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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

作品:乱离(BL)|作者:幻紫空灵|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11:12:40|下载:乱离(BL)TXT下载
  做人,不能太贪心。

  施母苦涩一笑,笑说:“我们看看,会怎么罚站下去。”

  施母这日的话,对于施若风来说,就像是心中的一个刺,总有一天……施母口中的话,或许会变成现实。

  哪怕是他不愿,可是,事物的发展,只会偏向于强者,甚少会偏离轨道。

  这之后的第三天,天凤学校举行开学典礼。

  施若风嚷着不要上学,却是被栾越架着去了学校。

  在施若风的想法里,学校是万恶的,学校里童真的同学,都是披着天使的面孔伤害人的恶魔。

  就是因为年少,所以,做事从来不会顾忌什么,就是因为受宠,所以,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虽然不高兴于栾越的强迫,施若风却依旧做了午餐,打包后,向校园走去。

  在大堂里,校长就像是例行性地以着慷慨激昂的语调说着乏善无味的陈词后,下台。

  经过一上午的学校年纪前十名的颁奖分发,优秀干部,优秀委员,优秀老师等等的颁奖仪式过后,开学典礼终于结束。

  施若风这一届,从高一升上了高二,学生会邀请沈飞与栾越入住学生会,均被两人以麻烦的理由拒绝。

  施若风与栾越依旧是同桌。

  走入教室,施若风把包好的便当拿出来,拆开之后,放到栾越的桌前。

  栾越取出筷子,双目飞快地在饭盒里寻找着肉类,一口气吃光了,然后把目光放到了施若风的饭盒中。

  施若风是苦日子过惯了,当看到无数品质新鲜的肉类时,节省惯了的性格让他甚少取出肉类,大部分除了蔬菜就是蔬菜。

  最初,栾越不挑食,可是时间久了,栾越就开始只吃肉,不吃菜了。

  一双筷子以着飞快的速度伸向施若风的饭碗,拿出了一块肉,施若风眸子一眯,以着手拍打了栾越的手一下。

  “就是因为这么挑食,身子才不好!不许挑!”

  栾越嘴角一抽,说:“你的身子还没我好吧?若,你就是因为总是吃蔬菜,你才长不高。”

  这一句长不高,正好说到了施若风的痛楚,早早,他就到了一米七的个子,不过,到了一米七之后,身高就不再涨了。

  栾越那句话,正好说到了施若风痛楚,他冷冷一笑,道:“好啊好啊,就是因为这样,我要多多吃肉,以后才能跟上你,是不?为了让我早些跟上你,你也别吃肉了……”

  施若风喋喋不休,栾越嘴角抽了一下又一下,最终整个身子都要软倒了。

  午时的途中,施若风看栾越委屈的样子,小心肝儿咯噔了一下,从便当中挑出一块肉放到栾越的便当里,栾越是有肉就吃,没肉就不吃饭。

  到了后来,施若风已经把自己便当里所有的肉都送到栾越的便当里,自己则是一口都没吃到。

  哪怕是什么也没吃到,施若风依旧觉得……此刻的他,是幸福的。只要,能看到栾越对他笑,就很幸福了。

  施若风与栾家在餐桌上的你侬我侬,每一个动作,每一句的对话,均被班里的几位同学,以及沈飞看的一清二楚。

  沈飞双手握紧成拳,眸中渗出冷忙,恨意,渐渐在心中成形。

  决不允许,施若风,永永远远只能是他自己的……谁也不给。

  只是坐以待毙,施若风是不会回到他的身边的,他要想什么办法……才这么想着,忽然,栾越微微偏首,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栾越的眸子里,充满了胜利的光芒。

  当时沈飞的面,他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脖颈,轻轻摩擦,施若风抬眸看了栾越一眼,淡淡地微笑。

  参杂了幸福的微笑,在琉璃窗的照映下,被沈飞捕捉得恰到好处。

  不带着悲伤因子的笑容,沈飞希望,这笑容只属于自己……嫉妒,让人疯狂。

  想要破坏掉,不计一切地破坏掉……对于施若风的喜欢,沈飞放不开,那么,能着手的,似乎只有挑拨离间。

  栾越算计了许多,他算计着的是希望沈飞看到了自己与施若风的亲密,放弃施若风,自己正好可以钻入这个空际,可是他没有想过的是,以着沈飞对施若风的执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地放弃。

  施若风与栾越的亲密,变得不会顾忌别人的目光了,这件事,被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天放学,两人手牵手,走出校园。

  栾越以着若无其事的口气提问,“若,你的脸……是不是要修复了?”

