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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金珞瑭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个缺心少肺的人,所以从来都不打算做一些场面上的父慈子孝的表演,生母是父皇唯一的爱人,除了一个早就表示对皇位没有兴趣的大哥以外,父皇根本就没有其它的男丁,他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的皇帝,这是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的认知,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长大……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长大,父皇就死了……伤心?哼!没用的家伙居然死的那么早,哪怕再有几年他就可以有足够的资格接掌这个国家了。
突然想起当母后和几位大臣正是宣读父皇遗诏之后,当天夜里他那个原本平凡无奇贴身太监突然送给他一封信,写信的是他那位舅舅也是他未来的岳父。母后一共有三个兄弟姐妹,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据说是双胞胎的妹妹,但是堂兄弟姐妹无数。
这位舅舅的信里写到愿意倾全力帮助他这位外甥兼未来的女婿夺回皇位。看完信以后金珞瑭笑了,将信放到灯火上点燃,然后拿下墙上挂着的宝剑,将那位传信的太监的头砍下。剩下的太监宫女吓的跪了一地,金珞瑭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在满地鲜血中写了回信,同意了舅舅的建议,但是要他年满十八岁以后再动手,他可不想做什么傀儡皇帝,同时他也许诺舅舅的女儿在他登基以后必定是皇后,他们的儿子必定是太子,同时在他登基以后他会封舅舅和他的直系男丁为王为侯作为舅舅帮助他的回报。
「你们谁还是国舅派来的人?拿着这封信一起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踢了踢在脚边的人头,「这个就是你们的下场。」一边回忆一边走在皇宫的回廊里,这个地方很偏僻而且安静,每当金珞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走走,否则他看到其它人搞不好会以伤人来平复自己烦躁的心情。其实他很讨厌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仿佛有另外一个自己再跟自己争夺身体的权利。
……那个人影好熟悉……好象是母后宫里的沉公公,他前面的人是谁?啊!好象是他那位皇帝哥哥……如此行色匆匆……嗯,有意思。「带我跟上他们。」对着隐藏在身后暗处的死卫说道,这是他父皇从小就为他训练的保命符。
「是!」
'9'第九章
人就是势利的动物,原本因为家里大人死得精光而变得门庭罗雀的沉家,在传出长女被选入宫为昭仪以后立刻又重新突然冒出一堆的亲朋好友,仿佛刚刚才知道沉家死人了一般纷纷前来吊唁,所以当傍晚时分一名自称姓黄的年轻人带着仆人上门来祭拜的时候幷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黄昏时分上门拜访实在是有混饭来的嫌疑,在门房厌恶的眼光下自称姓黄年轻人和他的仆人被领进了灵堂,门房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带人来到了后面灵堂所在的跨院,那间房间是大夫人在世的时候的佛堂,却在出事以后被大夫人所出的长女和三子决定作了灵堂。
「柱子,不得无理!」昔日清脆的声音现在显得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往日所没有的威严,站在亲属席上的麻衣少女迎上两位客人。「大小姐……」门房不赞同的看着好心的女主人,这种无赖应该赶出去的。「你下去吧,一会儿我派人替换你。」少女用疲惫的声音说道,然后对两人行礼道:「敢问两位是代表谁来的。」
「沈小姐,是我啊。」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忘记,金珞宇有些慌张,他非常失礼的将自己的脸凑到矮他一头的沉淑兰前面。「啊!」被好大一张脸吓了一跳,沉淑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群小毛头就从后面拥上来,将两个人隔开,其中两个甚至拿出了刀剑。「大姐,你没有事吧!」「大胆登徒子!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调戏我大姐,简直是找死!」「放肆!你们要做什么?!」那名仆人撤着尖细的声音叫嚷道。「住手!」最后还是沉淑兰从金珞宇那熟悉的尴尬表情联想到了半个月之前搭顺风车被她恶整的那两个人,连忙制止住弟弟妹妹的冲动,「这个人是一位故人,我方才只是被吓了一跳,他没有调戏我。」
