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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楚婉冰媚眼凝华,紧盯地上,此地树木居多,山路崎岖,气候湿润,容易滋生蛇虫鼠蚁,环境甚是恶劣,但也在某种程度上给苍孁北面铸造了一条天然防线。

  「刚才听徐虎所说,敌军虽然发动数波攻势,但三教力量尚未动用,他们究竟是在隐藏实力还是另有打算?」

  楚婉冰暗自思索,分析战局,渊锁岭下战况惨烈,但三教异人却隐而不发,使得蛰伏在一侧的妖族精锐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都未大范围地使用各种犀利的武器,似乎都还留有后手,但敌军隐而不发真是所谓的后手吗?楚婉冰越想越不对劲,会不会敌人根本没有打算动用三教等武林力量,又或者是三教高手根本不在渊锁岭之前?那么这些高手不在前线战场又会在哪,会是绕到北面来了吗?小凤凰不由起了一身冷汗,由南面绕到北面,虽然东西两面都有龙麟军守卫,但是这些高手要隐藏行踪并不困难,北面虽然是山路崎岖的险峻地势,同样也难不倒这些高手组成的队伍,而北面也因为南面的激战而空虚,若真有一支精兵越过这险要环境而奔袭苍孁北面,那后果……连她自己也不敢想象。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楚婉冰也不敢冒险,于是便飞低一点再好好巡视一番,就在她朝地上俯冲下来时,一道锐气猛地从密林中冲出,楚婉冰急忙闪身避开,但锐气来了极为忽然,虽然没有伤及她本体,但也划断了几根秀发,定神一看竟是一枚箭矢,如此箭术唯有儒门射坛执事封羿方有。

  「岂有此理!」

  女子天生爱美,楚婉冰曾遭过毁容之苦,如今这一箭险些又划破她的脸蛋,叫她怎能不怒。

  柳眉倒竖,杏目圆瞪,楚婉冰抽出凤嫣剑,气灌神兵,只见天际火云汇聚,沛然妖气化作烈火凤凰,展翅降世。

  凤凰烈火一化二,二化三……源源不断,犹如万千利剑铺天盖地掩杀而来,正是圣灵七绝之凤翔剑式。

  凤火剑气遮天刺来,立即点燃周围树木,眼看大火便要一发不可收拾,却见八卦旋转,太极双分,道罡绵绵而出,先卸剑气再封火势。

  「诸君,未免战机延误,速速拿下这小妖女!」

  道罡散去,布阵道者现身,正是紫鹤真人。

  楚婉冰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在紫鹤身边还有许多高手,儒门的四大执事:乐凝、封羿、张东旭、狄安;道门三大炼气士:九华洞灵隐子、崆印山丹松道人、赤鹫峰六独师,佛门除灾、辟毒、黄随求、白净水、赤声火、定持灾、紫贤、大神等八大金刚,另外共有弟子三百,他们分别结出儒道佛三教阵势。

  「将主力囤积在南面打那么一场惨烈战役,便是要给这群人制造机会」

  楚婉冰见状立即压下怒火,冷静评估形势,「如此大手笔地使用声东击西之计恐怕只有仇白飞……我必须尽快回去警告众人。」

  紫鹤脸色一沉,扬声尖啸,道袍起舞,脚踏罡步,捻指起法,楚婉冰还未来得及抽身便感觉四方气压剧降,真气为之一滞。

  这时灵隐子、丹松道人、六独师三大练气道者纵身而起,同发厉掌围杀楚婉冰。

  楚婉冰挽剑应对,凤嫣以柔制刚,施展灵柔剑诀卸去三道气掌,熟料八大金刚也趁隙杀来,逼得小凤凰一时支拙。

  楚婉冰纵横划出三道剑气,堪堪逼退佛道围攻,随即气沉丹田,便要扬声尖啸,凤鸣九天之音通知苍孁妖族,以做警示,谁料紫鹤竟快了一步,虚空画符,捻指结印,踏步成阵,四方土木精华为之呼应,方圆数十丈内顿成虚之世界,无之空间,楚婉冰凤鸣竟被硬生生阻隔在内。