  施若风一愣,以着小小的声音,会问:“如果,我的脸变得好看了,你会更爱我一些吗?”

  “会。”栾越说得很确定。

  施若风轻轻一笑,说:“好啊,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喔……要爱我。”只要是栾越希望他做的,施若风都不会想拒绝。

  陷入了恋爱这股漩涡里的人,总是无可自拔,被漩涡吞没。

  当两人走向校门口时,忽然,被沈飞堵住了。

  沈飞的目光放在施若风身上,问:“这几日,你过的可好?”

  施若风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嗯,很好……沈……飞,你知道吗?爱一个人,就要让那个人幸福。”如果,你爱我,就不要再纠缠于我。

  “……”沈飞沉默。

  施若风又说:“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做到,那么口中一次次说的爱,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罢了。”语毕,施若风牵着栾越的手,加速自沈飞面前擦肩而过。

  沈飞的双手握紧成拳,又放开,又握起……无数次,捏捏放放,手掌心被指甲扣出红痕,然后,一滴滴的鲜血,慢慢流出。

  “若风,我爱你,所以……才会想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你。”夏日的风,悄悄地吹起,带领着这句话,飘摇在施若风的身侧。

  施若风的眉头轻轻皱起,回首看了一眼沈飞,目光深沉而不可测。

  无私的奉献,看着所爱的人开心,自己便会开心……这是骗人的。

  今日,看到施若风与栾越相处的种种,那是灼心的痛。如果不爱,又怎会痛?

  彼此难过也好,伤害了你也罢……总之,我会得到你。沈飞在心中信誓旦旦地说。

  栾越带着施若风一同坐入了红色跑车的后座,栾越开门,邀请施若风先入内,随后栾越才进入。

  窗,慢慢地被人压下,强烈的风吹入车里,吹乱了人的发。

  栾越轻轻抱住施若风,说:“若,跟你一起旅游的日子,很开心。”

  “嗯,以后还可以这样吗?”

  “……嗯……”谁知道呢。

  如若说,一点也不喜欢施若风是假,只是……当见到了沈飞,当时心中想要征服他的感觉再一次冒了出来。

  自己的野心,栾越没有办法抑制。

  施若风笑的更甜了,他依偎入栾越的怀里,说:“我啊,不要去去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只要陪在你的身边?”栾越挑眉。

  “嗯,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开心吧?”

  “……”栾越静默不语。

  这一夜,两人回到栾家,夜晚,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两人同躺在一个床铺上,各怀心事的翻身而睡,什么也没做。

  施若风的脑海里乱乱的,他想到了自己对沈飞说的话……如果真爱一个人,为了让那个人幸福,便要推出。

  真是这样吗?如果是自己,能做到那种无私的人吗?恐怕,真那么做了,也只会伤了自己的心吧?

  想这么多……做什么呢。自己与栾越始终无法走在同一条线路行,如若,现在分开了,也不过是提早而已。

  该来的,始终会来,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

  施若风轻轻地进入睡眠中,梦中,似乎不安着什么,双手双脚胡乱踢腾。

  栾越从床上起身,看了一眼施若风,为他盖上被子,躺入被窝,轻轻抱住他,一遍遍地拍着他的胸口,无言地,给予睡梦中的施若风安全感。

  如果,没有沈飞,栾越或许想要把施若风藏着一辈子,让他一辈子做自己的地下情人。

  三四节

  在学校,栾越与施若风无比亲密,有时一同用餐时,经常为施若风夹菜,在栾家时,两人相处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

  几日后,学校的学院祭就要开始了,班里吵翻了天。

  男生希望班里开个咖啡厅,女生们穿着女仆装,女生们则是嚷着要演罗密欧与朱丽叶。

  男生永远坳不过女生。谁是罗密欧?谁是朱丽叶?这成了一个大问题。

  根据班里学生的点名,沈飞的票数站了大半,而罗密欧的点名则是栾越占了大半。

  众多学校暗地里偷笑,施若风则是看着栾越出神。

  “砰!”一声,教室里响起单手拍打桌面的声音,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声源。是沈飞。

