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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作品:黑社会制造|作者:老山文学|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1 07:39:09|下载:黑社会制造TXT下载
  黑社会制造 作者:阿梁

  黑社会制造(1)

  <;第一部>;崞岬牡缬霸骸?br/>

  她在对面抿嘴浅笑。陆叶猜她看什么笑话吧。书本里有什么可笑的东西抓住了她的神经。她此时应该是快乐的?

  陆叶坐累了,眼睛发花,腰酸楚,屁股疼痛。他想放弃手中的小说,去外面休息一下。

  他低垂脑袋,眼盯自己的鞋尖,蹑手蹑足离开阅览室,钻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干净整洁,是一个与肮脏仿佛没有关联的安静场所。

  他记得肯得基快餐店的小便池里堆着透明的冰块。而在他栖身的宿舍里,厕所保持着简陋的状态。

  透过洗手间的镜子,他专著的端详着自己的容颜。他将抽剩大半截的烟屁顺手扔进雪白的盥洗池里,长长的喷出一口烟雾。他的夹烟的食指和中指被烟熏得指头发黄。因此,一个女孩曾经警告他,他的肺叶被烧出个窟窿,一定活不过二十岁。当时他有点迷信女孩的预言,多少感到畏惧。他害怕面对死神,尤其是在他尚未领略人生真谛的时刻。

  回到座位,他继续阅读刚才放下的日本小说。他旁边就座的中年男子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声。生活的重担压在男人的肩膀上,使他跑到图书馆里寻求解脱。陆叶不知道哪个作者会给他指出一条宽阔、笔直、光明的大路,像仁慈的上帝对待他迷途的信徒那样。

  坐在图书馆里,陆叶内心平静,在无人打扰的自我世界中度过许多美好的时光。有一天,在图书馆门口,几个人抓住一个偷书的大学生。他们左右架住他的两条胳膊,使劲往图书馆里推搡。大学生低垂着脑袋,衣着朴素,穿一双磨损厉害的旧皮鞋。陆叶真想上前告诉他,你用不着害怕,图书馆不是监狱,其实监狱又有啥可怕呢。

  邻座有个看书的男学生看到忘情处,抑制不住自己吃吃的傻笑不已,引起周围人的侧目。陆叶心想他在看什么笑话吧。笑话里有什么辛辣的东西刺中了年轻人的笑穴。陆叶知道他此时是快乐的。

  从图书馆出来,他步行去不远的一家电影院。他不坐公共汽车,里面拥挤的空间密度使个人的身体不得不接受他人身体令人不快的摩擦。多年前在公共汽车里不时会碰到美丽的异性。后来,她们在公共汽车里消失了。现在,她们坐在漂亮的高级小汽车里,住在种植奇花异草的花园别墅里。陆叶也不复那个充满幻想的忧郁少年了。

  他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诧异今晚的夜空为什么没有星星。电影就要开演了。每到这个时刻,他从梦里醒来了,就好像电影里两个偷情的男女正在拼命的撕扯对方的衣服。浑身燃烧着熊熊欲火,两条舌头紧紧缠绕。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在房间里没完没了地响个不停。男的开始不想理睬,过一会儿,他皱起眉头犹豫一下,伸手抓起电话。电话另一方这时总会以不容推辞的理由迫使男人不得不离开女人的怀抱,从而使一段浪漫的插曲到这里告一段落。令男人和观众一起在这里扫兴得很。每次电影开演之前,他都恍惚的产生这种失落感。他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电影院中,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看电影呢。

  电影院里空荡荡的,观众寥寥无几。银幕上对白的声音飘忽不定,使原来虚拟的情节愈发显得不着边际。坐在第一排有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捂着嘴上气不接下气吃吃的笑个没完,令人不寒而栗。电影内容是沉闷、枯燥的,带着造作的悲剧色彩。女孩的笑,不合时宜、毫无道理,明显流露出病态。

