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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

  我和宁萌回到学校,回到第一次相遇的地点,我们在那片桃树林中深情款款,缅怀过去,展望未来,最后我诗兴大发地吟颂:“但愿我们来生变成这里的两颗桃树,相互缠绕,长成一根巨大的油条!”

  宁萌欣喜我居然有此文学天赋,说:“可以啊,照这么下去你能写书了。”

  我说:“是吗,要不我再来一首?”

  宁萌说:“好了好了,等我把这句先记下来。”

  我拍拍桃树说:“记下来不如刻下来。”

  宁萌掩嘴偷笑说好啊,拔下头上一个发夹给我。那发夹铁头颇尖,用来雕刻正合适,我说:“先刻宁萌和东子奸夫淫妇到此一游吧。”

  宁萌羞红脸说:“不刻是小狗。”

  我答应一声,正待下笔,忽然发现那树皮上早就被涂得满满当当,刀刻笔写泼墨血书样样俱全,什么“天皇皇地皇皇我就爱看吴小英那个地方”,什么“卢茗到此一游掏出老二用辨证唯物主义的姿态撒尿为证”,什么“文玉你是太阳啊你是太阳啊呀你真的是太阳”,什么“韩双燕从我面前飞过我掏我掏我掏掏掏我什么都没掏到”,什么“你是海风我是岛你是杨梅疮我是狗皮膏药”……

  连看几棵树,都无一例外地被当成最真实情感的抒发地,我抚摩着树皮由衷地感慨:这真是一片文学的丛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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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下午我们一直在树林里观摩,这片桃树林仿佛一个海量储存器,各式各样的信息令我深深着迷。我们时而大笑,时而会心,时而猥琐,时而伤感,时而陷入深深的思考。

  让我思考是一行关于人生的组句,雕刻者说:都市是一片钢筋水泥森林,我们在这片森林里退化成铁石心肠的野兽,掠夺食物掠夺情感掠夺生命掠夺生活,真爱是森林上的海市蜃楼,真情是森林里的浮光掠影,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但它原本就不存在,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比野兽还野兽。

  我们学校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82

  我思考完人生的真谛后,继续看下一颗树,宁萌张开手拦住我。

  我说:“你打开怀抱干什么,莫非你想在这里嘿嘿嘿……嘿咻。”

  宁萌说:“嘿你个头,这颗树不准看。”

  我说:“莫非这棵树上有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还是有邪教散布妖言,你让我看看。”

  宁萌左右摇摆遮挡我的视线,身子扭动得我耳热心跳,她撒娇说:“我就不让你看,就不让你看。”

  我说:“我就看一眼,真有那回事咱得去检举,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是,得有觉悟。”

  宁萌笑逐言开:“你现在怎么学得油嘴滑舌了,以前我站你面前你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我一本正经说:“那说明你棍法进步了,以前要让我说话,得用三棍,还不说,现在好了,一棍顶五棍。”

  宁萌大笑,我乘其不备,猛抱住她搬到一边。

  树皮上有一行清晰的黑蓝色的字,是拿圆珠笔涂出来的,宁萌惊叫一声说别看,我眼神一激灵,正好将那行字扫描完毕,字云:东子东子我的东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你不知道我愿意为你作出多大的牺牲。

  字下面没有落款,画了一片柠檬。

  我热血沸腾,转身将宁萌压在一棵树上边亲她边哼哼说:“我早就知道了我早该知道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宁萌喘着气呻吟:“不,你还是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了我就是知道了。”

  手顺着她的大腿向上游到一个分叉间,在这分叉间来来往往。宁萌吊住我脖子,双腿爬树一样扣住我的腰。我咬着她的耳朵说:“现在是吃饭时间,这里半个人毛也没有。”

  宁萌颤抖着回过头来含住我的耳垂说:“你别胡来。”

  我说:“我现在就是想胡来。”说着将她的头按在树干上,宁萌被迫挺直腰,漏进茂密树丛里的夕阳映得她满脸红晕,眼波盈盈,我急贼一般摸到她脊背上胸罩的搭扣,解开了的浑圆的乳房鲜活跳跃,我埋下脸吮吸这鲜活,另一只手顺势插入她裤腰寻到那处娇嫩的分叉。

  宁萌嘤咛一声身体即刻松软,失去了骨骼,水一样融化在我身上。

  83

  我和宁萌恋奸情热,已经发展到在食堂里公然喂饭的程度了。以前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恶心无耻的行径,认为它伤害了大众的食欲,导致食堂里的饭菜卖不出去,第二天回回锅就出卖变质食品。所以一旦我们在食堂里吃坏了肚子,就会背地里破口痛骂喂饭的狗男女,说他们借饭菜意淫,在食堂里虚拟交配。