  原来这一行人等在进入苍孁地界后便由紫鹤一路补阵,将朱砂符咒贴在树木土石之上,每隔一定距离有符咒暗藏,一旦遇上遭遇战,立即催动符咒调集土木之气结阵封锁,势必将遭遇之敌制住,不让对方发出任何警示提醒苍孁守军,以达到偷袭目的。

  紫鹤冷笑道:「贫道此阵名为土木囚妖咒,正好是你这小妖女的克星!」

  此时乐凝素手抚琴,红唇吟唱,三十六名儒门弟子同时祭出古琴,应和坛主琴音,以乐凝为中心,共奏天罡元琴阵。

  面对琴音扰神,楚婉冰气压丹田,檀口一张,发出凤鸣清音,她身负凤凰天赋,对于音色有绝对的感觉,她这一啸声听是悦耳清脆,实则正是击在琴音节拍的空隙,扰乱琴音弹奏。

  天罡元琴阵源源不绝,即便一时的节拍凌乱也无关紧要,乐凝调整了一下音律再度反扑,她将琴音分成两半,男弟子主攻,以雄沉琴音攻敌,女弟子主守,以轻柔琴音护持,令得每一个音律在停顿的瞬间都会有新的琴音补上,楚婉冰顿时无计可施。

  此时封羿挽弓搭箭,对准楚婉冰气门便是连环箭矢,欲破其护身凤火,但凤躯岂有轻渎之理,楚婉冰媚眼一瞪,猛提元功,火势滔滔,将连环箭矢融成灰烬。

  「穷酸放肆!」

  楚婉冰娇叱怒喝,反手再抽无尘剑,双剑同舞,直取封羿而来。

  封羿心知对手要拉近距离,瓦解箭矢远攻的优势,于是召集弟子射出百箭力阻凤凰剑势。

  楚婉冰意在突围,窥准封羿便穷追猛打,以凤嫣柔韧特性施展灵柔剑诀抵挡近身箭矢,而无尘则凝聚元古大力、冰髓劲、苍木淬火、拔山掌等妖界神通欲破儒门箭阵。

  正邪双剑,刚柔并济,转眼间便欺近三尺范围,封羿只觉幽香扑面,抬眼所见便是一双怒含杀意的秋翦水瞳,心惊胆寒之余唯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楚婉冰娇嗔一声,无尘横削封羿项上人头,危难一瞬,一个苍劲有力的字印凌空浮现,正好架住无尘剑锋。

  「妖女休得逞凶,还不快退下!」

  出手者正是书坛执事张旭安,只见他手持判官笔,奋笔疾书,浩然正气化作化虚为实,苍劲有力的金字结阵而出,再度筑起一道护墙,令得楚婉冰剑锋再难寸进。

  这时狄安也祭出玉尺奇兵,点出奇门星斗,堵住楚婉冰退路,乐凝再奏天音琴曲,四大儒者联手起困阵,扼住妖姬锋芒,紫鹤见状立即搬运土木元气,移形换位,四周的封锁困阵发挥到极限,楚婉冰的双膝犹如灌注万斤水银,举足难行,顿失七成身法,八大金刚齐声诵经,梵音如雷,经声似钟,震得楚婉冰耳膜剧痛,双眼眩晕,胸口闷涨难受,几欲呕血。

  紫鹤沉声道:「小妖女没了力气,大家尽量活捉她!」

  众人闻言,招式收敛三分,就算如此,楚婉冰也被这三教联手阵局逼得凶险万分,左支右拙。

  危机一瞬,却见利芒横空,由外围劈入,先扫斩方圆地根,绞散土气,正所谓土木相依,无土之木便是无根之水,难成气候,紫鹤的土木封妖之阵应声而破。

  斩破道罡困阵,一股强烈魔气席卷而来,只见白光散动,一口骨刀射入战场,恰好挡在楚婉冰跟前,刀气随着骨刀插入地面的瞬间凛冽爆发,好似无数骨骸从土里钻出,三教连招也为之一顿。

  「冰妹,速退!」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见一道英雌身姿强势入围,怒拔骨刀,旋腰挥舞,顿时风沙阵阵,楚婉冰认得此招正是斩地根之刀式——烈风沙。

  刀气化风沙,大范围地席卷而来,将三教阵势吹出了一个缺口,楚婉冰娇躯一动趁隙退去,临走之前连环挥剑,施展神劫剑式,配合风沙刀劲反扑三教,将缺口拉开,那人娇笑一声化作一道光影瞬间退走。

