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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闪电战(2)
没有。一切顺利。
现在,她必须冲个澡,换身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出席电影节的开幕仪式。刚才她告诉罗尔夫,说自己要在开幕式的当天晚上去偷偷拍摄时,罗尔夫简直勃然大怒了。这件事几乎搞得他们夫妇关系破裂。但是,玛利娜不能再等了,这种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今天就有一个多年不遇的机会。他们那本来一直停留在手工作坊水平上的工作,从此要变得规模宏大了。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再加上柏林电影节开幕,那些负责人都会提前下班,员工们的警惕性也会大大放松。
玛利娜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好让自己精神集中,然后,她转动了一下车钥匙。发动机先是像动物似的哼了一声,然后就流畅地嗡嗡叫起来。好了,咱们回家了。
回家。参加柏林电影节。所谓家,就是雅特大酒店。对他们来说,住这种酒店也是一种奢侈。可是,罗尔夫有一部片子参展,这部名为《红色天使》的电影是获奖呼声最高的片子之一。如果他能捧得金熊奖,这将是十五年来第一次德国人获此殊荣。因此,他们必须让自己服从这种场合的需要,逢场作戏,即使玛利娜觉得这样做极为虚伪。
当她把自己那辆克西乃尔iii汽车交给门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酒店里一大群技术人员正在铺红地毯,安装放映机。她穿过大堂,对自己这身超人的打扮感到很不自在。好在今天晚上来的大多数记者都不认识她,再说,人们出席今天这个晚会,惟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引人注目啊。
“沃尔夫斯坦小姐”
她半转过身来。
“约翰泽贝尔,《新浪潮》记者,我想……”
“请稍等,我已经迟到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那人后退了一步,消失在人群里。玛利娜则按了电梯按钮。
赶快。罗尔夫该等得不耐烦了。
罗尔夫站在落地窗前面等候着,背对着门,用拇指和食指姿态优雅地掐着一支香烟。罗尔夫的每一个姿势都十分优雅,无论是拍电影还是性生活无不如此。她觉得,她丈夫就好像在生活中也总是面对着一个无形的摄像机似的。他从来不乱说一个字,不随便做一个动作,从来不会有一丝乱发。然而,她却非常爱他。玛利娜,这个大无畏的斗士,这个没有学会优雅的战士,这个满脑子过时的lunli道德思想的侠女,这个捍卫那些没人再感兴趣的事业的勇士,这个玛利娜由衷地深深地爱着他这样一个国际商业秀的产儿,而且,她爱那个乘坐地铁的他胜过那个拍电视剧的他。但是,罗尔夫身上却差不多集中了她在自己的片子里所抨击的一切,集中了她所憎恶的一切。她本来应该憎恶他的,可是,事实上却不然。世界上就是存在着这样令人费解的现象。
“我有证据了。”她说道,同时用手拍着腹部口袋里的袖珍摄像机,“我没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拍摄了,然后就出来了。人不知,鬼不觉。”
她只字没提自己在冻得硬邦邦的柏油路上奔跑和翻越栅栏的情景,也没提穿过工业园返回来的情景。这些情况都是罗尔夫无法理解的。爱情不一定会使一个人成为被爱的人的同谋。
“有一个记者打电话来,”罗尔夫回答道,仿佛她刚才跟他说的是去商店购物的情况似的,仿佛是自己下午去菩提树下大街商店购物的情况似的,“他说,希望在晚会开始以前拍一张我们两个人的合影。你快换衣服吧,再过十分钟他就到了。”
好啊!我刚才冒着生命危险,为的是向全世界披露一个非常重大的国际丑闻,而你呢,心里想的却是拍照!
