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欲医出场
王雨是一名医生。
准确地说,是一名欲医:对金钱、名利尤其是异性身体充满了欲望的医生。
让我们先来看看他好色到了什么程度:
“王雨,王雨!”
“啊。”贪婪地看着面前美女的王雨猛然醒过神来,可是眼前留连不去的,仍然是美女清秀的脸蛋、高耸的胸脯、盈盈一握的纤腰,以致于校花班长吴清影无论说什么,王雨都是一个字:好。
“明天跟中医系联欢,你们宿舍可不能再缺席了。”
“好。”
“少了一个,敲扁你的头。”
“好。”
“打断你的腿。”
“好。”
“把你扔解剖室陪尸体睡觉。”
“好。”
“好你个头。”
“好。”
砰,王雨的头很荣幸地与美女的小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满天的小星星终于把王雨从丰胸、纤腰里拽了回来。看着吴清影袅娜的背影,王雨悲愤地摸着头:长得美不是你的错,穿得性感是你的自由,可是跑出来迷人魂魄就太过分了。
这是王雨大学时的表现,工作以后,随着经验的丰富,王雨已经能做到不动声色,yy于无形之中:
“王雨。”
“小的在。”
“把我的洗发水拿进来。”
“遵命。”
吴清影丢三拉四是老毛病了,自打与她同居以来,王雨已经不知为她拿了多少次洗发水、毛巾、浴液甚至内衣——在她洗澡的时候。
请别误会,虽然由于同学同乡又同事的三同关系,加上刚毕业钱包空空,两人为了省钱而合租一屋,由三同升级到四同,但二人是清清白白。当然王雨是很想白里透红一下的,奈何每当他有不轨意图时,总被吴清影一句话就弄得萎顿下去:就你?准备让我住哪儿?
唉,中国的房子应该得诺贝尔和平奖,它不知成功地缴了多少勇士的枪。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虽然也曾发射多次,但从没有击中过对手,不对,应该说是对手不同意让他们击中,比如王雨。
王雨兴冲冲举着洗发水猛扑向浴室,眼前出现朦胧的雾气,一个曼妙的身躯正躺在雾气中,纤手轻轻滑过自己优美的曲线……。
停!
浴室紧闭的门横亘在王雨眼前,美好的想象曳然而止。他有意重重敲了敲门,用不耐烦来表现自己的正气凛然:“开门开门,洗发水来了。”
门照例开了条小缝,半截白皙光滑的手臂从门背后绕了出来,掌心向上,等待洗发水空降下来。
以往都是王雨的手臂抓着洗发水伸进去,但由于那只手极其地不配合,老喜欢乱挥乱动,总不能痛痛快快地交出东西缩回去,于是美女规定:你的手不准进来。
王雨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洗发水,暗自想象着玉臂后面的风景,嘴里凭空“啵”了一声,惹来美女的一顿臭骂。
完成任务后,王雨照例窝在沙发上,等待欣赏美女出浴的风光。在这一点上,美女向来不令他失望。没多久,吴清影就披散着一头如云的秀发,裹着大浴巾走出浴室,照例在他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我漂亮吗?”
废话,这还用问?真是人如其名,就象是月中仙子在起舞弄清影。而且仙子怎能有如此的性感,根本是仙子与魔鬼的复合体。王雨的心一下被撩拨得火烧火燎起来,脸上却挂出讥讽的笑:“比如花漂亮多了。”
短暂的停顿。
“王雨!”
“小的在。”但这次王雨在回答的同时高举双臂挡在身前。
果然一个抱枕狠狠地砸在王雨身上。
“哎呀,谋杀亲夫啦,救命啊。”王雨抱着脑袋倒了下去,心里不无遗憾地想:为什么砸过来的不是浴巾呢?