  沈飞阴沉这脸,他说:“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我不想扮演朱丽叶,只是觉得这出戏太土……我听说,学院祭能获胜的班级,可以得到许多许多的奖品,例如可以让班里冬暖夏凉的空调等,既然如此,我们班怎么能演这出戏?”微笑,一脸的我是为班级着想的样子。

  实则上那句“不是我不想扮演朱丽叶”才是真心话。

  众人心知肚明,班里的学生委员一把从位置上站起来,拍了拍胸口,大声说:“啊,沈飞,这你不用担心!不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吗?校园演这出戏的人越多,就越能展示我们高二七班的俊男美男!有你们俩在,我们班怎么可能输?”

  女生a:“那个,沈飞,为了我们班里的美人着想,你……不会拒绝吧?冬暖夏凉的空调呀。”

  女生b:“凌若的脸扑了好多的粉呀……这夏天吧,天气热,稍稍动一下,汗留的满身都是,他脸上的粉没了,那脸会变成什么样?呵呵……哈哈……”干笑两声。

  女生c:“这冬天吧,天气凉,稍稍一动,身上的伤口就会冻结,然后裂开……之后,就剩下疼了吧……”

  女生d:“变天的天气,身体都会差吧?哈哈哈哈,空调真是个美妙的东西。”

  沈飞冷冷一笑,一脸的妩媚,他重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于腹前,充满了美人气质,众人一看,双眼闪闪发亮,一口一个“好有朱丽叶的气质呀”。

  沈飞脸黑了,他道:“既然空调这么好,不如我买一个运到班级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让沈飞破费呢?还是辛苦得到的东西才美好。”

  “而且,如果这次比试我们输了,在买个空调来也不迟呀。”

  “是啊是啊……”

  附和声连绵不绝,这群同学也不说不收,就是等比赛结果出来了,再看收还是不收……真群同学,简直是厚颜无耻。

  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沈飞看向施若风,却没想施若风一脸恍然地盯着栾越看。

  漆黑的双眸瞬间被橘色染黄,他咬了咬嘴唇,偏过头,不说话。

  不说话代表默认,学院祭要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已经被拍案决定了。

  每次放学,社团活动也不用参加了,直接全神贯注到了学院祭上……这跟施若风没什么关系,他没有任何戏份,可以早些回家。

  最初,施若风会呆在栾越的身边,只是,班里来来往往的同学太多,每次当施若风站在栾越的身边时,就能听到同学以着厌恶的声音,说:“碍眼,你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好不好?一个班里的同学挺多,本来位置就狭窄,哪边儿凉快,你就去哪边儿呆着去!”

  之后,施若风与栾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原本,是触手可碰的距离,如今,遥远到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

  经常,在栾越口渴时,施若风会以杯盛水送到栾越的面前,一旦到了那时,谁也不知沈飞是以着什么心思,同样拿着盛满水的杯子递到了栾越的面前。

  栾越,就好像没有看见施若风的勤快,一手结果沈飞送过去的杯子,喝了一口润润唇,说声谢谢。

  久而久之,施若风便再也不会没事献殷勤了。

  沈飞与栾越站在一起,就好像是天生一对……两人的外表,非常微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天的中午,班里依旧在排练,施若风拿着便当去了天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菜。

  忽然,天台的门被打开了,随即而入的是沈飞。

  沈飞一步步地走到施若风的身边坐下,与他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看天。

  沈飞说:“栾越……并不爱你。”

  施若风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我在想,栾越会接近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咯哒”一声,施若风握在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风吹起,吹乱了两人的发。

  沈飞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一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笑说:“呵呵,看来我猜对了,是吧?”

  事实,总是伤人。施若风咬住嘴唇,收拾起饭盒,离开了天台。当他走入班级时,栾越立刻迎出来,摸了摸他的头,问:“你去了哪里?真让我担心。”

  施若风沉默半晌,忽然,以着微细的声音,双目紧紧地盯视着栾越,问:“你爱我吗?”

