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自己也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此时就算贸然发难,凌青亦恐怕也能在三招之内制住他。
这种无谓的抗争,他不会去做。既然来了,不如就看看他到底想耍些什麽花样。
虽然心里挺担心墨清的反应,可是落在凌青亦的手里,总比落在凌誉的手里强上百倍,南泽已经名存实亡,凌誉狗急跳墙必然会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
边这样暗地里分析著,他边头也不回的进了木屋。
凌青亦站在他身後痴痴的看著他的背影,就算被他那麽不客气的推开了,也一点都不生气,眼里反而涌上更多的迷恋之色。
是的,他就是喜欢看到墨炎傲视一切的样子,那种凌驾於一切之上的霸气,总是让他怦然心动,只要墨炎还活著,会动会说话会生气,他要怎麽样都可以。
想到那一日,看到他武功尽失一心求死的样子,他的心底还是会泛起苦涩的疼痛,明明不愿意伤害他,却依旧没办法组织,眼睁睁看著自己的父王亲自将他的武功废去。
更别提之後,看到他不顾一切的跳崖求死,心里那滔天灭地的痛楚,自那一刻,他便决定了,只要墨炎还活著,他愿意舍弃一切,只求和他隐居一世。
什麽王位,什麽荣华,都及不上那个人的一丝一毫。
那日劫走墨炎的到底是什麽人?!当日的小院,十几个暗卫无一幸存,地上也未留下任何的痕迹,下毒的人用的全是无味无色的毒药,简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
看得出劫走墨炎的人,很是用了一番心思,但是竟敢打他宝贝的主意,不可原谅!
自墨炎被劫走之後,墨清一路不停游走了许多地方,却查探不到丝毫消息,这简直让他差点发疯,劫持墨炎的人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炎儿,爹爹都快疯了,你到底在哪?”他一个人默默的站在山顶最高的树上,一脸疲惫的神色,颓然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绝宫主。
手里拎著一个酒坛,他靠著树默默坐下,这几日来,他四处奔走,却不敢停下来,也无法停下来。
只要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和墨炎在一起的片段,思念折磨的他日渐憔悴。
“炎儿,爹爹错了,爹爹该死……”他落寞的喝著酒,一个人喃喃自语。“爹爹早说过,不让你离开爹爹一分锺,还把你一个人放在那里,全都是爹爹的错啊……”
他的幸福啊,刚刚抓住,却那麽快的消散了麽?
他真的错了,他太自信了,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自己是天神转世,就可以将整个世界玩弄於掌心之中,他真的知错了,会不会太迟了?
为什麽他付出的代价那麽深,那麽重,为什麽要夺走他最重要的宝贝呢。
炎儿的武功还未恢复,他被人劫走,对方会不伤害他?想到上一次墨炎被擒,凌誉那个贱人竟然断了他四肢,毁了他武功,逼得炎儿一心求死。
那麽这一次呢?会不会比上一次更严重?炎儿是不是正在受苦?
只是这麽一想,墨清顿时气血不顺,已经三日未曾合眼的他,眼下都泛起了青色。可是如何睡得著?说不定,炎儿正在某处受苦,说不定,炎儿正在等著他去救他。
“炎儿……我的炎儿……”极端的情绪,让他心脉郁结,一口血气突然涌上喉头。
“噗……”
一个忍不住,墨清竟然生生的气出一口血来,胸口一阵闷闷的疼痛,竟然伤了自己的心脉,可是若是炎儿再不回来,他恐怕要生生的走火入魔了。
脑海中深沈的记忆在慢慢的复苏,那千年万年徘徊不去的孤寂,像一道魔咒捆紧了他。自从进了神冢之後,他的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曾经的某些记忆。
各种各样的记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深刻的孤寂,那种感觉好冷,冷的让人无法忍受,要是找不回炎儿,他会怎麽样?是不是会坠入魔道?
远远的,似乎听到那边的山头,有人轻轻的吹了声短笛,却陡然打断了墨清的回想。
短笛?似乎是南泽用来召唤经过特殊训练的信鸽的,难道说,这周围竟然还有南泽的人,天绝宫的大军不是已经杀到了城门口了麽?
这种关键的时刻,还有南泽的人私下逃出?他们要做什麽?难道是准备最後的反噬?