  紫鹤跺足懊悔道:「该死,让这妖女走脱,我们的袭击行动必然会被对方察觉,速速离去以免陷入重围。」

  三教众人点头称是,当机立断取消了偷袭行动,全数退走。

  楚婉冰立即飞回苍孁警示,徐虎闻言不禁大吃一惊,立即通知西面的王栋,请他马上调遣一支精兵前去北面镇守。

  解除苍孁隐患后,楚婉冰暗叫好险,随即幽幽一叹纵身奔出城外,迎着那一缕微弱的魔气赶去,进入树林后只见一名身着骨甲的绝美女子倚树而立,双手抱刀,乌黑秀发随风飘舞,唯独两鬓雪白,给那份飒爽英风徒增几分沧桑和凄美。

  楚婉冰嗓子一涩,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娇呼:「端木姐姐。」

  对方睫毛一抖,缓缓抬起眼帘,一双乌亮眼眸似笑非笑地凝望而来,正是端木琼璇。

  「冰妹,许久不见了,你身子可好了吗?」

  端木琼璇展颜笑道,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和无奈。

  楚婉冰叹了一声,说道:「端木姐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端木琼璇道:「冰妹你太客气了,姐姐也只是碰巧遇上而已,看到那些混蛋以多欺少便帮你一把。」

  楚婉冰心绪百感交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咬了咬朱唇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端木琼璇定定地望了楚婉冰片刻,侧过头去望着远方浮云,喃喃道:「冰妹……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

  语气很是平淡,但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无奈和忧伤,楚婉冰看不清她的侧脸却依稀看见其眼角似有晶莹泛动。

  楚婉冰愣了愣,低声道:「是吗,那究竟是何家男儿有这份福气,能娶端木姐姐为妻?」

  端木琼璇缓缓回过头来,望着楚婉冰的俏脸说道:「我若说是你家相公,你信吗?」

  楚婉冰立即吃了一惊,媚眼瞪圆,檀口大张,好似被人敲了一下脑袋。

  「哈哈!」

  端木琼璇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玉靥酡红,眼泛泪珠,嘻嘻道,「冰妹,你吃惊的表情真好玩……咯咯……姐姐逗你玩的!」

  楚婉冰嗔了一声,扑过去挠端木琼璇的腰肢,哼道:「你坏死了,这种玩笑也开。」

  端木琼璇抵不过她的挠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求饶道:「好了,好了,姐姐错了……别挠了……」

  楚婉冰这才松开手,这是端木琼璇猛地握住她欲收回的手腕,楚婉冰低头一看竟发现端木琼璇的双手完好无损。

  端木琼璇笑道:「是父尊用魔池之水替我重生肢体。」

  楚婉冰笑了笑道:「如此便好,若不然姐姐这双巧夺天工的玉手便可惜了。」

  「再怎么巧夺天工也难选自己的道路……」

  端木琼璇幽幽一叹,双眼静静地凝视着楚婉冰,眼眸中竟泛起一层晶莹,看得楚婉冰心头莫名哀伤。

  倏然端木琼璇玉臂一展,便将楚婉冰揽住,紧紧抱在怀里,她正欲挣扎,却感到颈窝一阵温湿,叫她芳心倏地一软。

  耳边传来阵阵如兰潮暖,只闻端木琼璇呢喃道:「要是真嫁给你那相公倒好,起码每天都能看见冰妹……可偏偏不是他……」

  端木琼璇话语不全,断断续续,似乎想以这呢喃细语宣泄内心悲苦,又似在压抑一些不能道出的哀痛,唯独双臂越箍越紧,将楚婉冰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端木琼璇最后什么也不说,只有无声抽泣,楚婉冰心痛莫名,悄悄地伸出双手从魔女肋下穿过,与她拥抱在一块。

  过了许久,端木琼璇缓缓松开手臂,抹去眼角泪水,凄然笑道:「冰妹谢谢你,起码我还能以这个身份再见你最后一面。」

  楚婉冰心头为之一痛,正要说话,却见端木琼璇提起断天魔刀转身便走,不留任何机会让她说话,更像是在逃避,生怕自己一听到楚婉冰的话便无法坚定自己的心念,哪怕这个心念是她根本不想执行。