在那群小毛头警惕的眼神中,沉淑兰移步走上前再次施礼为她弟妹们的失礼,「对不起,我听门房说你们姓黄?」「呃……不……是……」不知道以后被拆穿了怎么办。「是的,是皇亲国戚的皇。」那名仆人上前一步说道。「啊!是您……」沉淑兰认出了那张圆圆得白净没有胡子的脸,沉淑兰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正式的跪拜:「民女沉淑兰叩见……」「不要!」金珞宇连忙扶住沉淑兰连声说道:「我这次是微服私访,不要张扬……对你不好。」「呃……我明白了,黄公子你要给我父母上香吗?」沉淑兰微笑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她就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招她入宫,就算是好心有好报了。原本还担心自己入宫之后所面对的问题,现在已经有了答案,多日来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的有些放松,一阵眩晕使她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原来如此……」隐藏在沈家灵堂房顶上的金珞瑭看着下面一片乱哄哄的样子,看来那名女子就是他未来的皇嫂了,就皮相而言算得上清秀可人,而且那种坚强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却是金家人为之迷恋的根本原因。那些围过来的小孩大概就是她的兄弟姐妹了,看来这家人出产的都是俊男美女,小小年纪都已经有了雏形,想必再过几年京城里的媒婆们可有的忙了。
不过……那个丑八怪也是她的弟弟吗?该不会是抱错了的小孩吧?沉淑兰因为多日以来的劳累终于晕倒了,这个时候原本围在她周围的人却让出了一条路,其中的一个小孩开始认真地把起脉来。其实这个小孩幷不丑,仔细看起来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清秀,可惜沉家其它的孩子长得太好看了,比较起来这个平凡的小孩也只能用丑娃娃来形容了。
此刻的金珞瑭幷不知道就是这张平凡的脸成为了他后半生的唯一……
'10'第10章
沈家的丧事顺利地完成了,沈家长女也顺利的入宫了。陪嫁来的大批珍宝顺利的收买了太后、各位贵妃和那些大太监,因此沈淑兰虽然出身不好、位置很低但是却在后宫混的如鱼得水。出身商家的沉淑兰最擅长做人之道,加上自己家里就是妻妾成群的环境,只需要小小的手段就拉拢了大部分后宫那些养在深闺的女人们,而且太后挑选的那些女人基本上都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现在的后宫乱不得。
同时这小两口也在没人的时候甜甜蜜蜜的谈起了恋爱,其实金珞宇的性格大概是随了他娘,好听点是温文尔雅,难听点就是懦弱,所以幷不受到先皇的宠爱,但是先皇和太后却因为他娘的关系对他有愧疚感,所以也就尽量随他便了,加上他认定自己一定不会继承皇位所以干脆就没有接受过任何的帝王教育。因此在继位以后都是临时恶补如何当个好皇帝,每天上朝时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欺负,下朝又被那些恨铁不成钢的太傅唠叨,然后还要批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所以每天都是到筋疲力尽才能休息。
而沈淑兰的性格正好跟他相反,其实沈父的性格有些像金珞宇,看着金珞宇的样子沉淑兰就觉得好象父亲在身边,所以她对金珞宇的感情一日千里的增加着。时间一长沉淑兰那种家中长子的个性就抬头了,看着金珞宇每天累得好象一条狗一样不禁有些心疼,所以晚上的时候她就借着昭仪的身份跟在金珞宇的身边(本朝昭仪是要侍奉在皇帝身边的,主要帮助皇帝随时保持仪态)主动帮他将奏折分类,渐渐的发展到了替他批示一些不重要的例行公事的奏折。
金珞宇也开始将朝上的一些事情讲给沉淑兰听,沉淑兰毕竟只有十六岁,还是孩子心性,听到丈夫被欺负也出些馊主意给金珞宇好让他报复回去。夫妻两个就这样一边学习如何当皇帝一边摸索着找到一条适合他们的路。
夫妻俩个的感情与日俱增,太后看在眼里觉得很欣慰,而且沉淑兰不但不依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而横行,还鼓励皇上多关心其它的娘娘。也不枉太后在沈淑兰入宫第一天就找她谈过,关于后宫的平衡对于皇上在朝廷上的稳定重要性。在这点上沉淑兰做的很好,要比所有的女人都好,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沉淑兰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11'第11章