墨清心里突然一惊,他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南泽的人劫走了墨炎,南泽此时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但若是捉到了墨炎,必然可以勒令天绝宫退兵。
但眼下墨清心里除了找回墨炎什麽都不想了,要是他们劫走了墨炎也好,若只是要用墨炎威胁他退兵,那必然不会伤害他。
退兵就退兵,只要把炎儿好好的还给他,他天绝宫可以立誓永生永世不犯南泽。就算凌誉提出要用其余两国来换,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在他眼中,这天下,这世间,没有什麽会比他的炎儿更重要。
身形骤然一动,他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边。站在树梢慢慢的往下看去,竟然是一只装备精良的南泽禁军。
篝火堆旁边坐著的,赫然是南泽的王,凌誉。
(0。44鲜币)37。是福是祸
凌誉的脸上带著一丝狼狈,不似从前那样的张狂霸气,看来南泽这次的重创,彻底击碎了他的自信心。
一个侍卫悄悄的走了上来,低低的汇报。“有太子的下落了。”
凌誉顿时一怔,然後怒气冲天的问道。“那个孽子在哪?!”
“有人曾在尧山一带见过他,可是具体在哪,却未能打探到。”那个侍卫语气有些怯怯的。
墨清坐在树上,淡淡的看著凌誉怒发冲冠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他也在找自己的儿子麽?这麽说来,他们俩竟然还有些同命相连。
不过,他的儿子是自己离开,在南泽生死存亡命悬一线的时候,抛弃了一切离开。
谈不上什麽伟大,相反,墨清反而有些看不起他,若是再南泽最繁盛的时候离开,还能让世人夸他一句淡薄名利,在整个南泽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除了落下个千古骂名,恐怕凌誉也不会放过他。
顿时又想到了炎儿,他的炎儿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若是天绝宫出了事,只怕炎儿千山万水也会赶回来,炎儿的性子就是那样,不求有福同享,但求有难同当。
此生竟然得到炎儿在身边,真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好运气。
看著树下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凌誉,墨清只得满足的一笑,相比之下,老天终究怜惜他多一些,只是不知道炎儿现在何处。
凌誉拿著一坛酒,一个人闷坐在篝火边,喝了一夜的闷酒。墨清在树梢远远的看著他,举起自己的酒坛,也默默的灌起来。
清晨,雾还未散开,凌誉已经集合了一干侍卫,然後选著偏僻的山路行走。
看样子,似乎正是往尧山一带的方向。
这个凌誉到底准备做什麽?只是单纯的找回凌青亦,还是别有什麽目的。昨夜一看到他出现在这野外,墨清便已猜到,天绝宫的大军怕是已经拿下了南泽。
眼下,青岚和秦川的大部队也快到达天绝宫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万无一失。只待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而已,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也都很完美。
只除了,炎儿被人掳去,墨清眼底一黯。稍稍停顿一下,又轻轻的追上前面的那群人。
瀑布边上,墨炎无聊至极,脱了外衫直接跳到了河里去游泳。
这几日凌青亦一直对著他示好,不过他却丝毫没有心软,照样将对方当做空气对待。
这不,他才刚下水,凌青亦已经从小屋里出来了。走到河边静静的看著他,也不知道收敛一些,一双眼睛放肆的在他身上打量。
墨炎看见他就觉得来气,深吸一口气就闷到水里去了,凌青亦有些紧张的左右张望。
河边的水有点深,潜下去以後根本看不到人影了,就在凌青亦为难的想著是不是要下水看看去,墨炎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
只不过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游到了瀑布下边,将湿发甩到身後,又轻轻将脸上的水珠拭去。
一个人正玩的挺开心,也难得他心情看上去似乎很不错。
凌青亦那个家夥却有些不识相的开口。“墨炎,你真漂亮。”
漂亮?!墨炎原本舒畅的心情,顿时有些郁结。漂亮这个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麽?