  没想到轮到自己身上,我恶心得比谁都出格,用勺子喂尚且不过瘾,恨不得要学老鸟用嘴喂,鸟为飞禽,可见我已经有了禽兽的意识。

  石韵膝盖上长了两个碗大的疤,行走不便,硬着两条腿仿佛僵尸。而每次我和宁萌喂饭喂到浓情蜜意忘乎所以粘成一整块的时候,这条僵尸就跳过来破坏美事,大谈足球队今年出师不利所以一定要卧薪尝胆凿壁偷光苦练技术、争取明年夺冠一雪耻辱云云,谈得双眼放光脑门发亮,确实有做灯泡的潜质。

  从石韵嘴里,我们得知宋斯文因打架斗殴被公安机关遣送回原籍,据说要劳教半年,宁萌为此心神不宁了好一阵子。我在他们面前做出一副惋惜的嘴脸,背地里却波澜不惊,宋斯文的出事只是迟早,本已在我的预料之中。

  烟果然是一个好道具

  84

  宁萌在那段时间学会了十字绣,兴致盎然说要帮我绣一个靠枕套子。我说:“我都没靠枕要枕套干什么?”

  宁萌说:“那你去买个靠枕啊。”

  我说:“我用不上那玩意。”

  宁萌小嘴一扁,说:“那你是不稀罕我的枕套了。”

  我察言观色赶紧说:“稀罕稀罕,爱妃的心意朕哪有不喜欢的,寡人过两天就去买靠枕。”

  宁萌说:“你就贫吧,要不干脆我们现在就一起去买,买一对,一人一个,情侣靠枕。”

  我说:“对对对,将来办事的时候一个垫你屁股上,一个给你垫脑袋。”

  宁萌掐我手臂说:“你去死吧。”

  我不明白女人为何热衷于这些俗套,什么八秆子也打不着十字绣对我而言遥远得仿佛宇宙边缘一颗小行星上的一粒尘埃,远没有一包三块钱的香烟让我激动,但我不想反驳她,也不忍心去反驳。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宁萌了,都懂得容忍懂得体谅了,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那时候我的确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天傍晚外面下着雨,雨水夹打击出泥土的芬芳,让潮湿的空气分外清新扑鼻。

  我遵从宁萌的旨意,两个人用一把伞以示浪漫。走到电教楼的时候,雨势变大,风将雨伞吹得像降落伞,把握不住,爆豆一样的雨点斜砸下来,顿时将我们半边身子淋湿。

  电教楼名字虽然现代,本身却像刚出土的古墓,灯光也鬼火一样东一盏西一盏,羞答答不肯尽亮,我不愿宁萌身上衣衫由半透明变成完全透明,拉着她不畏恐怖冲进电教楼走道里避雨。不料收势不及,将一个长发女子冲得连退三四步依然稳不住重心,无奈服从命运坐倒在地。

  那女子坐在地上没张嘴呼痛,而是很惊讶地叫:“东子!”面容清秀,穿着典雅,居然是个人,而且这人我认识到不能再认识,她是姜妮。

  我激动地上前扶起她说:“姜姐你怎么在这里?”

  姜妮撩撩头发说:“公司外派,需要懂日语,我报了这里的夜校。”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见她裙子后面有些灰尘,顺手替她掸去。

  忽听宁萌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脑门出汗,猛然醒悟那是姜妮的臀部,我此举有吃豆腐的嫌疑,脑子里“嗡”地一下,恨不能自断手臂以示清白。姜妮脸微微一红,笑着说:“这是你女朋友宁萌吧?也不给姐姐介绍一下。”

  我说:“哦,姜姐这是宁萌,宁萌,这是姜妮。”

  宁萌说:“呆子,哪有你这么介绍的。”满面春风,和姜妮握手。

  二人言笑殷殷,交谈颇欢,完全把我晾在一边。我长吁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滚落下来。

  85

  姜妮走后,雨势渐小,天边雷声隆隆,零星的闪电飞舞,好似一场暴风雨的闭幕式。我说:“宁萌咱们也走吧,再不赶快超市就要关门了。”

  宁萌回马一枪,说:“关就关,关我什么事儿?”