一年之后这个看似平静的环境被沉淑兰怀孕的消息打破了,假如金珞宇没有子嗣的话金珞瑭将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到时候金珞宇只需要出一个意外金珞瑭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掌皇位了,可是如果金珞宇在这期间有了儿子,那么金珞瑭虽然依然有继位的可能,但是却排在了金珞宇儿子的后面。
不但如此当后妃怀孕之后,为了避嫌已经十四岁的金珞瑭就必须搬出皇城住到属于他自己的王府里,而且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那些登记在随行名单里的太监宫女,大部分都是各个势力安插在后宫的眼线甚至是一些特殊任务的人……例如刺客。
中秋节是金璧皇朝比较重要的节日,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这一天是吃月饼啃螃蟹的日子,但是对于那些达官显贵来说却是更加忙碌的日子,因为开国太祖就是在那一年的中秋节踏入皇城的,中秋节也是金璧皇朝的建国纪念日,这一天无论是什么地方哪怕是穷乡僻壤的官府都要举办一些活动来庆祝这一天,哪怕是摆香案祭天。
京城在这一天更是热闹非凡,在这一天里身为一国之尊的金珞宇时间被排得满满的,前一天的半夜就要出发去天庙,随着朝阳的升起,完成祭拜以象征国家向朝阳一样生机勃勃,顺便告祭列祖列宗国家的现状,幷且请求祖宗保有国家风调雨顺、四海平安。
拜祭结束后马不停蹄的回到皇宫接见各国派驻在金国的大使,这些人都是代表他们所属国家讲话的,与新年时候的各国来供奉不同,这一天反而是金璧皇朝送东西给他们的日子,无论是贸易或者援助又或是建交、绝交。
到了下午又要赶去郊外的军营,参加阅兵仪式,虽然是表演的形式但是也是除了演习以外唯一可以直接了解军队情况的日子,这一次不是金珞宇一个人去,而是包括太后、后宫嫔妃、满朝文武的总动员。阅兵仪式结束后,这些人还要在军营里与士兵们共同进餐,这也是金璧皇朝的传统。
这次虽然是金珞宇继位之后的第二次中秋节,但是因为第一次是全国为先皇守孝百日的时候,其间无论何种节日都取消庆祝,所以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金珞宇第一次主持国庆节。虽然说他在作皇子的时候曾经参加过庆典,但是真要是自己来做可真的吃不消,到了下午强打着精神参加完阅兵仪式以后就瘫在了为他临时准备的大帐里了。
'12'第12章
「你的体力可真糟糕,一天都支持不了?」沉淑兰刚刚怀孕不到三个月,身材依旧苗条,作为昭仪她比其它嫔妃更有权利进入皇帐。「改天应该让小六给你找些东西补补身子。」
「那可要麻烦擎风了,他可比那些太医高明多了。」金珞宇笑着撑起身子,将沉淑兰扶坐在床头,他心爱的女人现在正在为他孕育子嗣,这种感觉真得很奇妙。「那些庸医怎么能跟小六比。」沉淑兰骄傲的说道,她的弟弟是最好的。金珞宇着迷的看着沉淑兰的一举一动,微笑的说道:「你必然将是个好母亲。」看着丈夫深情的目光,沉淑兰脸一红,伸出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金珞宇的头,小声地说道:「你这个呆子。」「是啊,我这个儿子可真呆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个沉醉在自己世界的男女一跳,一抬头就看到了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眼中带着调侃的的目光。「啊……母……母后?」小两口手忙脚乱的想要行礼,却被皇太后制止住了。「不用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太后顺势也坐在了床边,「皇上啊,你的体力也太差了,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学过几天武功,但是我没有料到你的体力会差到这种程度。要知道我朝是以武立国的,历代皇上个个都有不错的身手,你偶尔也锻炼一下身体啊。」