对著讨厌的人,墨炎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是想说我像女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比女人还漂亮……”无视了他两天,这是墨炎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凌青亦有些受宠若惊。
只不过他这句话却让墨炎的怒气更甚,“妈的,你还说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大男人长著一张俊美到极点的脸,已经很郁闷了,偏偏还有个不知好歹的,一直在身旁重复这个观点,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墨炎一直对自己这张过於阴柔的脸,有些不爽。可能是遗传了母体多一些,又或者是墨清的基因太好了,这张脸极为出众,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确实是一件让人郁闷的事。
曾经在外面走南闯北的流浪,好容易晒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看上去倒给自己添了几分英气。
但是不知道墨清给他吃了什麽,他不但死而复生,经脉恢复如常,就连那一身的皮肉也似乎重新长出来的一样,不但又白又嫩,连毛孔都看不到。
“墨炎,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看著墨炎一脸郁闷的从河里爬出来,然後愤愤的将外衫穿上,凌青亦更加著急的解释道,墨炎好不容易开口和他说话,若是又像这几天一样,将他视为空气怎麽办。
凌青亦有些焦急,忙伸出手抓住墨炎的手,墨炎虽然失去了武功,但是他作为杀手的底子却还在,下意识的就想扣上凌青亦的脉门,然後割断他的喉咙。
但是好在他的理智还没消失,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仍由他抓著自己的手。
听著凌青亦唠唠叨叨的解释著一大堆,他却在心里强自劝导自己,现在时机还不到,若是被他发现了什麽不对劲的地方,想逃出去就更难了。
这凌青亦非但武功不错,竟然还懂得奇门遁甲,这才是墨炎最忌惮的事,他以前试图逃了几次了,但是每次都是在原地打转,不论你往那边走,只要离开木屋一段距离之後,就又会走回木屋前。
反复几次之後,墨炎变收起了焦急的心思,开始耐著性子和凌青亦耗著。
这木屋里虽然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但是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凌青亦必然要出去。也许那就是离开的机会,怪只怪当年他只想著变强,只想著要毫无弱点。
对这些所谓的歪门邪道不屑一顾,却不想现在正好吃了这东西的亏,若是当年和墨清多学一点,今天也不至於如此被动。
看到墨炎没有甩开自己的手,凌青亦脸上喜不自禁。“墨炎,你不生气啦?”
“墨炎,今天你想吃什麽?我马上去做好不好?我做我最拿手的鱼头煲怎麽样?”凌青亦唠唠叨叨的讲个不停,墨炎被动的被他牵著往木屋走。
好几次眼里闪过杀意,却又生生的硬忍了下来,而走在前面的凌青亦却恍然不觉。
“想不到我儿不愿当皇帝,竟然喜欢做厨师,是不是我这个爹教导的太失败。”
突然之间,有一道低沈的男声插了进来,凌青亦的身形顿时僵住。
墨炎回头看过去,却正好看到南泽王凌誉带著一干侍卫,竟然站在他们身後不远处。
凌青亦的脸色变得惨白,却还是一把将墨炎扯到自己身後,然後自己挡在前面与凌誉对峙起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
(0。5鲜币)38。千钧一发
打破沈默的竟然不是他们俩的任何一个,而是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炎儿!”
墨炎顿时一惊,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去,那个人依旧俊美无双,就算有些微憔悴却依旧盖不住他绝世的风华。
“亦儿,抓好他。”墨清的出现,似乎让凌誉瞬间决定先对外,暂时将家务事放下了。
凌青亦不是傻子,他强捉了墨炎过来,墨清怎麽会放过他。更别说,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又怎麽能让别人再抢回去。
墨炎挣扎著想朝墨清奔过去,却被死死的控制在凌青亦的怀里。
一直以来都强自忍耐著,但是这一瞬他再也不忍了,出手如闪电,用尽全力击中他的麻穴,在凌青亦还未反应够来的瞬间,他已经瞬间挣脱了他的怀抱。
可是墨炎还是大意了,凌誉在墨炎动作的瞬间,也顺势隔空点了他的穴道。
“炎儿!”墨清担忧的唤出来,还未靠近已经被凌誉的一干部下围住,他招招都是杀招,一瞬间进放倒了八个人。
凌誉顿时往後一闪,将浑身无法动弹的墨炎挟持在自己的怀里。
情况在瞬间失控之後,似乎又被稳住了。“你儿子在我手里……”
此话一出,墨清只能停下自己的动作,站在一旁与他无声的对视,剩下的那些部下立刻机灵的挡在凌誉的身前,唯恐他冲过来夺人。
凌青亦有些恍恍惚惚的看著墨炎,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击回过神来。他从小便被奉为天之骄子,不论做什麽都比别人要出色百倍,久而久之也养成了狂傲的性子。
却一次又一次的听闻,江湖中最赫赫有名的天绝宫,那个父王都要给它几分薄面的武林组织里,有一个同样被奉为天之骄子的少年,甚至那少年的风头比他更甚。
他不服气,他怎麽可能承认还有人比他更厉害。借著王叔要前去贺礼的时候,他百般纠缠终於得了一个机会,亲眼见见那个一直被他视为对手的少年。
让人诧异的是,那个少年既不狂更不傲,他更像一潭没有波动的死水,眸子里的沈稳内敛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少年,更像是个久经历练的成年男人。
不得不说,第一眼想见,对方便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早就耳闻这个少宫主样样精通,却偏偏挑了一样他绝对不会的乐器去挑战他,他想让那个少年在所有人面前丢脸,想看看那个时候,那双眼睛还会不会如此沈稳。
出乎意料的是,他接受了。甚至他的曲子打动了在场所有的人,从此这个少年便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凌誉在和墨清讲条件,手握王牌,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竟然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建议。“若想要你儿子平安无事,便将天绝令与三国玉玺奉上。”
天绝宫的实力之强,超乎了凌誉的预料,否则他南泽也不会败的如此凄凉。
但是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他的手里有了一张可以彻底翻盘的王牌,只要抓住了墨炎,凭墨清疼儿子的性子,什麽要求他不肯答应?
