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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作品:军奴左三知|作者:遗矢嘚氺晶|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10:21:46|下载:军奴左三知TXT下载
  「我方才听刘时英说了,你最多是削职为民。」

  「这不够吗?难不成你希望我被推出午门砍头?」裴陵冷笑道:「我不会逃狱,只是想揍你而已。」

  「那就等我日后回京述职时再打吧。不过,到时你一个平民殴打朝廷命官,恐怕真就得掉脑袋了。」左三知笑笑,拽住裴陵的镣铐把裴陵从床铺上拉起来。他将那镣铐缠在两个牢房间的木栏上,迫使裴陵背对自己,接着又伸手去解裴陵的腰带。

  裴陵手脚上都带了铁镣,行动不便。他刚才打左三知成功多半是趁左三知不备,左三知这么一缠,他更是不好动弹。见左三知上来就拉自己的腰带,他心中竟莫名慌乱起来,口没遮拦地喊道:「你个下贱奴才,想对我干什么?」

  「我已经不是奴才了,而且,你也快不是将军了。」左三知扒下裴陵的裤子,见裴陵秘处伤口还没痊愈,便皱眉道:「我给你的伤药,你若按时上,应该会好的,你不是没上吧?」

  「你的破烂药早就被我丢了。哼哼。」裴陵低头从双手镣铐中穿过,然后转身面对左三知说:「药是不上。不过你,本少爷倒是上了不少次。」

  看着裴陵下身衣衫不整,人却趾高气扬的样子,左三知不由皱眉。他上前一步,用身体把裴陵压在木栏上,在裴陵耳边低声问道:「你还挑衅?你觉得现在的情势,像是你要上我,还是我要上你呢?」

  「王八蛋,你都被我上过多少次了,我早已玩腻!纵使我将来回京变成平民又如何,这杀场无情,说不定你左大人就马革裹尸,被人盛在匣子里当成牌位送回京城……」裴陵连侮辱带诅咒,嘴巴里说得痛快,得易地看到左三知脸色越来越冷,完全不考虑后果。

  「你真希望我死?」左三知捏住裴陵的脖颈,用力迫使裴陵蹲下,接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左三知……」裴陵破口大骂,但左三知的胯下之物猛就塞入了他的口中,他想咬,左三知的手控制着他的下颚,让他根本无法用力,只能被迫承受那阳物的冲撞。

  「又不是第一次做,你还如此不熟练?」左三知嘲讽地看着裴陵灰败的脸色,他知道两人都想起了当初在草原分别的那个晚上:裴陵抱了他,然后又用嘴巴含住了他这里。

  那举动包含着什么,或许不言自明。只是,谁都不会承认,也不会开口。左三知挺动着腰,把体液射进了裴陵的喉咙,然后才慢慢退出,用手指抹去了裴陵嘴边白色的残余物。

  「你以为我这样落魄,就可以随意侮辱我?」裴陵用晦暗的眸子钉住左三知,把从木栏上挣脱出的镣铐一甩,缠住了左三知的脖颈,越收越紧。

  「你落魄,我不应该随意侮辱你,我落魄,你就可以随意侮辱我?你出身高门大户,我出身贱籍,这就可以构成理由吗?我一直在想,你真的是那个不顾危险冲入胡人军队救军奴的男人,是那个口口声声说军奴也是人的男人吗?」左三知伸手,没有拉住锁链,而是给了裴陵一个巴掌,像是教训顽童一样,严厉而不容情的巴掌。

  「军奴也是人……你……」裴陵听到那话,身体颤了颤。如果没有这句话,或许,那个敌军偷营的夜晚就永远埋葬在记忆中,而那个被他亲手救下的军奴,也不会再想起。

  可现在,回忆又变得清晰,面前倔强、高傲的左三知在身下曾有过的屈服似乎也有了别的理由,不仅仅单纯是为了活命、脱贱籍、当兵升官……

  从一个人让人高山仰止、从阎王刀下夺出军奴的豪迈将领,到把军奴踩在脚底肆意蹂躏的纨裤子弟。这或许就是自己在左三知心中的变化吧?