其实呢,迷恋美色也是人之常情,不迷恋倒有点不太正常。但我们的小王大夫可不是一直停留在yy的层面,日后,他终将由yy进展到真刀实枪的搏斗,甚至悠游花海,引无数美女尽承欢,成为该医院又一名“出色”的欲医,将该院的光荣传统很好地继承了下来。
不过,这可不是王雨天生好色,在社会大环境和周围各色人等小气候的影响下,又怎么可能不好这个?这不:
“不好了,小老弟快帮我看看下面。”这是医院所在街道著名的老痞子阿荣。说他老,是因为他年纪不大,痞龄不短,甚至已经由痞转雅:一只脚踏入商海,一本正经做起了买卖。用他的老大——本市黑道大哥之一、以有文化著称的三刀的话说:是黑白不分,误入歧途——两头不撇清,两头做不好。身为老痞子,在*上的见识自然也不少,所以如果他也开始着急下面那宝贝了,一准非同寻常。
这家伙得梅毒了?要不就是大流脓水?王雨恶毒地想着,脸上笑道:“怎么了,到这边来。”他把阿荣拉到屏风后的诊察台边:“我看看。”
阿荣一把扯下裤子,王雨本能地屏一口气,一眼瞥去,并无红点脓水,缓缓放松鼻翼,果然没有臭气,于是俯身细看,却毫无异常。
“怎么不好?”
“我碰到‘白虎’了。”阿荣暂时忘却恐惧,沉浸在美妙的回忆中:
“荣哥,她们都回家了,今晚宿舍就我一个人。”本市月光艺术学校舞蹈班学生美如羞答答地看着阿荣。
美如名副其实,美且不说,身材尤其是胸部,那一个美,怎一个“丰”字了得。阿荣是在*沙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了,阅美无数,一颗心却还是砰砰直跳。毕竟,人家是在校学生,还是搞艺术的,要不是这两年赚了些钱,开上了二手奔驰,这种美女怎么会主动邀请自己。想当年尚未漂白时强行上过月光话剧班的一个,要不是三刀大哥命令弟兄们用匕首子弹问候她的父母,又甩出大把钞票,自己现在还蹲在大牢里头呢。
“好好好,哥哥我一定到。”
宿舍那朦胧的灯光下,阿荣骤见白虎,心中大喜且惊,黑道文化对白虎的描绘丰富多彩,要命的是,阿荣不幸碰到了一个“小”白虎。
“她那儿实在是太紧了,我用力急了点,下面就出血。上白虎时出血,9天后精遗不止,三九27天后精尽人亡。天啊,老子还没活够哪。”
你小子当然没活够,香车美人,爽得很呐。我上这么多年学,大部头书不知啃了多少,才挣几个钱。王雨很不平衡地想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啥?”阿荣很不爽。
“荣哥啊,以后没事多请兄弟喝几次酒,多跟我聊几次你就再不会这样疑神疑鬼了。”??????“怎么说?”
“什么白虎出血精尽人亡,全没这回事,放心吧。”
“没事?”
“没事,27天后照旧快活。”
“这就好。”阿荣将信将疑,心里却舒坦不少,诡笑着拍拍王雨肩头:“小老弟,下次跟老哥去见识见识,叫她好好服侍服侍兄弟,包你爽。”
“啊,这个就不必了吧。”
“什么不必,咱是兄弟不?”黑道上的哥们潇洒快活,下面那“小弟”尤其舒爽。爽多了,那“小弟”就难免头疼脑热的。荣哥带手下兄弟找王雨看过几次下面那话儿,王雨是药到“小弟”爽,于是他见王雨就叫老弟。
“啊,是。”王雨心里并不愿意认这个名声远扬的兄弟。可是不认行吗,人家看得起你叫你声兄弟,惹毛了说不准马上就掏家伙给你一下子。虽说王雨家传武功,身手着实了得,可是也犯不着为个称呼就得罪地头蛇吧。
于是27天后,安然无恙又言出必践的兄弟果然把王雨带到会宾楼。包厢里,果然有一只“黄莺”伴着一只“白虎”等着。黄莺是这座酒店的陪酒兼陪浴小姐,花名黄莺,娇声呖呖,勾人魂魄。白虎小姐更是出尘脱俗,一看就知道是搞艺术的——跟明星生产专家、著名影人老某子的女主角们一样,从眼神到身段都摆明了:为了“艺术”愿意牺牲一切。
今天,为了“金钱的艺术”,她又将牺牲给王雨。
于是,三人心照不宣地猛灌王雨。黄莺尤其发挥特长,将王雨捧成是天上少有文曲星地下无双状元郎。捧得王雨根本就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小小大专生,倒象是北大清华争抢、哈佛剑桥力邀的高才生,不知不觉间话多了起来:“当年我是家乡著名的神童,上课只嫌老师讲得太简单太罗嗦,初二暑假自学完初三课程,拿去年中考卷子考就考到平均95分。”
黄莺看看荣哥,笑着附和:“是啊是啊,真是神童。”
“可惜家里没钱只好上了东大附属中专,那时中专分数线比重点高中都高,最后在校读了大专,要不准是博士毕业了。”
这次三人都会意地对视一眼,齐声笑着附和:“可惜,真是可惜,咱国家又少了一名博士。”
“虽然没上本科没读研究生,但一起分来的那些本科生技术都不如我,凭什么我工资要比他们少一级?”