果然,在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方夜谭,认为绝对不可能的时候,墨清点头答应了。
先不说那天绝令,持令牌者便是天绝宫的宫主,天绝宫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差遣。更别说天绝宫拿下了南泽,现在正要将青岚和秦川一同拿下,一统三国指日可待。
而此刻,竟然因为一个人,墨清他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让出来。
在凌誉极端刺耳的笑声里,大家面面相觑却始终摸不透墨清答应的理由,真是为了一个儿子,就甘愿作出如此大的让步。
只有凌青亦明白,墨炎值得的,他值得用全世界去换。他的价值只有墨清和他最明白,那个少年啊,明明一直低调和内敛,甚至还不惜与周围的人都划出一条界线,可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吸引著大家注意力的光环。
比武大赛的时候,他听闻天绝宫少宫主离家出走,想著他必然是去江湖闯荡了。
自己也不惜离宫偷偷进入了江湖,大江南北来来去去的寻了他半年多,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却在武林大赛的决胜局遇上了一个,让他折服的对手,他以为他的武功当今天下,除了天绝宫主那样的高手外,应该可以驰骋武林了。
谁知道,短短的十二招,他已经被对方击成重伤。更甚的,他竟然感觉对方似乎还故意放水,若是用尽全力,想必五招之内必定可以解决了他。
心里涌上的除了失败的耻辱,剩下的全是对强者的憧憬,对面的那个少年虽然带著面具,却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他到底是谁?!
却在下一刻,看到多年未见的天绝宫宫主立於台上,对对面的少年说,和我回家吧。
绕来绕去,那麽大一个圈,打败他的还是同一个人,这是命运麽?
“就算你把天绝令交出来了,我还是无法信任你。”他在恍恍惚惚间,似乎又听到他们还在交涉,而更过分的是,在提出了那麽苛刻的条件之後,凌誉竟然更无耻的说道。“宫主若是有交换的诚意,便先封住自己五处大穴。”
墨清眉头都不皱一下,立刻将自己的穴位封住。他这一举动,让凌誉笑的更狂妄了。
“墨清啊墨清,你也有今天?!为了你儿子,你当真愿意拿一切来换?”