  原来,自己……竟然也是被自己鄙夷过的龌龊之人。

  「你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已经在那个夜晚死掉。他救下了我,然后死掉,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所以,我认错人了。」

  左三知把锁链从脖颈间解开,又从怀中掏出药盒,把药丢到裴陵的手中,「药你自己上吧。你当初对我做过那些,我这次累你丢掉官职,所以,互相忘记吧。我在边关,会努力达到你马革裹尸的期待,争取早点死,免得你看到我,心里烦闷。」

  说完,左三知掉头就走。

  我不是想你死,那不过是气话。我……

  裴陵看左三知拂袖而去,反而生出股慌张,他犹豫地伸手要拽住左三知,结果牵动了下深的伤口,疼得他顺着牢房的木栏跪坐在地上,发出弱不可闻的呼痛声。

  换成别人,或许听不到那声音。但在听力绝佳的左三知耳中,那声音却比雷还响,响到足以让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裴陵一眼。看了一眼,脚步便彷佛被钉在地上,挪不动了。

  「你……唔……」看左三知回来,裴陵有些诧异地开口,而左三知在他张口的瞬间轻轻咬住了他的喉结处。

  裴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刺激到,身躯一震,下体自然而然有了反应。左三知也趁此机会,把手伸入裴陵的衣襟里面,抚摸起裴陵的胸膛。

  裴陵满脸通红,他开口欲骂,但每次发出短促的音后都被左三知威胁一样地在喉咙处咬下去。左三知抱住裴陵,把解开的裤子从裴陵身上脱下去,然后挤进裴陵的腿间,用手捏住裴陵的胯下之物。

  缓慢而有力的厮摩中,左三知感觉到裴陵的身体在自己手中变化着。他的嘴松开了裴陵的喉咙,转而沿着脖颈亲吻至耳朵,待感受到裴陵的胯下物翘起,便从旁边拿过了伤药,涂在手指上。

  「左三知,你这个王八蛋。」裴陵压抑住下身一波波涌上的紧绷感,低声骂道。

  「既然你不想上药,那只好让药上你了。」左三知见裴陵恼恨中身体微颤,便笑着把裴陵的身体翻转过来,迫裴陵抬起一条腿,露出那双股间的秘处。

  感觉那粗硬的手指贴在臀缝中移动,裴陵不由紧紧闭上了眼睛——上次疼痛的记忆还在。虽然在战场上也受过无数次的伤,但那些多是外伤,比不得这种在体内翻搅带来的难受。他竭力支撑着身体,想躲开左三知的手指在股间的试探。

  左三知见裴陵躲闪,便抬起一条腿支撑住裴陵的腿,双手掰开裴陵的臀瓣,缓慢地把沾满药膏的手指塞进秘处。接着又使力抱住裴陵的双腿跟腰部向上抬起,借裴陵滑下的体重,把两根手指全部插入裴陵的体内深处。

  被缓慢移动的手指触碰,裴陵难过地扭了下腰,觉得虽然没有上次那么疼,但怪异的感觉要比上次强烈很多,而且,左三知不单纯涂药,那手指还一直刺探体内的各处。

  看着裴陵难耐地仰起头,左三知便吻上了裴陵的嘴,用舌尖搅动着裴陵的唇舌,把裴陵那难以察觉的呻吟都吞入了自己的口中。他轻轻亲着裴陵,用牙齿咬住裴陵的嘴,手指也配合那亲吻的动作,将药涂满整各内壁,然后又缓缓抽插。

  双手举过头顶,双腿也架在左三知的双臂上,向两边大大分开,秘处则在左三知的手指的动作中开合,内壁的疼痛在药效下缓解,而酥麻的感觉则随着手指的不规矩爬上了脊椎尾部,一点点地,扩大到全身。

  眼睁睁看到自己被左三知摆弄的屈辱包围了裴陵,他想骂点什么,但那些字眼脱口时候却都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和细微的呻吟。在左三知渐渐加快的戳刺中,他发现自己的下体很可耻地越来越硬,甚至有射出的势头。

  左三知在裴陵那硬物抖了抖要释放的瞬间却停下了动作,他看着裴陵不由自主地动了下腰想要得到颠峰的感觉,便笑着重又使力,重重戳在裴陵秘穴中。裴陵被那股力量撞到,倒吸了口冷气,觉得下腹一紧,积蓄的体液便都在硬挺的抖动中溢了出来。

  而在那瞬间,左三知的嘴唇再次贴上了裴陵的唇,没有用舌头,只用嘴唇,贴住嘴唇,温柔地吸吮,贴紧,再贴紧。

  脸很红,有部分因为羞耻,有部分因为愤怒,或许还有部分因为刚刚经历了快乐的顶峰,所以人还沉浸在余韵中。裴陵不想追究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多一些,他闭上眼睛,低下头,恨恨对左三知说:「你够了没有?」

  「没有。」听到裴陵细若蚊蚋的抱怨,左三知促狭地笑了,把手指从裴陵体内抽出,示威般在裴陵已经酸软的腿根中磨蹭,还用手指挑起裴陵留在他自己腿上的白色体液,抹在裴陵的腿上。裴陵抬腿欲踢左三知的胯下要害,却被左三知抓住了他已经没了力气的脚,接着含住了他胯间之物。

