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还是多少有些牵挂柯语柔的安危。
“这件事要看警方怎么处理了。”他摸着墨泠柔软的黑发,下下揉着,厚实的掌心带给墨泠无声的安全感。
秋洛和秋渊在旁边看得眼热,嫉妒地暗暗磨牙。
爹地怎么就不也来揉揉我们的头发,安慰我们下呢?偏心!偏心的家长最讨厌了!
哼!
两个孩子完全忘了,是他们直在努力掩饰着自己和墨子寒的父子关系,以至于墨子寒现在就算面对亲生儿子,都是只有怀疑而无法确定。
到了墨氏的私家医院,墨子寒带着三个孩子直奔病房。
“我还当你已经回家睡觉去了,不打算来了。”杜白面色不善地站在病房外,冷冰冰的瞪着墨子寒。
他哪里知道,墨子寒离开的这趟,直接收拾掉了策划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
“她怎么样了?”墨子寒的手按在病房的玻璃墙上,指尖轻轻滑动,像是在描摹着秋惜颜的轮廓眉眼。
杜白目光沉,压抑的低声道:“第次的急救手术做的不算失败,但是也算不上太好,第二次的手术我也已经尽力了,现在只能看惜颜能不能在三天内苏醒。”
墨子寒按压在玻璃上的手缓缓捏紧成拳头,牙被自己咬得发疼,他对着杜白颌首道:“我知道了3”
两个男人相对无话,他们都知道,切都会在这三天里定乾坤。
是永久昏迷成为植物人,还是苏醒过来重获新生,全都要听凭天意如何了。
尽管放心不下秋惜颜,可是银铃那边也离不开人,杜白把各种情况事无巨细的和墨氏私家医院的医生交代了遍,临行前看了眼像是雕塑样戳在病房外的墨子寒,叹了口气。
这样的手术,五年前他做过次,五年后,只希望上天垂怜,能有不样的结果。
当晚,墨子寒在病房外站就是,仿佛所有的意识都被从身体里抽离,不知疲倦,不知双腿肌肉酸疼。像是宫殿廊下站着的,属于公主人的骑士,给予最坚定而忠诚的守护。
而城市的另处,刑警队的审讯室里,柯语柔正哭哭啼啼的被烤在椅子上,接受审讯。
乐安按了按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压着火气对柯语柔问道:“柯小姐,我再问你次,有录像证明,你和墨统两个人联手策划了这次针对秋惜颜小姐的车祸谋杀案,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或者要交代的吗?”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呜呜呜我不知道”柯语柔像是在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对于外界的话完全当作听不到,只顾着个劲儿的哭。
在旁边记笔录的万城也开始头疼了,这女人是真的智商低,被抓进来还只知道哭,还是其实情商高,妄图借着这个办法拖延下去,想等外面的墨家老太爷给她脱罪?
乐安和万城两个人彼此对视眼,都觉得身心俱疲。
墨家老太爷态度强硬霸道,无论如何就是坚持这件事和柯语柔没有任何关系,并且说出了警方继续扣押柯语柔,他会请律师状告警方扣押无辜百姓这种话。
万城手里的圆珠笔绕着拇指打了个圈儿,他用笔头敲了敲桌面,对柯语柔训道:“哭什么哭?问你问题就老实交代,哭有用吗?”
哭得很是进入状态的柯语柔被万城吓,打了个嗝儿,不哭了。
乐安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自带水龙头开关?
乐安咳嗽了声,对柯语柔说道:“柯小姐,交代下问题吧。”
眼看着柯语柔眼珠子里就又转泪花了,万城拍桌子,“你以为哭就有用吗?你哭我们也有证据,老实点!”
两个人个唱黑脸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无比。
柯语柔在这样的阵仗下,结结巴巴的交代道:“是墨统,是墨统找上的我”
审讯室外,墨老爷子在对着找来的律师喷口水。
“我要的不是减刑,不是从轻!是让我们家柔柔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墨老太爷的拐杖在地面上敲得当当响,他怒目圆睁的对着那律师骂道:“没用的东西,这都做不到吗?”
三名律师垂着头挨骂,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都是墨老太爷嫡系的人,打从默默无闻的时候就被老太爷手扶持起来的,哪敢对老太爷说什么不敬的话。
穿着黑西装的律师推了推眼镜,对墨老太爷说道:“老太爷,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柯小姐在上法庭之前不会说对她不利的话,您和她交代过了吗?”
