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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燕子楼|作者:f523551735|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14:32:42|下载:燕子楼TXT下载
  “小翠是我的贴身丫鬟,就算她再不受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映冬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起来,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好小翠赶紧前来扶起她,让她靠着床头。

  “哎哟,姐姐呀,若你真会教,这丫头就不会这么没大没小,连主子的脸都丢光了。”

  “你……”

  此时,有人推开房门走进来,映冬闻声抬头,便看见司徒然挺拔的身子朝这儿走过来,但他才越过房中央的圆桌,王玉婵便迅速地倚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搂着他的臂膀哭诉。

  “泽哥,人家不依啦,姐姐的丫鬟没大没小,竟然敢喝斥玉婵,你说,玉婵怎忍得下这口气呀,你要替玉婵作主啦!”

  映冬与小翠目瞪口呆地看着王玉婵在眼前演戏,还演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有多让人心疼就有多让人心疼。

  “小翠,你真的以下犯上?”

  “我……”小翠低下头。

  “小翠是我的贴身丫鬟,从小就跟着我,若她做错了什么事,邢就由我来道这个歉。”映冬忍住气,“玉婵姑娘,是我的不对,没教好下人,若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我在这儿向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丫鬟计较。”

  “哎呀,姐姐别这么说,是妹妹想太多了,没的事儿、没的事儿。”王玉婵娇笑道,双手仍紧紧攀住司徒然的手臂不放。

  虚伪。映冬闭上眼,觉得连呼吸都好困难。

  孩子!她忽然想到自已有了身孕,急急张开眼,伸手想覆在肚子上,却又连忙止住动作。

  不能让他知道她肚子里怀着孩子。映冬抬眼望向司徒然,见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她,那灼热的视线中有着让她无法正视的暗流,好像已将她整个人都瞧得一清二楚。

  “泽哥,我看姐姐刚醒来,就让她多歇息,咱们回房去吧,昨夜抱着你太舒服了,害人家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不依不依啦,今儿个人家可要……”

  王玉婵眼露娇羞,双颊泛起红晕,不必明言,旁人便已听出她话里的含意。

  映冬只觉得心痛得让她快要不能呼吸,但并没有忽视王玉婵口中一直喊着的陌生称呼。

  “泽哥?”她抬眼望向王玉婵,却意外地在司徒然的脸上瞧出一丝不安,“谁是泽哥?”

  “哎呀,姐姐你不知道呀,你们嘴里喊的司徒然,就是泽哥呀,严泽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啊。”

  映冬愕然地看着司徒然,眼里不禁涌起了水雾,觉得又酸又疼,就如同她现在的心,好痛、好痛……

  “你……连名字都防着人……”她心痛的闭上了眼。

  她的心不是早已被伤透了吗?为什么此刻还是这么的痛?

  好像让人发狠地拧紧了似的,让她快透不过气来。

  “你……”她此刻的模样让他有些害怕,但话才到嘴前,却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出去。”

  映冬张开眼睛后便是下逐客令,此时她的眸子比知道他要纳妾时更冷,那是完全没有温度,让人无法再点燃热火的冰冷。

  “请你们出去,我要歇息了。”

  “泽哥,既然姐姐要休息了,咱们就先离开,别打扰了姐姐,否则姐姐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玉婵可是赔不起楚家一个女儿的。”

  王玉婵拉着司徒然的手臂往外走,但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终于挣扎着把话说出口。

  “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不准你再寻短。”

  “我没有寻短。”映冬扯开嘴角笑了,“我还犯不着把命赔给狠心郎。”

  “既然你不是寻短,又怎么会落水?”王玉婵开口问。

  “因为没有体力,所以才落水。”

  “小、小姐这阵子吃得本来就比较少,前些日子还染了风寒。”小翠急忙解释,她可不想小姐让人误解是为了薄情郎而寻短,何况小姐肚子里还有小少爷,怎么想都不可能不要命了。

  司徒然仍感到紧张,他想向她解释一切,想安抚她,但手臂上王玉婵的手提醒了他事情还没有解决,若这时泄了底就前功尽弃了。

  “那么就多吃些,将身子养好,没事的话……就别出来走动了。”

  映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苦笑了声,摇摇头决定放弃。

  “和离吧。”

  “你说什么?”他睁大眼瞪着她。

  一旁的王玉婵可乐了,差点拍手叫好。

  “泽哥,姐姐要与你和离呢。”

  “和离后,燕子楼还是归你,我现在也没那力气管商号了,你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累了。”

  她示意小翠扶她躺下,但司徒然的长臂却先一步攫住她的手臂。

  掌心下捏握的手臀远比以往更纤细……该死,她为何不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

  他盯着她的脸,那小巧的脸上只剩苍白,连小嘴也是一样,什么血色也没有!