“是啊真不公平。”
王雨只觉得碰到知音,喝得更爽快。尤其是白虎小姐偎依在他身旁,小手酥软,吐气如兰,殷勤劝酒,劝得他杯到酒干,全然忘记了自己有几分酒量。渐渐舌头大了起来:“我,我,一定,可以,成为,名,名,医!”
他的身子开始向桌下歪去,荣哥使个眼色,“小”白虎与黄莺架住王雨就往里间床上拖,王雨兀自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喝,我,我还要,喝!”
咕咚,他栽倒在床上。黄莺娇笑着搂住荣哥,走向鸳鸯浴包厢。白虎小姐关上门,准备好好服侍这位未来的名医。
可是呼机不知趣地响了起来。王雨已经在急诊中心工作了一段时间,严格的急诊工作制度使他对呼机铃声高度敏感,立即抓过床边的电话拨过去:“喂。”
“发生特大斗欧事件,立即赶回医院参加抢救。”
斗欧!特大!王雨的头脑象被什么敲了一下,马上清醒了不少,一骨碌跳下床,拉开门就走。白小姐在后面直叫:“哎,等等,急什么。”王雨嘴里不知咕哝了句什么,人影已经不见。
读者们且莫为王雨着急,这次虽然没有成功,但他的处男证早晚会被我没收滴。除了荣哥,更有诸多也好这个的前辈同事垂范,有无孔不入的药商们劝说,还有只要花钱包您满意的小姐们——市场经济的供求理论在此行业得到了充分的论证。尽管法律公德约束谴责,国家机器左抓右压,小姐们的队伍仍然蓬勃发展向太阳,且形成了完善的服务体系。如果读者中有未曾亲身经历过,或者未曾全面经历过的,今后可以随着小王大夫一起畅游这个公开的秘密行业。
话说回来,欲医们共同信奉的信条是:该玩要玩得痛快,该看病也要看得认真。这不,王雨摇摇晃晃地下了出租车,冲向急诊中心,未进门,已经看见几乎所有轮到休息的同事都到了,正在忙碌着。还有很多横眉冷目的人挥舞着拳头大叫大嚷,好象随时准备对抢救不力的医生们动手的样子。他猛冲进去,砰!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头上,他一声没吭就倒了下去。
第2章 医神转世
“我来。”
“不行,你们中医全胡说八道,我来!”
“呸,你们西医哪里懂得中华医术的博大精深,我来!!”
“老办法,猜拳。”
“剪刀。”“石头。”
“不行不行,这把不算。”
“老东西,又耍赖。”
“砰!”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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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灰尘乱飞,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正气喘吁吁地扭打在一起。旁边两排同样须发皆白的老头垂手肃立,对上王雨迷惑的目光,眼角都露出笑意。有一个还向打架的两个呶呶嘴,朝王雨做了个鬼脸。
这是怎么回事?记得自己醉醺醺地一头撞在急诊室的玻璃门上,怎么到了这里?这些老头子是什么人?王雨纳闷地站起身,朝两个老头子叫道:“别打啦。”
砰,一大一小两只拳头同时打在王雨头上,王雨颇为自负的身手竟然完全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中,王雨隐约听到两个苍老的声音叫道:“你再躺一会,等我们搞定了再醒。”
……。
“砰嘭砰嘭砰嘭……”,王雨再度睁开眼睛,眼前仍然是灰尘飞舞,却看不到两个老头。他顺着旁边众人的目光看去,一张大方桌下不时露出一截腿或是一只拳头。他这次学乖了,一声不吭,俄顷,那张方桌凌空飞起,在空中裂为两半,两个老头一人握住一只桌腿,怒目而视。
眼见两人作势又要冲上,旁边一人急忙叫道:“师傅,那小子醒了。”
卑鄙!王雨心里大骂一声,向旁边急滚,果然两截桌子一齐飞将过来,砰砰两声砸在他原先躺着的地上,王雨大叫:“且慢!”
两个老头这次倒很听话,一起缩回伸到王雨眼前的拳头,问道:“做什么?”