墨老太爷的目光闪了闪,点点头,“交代过了。”
但愿柔柔是按照他交代的那些去做的。
另外位看上去四十出头的律师又说道:“老太爷,咱们的切入口不该是柯小姐,而该是墨统,要是他口咬定柯小姐是同谋,再加上录像证据,这关系很难打。”
“要是不难打,要你们干嘛吃的?”墨老太爷暴躁的斥了句,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旁边那位直没说话的律师忽然从公文包里拿出张纸来,递到墨老太爷面前完这个动作,他仍旧沉默着,像是个哑巴,完全不符合律师这个行当口灿莲花的样子。
墨老太爷对他倒是很放任,接过那张纸看了看,脸色顿时就变了,双老眼中涌上喜意,“好,好,柔柔有救了!”
第百三十四章墨子寒的决定
?第百三十四章墨子寒的决定
清晨将至,天边跃起抹橙红,秋季特有的淡淡薄雾朦胧了日出东方的鲜亮颜色,将天际的景色模糊成片暧昧的羞涩。
墨氏私家医院的病房外,墨子寒仍旧和昨晚样,像是根罗马柱般的伫立在病房的玻璃墙前。来来回回的护士和医生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谁都没见过总裁这副样子。
里面躺着的那位将会是什么身份,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
“总裁,吃点东西吧。”刘晨从医院食堂买了早饭带回来,墨氏的福利向来极好,就算是医院食堂也样。
精致的小笼包,晶莹剔透的虾饺,现磨的鲜浓豆浆,放到平时,当真是诱人垂涎的早餐搭配。
“你去吃吧,我不饿。”墨子寒对着这样的早餐却是连看都没看眼,他盯着病床上靠着氧气管艰难呼吸的秋惜颜,盯就是整夜,双眼里满布血丝,看上去有几分可怕。
刘晨的视线也跟着看了看还未苏醒的秋惜颜,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早餐,脚尖转,去了医生办公室。
没多大会,刘晨就带着个护士块过来了,“总裁,您要进去病房陪秋小姐吗?”
墨子寒的眼神波动了下,出人意料的拒绝道:“算了,不必。”
刘晨有些吃惊的怔了怔,但还是镇定的把小护士送走。
“总裁,您”刘晨迟疑着后面的话要不要说出来,他隐约能猜得到,总裁为什么不肯进病房。
“进去之后,该跟她说什么?”墨子寒动了动唇,声音很轻,像是在回答刘晨,更像是在对自己发问,“爷爷定会护着柯语柔,这件事没有其他解决办法1难道我要和她说,我只能惩治墨统,而柯语柔就只能放过了?”
这种话,这种时候,他怎么说的出口?
既然没办法说,他进病房又能如何,即便是如今秋惜颜昏迷着人事不知,他也不想说出这些或者是对她撒谎。
刘晨在边垂首沉默不语,墨老太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即使是他,也没什么好话可说。
“你去公司吧,不用跟我起在这里耗着。”墨子寒有些疲惫的对刘晨挥挥手,随即又想起来什么,紧接着说道:“给方家打个电话,让他们把秋惜颜那对双胞胎儿子带过来,跟秋惜颜说说话。”
“是。”刘晨简短的应了声,走到走廊的头去打电话,和医院的人交代了声对方家的人放行后,就匆匆去了公司。
双胞胎这整个早上都是在极度的纠结中度过的,方面极其的,特别的,想去医院看妈咪,可是另方面又不愿意就这么和爹地打照面,彼此青天白日的把对方看个清清楚楚。
但是,当管家接到刘晨打来的电话后,他们俩还是决定去医院了。
没什么比妈咪更重要,和爹地摊牌就摊牌嘛,谁怕谁,现在妈咪才是最要紧的!
只是,等到他们两个被管家亲自送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外,却只有墨泠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墨子寒根本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不是说爹地昨晚在这里守了夜?”秋洛小声的对秋渊说道。
秋渊也有点迷糊,“对啊,那他人呢?”
墨泠见到他们两个过来,小跑着跑到他们面前,“爹地说他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2”
三个孩子歪着头的注视着的病房房门,不解。
现在还有比妈咪更加重要的事情吗?