「是,母后我一定会锻炼身体的……」金珞宇也为自己的表现感到羞愧。「沈昭仪……」太后接着对沈淑兰说道:「你一定要监督皇上,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如果没有好的身体可不行。不过你现在怀着身孕也要注意身体,这可是皇家第十代的第一个孩子啊。对了,太医有没有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我一定会督促皇上的。太医没有说是男还是女,孩子还太小现在诊不出来。」沉淑兰恭顺的回话。三个人正在说话,帐篷外面传来禀报的声音:「启禀皇上,御前侍卫长金大贵觐见。」「宣!」一个身穿皮甲没有带剑的侍卫走进来,对三个人跪下施礼:「臣御前侍卫长金大贵参见皇太后、皇上、沉昭仪。」「平身,什么事?」金大贵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这间帐篷本来就不大,这几步已经让金大贵来到了帐篷中间,距离床前只有不到五步的距离,金大贵双手下垂头微微地下压低声音说道:「臣接到密报,在这座军营里有……刺客!」话音还没有落下,一柄匕首已经从袖中滑到手中,脚下用力一蹬向床上扑来。
几乎是反射的太后转身用身体将皇上护住,沉淑兰猛地站起来用力从侧面撞向刺客,与此同时刺客手中的匕首被当作飞镖投掷出去,这一连串动作几乎发生在同时,当刺客被沈淑兰撞歪了身子的时候那柄匕首已经插在了太后的后背上。
「刺客!有刺客!救驾!快!保护皇上!」在帐篷内侍奉的太监宫女这才反应过来,发出刺耳的尖叫,迅速的围在了床前。守护在帐篷外的侍卫立刻冲进帐篷,那名刺客见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转身从帐篷的窗口跳出,几个起落就混进了人群中。「母后!太医!太医!」金珞宇抱着太后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大声喊道,整个事情过程中只有他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做。沉淑兰忍着眩晕与恶心的感觉,代替金珞宇冷静的调度,很快的乱哄哄的场面平静下来,众人在沉淑兰调度之下在皇帐内外形成了严密的防御,不仅如此那些嫔妃与皇亲国戚还有重臣那里都加派了人手,毕竟这里是军营人手不成问题。
终于太医们喘着粗气跑进来,正要势力就被金珞宇一声暴喝制止住了,「还不快来看看皇太后!」几位太医浑身哆嗦的上前,七手八脚的为太后处理伤口外加诊断,众人焦急地看着几位太医,却没有看到沉淑兰越来越苍白的脸。
「啊!昭仪……」沉淑兰在贴身宫女的尖叫声中陷入了黑暗,晕倒前她想到的是那几位太医慌乱的样子,因此她拼尽最后的意识说了一句:「我要小六……」
'13'第13章
金珞瑭有如困兽般的在回廊里面徘徊,这里是皇宫内除了冷宫以外最僻静的地方。嗜血的欲望充斥在金珞瑭的大脑里,使他眼前蒙上了一层红色,他急切地想要为这种冲动找一个突破口,可是因为讨厌哪种失控的感觉他努力的压抑着。
体内仿佛有着另外一种意识,叫嚣着渴望破坏,金珞瑭知道那是沈浸在皇族血脉里面的饕餮以杀戮、血腥、疯狂为食物的贪兽,这是一种诅咒,是上天对皇族开国时借正义为名屠杀的惩罚,而继承了两朝皇族血脉的金珞瑭身上的这只贪兽格外的强壮,他已经有压抑不住地感觉了。
与此同时在宫内的太医院门口,一名中年的太医正在对一个小孩堆着虚伪的笑容,「沈国舅啊,你看我可是很忙的,实在没有办法带你走……你看这样吧,我告诉你怎么走,你自己回鸾凤宫好么?」
「好的,请孟太医为我指路。」小孩好脾气地说道。那名中年太医告诉小孩怎么走的同时眼中滑过一抹冷光,看着消失在转角处的小孩,中年太医冷冷一笑转身走进了太医院。小孩大概有十三四岁身穿裁剪简单的青色长衫,可是却可以看得出是最好的料子,身材瘦弱脸上却有着健康的红润,清秀的五官看似平凡却透着灵秀,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从他周身辐射出来的气息仿佛是夏日中的微风,寒冬里的暖流一般使人平静与安心。小孩毫无知觉的走在那名中年太医为他所指的路上,虽然眼见着周围越来越冷清,越来越偏僻,可是却被那别有风味的景色所吸引,不知不觉地走下去。
迷路了……好象,看着眼前仿佛是迷宫般的回廊小孩露出迷茫的眼神,皇宫再大也不能越走越偏僻……至少不会偏僻成这样。突然一抹鲜的金黄色映入眼帘,随后一名身材结识的少年出现在回廊转角处,小孩眼前一亮的跑上前去:「请问……啊!」
金珞瑭知道自己已经压抑不住了,母后死了……死于意外,他搬出皇宫已经成为了注定,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了,那群笨蛋!金珞瑭被愤怒充斥着,不经意的心中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泛出了一点点的酸楚……
这种不熟悉的感觉让他更加烦躁,破坏一切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活动的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杀!杀死他!撕碎他!让红色的血液浸满他的双手!……不!不!不能让这个疯狂的一时占据他……不!这一次绝对不能屈服!不!