  望着端木琼璇远去的背影,楚婉冰心中一阵惆怅,心头疑云笼罩:「端木姐姐要成亲了?似乎那人她很是不喜,但偏偏无可奈何……」

  以她对端木琼璇的了解,普天之下能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情之人唯有其父——魔尊。

  虽然满头雾水,但目前战局才是重中之重,楚婉冰立即赶回金陵,刚回到帅营,却见穆馨儿拿手绢抹泪,嘤嘤哭泣。

  在大堂之中,数名仆人正将一个担架放下,担架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正是高鸿。

  穆馨儿泣声道:「龙辉,凌云给我们传递情报的事情泄露了……他就被害成这个样子,你一定要救他!」

  龙辉忙安慰道:「师娘请宽心,吾一定尽力救治高师兄。」

  这时穆馨儿看见楚婉冰,急忙道:「冰儿,你精通医术,你一定要救救凌云!」

  楚婉冰脸色丕变,暗忖道:「救他?我巴不得一剑把他杀了呢!」

  北路遇袭,端木含泪,令得楚婉冰满肚子火,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捅死高鸿,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现在依旧没有真实证据,根本入不了高鸿的罪,毕竟人家没有说错,朝廷大军的主力是集中在了南面,而北面偷袭之事究竟是不是他有意隐瞒尚无定论。

  「这厮给出的情报确实没错,但是只给一半,隐去一半。若真是有意为之,那么只能说他手段极为高明,既可以坑我们一把,又能推脱责任!」

  楚婉冰把心一横,暗自冷笑,既然你玩这种只说一半的把戏,那姑奶奶也奉陪到底,迟早叫你生不如死。

  楚婉冰瞬间收敛敌意,柔声道:「师娘莫急,让冰儿先探探高大人的脉相。」

  说罢便伸手号脉,边号脉边道:「高大人,您觉得那里不舒服?」

  高鸿哼哼了几声,嘴唇张了张,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说话,但却吐不出一个字。

  对方不答话,楚婉冰便难以从话语中找出破绽,于是便转问穆馨儿:「师娘,高大人是如何受伤的?」

  穆馨儿叹了口气道:「凌云被人揭穿与我们互通消息,遭到昊天教的人迫害,幸亏他的护卫拼死相救才逃出困局,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赶来金陵,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伤得不成样子……」

  楚婉冰漫不经心地道:「高大人的护卫拼死护主是为忠,穿过敌军重重包围将主人送至金陵,是为勇,如此忠勇之士,夫君,你定要厚葬他们!」

  她这话中有话,将疑点暗中传递给龙辉——既然昊天教有心杀人,区区几个护卫居然能将他送出重重包围!龙辉听出她话中暗语,不动声色地道:「这是自然,冰儿,高师兄的状况如何?」

  楚婉冰收回号脉玉指,叹道:「被内功震伤了肺腑和肝脾,淤血甚多,再加上身上还有数处刀伤,极为严重,需得小心调理,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他体内已经被人下了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穆馨儿曾遭受蛊毒之害,听到此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眼泪直流,楚婉冰暗忖道:「穆师娘如此紧张此人,我若没有十足证据还是莫要乱说话,免得惹她不快。」