只不过,正如罗尔夫可能会向她指出的那样,谁都没有要求她用自己的生命冒险,尤其是他不会这样要求她。还有别的办法。当然,那些办法可能会慢一点,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别的办法。如果玛利娜每拍一部片子都要这样冒险的话,那只能说她自己喜欢这样做。
淋浴使她感到很痛快,紧张的肌r放松了,她可以适应电影节的氛围了。她很想再多洗一会儿,可是,罗尔夫的那个摄影师要来——他为什么就不能对这些人说声“不”呢——于是,她只能满足于已经得到的享受,穿上她特意为今天晚上的活动买的裙子,吹干了头发,化了点淡妆,但很可靠,足以防止午夜出现皱纹和凌晨两点时皮肤变得暗淡无光。 txt小说上传分享
柏林闪电战(3)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刚好有人在敲客厅的门。罗尔夫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眼,那是专家一般的目光。
“完美无瑕。”
进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大概就是刚才在大堂里跟她打招呼的那个人,但她不敢肯定。另外一个显得更年轻。头发理得很短,肩上背了一个很重的挎包。
第一个人向罗尔夫表示感谢,朝屋子四周看了一眼,寻找最好的拍摄角度:“不,不能背对着窗户,因为要使用闪光灯,最好坐到沙发里,请坐在沙发里,沃尔夫斯坦夫人,请您坐在沙发里,您呢,先生,您站在她旁边……”
玛利娜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这个人的某种作风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成了一个性格孤僻的人,不喜欢再跟那些普通人打交道,那些既不愿意参加大规模的创造性活动,又不愿意拯救世界的人。
那个小个子在他的挎包里翻找着,挎包盖子挡住了视线,让人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您真是完美无瑕。”摄影师说道,他不知道自己正在重复罗尔夫刚刚说过的话,“现在,请你们两位都看着我。”
玛利娜霍然如醍醐灌顶,骤然一惊。他刚才说到闪光灯。自从有了超感胶片以来,压根儿就没有人再用闪光灯了。然而,她脑袋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小个子就已经直起腰来,手里端着自动手枪瞄准了他们俩。他连s了两枪。果然是一次迅捷而又完美的谋杀啊。
2
“咱们要个孩子怎么样”苏西多乃尔说道,脸上带着微笑,一种介于挑衅与忧伤之间的微笑。
安内特文德尔抬起头,望着天空。
“不要因为我们终于得到了与异性恋夫妇同等的权利,就非得跟他们干同样的蠢事不可。”她回答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幽默。
接着,她又用一种“舞台腔”说: “亲爱的,咱们的关系完了,让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并没有说咱们的关系不行了。”苏西又说。
“你是没这么说,你只是说你现在已经陷入了感情的死胡同,你看不出我们的关系将把你带向何处。”安内特说,“‘亲爱的,咱们的关系很好,不过,我需要看得更远些。’ 不错,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看来我就不该说话。”苏西轻轻地说,起身走到厨房里。
每次跟安内特吵架都会使她产生一种吃巧克力的yuwang。
“啊哈!你越走越远了!”安内特大声喊道,“你是想说:‘亲爱的,咱们的关系完了,不过,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苏西拿起一板巧克力,掰下两块,全都放进嘴里,然后,满足地深深叹了口气。她感到心里好受多了。
“我大概应该换个工作了。”她嚼着黑糊糊的巧克力,又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
“对,换吧。去个远一点的地方。这样一来,咱们就只能一个季度见一次面了,你就有的是机会碰到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了……”
“还更加性感……”
“对,比我性感。”
她们互相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也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是真的出了问题,还是仅仅为了发泄一下而已。这时,苏西的呼机发出了银铃般的清脆响声,安内特的呼机也响了起来。
“你看,”苏西带着苦涩的语气轻轻说道,“就连咱们的呼机都行动一致。你明白吗,我需要与自己拉开点距离,拉开点空间”
安内特当然明白。这大概是因为她自己有时也会有同样窒息的感觉,感到自己只剩下一半了, 但她为此感到害怕。她害怕这种“对空间的需要”就意味着“对结束关系的需要”,担心对属于自己的空间的向往就意味着对另外一个人的厌倦。
“是局里给的。”安内特看着她手腕上戴的那个像手表似的东西,说道。
不是局里给的又会是谁给的呢
“真是的,咱们刚刚才喘了口气!难道他们就找不到别的人了柏林又不是只有咱们这两个警察!”