他的声音沈寂的深潭,不含任何起伏却坚定无比。“愿意。”
墨炎的双眸里满是水雾,一向傲气的少年,竟然第一次露出如此让人心悸的神情来,可是这些都不是凌誉在乎的,他要的不过是天下而已。
凌青亦依旧眼也不眨的看著墨炎的侧脸,脑袋里很多东西在胡乱的转来转去。
第三次见到他,他被围困在山谷之内,无数的禁卫军和死士都被他击杀在脚下,整个山谷尸横遍野,血气浓郁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连续不断的战了一天一夜,他却依旧还能屹立不倒。
那是个怎麽样的人,凌青亦头一次觉得,自己当真是永远都超不过他。
可是内心深处却犹如被燎原之火席卷而过一般,对他的某些渴望和憧憬,越来越甚。想要得到这个少年的心思超过了一切,什麽王位什麽天下,和他比起来不值一提。
却如何都想不到,失去了武功会对他打击那麽大,看著他日渐的衰弱下去,那种心如刀绞的痛楚更是无人能够体会。
为什麽会这样?我只是恋慕你,我只是想要靠近你,为什麽每一次都是我害你深陷绝境。
耳中是凌誉刺耳的笑声,眼里是墨炎惨淡的脸色,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颠覆了,到底要怎麽做才可以让你看我一眼,是不是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凌誉以为自己大业即成,看著那一直高高在上,被奉为武林神话的天绝宫主,都被自己给攥在手里呼喝,心中满是无尽的快意。
可是他却忽略了,墨炎的性子和墨清一般决绝。墨清宁可舍弃一切,只要换自己心爱的人一个平安。而墨炎,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愿看到墨清受制於人。
他明明武功还未恢复,更谈不上拥有什麽内力。却依旧突破了自身的限制,硬是将凌誉撞开,然後往一旁的剑上撞去,竟然是准备一死了之。
凌誉突然被他撞开,心下一怒竟然忘记要用来挟持墨清,又或者他想到墨清此刻已经封住自己的穴道,根本不足为患。举起手就准备一掌拍下,十成十的力道足以将墨炎一招毙命。
(0。64鲜币)39。你不能死
电光火石之间,墨清竟然扑到了墨炎的背上,生生的替他受下了这一掌,然後借力一翻,将墨炎拉离了那把利剑。
墨炎这一扑不但没有死,反而害得墨清重伤,他愣愣的看著吐出一口闷血的墨清,眼泪终於从脸颊落下。
那滴泪伤到的不止是墨清,还包括一直看著墨炎的凌青亦。
知道他没死,他欣喜若狂,用尽了一切办法,将他从防卫如此森严的天绝宫别院掳走,本想著两个人隐居在这山中,什麽都不做也好,只要天天可以看见他,便万事足以。
岂止,竟然还是被找到了这里来。原来,隐居果真只是一个最天真美好的梦想而已。
他的初衷从最开始到现在,却依旧没有变过,他只是喜欢这个人,想要看著他,想要他开心,从没想过要他死,却似乎一次又一次的将他逼上了绝路。
第一次他已经将他害死了,若不是有神冢,眼前这个人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而此刻,那一天的惨剧似乎在重复上演,他依旧是无心,却再一次逼得这个人一心求死。
若不是,若不是墨清的动作够快,他怕是已经死了……
你还要再让他死一次麽?你的爱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什麽幸事,凌青亦,你改醒了!
看著他的那滴泪,他终於彻悟,他不爱你,而且他从来不需要你的爱,你害的他还不够麽?
墨清重伤,墨炎不会武功,凌誉起了杀心,反正天绝令已经到手,留著墨清终究是个祸害,若不是有墨炎作为挟持,想要重伤天绝宫主,这简直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各样的优势都被他占全,老天爷终究开眼了,他凌誉即将一统三国!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掌挥来,墨炎眼尖的瞥见,抱著摸清的身子一转,想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住这一掌。
却不料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到,反而听到凌誉愤怒的暴吼。“你这是做什麽!”
一回头,却看到凌青亦已经和凌誉交起手来了,凌青亦的武功向来出类拔萃,就连凌誉也在他手上占不到什麽好处。
眼下,他们父子竟然打在一起了,是闹内哄麽?墨炎的脑子里有些糊涂。
却听到凌青亦边与凌誉交手,边分心对他说。“你们快走!西走五步,南走七步,再朝东走九步,即可出阵。”
他竟然要放他们走!墨炎心里有些震惊,却来不及细想,马上搀扶著心脉受损的墨清,按著凌青亦的教导,准备离去。
凌誉当然不会这麽看著他们逃离,若是此次不将两人一起诛杀,不但一统三国要化为泡影,还要面对天绝宫复仇的怒火。
“给我杀了他麽两个!”一旁看著父子内斗的侍卫,被这句话吼醒,顿时拿起剑冲过去。
凌青亦被凌誉给缠住,分身乏力,眼睁睁的看著几个侍卫拔剑而去。“小心!”