对于墨子寒来说,现在的确没有比躺在病床上的秋惜颜更加重要的事情,但是,有件事是他定要去亲自处理的。
“墨总裁,这边!”乐安站在二楼朝着步履匆匆墨子寒招了招手。
墨子寒看了他眼,沉着脸进了刑警队的大楼。
“你电话里说的是怎么回事?”当面见到了乐安,墨子寒句废话都没有,劈头盖脸就是堆问题,“什么叫柯语柔可能会脱罪,墨统怎么会翻供,证据摆在那里怎么翻?”
乐安被墨子寒这堆问题问得脑子嗡嗡作响,他缓了下,苦笑着对墨子寒说道:“墨老爷子带来的律师和墨统面对面谈话之后,他立马就把原本的供词都推翻了。”
墨子寒的眉头拧得死紧,的说道:“律师有意诱导嫌疑人串供是违法的。”
“问题是,律师根本没有做任何诱导,他只是给墨统说了另外件事。”乐安的眉宇间也都是愁色,“墨统还有个私生子,那是他唯的后人了。”
墨子寒眼角猛地抽,顿时明白了墨老太爷打的是什么主意。
墨统现在被柯语柔错手阉了,注定不会有后人,如今拎出个私生子来,墨统铁定会为了那个孩子豁出切。
没人愿意自己断子绝孙,就算是墨统那种人渣,也样想留个后代。
“但是有视频证据在,他翻供又能怎么样?”墨子寒压着火气对乐安说道。
“问题就是在这里3”乐安长叹了口气,“视频里并没有任何言辞明确说出柯小姐是和墨统共同谋划了这次的车祸杀人事件,律师正在努力把事情往柯小姐事后知情不报上拐。”
墨子寒两手骤然攥紧,骨节发白,他闭了闭眼,情绪在顷刻间冷静下来。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不带任何情绪,他对乐安问道:“我爷爷在哪儿?”
乐安指了指走廊尽头,无奈道:“喏,在骂律师,他都骂了那几个律师宿了,真是精力充沛。”
墨子寒没理会乐安的挖苦,踏着略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墨老太爷身边,声音低哑的唤了声,“爷爷。”
墨老太爷其实早就注意到他来了,但是想到柯语柔目前还不定能不能全须全尾的从警察局出去,看到墨子寒他就觉得没好气,白了墨子寒眼问道:“你这宿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柔柔差点被你害惨了?!”
“我在医院,惜颜还没醒。”墨子寒的声音没了声调起伏,整个人都像是暴怒过头之后,达到了某个诡异的临界点,“柯语柔是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我。”
“啪!”响亮的巴掌声震得在场的三名律师齐齐抖,谁都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墨老太爷出手打二少爷。
要知道,墨老太爷平日里最宠的就是这个二少爷,打小儿当继承人培养出来的,哪舍得动根手指头?
“秋惜颜秋惜颜,你脑子里就剩下那个女人了吧!”墨老太爷两眼发红,愤愤地用手里的拐杖戳打着地面,“要不是你被那个狐狸精勾引,柔柔会铤而走险吗?你有什么脸去陪那个女人?!那个狐狸精就是活该,死了才好!”
墨子寒被被墨老太爷那句“死了才好”激得脑子里某条弦瞬间崩断,他熬了整夜而血红可怖的双眼紧锁着墨老太爷布满皱纹的脸,不敢相信这么恶毒的诅咒居然是从自己的亲爷爷嘴里说出来的。
“我从来就没接受过柯语柔,直都是爷爷您在厢情愿。我要和谁在起,是我的自由。你说巴不得秋惜颜死了才好,那我今天也告诉您声。”
沙哑的声音几乎磨破墨子寒的声带,从牙缝里点点挤出来,带着血腥味,带着怒意。
“对我来说,柯语柔真的死了才好,再不济,也判个三五十年,判个无期徒刑,最好能老死在牢里,我才解气,才舒坦!”
墨老太爷被墨子寒迸发出的杀气震得时间无言以对,他皱巴巴的嘴唇开合几次,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是要气死爷爷吗?!”