苏西已经拿出手机,按了警察局大队长的电话号码。同时,又叹了口气。
“鲍里斯吗什么事啊”
“一个讨厌的大案子,丫头。”重案小组组长面带一成不变的笑容回答,“两个人被枪杀,一个嫌疑犯跑到洗手间里,旅馆保安把他堵在里面了,可是那个家伙手里有一把自动手枪,而金熊奖电影节开幕式再过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柏林闪电战(4)
苏西眨了眨眼睛。
“对不起,我错过影片开头了。这个片子讲的是什么故事啊”
“‘柏林闪电战’,亲爱的。电影中魔鬼从天而降,故事发生在雅特大酒店。赶快动身,咱们酒店见。”
他没有说要通知安内特,她自己也没说要转告她,但他们知道她肯定会这样做的。只要不说出来,一切都好办。同性恋——尤其是女性的同性恋——与警察这个行当格格不入。虽说法律上已经不再歧视同性恋者——甚至允许他们领养孩子——但是,人们的观念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调整过来。即使是在2023年,一个女孩爱上另外一个女孩,也不是一件能让人消停的事。
尤其是因为那另外一个姑娘是安内特文德尔。后者自然而然地发起火来。
“那我呢没人给我打电话,我根本就不存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压抑,苏西,你看,你是在跟一个幽灵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个空壳,一个影子!”
“安内特,别说了!”
苏西在门口追上她,又惋惜地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刚刚准备好的那顿晚餐,她们本来打算要“好好地谈谈这一切的”。
两个姑娘都是穿便装上班,不过,为了工作方便,她们的服装也基本上成了制服:既保暖又能保障行动灵活的厚厚的莱卡布料长裤,有口袋的腰带,高领套头毛衣。外面穿着一件又轻又短的仿橡胶上衣,以便隐匿藏在左胸前的手枪套。服装颜色经常变化:苏西总是穿得很朴素:黑色,灰色,军绿色;而安内特则尝试着把各种奇异的颜色搭配在一起,比如,穿一条淡紫色的裤子,上面套一件芥末黄的毛衣。有的时候,这种搭配很和谐,就像安内特自己的脾气一样。但有的时候,则上下颜色很不协调。
通常都是安内特开车。于是,她就拿车撒气。因为这个世界既不公平,又不美好,她就开始惩罚这辆可怜的公车,用发动机发泄她心头的怒火。刚出车库,她就开动了二冲程发动机,把旋转灯放到车顶上,驾着这辆小车飞快地驶上熙熙攘攘的柏林街道。她一会儿踩油门,一会儿踩刹车,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她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些动作,结果就只听到噗、噗、噗或者哧、哧、哧的声音,再加上“biao zi,看你往哪儿开,蠢货!”这类谩骂声。
苏西精力则很集中。首先,她要保持沉默。她没必要点火,点燃那氢弹般爆炸开来的谩骂之火,那些骂人的粗话只能使她们在那些以异性恋自诩的男同事面前显得更加可笑。苏西知道他们用什么样的语言讥讽她们。她用了很多年调整自己的不平,最后决定不理睬他们,让自己认为那些侮辱性的语言只能伤害那些骂人的家伙们自己。可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那些话还是深深地伤害着她,即使她让自己认为,如果我不是同性恋者,那就只能是个妓女,那也不见得好多少。不过,至少,妓女会让那些侮辱人的家伙兴致勃勃,而她呢……如果说女人本来就让男人心内凛凛的话,那么一个女同性恋者就更让他们退避三舍了。,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安内特猛地离开车道,因为她差一点撞了那个老乃乃和她的孙女——正在规规矩矩地走在人行过街横道上的老乃乃和她的孙女,而这样一来,她又险些撞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因为那个人为了给老太太让路而停了下来。安内特大声谩骂着调整了方向;笨蛋,好好学学怎么开车!——这些话恰好更应当说给她自己听,因为她在骂人的当儿,自己却把停在旁边的一辆送货卡车的后视镜给撞坏了。
苏西继续沉默着。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你们所有恶毒的语言都会变成精神热能,使我的信念更加坚定。正因为如此我才爱你,安内特。
这次城市远征终于在大酒店前面,在一阵刹车声、轮胎蹭地的哧—哧—声和叫骂声中结束了。安内特飞速地从路上开到酒店门前,立刻停了车,让苏西去关发动机,去锁车。以防万一。别再把车给丢了,那又要给那些家伙增加嘲笑她们的话柄了。
苏西的动作比较舒缓。安内特需要发泄。但愿她不要因为自己心情烦躁而出车祸。
“上尉好!”
“中校好!”