  栾越愣了一下,扰乱了施若风的头,才说:“当然爱啊。”只是,这个爱有了期限罢了。

  施若风笑了,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撕开笔记本的一页,在页面上写着:或许,他是有目的的爱我……可是,现在,他是真爱我……这样,就足够了。

  施若风把字条传给了沈飞,沈飞瞥了一眼,脸上闪过魅笑,在同一张纸上写着:要不,我们就试试,如何?如果,他不爱你,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他爱的真是你,我便不再纠缠于你。

  当施若风重新收到纸条时,呆呆地看了纸条半晌,也没办法做出回应。

  此时,沈飞又送来了一张纸条,施若风皱气眉,打开,字条上以着龙飞凤舞的练笔字,写着:怎么,你怕了?或者,你是在怀疑你口中口口声声地说着的栾越的爱?

  施若风眉头打了n条结,看了看栾越,又看了看沈飞。

  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有什么,好怕的。施若风拿起笔,在字条上回写上:“好。”

  这一场,是栾越所不知道的赌注。

  这一天下午的排练,总能看到沈飞对着栾越若有似无的笑容,充满了魅惑。

  这一天,是第一次……每天每天,施若风都是与栾越一同放学的,这一日,栾越对施若风说,你先回去。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能回去的,是那颗多余的心。

  施若风一步步地,徒步向乱家走去,几个小时的路程,说长就长,说短也短……一转眼间,就到了栾家。

  走进客厅,施若风以为栾越回来了,可是去他房间敲门的结果是,他并未回来。

  施若风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时时针的滑动,等着栾越。

  物业十二点,栾越回来了,身上一身的酒气。

  施若风连忙走上前,搀扶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送到房间里,却被栾越一手甩开了。

  “别,别碰我!”栾越迷迷糊糊地说,双目颠颠倒倒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蓦然,他回首,双眸中有着尖锐,他说:“我讨厌丑人……若,你想碰我,就先把你的长相给调整回来。”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僵住,嘴唇轻轻地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栾越没有等施若风,先去的学校。

  早出晚归,变成了栾越生活中的定律,每个晚上,施若风都会坐在偌大的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等着栾越。

  第一天,等到的是他的冷言相说,第二日,施若风闻到的,是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第三天上学,施若风从沈飞不经意的语句中,听出,栾越是与他一同去了声色场所,而且,他还不经意地透漏,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比施若风强。

  沈飞口中的“人”说得很暧昧,当这一场对话宣告结局时,沈飞还说了一句:“在里面,都不称呼为“人”的。”

  那么,恐怕就是“鸡”或者是“鸭”了。

  对于施若风来说,栾越太过耀眼,两人站立的于极端的两端……栾越是太阳,施若风……什么都不是,所以,站在栾越的身边,只能被灼烧,最终,连一根骨头也不留下。

  两人不配,不相合……不适合。从第四天开始,每次无人时,他都会抱着施若风的腰,说上这么一句,紧接而来的话,便是:“你又瘦了。”

  施若风不语,经常呆呆地看着天空,之后,在下雨天中,被雨湿着,脸上,同雨一同留下的,是泪。

  回到栾家,施若风依旧会等着栾越归家,这已经成了习惯,只是,明亮的灯已经被关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黑暗。

  一片黑暗中,栾越平安回家,施若风才会走上楼休息,可是经常地经常,栾越的身体就会歪歪扭扭地倒在客厅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喝的,太多了……

  这一天夜晚,天气阴沉沉地,天空中飘起了细雨。

  就跟以往无数个夜深的日子一样,玄关处门被缓缓开启,走入了一个人。

  夜色中,看不见那人的长相,只知道,那个黑影倒下了,发出了“砰”的一声声响。

  施若风连忙迎过去,搀扶起那人,只一瞬间,施若风便能从嗅觉中察觉出,这人不是栾越。

  无数个夜晚,施若风总能从栾越的身上闻到脂粉香,香水香,这个人身上没有。

  是栾凤。立刻,施若风的脑海里就做出了判断。

  施若风的第一个反映,立刻推开栾凤,走掉,可是已经晚了,栾凤整个身子已经压在了施若风的身上。

  无奈,施若风只好一个步伐一个步伐脱着栾凤,想把他脱到沙发上,却没想,栾凤忽然睁开了一双眸子。

  从敞开的窗口中,夜风缓缓地吹,吹开了施若风的刘海,那一只眼睛,未失明的眼睛,在栾越漠视的多日中,已经染上了纤尘。

  凄美而忧伤,带着浓浓的愁意,是最美的哀戚之眸。

  只一眼,便勾住了栾凤的魂魄,只一眼,便让他沉醉。

  “是你吧?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喃喃地说着,栾凤的唇缓缓地刻印在施若风的脖颈上,颊上,眉眼间,唇瓣上……

