柔的声音像是毒药。

  “不行……不能答应!碧凤——啊——”痛彻心扉地喊出来,让人动容凄楚。

  谁会记得这一天有个平凡男人,站在天生一对的俊男美女身后向德恩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跟可怕的血红,他揪起新郎的白色西装,看着紫闪着光芒的从容笑颜。这算什么紫在等着他出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莫东紫!莫东紫!你在搞什么鬼!”抡起拳头,狠狠地揍上那张邪恶的脸。

  这样还不够消恨,他又抬起手来,立刻被周围不知道是谁往后拖。

  你们!你们疯了吗这个人才是坏人!“放开我!放开我——”向德恩怎么也挣脱不开架住他手臂的人,从人群的空隙间,他看见新娘以手捂住嘴唇,眼角滑下一滴热泪。

  他发疯的拨开人群,来到她面前。

  她的身旁,有一个英俊的卑鄙嘴脸,假惺惺的担忧神情是要做给谁看紫搂住她的肩膀安慰着:“别哭——你认识这个人”

  “莫东紫,你滚!你不要碰我老婆!”他手指恶狠狠地指着紫,引来群众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好像向德恩这个人才是个麻烦一样地在旁冷眼观看。

  碧凤颤着声音说:“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一句话,足以将他打入地狱。

  一张薄薄的、白花花的纸,上面印着再明白不过的五个字。

  ——离婚协议书。

  最下面有碧凤和他的亲笔签名。

  向德恩从紫的手中夺过那张纸,顺手将它撕个粉碎:“我不信!我根本就没签过这种东西!”

  面前,是一台有着录影功能的数位相机,画面开始有些摇晃。

  后来有两个人出现在那个小框框里,其中一个是他……他握着笔签着那张纸,并在纸上拍了特写。

  然后……他看到镜头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笑容很像他的人……向德恩跌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某个东西抽走。

  有人将他的下巴抬起,进入他眼中的影像却是一片模糊。

  但是那道声音,是让他一辈子也忘却不了的残忍。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紫边说,边笑。

  高高在上的态度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得听从他的,绝不能反抗。

  向德恩轻道:“你说些什么p话我从来就没有对你忠心,哪里来的背叛”

  紫敛起双眼,收紧手中的力道。

  下巴一痛,他拍开紫的手,重新站起来走到新娘面前。

  “你跟我走。”他的语气平静且坚定。

  “你根本走不了。”她低下头,不敢看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

  “我只要有你和晓轩,我们哪里都去得了。”

  “恩,你走不了。”

  “我们再去一次阳明山吧,那里,你还记得我们在那里说的话吗”

  “别傻了,带着我你哪里也去不了。”

  她终于正视他,将他视作宝贝般收藏入怀,是那种即使死了也要拼命保护的宝贝。

  “只要你好就行了,现在你哪里都去得了。”

  “你……你做了什么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他抓住她的肩膀猛力摇晃,即使知道她不会回答他。

  “我莫东神宣布,在经过基因比对证实后,向晓轩是我们莫家的子孙,从今以后他正式改名为莫东轩。”

  强而有力的说词,莫东神高举香槟,唇边勾起的微笑竟然苍白得可怕,“敬祝双喜临门。”

  “敬双喜临门。”

  群众们即使惊讶,却也纷纷向莫东神致上敬意。

  完全没有办法了……向德恩双臂无力地垂在两旁,他茫然的看着脸色严肃的紫。

  “莫东紫,你真是天下最恶毒的人,不论是我的自尊我的羞耻我的骄傲和我的家人,你全都剥夺得一干二净。我想问你,你还是人吗你连做一个人的资格也没有!”字字句句,清晰的声音恰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到。

  紫靠近了,他的眼睛里没有别人,就只有一个向德恩,也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什么是恶毒那是你的专长,真正夺走一切的人,是你。”