“你们这样打不行,我有个办法。”
“怎么不行?”“什么办法?”
“我有的是办法,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打架。”
“呸,小子想蒙我们,不过告诉你也行,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
“我,神医扁鹊也。”
“你算什么,我才是神医,西医之父,伟大的希波克拉底就是我!”
噗嗤,王雨实在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两个老头怒目而视:“很好笑吗,小子一点礼貌也不懂。”
“啊,两位伟大的神医,请饶恕后辈的无知吧,不知二位想做什么?”
两张老脸同时凑到王雨跟前,每一条皱纹上都写满了急切:“你可知道,你是伟大的医神转世,你将谱写医学史上最光辉的篇章!”
“哈哈哈哈。”王雨虽然做梦都想成为一名伟大的神医,可还没荒唐到这个地步,骤然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不禁笑得打跌。
两个老头更生气了,向着他吹胡子瞪眼,王雨强忍住笑道:“你们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我可是医神转世,你们要客气点——不过我是东方医仙神农氏呢?还是西方医神阿波罗或者是埃斯克雷彼斯?”
两个老头这才想起对方的辈分好象比自己要高上那么一点,神色间果然恭敬了许多,仍然抢着道:“您当然是东方(西方)之神了。”
两人又互相怒目而视,大战一触即发。
“好吧,那你们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呢?”
“啊,伟大的神啊,现在的凡间物欲横流,病魔猖獗,因此您立志以神术拯救迷途的世人。但仙凡道早已被关闭,无法象以前那样显现神迹,而强行转世会丧失记忆,因此转世前曾经关照我们要找到您的转世之体,将无上的医术重新注入您的脑内。”
这么说来,自己注定是神医,不,是医神了?王雨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吸了一口气,难道这竟然是真的?
“伟大的神啊,按照您的嘱咐,应该是由我来帮助您恢复记忆。”两个老头又开始争吵。
“停!”王雨的头开始疼痛:“别吵了,你们都把自己知道的注入我的脑内吧。”
“遵命。”两个老头说干就干,两只手掌一起贴在王雨头上,记忆的洪流滚滚而入。王雨起先还为神奇的医术惊叹,很快就觉得那强大的记忆流正与自己的意识拼命争斗,斗得自己一片迷糊。随后头部一阵剧痛,便陷入一片昏沉之中。
好热啊,似乎有几千几万条棉被压在身上,王雨闷热得透不过气来。突然额头一凉,一阵冰凉的气息挟着清淡的幽香沁入心脾,王雨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一齐舒舒服服地喘了口大气,怎么回事?王雨纳闷地睁开眼睛。
“总算醒了。”同居美女欣喜的脸庞映入眼帘,一只小手迅速地从王雨额上缩了回去,还没等王雨搞清楚状况,那张清丽的脸蛋突然阴云密布:“好啊,酒量厉害了?怎么不撞死你。”
跟荣哥在会宾楼喝酒的情景浮现在眼前,王雨明白了几分,赔笑道:“一不小心,嘿嘿,一不小心。”
“你的硬功有长进啊,硬是把急诊中心那么厚的玻璃门撞碎了,自己头皮都没擦破。以后拆迁也不用工人了,请你去撞一头就成,多高的房子都是一撞就倒。”
“多谢提醒,以后半夜想你的时候,再也不用在门外瞎转悠,我一头就撞进门去了。”
“呸,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你老实交代,陪哪个美女喝醉的?”
“咦,不对呀,老婆才会这样管老公,是不是想做我老婆了?可以给你追求我的机会……哎呀!还没拜堂就打人!”王雨揉着被掐青的手,看着气冲冲摔门而去的美女奸笑着。
“王雨啊,你小子真不识好歹。清影夜班下来没休息,一直陪着你,你还把她气跑了。”护士长赵姐闻声进来,毫不温柔地拽下王雨鼻子里的氧气导管:“刚醒就不做好事,给你小子吸氧纯属浪费。”
王雨愁眉苦脸地看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开始体会到病人怕白颜色的心情。但他想得更多的是刚才昏迷时做的那个梦,多么荒谬,可怎么觉得跟真的一样?