  栾凤,已经忘记了,他的“他”并不会说话的事实。

  施若风拼了命地挣扎,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怕惊扰了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

  这是一场无法抑制的情欲。

  栾凤多日的思念,似乎就想要以着两人身体的接触,来倾泻……胡乱地撕扯着施若风的衣裳,碰触着柔滑的肌肤触感,牙齿与修长的手指不留情地在上面刻印着自己的痕迹。

  爱你爱你爱你……只希望,你为我停留……“告诉我,你的名字。”

  施若风咬紧牙关,不言不语,不说名字,就是呻吟声也不允许自自己的牙关中溢出。

  看着施若风的倔强样,栾凤冷冷一笑,他阴沉着脸,在施若风身上所进行的虐行更为惨重。

  丝丝的红,从施若风的身上溢出。

  没有任何的润滑,栾凤进入了施若风的体内,在干涩的甬道中横冲直撞。

  施若风疼的面色惨败,轻微的呻吟终于自口中溢出,栾凤得意一笑,身体更是卖力地取悦着施若风。

  最终,栾凤登上了极乐的巅峰,急促的呼吸声在室内响着,然后渐渐缓下。

  栾凤说:“我爱你,所以,舍不得你累……今天,就算了,至于以后……如若,你敢在我的身边逃离,我会让你……”让你怎样?

  未境的话语没有答案,栾凤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了节奏,这会儿,是真的入眠了。哪怕是睡眠中,他有力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揽着施若风。

  蓦然,门又被开启,这回走入的……是栾越。

  施若风只能听见脚步声,在一楼走动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是看门声,关门声……室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静谧的,仿佛……这个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栾越,没有注意到一楼的杂乱……心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无奈。

  栾越,这个时候……为什么,你没有陪在我的身边?为什么,这样的你可以口口声声地对我说着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更恨的,是我自己……到了这种时候,还对你有着眷恋的自己。

  三五节

  施若风想从栾凤的怀里挣脱出来,却不易。

  睡梦中的栾凤,紧紧地抱住施若风,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施若风咬住嘴唇,把他放置于自己腰间的手指,一个个地掰开,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着,总地上站起来,迈起脚步,想要离开。

  室内一片地黑暗,地面的摆设看不清晰,“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施若风笔直地倒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之后,室内又回复一场死沉。

  安静,安静,安静……除了安静,就只有安静了。

  全身,散架子一样地痛。从地上爬起来,模黑,一步步地向搂上走去,然后,打开门,蜷缩于墙角,陪伴自己的,是身上无数的吻痕。

  吻痕,化成一颗颗刺,刺入施若风的心间。

  栾越,不是我想背叛你,我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罢了。施若风把头埋入双腿中,一次次地自我述说着。

  如今,就连哭也不行了。施若风嫉妒,同时也羡慕……那些被父母疼惯了的孩子,哭就能解决问题的孩子。

  隔日早上,施若风就像往常一样,早起,去食堂做便当。

  走出厨房,进入客厅的方向,施若风看见了栾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中。

  施若风轻手轻脚地,尽量以着不引起他动静的声音,向二楼走去,却被他叫住了。

  “过来。”清冷的声音,自他的口中发出。

  施若风走上前,栾凤问:“……告诉我,你不是“他”吧?”栾凤的语气里,有一股不确定。

  “……不是。”

  栾凤一听到施若风的回答,眼中闪过一抹怒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施若风时,以着阻碍路的名义,狠狠推了他一下。

