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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莉想念着伟恩,多希望此时他就在这儿伴着她。但她又想起在教堂时,当他看见她与菲力、洛比在一起,眼中尽是鄙视和嫌恶,他是不会想再见到她了。她感到一阵椎心之痛,即使知道他看不起她,她仍然想要他。她是真心爱他,她真后悔没能来得及告诉他实情,以致他们必须是那样地分离。
“吃吧。”菲力丢给她一个硬面包。
雅莉狼吞虎咽着,然后自他递来的水壶喝了—大口的水。
“你真是一个美丽女人。”他拿走水壶,低声地说。
雅莉一语不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希望冷冷的眼神可以打击他。结果她失望了,他只是低头朝她微笑。
菲力回到营火的另—边坐在他兄弟旁边。“把王冠拿来。‘’他命令。他尚未好好地看—眼,此时他迫不及待要将它握在手中。
“拿去,小心点。”洛比把袋子交给他。
菲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洛比总是教他生气。他打开袋子,取出宝物,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欲望之冠”闪烁着炽热的金光,在营火的辉映下更是闪闪动人,红宝石则泛着鲜血般的深红色泽。菲力对着弟弟微笑。“这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你可知道我将会多有钱?”
“是‘我们’将会多有钱,我亲爱的哥哥。”洛比不满地指正他。
菲力觉得自己愈来愈受不了他。“放心,我不会忘了你。”
“希望你不会。我们一回到伦敦就联络买主,然后就可以尽情享乐了。”
雅莉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听着他们的谈话。菲力看来是如此邪恶,眼中闪着如火焰般的红光,那桀惊不逊的眼神教她害怕。
“尽情享乐,说得好。”说完菲力突然放声大笑。他狂暴的笑声骇人地在黑夜里回响。
“什么事这么好笑?”洛比不高兴地问他哥哥的怪诞举止教人不舒服。
“我们赢了!甭说父亲会从坟墓里跳出来。”菲力狂乱地看着弟弟。“我很高兴。”
“我们比他聪明,是不是?”
“他还以为自己很聪明,把‘欲望之冠’藏在那儿,还写那些无聊的谜语。哈,我们根本不用管他那些可笑的东西。聪明如我们只需坐享其成,自然会有人帮我们把一切打理得妥妥当当。有时我也不敢相信自己是如此聪明。菲力自鸣得意着。
“我们是如此聪明。”洛比又指正。
他理都没理弟弟。“父亲是个愚蠢的失败者!我们赢了!我希望他能听到我,知道我多看不起他,多高兴他已进了坟墓!”他咆哮。
“你父亲并不傻!他就是不想让得到‘欲望之冠’。他是个好人——非常好的人。”雅莉再也忍受不了他们的可怕言词,终于开口说。“我敬爱他。”
菲力看着她,慢慢地站起来。他的眼中只有暴怒与欲望,他手持王冠走向她。“你爱他?是不是?或许你现在该爱他的儿子。”
“你疯了吗?你在胡说些什么?”洛比一边质问一边看着菲力慢慢走向雅莉。
“我只是想教导雅莉一些东西。”
“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他批评。
“别碰我。”雅莉说。她眼看菲力走近,希望自己有地方可逃。
菲力快步上前甩了她一个耳光。“别再告诉我不能做什么。”他卑劣地沉着声音说。“没有人能干涉我。”雅莉压根儿没想到菲力竟会对她动粗,脸颊的刺痛使她不禁叫出声。
“菲力!你这是做什么?”洛比跳起来冲向他。
洛比的举动更是火上加油。“你闭上嘴。我忍受老头子,是因为我别无选择,可是我不用听你们废话。”他语气中的仇恨吓住了洛比。