  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角落里的另一个女人身上。他朝她走去,挨着她落座。她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一丝惊讶。她独自坐在那里,周围没有其他的观众。她的眼睛闪闪发光,亮白的脸庞从朦胧的暗处凸现出来,象悬浮夜空的一只气球。

  他凝固的脸蛋象花岗岩般冷漠,上面生就两颗石子似的黑眼珠。在电影院里,他吃惊的发现世界竟然如此广阔,包罗万象。它美丽、残酷、忧伤、邪恶、欣欣向荣、腐化堕落,是那么丰富多彩,生动而富于传奇,令他置身其中的现实生活黯然失色、相形见绌,显得无奈又苍白。

  他象块坚硬的石头,呆在黑暗深处,眼睛里喷发出灼人的火焰。

  他掀开她的衣襟,冰凉的手指锲入乳罩内,顺势一把抓住浑圆柔软的乳房,用力揉搓起来。一种原始的欲望像潮水一般袭遍他的全身,使他变得有力、凶悍、野蛮。她对他的举动非常抵触,伸手抓住他的手摇动着。他捏住乳峰上突兀的乳头,咬住她的耳朵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她没有回答,用脑袋抵住他的下巴呜呜的哼着。他想象着乳罩包裹下面的真实内涵和衣物覆盖下面扭来扭去的肢体。她的肌肤象大理石一般光滑,而且富有弹性。他的手掌贴在上面摩挲,游移到柔韧的腰肢,再挨近软绵绵的小腹,从内裤的边缘沉落下去。

  他从十二岁开始泡在电影院里,电影一度是他信仰的宗教,电影院是他膜拜的教堂。一部电影他可以连看十几遍,知道下一个情节在导演的安排下将如何展开。住在他家楼上罗列的母亲是市文化局的领导,很同情自小失去母亲的他,特意关照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对喜爱看电影的他放行。

  他迷恋电影中戴着墨镜、叼着烟卷的漂亮风骚的女特务。她们具有媚入骨髓的女人味。涂着猩红的嘴唇、披至肩头的卷发、丰腴白嫩的大腿,踩着匕首似的高跟鞋,沟人的眼神、高耸的胸脯、翘起的屁股。。。。。。他希望自己为了某种事业而有机会与她们厮混在一起,当她们被捕或负隅顽抗时被击毙,他为她们的不幸感到难过,沉迷于其中的悲剧性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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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社会制造(2)

  他的父亲在他十八岁那年的冬天突然患心肌梗塞去世。没过几天,学校开始放寒假。这可能是他学生时代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假期。不久,春节来临,天寒地冻,路上结着厚厚的冰层。

  有一天傍晚,他从外面回家,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他眺望着城市万家灯火,激情难抑,嗷嗷大叫。有一只手从他嘴里伸出来,它要紧紧抓住一件什么东西。他泪流满面,向家跑去。在这段风雪交加的路上,他踉踉跄跄奔跑着,叫着。

  路边的住宅楼上有一女孩在阳台上喊:“喂,你怎么了?喂,你喊什么?”

  他抬起头气愤地反问:“你他妈喊什么?”

  女孩在上面咯咯笑出声,转身回屋,砰得一声摔上阳台的门。

  天色将晚,环卫工人把秋天的落叶扫到一堆点燃,落叶在火焰中旋转飞舞着。秋风吹的树木哗哗作响,树叶纷纷飘落。他觉得内心一片荒芜,上面丛生着一些杂草。他们随着散场的人流来到路口。他拉着她的手伸手叫住一辆在街上奔跑的出租车。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问。