  身体轻轻地盘旋,然后缓缓到底,头,与茶几的角碰触,脑袋上留下鲜红的血。

  栾凤只是瞥了施若风一眼,之后,连回头都没有,走了。

  施若风想站起来,可是身体没有力气,软绵绵地……眼前,都是一片地迷蒙,找不到视线的焦距,这种感觉,让施若风怕起来。

  从听觉中,施若风听见栾家的侍女仆从们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可是,没人搭理施若风。

  时过,八点的始终悄悄响起,一楼某处的门被缓缓打开,之后,走出的是一身黑衣的栾越。

  当栾越看到施若风时,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与惊慌,匆忙地抱起他,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检查,医生说,这一撞,脑袋有轻微的脑震荡,心里非常地脆弱,再这样下去,或许会受不了而自杀。

  受不了什么?栾越觉得隐隐约约地知道,而最清楚的,大概也就施若风了。

  八月初的天,天气是最热的,施若风却觉得很冷。

  这天,栾越并未去学校,从施若风住院的那一刹那开始,一直握着施若风的手,施若风轻轻地,从栾越的手中抽离出自己的手。

  有的时候,该放掉的就要立刻放掉,要不……

  施若风把手抽离,栾越又重新握住。

  施若风缓缓睁开双眼,没等栾越说什么,施若风便说:“你还记得吗?你送我的珊瑚……可以,帮我把珊瑚拿过来吗?”

  珊瑚,对施若风来说,是两人一起游玩时的证明,一直一直想要留在手上的证明,伤心的时候,只要碰触一下,就感觉很幸福了。

  栾越点点头,为施若风盖上被子,之后起身,离开。

  十五分钟后,栾越手拿着珊瑚,走进房间。

  施若风没有表情的面孔缓缓展现一抹欣慰的笑容,伸出双手,想要拿过珊瑚,蓦然,从敞开的窗口吹进夏日温良的风,衣袖微微偏飞,袖下的青紫痕迹立刻进入栾越的眸中。

  瞳孔收缩了一下,拿在手中的珊瑚在施若风未伸出接过前,掉落了地,碎成一片片……

  施若风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栾越眸中是无比的阴寒。

  他眯着眼睛,说:“这几日,我冷落了你,你就爬上别人的床了?”

  “没有,我……”

  没完的下一句,紧随而来的是推门而入的声音。是栾凤。

  栾凤一进来,便对栾越说:“越,昨夜,我确定看到他了,我还碰了他,可是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就不见了……越,你可……”

  随着栾凤一句句的话语,在那一句“我还碰了他”的那一句下,栾越一把把施若风从床上扯下了地面。

  珊瑚的碎片,刺入施若风的身体。

  栾越对着栾凤冷冷一笑,说:“你要找的,或许就是他吧?”以着居高临上的姿态,指了指施若风,便走出了房。

  当他踏出门槛时,他微微回头,脸上的笑容冷极,他说:“啊,若,对我来说,你已经没用了呢。”

  为什么?

  栾越他说,施若风不过是他牵制沈飞的道具罢了,如今,他与沈飞的距离走得极尽,施若风……已经没用了。

  没用的东西,就弃如憋屣,这是栾越一贯的风格。

  施若风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脚步不稳,踉跄了两下,一手扶着墙,才勉强站立。

  施若风的手紧紧地捏出床单,指甲,透过床带刺透了掌心。

  病房里,留下了施若风与栾凤二人。

  栾凤皱着眉,看了施若风一眼,想要转身离去,恰巧,施若风微微抬首,那一只被忧伤染满了的双瞳,写着哀戚,剩下的一只,空洞而无神。

  只一眼,栾凤就认出了这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让他的心瞬间抽疼。

  栾凤一瞬间,忘了动作,脑海里千回百转,最终,在他脑中停留的信息,只有一条:要如何面对?