  我被这话戳得莫名其妙,连疼痛都感觉不到,疑惑地说:“不是你要去买靠枕吗。”

  宁萌着重语气,强调说:“是啊是啊是我要买,早就知道不是你要买。”

  这话语里已经透露出经典的怨妇姿态,我知道不妙,连忙说:“好好好,我错了,是我要买。”

  宁萌拒绝我的投降,赶尽杀绝说:“那么勉强自己干什么,我知道你不稀罕我送的东西。”

  我再次求饶:“我怎么会不稀罕,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宁萌发扬批评什么就加倍表现什么的韧性,说:“嫌烦了?我就爱无理取闹。”

  我无路可退,只好追忆从前,笑着说:“你以前你可不是这样,今天是怎么了,张牙舞爪的像个小母老虎。”

  宁萌说:“我就是母老虎,人家温顺找人家去呀,摸哪里都不做声。”说着说着忽然流下泪来。

  我这才明白还是方才那一摸惹的祸,女人真是奇怪,姜妮在时她仿佛当她姐妹,姜妮一走,她马上就将她升级为情敌了。我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是姜妮,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是在医院里和我住同一个病房。”

  宁萌含着泪冷笑:“恐怕是同一张病床吧。”不幸泪水流入张开的嘴巴,导致剧烈咳嗽,使这句话的威力气势大减。

  这就让我有勇气正面迎战,我说:“没有的事,我们之间是姐弟感情。”

  宁萌还击说:“我知道,现在流行姐弟恋嘛。”

  我拖起同情的盾牌抵挡,说:“别胡说八道,人家感情挫折挺可怜的。”

  宁萌以我之矛攻我之盾,说:“是啊,正等着你去可怜呢,快去追呀。”

  我被她绕得头晕脑涨,全线溃退,那些话围着我的心脏摩擦生火火烧火燎急火攻心,终于让我气急败坏,我豁出去吼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说完这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得要命,就低头走了出去,蹲到电教楼外面的花坛边,掏出一根烟装腔作势猛吸。

  烟果然是一个好道具,才烧了半根,宁萌就过来推我的背。我不说话,她又推。我说:“干什么?”

  她说:“你生气了吗?”

  我顺水推舟质问:“你说我生气不生气?”

  估不到这种场合反问句的效果奇佳,比宁萌的那记回马枪还像回马枪,刺得宁萌无力反抗,她慢吞吞说:“对不起啊。”

  我顺应场景,把自己沉浸到营造的气氛中,竟然鼻子发酸,我说:“我知道你是在乎我。”

  宁萌从后面搂住我脖子,滚烫的液体滴在我脑袋的中心地带,泣不成声说:“那你就不会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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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们买的靠枕是一对白色棉布鸭绒胆芯的,宁萌说:“这种颜色好,素净,直接就可以在上面绣,省得再用枕套。”

  我说:“对,我也不爱用套。”

  宁萌白我一眼说:“小心将来子孙遍天下,遗毒人间。”

  我嬉皮笑脸说:“什么遍天下,我们生不了那么多。”

  宁萌叹口气没说话,我顿时明白原来她对刚才那件事依然没有释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小说吧

  又漂亮又有钱还懂足球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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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韵的腿好了以后,落下了走路起跳的毛病,他女朋友不愿与僵尸为伍,不顾他苦苦哀求,对他挥手说骨得白。石韵站着坐着躺着伏着倦曲着s形状着盘腿打坐着撒腿奔跑着都想不通分手的原因,便常常提酒提菜来我那间单身宿舍倾诉,我看在酒菜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冒充了几次心理医生的角色。

  在我的印象里,还约略记得那个长着满脸雀斑、每次比赛排练都端端正正坐在看台上的女生,此女不苟言笑,要是在面前挂个帘子,简直就是慈禧老佛爷。第一次听到石韵说那雀斑太后是她女朋友,不禁吓了一跳,想世间万物果然冥冥中自有定数,石韵尖着嗓子唧唧歪歪,何尝没有李莲英大总管的神韵!

  石韵带的酒菜一次比一次丰盛,吃得我和宁萌眉花眼笑,恨不得石韵多失恋几次,最好一直失恋到我们毕业。

  每次我们都在酒足饭饱后,剔着牙兴高采烈地抚慰石韵心中的伤疤,然后在他即将醉倒呕吐之前将他搀出渣滓洞,转移到草坪上,或者是塞进那片文学的树林,以便他学习雷锋无私奉献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用自己生产的肥料双向灌溉,肥沃草木肥沃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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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放暑假的前两个星期,大家都忙着磨枪,准备上阵作弊,我和宁萌凡夫俗子,自然也不例外。那晚正准备超级夹带小纸条,弄得眼眯成一条线,疲惫不堪。此时石韵像从前线下来的国民党逃兵,垂头丧气拎鸡夹酒摇摇晃晃再度视察我渣滓洞,我和宁萌闻到味道,精神一振,相视一笑说:“送外卖的来了。”

  我们将石韵迎进来,腾空桌子,摆开宴席。石韵看来已经喝过不少,直着舌头说:“我今天去,找她,她够,狠的居然,连面都不,给我见。”

  宁萌安慰说:“石韵啊你消消气,没准人家复习紧张,不是成心的呢。”

  石韵语不成句,说:“是成,心的她撂,话给我了说她根本不喜,欢我这个傻蛋,你们看我傻吗?我脸上写,着傻字吗!”