  梆子声再次响起,天,快亮了。

  左三知从铺在地上的稻草床上站起。看着几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的裴陵,他用随身携带的帕子将裴陵腿间的东西清理干净,整理好裴陵的衣服,并用靴子踩着稻草蹭去了地上留下的两人欢爱的痕迹。

  任由左三知处理一切,裴陵双目无神地看着牢房的顶,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左三知手指进出体内的情形,便是左三知用唇舌包裹胯下阳物让自己射出的模样。大半个夜晚,在亲吻与拥抱中度过,而每一次痛骂的话语都在左三知的引诱中变成了呻吟。

  就像当初在军营那样,左三知努力地抚慰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比起当年的沉默,眼眸中少了冷酷,多了包容、疼惜,甚至,某些时刻,那热切的光让人浑身颤抖……想骂的,已经骂不出口,曾经复杂的心态也明白了许多。只不过,那明白过来的心里话,就是打死也无法说出口,只能憋着,憋下去,哪怕憋一辈子都好。

  裴陵转身对着墙,抓了把草攥住,不肯回头看左三知一眼。

  左三知将伤药盒塞进裴陵的衣服里,低头亲吻了下裴陵脸颊道:「回到京城后,想办法脱罪。如果我能回京述职,就去找你。那时候,你的伤好了,我准备把今天的份量补回来……知道你希望我死,不过,马革裹尸也是死,死在你身上也是死,既然都是死,我倒比较希望选择后者。」

  「左三知!你去死吧,你别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左三知,你不许走,你听我骂完……左三知,你这个王八蛋……」

  听到左三知的『保证』,裴陵一骨碌坐起来,见左三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气得想起来追上去揍左三知一顿,可他腰跟腿都没了力气,只能扭头乱骂一气。

  远处的牢们关闭的声音,他才悻悻躺回到草床,合上眼,努力将眼里辣辣的感觉憋回去。

  枣红马、红缨枪,穿着战袍在沙场上叱刹风云的自己的身影忽然模糊起来,那个曾经和刘时英并肩作战、威震边关的自己也模糊起来,只有左三知的身影变得清晰。临别的亲吻,玩笑一样的誓言,却不能遮掩那个男人的认真……

  原来,当年不仅自己为了离别烦躁不安,那个人也有同样的心境,只是,傲慢蒙蔽了双眼,让自己看不清内心深处的丑陋,只懂得掠夺、征服,刻意忽略了胸中莫名的悸动,刻意忽略了那个男人的屈辱与忍让……

  苦笑数声,裴陵睁开眼睛。他听到了狱卒的脚步声,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压上囚车返京。

  「有时候,事情想明白了,可周围,却已经变了模样。」时英没和自己家人说,可裴勇、裴义应该写了家书。娘已经失去了大哥,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自己又处在这种境地。裴陵坐起身来,将左三知留下的伤药掏出来看了眼,重新揣在不容易掉落的地方。

  「大人,该动身了。」

  狱卒走过来,见裴陵呆呆瞪着牢房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恭敬地请裴陵出来。他受了刘时英的嘱咐,又拿了左三知的钱,心里忐忑,因此也不敢太加催促。裴陵听了狱卒的招呼,便整整衣襟,跟随狱卒出了牢房。

  望北城监牢外,一辆木制囚车已经停了好久。

  车前是匹老马,马旁四个押送的兵士。车后则是两匹健壮的军马,马上两人,深色衣袍,腰间带着朴刀,神情肃穆。他们焦急地盯着监牢的门,见裴陵戴着镣铐步履艰难地走出来,都慌忙跳下马去,单膝跪在裴陵的面前请安。

  「裴勇、裴义,我不是把你们托付给时英了吗?」裴陵见两个家将跪在脚下,就诧异地搀起两人。

  「二少爷,我们辞官了。」裴勇跟裴陵禀报道。

  「是啊,二少爷,刘将军也准了。我们要跟你回京城,无论如何,你总是我们的主子,所以二少爷你不能丢下我们。」裴义拉住裴陵手上的镣铐,不由悲从中来。

  从小到大,裴陵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如今裴家有难,裴陵竟然也一时胡涂,做出这样的事情,导致裴家竟没了一个在朝的。这从今往后,裴陵既便捡回性命,又该如何自处呢?