油亮的枯木拐杖在地上咄咄作响,墨老太爷被气得脸色涨红,血压路上升。
墨子寒很是平静的从墨老太爷的兜里拿出降压药,“真正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关的人,还躺在医院里,爷爷您身子骨好的很,就别瞎掺和了。”
“既然你只在乎那个狐狸精,那我这老头子就和柔柔起死了好了!”墨老太爷巴掌打掉墨子寒手里的降压药瓶子,吼得房顶都跟着颤三颤。
玻璃药瓶在地上摔了粉碎,半瓶药片在地上混着玻璃渣静静躺着。
墨子寒从玻璃渣里把药片捡出来,任由锐利的玻璃端面在手上划出道道迸出血珠的伤口,他把染了血的药片固执地递到墨老太爷面前,无声的逼迫对方吃药。
“好,好!”墨老太爷从墨子寒手里胡乱抓了几片药,也不接旁边律师匆忙间给他倒的水,口吞了下去,“你长本事了,你能耐了,连我这个老东西也不放在眼里了!”
墨老太爷怎么会看不出来,墨子寒哪里是在逼他吃药,这是在逼他认清楚事实。
认清楚墨子寒这辈子都不打算和柯语柔凑到块过日子,让他临死了了遗愿的事实!
“爷爷,我知道你有办法救柯语柔。你既然非要救,那就救,但是只此次,她要是再对秋惜颜出手,我就不会找警察来处理了。”墨子寒沉沉如寒谭的黑眸直视着墨老太爷,他发狠的说道:“我自己动手,我等着看,到时候您会不会也想办法把我从牢里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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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三十五章墨子寒的婚讯
?第百三十五章墨子寒的婚讯
和墨子寒在刑警队跟墨老太爷撂狠话已经时隔周。
秋惜颜的情况稳定下来,从转到了特级单人病房。
但是,生命体征稳定,却不代表人也会跟着苏醒。
墨子寒端着杯水,小心翼翼地用棉棒沾了水,在秋惜颜因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而发白的嘴唇上擦拭着。
“总裁,该回公司开会了。”刘晨在旁边静默地站着,直到墨子寒又帮秋惜颜擦了脸,整理过头发,才开口轻声提醒道。
“嗯。”墨子寒看了眼秋惜颜,将落在耳鬓的发丝捋顺,神色漠然的起身离开病房。
墨子寒离开后,双胞胎从对面病房打开门出来,表情复杂。
“爹地最近都没笑过了。”秋洛失落地说道。
秋渊也在难受,“妈咪为什么还在睡?”
两个孩子咬着唇互看了眼,落入眼底的是对方红肿的眼眶,沮丧的表情,和自己如出辙。
“妈咪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秋洛用双手拍了拍自己嫩嫩的脸颊,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似的,眼睛亮亮的对秋渊说道:“我们去陪妈咪说话吧?”
秋渊也跟着点头,“嗯,我们去和妈咪说,她要是再不醒过来,以后家里后院的草坪就都让她打扫!”
两个孩子边个挤在病床两边,秋洛握着秋惜颜的右手,秋渊握着秋惜颜的左手,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天发生的琐事,甚至连家里的花匠修剪坏了株冬青都要拿出来讲讲。
说了半天,双胞胎都有些词穷了,秋洛挠挠头,最后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平板1
秋洛边滑动着屏幕,边对秋惜颜念叨道:“妈咪,我跟你说,爹地他最近特别阴沉,报纸都说‘墨氏总裁为新建成商业城剪彩神色阴郁,疑有内部纠纷’,你说好笑不好笑?”
躺在床上的秋惜颜对外界的切毫无知觉,静静地沉睡,给不了他们半点回应。
秋渊眼底湿,马上咬住下唇逼退了眼底的潮湿气息。
秋渊看到秋洛忽然没了动作也不说话了,开口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新闻了?”
秋洛怔怔地看着平板的屏幕,眼睛瞪得溜圆,个字都不说。
秋渊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趴下病床边的椅子,跑到秋洛身边,伸着脖子看了眼屏幕。
“这是什么?!”