  我说:“队长你脸上写着我不傻仨字呢,你一准不傻,就是爱送外卖。”

  宁萌动了恻隐之心,嗔怪地白我一眼问:“他没什么事吧?”

  我拍胸放话:“没事,他这个样子正常着呢,又不撞墙又不骂人的。”

  我话没说完,石韵扭头就朝墙上撞去,“咚咚咚”,声音清脆如熟透了的西瓜。我说:“完了,看来老佛爷给他的刺激太大了!”

  就听石韵语速忽然恢复了正常,掳鼻头甩了一把鼻涕控诉:“我不是被她刺激的!他妈的她能刺激我?还差好大一截呢!我是恨我有眼无珠,怎么会鬼迷心窍看上了她!妈的!她有什么好拽的,你们知道吗,以前有个女的追我,又漂亮又有钱还懂足球理论,温柔典雅,高贵风骚,我怎么就拒绝人家了!”

  石韵用擤鼻涕的手抓住我的肩膀猛摇:“你说我怎么就拒绝人家了!”

  我被他摇得出舌头打颤,抖动着下巴说:“我啊没啊法啊说啊,我啊什啊么啊都啊不啊知啊道啊。”

  宁萌大感没趣,懒洋洋说:“幸亏你当时拒绝了人家,要不然石队长你脚踩两只船,最后一分两半,就成了两个人眼中的傻蛋了。”

  石韵气急败坏:“我傻蛋?你才傻蛋呢!”边说边把我当调酒壶继续摇,“你以为这家伙是什么好鸟,一样背着你和姜妮对啃!”

  我一哆嗦说:“那天你不是走了吗?你蒙的吧?”转头一看宁萌煞白的脸色,明白自己这句话已经达到白痴的级别,急忙改口说,“队长你喝傻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呢。”

  石韵说:“宁萌你看,他紧张了他紧张了,医院的那点破事瞒不了我,他瞒不了我,什么都瞒不了我,我不傻,我一点也不傻,因此明年足球一定要夺冠!”

  我无心去惊讶这厮竟能把足球夺冠和他此前所说的话用因果关系嫁接起来,我自己有一个更大的因果关系需要去解决,因为我看到宁萌一言不发,站起来就朝外面跑去。

  我用力推开石韵骂:“他妈的你这个傻蛋!”

  石韵半闭着眼睛哼唧:“跟你说了我不傻我好歹是队长我还能做脑筋急转弯呐。”

  我没空理会他,我得把宁萌追回来,因为我的夹带条儿还放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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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追到女生宿舍,门房大妈敬业地冲出来拦住我:“你不能进去。”

  我恶向胆边生,横眉怒目:“滚一边去!”

  门房大妈赶紧退到一边,就差立正敬礼。

  我冲到二楼,乒乒乒敲宁萌宿舍的门,宁萌那个胖嘟嘟的舍友开门,抱着大号胸脯问:“你谁呀?”

  我说:“你不认识我拉,我请你吃过鸡腿的。”

  她沉思:“哪个鸡腿呀?”

  我第一次听见这种新鲜问法,看来她是个只认食物不认人的主,便直截了当喊:“宁萌宁萌你听我说。”

  宁萌在里面抽抽搭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着急地说:“我当然有,我那次是因为和你赌气别扭,偶尔的意乱情迷,就那一次,我保证就那一次,没什么色情成分。”

  宁萌说:“你把我当石韵一样的……傻蛋呀,当着我的面你摸人家屁股,当着石韵的面你和她亲嘴,这是没事吗?”