  真是该死!

  映冬有些慌乱地看着盛怒的他。

  他有哪天是不对她生气的?他面对她时总是这样怒气冲冲的表情。映冬心酸地苦笑。

  “你说成亲就成亲,说和离就和离,你以为我就得不停地陪着你玩,陪着你胡闹?”

  “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司徒然放开她,背过身去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转回来,“既然你要和离,那就依你!”

  “小姐,你吃这些不够啦,身子骨这么虚弱,肚里的小少爷哪能长得好呢?”小翠看着还剩半碗多的汤,忍不住说了主子几句。

  “我已经很努力的吃了,你就别再念我了嘛。”映冬撅着嘴撒娇。“况且你就这么肯定是个小少爷?我倒是比较喜欢女娃儿。”

  “女娃儿哪儿好呀?”

  “女儿贴心嘛。”

  “是是是,小小姐也好,但奴婢求小姐再多吃些。你每回都剩下这么多,我都快让厨娘念到耳朵长茧了。”小翠将碗搁回托盘上,拿起另一个碗,“喏,小姐,喝药了。”

  “又喝?”映冬皱皱鼻子,身子往后仰,离汤碗远些。“这味道我闻了就想吐,可以不喝吗?”

  “这是最后一帖,喝完了就不用再喝了。”

  “真的?”

  “真的。”

  映冬斜眼睨了小翠半晌,最后才放弃地接过碗,一口将里头褐色的汤药饮尽。药味在嘴里散开来,让她的胃忍不住翻搅。

  “呕……呕……”

  “小姐,嘉庆子!把嘉庆子含进嘴里就不会想吐了!”小翠赶忙将整盘蜜饯端来,拿起一颗便塞进映冬的嘴里。

  酸甜的滋味慢慢掩盖了汤药的苦涩,映冬咀嚼着蜜饯,轻松不少。

  小翠坐在凳子上,忽然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映冬睐向她。

  “小姐,姑爷现在可是完全被那个妖女霸占了,连镖局都拱手让人……今早,奴婢在门前碰到陈总镖头,总镖头来找老爷,说他想告老还乡了。”

  “陈叔不做了?”

  “嗯。”

  “怎么会……那陈平应该会留下来吧?他才刚升为镖师,还年轻,有大好前程。”

  “听说陈总镖头一家子打算移居北方,连房产都已经买妥。”

  “陈叔一走,那燕子楼就没有人领头了。”

  “哪会呀?”小翠露出不屑的表情,“那个妖女可厉害了,连她爹都带进镖局里住下,一家两口完全霸占了镖局,小牛说,镖局里现在有什么事,都是妖女的爹作主,司徒然完全不管事,妖女她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乖得像孙子一样。”

  “是吗……”映冬沈默了,心房传来的刺痛,让她不禁捂着胸口。

  奇怪了,都已经与他和离,与他再无瓜葛,她为什么还会感到心疼?

  “小翠,你有多久没回去见你娘了?”

  “嗯……去年元宵时回去过。”

  “大娘一切都还好吗?”

  “我娘还是老样子,劳碌命,要她休息别下田,就好像要了她的命,成天叨叨念念,一会喊这儿痛,一会又喊那儿痛,但身子其实很硬朗啦。”小翠笑道。“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我娘来了?”

  “小翠,我有身孕的事瞒不了多久,就算与司徒然和离,他仍是这孩子的爹,孩子生下来,会被他抢走的,我不要这孩子待在不爱他的爹爹身旁。”映冬握住小翠的手,“小翠,帮我个忙好吗?”

  “小、小姐要小翠帮什么忙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咱们离开这儿,离司徒然越远越好。”

  “离开这儿?”小翠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小声地低语,“小姐,咱们能去哪儿?没地方可去呀。”

  “回你老家。”

  “小姐,你觉得若姑爷有心要找,会找不着咱们吗?他这会儿可是拥有镖局,查探一个人的行踪可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会,他不会想找我。此刻镖局在王玉婵父女手中,他应该也无心找我才是。”

  “是这样吗?”小翠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单纯。

  那日姑爷对小姐的态度,要说他冷酷无情,却又不似这么回事,好像在忍耐着什么……哎呀,或许是她多心了。

  “小姐,若你真要离开,可得趁身子还能坐长途马车时,否则肚子一旦大起来,要离开可就难了。”

  “那么将细软收拾妥当后,咱们就出发。”

  “不要——不要过来——”

  密林里,有个发了疯的男人正四处逃窜,他慌乱的步伐显示了内心的恐惧,一头乱发像刚从地狱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后逃了出来似的。

  男人在无路可逃后转身一跪,双掌合十,向前方坐在马背上一脸肃杀之气的男人磕头。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

  “求我?”年轻男子露出嗜血的笑容,“当初你怎么不先饶了别人?”