  「我不同意。你们马上回去找刘时英,跟他说我让你们留在这里。」裴陵拧起眉毛,怒目瞪着两人道:「如今回京城,你们便只是裴府的家仆,在边关流血流汗挣来的功名全部成空。你们赶快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

  「二少爷,你发怒也没用。刘将军已经答应了,还特意跟上面通融,让我们跟你回京城。」裴义嘿嘿一笑,指着不远处骑着裴陵送的枣红马过来的刘时英道:「二少爷,刘将军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

  「时英,这是怎么回事?」裴陵见刘时英来为自己送别,心里有些酸楚,他拖着脚镣上前,一把抱住刘时英,愤恨道:「你怎么不遵守我们的约定?」

  双手放在裴陵的肩膀上狠狠拍了几下,又借着晨光看裴陵的脸,刘时英觉得自己好像能看到很多年前,自己和裴陵在早晨的军营,彼此较量后又彼此钦佩的那个拥抱。

  他眼角有了些泪花,摇晃着裴陵的肩膀道:「就你是英雄豪侠之人,别人就不是?裴勇、裴义他们坚持要跟你去,而他们在你身边我也才放心。他们跟你一同长大,虽然是仆佣,但胜却手足。你就让他们跟你回去吧。」

  「时英,你这么说,这两个家伙我便带上。不过……万一我这次真有个三长两短,家中爹娘和妹妹,还有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便都得托付给你。」裴陵握住刘时英的手,觉得当年的豪气在此刻忽然变成了心中淡淡的酸涩跟惆怅。

  他又看了眼街边尽头,不见那个熟识的男人。便狠心放开刘时英的手,吩咐狱卒把自己锁进囚车。

  四个兵士押着囚车往城外驶去,刘时英、裴勇、裴义三人在后面骑马跟随。晨起的百姓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其中有记得裴陵从前风光场面的便窃窃私语起来,惹得裴勇一个冷眼过去,才不敢吭声。

  不一会儿,囚车便到了城外,离城门不远处,有一堆官吏,都是为李振中送行而来,左三知也在其中。他们见了刘时英,都过来打招呼,但对囚车中的裴陵却视而不见,唯独左三知一言不发,只冲刘时英点点头,又盯着裴陵的眼睛看,却没有靠近。

  刘时英匆匆跟众人打过招呼,让裴勇、裴义好生照顾裴陵,自己则提马去跟李振中道一路平安。

  李振中见裴陵落魄至此,心中有些恻然。他跟刘时英等人又挨个道别,才叹了口气,命手下兵士启程,押送囚车返京。

  一干人等见李振中走得远了,才互相攀谈着,回城里去了。刘时英见左三知落在众人后面远处,便也故意放慢了马,等左三知赶上来。

  「你想问什么?」左三知见刘时英有意等自己,便开口问道。

  「你想说什么?」刘时英想问的太多太多,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先说什么好。他摸着胯下枣红马的鬃毛,回忆和裴陵在边关驰骋的时光,宛若昨天。

  「有时候,我觉得我可以走一步看三步;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走一步只能看一步。可无论怎么样,无论过程对错、结果如何。人总是要往前走的。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京城。」左三知和那匹枣红马熟稔,他伸手摸了摸那马,觉得马的情绪也有些低沉:「他送你的?」

  「不是,他只说让我照顾。」刘时英笑笑:「其实我也有很多彷徨的时候,总是在想我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可不管错还是对,既然已经做了,我就不会再想从前,而只是看着以后。不过,你说日后回京……刚才,我倒是听裴陵咕哝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方才你看他的时候,他似乎在说:有种你就回去试试。」

  「是吗……你和他何时认识的?」左三知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一点,嘴角漾出笑意。

  「初入军学,一道受训的时候。」刘时英忆起往事,嘴角也扬起:「虽然加入行伍不讲究出身,但裴陵那样的身世背景总是让人瞩目的。何况他文武双全,可算是典范。不过……个性相对很强,遇事不沉稳,好冲动,做事靠一腔热血,往往不计后果。」

  「你呢?能和他成为朋友,你也不简单。」听刘时英的描述,左三知甚至能想象出裴陵那种飞扬跋扈的态度,当然,那态度或许并不让人厌恶,反而让人有些欣赏。

  「我也算半个有名的人吧?你也看到了,我个子没你们那么高,而且长相比裴陵还文雅许多。那些兵士都看轻我,想在校场比划的时候胜了我,趁机占些便宜。不过我把那些人全收拾掉了。」刘时英个性内敛,不喜欢招惹是非,但遇到事情,也坚决不会躲藏。

  「然后他就找上你比划?」左三知深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何况以裴陵的性子,知道有刘时英这样人的存在,肯定是要较量个高下才对。

  「是啊。不过没分出胜负。所以不打不相识,我和他倒亲近起来,引为知己。后来变成谁说我不好,他就去找那人的麻烦。」刘时英笑了。他忽然拉住缰绳,跳下马问左三知:「想替我看管这匹马么?虽然我答应替裴陵照顾牠,但我公事繁忙。」

  「我从前喂过这马,也知道牠的脾性。」左三知沉默半晌后也跳下马去,把自己的马的缰绳递给刘时英,「既然你忙,我便暂时照顾它好了。」

  枣红马见左三知靠近,很亲热地打着响鼻,把头靠在左三知的肩上蹭着。左三知见马如此撒娇,不由笑出声来。抱住马的脖颈,抚摸几下马的背脊,他便翻身上马,轻轻磕镫,将马往前带了几步。