这回,双胞胎兄弟俩都愣住了。
娱乐版头条赫然是:墨氏总裁公布订婚日期,十年青梅竹马修成正果。
随着这耸动的标题出现的还有张巨幅的订婚照片,上面穿着天蓝礼服的柯语柔笑容甜蜜地挽着另个男人的手臂,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
正是墨子寒。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在这刻凝固,双胞胎呆呆的注视着对方,像是都在等着从对方嘴里听到句“这绝对是假新闻”,可是他们都清楚,没人敢拿墨氏总裁的婚讯来开玩笑。
“爹地要,订婚了?”秋渊的声音飘忽,有种尚还在睡梦中的迷糊。
“和那个柯语柔?订婚?”秋洛眼底逼出片湿润发红,他捏着平板,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个没忍住,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随着那则爆炸性的新闻齐砸向墙面2
爆裂的响声在病房里异常刺耳,平板电脑被砸得屏幕碎裂,后盖都摔碎打开,电子零件散落了地。
同样掀起了暴的,还有墨氏的总裁办公室。
墨子寒如同头暴躁的野兽,在办公室里踱步来回,他额角青筋暴突,手指用攥紧,攥得骨节发白,攥得咯吱作响。简直像是随时都可能拳砸碎眼前任何碍眼的物件。
“子寒,婚讯已经放出去了,你别让爷爷难做,到时候丢的是墨家全族的脸面。”墨老太爷脸上带着点喜色和抢占先机的得意,坐在沙发上对墨子寒发号施令。
墨子寒骤然转头,眼底猩红片,他运气了两三次才能克制住直接对着墨老太爷爆吼的冲动。
“爷爷,您觉得,娶个杀人犯,对墨家的脸面就有助益了吗?”
墨老太爷脸色僵,言语间带着火星,“你胡说什么!警察都把柔柔放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而且那个女人不是没死吗?柔柔哪里对不起她了?!”
墨子寒闭上双眼,眉头皱得死紧,下秒,积聚了数天的担忧,怒火,怨愤终于如火山爆发般,在办公室里炸出阵天摇地动。
“我不可能娶柯语柔!爷爷你再逼我的话,我现在就去把掐死她!”
墨子寒吼完之后气息不稳的粗喘着,忽的冷笑声,神情有些诡异地道:“如果爷爷您觉得我娶具尸体也没关系,只要能听你的话就可以,那这订婚就办下去吧。”
就在墨老太爷气得几乎想抡起拐杖狠狠抽墨子寒顿的时候,墨子寒如同穷途困兽般的威胁,字字带血地在办公室里如炸雷般震颤着他的耳膜3
“我定带着柯语柔的尸体到场。”墨子寒字顿,把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墨老太爷被墨子寒这话逼得快要昏厥过去,他从新换的药瓶里倒出来把降压药生吞下去,气喘吁吁好半天才缓过来。
“你,你跟我来!”墨老太爷起身,踩着不太稳的步伐硬是拖着墨子寒进了楼梯间。
墨子寒声不响的跟着,在看到墨老太爷是朝着楼顶走的时候,眼底闪过丝暗色。
秋风烈烈,墨老太爷的盘扣对襟绸缎马褂在风中被吹得贴近瘦削的身体,将原本就不算高大的墨老太爷裹得越发精瘦起来。
“子寒,你再跟我说遍,你要不要去参加订婚仪式?!”墨老太爷走到顶楼边上,扶着栏杆,面带愠色地对墨子寒问道。
墨子寒不吭气,视线放在距离墨老太爷只有半步之遥的天台边缘,知道他料对了,墨老太爷果然是要拿这招当作威胁他的底牌。
墨老太爷见墨子寒不说话,心里又急又气,难道这个孙子真的不管他这老东西的死活了?这么想,心里的委屈更是发不可收拾。
“你今天要是再说个不字,爷爷就从这里跳下去!”墨老太爷握紧了冰凉的栏杆,铁锈硌手的触感直达心底,“到时候,爷爷就个遗愿,爷爷倒是要在天上看看,你是不是连我这个老东西的遗愿都不打算成全!”
墨子寒疲惫的无声的叹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很累。
那种累是从酸痛的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四肢百骸无处不觉得难过,无处不觉得下刻就可能支撑不住整个人化作堆零件散落地。
“爷爷,你定要这么逼我吗?”墨子寒声音沙哑,仿若久病了场。
墨老太爷带着成竹在胸的把握,对墨子寒种种点头,“没错,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同不同意这件事?”
墨子寒垂下眼帘,眼神放空,看不到地面的水泥板,看不到墨老太爷胜卷在握的脸。
五年前酒店房间晕黄灯光下的秋惜颜;
五年后机场重逢时满脸浓妆的秋惜颜;
公司里总和他较劲死不认输的秋惜颜;
纽约废墟里救出来灰头土脸的秋惜颜;
还有如今躺在病房里,沉沉睡着,可能再不会睁开那双灵动的眼睛看他眼的秋惜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早就深刻在心底的那张脸在眼前浮现,带着酸甜苦辣和呛人心肺的疼,熏得人两眼发疼,发胀。
“好,我去。”
呼啸的风声中裹狭着墨子寒的声音,风声似呜咽,强劲的风势似蓄了力的手掌,狠狠掌掴在墨老太爷的脸上。
墨老太爷站在扶手边,他成功得到了墨子寒的妥协。可是他也清楚的看见,向来眉眼凌厉气势逼人的墨子寒,在那瞬间如同骤然被施了法术,抽去了所有人气,整个人的气息如同倾颓的大厦,轰然倒塌。
在那刻,他忽然有些犹豫了,有些后悔了。
为了自己的私念,强迫墨子寒接受个他痛恨的后半生,真的对吗?