大家彼此点了点头,很爷们儿气。警察之间都是爷们儿做派,要么就成了女同性恋者了。算了,苏西,别再折磨自己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柏林闪电战(5)
“文德尔刚刚进了卫生间,那个拿自动手枪的家伙就在里面。我还没来得及逮捕他。”
苏西耸耸肩,但愿自己脸上没有明显的变化。
“女人的出现也许会使他不知所措。”她听见自己用超职业化的语气这样说道,“受害人都是谁”
鲍里斯上尉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罗尔夫鲍埃尔和他的妻子玛利娜沃尔夫斯坦。”
“妈的!”苏西咬着牙骂道,“您认为这是政治的原因吗”
鲍里斯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就像一头流落到旱地上的鲸鱼似的。
“听我说,中校,鲍埃尔为自己的电影制造了太多的舆论,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杀死他可不能阻止电影放映。”苏西说。
“是不能。不过,它能够杀一儆百,会让那些其他反对与###联盟条约签署国分裂的人三思而后行。”
“那我们就要面对巨大的压力。”苏西说。
“对。”
“因此,我们没有必要介入。”
“没有必要。”
“里面一切都顺利吗”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去看着卫生间的门。
“至少暂时他还没杀死她。”
苏西没有对他提醒自己搭档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而表示感谢。她一直在用急促的呼吸来克制自己的恶心,这种感觉时刻都在提醒她,自己的搭档正在冒着生命危险呢。
“在几楼啊”她不动声色地问。
“四楼,403房间。”
“我上去看一眼。以防那些警察在里面乱走,破坏现场。”
“反正我们已经抓住罪犯了。”德罗斯特指出。
“条件是他能活着出来。”她反驳道。
她向那个试图阻止她上电梯的警察出示了证件,等电梯门关上以后,她才把头靠到洁净的镜子上。“天哪,但愿她平安无事。”
到了四楼,三名警察很不自在地守在403房间门口。走廊两头都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人,有来参加电影节的,有死者的朋友,有记者,还有碰巧住在旅馆里的客人,他们互相交换着看法和假设。“好像是因为……”“别人告诉我说……”“我好像看到……”苏西走上前去,没有理睬众人那胆怯的招呼,再一次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请进吧,中尉,技术科的人已经在里面了。”
妈的,她本来希望自己比他们先到。
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三名科技警察,其中一名是医生,另外一名是分局长吕贝克。大首长。
“请进。”
谢谢,她本来就已经进来了。不过,吕贝克很少会因为什么而感到尴尬。要是在另外一个时代,他本来能当主教的。
“非常明显,这是一起###条约国侨民制造的恐怖事件。”他不动声色地说。
苏西徒劳地寻找能够支持他这种判断的迹象,看到法医那绝望的目光,也就不再找了。既然官方的说法是为了安抚媒体,而不是从现场的具体情况出发,得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那为什么不说是恐怖分子所为呢最好是说是土耳其人干的。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提鲍埃尔在他的新电影里捍卫了条约的立场。没有这个必要。真正的调查工作要在以后,从今天晚上开始,苏西决定沉默。
想百万\小!说来
亚特兰蒂斯(1)
序
老人慢慢停下曳脚而行的步子,抬起了头,像他第一次来到寺庙前一样充满了敬畏。他的故乡雅典从不建造这样的建筑。在他的上方,寺庙高大的柱子在月光下形成一片y影,在微光闪耀的沙漠中投s出很远很远,纪念碑般的入口似乎承载着来自天穹的所有重量。在赫然出现的一排排柱子前面,耸立着一间宽阔、深邃的前厅,抛光的顶上密布着象形文字的铭文和人形图案,在摇曳的火把下很难看清楚。一阵飒飒作响、略带寒意的微风吹过,带来一股熏香的霉味,就像是有人刚刚打开了一座尘封已久的墓x,这是表明前方有什么东西的惟一线索。尽管只有老人一个人,他还是禁不住一阵战栗,刹那间,他那泰然自若的举止被一种对未知产生的莫名恐惧所取代,这是一种对神的力量的恐惧,因为他无法安抚众神,而众神对他的人民的福祉也是漠不关心。