  我说:“谁当着他的面了!你也说了他是傻蛋,傻蛋的话怎么可以当真。”

  宁萌说:“那你就是背着他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那胖妞挥手驱逐我:“走吧走吧,最恨你们这种没有良心的男人了。”

  我和姜妮本来就没那层意思,胖妞如赶乞丐的态度更是让我心头火起,我说:“走就走,你得把作弊条儿还给我。”

  宁萌说:“你混蛋!”然后一个扫把从门缝里飞出来,结结实实打扫了一下我的面部。胖妞咯咯娇笑,身上的肉像随时准备抖落骨架掉下来。我羞愤之下不敢动武,转身就跑。

  90

  到外面被冷风一吹,脑子里腾腾的热气被吹去一半,过滤出心中被焚烧的楚痛,就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想跑回去再向宁萌作一番解释,但回想起那胖妞肥肉乱颤的场面,顿时轮胎滚上钉板,气馁不已。想宁萌只是一时气盈于胸,过段时间,自然会冷静下来,体谅到我的苦衷,到时再解释不迟。

  91

  回到渣滓洞,石韵正指着墙上的滨崎步海报自言自语:“我怎么就拒绝你了呢,你又有钱身材又好,会抓话筒会唱歌,还穿着豹子皮这么性感的衣服,我连你都拒绝了她竟敢拒绝我,这球没法踢了,为啥?你说为啥,别说我傻我一点都不傻……”

  我摇摇头,连脱带拽将他弄出宿舍,如此有想象力的家伙,还是那片文学的丛林比较适合他。我架着石韵路过电教楼的时候,石韵在我肩膀上打起了呼噜,让我和石韵顿时成了引人注目的一对。更不巧的是,在这种场合下,我再次遇到了姜妮。

  姜妮永远是一身合体的办公室套装,及膝裙高跟鞋长筒袜,看起来和这个休闲到醉生梦死的校园格格不入。姜妮拦住我说:“东子干什么去呢?”闻到石韵身上散发的酒味,蹙眉说,“这不是你们足球队的那个队长吗?怎么,得奖了?庆祝成这样。”

  我本来有心躲开姜妮,自从有了宁萌的误解后,我反到在心中生出些邪恶念头。那误解好比指导图例,诱导我一步步去幻想姜妮身体潜在的诱惑以及和姜妮发生故事的可能性。姜妮拦住我,竟让我有种蠢蠢欲动的紧张,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射到姜妮身体的某些敏感部位,尤其是小巧的嘴唇和圆翘的臀部,自己胯下居然明显有坚硬的迹象。

  姜妮见我心不在焉,侧着脑袋问:“你怎么拉?”

  我说:“哦,得什么奖呀!这家伙失恋了。”

  姜妮说:“你送他回宿舍?”

  我摇头:“不是,我送他去埋葬感情的地方。”

  姜妮睁大眼睛表示不懂,他这个动作要是换成胖妞来做,别人多半以为她是智障人士,可放在姜妮的身上却显得可爱得体,可见判断一个人是否白痴不能光看外表。

  我说:“我们学校有一片感情的坟墓,最适合失恋的人去了。”

  姜妮大为好奇,追问:“感情坟墓?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一片树林,人家把感情都埋葬在树皮上了。”

  姜妮微笑说:“我明白了,你得带我去看看。”

  我说:“你也想去埋葬感情?你那小驾驶员怎么样了?”

  姜妮沉默片刻说:“他们结婚了。”

  我料不到事情的发展是这种结果,这和我原先的看法背道而驰,看来事情的表象和本质并不能一概而论,人一辈子双眼迷离,看不清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我说:“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姜妮淡然一笑说:“我也结婚了,上个月。”

  我惊讶得几乎要将肩上的石韵扔出去,仿佛啃了个生柿子,心中又酸又涩,牙根沙软,说:“怎么这么快。”

  姜妮说:“有个软件工程师一直在追求我,前些日子我想明白了,反正是嫁人,嫁谁不是嫁。”

  我一句话到了嘴边有咽进肚子:你怎么随便得跟配种似的。

  鹤舞白沙,我心飞翔

  92

  在那片暗涩的桃树林中,我按着火机避开打野战的鸳鸯,陪姜妮研究树上的情感。直到打火机气体用尽,四周一片混沌,让树林符合了坟墓的定义,我才忍不住问姜妮:“你这么着幸福吗?”

  姜妮知道我所指,展露像空姐一样虚伪的职业笑容,说:“还行吧。”

  我说:“回答得这么勉强,那就表示你压根儿不幸福。”

  姜妮说:“其实谁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幸福。”指指石韵说,“你说他失恋了是幸福还是痛苦?”