双手已经握住了那只细弱的颈项……只要一用力……只要用一点点的力气就可以了,这具温热的、软绵绵的身体就会变得冰冷而僵硬……突然一双散发着淡淡草药香气的手轻轻的抚上金珞瑭的头,轻轻的揉着他头上的几个穴道,清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头很疼吗?」那气味、那声音、那体温仿佛是清风一般吹散了眼前的血雾,金珞瑭古怪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干巴巴的小孩,迟疑了一下就遵循着本能将他抱在了怀里,一瞬间一种好闻的味道充斥在鼻端,体内的怪兽在这种味道下奇异的被安抚了,小孩安静的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两个人就这样在回廊上紧紧的拥抱着静止不动了。
「好些了吗?」感到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小孩有些受不住了,他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少年,却发现身上的人居然睡着了……「原来睡着了……这可怎么办?」正在犹豫是要拍醒他还是要找人来帮他搬人,一条黑影从角落里走出来静静的接过少年,对小孩点点头之后转身就走了。「请等等……呃,请问鸾凤宫宫怎么走,我迷路了。」小孩露出腼腆的笑容,看到黑衣人眼中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我是沉昭仪的弟弟。」「从这里出去以后……过了假山右转就是了。」黑衣人破天荒地说出的话,足足超过一年的分量。「谢谢你。对了,如果你有空的话一会儿能不能去鸾凤宫,我开张方子给这位……呃……大哥哥,他需要一些安神的药物。」小孩想起了方才给少年把脉的结果。「太医有开,不好用。」黑衣人说道。「嗯?那就看看我的是不是一样的,然后试一试。我的主要是帮助他调整睡眠的,他似乎失眠很久了,就算是睡着了也有噩梦,所以才会暴躁。」小孩解释道。「……名字,你的。」「我?我叫沉擎风……」
'14'第14章
又是一年的八月,坐落在京城西面的圣德王府和左丞相府在三天前就开始张灯结彩,就等今天的这个良辰吉日举行这个等待了八年的婚礼。结婚的双方分别是上个月才满十八的圣德王本人,和左丞相那跟他同年的长女同时也是他的表妹。
这门亲事是太后生前定下来的,也是两方势力紧密结合的标志,因为从圣德王年满十八岁之后就正式开始上朝摄政了,左丞相将多年来培养的一部分势力划分给这个外甥兼女婿作为嫁妆,而圣德王也以皇亲的身份正式的加入了这个集团,成为了这个势力集团身份最高的人物。
有了皇亲国戚作为首领,加上本代皇家人丁稀少,另外这位王爷还是皇太后的亲生子,更况且这位皇太后还是为了保护皇上而死的,所以这位王爷无异于一块上佳的保命符,只要他站出来无论是多大的罪名只要不是颠覆皇朝就可以赦免……多好的生意啊。
这一天一大早圣德王府前的宾客就络绎不绝,送礼的长队让负责写礼单的家丁因为手酸换了好几个人。用来招待宾客的前厅早已经坐满了,王府的管家正在组织家丁将桌子摆到院子里,好让那些官职不够大或者代替主人来的仆人们不至于站着。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厮跑进来嘴里嚷嚷着:「快快,王妃的轿子还有两条街就到了。」
管家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计,吩咐道:「快点摆队,我到后面去请王爷。」走进后院,前面的喧闹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漆黑的院落里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几个黑色的影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在管家进门的时候恶狠狠的盯着他。管家偷偷的抹一把头上的冷汗,每次进到这个院子就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些影卫会跳出来砍死他。
「王爷,轿子快要到了,请王爷去主持迎亲的仪仗队。」管家来到一扇漆黑的大门前,轻轻的禀告……王爷今天应该有吃药吧。王爷一直有失眠的毛病,经常几天都睡不到一天的量,导致他的性格十分暴躁,好在影卫的首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一个方子,只有吃过这贴药他才会有一天好眠。可惜,王爷很讨厌这种依靠药物控制身体的感觉,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吃药的。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属于男人的低沈声音从门内传来。管家安心了一些,听声音王爷现在的心情不错,是啊,都要成亲了,心情一定会不错的,就是希望这位王妃不会被这阴森森的房间吓到。