  向德恩不懂,也不想了解这个疯子在说些什么,只在转眼的瞬间,看见紫那双眼里,出现从未有过的情绪。

  但,紫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

  他朝晓轩的方向走去。

  晓轩一个人发着抖躲在草丛旁的棚架下,八岁的小孩,听到刚刚莫东神的宣布,多少有点明白现在的情况。

  “爸爸……”小脸上,除了错愕还有未干的泪痕。

  “爸爸来了。”

  一步步沉重地往前走,就在转瞬间,向德恩觉得眼前的一切动作都变缓慢了。

  晓轩正上方的棚架倾斜了一边,另一边也迅速落下——全然出自反s性的动作,他冲过去抱住晓轩弱小的身体。

  ——晓轩,只要你叫我一声爸爸,你就是我的儿子!我不想失去你,甚至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无法动摇,在尖叫震惊声浪中,他承受棚架的重量……实际上,并没有想像中还要重,好像……根本没什么东西砸到他。

  向德恩睁开眼,转过头去。

  像拨开乌云见日般,他看到撑住棚架的男人五官全都皱在一块儿。

  “奇——”

  “恩——”

  “恩,你还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出去!”怒吼震醒了向德恩,他急忙带着晓轩爬出奇用自己身体撑起的空间,接着急忙搬开压在奇身上的棚架。

  奇却一股作气的从棚架下方闪出,棚架掉在地上的声音让他心脏一缩。

  他小心的问:“你还好吧”奇用手背擦去脸颊上的脏污,酸溜溜的说:“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呀……呕……”随着呕吐的声音,大口的鲜血从奇的嘴里冒出来。

  向德恩用手掌捂住奇的唇,好像这么做就可以阻止他吐血一样。

  “怎么会”他快迅检视奇,才发现强壮的背部有两处大d,汩汩流出鲜血。

  奇拍开他的手,反而捧住他的脸颊,“你……你没事就好,这样就好。”

  “恩,我们快走!”身体被扳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阿直。还有阿直身后的五荣,以及抱起晓轩的小刚……紫在远处吼叫,往这个方向跑来。

  “可是他……”向德恩抓着奇的手臂。

  “……你走吧,我不用你扶,真是丢脸,咳咳……”奇推开向德恩,才往后走两步就整个人倒在草地上。

  “啊!”向德恩蹲到奇身旁,两指一探,幸好,还有呼吸。

  “恩,快走!再不走就谁也别想走!”向德恩被阿直扯着跑,他边跑边回头找寻吴碧凤的身影,距离竟然远到看不清她的五官。

  眼睛还瞄向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很快的,男人的身影就被人重重包围了。

  ……

  躲在台北其实很可笑,那些大人物如果真的要揪出他,那是再怎么躲也没有用的。

  寄住在阿直的家里,向德恩如同行尸走r般度过每一天。

  即使家人每天鼓励他振作起来也没有用,有一次弟弟甚至大声骂他,得到的回应只像缩回壳里的蜗牛,沉默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有在看到晓轩时,他才有人的表情。

  但是某天中午,向德恩收到一封法院的存证信函。

  是紫寄来的,他找了个律师追溯晓轩的抚养权。

  那天直到阿直回来以前,他就保持看着这张薄纸的动作。

  阿直替他找了个出色的律师。

  但铁一般的事实再怎么推翻也没有用,光是一张dna的检验报告书就能明确的指出——他,向德恩跟向晓轩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判决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向晓轩是莫家的子孙,正式改姓莫,名东轩。

  当天出庭,他没有看到碧凤,就只有那个英俊冷酷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紫吩咐身后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从他手中夺过晓轩。

  小孩,哭得很厉害。

  “爸爸——爸爸——不要!不要!爸爸……”向德恩什么也不能做,他伸出空荡荡的手,死鱼般的眼睛看着被塞到车里的晓轩。

  五荣气愤地站在他身后,大骂:“你们是什么东西!那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但,事实是小孩真的被带走了,带出向德恩的生命……无法反抗的悲哀表现在脸上。

  紫刻意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

  “我什么都被你抢走了,你满意了吗”

  “恩,我一点也不满意。”

  如同恶魔的男子,紫在他面前没有咬牙切齿、没有发疯咬人,眼神相当冰冷,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你应该好好珍惜你的自由。”