  “拜托你、拜托你……”男人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鲜血很快地布满整张脸。“严泽、严泽……泽儿,求求你别杀叔叔,求你放叔叔一条生路……”

  “当年你杀红了眼,连老爷、夫人都杀害时,怎不饶了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闵总管骑着马来到司徒然的身旁。

  在司徒然的身后还有几名当年他爹的忠仆,若不是这些忠仆,他不会这么快厘清所有的事,还能劫走金德银号的白银。

  “侄儿,我的好侄儿,一切都是叔叔的错,谁让叔叔当年在赌坊输了几百万两,向你爹借,请他行个方便,先以商号里的公款替我还债,挡一阵子,但你爹……”

  “因为他不肯,你便起杀机?哈哈哈……”司徒然仰头大笑,眼眶里盈满泪水,泛红的双眼怒瞪着严克恭。“他是你的亲哥哥啊!你不仅杀了我爹、我娘,连那时还是小孩子的我都想杀!若不是有商队路过,惊走了你,我早已是你的刀下亡魂了!”

  “泽儿、泽儿,一切都是叔叔的错!叔叔给你磕头,给你磕头了!”严克恭心神慌乱,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泽儿,请你念在玉婵是你妻子的份上……”

  “妻子?”司徒然冷笑。“她何时成了我的妻子了?”

  “你怎么……你明明用花轿将她娶进门做妾,而你已与楚映冬和离了,玉婵自然是你的妻子……”

  “和离?”司徒然从衣襟里拿出一本册子,在严克恭面前摊开,“你说的是这个吗?”

  他当着严克恭的面,将与映冬的和离书撕烂。

  “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要与映冬离异,与她成亲也绝非为了楚家的财产。”他将和离书重重地扔在严克恭面前,“这一切都是做戏给你瞧的,为的就是要逮着你这只老狐狸!”

  “你……”严克恭不敢相信地爬着,伸手抓住纸张碎片,试图将碎片拼凑起来。“不可以、不可以……玉婵……”

  “你真是丧心病狂,这么深爱着你的玉婵,她可是你的外甥女呀,如此不伦之事,我光是用听的都作呕。”

  “我丧心病狂?你与她成亲都多久了,每夜躺在同一张床上,你想讴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如果每晚点了迷魂香后作势抚摸她,在她睡着后将她的衣物脱得一干二凈,却哪里都没碰,这算发生了什么吗?”

  司徒然已经愤怒得失去理智,只要想到爹娘的冤死、为了复仇而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所有这一切……他的心中便没有胆怯。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答应马头子会送份大礼给双鹰帮,你死后,王玉婵这一生是不缺男人的。”

  “你……”

  严克恭完全疯了,踉跄地爬起身,往司徒然的方向狂奔,但他才跑了几步,胸前便中了一箭,鲜血立即从他嘴里涌出来,他咳了几声,不停地咳出鲜血。

  “你……怎么可以……马头子……”他痛苦地跪在地上,伸手指着前方,那儿正有一群人骑着马奔来。

  双鹰帮的头儿马头子,一眼让黑罩盖住,以只剩的另一眼望着严克恭。

  “没办法,谁让我有钱花,有女人玩,谁就是大爷。”

  “玉……婵……”严克恭死前最后一句便是唤着他最亲爱的外甥女。

  马头子拍拍身前趴在马颈上的女人,朝司徒然使了个眼色。

  “这女人真要给我?”

  司徒然冷笑道:“随你们玩,但可别让她有机会跑了,这女人像她舅父一样,满脑子坏东洒,让她跑了你就头痛了。”

  “谢啦,喂——把那个死人绑在马后头!”

  马头子拉扯缰绳掉头,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着司徒然。

  “嘿,兄弟,当年你爹娘不是我这帮兄弟下的手,我们那次只是受严克恭所托,抢走银两。”

  “我知道。”

  当年,他爹娘原可不必死的,因为双鹰帮一向只夺财不杀人,就如同那日金德铤号的白银被劫是一样的,他们的目标向来是白银。

  但他叔叔却动了杀机,想置他们全家于死地,就连知道他仍活着后还不放过他!