“这是开水,有事按铃,今儿忙,可没人陪你。”赵姐又出现在床边,她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王雨做出感动的表情:“赵姐,你真好,我都感动得要哭了。”
“得了,少来这套。”赵姐扭头就走。
唉,要是自己真的是医神转世该多好,王雨开始陷入白日梦的美好世界。
第3章 名医是如何炼成的
“玻璃酒杯来了。”“嘻。”两个护士指点着走过。王雨郁闷地甩甩头,自从那次在会宾楼醉酒,赶回急诊中心撞在玻璃门上把自己撞晕,反倒要科里抽出人手救护自己后,玻璃酒杯的外号就在全院传开了。流言如虎,越传越厉害。本来不过是一次常见的外伤事故,传到后来人人都知道有个新分来的大专生好酒贪杯,人长得倒是挺英俊,往舞台上一站,灯光一打,嘿,整一个小刘德华。就是中看不中用,象玻璃酒杯一样只能把玩经不起摔打。王雨在毕业前夕立下的雄心壮志:一年立足,两年技术精湛,三年成为名医立即成为了泡影。
要知道,想做名医,必备三大条件:首先是能吹,甭管啥病,甭管能不能治,一概要吹得天花乱坠。既要让患者觉得这医生治这病极有把握,又要不留破绽,万一治不好那是其他原因。反正患者知道来找本医生说明患者英明神勇、慧眼识医。
第二是能挨:医生在没成为大牌名医以前,也就跟孙子差不离。见病人必得态度谦和,万一病人不高兴了唾你一口,伸袖子擦掉即可。但又必须有个大牌的样子。气度风范要好,走路做事一定要慢,风风火火说明你还不成熟,永远做不了名医。
第三是抬:现在大医院门诊量极大,哪有工夫慢慢吹。对病人来说,那么多医生,一个不认识,鬼才知道哪个医生好。这就需要抬了,医院公布的各种信息窗口得给你一块位置。比如专家门诊栏,照片上了那,就跟网络原创作品上了网站推荐一样,也甭管质量如何,反正病人一看:专家某某、职称、擅长,行,就是他了。
其实业内熟悉的人都知道,那个某某专家,切,开个阑尾炎还时常搞不定。您可别以为是在下凑情节胡说,本书所有看似不合常理的情节全都有现实版本存在。“小”白虎出血事件是真的,所谓专家开阑尾炎常吊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也是真的。以后这名文革大学生、外科专家、副主任医师开阑尾炎时必带一名郊县医院来的进修生,由进修生主刀,因为郊县医院阑尾炎开得太多了,小菜一碟。当然,您要明白,这是多给进修生机会,充分体现了专家同志提携后进、诲人不倦的伟大精神。
当然了,专家搞不定阑尾炎的少见,但专家名不副实的常见。其实某个层次上的医生,水平都差不多,抬谁了,谁就是专家。问题是你得具备被抬的条件,比如气度,比如资格,当然还有就是人缘要好,人家要愿意抬你。
而我们的王雨,很不幸,玻璃酒杯事件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医生来说是致命的,何况一个小小大专生。再加上王雨不喜应酬,从不主动找同事搭讪,自此他就被人们的眼球遗弃了。恰好夏天到了,照例要加强肠道门诊建设,于是王雨被派去。临行前主任语重心长地找他谈话:“小王啊,肠道门诊是遏制夏季肠道传染病爆发的重要阵地,只有骨干医生才会被派去肠道门诊把关,对新医生来说也是强化学习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干啊。”骨干?!王雨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词这么快就会与自己有关,肠道门诊是啥玩意?还真没听说过,但冲着骨干这两个字,王雨浑身都火热起来。信誓旦旦地说句:“主任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就满怀憧憬地奔赴重要阵地狙击肠道病去了。
到了肠道门诊,王雨才发现,骨干确实有,但肯定不是自己。传染科调了一名副主任医师坐镇把关,所有的患者都由两名资深住院医师(医生一毕业都是住院医师,n年后升为主治医师,而后是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接待。自己也就是打打下手,抄写一些备上级检查的资料,基本上连跟病人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既来之,则安之,王雨是倔脾气,又不喜声张,暗下决心,凭我的脑子和毅力,早晚会真正成为骨干。于是他当天就跑到院图书馆借了大量的书,抱回家窝在书房里苦读。以前他最喜欢做眼球保健——看清影在家里转悠的风姿,可是今天清影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他也不抬头。清影大为奇怪,又有点担心:我的魅力下降了吗?眼珠一转,叫道:“啊!”