  龙辉见穆馨儿秀眸含泪,急忙安慰道:「师娘莫慌,冰儿乃杏林圣手,再加上她麾下也有不少蛊毒高手,应该有法子解开高师兄的蛊毒。」

  穆馨儿这才松了口气,龙辉便道:「高师兄伤势甚重,还是先送他到安全之地静养为好。」

  穆馨儿含泪点了点头,楚婉冰便道:「师娘,金陵之中最安全的莫过于军营,便将高大人留在这儿吧。」

  她抢先发话,便要将高鸿跟穆馨儿隔开,她已经打定了主意,高鸿不是奸细还好,若真包藏祸心,那得先支开穆馨儿再慢慢收拾他。

  龙辉命人将高鸿安置在军营内,再找来最好的军医,用最好的药材给他治伤,待四下无人,楚婉冰双臂交叉抱胸,闷闷不乐地坐下。

  龙辉道:「冰儿,还在为高鸿的事情发愁吗?」

  楚婉冰鼻子轻哼了一声,撅嘴道:「那小子明显有问题,给的情报只有一半,害得苍孁险些出事!」

  龙辉已经得知战况,便将她搂在怀里哄道:「冰儿莫气,这一切还不是有你吗?你大显身手巧妙化解苍孁危机,就算那个高鸿有问题也瞒不过你。」

  楚婉冰咬牙道:「我真恨不得马上就在军营里结果了他,省得他又兴风作浪。」

  龙辉苦笑道:「这可不行,咱们没有任何证据,若是冒然杀掉他师娘那边就不好交代,而且他也是因为暗助我军而遭受报复,若真将其杀掉,有损咱们龙麟军名声。」

  楚婉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忒麻烦。」

  龙辉道:「他一个弱书生能够突围而出就已经很叫人费解,既然不能杀他,那干脆把他发配到外围城郡软禁起来,省得在一旁坏我们大事。」

  楚婉冰急忙制止道:「切慢,若他真是沧释天的奸细,咱们此举说不定就是沧释天想要的。」

  龙辉奇道:「此话怎讲?」

  楚婉冰道:「一个书生突围而出本来就是很明显的破绽,以沧释天的老奸巨猾怎么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法?一般的人遇上这种情况,面对这样一个投诚者既不能杀,又不能相信,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其疏远,不让他接触高层核心,又或者软禁监视起来!」

  龙辉点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楚婉冰道:「要是我们真把他发配到其他城郡,令他远离龙麟军核心地带,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龙辉凝眉细想,楚婉冰直接道:「咱们现在最大的优势便是集中兵力把守少数城池,其他城池因为有地支阵法护持所以不怕敌军攻击,如今金陵的地脉受损,难以发挥地支阵法,所以咱们的兵力大多都集中到了金陵这一带,要是在这个期间再有一个郡城地脉受损,又会如何?」

  龙辉深吸了一口冷气,一字一句道:「那么龙麟军便会面临朝廷的多面围剿,而我们更会被多条战线拖垮!」

  楚婉冰道:「所以决不能放他离开金陵,要把他牢牢盯在眼皮底下!」

  龙辉道:「如此一来等同于增加龙麟军的核心机密暴露的危险。」

  楚婉冰幽幽一叹,咬唇问道:「小贼,你信我吗?」

  龙辉点头道:「冰儿是我的心肝,不信你等同于剖心裂肝,怎会不信!」

  楚婉冰嫣然一笑,踮起脚尖在他腮边亲了一口,印下一个淡淡的唇印,道:「那咱们龙主大人,妖帝陛下就做一回听信枕边风的小男人吧!」

  龙辉哈哈一笑,将她抱在怀里,说道:「冰儿吹得枕边风又香又甜,既是忠言却不逆耳,为夫还怕挺不过呢!」

  楚婉冰芳心为之一甜,郁结的心情得以缓解少许,但今天发生的诸般种种始终难以散去,无论是高鸿的投诚,还是端木琼璇的婚事……「高鸿的事虽然迷雾重重,但仍有一个方向,不过是眼前之急。」

  楚婉冰倚在龙辉怀里,细想起来,「唯独端木姐姐的婚事……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我总觉得可能会酝酿出极大的风波。」

  想起端木琼璇方才那凄美而无奈的眼神,楚婉冰不禁又泛起一丝哀伤。

  第十九回异族归降

  慕容熙与北城露领着五十多人的精骑小队飞速赶往朔风,一路上他们目睹了异族联军的凶残和可怕,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幸亏北疆重镇百姓全部集中到了军镇内,在外采取壁野坚清的战法,令得铁烈和西域联军无从下手。

  铁烈乃是阿古毕肖结合起来的部众,可谓是举族皆兵,他们在吸收吞并草原其他部族,如今兵力高达十五万,西域诸国的士兵鼻梁高挺,眼眶深邃,非神州人士,正是单纯的西域人,而张焕雨手下的士兵其实大多都是神州人士,只不过到西域当兵而已,这西域诸国早已被昊天教渗透和控制,对沧释天的命令是坚决执行。