  我盯着姜妮套裙下引人躁动的屁股,心说:屁话失恋了还能不痛苦。

  姜妮不忍毒害我的目光,从拎包里抽出两张纸铺在地上,和我并坐在石韵身旁。姜妮说:“你看他喝得醉醺醺,说不定他正在享受这种失恋的感觉,表面上看起来痛不欲生,实际上他也许就喜欢这种痛不欲生,你能说他不快乐?不幸福。”

  我挥手驱赶零星的蚊虫,借机将目光转移到她光洁的两条腿上,断章取义地说:“我知道了,你还是忘不掉那个小司机,你这忘不掉就是一种幸福。”

  姜妮说:“也许是幸福,也许是不幸福,正因为谁也不明白什么是幸福,所以才有了这个,”指指树林说,“感情的坟墓……东子,如果有一天你娶了宁萌,你感到幸福吗?”

  我说:“一定幸福的。”想了片刻,终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我听到啜泣声,我说:“姜姐你哭什么?”

  姜妮说:“我哪有哭?”

  我扭头,看见旁边站着一脸苍白的宁萌,宁萌从口袋里掏东西向我投掷,我疑心是飞刀,脑袋后仰闪避,碰上一堆软绵绵的物事,跟着稳不住身子,倒在姜妮同样软绵绵的腿上。姜妮推着我说:“她走了,还不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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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既没有去追宁萌,也没有跟姜妮说起误会的原因。宁萌扔过来的当然不是飞刀,而是作弊的纸团,我想她一定是来桃树林缅怀感情的,却不幸发现我和姜妮混在一起。

  我没有追宁萌是因为我不想解释,解释叫好比流沙里的挣扎,只会使误会越来越深。

  送走姜妮后,我陪石韵在树林里呆了一夜,四周隐隐约约莺啼燕吒声不绝于耳,哎噫呀喔呦唔啊嗷咦唏吁哦呵哇哈咯呷呕噢等语气助词被他们运用得含而不露,恰倒好处,让我不由想起自己和宁萌那个激情的下午。

  石韵为了配合这意境,呼噜也不打了,恩恩啊啊哼唧起来,不过他这个叫声绝对和幸福没有关系,他是被蚊子咬的。

  那个晚上我把身边的一包烟抽了个精光,幻想宁萌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她怎么跟我说对不起误会你了,我如何大方地原谅她,她怎样激动得宽衣解带曲意逢迎急风暴雨排山倒海歇斯底里腾云驾雾摇摇欲坠有气无力欲罢不能……

  早晨金色的阳光射进树林触破了我的幻想,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宁萌写字的那颗树前,发现那行字已经被一个龟孙子巨大的雕刻字体破坏覆盖,这龟孙子一手颜体书法不错,字字遒劲,由上自下,书曰:鹤舞白沙,我心飞翔。

  我低头一看,果然一地烟嘴,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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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考试我发挥那次足球赛的状态,并将状态进一步提升,把选择题当问答题做,把问答题当判断题做,把判断题当催眠曲,正式实现了我在考场上酣睡的宏誓大愿。

  到临了收卷的时候,监考的讲师用比别人虔诚百倍的态度小心翼翼地收走我的试卷,两个手指撵着,生怕和自己的衣服发生关系,因为那张试卷一大半已经被我的口水浸得湿透了,几近透明!

  95

  下午我正在宿舍睡觉,宿舍的磁卡电话响了起来,我光着身子起来接电话,一听是姜妮的声音,顿时觉得自己这个猥琐样子大为不敬。姜妮问我今天和宁萌有没有尽释前嫌重归于好,我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现在正睡在一块儿呢。”

  姜妮没听出我的题外之音,在电话那头咯咯娇笑:“那你让小宁听一下电话,那件事情我跟她解释解释。”

  我说:“姜姐,你就别麻烦了,我们这都好了,宁萌肚量大着呢,撑三四条船都没问题,没有什么值得解释的了。”

  姜妮说:“油嘴滑舌,你小子是不是在骗姐?”

  我说:“我哪里敢,宁萌睡着了,我是不想吵醒她。”

  姜妮说:“看不出你对女朋友还是挺温柔的嘛。”

  我一瞧胯下那玩意可以挂油瓶了,不能再和她蘑菇下去,便道:“姜姐,先不说了,我得继续温柔去了。”

  姜妮在电话那头笑不住口,气喘吁吁说:“你这个小流氓,当心身体。”

  我挂掉电话,想给宁萌宿舍打过去,犹犹豫豫地拨了三个数字,还是放下了电话。就算宁萌接了,我跟她说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来。

  我穿上衣服,却不知道干什么去。透过窗户上挂着的内裤朝外看去,外面尘土生烟,阳光猛烈,赫然有一对情侣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地接吻,我想他们那个吻多半不怎么甜蜜,应该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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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走廊里满是晾衣服滴下来的积水,加上各个房间门口堆放的剩盒饭,引得蚊子苍蝇乱舞,一派欣欣向荣的贫民窟景象。我又纵又跳地穿过走廊来到厕所,体会了一把红军过草地的苦难。

  厕所是整栋宿舍楼最干净的地方,我摆脱了垃圾和袜子的味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旁边一个撒尿的家伙以为自己撒出来的液体有啤酒气息,见我深呼吸,不想让我独吞,忙低头嗅个不停。发现没什么特别后一脸奇怪地看着我,撒完尿也不收家伙。我一边拉裤链一边问他,我说:“兄弟,你觉得咱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吗?”