  ";去哪呢?回宿舍,”他茫然的说。

  “我不想回去,这么早,”她说。

  “听你的,你说去哪?";他说。

  “我不知道,”她说。

  “那还是回去吧,”他说。

  “我回去睡不着,”她说。

  “那咱们还是回电影院,再看一遍电影,”他说。

  “好吧。”她说。

  陆叶上个月通过私人关系介绍住进女子职业高中对面的职工宿舍。寝室里加上他一共住着四个人。陆叶得知胖乎乎的、笑起来脸颊露一双酒窝的青年是女子职高学校校长的儿子。身材瘦小枯干、皮肤黝黑的家伙姓刘,整日沉默寡言。下班后的全部活动空间几乎局限于这间十五平方米的寝室。他甚至迈不出房间一步。他总是面朝里蜷缩着细短的身躯象个小老头,乌黑的头发覆盖住扁小的脑袋。枕边放着一只小收音机,醉心于某个音乐节目嗓音柔美的女主持人,流行音乐贯穿在他单调的青春岁月中。除了常征,寝室里每个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自卑感。常征在他自己的领地上和女人进行性事时,他们躺在黑暗中各怀心事。

  常征连续一个星期没在寝室里露面,估计跑到哪个地方等待伤患愈合。

  他们的第一次冲突发生在宿舍的厕所里。陆叶在厕所的小便池走肾。长征与他并排小便。常征侧转身将尿液喷射到陆叶的腿上。黄色的尿水挂到他的腿上,浸透到里面,有股湿漉漉、热乎乎的感觉。

  常征用豹子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瞪着他。神思恍惚中,陆叶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暴突眼,几绺粗硬的白发混杂在浓密的黑发中。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和隐藏在后面的不怀好意的动机。

  在空无一人的厕所里两人展开近于无赖似的厮打。常征咬伤陆叶的左手指,用头部撞破陆叶的嘴唇。陆叶扯掉常征黑发丛中的一撮白毛,将他的一只眼睛打成熊猫眼。常征是善于张嘴咬人的。陆叶捂住被咬伤的手指隐隐作痛。宿舍里有个女孩生病请假没去上班,留在寝室里。不知道如何被常征获悉,常征趁白天宿舍人去楼空,偷偷摸到女孩的床上,女孩在挣扎中身体被常征咬伤,撕咬中女孩屈从了常征野兽的意志。

  常征身材壮实、环眼暴突。他从农村考入城里的一所技校。毕业后分配到他舅舅任厂长的化工厂里,专事给他舅舅当司机,开一辆奥迪a4。在陆叶搬入宿舍之前,常征已逼走了寝室里的两个人。陆叶与常征之间进行不下五次肉搏。这种没有质量、粗野的、纯粹的肉体角逐叫陆叶一方面觉得恶心,一方面觉得刺激。他渴望在常征结实的身体上痛快地发泄一番积蓄在体内多年的毒素。他需要在常征脸上读出不同寻常的信息,让常征进一步的理解自己。这是一场意义不大的战争,仅仅代表个人的好恶,但足以引起交战双方的重视。从一开始,常征就错误的估计了陆叶的反应。

  在他们的后面是一群从技校毕业留在城里做工人的皮肤呈褐色的农村青年。他们渐渐融入陌生的城市,乡村的记忆在脑海里亲切而又熟悉。他们茫然、恐慌,带着某种不切实际的热切期冀。在走廊和房间里四处流动着他们分泌出的浓烈的、热腾腾的气味。常征作为其中的杰出代表,经常寻找各种机会欺负他们。

  在这个梦里,女人的下体是一张翕动的灵活的嘴。在公共汽车的座位上,他被柔软的舌头折磨得死去活来。公共汽车朝着幽暗的深处驶去,把他丢在一个无名的车站。他醒了,大汗淋漓,被单包裹住黏糊糊的身体。在这间寝室的另一张床上,常征在女人的体内进进出出,女人犹如被火烫着发出颤栗的呻吟。这是常征夜里第三次做爱。

  陆叶被房间里异样的响动又一次弄醒,睁大失神的双眼,饱尝失眠的煎熬。女人的声音愈发肆无忌惮,清楚的表明愉悦的程度。在这间充满色情意味的房间里,校长的儿子借给他几本黄色小说,借以向他表达兄弟般的情谊。

  他跳下床铺推门来到寂静的走廊,窗外是幽深的无法融入的夜晚。身后的寝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梦呓,象马厩宁静中孕育着粗犷的生命气息,骚动的马群进入沉睡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