王雨赶忙扔下书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眼睛里有异物。”
“我看看。”王雨凑近左看右看:“好象没什么嘛,都不充血。”
“谁说的,有头瞎眼蠢猪。”扑哧,清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胡闹。”王雨这才明白上当,推开清影又捧起了书本。
“咦,懒猪改性了?还是发烧了?”清影拿手去试他的额头。
“哪象你呀,不求上进,我今天正式宣布:我要做最博学的医生!”
“好,我支持!”
“嘿嘿。”王雨谄笑着转过头来:“那以后家里的活就你包了。”
“呸,给我烧饭去。”清影拎起王雨的耳朵就往厨房拉。
“天啊!”房间里一个受伤的声音绕梁三周,经久不散。
从此王雨果真天天攻读,直到这天:
“王雨,来。”比王雨早工作一年的小董神秘地把王雨拉到一旁:“知道主任说什么吗?”
“什么?”
“他说:那个王雨,别的不行,治个拉肚子总会的吧。”
王雨只觉得一腔热血刷地一下冲上顶门,就会治个拉肚子,几乎是对一名医生最严重的鄙视,原来这就是自己在主任心目中的真实位置。但自小的养气工夫使他本能地保持着冷静,甚至于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小董见他无动于衷,反倒心虚起来,勉强冲他笑了笑就走开了。
王雨鄙夷地看着小董的背影,心里如同刀割一般地痛,也不知道剩下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浑浑噩噩地到了下班,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迷迷糊糊地钻进一家餐馆,又迷迷糊糊地拐进一家洗浴中心,迎面伸来一只白皙的手:“欢迎光临,先生这边请。”
男浴室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到处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莺声燕语中,王雨跟着侍应女郎走向包厢,拐过一个弯,迎面一位年方20左右的女郎袅娜而来,倒也颇有几分姿色,纤腰轻扭间,乳波臀浪直逼王雨的眼睛。女郎手里捧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身后跟着一个50多岁的老头子,见到王雨,身子突然一顿,转身就走。那女郎察觉到他的动静,娇笑着去拉他:“老板,走这边啦。”
王雨本来并没注意他们,这时拿眼一瞧,登时怔住了,这不是主任么?在那个年代,浴室里的按摩女郎还是新兴事物,尚未象现在这样被人们习以为常,顾客们都是躲躲藏藏。要命的是,王雨实在缺乏经验,习惯地叫了声:“主任。”
第4章 没事干的医生
主任那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见王雨发现自己,反倒大方起来,笑容满面地道:“小王啊,一天工作下来,很累了吧,年轻人就要这样,善于工作又善于放松,泡泡澡,很有利于解乏的,促进血液循环嘛。”
“嗯。”王雨一时倒不会说话了。
女郎听说老头子是主任,不管是什么主任,想必都是大有油水。当下更加殷勤起来,拽着主任就往按摩室拖,一对堪称个“霸”字的胸部就象是长在了主任身上。只恨尚有灯泡在场,不能过于表现她对主任的亲昵,要不然整个人怕都要与主任融合了。
见这个小姐如此不懂察言观色,不知道在此时要离自己远点,主任心里大骂。好在王雨已经清醒过来,强带笑容说了句:“那我先下池了。”便与主任擦肩而过。
这时王雨才算明白自己到了哪里,摸摸口袋里几个硬币,心想这里哪是我来的。找个借口逃也似地离开,冲出大门,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又犯起愁来:本来主任就瞧不起我,这下可好,撞破了他的秘密,这以后怕更难混了。
谁知没过多久,主任就把他调回了急诊中心,还在晨会上着实夸了他一通:小王这些天工作积极认真、学习很是刻苦,希望保持云云。
晨会过后,王雨觉得自己一下长大了不少,对主任的表现心领神会。暗自决定以后要跟主任等前辈打成一片,真正融入到他们的*里去,那样才能真正获得信任,获得更多的机会。今儿下班就找分在本市的几个同学打牌去,老张医生他们几个时常说三缺一,练好技术自己就可以顶上。正沉浸在伟大的战略构想中,一个大嗓门远远地吼了进来:“救命啊,医生救命!”