  可是,当他想要把施若风抓在手中时,他发现,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施若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跟到走廊,依旧不见施若风的身影。

  好不容易追到了,却又被他逃了,然后,又是漫长的寻找吗?现在,不会了……

  施若风跑出了病房,从电梯,跑到了一楼。

  穿着病服,在街道上没有目的地慢行,看着别人诡异的视线……

  走路的步子不曾停下,从天亮走到天黑,胃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疼起来。

  当施若风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超市门口。

  施若风一手抚着胃,漫步踏入超市里,偌大的超市,分成了一二三四五六层,一楼卖服装、香水,二楼卖食品水果,三楼卖电子器材,四楼卖……

  施若风坐上扶梯,上二楼,在食品区走来走去,看到了千禧果,抓了一颗,塞入嘴里,缓解一下腹痛。

  千禧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施若风又抓了一颗,之后,施若风感觉被售货员瞪了一下。

  施若风低下头,灰溜溜地从走到别地儿,这回是卖开心果的,抓了一颗,吃一颗,吃了一颗不够,再吃一颗,螺旋重复……然后,售货员瞪着施若风。

  施若风嘴角一抽,喃喃自语:好难吃啊,好硬啊……

  然后,从这摊位走到那个摊位,从那个摊位走到别的摊位……

  隐隐约约,施若风听到售货员之间的对话声。

  你瞧瞧他,他穿着病服呢,不是从哪个医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吗?

  什么叫精神病?没看到人家偷吃东西偷吃地不亦乐乎呀?这样的人,能是精神病吗?

  施若风脸红了,不敢在食品区逛,这回走向了装饰品区。

  施若风看到了珊瑚,那个与自己在海南岛购买的珊瑚一模一样的珊瑚,标价为三十八元。

  这个价格的珊瑚,是贵还是便宜?离海南岛极远的落成的珊瑚为三十八元,那么,在海南岛购买的那个珊瑚呢?值多少钱?

  珊瑚的幸福,是偷来的,等一层层扒开原貌,原来……幸福,也是廉价的。

  廉价的爱,带着目的的爱,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不配拥有的爱与幸福。

  带着一颗失落的心,漫步目的地走在超市里,然后走出,外面的天色已经转黑,一轮明月慢慢而努力地想要爬上最顶端。

  有些东西真的很微妙,施若风最美的时候并不是被幸福包裹的时候,而是带着那丝忧伤的时候,自身上慢慢散开的凄美的气质,总是能虏获住别人的视线。

  一步步,接受着别人目光的洗礼。

  施若风不知道,从许久以前开始,他便被人跟踪着,施若风同样不知道,一个人,一直一直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更不知道的是,那个人手中拿着那只珊瑚,那只标明三十八元的珊瑚。

  当施若风走出超市时,那个人,扔掉了那只珊瑚,然后,被人捡走。

  什么是心碎的感觉?如果没有品尝过,就不会知道……那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

  几个小时的碎步,然后,施若风缓缓倒在路上,却被身后跟随的人轻轻搂入怀中。

  是栾凤。

  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手……栾凤抱着施若风回了医院,在医院接受着精确的治疗。

  脸上的粉,被擦净了,那是狰狞而丑陋的脸,洁白的肌肤上有着无数道像蚯蚓一样的痕迹,栾凤用手轻轻地触摸,只想,把这些痕迹给抹消掉。

  那只游移不定的手,最终停留在了施若风的眼皮上,那只没有感情的眸上,不能视物了的眼皮上。

  “那一日,为什么我没能认出你?为什么呢……”一只手握住施若风的手,栾越喃喃自语。

  “若……你叫若,是吧?若,以后,我会好好儿保护你……若的容貌,我为你还原,你的眼睛……我会不择手段地让你重见光明。”栾凤喃喃诉说着。

  这一夜,施若风一觉睡到了天明,第二日,施若风醒来时,已经安排好了整容手术。

  医生说是要把脸上的伤痕给去掉,栾凤的心急,让手术急促地举行。

  对于手术,施若风选择的是拒绝,他说,一张漂亮的脸孔不过是累赘,他不要不要不要……

  无论他说什么,他的人依旧被压入了手术台。

  医生说要为他打上麻醉药,施若风打翻了麻醉药,当紧张施若风的栾凤看到这一情形,双手握紧成拳,一丝丝的恨意在心中产生。

  他说:“既然不要麻醉药,就直接开刀。”

