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金山心里无不感激着老头子阿爸。他把老头子的遗嘱揣进怀里,然后走出了木屋。他打算去买种子,这样就不用担心没钱过年了。
他来到那个口朝下悬空的竹箩下,想自己既然是从这里掉下来的,那么应该也是从这里钻上去回到外面的世界。他把头伸进竹箩,顿时感到一阵清新。他还能听到外面的声响,是一辆拖拉机经过的声音,应该是章子开着他的拖拉机运竹子去了。这么说来,从这里钻出去,一定能回到外面世界。
可是该怎么上去呢?
这竹箩的口离地一米左右,也就是说自己上半身一米可以出到外面世界,那剩下的七十五厘米呢?
跳出去!脑中突然闪现这个念头。对,跳一跳说不定就出去了。
金山牟足了力气,猛地一跳,身子完全没入竹箩,接着还真的跳了出来。他忙往旁边倒去,果真跳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神奇,太他娘的神奇了!
金山坐在稻草床上,点燃一支七匹狼,望着悠悠然的青烟想着该去哪弄钱买种子,买什么种子。这土地是砂质的,村子里的都是黑土,哪会有砂质的土地啊,那些砂质的土地一般直接被当做荒地了,根本没什么人会重视这种土地。但是自己手里的不一样,在这大冬天的,该种什么呢?
管他呢,先弄钱再说。
自己身上是身无分文了,最后的四十三块六也都还给华有德那牲口了,还欠他六块四呢。粗略算算,自己欠村子的人还有一千块左右,基本把下村五十几户人家都欠了。而中村和上村一千多人里头,自己压根没认识几个,去哪借钱?
没想到现在有了土地,居然没钱买种子,这事真让人郁闷的,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差不多的憋屈。
看着眼前的竹箩,金山竟突然有种对不起它的感觉。他摩挲了一阵,把竹箩放在床底,外面还用一袋的杂物挡着,然后站起身出了门锁好,往中村走来。
记得去年有一个大伯好像叫华林昌,说是自己有困难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他和疯爷交情貌似不错。他当时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说的,应该不会食言。
金山打定主意,似乎看到了希望,眼前是绿油油的作物,而一个月之后就是丰硕的果实。红花花的票子进了口袋,那是多么爽快的一件事情。
所谓的中村,只是村子习惯按照地域来划分的,但并没有明显的地域区别,上村和中村和下村都是连着的。金山依稀记得那个大伯的家在中村一个小坡位置,于是信步往那里行来。华家村不大也不小,和一个下属的自然村合起来一共一千三百多人,经济状况也较一般。
走过一条条山路,然后是青石台阶,再绕过几个小菜园,金山来到了华林昌的家门前。他的家看似不错,是三层的砖房,经济条件应该还行,向他借几百块钱买种子应该能行。
刚想叫喊,突然听到了狗的叫声,而且越发的凶狠。金山一惊愣在原地,但是没有马上跑开,因为他知道土狗都喜欢追跑走的人。但是站着也不对,只能不停地学着舌降低狗的警惕。那只狗冲出了门,是一只黑色的大土狗,体型十分彪悍,这样的狗用来猎山是再好不过了。
就在狗冲至跟前时被主人叫住了,走出来一个接近老年的男人,穿得挺不错的,像个财主。金山心里想着,就是找你了。
“是林昌叔吧?我是玉恒的养子。”
半老男人见是金山,赶紧笑呵呵地走过来,把黑狗训斥到一边后,说道:“快进屋坐吧,这外面怪冷的。”
金山客气地说道:“不用了叔,我想问您借点钱,借完就走。”
“啊,你是来借钱的呀。”林昌的脸色似乎没那么热情了。
华林昌这时才仔细打量着金山,也都十了,却仍是穿着小一号的衣服,看样子确实过得很艰辛。
华林昌问道:“你要借钱做什么呢?过年值班年货吗?”
金山实话实说道:“叔,我就想借点钱买点种子,过完年我就可以把钱还给您。”
“哦,这样啊。”又突然问道:“不对啊,你现在借钱买什么种子呀?这季节不对啊。金山是吧?你老实说,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惹什么事了?”
金山笑了笑道:“叔您想多了,我没惹什么事,我真的是想买一点种子,不知道您手头是否有些散钱?”
华林昌陷入了犹豫,毫不掩饰的犹豫。他又上下打量了金山,皱着眉说:“哎呀,你也知道,这都快过年了,这年货一买就差不多都没钱了。我手头也是很紧啊,我看我可能帮不了你了。而且你好像也没有土地呀,你买种子种哪去啊?”
说来说去,金山觉得他就是不相信自己,可是自己又不想把竹箩的事告诉他,一时也陷入窘迫。
金山最后咬咬牙,道:“叔,请您相信我!我就向您借二百,过完年我就可以赚第一笔钱了,到时马上就拿钱还你!”
金山已经把五亩地都种上作物的念头打消了,他现在想着借二百,就种一半的土地,等赚了第一笔后再多买种子。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林昌似乎仍不相信他。
金山忍不住问道:“去年你不是说过会帮助我的吗?”
华林昌笑道:“那是去年,金时不同往日啊。”
华金山此时算是明白了,他压根就没想过帮自己,当时当着全村的面才充当好人,也好给自己赢得好名声。如今自己私下来找他,他倒是不肯了,反正丢脸也只是在一人面前丢,他丢得起。
金山彻底明白了他的为人,也不打算继续低声下气地求他,转身就走。等以后你有求于老子的时候,看老子怎么对你!