  「这马从前只和他、我亲近。如今,又多了你。」刘时英看左三知和枣红马那老相识的模样,便打趣道:「怪不得人说烈马懂得识人,不过,裴陵若是看到牠这么顺服于你,恐怕会暴跳如雷。」

  「呵呵,跟牠不熟悉的时候,牠跟裴陵一样臭脾气。」左三知微笑着抚摸枣红马的马鬃,对刘时英道:「我先不回城里了,要去外面走走。」

  「回见。」刘时英点头,他看着左三知催马走出很远,才想到什么,朝左三知喊一嗓子,问他道:「你第一次见到他又是何时?」

  远远地,他听见左三知回答:千军万马中,他从地狱门口把我拉回……

  第三章

  年关刚过,京城便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满街满巷都被银白色覆盖,晃得路人眼睛生疼。

  玄武北街偏南的一侧有个宽阔府邸,黑底烫金的匾上写着裴府二字,字迹遒劲有力,看得出是名家的手笔。

  门前的廊柱也新漆了大红,残留着喜庆气息。门前三个家丁打扮的人正扫着雪,他们把那积雪从门前张牙舞爪的石狮子旁清走,堆在了两侧院墙的墙根。

  这里原本是京城里也数得上的豪宅,可如今,纵是不看那三个家丁没有一点喜气的脸,光是瞧那门边角处剥落的漆色,不知情的人也能明白,这个家,已经败落得远不如从前了。

  扫着雪,几个家丁也不时交头接耳,谈论着府里的事情,但他们看到街那边一匹马朝这里过来,便都住了嘴,又老老实实地接着干活。

  那马踏雪而来,蹄子后面卷起被泥污了的雪块。马上端坐一人,正是裴府二少爷裴陵的亲随裴勇。

  只见他脸上都是愤怒之色,到了门口,还来不及下马,便大声问那几个家丁,二少爷人在何处。待听明白裴陵在书房和裴老爷说话,便匆匆将马交给家丁,自己快步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裴老爷捧着茶盏坐在太师椅上。他是个注重保养的人,但这几年家中的变故让他的头发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一日赛一日地增多。

  小口品着茶,他用有些僵硬的手指沿着茶盏的边沿转动着,等站在面前的裴陵解释为何今年过年时家里显得这样窘迫。

  「爹,你知道,原先我们裴府的进项除了田租、商行的进项外还有您、大哥和我的俸禄。那时候逢年节,皇上也都有赏赐。」

  裴陵拿着帐簿,一笔笔给裴老爷算帐,「如今,商家那边我们被迫撤出那几成银子,便没了进项,而田地收成也不好,所以我减了租子,免得把那些佃户逼得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裴陵回到京城后便没了官职。他再去找从前的一些朋友喝酒聊天,结果很多人都避而不见。感慨世态炎凉的同时,他也收敛了很多往日的个性,忍气吞声打理裴府的一切。

  「他们死活我不管,咱们裴家过年的体面才是最重要的。说到体面,你不觉得心里有愧?」裴老爷瞪着裴陵道:「你大哥那个不争气的孽障,死就死了,还连累我也丢了官。我本来指着你在边关立功,谁料李振中那个老匹夫不让你去打仗不说,还找借口把你囚禁回京,害你被削职为民。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让那个老匹夫抓了把柄?你看看,如今我们裴家变成这个样子,那些下人都暗地笑话你,你知道不知道?」

  「爹,是孩儿的错,跟李将军无关。事已至此,我觉得我们最重要的是考虑日后的事情。」裴陵翻了翻帐目,接着道:「裴府府邸太大,开支也大。如今小妹要嫁人,爹和我又不需要那么多应酬,所以我想把裴府卖掉,买个小点的地方。这样可以免去大部分的仆佣,节省开支,加上田租,生活也是衣食不愁。」

  「胡说八道!」裴老爷听到裴陵的这番建议,拍桌怒吼道:「你存心让那些人看我们裴家的笑话吗?我裴家没了做官的,没了经商的,就连这房子也住不得了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爹,面子和生计哪个重要些呢?」裴陵放下账册,淡淡道。

  「……我告诉你,除非我和你娘都死了,否则你别想碰裴府这屋子和屋子里的东西一根指头!」裴老爷把茶盏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伸出手指着裴陵,手指头哆嗦着,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些田租你给我提上去。仆佣你适当减掉几个,说是他们不专心也好、偷东西也好,总之不能让别人说我们裴家是雇不起人才撵他们走。你能平安回来,我和你娘都很高兴。丢官日后可以再打点,丢了命,阎罗王咱们可打点不来。你受了这些罪,性子比从前稳多了,但你那妇人之仁却还是改不掉。你下去罢,有空多陪陪你娘去,自从你大哥去了,她整天都跟丢了魂儿似的。」