  马头子瞧了眼倒在地上,让长长的麻绳绑在马屁股后头的严克恭,一脸不屑。

  “啧!你还真是家门不幸,府上出了这种连亲兄弟跟亲侄子都杀害的禽兽。”

  “是家门不幸……”

  第十章

  我非忘情者,梦故不梦新

  九峻山之南,渭水之北,山水俱阳,原田庶庶,说的便是咸阳。

  小翠的老家就在咸阳,世代务农,当年因为闹饥荒,小翠迫不得已才千里迢迢到京城为奴。她签的并非长约,但因为楚家待下人极好,她认为在京城里工作能攒的钱更多,索性留下来。

  若不是映冬央求着要逃离,小翠恐怕也不会这么早便回老家住下。

  “姐姐,我回来了!”小翠人还没到,声音便先传来。

  自从离开楚家后,映冬就不许小翠再当她是主子,由于她比较年长些,便让小翠喊她姐姐。

  坐在院子里拿着针线刺绣的映冬闻声抬起头来。她的身子比起以前消瘦了些,但气色还不错,虽穿着一身布衣,但好人家才养得出的高雅气息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姐姐你瞧。”小翠从衣襟里拿出荷包,将里头的东西全倒在映冬在正绣的布上。

  是许多碎银。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将姐姐绣的帕子拿到市场去卖,遇到一位贵客将绣品全买下了,那位客人说她是经营绣坊的,需要大量绣品,她瞧姐姐的绣工师承韩媛绣,希望姐姐以后能将绣品全都交由她贩售,她说肯定会给姐姐非常好的价钱。”

  “男的?”映冬不禁起了戒心。

  “是位女客。”

  小翠这么一说,映冬便安心了。

  “若她愿意帮咱们卖,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此一来,咱们的进帐就丰厚多了,也不怕没人买,毕竟绣帕子再加上替人缝缝补补,银两也挺难赚的。”映冬开起玩笑来。

  “小……不对,姐姐的绣品可抢手呢,一些青楼里的姑娘可是爱死了姐姐的绣品,只是绣坊的来客多是富贵人家,价钱会比较好些,咱们也赚得多,囡囡目前是还小,等她再大些就需要花钱了。”

  土盖的矮房子里传来牙牙学语的声音,映冬连忙起身往屋里走,小翠也跟在后头。

  “才说到因囡呢,她就醒了,可真是会选时辰。”

  映冬从竹编的摇篮里抱起小女娃,女娃一见到娘的脸,便开心地手舞足蹈。

  “怎么啦,见到娘这么开心呀?”

  映冬将嘴凑到女姓颊边,大大地亲了一下,女娃儿随即开心地咯咯笑。

  “叫娘呀,你这个小丫头,教了这么多次,连声娘都不会叫,只会呀呀呀的喊。”

  “叫声翠姨呀,囡囡。”小翠将脸凑到女娃面前,女娃楞了下,一张小脸马上皱了起来,一副要哇哇大哭的表情。“真是的,老是看到我就哭,我又没欺负过你。”

  “她讨厌你呢,呵呵……”映冬笑着说。

  “连姐姐都欺负我!”

  “好啦告诉你,去拿块冰糖来,囡囡舔了你手里的糖,就会喜欢你了。”映冬拍拍囡囡的背,轻轻摇晃身子安抚她。

  “原来还有这一招,姐姐你藏私。”

  “我这不就教你了吗?快去、快去!”映冬轻声催促。

  小翠转身走进灶房,映冬便抱着孩子走到屋外。

  今儿个天气凉爽许多,她拿起披在一旁的外裳盖在女儿身上。

  “囡囡来,翠姨这里有糖喔。”小翠走过来,将一块冰糖拿在囡囡面前晃了下。囡囡立即伸出胖胖的小手想要抓住那块糖。“不行,对翠姨笑,翠姨就请你吃。”

  “哇哇哇,呀呀!”