金山很想发火,很想朝天吼几嗓子,但是他忍住了,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
可是钱借不到,该如何买种子呢?种子都没有,还种个屁!
操他娘的,什么世道!
金山走下了台阶,往小学的方向走来。他打算从一条近道回家,到家再盘算该如何弄钱买种子。借钱这事,他不打算继续干。
前面是流经整个村子的折溪,溪水还算清澈。这条溪如今负担着全村的洗涤任务,有的时候还可以来钓鱼,或者一些小孩跑到溪里洗澡打闹抓螃蟹。
前面一段被村民用水泥弄成了一个洗涤台,一个女子正在那里洗衣服。金山仔细看了看,觉得那个女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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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鼻涕女】修
金山从溪边的小路经过,看到正在洗衣服的一个小妮子很眼熟。但是华家村也不算小,长得相像的人也有很多,看着眼熟不一定认识,还是不要贸然去打招呼,免得弄得大家都尴尬。
金山往前走去,看到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出了青烟,想想也快要吃午饭了呀,可自己的午饭都还没有半点着落。这么一想,情绪不禁低落许多。
“金山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叫唤,金山转过头。
那女子真的眼熟呀,好像几年前见过这么一个人。她是在叫自己吧?
金山往回走去,看着那个女生站在溪边,下面放着要洗的衣物。这个女生大概十八岁的样子,头发简约地束在身后。脸蛋很精致,不仅清丽,而且有女人的韵味。身材也很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用凹凸有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金山走到她的跟前,不大敢拼命打量她,可是又觉得她非常眼熟,而且叫出来自己的名字,定是认识自己的人。她叫什么名字呢?
女生见他一副忧郁样,猜想他是把自己忘记了,小嘴一嘟,啐道:“哼,连我都忘记了!小银山!”
小银山?这不是自己小时候的绰号么?那时还和几个小伙伴玩得有趣,后来被一个鼻涕虫取了小银山这么个绰号。那个鼻涕虫听说后来被另外一个村的人领养了,毕竟她家有四个男娃,就她一个女娃,所以家里负担不起,而在农村都重男轻女,最后把她送走了。
仔细看着眼前的漂亮女生,金山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她和那个整天流着鼻涕的鼻涕虫联想到同一人。都说女大十八变,但是这样变化的也太夸张了吧。
金山不大敢确定地问道:“你是当年的鼻涕虫?”
女生哼了一声,红着脸笑道:“你就只记得我是鼻涕虫!哼,当年你们还老是欺负我来着,现在都长大了,不会欺负人了吧。”
“你真是鼻涕虫啊!没想到……”金山大为惊喜。
“是不是没想到我变化这么大呀?我可是女生,当然会变的。”鼻涕虫说完还故意转了个圈让金山看得清楚一些。
金山啧啧赞个不停,真就变漂亮了,恐怕村子比她漂亮的女生没有几个了。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整天流着鼻涕的土娃竟然长成如此亭亭玉立的美女了。鼻涕虫有自己的名字,叫华秋红,是华崇志家的小女儿。
“你也变了不少呀。”华秋红笑道:“看你都长这么高这么壮了!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瘦小的小银山。你现在还在读书吗?”
说起读书,金山的神色立刻暗淡下去。他其实也很想读书,按他的成绩考取县一级重点高中是轻而易举的,然而没钱上学只能辍学了。虽然是义务教育,可是连伙食费都没有,怎么可能撑得下去。
“我没有了,你呢?看样子你应该读高中了吧。”
“嗯,我现在读高二了。”华秋红的眼神却也是暗淡的,气氛有些尴尬,华秋凤主动提出要求去她家喝茶,金山也不客气了。
她的家就在不远的一幢砖土平房里,不过这也算是她以前的家了。她现在已经不算是华家村的人了,她说这次回来是看看亲生父母的,中午刚过来,母亲生病了,她便拿衣服来洗了。
进了家门,没有看到她的几个哥哥,华秋红招呼他坐下,然后边泡茶边和他聊天。金山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华家村的,她的几个哥哥都已经分家到别处住了,竟然傻到问她这个已经是外村的人。
“你那边的父母对你还好吗?看你好像过得不错。”金山虽然不知道什么衣服算是名牌,但是见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料子不错的,想应该挺贵的,能受到好的对待,金山自然替她高兴。
秋红给金山递过一杯茶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她笑道:“养父母对我都很好,就和亲生的一样。他们家比较富裕,所以这些年我过得挺开心的。这次母亲生病,我正好放寒假,就过来看看母亲。阿爸去山上了,真担心他的身子受不了。”
“呵呵,别担心,我们村的人身子骨都很硬。”
“嗯,不过我阿妈这次是病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转。对了,你的那个老头子阿爸呢?”
看着秋红一脸期待的神情,金山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他把热乎乎的茶放到唇边,也没吹起就一口喝了下去。
“死了,为了救我。”
“呀,对,对不起!我,我一直没回来,也在外面读书,都不知道,对不起!”秋红一脸诚意地道歉,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金山笑骂道:“傻虫子,又不是你的错。”
秋红却仍是满脸愧疚,她似乎喃喃自语道:“疯爷那么好的人,怎么就……那你现在一人住吗?”
金山说道:“是啊,一人在小学的教室里住呢,那里采光倒是很好。”
秋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很坚强,一个人能挺着走到现在,还这么乐观。和他比起来,城里的那些公子哥们简直就是一块块酸馒头,见着恶心。
“那你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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