经过了一连串繁琐的古礼与皇家仪式,从早上就开始折腾的新娘终于被迎进了大厅,拜过了天地总算可以入洞房了,金珞瑭身披大红蟒袍,胸前本来应该有的大红花,却被他嫌蠢而丢在了一边,面带一丝得意的微笑反手牵着新娘在众人的祝贺中向后院走去。
'15'第15章
就在这个时候新娘子晃了晃,突然颓倒于地,突然的连旁边的侍女都没有扶住。虽然成亲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晕倒未免太丢人了,金珞瑭黑着脸一甩袖子就走了,娘家的人连忙张罗着将新娘抬进新房。外面的宾客一看王府似乎没有留他们的意思,也都识相的陆续走掉了,王府迅速的恢复冷清,留下的基本上都是两边的亲属。
老太医摸着胡子一边为这位新上任的王妃诊脉,一边蹙着眉头偷偷的看着那位以暴虐闻名的王爷似乎犹豫。「怎么了?我女儿……不,王妃她有什么问题么?」女孩的父亲,左丞相问道。「这个……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放下手偷偷的瞄着抱着胸站在门边的圣德王,心里哀号,他为什么要在今天当值。「说!」感觉到太医的畏惧圣德王冷冷得说道。「请恕臣无状……臣为王费诊到的是喜脉!」根据皇家的规矩这种正妃入门的时候必须是处子,为的是保持皇族血脉的正统。王妃现在怀孕至少已经两个月了,用膝盖想都是她在偷人。
「什么!你说什么?!」一边的左丞相跳起来抓着老太医的衣服使劲摇晃,而周围的亲戚们顿时哗然。「王妃有喜了,已经快三个月了。」老太医头晕眼花的回答了一遍。圣德王大步走向老太医问道:「你确定!」「臣自出师以来至今行医五十余年,是不是喜脉我绝对不会搞错。」老太医肯定地说道……「请王爷放过我的家人。」他从圣德王和左丞相身上迸射出来的杀气知道今天自己是活不成了,这么大的丑闻,他们无论是哪一边都不会放过他的。
「好!」圣德王越过老太医走到床前,然后老太医的头随着一腔鲜血滚到了地上。「今天晚上之前我不想看到他们家人出现在京城。」新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鲜红的新衣与地上的鲜血交相辉映。金珞瑭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第一次见到的表妹,一把将她抓起来,举起手掌狠狠的给了她两个耳光:「起来!贱人!」
新娘缓缓的张开眼睛就被屋内刺鼻的血腥味引得一阵干呕,金珞瑭沉声问道:「他是谁?」「什么?」新娘眨眨眼睛看了仿佛凶神恶煞一般的金珞瑭吓得半死一转头就看到了脸色阴沈的父亲,「爹……救我……」可是这一次从小就疼他的父亲却冷冷得问她:「你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是谁?」前几天这个女儿居然说不想嫁了,他还以为是女儿的撒娇没有在乎,他知道这个女儿将会是他权利的基石,所以一直都很疼爱她,没想到却给他捅这么大的篓子。
「孩子?」新娘茫然的将手放到了肚子上,原本无神的眼中突然散发出母性的光泽。「我的孩子啊……」金珞瑭厌恶的看着这个女人,冷笑着将她拎起来扔到了地上,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女子惨叫着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鲜红的衣服与已经变得暗红的血染在了一起,不断的有血液从红衣里渗出。
「爹……求求你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当女人知道自己变成了母亲突然变得格外的坚强,可惜她求错了人,她没有看到在左丞相眼中同样的阴狠。很快的女人因为失血过多再次陷入了昏迷。
「呃……珞瑭你看……」周围的亲戚都不敢发出声音,徒劳的看着女人挣扎到不动了。左丞相小心翼翼的看着金珞瑭。
'16'第16章
金珞瑭冷漠的看着左丞相,「舅舅,你居然让你女儿带着杂种嫁过来,打算让我做现成的爹吗?你应该知道这次联姻的目的,或者说你要比我更加期待这次联姻……既然她已经拜过金家的祖宗了,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是金家的人了,我要怎么处置不忠的妻子是我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给我一个交待,例如给我戴绿帽子的人是谁?或者这一切是你故意的。」