可墨子寒没有给墨老太爷继续想下去的时间,他大步走到老太爷身边,脸上挂着平日里应对生意场酒肉朋友的笑容,殷切又虚伪。
“爷爷,订婚会场你定在哪里,酒席都谈妥了吗?娱乐头条的那张合成照片很容易被人发现,要不要我和柯语柔去拍张真的?”
墨老太爷被墨子寒的表情和连珠炮的问题轰得脑子发懵,心里的不安如同洇入清水的滴浊墨,散出纤细脉络,缓缓扩散。
“子寒,你”墨老太爷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他就觉得,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制止墨子寒继续说下去。
“爷爷有什么要提醒我的吗?”墨子寒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那张俊脸上闪耀着虚假的快乐意味,他用最轻松的语调,说着让墨老太爷心底发寒的话。
“爷爷你放心,我就算逼死我自己,也不会再让你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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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三十六章秋惜颜苏醒
?第百三十六章秋惜颜苏醒
墨子寒订婚的事情迅速被提上日程,甚至还在他的力坚持之下,硬是把婚期直接挪到了翌日去。
墨老太爷摸不清楚他现在在想什么,或者说,不敢去想墨子寒如今在想什么。
这样的孙子让他觉得陌生,甚至有几分畏惧。
顶楼天台上墨子寒愉快说出的话言犹在耳,墨老太爷被墨子寒安置回墨家在市区的主宅住下之后,脑海里就直像自动播放样的回放着那句话。
“太爷爷。”墨泠怀里抱着本电脑编程的砖块般厚重的专业书籍,站在墨老太爷的房门口。
“墨泠,怎么了?”墨老太爷虽然说不上多宠爱墨泠,可总归对这个重孙还是有点感情,于是放下心头忧虑,面上带笑的把墨泠迎进了房间。
墨泠怀里抱着那本书,像是要用那本书为自己打气。那是秋惜颜不久前买来送他的,国外专版的外文书,国内想买都买不到。
“太爷爷,爹地真的要和阿姨订婚了吗?”墨泠仰着头,认真的对墨老太爷问道。
墨老太爷根本不知道墨泠对柯语柔观感如何,只想着柯语柔好歹也照顾了墨泠这么多年,这孩子或许是时高兴,特意来向自己确认消息的。
“是啊,墨泠也觉得高兴吗?”这么想,直满心忐忑不安的墨老太爷就如同找到了个同盟军,心里的愧疚感都被驱散了些,他笑的脸上褶子堆起来,握着墨泠小小的手十分高兴。
然而,墨子寒养出来的儿子,注定会和墨子寒样不按照墨老太爷设定好的道路去走。
“太爷爷,我爹地对您来说就是完成愿望的工具吗?!”墨泠稚嫩的眉眼瞬间冷淡下来,他抱紧了怀里砖块样的专业书,压在心脏的位置,声音里竟是有几分墨子寒怒极时候的冷厉之感1
墨老太爷的神情紧绷,完全没料到在墨子寒那边的情形如今居然又在墨泠身上重演。
看着那稚嫩的与墨子寒极为相似的眉眼,说着和墨子寒样冷厉的言词,墨老太爷就觉得隐隐有些天旋地转之感。
“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太爷爷只是为你爹地选了个最适合他的人。”说完,墨老太爷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对着墨泠训斥道:“你阿姨从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在照顾你,照顾了你这么多年,就得到你这么忘恩负义的态度吗?!”