  这句话形成的效果,让室内一片的静默,这句话的震撼力,比刀子还要疼痛。

  栾凤说:“你的脸是因为越才会这样的吧?若……手术时,你可要好好品尝一番这股疼痛,然后……”忘了他。

  栾凤说,不允许施若风抹任何一种止痛药,麻醉药,当手术进行时,那极具的痛楚,足以毁灭一个人。

  数不清的刀子,在自己的脸上横行着,血肉模糊一片又一片……然后,施若风昏倒。

  栾凤说,给施若风用上醒神药,他要让施若风面对着最为残酷的一切,最后,慢慢遗忘掉伤害他的元凶。

  施若风挣扎了无数次,可是,那乌黑的药物依旧进入他的口中。

  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疲惫,明明疲惫着,却清晰着……对于痛楚的感觉,更为敏感。

  只有更疼,没有减缓的无限疼痛……

  施若风想,这是比死还要残酷的极刑……想要死想要死想要死……这样痛着,宁可死……

  时间的沙漏慢慢地流泻着,速度极为缓慢,然后,几个小时过去,手术完结,脸上被白色的绷带裹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双眸变得空洞无神,样子,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栾凤抱着施若风出了手术室,本应该是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可是,栾凤不肯,他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放开,不愿放开。

  栾凤在施若风的耳边喃喃自语:“若,你的眼睛,我一定会让它好起来。”一定……

  合适的眼角膜,去哪里找?这成了一个问题。如果用上的是不合适的,可能施若风的一条命也要搭上去了。

  栾凤在苦恼,施若风也在苦恼。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偶尔,施若风能看见栾越,在栾凤不在的时候走入这个房间,站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走……

  心,再也不会掀起涟漪了。

  三六节

  手术五天过后,栾越又来看施若风了,两人默默地相视,到头来谁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蓦然,“咯吱”一声,门被开启了,紧接着进入的是栾凤。

  栾凤看了眼栾越,又看了看施若风,最终对栾越下了逐客令。

  三天中,施若风不曾对栾凤说过一句话,随着时间的流逝,栾凤的心越来越焦躁。他只知道,施若风的心里没有他,不屑与他说一句话。

  为什么,施若风不愿意与他说一句话?

  这个事实就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刮疼着他的心。

  当栾越走后,栾凤一步步地走向施若风,双手放置他的肩上,脸色阴沉,声音冰冷,他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栾凤说了许多许多,只是,从头到尾,施若风没有理他,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深,从最初的盘问变成了逼问,之后,扬起手,想要打在施若风的脸上,可是当对上那一只眼眸的时候,怎么也无法对着它打下去。

  扬起的手,最终握紧成拳,在施若风的肚子上狠狠地击打上了一拳。

  施若风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栾凤冷冷一笑,他说:“你不对我说话没关系,我……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哪怕……是你痛苦的呻吟声。”语毕,栾凤转身离开。

  爱,不但会使一个人改变,同样也可以让人疯狂。

  半个月后,施若风被允许出院。

  原本,施若风是与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等说话的,可是,当栾凤那一句“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的宣言后,施若风再也没有说过话,无论是对谁。

  每次每次,当忍受到栾凤不经意之间的暴力相待时,明明很疼,可是,他依旧咬紧牙关,不允许自己吐出一声的呻吟。

  栾凤,为了听到施若风的声音而疯狂,而施若风无论怎么也不愿意让他逞心如意。

  栾凤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施若风变得越来越冷漠……半个月的日子里,带施若风离开医院的这一天,他说:“好,很好,非常好,我迟早会让你……求我的!”

  办好了出院手续,栾凤带着施若风回了栾家。

  他把施若风带入了自己的房间,每日里,把他锁在房中,不允许他动弹一步。

  栾凤说,施若风总是想逃,要留住他,只有把他给关在一个屋子里,让他永远出不了大门。明明这样说着,窗户却依旧是敞开的。

  晨风微动,施若风一步步走到床边,跳过窗,走出了这间屋子。

  绕过院子再一次进入栾家,施若风向施母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能从敞开的门内听到流泻出的话语。

  “你这一辈子,是为什么而活?”

  “……我,我……”施母“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栾凤又说:“你有个儿子吧?为了他……你愿意捐献你的眼角膜吗?”栾凤的语气极为平静,言谈间,带着一抹笑意。

  栾凤那一句话,彻底吓住了施母与偷听的施若风。

  瞳仁瞬间收缩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尖锐的直接透过掌肉,让紧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