  此人眼光茫然,将家伙朝裤子里一塞说:“操!”

  我说:“操应该掏家伙而不是把家伙收起来。”

  此人目露恐惧,仿佛见到怪物,撒腿就跑。我见此情景,嘿嘿一笑,一泻千里。手机小说阅读 m.hrsxb 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中国人都有窥淫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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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说我那个下午在宿舍睡觉,也可以说我那个下午在厕所撒尿,然而我以为,最准确的说法是那个下午我在睡觉和撒尿之间循环。

  有的时候瞌睡是折磨人的,但有的时候没有瞌睡同样折磨人,那个下午我翻来覆去,被没有瞌睡折磨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再也无法在床上游弋。我下床,程序复杂地锁上仓库式宿舍门,信步游荡到从来也没有去过的学校后门。

  后门口是一排黑乎乎油腻腻的小吃部和一溜五彩缤纷光鲜照人的水果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大学生有民工,还有看不出是大学生还是民工的。我在这对比强烈犹如后现代主义的街道上行走,惊喜地发现在学校食堂吃二份大锅菜的钱在这里竟然可以吃到三个小炒,并且白饭免费管饱。为此,我毫不由于地冲进一家档口,置学院饭堂宣传的诸多卫生口号于不顾。

  学院食堂的墙上仿佛是天生用来写标语的,“远离校外食品,远离肝炎!”“吃放心饭,到食堂来!”“食堂,今天你吃了没有?”“贯彻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文明用餐,首选学生食堂!”大大的红色字体给人血淋淋的警告,告诉我们但凡是学校外面的食品,哪怕是五星级大酒店的,也没有咱学校的食品卫生安全,你要是出去吃饭,得不上肝炎也得给你扣个政治不合格的帽子。

  我是个胆小谨微的孩子,明知有同胞从食堂的面条里咬断过半截蚯蚓,仍然坚定不移地去食堂忆苦思甜。这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我不知道校外竟有如此经济实惠的所在。既然这地方便宜到这种程度,不吃对不起父母,都是他们的血汗钱,能省一分省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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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铺里油香扑鼻,我从桌子上抽出一截筒纸,擦拭桌椅,不料此处桌椅脸皮甚厚,连擦七八遍,依旧面不改色。我只好放任裤子变成抹布,一屁股坐了下来。

  前面一桌人头顶上挂了个大电视,声音宏大得连天花板都在颤抖,那桌人冒着被电视砸死的危险慷慨进食,叫人不得不佩服他们吃饭不怕死的专业精神。

  电视里正放着一档访谈节目,隆重推介一个用下半身写作的著名女作家和她的最新先锋实验意义畅销小说《北城宝贝》。那本书我几个月之前就拜读过盗版的,纯粹当成黄色小说消遣无聊岁月,倒不曾想在电视里看到它的缔造者。

  老实说,那本书的下半身描写的确有过人之处,害得我那几日天天更换内裤。不像电视里这个著名女作家,脸像老马,下半身臃肿得叫人看了立马丧失胃口,幸亏我看那本书时这个访谈节目还没出来,要不非但我看不下去,肯定还会大大影响该书的销量。

  女作者打扮得象十八世纪的妓院老鸨,端坐在一张很抽象的椅子上,坦然面对主持人的吹捧。那主持人一看就是科班出身,嘴里阿谀吹捧之词滚滚而来,恨不得将面前的老鸨说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得诺贝尔文学奖是因为评奖小组的全是瞎子。

  我暗想莫非这就是潮流,就像色情片挂上艺术的幌子就反过来叫做情色片,黄色小说挂上实验的幌子就算是先锋。要是这样,我倒也可以先锋一把,一来宁萌曾说我有写作的潜质,二来我还有下半身的素材,而且素材的质量肯定比这著名女作家要好得多。