  「知道了。」裴陵点头退了出去。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增加佃户的租。前些日子为了地租的事情,他亲自去田产那边看了眼,结果见到那些因歉收而终日惶然的租户们各个衣衫褴褛,家里的米缸也都见了底。

  那样的情形,他根本不忍心按原租金受租,只能让裴勇、裴义告诉那些租户,租金减免一些,实在揭不开锅的人家,等了好年景再还租也不迟。

  人生一世,每日所吃的不过是几斤米,睡的也不过是一张床,等死了,也不过是埋在坟里等着灰飞烟灭。在世时玩笑打闹、意气之争还能算是人生乐趣一桩,可把别人逼上死路,又怎么称得上是君子所为?

  裴陵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他盼自己能尽快想出个好办法,既不逼那些租户走上绝路,也能让裴府找回些往日光彩。

  「二少爷,不好了。」

  裴勇刚刚从外面跑进来,到了书房不见裴陵,就出来四处找。找了一圈,才有下人跟他说裴陵好像是去了小姐那边。他便匆匆赶来,在裴陵进裴小姐住的园子前拦住了裴陵。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样慌张?」裴陵只一个妹妹,是爹和妾室所出,年纪轻轻,个性还很羞涩。

  自从裴家出了事情,她便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敢迈出园子一步,生怕惹到不如意的爹娘生气。裴陵怜她不受爹娘重视,便常常过去看她。

  「小姐,小姐……」裴勇在地上狠狠跺了下脚道:「刚才我照您吩咐去跟咱家小姐定亲的高府问吉日确定没有。结果那高府的少爷竟然说他要退婚……」

  「你说什么!?」裴陵听见这话,声音陡然升高。他往园子里看看,怕有仆佣听到传给妹妹,便拽着裴勇回到自己的房里追问究竟。

  说起裴小姐的亲事,还是前几年定下的。那时候裴小姐尚未成年,朝中几位有年轻子嗣的官员便都登门求亲。

  裴老爷那时没有失势,裴大少爷的头也好好长在脖子上,裴陵更是在边关无限风光。虽然裴小姐是庶出,但却是裴家唯一的女儿。这样的门第,那些官员抢破了头都要巴结。他们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前途着想,便不遗余力地跟裴老爷套关系。

  裴老爷挑来挑去,最终选定了三品大员高老爷的儿子。

  那人裴陵也见过,觉得长相还不错、说话也还得体,加上还算门当户对,便也同意了。后来裴大少爷出事,高家见到裴老爷,说话便不再跟从前那样有些低声下气,等裴老爷被罢官,而裴陵也削职为民,高家见到裴府人时,态度更是趾高气扬。

  裴陵虽有感受,但也没有太在意,所以让裴勇、裴义三番两次去高府问成亲的事宜,希望妹妹可以嫁入高家,免得在裴府终日郁郁寡欢。可他没料到高家几次支吾后竟然要毁婚。

  听完裴勇的话,裴陵抬腿便踢翻了桌子,让裴勇赶紧牵匹马来,他带着裴义,骑马直奔城北的高府而去。

  到了高府,裴陵站在门口递了帖子,可那门口的家丁却没让他跟裴义进去,反而是让他们二人在门口等待。裴义气得要抓那无礼家丁理论,裴陵却阻拦住裴义。他示意裴义不要轻举妄动,先等等再说。

  两人在寒风中站了半个时辰,那进去通禀的家丁才慢慢悠悠出来跟他们说高少爷有请。裴陵谢过那家丁,带着裴义进去见那原本是自己妹婿的人。

  进了屋,裴陵发现不仅高少爷在,高老爷也在,那两人见到自己主仆,不仅没有客气地让座,还冷冰冰问他们来干什么。

  压住肚子的火气,裴陵笑着道:「高世伯。我适才听下人说您要毁婚。我想是下人哪里听错了,便责骂了他一番,前来跟您说一声,免得有人信以为真。传了闲话出去,对我们两家都不好。」

  听了裴陵这话,高老爷冷笑着开口:「世侄,不是我倚老卖老。如今,裴大少爷已被杀头,裴老爷和你都被罢了官。这样的门第,裴小姐配老夫的犬子恐怕不合适。所以,我才跟犬子商量,请裴小姐另择高门。」