宛如吹响了冲锋号,导医人员带着病人直入内科抢救一室,他已经初步判断是有机磷农药中毒;护士们早就做好输液输氧等准备,一分钟不到,病人已经躺在床上,身体各处接满了输液管、氧导管、心电监护导管……;医生们迅速作出判断,一条又一条指令接连不断地下达,护士们迅速而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整个抢救现场就象一条现代化的流水线。如果你是内行,就会觉得这种抢救过程多么的流畅、多么的优美。
我们的王雨自然是内行,他正欣赏着这种流畅美,肚子里却象吞了黄连,满腹的苦涩。
身为急诊中心内科的医生,他应该也是流水线上的一员,而不是旁观风景的观众。他抓着听诊器想听,却发现根本没自己的位置,两位主治医师一边一个听着;他下了条口头医嘱:阿托品5毫克静脉推注,没有反应,好象一个护士也没听见。他点名重复道:“小张,阿托品5毫克静脉推注。”护士小张却犹豫地看看他,转头望向主治医师,主治医师发出了一条相同的医嘱:“阿托品5毫克静脉推注。”小张立即执行去了。
他自嘲地笑笑,干脆去帮护士接洗胃机,却被婉拒了:“不用,这是我们的事。”话虽说得客气,可王雨总觉得能从那语调和眼神中看出潜台词:您就甭来添乱了您。
于是王雨只好站在一边,忙碌来去的护士不时绕过他身旁。他发现自己挡了路,只好不断转移,渐渐地移出门外,蓦然对上一个焦急的眼神,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和病人的丈夫一起站在门框边,一左一右,活象一对门神。不同的是,自己手上还多了一副听诊器。
“医生,不要紧吧?”五大三粗的男人搓着蒲扇般的大手,满怀希望和恐惧地看着王雨。王雨嘴里漫漫地应了句:“病情很重。”心里却无聊地猜想起女人喝农药的原因:男人一手的老茧,一看就是苦力的干活;家里有农药,肯定是郊区的农民;女人才20出头,虽然面色苍白、头发散乱,却仍难掩秀色,整一朵插在牛粪上的鲜花;看来准是红杏出墙,醋海兴波了。
男人哪知道医生心里龌龊的念头,仍追着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杏吧。”
王雨无奈地低叹一声,谁来救我呢?敷衍道:“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的。”
话音未落,“杏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自外贯入。声调高亢尖锐,就象过年放的烟花飞天鼠,子弹头拖个长尾巴的那种,点燃后尖嘶着一飞冲天,那尖嘶声仿佛抓挠在心尖尖上,挠得鲜血淋漓,偏偏还顽固异常,许久都不肯平息,活活要把人挠得几欲昏死过去方才罢休。
这一叫不打紧,医生们久经哭闹的大场面,还不觉得如何。急诊中心的病人本就昏昏沉沉,有一些更是只吊着一口气,被这强大的“王者之哭”一激,那是立竿见影。有一个心力衰竭的老头当即翻了白眼,只见进气,没了出气。惊得陪护的家属大哭大叫起来,连一贯处变不惊的医生们也开始奔跑,跟阎王爷比起了速度。
好在这个月黑白无常奖金拿得少,办起事来拖拖拉拉,医生们总算快了半步。那边农药中毒的也初步稳定下来,老资格的医生便坐到办公室里休息。王雨因为无事可做,也回到办公室。老张医生打了大半夜的牌,刚才又给那老头做了几分钟心脏按压,出了一身的汗,手臂酸胀,又累又火,向着主任抱怨道:“现在怎么搞的,心脏按压这种最基础的事都要我们做,年轻医生都干吗去了。”
王雨只觉得羞愤异常,今天年轻医生休息的比较多,上班的几个又都各有任务,只有自己有空做心脏按压。可是刚才老张医生扫了自己一眼,根本不容自己动手,就自个儿做了起来,摆明了不放心自己。现在却又这样说话,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王雨忍了,自己的形象早已一团糟,老张医生也没点自己的名,争吵无益,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他起身走向一室,毕竟自己的经验不够丰富,还是厚着脸皮做旁观者,也多学点经验。
病床边此时多了两人。一名40多岁的妇人蓬乱鬓发、环睁双眼,炯炯地扫视着医护人员,仿佛医生们是阶级敌人,一副加强监视严防医生搞鬼的样子,只差没有撸袖叉腰了。看来刚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哭就是她的杰作,她脸上恼怒、不服的神色也旁证了她刚刚被医生训过。旁边一人背朝王雨,然而只是这背影,只是迅速的一瞥,却叫王雨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第5章 香艳往事
一头漆黑的秀发随意地挽成髻,裸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淡蓝的旗袍勾勒出一条动人的曲线,明明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却偏偏教人觉得那旗袍下的躯体充满了活泼泼的动感,让男人们的心也跟着一起踊跃地跳动。
王雨是男人,而且血气方刚,因此一腔热血刷地就冲上了头,只觉得口干舌燥。自打与美女同居以来,这样轻易激动的事情已经很少见了。大家也别笑话他,只怪眼前的这位实在是尤物级别的。您要是“有用”的男人,见到堪称魔鬼的背影,能不激动么?最多更善于掩饰自己罢了。