  “呵,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小翠掩嘴噗哧一笑。

  “呀呀!”囡囡伸长了手臂要抓糖,糖却又离得更远,气得她皱起眉头叫了两声。

  “好啦、好啦,这样就生气了,真是跟你爹一个模样……”小翠倏然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住嘴。

  映冬就当自己没听见,笑着催促小翠别再逗囡囡了。

  囡囡一拿到糖便急忙塞进嘴里,甜甜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玻鹧郏傧阉匙判∽於鞯糜扯囊律焉隙际且惶蔡驳乃铡

  “哇,这小家伙爱吃糖究竟是像谁……啊,像姐姐你呀!姐姐最爱吃天冷时用存于瓶里的蔗糖浆加上乳汁制成的乳糖了,难怪囡囡这么嗜甜。”

  映冬以食指点点女儿饱满又柔软的脸颊。

  “是喔,原来囡囡是像娘呀,那可要小心别吃坏了牙罗,不然长大可就没人要了。”

  囡囡可不管大人们在说什么,她这会儿可是吃完了糖仍意犹未尽地吸着手指。

  “好可爱,这孩子真是咱们的开心果,连我娘都说,她从没见过哪个女娃儿像囡囡一样又美又可爱呢。”小翠笑着道。

  “那是大娘不敢在我面前嫌弃囡囡,这小娃儿才一岁多,和其他小孩子不都一样,哪儿又美又可爱了?”

  “少来了,姐姐一定也认为囡囡是最可爱的女姓儿了,少在这儿嘴硬。”

  映冬叹了口气,“如果那时没有离开,我说不定会因为囡囡被抢走而成天哭泣,哭成了瞎子。”

  “会哭成瞎子的只怕是老爷与夫人吧。姐姐就这么不告而别,他们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翠一边点着圆圆的脸颊,一边抬头问:“姐姐,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映冬深吸口气望向远处,道:“会回去呀,但是要等囡囡再大些。”

  “如果老爷与夫人想你,我能不能带他们来呀?”

  映冬收回视线望着她。

  连她自己也没有答案,又怎么回答小翠昵?

  映冬将摇篮里的囡囡摇睡后,便将桌上的刺绣成品整理好,以大方巾裹起。

  “姐姐,你真的要自己走一趟啊?”

  小翠早晨和大娘下田采收大白菜时,脚踏进一旁软泥里,一个不小心便扭伤了脚,这下映冬只好自个儿前往绣坊。

  “没法子呀,你的脚扭伤了,肿得像个大馒头,我当然得自己去呀。”

  “不然让我娘去送绣品好了。”

  “是呀,我去送吧。”大娘担心地看着映冬。“你就在家里休息,陪陪小翠,嗯?”

  “大娘,不用了,我去就好,反正才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我把绣品送去后就马上回来,囡囡就暂时请你们看顾着了。”

  小翠站起身,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跳呀跳地跳到映冬身旁。

  “姐姐,你就这样出门太危险了,若是被司徒然派出来的人找到该怎么办?”

  映冬顿了会儿,随即对她微笑。

  “你还不是老是往市场跑,若他真的派人找寻,难道会不连你一块儿找吗?既然你都没有被找着了,代表他并没有起过这样的念头,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拍拍小翠的手背。“好啦,放心吧,我一定快去快回,这总成了吧?喔,对了,我会顺道去药铺替你买些伤药回来,你就给我乖乖地坐着,别再乱跑乱跳的了。”

  “嗯,好吧。”

  “那么囡囡就交给你们带一下了。”

  映冬循着小翠告诉她的方向,在街上接近尾端处看见了她说的红门白墙的人家。她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你好,我是来托卖绣品的,请问林老板在吗?”

  “在,请进。”

  关上了门,女孩带着微笑,很客气地领着映冬往里头走。

  这院子虽不大,但有扶疏的花木,还有假山和小桥流水,白色的墙旁种植的绿竹,在微风的吹拂下,竹叶飒飒作响,显得韵味十足。

  “这儿请。”女孩将映冬领进厅里坐,替她倒了杯茶,“我这就去请老板,请先用茶。”

  “好。”

  映冬将包袱搁在桌上,环顾厅里的摆设。

  这时,一名年约四十余岁的妇人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她一身衣着绣工精细,发丝梳理得整整齐齐,热络地朝映冬一笑。

  “咦,我可是头一回见到你呢,你是哪位呀?”

  “我是小翠的……”

  “喔,是小翠呀,她今儿个怎么不自己送来呢?等等,该不会这些绣品就是你绣的吧?”