  最后,紫以一种疼惜的方式抚摸他的脸颊,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还来不及反抗。

  向德恩就是不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只用动作来表达,他怎么会懂婚礼那天是流通知了阿直。

  事后他听阿直叙述流主动联络他们时,他们吓了一跳。

  流仅对他们说:“向德恩,这个人你们救不救”阿直他们认为流并不是坏人,如果是的话,何必亲自去找他们何况在婚礼当天对于流,向德恩非常感谢。

  但死党们却天真的以为,只要流是他们这一国的,那么碧凤跟晓轩就能回得来。

  但向德恩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那个人在,就绝对不可能的!莫家是不会放手的……

  过几天,向德恩开始工作,并不理会阿直再休息一阵子的劝说。

  他没有病啊,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休息只是心里空空的,只是笑不出来而已,为什么要休息而且还是躺着休息。

  这些,根本不需要。

  时间持续往前走,全世界并不会为了一个向德恩而停止转动。

  某天,他在报上看见一则消息:方氏集团继承人方温奇遭棚架刺伤,如今已脱离危险期。

  隔天,他就带着一篮水果前往报纸上所说的医院。

  这栋医院是方氏集团旗下的投资,有很多人守在门口,他一说要探望奇就立即被挡在医院门外,直到有个年轻女士匆匆忙忙地走出来请他进去。

  即使被准许进入,向德恩还是在大厅足足等了几个小时,等他真正看见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那个男人应该永远充满阳光气息才对,不该像现在这样一脸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方温奇,那个在婚礼会场上救了晓轩……也救了自己的男人。

  那样强壮宽大的身体,奇扛着棚架,那时候他的背就被架子刺穿了吧竟然还撑起整个身体将架子弹出去,这样的男人,是在保护他呀。

  向德恩小心翼翼地将篮子放在床边的茶几上,这时候,奇睁开眼睛了。

  “你,还好吗”向德恩在椅子上坐下。

  喉咙突然有一阵艰涩。

  “你怎么在这里快走!”奇皱起眉头,佯装起来的凶恶吓不了任何人。

  “我来看你。”

  “不需要你来看!”

  “吃水果吗这葡萄补血,很好吃……”向德恩不理会奇的叫吼,擅自剥起葡萄皮,取出果r放在小盘子上。

  奇不作声,仔细看着他慢慢替葡萄剥皮的样子。

  瘦了吧他早听流说过,这个人的儿子已经被莫家接走,眼睫毛下盖不住的黑眼圈和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疼起来。

  “来,吃吧。”

  向德恩将果r用叉子串起来递出去,奇只看着他却毫无动作,以为他是嫌脏,向德恩急忙道:“我刚刚有洗过手。”

  “我吃。”

  吃了几口,奇突然大力咳嗽起来,果r也随之咳了出来。

  向德恩急忙想出去叫医生,手腕却被紧紧扣住。

  “别走……咳咳……没、没事的,再过一下……就会自己好了。”

  向德恩看奇一手抓着他不放,一手又抓着自己胸口的难受模样,他乖乖地又坐下来。

  等到奇平息了,他才问:“紫婚礼那天,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奇抬起眼,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是……”无法承受那双眼中所带来的不知名情绪,他急忙低下头,“棚架倒下去的那一刻,你像个莽夫一样冲过来撑住这么危险的东西。

  “你是什么样的重要人物呀堂堂一个富商之子方温奇却救了我,你说不定会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我实在猜不到……”

  “这么难感觉到有这么难猜吗”奇抓过向德恩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胸膛上,“这里,感觉到没有它在跳动。它跳就代表我活着,我活着就能继续喜欢你,明白吗”

  向德恩将手抽回来,手颤抖着,好像甩不了对方心脏强力跳动的感觉。

  奇的眼神,充满了暴怒以外的东西,他喊他:“恩……你知道吗像你这样不起眼的人,我本来是不会注意到你的……谁知道,我却是越看你越喜欢……像我这样的人,竟然会把你的照片带在身上。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喜欢充其量也只是身体使用起来能够让人xiaohun……”