没有人可以对他有意见,洛比的唠叨令他发狂。这些日子忍受他是为了寻找“欲望之冠”如今宝物已得了,他再也不必委屈自己见到他,与他有任何瓜葛。想到这儿,他走回营火旁坐下,手中仍紧握着王冠。
“洛比,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或其他人的废话。你别忘了,这—切都得归功于我周洋的计划。”
“没有你我也可以。”洛比不以为然。
他不屑地哼了—声。“你根本不敢像我一样闯进白伟恩的家,”他鄙视地说。“要是没有我,此时的你还窝在伦敦,像寄生虫般靠人接济。你是比蜗牛还迟钝。”
洛比瞪视着火光中的他。“等我回伦敦拿到钱后,我亲爱的哥哥,别再让我见到你。”
“非常好,难得在你可悲的—生中能有这磨好的想法。”
雅莉听着两人恶言相向,不由得心头发寒。她感到脸颊火辣辣的剧痛,尝到嘴角渗出的鲜血。这还是与他们共度的头—晚。想到引回伦敦的漫长路途,她内心不禁恐惧万分。
菲力将王冠高举眼前仔细审视,红宝石的体积和色泽深深迷住他。这样—个收藏家们日夜所思的宝物,—定能卖到极好的价钱。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在白伟恩和明迈特追上来之前,赶快到盖义斯顿搭上首班船回伦敦。等拿到钱之后,他们就可远走高飞,坐享荣华富贵。想到不愁吃穿的奢华生活,菲力的手指不禁扣得更紧。
洛比厌恶地看着他哥哥。他瞪视王冠的眼神几乎与丧失心智的人无异。虽然洛比多年来也一直想把王冠弄到了,他至少还有一点理智,知道那不过是一大块金子。一旦他们卖了钱就分道扬镳,他实在没有太多的耐心等。躺—下之前他看了看雅莉,她已岑寂无声,这使他比较心安。只要她不再激怒菲力就好。他曾见过菲力阴沉不定,但从未如此失控。
雅莉裹着他们给的薄毯不安地难以入眠,菲力似乎真的疯了。她心中默默祈祷伟恩和迈特会追上来,可是她知道就算他们真追来也不会是要救她,只是为了夺回王冠。他们当然已相信她跟安家兄弟直始便是一伙的。雅莉心情沉重地躺在黑暗中,觉得前途也是一片黑暗。
唯一的支撑就是父亲快要自由了。
她偷偷观察仍紧握住王冠、坐在营火前的菲力。多年来,她对“欲望之冠”的执着始终是在于它的历史价值及传奇之美,如今,它对她的意义只是她父亲的安危。若她从不知有“欲望之冠”这叫事该有多好。她闭上眼,不想再看到菲力。
伟恩和迈特快疯了。他们已被困数个小时,却仍不知何时才能被救出去。伟恩脸色发青,气得快失控。“来人啊!”他重击着门大声喊。“有没有人在啊?”
迈特也很生气,但他忍耐着,站着黑暗中忧心仲仲。“你停停吧!外头没人,恐怕要好一阵子才会有人。”
“我想要出去!”
“我也想啊!”他说。“只要—出这里,我就立即追过去,就别被我找到他们——”
“你要怎样?”
“我要知道安家那两个家伙是怎么逼雅莉合作的。”他一直在想,安家兄弟突然冒出来之前,她究竟要告诉他什么重要的事!还有,他忘不了她那最后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就像他们说的,八成是为了钱。”迈特说。
“不,一定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因为我了解雅莉一—因为我爱她。迈特,你难道没看到她的表情?”
迈特沉默片刻回想当时的情景。“你觉得他们是怎么强迫她背叛我们的?”
“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你想想看,在他们出现前,她不是正要告诉我们她父亲和安家兄弟的事吗?结果就被打断了。‘’
“她父亲?”
“一定跟他有关,”伟恩推测,脑中思维转着。“我们出发前她本来要等他的,可是不久后却说,他有事在伦敦耽搁了。你难道不觉得这‘耽搁’与安家兄弟有关吗?”