「我发誓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另外作为补偿我会给你再加一成利……」左丞相冷酷的说道,对于女儿的下场一点都不关心。「我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也要三成利。」金珞瑭用同样冷酷的语气说着。「一成半,另外我负责善后这件事情。」左丞相讨价还价。「两成,半个月之内我要看到那小子的命根子摆在我面前。」金珞瑭最后决定道。「好,成交。」两人击掌为誓,亲情此刻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有利益才能让他们站在一条船上。「来人啊,将王妃拖到后面,不要让她死了。她给我的屈辱我要让她成倍的奉还!」金珞瑭踢了踢地上的女人,然后对房间里的亲戚们说道:「你们还站在这里看什么?打算看我如何折磨这个荡妇?」
就这样金珞瑭第一次婚礼仿佛是一场闹剧般的结束了,那名王妃据说醒过来以后就疯了,很快的人们就失去了她的消息,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女人一样。多少知道一些消息的大臣们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再金珞瑭面前提起这位「王妃」,反倒是不断的有美人以不同的名义被送进王府。那个男人最终也没有找到,因为当时侍候小姐的侍女惧怕折磨而自杀了。
而这件事情的主角现在已经疯了,每天都只是穿著红衣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肚子喃喃自语,那个孩子在当天就流产了,没有经过调养的女子极度虚弱,一个月以后消瘦的仿佛是一具骷髅。没有办法左丞相又让了一成利给金珞瑭幷且承诺尽量调查,不过金珞瑭似乎已经不在乎了,每天与那些美女软玉温香,偶尔还找一些清秀的男童换换口味。
'17'第17章
随着圣德王的开始摄政,以皇帝和右丞相为首的保皇派与以圣德王与左丞相为首的反皇派两大集团的矛盾越来越尖锐了,早朝通常会吵成一团乱,而此刻身为皇上的金珞宇正在为了爱妃沉淑兰肚子里第三个孩子而焦虑不已,实在没有心情吵架。
自从皇长子降世以后沉淑兰已经从昭仪升上为淑妃,没办法谁让她的肚子比较争气,一下子就生了儿子,而其它的妃子目前只有两个贵妃生了两个公主。不过自从沉淑兰怀上这个孩子以后就吐的昏天暗地,动不动就晕倒,全然不同于怀第一个的时候每天好吃好睡,吓的金珞宇天天抓着沉淑兰的六弟沈擎风患得患失。
尽管小小年纪就被封为御医的沉擎风好言相劝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可是金珞宇仍然不放心的让沈擎风全天候的守在沉淑兰得身边,这不沉擎风差不多都已经在皇宫里住了三个多月了,眼看着沉淑兰就要进入安全期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沉淑妃第一次没有了惊天动地的晨吐,皇上的心情格外的好,就连早朝上两方人马为了今年的军队预算的争吵,也耐着性子面带微笑的倾听。因此在如此血流成河的话题里有一个人两眼发直面带微笑,无论正方反方的话题都点头的情况是在是太诡异了。
离着他最近的圣德王很快就发现皇上的心不在焉了,有些恼怒的大叫一声:「皇兄!你的决定是什么?」「决定?什么决定?大家商量好了就可以了……呵呵……呵呵呵。」皇上尴尬的傻笑着。众臣顿时陷入了不知所措,就连保皇派的人都对皇上露出责难的表情,脾气暴躁的圣德王更是差点甩袖子走人,看他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他有多生气……不会吧!晕倒了!众人一片哗然,皇上连忙从龙椅上跳起来就要上前,可是一大群侍卫形成人墙将他保护在后面。
「御医!快叫御医……」这是金珞瑭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18'第18章
身体好热……又好冷,仿佛是冰与火的战争,那可怜的身体就是战场,各种各样的痛苦充斥在身体里已经不是可以用冷、热、酸、胀、疼或者麻木来形容了,那是所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的让人恨不能一死了之或者干脆失去意识的痛苦。
可是偏偏虽然它的眼睛睁不开可是意识却很清醒,他可以听到耳边嘈杂的声音或者大吼声,也知道一种苦苦的汁液带着恶心的味道从嘴里灌进来,可惜这种药水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只能让他更加痛苦。
「啊……居然是百日倒……可是好奇怪,里面似乎还有其它的东西。」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他的手腕,软软的声音里还有一些童音。「小风,珞瑭还有救么?」这个声音虽然已经沙哑了但是还能听得出来是金珞宇。那个叫小风或者小凤的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金珞宇用这种语气说话……沉擎风!沉家六子师出医圣,沈贵妃的专职御医今年十六岁……金珞瑭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家还能头脑清晰地想到这些东西。沈家人因为沈贵妃的原因每个人的身家都已经被他们调查的很清楚了,其中出现的最频繁的也是最不起眼的就是这个沉擎风,据说外貌平凡除了一身医术不错以外,其它的就没有什么作为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就忽略到,毕竟他还那么年轻。