  「高世伯。裴家虽然败落,但我妹妹自幼受得好家教。德、言、工、容,没有一个欠缺的。虽然我裴府不能为高世兄提供仕途上的帮助,但嫁进高府,必定也是高世兄的贤良内助。」裴陵听到高老爷亲口承认,气得心里哆嗦。他按捺住火气,维持自己平和的态度给高家父子分析利弊。毕竟退婚是莫大的耻辱,如果真的被退婚,妹妹恐怕再难寻一门亲事。

  「世侄,你是明白人。我当着明白人不说暗话。」高老爷指了指自己的儿子道:「他科考虽然不是前三名,但殿试后也被放了个外官,可谓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你自问你妹妹能攀得上吗?她现在是罪臣的妹妹,不是当年风光的裴小姐了。」

  「高老爷,常言道风水轮流转,没人一辈子一帆风顺。说不准哪日就翻了船,又说不准哪日就一步登天。所以,我觉得您不要把事情做绝了才好。」裴陵听高老爷把话说得死,就也冷了语气。

  「世侄,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把话说得更明白些。」高老爷用手指敲着桌子道:「我已经为犬子另外择了一门亲事。你那妹妹还是留在裴家吧,我们高家是绝对不会让她进这个门的。」

  「呵呵,好。」裴陵咬牙,瞪着高少爷道:「高世兄,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也是七尺男儿,你自己对这个事情总有些看法吧?」

  「我……」高少爷看了眼高老爷,唯唯诺诺道:「我一切都听爹爹的吩咐。」

  「你……哼哼,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嫌弃我们裴家,嫌弃我妹妹,我们裴家难道就不嫌弃你们吗?」裴陵冷笑,指着高家父子二人道:

  「既便退亲之事传遍京城,总还是有人指责你们高家落井下石。亲事退就退。我们两家就当没有当初的约定。你们高家当年定亲的礼我也会派人送来。裴义,我们走。」

  裴义听了高家父子一席话,早就气得不行。他听到裴陵的吩咐,便快步跟着往外走,还不时回头,狠狠瞪了那高家父子几眼。

  高家门口的几个家丁见裴陵主仆出来时面带怒色,便猜出一二。他们看笑话一样瞧着这主仆二人,嘴巴里咕哝了些难听的话。

  裴陵回京后虽然比从前收敛很多,但脾气中火爆的部分还在。他在屋里忍了半天,本来就没处发泄。此时听到那些下人说自己妹妹的闲话,不由怒从心头起,上前几脚把那几个家丁踢翻在地。

  「等会儿进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我裴陵谢谢他们让我早日看清他们的嘴脸,免了我妹妹嫁过来受罪。」裴陵掸掸袍子,狞笑着道:「主人势利,奴才跟着势利,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就当给你们个教训吧。」说罢,他带着裴义转身出门去牵马。

  刚解下马缰,裴陵还没有上马,却看到高少爷飞也似地从里面跑出来,连声叫裴陵,让他等一下。

  「事情已了,你还要说什么?」裴陵见高少爷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便皱紧眉头。

  「裴兄,刚才我跟爹爹商量过了,毕竟我和令妹是有婚约的。虽然我爹爹另外给我选了亲事,我为了不辜负令妹,想在成亲后再娶她,这样也不算反悔。」高少爷擦擦额头的薄汗,他一个文弱书生,从里面跑出来,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初相亲见过裴陵的妹妹后,他便觉得那姿容举止都是上乘之选,心里也很高兴。虽然拗不过高老爷的主张另择了人,但他心里还是记挂着裴陵的妹妹。和裴陵谈话后苦苦恳求一番,他爹才同意了这样办。

  满心欢喜出来追裴陵,把念头跟裴陵说了,本以为裴陵会高兴,谁料裴陵却黑了脸,几步走过来拽住他的衣服领子说:「你是让我妹妹给你做妾?」

  「我、我……我虽然不能给她名分,但我会对她好的。」高少爷见裴陵气势汹汹,话音都颤了。

  「你还算男人吗!」裴陵听了这话,手握成拳高高举起,很想给高少爷一拳,但咬着牙晃了几下又放下道:「我是武将,不打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回去告诉你爹。不要以为我们裴家这样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走着瞧。我裴陵有恩必偿,有仇必抱!」

  「我、我……」高少爷在裴陵的拳头下哆嗦着,不住往门里看去。门里几个家丁见势不好早就把护院都请了出来保护少爷。

  高老爷听到消息也出来了。他见裴陵拽住自己的儿子做势要打,便一声令下,让那些护院冲上去打裴陵和裴义。

  裴陵见那些人狐假虎威包围了自己和裴义,便大笑两声,将手中的高少爷丢给裴义看着,自己上前,揪起最近的一个护院举过头顶,摔向圈外。其余人见到裴陵如此勇力,不由都倒退几步。裴陵见状亮出架势,上去三拳两脚,把那些人都打趴在地上。