却不想,墨清突然直起身子,转过身与几个追来的侍卫斗在了一起。他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几招便将前面的几个人击杀在掌下。
後面的三个人拿著剑犹豫了一瞬,看著墨清嘴角慢慢溢出的血丝,心中突然明了。
他先前封住了自己的五处大穴,已经使不了内力,当时为了救墨炎,又强行受了一章,早就心脉受损,此时危难当头,还强行冲开了穴道,恐怕更是伤上加伤,料想他绝对撑不下去,三个人对视一眼,都举剑攻了过来。
他们确实猜对了,墨清的确是身受重伤,此时完全是强弩之末。
但是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更何况这个曾经被称为武林之神的男人,就算身受重伤,可是要将眼前这三人诛杀却依旧绰绰有余。
三个人倒下的一瞬,眼里闪过的是震惊还有不甘。可是,当墨清将最後一个人解决掉的同时,自己也吐出一口血,然後便摇摇晃晃的倒下。
墨炎忙过去接住他的身子,看到墨清惨白的脸色,心里的慌乱一下子达到了极点。
他是司徒白风的徒弟,他怎麽会看不出墨清现在的伤重,心脉严重受损,内力枯竭,多处经脉都被震断,若是不赶紧医治,只怕凶多吉少。
他忙搀扶起墨清,准备速速离去。却突然听到凌青亦唤他,他不解的回过头去,看到凌青亦的脸上带著一种决绝的神色,他说。“墨炎,对不起。”
墨炎还来不及说什麽,眼前的画面却突然一变,周围突然弥漫起了浓浓的大雾,将里面的一地尸体,还有打的正不可开交的凌青亦和凌誉都给遮盖住了。
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仿佛大雾的对面什麽都没有。
而墨炎他并没有那麽多的心思去想凌青亦的事,他此刻只想著要怎麽让墨清脱离险境。
他们迅速的离开了大雾的范围,原本以为得救的墨炎,却在下一刻如坠冰窟。
凌誉的心思果然老练,他们一部分的人进去捉凌青亦,怕到时候凌青亦乘乱逃走,事先还留了几个人守在门口。
那几个人看到他们两个出线,立刻二话不说拔剑围了过来。此刻墨清重伤已经接近昏迷,而墨清早就武功尽失,几个侍卫似乎也清楚这状况,顿时虎视眈眈的围拢来。
杀了天绝宫主这是多大的荣耀,恐怕整个武林都要震惊一番,到时候简直是名利双收。
逃,是逃不掉了,他没有武功,又怎麽会逃得过这些会轻功的家夥,而且墨清此时重伤,搀扶著一个人,又如何逃得快。
眼看他们似乎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可是墨炎突然不动声色的将墨清轻轻放在地上,然後拔出墨清身上的匕首。
面前的四个侍卫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确定,看墨炎的样子似乎准备与他们一战,可是他不死武功尽失了麽?
还没等他们想个明白,墨炎已经动了。没有武功对武林人士来说,确实等同於废人,可是他不同,他前世就是杀手,有没有内力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
从小在禁地每日早晚勤练抽刀一千下,此时方才真正的发挥出了它的效力来,匕首原本就比长剑轻巧和方便,而且他的速度太快,就算没有内力,他抽刀的速度却也远比一般的人快上许多。
只是一霎,已经有一个人被割断喉咙倒下。其余三人惊骇不已,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可是,暗杀的境界在於偷袭,杀别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匕首就算再快再轻便。可是,双方这样面对面的对阵,匕首的缺点就显现出来了,长剑的攻击范围更有利。
墨炎的身上已经开始挂彩,可是他却不能有效的攻击到别人,那三个人在看到他一出手的一击必杀之後,都谨慎的与他保持了距离。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这麽耗下去,他只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而墨清更是因为耽误治疗时间而不治,就算他死了也好,但是墨清绝对不能有事!
墨炎突然失力倒下,匕首也跌落在手边,而他急促的喘息著,却无法再用力握起匕首,一身青衣都带著长剑划伤的裂口,浑身上下多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那摸样别提多狼狈。
三个侍卫看他无力再战,不由得一笑。“乖乖受死吧!”
“没有内力还能与我们战这麽久,不愧是天绝宫少宫主。待我们将你父子二人送去往生吧!”