“我想你的推测没错。”迈特回答。
“我不放心她跟他们在一起。”想到安家兄弟强行带走她,两个人再度奋力敲门,希望能尽快出去。
第二十一章
黑暗笼罩着大地,也蒙蔽了菲力的灵魂。贪婪吞噬他的良知,现在的他—心想独占宝物。
在洛比去睡后菲力也假装就寝,只为了不让他起疑心。他仍紧紧护着王冠,它属于他。在苦寻多年后,终于到他手中了!他终于拥有了“欲望之冠”,菲力朝着漆黑的夜得意地微笑,他希望他父亲能看到这—切,看到他卖得好价钱,从此富贵一生,那才是他该过的生活。
菲力轻抚着王冠袋,好像爱抚着宝贝的情人般。即使是隔着一层布,他仍能感觉到王冠的光滑无瑕。它是他的,他个人的——这念头反覆在他的脑中回响好像虔诚的信徒不停地歌咏他们所崇敬的神。他不会跟任何人分享它——即使是他那呆板的弟弟。翻了翻身,菲力摸摸带在身上的枪。一个念头闪过他脑海中。如果他是王冠的唯一拥有者,就不会行任何人会来瓜分他的钱财。想到这里,他做了个可怕的决定。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洛比,过去这几周的旅途更磨掉了他所有的耐心。现在,在这荒凉的地方,只有那女孩会加道。他明白该怎么做。他也曾两次杀人都没事,第三次哪会有什么问题?然后——
菲力看了营火另一边的雅莉一眼。第一次在伦敦碰到她时,他就想要她。他讨厌她老是一副嫌他高攀的样子。今晚他要让她知道到底是谁配不上谁。然后他就走人,管她下场如何。 一阵快感穿过他的身体,自认自己的计策毫无破绽。他已除掉他们的父亲以及享利,也已夺回王冠。现在他只要摆脱洛比和雅莉就成了,再也没人会打扰他,他就可以完全自由了!他将一人独享全部的钱,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谁会跑到这么远的无人地带找出他们的尸体?他邪恶地笑着掏出枪。
菲力和洛比就在旁边,雅莉根本睡不着。她好想逃走,可是她不敢。父亲的生命全靠她,她必须坚强起来。她该专注于他的安危,而不是伟恩得知她是叛徒时的眼神。 她—动也不动,想让这两兄弟以为她已入睡。然后一个声响惊动了她,挪了挪身,她偷窥着声响的来源。虽然燃烧殆尽的营火只发出微弱的光,却已足够教她目睹眼前可怕的景象。
菲力脸上布满杀气。他不停地蠕动着,兴奋地等营火熄灭好采取行动。“当他确定洛比和雅莉部已熟睡,他握着枪悄悄起身。来到洛比躺着的地方,他俯视了他—下。这熟睡中的人虽是他的至亲。此时却对他毫无意义。杀了他易如反掌。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发现,然后王冠就是他一个人的。菲力举起枪,眼中几乎是闪着欣喜。他要洛比死。他要他永永远远地滚出他的生活就像他父亲和那可怜的亨利。
他拉下保险闩。
“天啊!菲力!你在干什么?”雅莉大叫。
雅莉的叫喊使他在开枪时分了神,可是子弹仍擦过洛比的胸膛。
雅莉惊跳起来,她得逃出这疯子。狂乱与绝望充塞她的心。
菲力转向她,他已欲罢不能。他微笑着,那恐怖直刺雅莉心中。
“我终于达成愿望了,”他平淡地说着,往雅莉的方向走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跑。我不想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他心中想着这未说出口的话。
雅莉总认为自己够坚强,但在那一刻,在目睹那可怕的谋杀后,她不能自己地全身发抖。她拔腿就跑,毫无方向与目标。菲力一个箭步拦住她,重重地将她扑倒在地。他把她紧紧压着,身体的重量压迫着她,吐出的热气烧灼着她:她想挣脱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要你:”他吐着气,手撕着她的上衣,摸索着她的身体。
“放开我!‘’她放声大喊,四下—片漆黑荒凉。她死命地推着捶着,却无法使他移动一点。
“你想要,你知道你想要的。”他冷笑着。
“我恨你,安菲力!打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你!你父亲早就该跟你脱离关系!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我亲爱的,你不用担心这个。你跟我弟弟都不会有机会看见我得到报应。”
他起身解开长裤的扣子,以便就地占有她。雅莉仍死命挣扎,但菲力只是把她压得更紧。他用力猛推她一下。“合作一点,不要逼我现在就杀了你,反正我已杀了其他的人,不多你这一个。”
雅莉听着他残暴的一字一句,知道他绝非开玩笑。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她才看着他杀了自己的亲手足,现在他又要杀她。
“你杀了自己的父亲!”她惊吓不已。
“当然。还可能是谁?你父亲真是太好骗了,不过那倒不错。现在,我弟弟也进了坟墓,一切都是我的了。”菲力说。
继续解着扣子,他要立即占有她。她眼中的恐惧和颤抖的身躯更激起了他原始的性欲。他不能再等了,他现在就要她。不过就是件简单的事?——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黑夜。子弹穿过菲力,鲜血。溅出染红他的衬衫。
雅莉愣住呆望着,一时会意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见鲜红的血,才回过神来。雅莉推开菲力,看到洛比半撑着身体,手上握着他自己的枪。奄奄一息的他已握不稳枪把。
菲力挣扎地回头看到他弟弟,脸上有说不出的震惊与不相信。没有人能打败他!他已拥有他要的一切!不行,没有人可以毁了这一切。然而,肉体的痛楚却是事实。
“你!”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诅咒,然后终于才不支倒地而雅莉惨叫着逃跑。
她听到洛比微弱的声音,紧张地绕过菲力向他跑去。他也已不支倒地,枪掉落在地上。鲜血触目惊心地不断涌出,湿透了他的衬衫。
“洛比一…”她跪倒在他旁边,执起他的手。看着他如此痛苦,她决定帮助他,任何她可以做的事。
“雅莉——”他梗着声。
“我在这儿。”她应着,往前靠了—点,让他可以看到她。“走——快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可是她仍能听出他其中的慌乱。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这是那王冠——的诅咒,走!赶快走”他的呼吸急迫,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说。虽然她恨他,但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
“我没救了,跟我哥一样。你走吧,雅莉。我不值得你的好心。”
“别说话了,节省你的力气。”她抓来毯子盖住伤口止血,可是没有用。
“那诅咒一—”他又说道。 “是真的。”
“那只是个传说。”她试着安抚他,但他不听。
“别傻了!看看这一切!看看我父亲?—?我哥哥一—看看我,没有救的——…”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起袋子丢向她。“把它丢掉,丢得远远的!”