  “是的。”映冬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哎呀,真是,你不晓得,我那些客人有多喜爱你的绣品,每回往我店里一搁就被抢光,一些官夫人常常差丫鬟来问何时还会再进货,问得我都烦死了呢。”

  “是她们不嫌弃。”映冬羞怯地笑了。

  “你真是客气……瞧瞧你,这气质真像个大家闺秀,若不是这身粗布衣裳,人家只怕会以为你是哪位富商府里的千金呢。”

  林老板的好眼力让映冬心生警戒。

  “林老板,这些绣品还得再麻烦你了。”她打开布巾,将里头的绣品全拿出来,递到林老板面前。

  林老板一件件地翻看,一脸满意。

  “放心,你的绣品可是我店里的抢手货,供不应求呢,明儿个你就能来拿银两了。”

  “谢谢林老板,那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秀娘,送客。”

  映冬将布巾折迭好后塞进袖袋里,离开后转了个弯走进大街。

  她抬头四处寻找药铺,最后在不远处的对街瞧见药铺的招牌,便赶紧往那儿走去。

  另一头,林老板将映冬的绣品一件件搁在店铺里最显眼的地方。

  这时,门边有道黑影走近,她抬头望去。

  “客官,您又来啦。”

  男人指着林老板眼前那些绣品。

  “全要了。”

  映冬回程走得极快,担心囡囡醒来看不到娘会哭,到时很难哄停。

  顺着石子路走,眼看着就快到家了,她脸上扬起笑容,但却维持不了多久,在拐了个弯后笑容便假在脸上。

  她看见屋前的院子里站了些男人,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相同的衣裳,她心一惊,生怕是什么强盗。

  屋里只有小翠与大娘两个弱女子啊!她睁大了眼,惊恐地大叫一声,往院子里奔去,奇异的是,这些人拦都不拦她。

  “囡囡!”

  映冬一踏进屋里,马上被眼前的最象震撼住。

  司徒然抱着正熟睡的囡囡站在她面前。

  见女儿在他怀里就像是人质般,她立即一个箭步上前夺走女儿。囡囡因此醒了下,但双眼眨了眨,随即又闭上眼睛睡去,小嘴儿还吮着拇指。

  “映冬……”

  她伸指在嘴前比了比,愤怒的阻止他再说下去,转身从他身旁越过,将囡囡抱往房里后,随即拉下帘幕走出来。

  “请你离开。”

  “映冬。”司徒然伸手想抚摸她过于苍白的脸庞,却被她闪避。“跟我回去吧。”

  “我与你没什么话好说,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回去,别再来了。”她低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的出现,再度在她的心湖里激起涟漪,他明明伤她如此深,她却依然在看见他出现时心中悸动,她恨这样的自己!

  “你还恨我。”

  映冬看向他,意外的望见他那幽深如潭的眼里流泄着悲伤与自责。她赶紧别开脸。

  “是,我恨你,所以你可以离开了,我过得很好,相信你与你妻子应该也过得很好。”

  “我与我的妻子过得不好。”

  她心一震,充满了酸涩。

  “那、那不关我的事。”

  司徒然悄悄走近她。“因为,她在两年前怀着我的孩子时,带着贴身丫鬟逃走了。”

  闻言,她猛地抬头,看见他忽然近在咫尺,身子不禁直往后退,却被他牢牢搂住。

  “放、放开我!”

  “嘘——”他伸指示意她安静,“别吵醒囡囡了。”

  “你……”她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她叫图囡?”

  “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倒是你,你是个还被蒙在鼓里的逃妻。”

  “放手!”映冬拨开他的手,不断往后退,怎知背却抵到了墙面。这下可好,她完全被困住了。“走、走开。”她恨自己连喝斥都这么的软弱无力,为什么遇到了他,纵使一颗心已伤痕累累,她却总是无法真的恨他?

  司徒然将手臂撑在她身侧,俯身注视她,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欲火。

  “原谅我,我不是真的讨厌你,这一切,包括娶王玉婵进门,都只是为了报仇。”

  “我不想听!”她捂住双耳。

  “你必须听。”他扯下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无奈地叹息,“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好,我怎么会瞧不见呢?”

  映冬将脸别开,不愿正眼瞧他。“我已经不在乎了。”

  闻言,司徒然感到一丝心慌,“但是我希望你在乎,因为那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对我的好、你的感情,我从未视而不见。当初你爹逼着我娶你时,我的心里确实觉得屈辱,但这种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他望着她瘦了许多的侧脸,伸指将她的脸轻轻地扳正,看着她冰冷的眼眸。

  “当我从昏迷中清醒,看见你一脸憔悴的趴在床边看护着我,便知晓你对我的付出都是由衷的。你在睡梦中仍紧握着我的手,那力道像是们我会就此消失似的,你不明白,那时从你掌心传递至我掌上的恐惧,让我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不,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有说错,我确实是利用你,我是自私的。当初我以为自己是心疼在你身上瞧见孤独,所以想尽办法对你好。”她苦笑着摇头,一脸凄楚,“但我发现,是我错了,真正孤独的是我,因为害怕孤独,所以像个快溺毙的人死攀着你这个浮木不放……”

  司徒然封住了她的唇,截断她的话。

  她脸上自嘲的苦笑,像鞭子一样,狠狠地鞭挞着他的心;当她说自己像快溺毙的人攀着浮木,那无助的神情让他心疼得快死去!