  慕容熙率领小队避开路上敌军,总算来到朔风,他们手持铁壁关军令和信符,守城士兵很快便迎他们进城。

  铁如山退役后,朔风则交由刘广林镇守,此人四十余岁,行事老成稳重,熟知兵法,他得知铁壁关来人后立即出来迎接。

  慕容熙拱手道:「鄙人慕容熙,见过刘广林将军。」

  刘广林回礼道:「原来是慕容世家三公子,刘某久仰了。」

  慕容熙递过一封信道:「刘将军,此乃陆谋师托我带来的,请您过目。」

  刘广林打开信封一看,脸色微沉,叹了口气道:「督帅所下军令刘某定然执行到底。」

  原来信封内写着杨烨所下之命令,要刘广林坚守朔风半个月,消磨敌军锐气,然后再配合大军反扑对手。

  慕容熙道:「密信已经交到,在下还有要赶往辽东联系崔家军,就此别过。」

  刘广林苦笑道:「慕容公子,如今敌军已经守住了通往辽东的道路,要去辽东恐怕有些困难。」

  就在此时,城头敲响了警钟,全城军民顿时紧张起来,士兵拿起武器急忙冲上城头,妇孺关紧门窗,男子出门去替士兵搬运石头、炮弹……刘广林急忙登上城头,指挥作战。

  慕容熙和北城露随着刘广林登上城头,朝远处望去,只见烟尘翻滚,旌旗蔽日,万马奔腾,正是异族大军前来掠地攻城,十几万人凝聚成一股强悍的威压,令得这小两口脸色丕变。

  刘广林下令道:「全城戒备,兵将固守!李德建,命你速带两百骑兵前去试探对手虚实,切记不可恋战,探明便走!」

  李德建迅速点齐百骑,快速奔出城门,他所率皆是轻骑,机动性甚强,而且对方似乎也没有难为的意思,他们速去速回。

  李德建禀报道:「刘大人,粗略估计敌军人数有十万上下,分为左、中、右、前、后五大军部,前军约莫有一万人马,左右两翼为西域胡兵居多,而中军则挂着这么一副旗帜,属下愚钝不知此旗是何许人也。」

  说罢便随手画了个大概,但他画工着实不敢恭维,画得歪歪扭扭,看不清所以然。

  慕容熙说道:「李将军,不如你来口述,小弟来画。」

  李德建尴尬笑了笑,点头赞同,便将所看到的旗帜说出,慕容熙画技高明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那面旗帜的形状。

  将纸铺平,露出一个怪异的图案,只见一头巨狼张着大口咬住太阳,而四肢则踏着火焰,最叫人诧异的是狼长着十三条尾巴。

  刘广林脸色一沉,脱口而出道:「邪狼吞日旗?这……这是三十年前铁烈国师独有的旗帜!」

  此话一出,令得众人微微吃了一惊,三十年前铁烈在国师瓦敦摩耶的经营下迅速崛起,成为草原霸主,曾一度兵临玉京,若非杨烨横空出世,恐怕这异族铁蹄已经踏破帝都了,而瓦敦摩耶也在杨烨的绝地反扑下埋骨中原,但万万料不到三十年后这面旗帜再度出现。

  慕容熙道:「一面旗子说明不了问题,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对方玩得攻心把戏,想借一个死人名号来提升士气或者吓唬咱们。」

  刘广林点头道:「慕容公子所言甚是,任他挂什么战旗,刘某绝不会让这群蛮夷踏进朔风半步!」

  异族联军已经逼近朔风,若是换了五年前,士兵早就打开城门冲出去跟他们死磕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北疆边军的兵力已经减弱了一半,唯有依墙而守。

  刘广林手臂一挥,喝道:「神火营速速备战!」

  整齐的步伐伴随着铠甲摩擦的声音而响起,火枪搭上城头,火炮校准方向。

  刘广林道:「火炮,给我打!」

  火舌吞吐,炮声如雷,然而铁烈先锋骑兵忽然化整为零,向四周散开,炮弹并未造成太严重伤害。

  只见那只骑兵先以游走不定的方式奔跑,然后再汇聚成团,结成阵势朝朔风北门奔去,刘广林再命人发炮瞄准时,那些骑兵再度散开,他心知对手有意耗损朔风的弹药,干脆把心一横,让火炮暂时哑火。