雅莉拿走袋子。“我会把它送回教堂里。他的鲜血染到袋子,在残余的火光下映出恐怖的红彩。
“很好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是我父亲呢?”她追问。她必须知道答案,要怎么样才能把她父亲自他们可怕的阴谋中救出,可是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尽管她绝望地哀求,所得的答案仍是一片死寂。洛比来不及给她答案就已气绝,一生汲汲于名利已成空。雅莉呆坐着,好一阵子无法反应。手中仍握着“欲望之冠”。她无法克制地全身打颤。她已可以拥有王冠,但她仍沮丧不已,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救出父亲。
伟恩和迈特直到深夜才被救出。发现他们被圃的教十听了所发生的事后惊吓小已,马上帮他们召集厂一些信徒帮仆。
圣心教堂的人对圣冠被窃同表愤怒。自从几年前一名神秘的陌生人将它护送到此后,这里就一直是—片祥和富庶,稻作也经常丰收。疾病自此绝迹。人们都衣食无缺,相亲相爱:心中充满慈善,彼此照顾帮忙。如今圣冠的失窃无疑是生活的重心被毁,他们势必要将圣冠寻回。六个熟悉当地地势的愤怒信徒加入他们两个,誓言一定要将圣冠夺回。
迈特在一路迫去的路上从容不迫。他是个经验丰富的领队,举着火把,在黑暗中无惧地带领大家前进。他们意志坚定,虽然进展并不快,但他们仍继续搜寻,稳定地朝目标推进。伟恩一路专心找着线索,不放过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每根神经都紧绷着。他必须找到雅莉。虽然王冠很重要,但她是他深爱的人。在黑暗的乡间道路前进,他突然想到,自己竟从未告诉她他爱她。现在他后悔不已,发誓再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想到她与安家兄弟独处,他的心就绞痛。他知道菲力什么卑鄙的事都做得出来。他默默祈祷雅莉平安无事。他追上迈特,心中仍被恐惧和担忧紧紧抓着。
雅莉呆坐着,四周一片死寂与凌乱。好不容易悄悄回神,触及满地血腥,脊背不禁一阵寒意。她知道自己得赶快逃出那里。雅莉费力地绑好马鞍,把装着“欲望之冠”的袋子绑好,立即驰骋而去。在黑暗中骑马并非易事,但想到刚才所发生的疯狂杀戮,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渴望伟恩温暖有力的怀抱,那会使她感到安全。 渴望归渴望,雅莉十分明白伟恩此时必定恨她入骨。她希望藉着送还王冠能将功赎罪,但她不确定伟恩是否就会原谅她。现在她唯一能确定的只有那诅咒,“欲望之冠”确实有着强大具毁灭性的神力。靠着薄弱的月光,她努力寻着来时路。无数次与父亲行走荒郊野地,练就了她记路的本领。可是今晚不一样,心中的畏惧降低她的判断力,她只能祈祷自己是在回圣心教堂的路上。