  向德恩突然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不可能!”直接了当,毫无考虑的拒绝了这段告白。

  奇将视线狠狠地停在向德恩惊骇的脸上。

  他所喜欢的人,正在往后退。

  果然,一开始就毁灭了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爱情。

  看了还真是难过……是啊,像他这样的人也是会难过,为了一个小小的向德恩而难过。

  听闻父亲准备在德国建设分公司,也许,他是该过去那边……

  “我不会打你,你别这么害怕,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他就抓不住那脆弱又逞强的人。

  “恩,你别再往后退,我不会再抓着你。但是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让我吻你……就一下,吻一下就可以,这样我也可以放手了……”

  奇摊开双臂,等着对方的答案。

  向德恩明知道那是不能答应的约定,但是奇脸上的寂寞是这样的刻骨铭心。

  双脚不自觉地缓慢前进,在投入那宽厚怀抱的时候,他没有后悔。

  吻,轻轻地落下,温柔且深情。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这是双方连日来的平静,向德恩想,如果他们之间的开始不是强迫,那么后果会是什么

  出了病房,等着向德恩的是那个靠在墙上的美丽男人。

  “我知道你要来,只是没想到你是一个人来,你瘦了。”

  流对他微微一笑。

  但,他笑不出来。

  他身上像缺了一块r,永远也补不齐,怎么也笑不出来。

  “给我他的住址。”

  “谁的住址”明知故问。

  “你会帮我吧”经过了这么多事,向德恩再也受不了了,赤l血淋的脆弱在流的面前呈现出来,“流,我受不了了!我想她,我想碧凤,我想见她……你帮帮我吧”

  扶住向德恩的身体,流面无表情的问:“你真的,真的这么在乎她”

  如捣蒜般点着头,他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一如往常,跟帮助他的时候一样,一脸的体贴和令人心安的本事,他似乎要掉进这双深黑的魔法眼瞳里。

  “我知道了……”流抚上他的脸颊,力道轻柔无比,“我会把紫的住址给你……”

  ……

  天色应该是黑的才对,却因为光害,整个天空变成要亮不亮、要黑不黑的红紫色。

  在位于山腰中四层楼房的阳台上,飘着一股浓浓的麝香味,夹杂着香味的是几缕白烟。

  一个男人俯看远方公路上移动中的灯火,整个城市的灯像装饰圣诞树的灯泡,最后全都串联起来。

  男人将香烟夹在指间,若有所思。

  或许,对于一个新婚的男子,不该有这样落寞的表情。

  他应该跟他的另一半好好享受他们的蜜月假期才对。

  不过,这对一个连婚姻对象可能都是由别人来决定的男人,上面那句就是个废话。

  照理说,紫并不会听从于别人的命令才是,就算对方是他的父亲莫东神也一样。

  但当他知道他的新娘就是八年前他在愤怒下侵犯过的女人,情况又不同了。

  吴碧凤,这是“那个人”的妻子,那个——让他心神混乱、无法平静下来,这几天总是想着他在婚礼场上悲伤破碎表情的男人的妻子。

  向德恩,这个人。

  紫在高中时代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也根本不知道班上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同班了两年多,却在毕业旅行那晚才知道有这个人。

  游戏的开始真的只是身体,这个平凡的人有着能让他高兴的身体。

  紫连同流和奇,一起胁迫那个人与他们保持着r体上的关系,这些事情不过是一时好玩而已,毕业后就出国,父亲在黑白两道上的势力早晚有一天会交到自己手中。

  他的人生道路,笔直而无阻碍物。

  但是那天,他真的动怒了。

  流和他相约在吃喝很便宜的一家店,正抱怨着好友怎么会选这个一点也不高级的地方吃晚餐的时候,他就看见那个人。

  从第一天真正认识向德恩开始从来没见过的笑容,现在却看见了,不再是什么平凡,那是一抹很动人的笑容,没有一丝伪装作假的笑。

  向德恩对着同桌的一个女生三个男生笑着,还不时被三个男生推来推去而脸红……暧昧的气氛,那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吧原来,他也有女朋友啊被玩弄到有些腻了的身体,能去抱女的吗一场无名的火,被点燃。