“来吧,希腊人。”带路人的声音撕破了黑暗,他在门口的一处火焰上点燃火把,跳跃的火苗照耀出一个举止优雅、身材修长而且结实的男子,身上只有一块遮羞布。他轻手轻脚地向前走动,只有上下来回舞动的火焰才能表明他在前进。和往常一样,他在圣殿的入口处停了下来,焦急地等待这位老人,后者佝偻的身躯一直跟着他穿过前厅。带路人很鄙视这个胡须蓬乱、问题不断而且又秃顶的希腊人,这个老家伙每天晚上都让他在约定的时间之前早早等着。希腊人在卷轴上写啊写啊,他做的活儿留给祭司做再合适不过了。
现在,带路人的鄙视已经变成了厌恶。就在那天早晨,他的兄弟塞思从瑙克拉提斯回来了,那是一个繁忙的港口,尼罗河黄褐色的洪水从那里泛滥进入地中海。塞思沦落到垂头丧气、孤独凄凉的境地。他们在父亲位于法尤姆的工场将一批布料交给一名希腊商人托运,可商人却声称因为船只失事,货物已经丢失了。他们怀疑老谋深算的希腊商人会利用他们对贸易的无知大做文章。而现在他们的预感已经累积成为仇恨。那是他们摆脱寺庙中枯燥的苦工生活的最后希望,这种生活比那些潜伏在柱子后面黑暗的僻静处的狒狒和野猫好不了多少。
老人走近的时候,带路人满怀怨恨地凝视着他。他们都叫他立法者。“我要告诉你,”带路人压低声音自言自语,“我的神怎么评判你的法律,希腊人。”
与前厅相比,内殿的庄严与宏伟无以伦比,令人生畏。在一间从整块石头中凿出的大殿四周放满了陶土做的油灯,上千束光芒从小孔中投s出来,好像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天花板上悬挂着精致而又巨大的青铜熏炉,一缕缕轻烟在殿内形成了一层薄雾。墙壁上的一处处凹d就像是古代墓地里的墓x;可是在这里它们里面装的不是裹尸布下的尸体和骨灰罐,而是顶部开口、塞满了纸莎草纸卷轴的坛子。当这两人走下一段楼梯时,熏香的味道更浓了,寂静也被一阵越来越清楚的诵读声打破。在他们前方耸立的两根鹰头大柱子中间,两扇巨大的铜铸大门朝着他们豁然d开。
穿过大门,他们看到了一行行排列整齐的男子,一些人盘腿坐在芦苇垫子上,全身仅着一块遮羞布,所有人都弯腰伏在低矮的桌子上。有的在抄写铺在他们面前的卷轴;其他人在记录身穿黑袍的祭司口述,这些人的低声重复形成了他们进来时听到的微微高低起伏的诵经声。这里就是文书房,智慧之室,从历史的源头开始,甚至远在金字塔的建造者之前,大量的笔录和背诵的知识就这样在祭司们中间代代传承。
带路人退进了楼梯的y影中。他被禁止进入文书房,现在开始了护送希腊人返回的漫长等待。但是今天晚上,他没有在闷闷不乐的愤怒中消磨这几个小时,而是对晚上安排的事情略微有一些满意。
老人带着继续工作的迫切心情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这是他在寺庙中的最后一个晚上,也是他最后一次破解自己上次造访就萦绕在心头的秘密的机会了。明天开始就是长达一个月的索斯节,期间所有外人都被禁止进入寺庙。他知道,再也不会有外来者被允许倾听这些大祭司讲话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亚特兰蒂斯(2)
希腊人步履蹒跚地步入文书房,啪的一声扔下他的卷轴和笔,暂时分散了那些埋头工作的书记员们的注意力。他小声抱怨着,抱歉地环顾四周,然后归整起自己的一卷东西,慢悠悠地穿过人群,朝房间另一头的一座附属建筑物走去。他俯身闪过低低的门d,坐在一块芦苇垫子上,由于此前多次造访,他能感觉到自己前方的黑暗中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立法者梭仑,我是阿孟霍特普主教。”
声音小得几不可闻,比轻声耳语的音量略高,听起来像神一样古老。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你来到我在赛斯的寺庙,我欢迎你。你来寻找知识,我将提供上帝暗示的一切。”
例行的寒暄结束,希腊人迅速用白色的长袍盖住膝盖,准备好卷轴。在阿孟霍特普身体前倾的黑影中,一缕摇曳的光束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梭仑此前已经多次看到这种情景,但是他的灵魂深处还是一阵震颤。看起来他的灵魂似乎已经离开躯壳,黑暗中悬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球体,好像地狱边缘的鬼魂向这里窥视。如果做成木乃伊,那就是一张悬浮在时间中的年轻人的脸;皮肤紧绷,呈透明状,差不多像羊皮纸,眼睛表面闪耀着盲人眼中奶白色的光泽。