颤抖惊怕地骑着,她想到数千午前的安雅公主,了解她当i初下这诅咒的悲伤与痛苫。在她深爱的王子因此王冠而送命后,她也失去了一切,再也没有什么能支持她活下去。安雅虽得到了王冠和荣华,却换不回王子的爱与性命。独自行在夜间的德州,雅莉感到与安雅公主心脉相连。她也失去了深爱的人,虽然伟恩仍活着,但她的背叛与欺骗形同杀了他。热泪滑下脸庞,她也无心理会。痛苫的一路上,雅莉全神贯注地想着父亲。一送回王冠后,她就要赶快动身到伦敦。虽然她不知道安氏兄弟雇谁在看守着她父亲,可是她—定要找出来,救她父亲脱险。她心中并没详尽的计划该怎么做,反正她没救出父亲绝不罢手。
“你确定他们是走运条路吗?”伟恩问迈特,一行人已骑了好几个小时。
“我曾相信你对雅莉的推测,现在你也该相信我。我很熟悉追踪的,”他告诉他。下马举着火把仔细搜寻每一个痕迹。“他们是往东北去,看来是想绕过圣安东尼奥,直抵盖文斯顿。”
“从盖文斯顿逃走比较容易,那是最近的一个港口。”他们继续前进,月光指引着他们的路。
雅莉行经他们稍早骑过的一条小溪,她仍记得。清晨三点左右,她看到不远处闪烁着火光。一颗心紧张得快跳出来,她加快速度,满心企盼那是伟恩和迈特。虽然她害怕他们恐怕将不会原谅她,但总比独自一人在此凄凉的黑暗中独行好些。
伟恩一行人听到驰近的马蹄声,停下脚步,向黑暗处探视着。
“有人骑马朝这儿来了。”迈特说,边举起教堂的人为他准备的来福枪。
“也许是雅莉。”伟恩盼望着。
“也许不是。”迈特小心提醒。
雅莉听到他们的浑厚低语,立刻认出是他们。“伟恩!迈特!”她在黑暗中叫了出来。
“雅莉!”伟恩也叫道。
她听到伟恩叫她,心中重燃希望。她快速朝他们的光亮骑去。她需要他,迫切地想要他,可是她仍害怕着,不知他会如何待她。终于,雅莉看到队伍前方的伟恩和迈特。伟恩第一眼看到雅莉时,心中一阵紧缩。当他看到她的上衣被撕得破烂,沾满血迹:面容苍白,布满泪痕,心忍不住抽痛着。“雅莉——”他心疼地唤着她。他责怪自己竟未能保护她,以致让安家那两个恶棍欺负她。伟恩迅速跳下马朝她奔去。
雅莉以为伟恩飞快跑向她是因为王冠。不想承受再见面时的痛楚,她立即解下袋子,递给他。“在这儿——拿去吧。”
“雅莉,我担心的是你,不是王冠,”他告诉她,完全没理会宝物的存在。她就是他唯一想要和需要的宝物。“你还好吗?”嘶哑的声音充满柔情,双眼饥渴地盯着她。
“我很好一—”她害怕地低声说。
“可是这血一—”他瞪着她惨遭蹂躏的衣衫及瘀血肿胀的唇。
“是他们的血一他们死了———两个都死了——”
“你没受伤?你确定?”他不敢相信她毫发无伤地回到他身边。
“我确定,这说来话长一—”
“我有一生的时间听你说。”他的话别有涵义。他轻轻地将她抱下马,紧紧地拥着她。他贴着她,对她的平安归来欣喜不已。“雅莉,我爱你。当我想到你身处危险时一—”
她抬头望着他,如释重负且充满快乐。她深情地轻抚着他的脸。“我也爱你,伟恩。我千万个不愿丢下你们跟安家兄弟走。我以为你恨我,以为失去了我们曾拥有的一切。”
“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呢?他们拿什么威胁你?”
“我父亲,”她很快地回答,接着解释。“菲力和洛比诬陷他杀了安劳伦,所以他们逮捕了他,把他关在牢里,现在仍在伦敦。他们威胁我,若我不帮他们找到”欲望之冠“,就控告我父亲谋杀,让他被吊死。”
伟恩狠狠地咒骂。“该死的混蛋!”