  那时离毕业剩几天而已,出了国和那个人便不再相见,半年多的r体关系还玩不够吗这种长相能让紫持续这么久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手中是一份那女生的资料,吴碧凤……毕业当天,蛰伏在远远的地方,看见那个女生为向德恩戴上项链,他握紧拳头。

  那个人离去后他上前按门铃,出现在他面前的女生虽然长相平凡,却有让人心安的本事。

  他二话不说,捂出她的嘴硬是拖进去。

  她挣扎得很厉害,但阻挡不了怒气横生、充满力量的男人。

  哭叫,就用胶带;抵抗,就用细绳。

  向德恩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是我的,他的女朋友,自然,也是可以去尝。

  紫把身下的女孩弄得奄奄一息,电话里,故意的言词就是要激起那个不敢正面抵抗他的人,看看他能为一个女孩做到什么地步。

  那个人不顾一切的用拳打他。

  但这不算什么,才花一点力气就把那个人弄得吐血,也发现,这样一个惨兮兮,脸上满是淤青的人,竟然还能引起他的欲念再次强迫了向德恩,没有一丝柔情。

  紫留下纪念品,垂软的分身上滴着血滴,闪着白芒芒的光环,上面刻有他的名字。

  在机场的时候,那个人的朋友找到这里来。

  紫把那个叫阿直的手弄脱臼,流和奇跟他本是共同体,他们一起打一个越来越虚弱的人。

  哼,凭这样就想为朋友出气闪边去吧。

  在国外的日子,如鱼得水。

  但他心中不时还出现一个不清楚的笑容,那个人,从来没对他笑过啊。

  玩笑地翻开奇的皮夹,竟有张笑得灿烂的照片,从一个偷拍的角度,是那个叫向德恩的男人。

  原来是奇喜欢的人啊……

  没怎么在意,还是不想去在意

  再没几个月就回台湾,父亲安排一个女人给他,说是他未来的妻子。

  父亲想要抱孙子,那个冷血的人竟说要抱孙子气恼发怒,连父亲也抵不了他青出于蓝的功夫底子。

  父亲说:“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如果你有,我就不会你。”

  突然想起那个软弱,却在危急时特别坚强的人。

  是那个男人的话,紫就愿意去演这场戏。

  带着向德恩,证明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那个男人原来有个八岁的儿子了不要紧,直接抢过来就是,想不到的是,原本的不在乎,却在看到本人时,那种陌生而强烈的感觉全都回来了。

  他,莫东紫,想要这个男人。

  但在那个男人的世界里,只有朋友和家人,他莫东紫算什么避之如鼠蛇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对他百依百顺他有的手段也不过是强取豪夺。

  他伤了那个人的身体、断了那个人的骨头,一切都没办法阻止那个男人的归家欲。

  父亲将那人的家人接过来,并且告诉他,那个可爱的八岁小孩是他的亲生骨r。

  哈哈……多么好笑。

  那个男人竟然留下了他的种,应该视他如仇人的人竟留下了他的种。

  心里多了点什么,还来不及去消化过滤,他立刻向父亲说:“我想娶那个女人,吴碧凤,我想娶她。”

  ——剥夺你的一切,将你隔绝在重要的人之外,你就什么都无法依靠了吧那么,你会不会……就此变成我的

  指间烟头的红点渐渐消逝,紫手指一弹,烟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身后传来剧烈声响,参杂在众多呼喝中,有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

  他转过身,与此同时房门被猛力撞开,直冲而入的人正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他对着那个人身后的守卫们挥手,道:“下去。”

  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在诡异的气氛中,向德恩站在那里,摸得到、触得及的地方。

  “她呢我找不到她,你把她藏哪里去了”向德恩问,全身紧绷。

  “你怎么来的”压下心中突兀的激动,紫整个人轻松地靠在阳台上。

  “你放了她吧,你不爱她的。”