  我若是把自己和宁萌的事情写下来,夸张一下表情,恶心一下感情,坚硬一下细节,柔软一下点滴,我就不信它不先锋。而且,这事对我大有好处,如果这东西出版了,畅销了,连宁萌也拜读了,她还能不乖乖地回到我的怀抱,能不趁热打铁创造先锋的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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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饭铺出来的时候我精神抖擞,明确了人生的方向,但是却迷失了回宿舍的方向。我手里提着水果摊上五块钱买来的一网兜廉价苹果,在校园里转来转去,竟转到了西门。

  我知道大门,听说北门,可从来也不知道我们学院居然有个西门。这西门只有小小的一扇,锈迹斑斑,看来常年不见开启,看门的老头貌似比门锈得还严重,满脸黄斑,连声音都沙哑得带着铁锈味。可能是平常难得看见活人,见我走过来十分兴奋地打招呼:“同学,探病啊?”

  我满脸疑惑:“什么探病?”

  这老头指指我手里的苹果,我依旧不解,说:“不是探病,这是我自个吃的。”

  老头子说:“自己吃怎么可能买这么便宜的苹果,你肯定是去探病,来,我给你开门。”

  我极为郁闷,说:“我真不是去探病,你给我开门我也不出去,没事我去哪探病去?”

  那老头一指对面说:“精神病院啊,你瞒不了我,是你的同学发疯了吧,现在上大学上疯掉的多了去拉,不稀奇。”

  他不稀奇我可稀奇,精神病院居然就在我们学校隔壁,要说我还真得去探探病,很久没见到大庆了。我对看门的老头说:“要不我明天再出去吧,今天太晚,人家医院都快关门了。”

  那老头热情地说:“那你把苹果放这里吧,我帮你把烂的挑出来,总不能让病人吃烂苹果,没病也会吃出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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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填完一堆表格,认证完身份之后,我才得以拎着苹果跟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医生进去探望大庆,进重犯监狱也没这么困难,可见廉价苹果多么让人深恶痛绝。

  精神病院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里面静悄悄的,多数病人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流口水的也知道自己拿个碗接着,有一本正经跳拉丁舞的,有聚在一起小声讨论哪个护士比较笨的,有撸鼻涕朝医生身上擦的,还有轻轻哼唱革命歌曲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就是没有我设想中大喊大叫歇斯底里追着人咬之类的举动。

  大庆和几个月前的状态大不相同,看起来比其他人多了一份文气,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给其他病人抑扬顿挫地吟诗:“风卷残云暮雪晴,江湖洗尽柳条轻。”

  一个病人举手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全唐诗里戎昱先生的霁雪,名句啊,你看它明写风景,实则写的房事,风卷残云表现此事的迫不及待,暮雪晴就是完事了,江湖洗尽说的是两个人光溜溜地躺着,柳条轻比喻事毕后欲仙欲死的状态。”

  其余病人附和:“好诗好诗,简直是当代下半身文学之鼻祖。”

  大庆得意地挽起袖子,摆了个健美比赛的姿势,众病人又赞叹:“好肌肉啊好肌肉,好一身花团锦簇的腱子肉。”

  大庆一挥手说:“可惜世人根本不懂得欣赏这诗与肉,更别提灵魂了。”

  众病人仿佛深有感触,齐声叹气:“唉!”

  大庆纯真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却没有再说什么鬼眼狂刀之类的疯话,而是把我当成他的一个教徒,向我点头示意。

  我提高手里的苹果向他笑笑,大庆“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对其他病人说:“送水果的来了,七号,你去收货付钱,人家跑断腿做个小本生意不容易,别跟人还价啊。”

  一个病人跑过来拽下病服上的纽扣朝我手里一塞说:“给你钱,不用找了。”然后接过我手里的网兜,走两步又回过来凑在我耳边说,“我准备着手改红楼梦,按照弗罗依德的转移和升华说法,中国人自然的人性被压制,情欲没有正常的途径释放,于是才转移到色情文学,存着看戏的心,希望别人违背道德,违背礼教,所以说中国人都有窥淫癖,我觉得曹雪芹对这方面刻画得太肤浅了,隐隐约约不好。”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我无比自卑,决定当天就发奋图强,开始写小说。

  维生素c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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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一切事物的开始,小说的开头起得非常顺利,在这学期的最后两个星期,刨去复习考试外,我竟完成了差不多五万字的小说,也就是我预想中的一半。如果不是我极度满意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每写一千字就忍不住从头阅读一遍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完成得更多。

  我把写好的东西给石韵看,并叮嘱他不许盗版。石韵惊讶地说:“你写这个东西干嘛?”

  我正色说:“不谈拯救中国文坛吧,可总得为它尽一份绵薄之力。”

  石韵鄙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