  一碰触到她柔软的唇瓣,两年来的相思化为阵阵叹息,他吮开了她的小嘴,将舌伸了进去,在她柔软又香甜的唇里逗弄,手掌不由自主地移向她柔软的腰身,往上抚弄,来到赍起的浑圆上揉捏了起来,拇指隔着粗布触碰她敏感的蓓蕾。

  “唔!”映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肌肤上浮起疙瘩。她突然回神,推开了他。“你做什么!”

  “我想念我的妻子。”司徒然像个吃不到糖而撒泼的小鬼头。

  “我不是你的妻子!”

  “你是。”

  “我不是!”一阵心酸让她的眼里盈满了泪水,滑下脸庞,“你的妻子是王玉婵,我们已经和离了!”

  “有吗?”他从怀里掏卧一迭碎纸。“我怎么记得这份和离书要送进宗祠才算数?也不对,这份和离书已经碎得不成样儿了……”

  为了能在她面前让这破碎的和离书随风飘散,彻底断了她和离的念头,他可是不顾形象地要一群属下在林子里一块块将碎纸捡回来。

  一群大男人疯了似的弯腰寻找的模样,狼狈得让他连提都不想再提了!

  司徒然恶劣地朝门外将纸撒出去,风正好吹来,将成迭的碎纸卷起,霎时,屋外像下起了雪,碎纸片片飘飞。

  “你做什么?”映冬急忙要去捡拾,却被他不高兴地抓了回来。他托住她的臀,将她抱进怀里。“放开我!放开——”

  她气得低头在他肩上狠狠地一咬,牙齿深深地陷进肉里,直到她尝到血腥味才惊慌地抬起头。

  他肩上的衣裳上留下了她的齿印,血迹从齿印底下渗了出来。

  “你……”

  “消气了吗?”

  “你为什么不躲开?”映冬难过的哭了。

  “怎么哭了呢?”司徒然将她抱到椅子上坐下,揩去她颊上的泪珠。

  “你是呆子吗?难道你都不痛吗?”

  “不会比你的心更痛。”他以拇指轻抚她的脸颊,嘴角带笑。

  他这句话反而让她的泪掉得受凶,忍不住抡起拳头捶他。

  “你走开!我们已经分开了!你别想跟我抢囡囡!”

  “你怎么会以为你怀了身孕的事,我是被蒙在鼓里的?”

  映冬愕然地看着他。“难道你一直知道?”

  “嗯,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让王玉婵与我叔叔找机会害你,我便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也让闵叔掩盖实情,否则厨娘每日煎着安胎的汤药,你饮食上的喜好也改变了,任谁都会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说过,不想让我怀你的孩子,所以你如今也没有资格把囡囡抢走!”

  “我不抢。”司徒然冲着她露出坏坏却勾人的微笑,“你与囡囡都是我的,我为何还要抢?”

  “我不是你的!”

  “我们又没有和离,你自然还是我的妻子,怎么不是我的人呢?”他的手指悄悄地、状似不经意地按压她雪峰顶端的柔软,立即引来她的抽气惊喘。

  她环住双峰瞪着他,他却好整以暇地欣赏她脸上的赧然。

  “你的胸脯比以前更丰满了,软绵绵的让人想好好地回味一下那份触感。”

  “住嘴!”映冬羞愤地捶打他。

  司徒然攫住她的手,制止她乱动的俏臀。

  “别乱动。”他重重地喘了口气。他双腿间压抑了两年的欲望可禁不起她挺翘的臀如此厮磨。

  她察觉了腿窝处那正逐渐胀大的硬物,羞红了脸。

  “放我下去!”

  “你别乱动,我就不会当着外头那么多人的面,在这里要了你。”他想要她,但并不想在那些家仆面前演出活春宫。

  经他一提,她这才记起外头那些人。

  “外头是些什么人?看起来不像镖局的人。”

  “他们全是跟随我爹多年的忠仆。”

  司徒然拉起她的手把玩,看见上头满是做女红时被针刺伤的痕迹,心疼地低头亲吻。

  “你爹的忠仆?”