墨泠掀了掀唇角,表情漠然,“是啊,她照顾我这么多年,我生病,她在医院整天整宿的照顾,在家里整夜整夜不睡。”
“你知道就好,你阿姨和你爹地在起才是对的。”墨老太爷因为墨泠的话态度软了些,他试图摸摸墨泠的头顶,却被这个向来温顺的重孙毫不犹豫的撇头避开,那姿态仿佛是躲避陌生人的碰触。
“但是您知道吗?”墨泠的眼里带着铁灰色的晦暗,声音里是极不符合他年纪的冷嘲,“她在医院会和护士抱怨,我这样拖着还不如死了让家里人省心,在家里会和医生要求多给我开片安眠药,好让她能少照顾我几个小时。”
那些话,初听到时简直如同将颗鲜嫩滚烫的心放在钉板上磋磨,鲜血淋漓千疮百孔。可听得久了,多了,也就习惯了,麻木了。
但这不代表拿颗冷到透彻的心能轻易接受将自己伤害到极致的人。
在墨老太爷震惊的目光中,墨泠平静的继续说道:“我从来不知道除了爹地之外,还会有人真的对我好,因为我不信。可是秋阿姨出现之后,我信了。”
对于墨泠来说,真正的家庭温暖,是在秋惜颜出现之后才体会到的2
“她会为了我喜欢吃的菜,特意去研究菜谱,她会为了迁就我的身体,陪我在屋子里打游戏,她会为了我喜欢的事情,拜托朋友从国外帮我找我想看的书。”
怀里抱着的那本书好似有千斤重,坠得双臂发酸,坠得心口满涨,墨泠直视着墨老太爷的双眼,坦白心扉。
“我这辈子就认这么个妈咪,如果不是秋阿姨,爹地娶任何人,我都不要,都不认。”
墨泠的话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他说完也不管墨老太爷做何感想有何反应,抱着那本书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要说的都说完了,爹地既然妥协,就代表定是太爷爷用了以死相逼的路数,他再反抗也没用。
可是,他可以提前把事情摆清楚,除了秋惜颜,这世上谁也别想让他开口叫声妈咪。柯语柔不能,柯语柔的亲姐姐,那个把他生下来就抛弃他走了之的亲生母亲也不能!
墨老太爷颓然地跌坐在床上,无力感陡然涌上,他两手捂住自己的脸,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认清楚眼前的事实。
他做的这个决定,伤着的绝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至亲,这世上唯二的血脉至亲。
天蒙蒙亮,墨子寒就如同前几天样到了墨氏的私家医院,只是这次,他无法踏进秋惜颜的病房半步。
易若水在病房门口双手环胸像尊门神,摆明了就等着他来。
“让开。”墨子寒眼窝微微凹陷,夜之间整个人就瘦了圈,眼下带着疲倦的青黑。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进去看她吗?”易若水单手撑在门框上,寸步不让。
墨氏总裁即将订婚的消息早已四处传遍,崭新的订婚照片击破了那些以照片是为由猜测这场订婚另有内幕的谣言3
这场仓促却依旧盛大的订婚仪式已成定局,无从更改。
“我说你让开!”墨子寒眼角轻微抽搐,怒火隐忍不发,整个人散发着压抑的气氛。
“不让!”易若水心里的怒火不比他少,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彼此都是咬牙切齿恨不能打上架的架势。
墨子寒眼角绷紧,洇出快要出血的红色,这回个字都不说,直接拳头砸上了易若水固执的脸。
墨子寒拳脚凶狠,易若水也毫不相让,两个男人就在病房门口的方寸地方拳来脚往,带着恨不能把对方打成重伤的力道出手。
易若水眼尖的捡着墨子寒的个漏洞,脚踢向他左侧胸肋,骨头炸裂的细微声音如同记闷雷,伴随着墨子寒的闷哼传入易若水的耳中。
“墨总裁,今天是你订婚的好日子,要是真把你打住院了,我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易若水冷着脸拍了拍西装袖口,对墨子寒说道。
丝血迹顺着墨子寒的嘴边滑下,被他用手背粗鲁的抹掉。
易若水背后的病房门被人拉开,那张让墨子寒千思万念的脸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
“若水,你说谁要订婚?”
墨子寒根本不知道,五个小时以前,秋惜颜已经从深度昏迷中苏醒过来,等着他到医院探视。
秋惜颜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慌乱,明媚的眼眸从易若水身上转到墨子寒的脸上,她吃力的发声,“是你?”