这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了。
仿佛觉得刺激还不够,女人侧过身来,用她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给了王雨致命的一击。
“水柔!”王雨惊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舌头就象打了结,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已经不会转动,香艳的往事刹那间涌上心头:
“录象录象我爱你!”好容易等到礼堂的大门打开,寂寞难耐的弟兄们一拥而入。未来的女医生女护士们居然一点也不落后,尖叫着去占领好位子。霎时间乱成一团,看得负责放录像的老师大摇其头。
能不急吗,今天放的可不是一般录像,是关于两性生理的教学片。这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连恋爱都禁止的校园里,还是很稀罕的玩意,课本上那些死的图片怎么能跟这个相比。何况据说只在医学系放映,还会真枪实刀地大战一番,早把一干色哥色妹撩拨得坐立不安了,连其他系消息灵通胆子又大的哥们也偷偷地来了不少。礼堂里的座位顿显紧张,好在过道很宽,兄弟们冲进食堂,搬出大堆的长凳,把个礼堂塞得水泄不通。凳子之间距离极小,前排人的屁股几乎要坐到后排人的膝盖上,王雨来得晚了,只好加入长凳一族。
待得抢座的硝烟落定,系主任严肃地训话:“今天放的是教学录象,大家要本着严肃的态度,端正思想,认真地学习……。”
早有那急噪的家伙不耐烦了,躲在阴暗的角落吼了一嗓子:“谁在放屁,臭死了。”
又有人义正辞严地叫道:“严肃,严肃!没有屁,哪来的录象。”
轰,礼堂里笑声大作,系主任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匆匆交代了几句门面话,落荒而逃。王雨笑得肚子都痛了,前排的女生笑得前仰后合,一不小心撞在王雨身上,连忙回头道歉:“对不起。”
两人的眼神一对上,都定了光,王雨本来英俊,那女孩更是秀美,一张瓜子脸被欺霜赛雪的肌肤一衬,说不尽的柔婉。如果说清影是白云上的天鹅,那她就是水边的杨柳,更叫人想去亲近。
两人呆了一下,几乎同时醒悟过来,女孩迅速地转回头,脸蛋早已羞得绯红,好在灯光及时地熄灭了。
录象果然精彩,尤其这主角居然不是青蛙配恐龙,男的强壮女的漂亮,细节刻画极其到位,加上惹人遐思的音乐,看得众人热血沸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解说代替了呻吟,可是王雨心中早已悄悄呻吟起来,只觉得身体里面有个什么东西急欲跑出来,按也按不住,又象谁在轻轻搔着自己的心,把一颗心挠得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要命的是,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支起一个小帐篷。他惊恐地四下偷望,发现黑漆漆的礼堂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与自己此刻的反应极其融洽,这才放下心来。
又过一会,当男主角的手终于攀上女主角风光旖旎的山峰时,“啊。”周围响起一片明显压抑了的喘气声。王雨听到自己的喉间费力地咽了下唾沫,随即一个很是柔软的物事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王雨的脑袋嗡地一下,天啊,这分明是前排女生的臀部。他只觉得一种奇特的快乐铺天盖地地袭来,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女生发觉这错误的接触,又想躲开,免得她误会自己,更想动一动,看看那女生是否知道这个非正常接触。还没等他做出决定,那美妙的柔软突然象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迅速地躲开了。
象是什么东西从自己心里抽离一样,王雨霎时觉得空落落的。尤其录象越来越惹火,看得既是舒服,又是难受。周围的难兄难妹们当然也不例外,借着录象那淡淡的一点光线,他看见班上几对平时偷偷摸摸的情侣已经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男主角终于完成了前戏,准备进行最为伟大的冲刺。王雨的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在那个年代,王雨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机会观看这样的细节。今天有幸得见,又在漆黑的礼堂里,前排又坐着这样一个曾经非正常密切接触的佳人,他的心里不知不觉已经开始yy,对象自然是前排的美丽女生了。
男主角挺枪跃马的一瞬间,王雨的心急剧地一颤,脚随着这一颤,自己也不知是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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