  “我本姓严,老家在山西,世代经营盐销,屯田种植的作物运到朝廷指定的地点换取盐引,而后再将盐引拿去换取朝廷的白银。当年我随爹娘前往天津将盐引换成白银,准备运回太原,没想到在途中遭人袭击,我娘为了救我,就这么死了。后来,在你约我到卧佛寺去逛市集时,闵总管找着了我,他是爹的心腹忠仆,当年也为了救我爹而身受重伤,多年后好不容易才找着了我。”

  说着,司徒然叹了口气。

  “那时我让闵叔与一帮忠仆去调查爹娘的死因,查清楚究竟是谁下的毒手。我原是怀疑你爹的,毕竟他正巧经过,救了我。那时我谁都不相信,独独只相信你。”他点点她的鼻子,忍不住低头偷香。

  映冬想躲却躲不了,身子让他紧紧地箝抱住,只能任由他去。

  “后来我才知道,所有一切都是我叔叔做的。”

  “你叔叔……但你爹是他的哥哥呀!”她不敢相信地轻呼。

  “是呀。”他露出苦笑,“从那时……不,当闵叔告诉我,叔叔开始变卖严家祖产,我便已决定将叔叔卖掉的严家产业全买回来,所以……所以我与闵叔策划劫镖。”

  “劫镖?劫准的镖?”映冬突然睁大眼,“你不要告诉我,金德银号的白银是你与闵总管劫走的!”

  “是。”

  她生气地甩了他一巴掌,哭着喊道:“你知不知道我那时有多担心?我怕你就这么死了,结果这一切全是你暗中安排!你走——”

  “我只想抢白银,受重伤的事是叔叔做的。他发现我还活着,查出我的身分后,便乘机伙同双鹰帮下手,但双鹰帮只是想抢白银,真正伤了陈叔,杀了两名镖局的兄弟,还让我受重伤的是叔叔,他是想杀人灭口。”

  “为什么你叔叔这么无良?”

  “他在赌坊输了几百万两,没法偿还,只好一再走险,他原以为将王玉婵嫁给我后,可以夺取燕子楼,更觊觎起楚家的财产,我只好想办法让他的脑筋只动到燕子楼上,让他认为能够掌管燕子楼的一切,而我便乘机报仇,将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包括叔叔仅剩的最后一间产业。”

  “那么如今你叔叔人昵?”

  “死了。”司徒然一脸平静地道。

  “死了?怎么死的?”

  “偿了他该还的债,逍天谴死的。”

  “那么你的妾室王玉婵呢?”

  “她从来就不曾是我的妾室,她啥身份也没有。”

  映冬不相信他的话。

  至今她还记得王玉婵是怎么说的——

  泽哥,昨夜抱着你太舒服了,害人家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不依不依啦,今儿个人家可要……

  想到这里,映冬眼神一暗。

  “你与她同床共枕多少个夜晚,别再想说任何谎言来蒙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也不想再像颗棋子,一直被摆布。”

  她揉揉额头,一脸疲惫的神情。

  “你走吧,回去过你的日子吧,要回镖局也好,回你老家也罢,都与我无关了,我在这儿与小翠、大娘还有囡囡一块儿生活,虽过得不宽裕,却很平静,我很满意现在的日子。”

  听见她这么说,他难受得几乎发狂。

  司徒然伸手搂在她腰侧,忽然站起身,轻松的将来不及反应的她扛上肩头。

  “你、你要做什么?”映冬惊慌得白了脸。“放我下来!”

  她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往屋子里头走,甚至走向屋后的柴房,吓得放声大叫。

  “司徒然,你快放了我!”她不停挣扎,差点从他肩上滑下来,幸好他及时稳住,但她的臀却也挨了他一记打。“啊!你居然打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不。”

  “司徒然!”

  “我在此郑重的自我介绍,你的夫君姓严,单名泽,家住山西太原,在当地算是个望族。”

  “我管你家在山西是什么鬼望族……你放我下来,我不要在柴房里……司徒然——”

  他脚跟一顶,将柴房的门关上。

  映冬尖锐的叫声仍旧不绝于耳。

  “你要做什么?不,你不可以强迫我!不要,我不要在这里……你放手……不要,不要啊——你卑鄙……”

  “我是卑鄙。”他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笑意,重复着曾在书库里提醒过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