  向德恩走近,来到阳台处,两人彼此的距离只有一条手臂的长度。

  “流给你我这里的住址”

  “紫,求你了……”五官一皱,向德恩哽咽起来,“让我的老婆和儿子……回家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紫看见那个可怜的男人跌坐在地上,脸上是绝望和软弱。

  ——你真的,这么在乎他们

  心一揪,紫勉强嗤笑一声:“恩,你为什么能笨成这个样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好好珍惜你的自由,能摆脱我,对你来说不容易吧”紫蹲下来,视线与向德恩齐高,他抬起他的下颚,“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父亲跟吴碧凤做的约定,只要她嫁给我,我就得保证不碰你,不过这次主动找我的却是你……”

  眼睛以可怕的角度撑开,向德恩的表情像在向所有人说他的世界正在崩塌,他颤抖的嘴唇说着:“你……你是说……她为了我……”

  “对,你老婆为了你,卖给我了。”

  即使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心脏会收缩得很痛,但自虐般的残忍语言仍然停止不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紫微笑了。

  终于成功地打击这个男人了,若一个婚宴是动摇向德恩的初始,那么这几句话便是毁灭掉向德恩心智的过程。

  唯有这样……他才能紧紧抓住这个男人,他再也跑不掉了。

  要好好打造一个精美的牢笼,关住这个男人,每天只能想着他,求着他。

  已经不去在乎父亲的警告、与吴碧凤的约定,是这个男人自己来找他的。

  所以一切,他都能做得心安理得。

  紫站起来,才一背过身走两步,背后是推挤过来的热度。

  他肩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湿滑的y体汩汩而出。

  伸手一摸,在看到手上的鲜血时,他仅是抖动嘴角牵出一个惨笑而已。

  耳边是向德恩的恨,“你这个恶魔!我真希望,世间上从来没有你的存在!”

  存在……紫咬牙,转身挥出一拳,那个打算杀了他的男人立刻倒在地上。

  恨他的存在紫何尝不也恨世界上有向德恩这个人的存在!教会了他什么叫心动,什么叫心悸,什么叫心痛……是爱,紫的爱如此特别,用伤害的、用抢夺的、用不顾他人的感受来爱。

  从小就受杀手训练的人,爱能正常到哪里去生死里活着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爱便是对一个人包容宽恕,保护疼惜,而不是一要再要毫无止尽。

  因为害怕、因为不知所措、因为从来没有人来告诉他爱是什么,所以只能用伤害他爱的人来填补那空虚、那不安。

  “啊——啊——”不时的惨叫,惊心动魄。

  紫捏紧身下不停往前爬动的腰。

  肩上被小刀刺穿的血r被置之不理,这伤口对紫来说是个惩罚向德恩的理由,更是在他心上刺开一个d口,让里头变质的脓流出来。

  “能让我这样失控的,不是你是谁!让我伤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不是你是谁你可知道,为了你,流的整只手都被我废了!为了你,我娶了不爱的女人!为了你,我……”情绪激动地吐诉自己的苦,紫趴在向德恩身上,像要取对方性命的粗鲁和暴力,让人感觉不出他真的有情,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却骗不了别人。

  向德恩断续地痛叫着,手指因抠抓地板而泛白,体内的胀裂感觉没有离他远去,变本加厉的处罚让他哀鸣。

  紫,紫说了什么……流的手……废了眼前是一片白蒙蒙的雾,他忽然想起那个美丽的男人在拥抱他的时候,只用着左手,向来惯用右手抚摸他脸颊的人,如今好像也都改成左手……还记得段月说过,姬先生的伤,据说是被打出来的。