“我知道。”当你告诉我,在你叔叔的葬礼上他们要强迫你把书交出来,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没多久,他们就跑到波士顿找我,威胁我说若我不帮忙,我父亲就会因谋杀劳伦被处死。“
“可是他们如何陷害你父亲?”迈特也下了马,走向他们两个。看到雅莉平安无恙,他也松了一口气。觉得安家那两兄弟真是死有余辜。
“显然,我父亲是最后一个见到劳伦的人。就在那一晚,他们公然地大吵。”
“雅莉,你早该告诉我们实情,迈特和我—定会尽力帮你。”
“我也想,可是菲力和洛比恐吓,若我透露半点风声,我父亲马上活不了。他们不是人,不,他们简自连禽兽都不如。禽兽不会为了好玩杀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伟恩追问,想知道她究竟是如何逃走的。
“我们骑了数小时后,生了营火休息。菲力第一次握住”欲望之冠“时就好似着了魔。他们对自己不需要劳伦也能把王冠弄到手,感到十分得意,还嘲笑他的愚蠢。我受不了他们的言语而反驳,菲力就出于打我。”
伟恩僵住,如果那禽兽还活着,他一定亲手杀了他。他轻抚着她的唇,想为她抚去些痛楚。
“真抱歉我没能阻止他。”
“我一直祈祷你会来救我,可是我以为你恨我。”
“我从没恨过你。”他认真地说。
“看到他们躺下,我以为他们就要睡了。过没多久,我听到声响,竟看到菲力正要朝洛比开枪。”
“他杀了自己的弟弟?”迈特问。
“然后洛比也朝他开枪。”雅莉颤抖着,可怕的那幕清楚地印在脑海中。
伟恩安抚着她。“亲爱的,一切都没事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伟恩,这真是太可怕了,都是他们的贪婪,想独占‘欲望之冠’”。 她把袋子拿给伟恩,由他交给圣心教堂的那些人。
“王冠己找回,今晚我们就先在此过夜,明天一早把它送回去。”
大家欣然同意。教堂的人对于重获他们的无价之宝都感到兴奋不已。
“伟恩、迈特,”雅莉对他们两个说。“我必须尽快赶回伦敦救我父亲。”
“我们陪你去,”伟恩答应。“我可以帮得上忙。等明早将王冠送回后,我们马上前往盖文斯顿,”
“谢谢。”她仰望着他,满怀柔情地说。“我爱你,伟恩。”
“我也爱你。”
他温柔地吻她,不愿弄痛她受伤的唇。在经历重重波折后,两人之间的爱更深更确定。彼此心灵相通,彷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在遇到雅莉前,伟恩从不信任女人。当她与安氏兄弟离去时,他以为她又是另一个不可信赖的女人。但现在他不会再离开雅莉,他爱她,全心全意地爱她。她已是他的全部。
有人脱下上衣给雅莉,她十分感激他的体贴。破烂的衣衫只会提醒她。当时危险的处境。雅莉紧偎着伟恩,恐怖的回忆仍占据脑海。伟恩整晚紧紧抱着她,他再也不要离开她身边。
凌晨他们分别上路,伟恩、雅莉、迈特及一些人将王冠送回圣心教堂,其余的人则继续寻找安氏兄弟扎营的地方。
白天回教堂的一路顺利得多,不到中午就己抵达。神父听到他们的声音,立刻出来迎接。
“神父,我们把王冠送回来。”伟恩边下马,准备进入教堂。
慈祥的神父听到这好消息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可是;当他看见袋子的血迹时,笑容凝住,颤抖地问:“怎么回事?”
“您听过关于诅咒的传闻吗”
“没有。”他略感困惑地回答。
他们告诉他,若以贪婪之心觊觎王冠必会招来杀身之祸。劳伦知道圣母和圣婴的爱完无美瑕,所以将它放置在此。
“神父,我们把王冠还回教堂,这才是它该项归属的地方。它不会庇佑伦敦任何一个博物馆,但是它为此地的人带来平安喜乐。”迈特说。
“这里的人们尊敬圣冠,那才是它应得的,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更适合。”雅莉同意迈特。
“上帝保佑你们。”
雅莉走进教堂,从袋中拿出王冠,在大家的注目下,将它重新放回圣母像上。
他们虔敬地注视着,感受这宁静祥和的一刻。教堂的钟声在此时响起,喜乐的声响引来大批民众,—同赞叹奇迹的发生。圣冠重回教堂,从此,人们过着平安幸福的日子,这是上帝的真实杰作。
伟恩与雅莉手牵着手站在一起,分享这美好的时刻。
迈特也满怀柔情和敬意注视着美丽的雕像及其上的王冠。他已不记得花了多少时间找寻王冠,一开始他本想把它捐给博物馆,但现在他知道圣心教堂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王冠保佑前来礼拜的信徒,还有什么地方比教堂更神圣和平?他满意地走出教堂,今天是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他急着想回纽奥尔良,凯琳还在等他。
伟恩和雅莉在教堂后方漫步。“雅莉?”他轻唤她。她若有所盼地抬起头。
“雅莉,”他再次低声说,只有她听得到。“嫁给我好吗?”