墨子寒的嘴角动了动,霍地撇开眼,不说话。
他这样的反应,秋惜颜立刻就明白了。
墨子寒是真的要订婚,至于订婚对象
“是和柯语柔订婚?”秋惜颜明知故问。
墨子寒眼皮抽动了两下,最终只留下句话。
“你好好休息。”
病房里,秋惜颜坐在病床上,眼神空空的,不明白怎么她就睡了觉,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易若水担忧的坐在病床边,思虑许久还是开了口。
“颜颜,我早就和你说过,对墨子寒不要尽信,你为什么不听话?”
秋惜颜木头人似的拧动自己的脖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易若水指的是他先前几次三番提醒过她这件事。
“你早就知道?”秋惜颜低声问。
易若水皱眉道:“圈子总共就这么大,墨老太爷心要让柯语柔做他的孙媳妇,大家谁都知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主动去找墨子寒攀这个亲家关系?”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怕得罪了墨老太爷,反而偷鸡不着蚀把米?
秋惜颜木木地笑出来,“嗯,你说的对。”
从柯语柔被墨老太爷纸调令硬生生塞进顶楼秘书组的时候,她就该明白这些的。
她是什么人?
只不过是墨子寒对她稍微有点意思的女人罢了。
就算她是墨子寒儿子的亲生母亲又如何,人家墨子寒知道这个?她可能用孩子去和墨子寒谈条件么?
不可能。
所以,和真正跟墨子寒血缘至亲的人相比,她秋惜颜什么都不是,自然可以舍弃。
“颜颜,别难过了,不值得。”易若水心疼的看着秋惜颜这副丢了魂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劝才管用。
“嗯,我不难过。”秋惜颜笑着点头,将视线放到床头柜上的那束粉玫瑰上。
那是墨子寒送的,但是天夜没人换水,已经有些蔫了。
有些事,值得或者不值得,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五年前,五年后,她人生里最重大的转折总是有墨子寒的身影夹杂其中。事到如今,墨子寒这三个字,早就如同入了经脉的牛毛针,无处不在,逼不出来。
要舍掉这个人,就像是自己拿刀从身上划开筋肉,刀,割掉回忆,刀,割去感情,再刀,重重割在心头,鲜血喷溅,却再也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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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三十七章我只会和她订婚
?第百三十七章我只会和她订婚
可体的剪裁包裹着颀长有力的男性身躯,墨子寒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边扯出个冷笑。
他和柯语柔的礼服都出自巴黎某位设计大师之手,在他点头同意订婚的当晚,这礼服就静静躺在他房间里,仿佛等待帝王临幸般期待着他的垂青。
这切都只说明件事。
爷爷早就有了这切计划,说不定,就连柯语柔最终会和墨统搭上线,并且顺利的借着墨统的手去谋杀秋惜颜,都是爷爷计划中的步。
借刀杀人,结束之后,再把墨统以谋杀的罪名送进监狱,留柯语柔身清白。
当真是打了副好算盘。
“爹地,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墨泠身上穿着燕尾礼服,还没抽长的孩子体形,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
只是,他那张原本该人见人爱的可爱脸蛋上,此刻却满是愁容,看了就叫人心疼。
墨子寒弯下腰,伸出手用拇指捋了捋墨泠细细的眼眉,“我只能这么做。”
事到如今,他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天,订婚宴上的宾客都觉得,若有史上最愉快未婚夫的评比,墨氏总裁必然能拔得头筹,举夺魁。
那张刊登在时尚杂志上都足以笑傲群雄的俊美容颜,带着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周旋在宾客之间,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主客尽欢。
“爷爷,您怎么了?”柯语柔带着幸福的笑容坐在主桌,瞥见墨老太爷紧张的表情,不由问道。
墨老太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就觉得异常的紧张,他的孙子,他最了解1墨子寒现在的模样绝对不寻常。
那颗在商场上厮杀了辈子的心,敏锐地感知到了危机的气息。
墨老太爷甚至有种冲动的想法,他想站起来,想拦住游走于宾客之间的墨子寒,想低头服软的说声,子寒,这婚不订了,不订了。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早已发出,每个人都如同被溃堤洪流冲向下游的溺水人,身不由己,无法回头。
订婚宴上有个俗套而又深得大家喜欢的节目,播放未婚夫妻俩过往的照片,细数两人往日的甜蜜回忆。
墨子寒的订婚宴上自然也少不了这个,不仅如此,他的排场更大。
“请大家跟我起移步到酒店外面。”墨子寒温和有礼的在台上通知了所有亲属宾客,带头离开了会场。
看着墨子寒挺拔笔直的背影,墨老太爷心里突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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