在梭仑出生之前,阿孟霍特普就已经非常苍老了。据说在梭仑的曾祖父时代,荷马曾经拜访过他,而且是他讲述了特洛伊围城、阿伽门农与赫克托和海伦的故事,还有奥德赛进行的漫游。梭仑很想就此事和其他问题问问他,但是如果他这样做的话,就违反了不向老祭司提问的约定。
梭仑专心致志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决心不漏掉最后一次造访中听到的任何东西。过了好一会,阿孟霍特普才再次开始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比鬼魂喘气好不了多少。
“立法者,说说看昨天我讲了些什么。”
梭仑迅速打开他的卷轴,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飞快地浏览。片刻之后他开始朗读,将他手稿上的希腊文翻译成他们正在使用的埃及语。
“曾经有一个强大的帝国统治着世界上的大部分地方,”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暗处,“它的统治者住在一个巨大的城堡内,紧邻大海,那里的走廊复杂得犹如迷宫。他们都佩戴着黄金和象牙,是天才的工匠和勇敢的斗牛士。可是,由于反抗海神波塞顿,城堡在一次暴风雨中被海浪吞噬,城堡中的人们再也没有出现。”梭仑停止阅读,期待地抬起头来。“您昨天讲到这里了。”
经过一段似乎无休止的沉寂之后,年迈的大祭司又说话了,他的嘴唇几乎不动,发出的声音也模糊不清。
“今天晚上,立法者,我将告诉你很多事情。但是首先让我说说这个消失的世界,这座骄傲自满、受到神灵惩罚的城市,它的名字叫做亚特兰蒂斯。”
几个小时之后希腊人才放下笔,收起他的卷轴,连续的书写使他的手疼痛不已。阿孟霍特普讲完了。今晚是月圆之夜,索斯节的开端,祭司们必须在参拜者到达寺庙的拂晓前做好准备。
“立法者,我所告诉你的一切都在这里,不在其他地方,” 阿孟霍特普耳语道,用他弯曲的手指敲打着他的脑袋。“按照古老的教义,我们这些大祭司不能离开寺庙,而且必须将这些知识当作财富。只是因为寺庙先知阿斯特罗劳戈斯的命令,你才能够到达这里,这也是奥斯里斯的神圣意愿。”年迈的大祭司向前靠了靠,嘴唇上露出一丝笑意。“立法者,你要记住:我不是像你们的希腊先哲那样说谜语,但是我所讲述的内容中也许有谜语。我说一条真理流传下来,并非我自己臆想的真理。这是你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去吧。”那张毫无生机的脸消失在黑暗中,梭仑慢慢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在俯身进入已经空空如也的文书房之前,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然后朝灯火通明的入口处走去。
拂晓的曙光出现在东方的天际,淡淡的霞光染红了还在尼罗河上舞蹈的月光。带路人像往常一样在寺庙外就丢下了他,年迈的希腊人又是独自一人。经过寺庙的柱子时,他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叹息,柱子上的棕榈树然不凡的气度是表明他贵族血统的惟一迹象。他的父亲是一名探险家,不顾自己的家庭背景,用他的财富带着家人走遍了全世界遥远的地方。他非同寻常的抚养方式将杰克变成一个局外人,在他自己的圈子里自由自在,不对任何人感恩戴德。他是一个天生的领导,在舰桥和前甲板上赢得了尊敬。
“要是没我的话,你怎么办”杰克拿开科斯塔斯背上的氧气罐时,咧开嘴笑着问道。
科斯塔斯是一位希腊船运大亨的儿子,他放弃了花花公子的奢靡生活,选择在斯坦福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度过了10年时间,最终成为一名潜水技术专家。在一堆乱七八糟、只有他自己能够c作的工具和零件中间,科斯塔斯可以变戏法般轻松自如地做出神奇无比的发明,像今天的卡拉克塔克斯波特。他面对挑战的激情与他的社交型的性格相得益彰,这是在这个团队精神非常重要的行业中最宝贵的财富。 电子站
亚特兰蒂斯(5)
他们两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土耳其伊兹密尔的北约基地,那时杰克被临时调往海军情报学院任职,科斯塔斯则是联合国反潜作战研究机构的民事顾问。几年后,杰克邀请科斯塔斯前往国际海事大学与他共事,现在他们已经在这个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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