她眼睛发亮,笑容灿烂,充满爱意地说:“在菲力和洛比告诉我你的事后,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想跟我结婚。”
他惊讶地问:“他们说我什么?”
他们来盖文斯顿找我时说,你是伦敦出了名的浪子。找女人作乐,看烦后就甩掉她们。“
伟恩面露惭愧。“以前是这样,我从不在乎任何一个女人,可是现在一—”他鼓起勇气说出心底的秘密。“现在我有了你。雅莉,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我也爱你,伟恩。我也想嫁给你,可是一—”
“可是什么?”她话中的犹豫令他紧张。
“可是我必须先救出父亲。在他安全之前一…”
“我懂。这里已经没事,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谢谢。”她把子放在他手臂,他盖上她的手。“不用谢我,只要记得我爱你。我知道爱的力景,它能克服所有的恐惧和困难。雅莉,我们会救出你父亲。”他深情地看着她。雅莉看到他眼中深处的坚决意志,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帮她。在安氏兄弟的威胁后,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将迎刃而解。“我爱你,白伟恩。”她低语着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伟恩搀扶着她离开教堂。
迈特在外面等着他们。“要回圣安东尼奥了吗?”
“对,然后尽快到盖文斯顿。你要回波士顿吗?”
迈特微笑。“不,我要到纽奥尔良找凯琳。”
“我懂。”伟恩若有所思地望着雅莉。
神父和其他的人都出来送他们。雅莉想换掉沾满血迹的衣衫再上路,于是跟一个女人先回她家。不久,他们启程离开教堂—和“欲望之冠”。行至一地势较高处,他们暂停最后一次瞻仰神圣的圣心教堂,在阳光下散发出白色的光芒。确定一切都将回复当初的静谧祥和后,他们继续往圣安东尼奥骑去。他们当晚就顺利地到达,并且投宿在同一家旅店。晚饭时他们说好隔天一早启程去盖文斯顿,便各自就寝。
清晨,三人出发前往海岸。他们必须在盖文斯顿分子,离别之情依依不舍。
“你真是个好丈夫,告诉凯琳我曾这样说,好吗?”雅莉与迈特吻别。
他的船先开,所以他们送他到码头。
“我会告诉她,”他自嘲地笑着答道。然后他与伟恩握手。“我想我们都找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你说是吗?”
“没错。”他看了雅莉一眼。“一路小心。”
“我会,你们也是。”他准备上船,临行前突然想到。“噢!对了,雅莉?”雅莉回头,他说: “救你父亲出来后,记得告诉他,他错过了一次精彩又刺激的冒险。”
她笑着说:“迈特,我有预感将来有一天,我还会跟父亲再回到德州。”
“不不不,”伟恩说话。“我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得帮你父亲另外找一个助手。”
“再见——”迈特在甲板向他们挥手道别。他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平安。若非不得已,他会一起前去帮忙:不过,他相信伟恩可以处理。凯琳等着他,再也没有任何事比她更重要。 船启航,他站在甲板上直到看不见伟恩和雅莉。他凝视着东北方,纽奥尔良的方向,他的爱在那儿等着他共同开始新生活。
凯琳站在孤儿院的游乐园,双手放在腰上,指挥着修理窗户的下人。自从马先生得知丽莎是他外孙女后,贞德堂的生活改变了许多。他一直是言而有信的人,在她提到这地方需要整修后,他立刻派了工人来。
“凯琳小姐!”