  「裴陵,你竟然敢打我的护院!我可是当朝的三品大员。你还不快快将我儿子放了?」高老爷见众多护院都挡不住裴陵,才明白当年裴陵从边关传过来的名号不是虚的。他大声斥责裴陵,但面上惊恐之色却已明显。

  「裴义。」裴陵摆手。裴义放开高少爷,推了他一把,谁料高少爷却腿软如泥跪倒在地上,额上都是汗,胯间裤子也有了些湿湿的痕迹。

  「这样的人去做朝廷命官,真是给皇上丢脸,让天下百姓心寒。」裴陵不屑地抓起高少爷丢还给高府家丁。他看着不远处跑过来的官差,知道是高老爷命人去通知的。他不屑地看了眼高老爷,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高老爷见来了官差,悬着的心才放下。他刚刚见儿子受困于裴陵手中,就马上命人去叫官差,无论裴陵再怎么藐视他,京城之地,裴陵这个身无一官半职的人还是斗不过他这个朝廷命官的。

  那些官差只识得高老爷的府邸,见裴陵主仆衣着不算特别华丽,便按照带领他们的小头目的命令上前抓裴陵、裴义。

  裴陵碍于朝廷的法律,只得束手就擒,但他一双目光凌厉的眼睛依然蔑视地瞪着高老爷。裴义则是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大声骂着高家父子二人。

  「殴打朝廷命官,你们还不将这两人带走审讯?」高老爷大声吩咐那官差头目的同时,往那人手中塞了一锭银子。那人拿了银子就命手下带裴陵主仆二人回官府。

  可他们还没转身,就听到后面有人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那声音不大,但带着威严。众官差和高府上下听了一齐回头,见雪地上站着两匹骏马,一红一白,而马上两人皆是武将打扮。

  骑白马那个文质彬彬,眉头微皱,神情不悦,而骑枣红马的那个则是披了件白色披风,嘴唇紧抿,没有一丝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嗜血的气息,彷佛刚从站场下来。

  「哎呀,刘大人,失敬失敬。」高老爷看到这两人倒吃了一惊,他认得那个骑白马的就是当朝有名的武将刘时英。

  而见到刘时英,才想起朝中人都传这刘时英跟二皇子的关系菲浅,而裴陵又是刘时英的挚友,这层关系,让他不免忐忑起来。

  「高老爷,我的兄弟裴陵得罪你了?他脾气一向不好,你多担待些吧。」刘时英回京述职,刚刚进城路过这里。见到裴陵到了这步田地,他心里难受,但面上并不过多表露,而是跳下马去跟高老爷寒暄,问这事情经过。

  「都是下人不懂事。」高老爷不愿得罪刘时英这等红人,忙给管家使了眼色,管家便马上跟官差们打点,让那些人把裴陵、裴义放开。

  高老爷做势让儿子给裴陵行礼赔罪,自己则套近乎一样问刘时英旁边这位是谁。他听到刘时英语气温和,便知道刚才说话的那人是骑枣红马的。他没见过那人,但瞧那人态度,却是脸上挂了层寒冰般,让人不得随意近身。

  「这位是左大人,最近被授为武节将军,边关的传奇人物。」刘时英笑笑,引见了左三知又拉着裴陵的手说:「我和三知刚回京城。正要去你家,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妹妹好吗?我一直记挂着她。还给她带了些边关的新奇东西,希望她喜欢。」

  「想娶她就拿聘礼来啊。」裴陵大咧咧伸手。

  他看着刘时英,嘴角露出笑,明白刘时英猜出事情原委,正做戏给高家父子看。而果不其然,高家父子听了这句话,脸色立刻变了,尤其高老爷,还以为刘时英真的对裴陵的妹妹有意思,脸上不由青一阵白一阵的。

  刘时英见到效果不错,便鸣金收兵,跟高家父子二人道别。牵着马,跟裴陵一路谈着往前走。裴义跟在后面看了看交谈中的少爷和刘时英,又偷眼瞧了瞧牵枣红马跟在三人后面的左三知,目光中带着无限的困惑。

  他知道少爷的丢官跟左三知有关系,但又不明白个中缘由。在边关时候问刘时英,刘时英也只是笑笑,并不回答,而他又不敢问裴陵,所以一直把疑问憋在心里。

  左三知见裴义偷偷看向自己,不由一笑,拍了拍枣红马的屁股说:「怎么,不认识裴义了?」

  枣红马似乎听懂了左三知在说什么,打着响鼻跑了几小步到裴义身边,甩着马尾吐气。裴义见枣红马跟自己也如此亲昵,不由笑着摸着枣红马的背脊安抚似地拍了几下,又跟左三知说:「左大人,回京述职?」

  「叫我左三知就可以。我们之间不用客气,当初若不是你和裴勇好心帮我,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