  是那次他的逃离失败之后,手被紫毁去的吗向德恩咬紧牙根,在听到紫这么说之后,心里竟然是如此难受。

  突如其来的鼻酸也是莫名其妙。

  那个美丽的男人,是为了他才变成这个样子。

  此时一只手强将他的脸转过去,随着身体的摆动,撕裂般的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

  温热的大掌上是紫的鲜血,抹在他脸上而传来一阵刺鼻的腥味。

  紫的脸色很苍白,吻着他的唇也毫无血色。

  跟粗暴的下半身相比,唇上吻相当温柔。

  从来没有过的小心翼翼,紫很仔细地吻着他,“恩……我……我……”律动的身体突然定在某一格的动作上,紫的体重整个压在他身上。

  眼前的白雾没有散去。

  向德恩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从紫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凄凉。

  第十三章

  向德恩是在移动中醒来的。

  衣领被紧紧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给提上来。

  眼前所触及的是一片白色,除了白就再也没有其它。

  “你打算杀了紫”冰冷的质问。

  下一秒,衣领上的力道松开,向德恩重重的跌趴在地板上。

  体内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东西从股间流出来,厌人的黏腻……他轻叫了一声。

  药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头发被包起来的女人,套着氧气罩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是如此平静安详。

  女人的脸上是难以形容的干枯憔悴,向德恩在转眼不到的时间就认出她是谁,他大叫一声,摇摇晃晃地扑到病床上,急于确认这个女人还活着。

  “碧凤——碧凤——”向德恩执起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嘴唇剧烈地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碧凤,醒醒!我来看你了,唔……”病房里,是一声声悲泣的回音。

  流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想不到再怎么隐瞒还是让他知道了……吴碧凤并不是第一天这样,自从嫁给紫之后的两个礼拜,人日渐消瘦下去,明明饮食相当正常却瘦了,瘦了之后过不到几天,整个人连站立也没有办法。

  医生的诊断竟是什么病也没有,立刻转去精神科也检查不出什么。

  这时吴碧凤已开始陷入短暂的昏迷,接着是越来越长的昏睡,到今日,已经三天没有醒来。

  医生说,后事的准备……确定救不活了,检查不出来的病,也不知从何治起。

  流握紧拳头站在床边,眼睛里是向德恩脆弱的背影。

  而向德恩的眼中,从头到尾就只有躺在床上的女人。

  “碧凤,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来了……不要再贪睡了,啊”躺在病床上的人颤了两下睫毛,仿佛有听见他的字句,她缓慢地睁开眼睛。

  她看清来人后拼命地张大眼,笨拙的抬起手抓下罩在鼻子上的氧气罩。

  “你来了”她撑起病弱的笑容,女人的声音像耳边的蚊声。

  “是啊。”

  向德恩也笑,尽管笑得僵硬,“你怎么了病了要快好起来,出院后我们就搬去山上住。嘉义怎么样空气新鲜些的地方。还是移民去纽西兰当牧羊人”

  “好啊,把爸妈他们也全接过去。”

  弯弯的眉毛洋溢着幸福,嘴角弯着笑着,吴碧凤脸色看来真的好些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病了,晓轩不知道哭得厉不厉害……”

  “他没事,这小鬼就是一副大人模样,不会有事的……”

  “我从来没有背叛你……”

  “我知道,我爱你、你爱我这件事,全世界不是都知道了吗要不,我们再去一次阳明山,这次我要带扩音器去。”

  吴碧凤笑出声,随即咳了起来。

  他咬住下唇,摸着她的胸,为她顺咳嗽。

  “恩……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就小刚作给我们的那首。”

  “好……”他低头轻轻地吻在吴碧凤的唇上。

  这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看那远方有一位姑娘,她在为我歌唱,她在为我舞蹈,我执起她的手掌,将红线放在手上,生生世世,我的新娘……”伴随着歌声,向德恩眼角的泪水滑下来,滴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碧凤明明就好了啊,醒来了啊,他为什么还要哭呢“真好听……”她再次笑了,“恩,好好想着我,当我不在的时候,好不好”平凡的脸孔,漾着幸福的笑容。

  今天,世界上有一个叫吴碧凤的平凡女人,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慢慢地合上双眼,永远不再……醒来……向德恩握着突然无力而逐渐冰冷的手,他看着她,目不转睛。

  他像是听见了晴天霹雳的声音,雷打了下来,击在他心脏的位置上,碎成四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