「嗯……有救是有,不过……这个下毒的人很阴险,他用的是名叫百日倒的一种慢性毒药,从第一次吃药开始大概三个多月也就是一百天之后药物才会发作,本来这种毒药除了隐秘之外幷不算是很难解的毒……但是……」沉擎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一直都支支吾吾的说话。
「但是怎么样啊?之前已经有御医说过着是百日倒,也给他吃了解药可是却没有任何的作用啊。」金珞宇焦急地说道,都已经第三天了,金珞瑭一点起色都没有呢。「好吧,圣德王在中毒期间吃过金枪不倒之类的春药,而且纵欲有些过渡,本来百日倒的药物会暂时储存在他的肾脏里等待发作。但是由于他吃了春药导致这些毒药随着肾水遍布到了全身,这仍然不是重要的,重点是他毒发之前吃过了壮阳的补品,本来百日倒是偏阴性的毒药,圣德王他吃的壮阳的补品非常的好,导致阴性、阳性两种药物在他身体力争斗不休,虽然吃过了百日倒的解药,但是只能解除局部的毒性而不能解除全身的毒性……」
总的来说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现在报应来了。「那要怎么样啊?」金珞宇急忙问道。「只能推宫过血,换掉他身上的毒血,否则他恐怕只能这样不死不活的躺在这里做活死人。」沉擎风无奈的说道,为他换血就意味着会有其它人要给他输血,这样的情况是他所不乐见的。
「好,那就听你得给他换血,要怎么做。」金珞宇对于换血根本没有概念,「我这里人多的是,要多少血都可以。」「哎,请挑选身体强壮的侍卫过来,我要给他们取血验证,幷不是什么人的血都能用的。」沉擎风从医箱里拿出需要的工具,开始准备,一边的御医借机会提出要帮忙顺便学良手,沉擎风微笑的同意了。
'19'第19章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以沉擎风这样的稚龄提出这种办法正常人都会反对的,不过谁让他是皇亲国戚呢?这些御医巴结还来不及呢,而且从他方才的一番分析证明他是有真材实料的。
验血的过程很简单,取金珞瑭的血数滴,将侍卫的血混在里面,快速凝结的就是不能用的,没有凝结的就可以,很快的五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就准备好了。换血的过程很简单也很危险,沉擎风先用金针护住金珞瑭的心脉,然后划开了金珞瑭左脚的血管,暗红色的血缓缓得流到了准备好的银盆里,血液所到之处银盆也泛起了黑光,可见毒性之烈。沉擎风也暗自吐了吐舌头,知道和看到确实不一样。
待到血放了一盆以后,金珞瑭的指尖已经微微变色了,招来一名侍卫先用牛筋将侍卫的手臂扎上,然后拿出一种两边是空心的银针,中间是特制的羊血管的器皿,一头刺进侍卫的血管然后松开牛筋,侍卫的血液缓缓的从另一边的银针中流出来,沉擎风飞快的将另一头刺进金珞瑭的右手臂的血管中,然后飞快的不断用金针刺穴将金珞瑭身体里原本有毒的血逼向左脚的伤口。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换血,金珞瑭终于开始流出不带毒的鲜血,疲惫不堪的沉擎风这才示意等在一边的御医为金珞瑭止血,然后用金针将百日倒的解毒药逼进心脉,解决掉了最后一点毒。
几乎是毒药被宣布解除的一霎那,金珞瑭就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沉擎风的手甚至甚至还没有离开他的脉门,他猛地一翻手就将沉擎风的手抓住,恶狠狠的瞪着他,被人放血的滋味可不好受,就算是为了救他也一样,他死命的看着这个罪魁祸首心中不断翻腾着报复的念头。
沉擎风已经被累坏了,高度紧张的他精神一旦放松就有些摇摇晃晃了,他对清醒地金珞瑭腼腆的一笑,「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奇迹般的那一笑突然平复了金珞瑭满心的愤慨,那些愤怒仿佛是三月的薄雪遇到了阳光被这一笑融化得干干净净,他有些出神的看着沉擎风发呆,似乎不太理解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时候金珞宇跑过来一颗大脑袋挡在了两人之间哇啦哇啦的叫道:「啊,真的醒了,小风你好厉害,珞瑭没有事情了吧?」
「圣德王身上的血现在都是别人的,恐怕这一段时间会很辛苦,这阵子多吃一些补血生血的补药,等过了三个月身体里面的血都变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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