  「弓弩兵,给我瞄准了打!」

  既然火器耗费大,便改成较为普遍的箭矢迎敌,一声令下,箭如飞蝗,迎头射下,将这支骑兵射死了不少,但其他人依旧不惧弓弩,任由箭矢加身,便是不倒,哪怕是身中数箭也依旧策马狂飙。

  慕容熙觉得甚是奇怪,刘广林也是首度见到这种不怕死的士兵,原来这些骑兵是想服用特殊药物,不觉疼痛,只要还有一口气便可以勇往直前。

  很快便有二十多名骑兵冲到护城河前,他们迅速解下身上甲胄,只见那些甲胄是平板构造,边缘有连接的机括扣子,几下子便联成一大块,甚是坚硬厚实,往河面上一丢,就成了浮桥,给身后的同伴铺路。

  守军一个疏忽对方有五个士兵已经冲到城墙底下,他们迅速解开身上铠甲,只见上边绑着一大捆火药,随后掏出火折子,便要点燃引线。

  慕容熙大叫不妙,奋不顾身跳下城墙,施展家传轻功云深七重影,闪电扑向两名铁烈士兵,左右双手探出分别扣住他们喉咙,猛然发力将这两人甩向另外两个,四个人啪的一声撞在一起,飞离城墙。

  北城露也趁机跳下,在他点燃引线之前一剑斩断手腕,然后莲足飞起一脚将其踢飞。

  刘广林也看出对方的意图,这支不要命不怕痛的骑兵分明就是来炸城墙的,若真给他们靠近,势必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于是命令骑兵出城迎战,以骑对骑,欲将对手歼灭在城墙远处。

  恒军骑兵杀出城门,便同铁烈骑军打在一起,恒军配备的马刀为刀身较直,钢质上佳,一刀划下便可劈裂两指厚的甲胄,称为破甲刃,而铁烈的马刀逞弧形,利于挥舞,较为容易展开刀势,恒军杀伤力强,一旦劈中不死也得重伤;铁烈出刀快,往往能抢在恒军之前出手,但恒军盔甲厚实,若砍不中要害对恒军影响不大。

  双方你来我往,激战不休,战至白热化,铁烈兵仰天嘶吼,赫然爆发体内苍狼血脉,化作半狼人,狂态毕露,朝着恒军撕咬过来,好几个士兵被他们咬断喉咙。

  眼见铁烈化狼,恒军立即转变战术,兵长指挥众人先行后退,避开狼人锋芒,这些狼人虽然凶残力大,可无锻骨经根基,根本无法控制澎湃的妖血,全部化为只有杀戮念头的妖物,他们可能还保留一些昔日的作战本能,但已经没有了往日协同进退的阵势,各自为战。

  恒军骑兵迅速后撤,以作诱敌之态,然后步军顶上,以稳固的方阵抵御狼兵狂势。

  神火营率先开火,先挫狼人锐气,待距离拉近后,弓弩齐射,钉杀妖狼,这些狼人早已不觉痛楚,伤口的血腥味只是叫他们更加疯狂,前方的狼人被射死,后方的狼人则踩着尸体杀来,转眼间就逼近步兵方阵。

  铁甲营大喝一声,卯足力量举起盾牌,嗖嗖铁器的摩擦声响起,筑成一道钢铁防线。

  只闻咚咚的撞击声响起,狼人已经冲到阵前,他们力气极大,撞得铁甲营士兵手臂发麻,下盘不稳,几乎握不住铁甲盾牌。

  就在此时,步兵指挥大喝一声「开!」

  铁甲营将士立即挪开小许距离,无数杆钩枪从盾甲缝隙中探出,将狼人戳了几个窟窿,腥热的鲜血喷洒而出,溅到盾甲之上。

  血腥味令得狼人更加疯狂,他们不畏死伤,不惧痛楚,朝着恒军盾甲防线扑来,有的用兵器,有的用爪子,有的直接用身子撞,好似怒海狂涛一般拍打在盾甲之上。

  铁甲营士兵再也支持不住,啪的一声就被撞到在地,防线也开了一道口子。

  「斩!」

  步兵将领并未慌张,怒喝一声,只见陌刀营从后涌出,明晃晃的刀锋唰的一声劈斩而过,上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