她看到汤米和丽莎向她跑来,美丽的脸上露出笑容,张开双臂拥抱他们。
“外公今天又让我们到还儿来玩”丽莎热切地告诉她。她与外公相认后的生活极好,不但汤米正式成为她的哥哥,她也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在外公家得到的关爱和照顾,使她健康茁壮不少。马先生的体贴令凯琳印象深刻。她本来担心,一旦这两个孩子离开,她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们,可是马先生明白他们在孤儿院培养出的友谊,仍让他们保持联络。几周下来,两个小孩都已适应新生活,并会快乐地说给孤儿院的朋友听。
看着这些快乐的孩子,她感到很欣慰,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迈特。迈特一—她好想他。她怀疑他是否会再回来找她。自上次他吻了她后,她就一直梦想将他拥在怀里。她知道自己疯了,他们不过才认识一小段时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谁能真的说出爱情的道理?她的感觉是对的,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觉。
… 纽奥尔良
一路上迈特迫不及待要早点抵达,终于在中午时分,船靠了岸。他立刻租了一辆马车直奔贞德堂。马车的速度教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他也无可奈何。从德州来的路程似乎都还短得多。好不容易,马车终于到达。他下车付了钱,在外面观看了一会儿。
贞德堂的情形已改善了很多。显然,马先生已遵守他的诺言,这让他感到高兴。迈特深呼吸一口气向前,碰到迎面而来的汤米,他露出欣喜的笑容伸开双臂抱住他。汤米毫不犹豫地奔入他怀中。
“你真的回来了!”他紧紧抱住迈特兴奋地说。
“我告诉你我会尽快回来的。”他仍抱着男孩。
“你们找到了吗?我说的有没有帮忙?”
“找到了。”
“在哪里?带回来了吗?”
“没有,我们想应该把它留在那里。”
“告诉我你们怎么找到的,很难吗?”
“我会把全部的故事告诉你,可是现在我想先去看凯琳小姐。”迈特朝她的办公室望去。
“对啊,她在这儿。老天知道她会有多高兴看到你!”他们交换了一个哥儿们的眼色。
“你要跟她结婚吗?你知道你应该要的。”汤米冲口而出。
“我都听她的,看她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
“然后你们会留下来吗?”
“看凯琳,如果她想要,我们就留下。
“太好了。”汤米非常高兴。
“等跟她况完话后,我再来找你。”
“好,我去跟丽莎院你回来了。”
迈特举于敲门。
“请进。”她甜美的声音滋润了迈特的心。脱下帽子,他开门走进去。
“迈特!你回来了!凯琳虽不停祷告,可是始终不敢奢望他真会回来。她看来如此美丽迷人,迈特毫不迟疑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我想念你。“他诚挚地说。
他深情地吻着她,告诉她,她对他有多重要。“凯琳,我爱你。”他言简意赅地说。
“我也爱你,迈特。你不在时我也十分想念你,真高兴你回来了。”
他们目光交接,充满爱意地看着彼此,深深感到对方对自己的重要。“嫁给我好吗,凯琳?如果你喜欢,我们就留在这儿。我会帮你照顾这些孩了。”
“你波士顿的家和生活呢?”
“我的生活———我的未来只有你。我想留在这里,我归属的地方。你就是我的家,凯琳。”
“而你是我的。”
他们再一次拥抱,寻找彼此的唇。彼此的爱与信心将伴着两个人一生。
从前在波士顿的迈特像是另一个陌生人,此时的迈特和那里的生活不再有关连。第一次看到她时,他就知道自己属于这里。现在他终于回家了。
外头走廊上,凯琳的助手蜜妮,正朝这端走来,汤米警戒地及时挡住她。
“蜜妮小姐,你一定不会想这时候进去。”
“哦?”她不解地皱皱眉。“为什么呢?”
“因为,明先生回来了。”
蜜妮听了,对汤米了解地一笑。“原来如此。那么,我只好待会儿再来喽。”虽然有些无措,她还是先离开去做别的事。“汤米,你可得好好守着。”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汤米看着紧闭的门满意地笑着,现在他有了外公和丽莎:他希望凯琳小姐和迈特也会很快乐。
伟恩与雅莉并肩站在船上眺望着整个大西洋。他们已航行了数星期,就快抵达波士顿。他们要先回雅莉家看看是否有她父亲的消息,倘若仍无任何情况,他们马上赶赴伦敦。
“伟恩一—”我好害怕。雅莉坦白心中的恐惧。
他温柔地将她揽进怀中。“亲爱的,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可是万一这里都没有消息,等我们赶去伦敦时已来不及救父亲,那该怎么办?”
伟恩马上向她保证:“安家兄弟想用他来威胁你,绝对会让他暂时安全。那些被雇来看守你父亲的人并不知道菲力和洛比何时会返回,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希望真如你所说。”她忧心郁郁地抬头看他,他的眼中写满信心。想到安家兄弟的话,她不禁噗哧一笑。
“你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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