墨炎垂著头不说话,眼角却悄悄的瞥著那三个人的脚,三个人越来越得意,看著他浑身无力而瘫倒的样子,有些放下心来,都慢慢的靠近他,准备给他一个痛快。
看著越来越近的三个人,墨炎的眼里突然闪过微微的亮光。快了,快了,只差最後一点了,只要靠近他达到某个距离,他就有把握将对方一招秒杀。
那是他的领域范围,只要进入的人,断然是一招毙命,无一例外。
就在三人走到那一处的时候,原本还瘫倒在地上的墨炎突然闪电般的握住匕首,第一个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割断了喉咙。
第二个人刚抽出剑,也倒在了墨炎的匕首下。可是毕竟是没有内力的人,他的动作和出刀的速度再快,在一次击杀了两个人之後,还是慢了些许。
第三个人没有被他击中,反而拔剑要致他於死地,距离实在是太近,而墨炎因为惯性,根本就躲不开他出剑的
就算是要死,也要和这个人同归於尽,若是放任他或者,只怕墨清也要凶多吉少。
他在那一瞬立刻做出了决定,身子迎著那长剑袭来的方向,手中的匕首也做出了最後一击的准备,可是原本躺在一旁几近昏迷的墨清却突然插了进来。
整个身子抱住他,将那势如破竹的一剑给挡住了,而墨炎手中的匕首更在同一时间脱手,直直的插进了对方的心脏。
耳边是对方倒地的声音,可是墨炎什麽都看不到了,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倒在自己怀里的墨清。
那一剑穿胸而过,而且刺穿了他的肺,加上他身上原本就受了那麽重的伤,来不及了,什麽都来不及了,就算是华佗,就算是回到二十一世界,恐怕也救不了他了。
墨清微微的抬起头看著他,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墨炎的眼泪劈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随他去了。
可是,墨清又怎麽会不知道呢。“炎儿……我……”
话音未落,他已经没了声息,那个笑傲天下的天绝宫主竟然就这麽轻轻的离开了人世……
(0。8鲜币)40。结局(完)
“不准死!你不准死!你怎麽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墨炎难以置信的看著了无声息的墨清,有些歇斯底里的吼起来。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是无论如何都流不尽似地。
墨清竟然也会死,他怎麽会死呢?他那麽强,那麽完美,这世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却竟然因为自己死了,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对了对了,已经接近狂乱的墨炎突然想到了,他也曾经死过,可是他不是也活过来了麽。
“神冢!神冢在哪?”墨炎突然恍恍惚惚的起身,抱紧了已经失去心跳的墨清,有些慌不择路的开始狂奔,要去找神冢,要去救墨清。
他闷著头一阵狂冲,却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紧紧的拥著他,将他所有的挣扎全部给制住,最後,那个人忍无可忍的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终於将他的神智给拉了回来,抬起头竟然看到了枭梓逸和辰沐,还有天绝宫的诸位堂主。
大家的脸上有震惊有疼痛,却没有一个人讲话。枭梓逸看到他逐渐清醒过来的眼神,按住他的双肩,“清炎!你冷静点!”
“我怎麽冷静!墨清他死了,你让我怎麽冷静!”一向沈稳内敛的墨炎,突然不管不顾的开口吼了出来,众人却只是沈默的看著他。
“宫主是不会死的!”枭梓逸忍无可忍的吐出一句,却让在场所有人寂灭的眼神,突然又充满了希望的亮光。
辰沐甚至比墨炎的动作更快,他已经扯住了枭梓逸的衣襟,“你说什麽?!宫主不会死?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司徒白风第一个回过神来,“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当年少宫主都能活来,宫主也没死。”
大家都还记得,上次墨清抱著墨炎的尸体去寻找神冢,然後回来之後,少宫主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宛若新生。
墨炎看著墨清的脸,喃喃的说。“是的,墨清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那是什麽?!”辰沐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句,然後难以置信的指著墨炎。
所有人都顺势看过去,其实有问题的不是墨炎,而是他抱著的墨清,墨清的五官突然开始慢慢的淡去,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後竟然消失不见。
墨炎彻底愣住了,呆呆的看著自己怀里的墨清句这麽慢慢变得透明,然後与空气化为一体,彻底的从所有人的眼中消失不见了。
他的身体彻底的消失之後,有一团光亮的东西一闪而逝。“那是什麽?”
墨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手里还带著刚才抱著墨清的感觉,可是此刻已经空无一物了。
枭梓逸虔诚的往神冢的方向行了一个枭族的大礼,辰沐和司徒白风虽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是也依照他的样子拜了一下,剩下的几位堂主看见,也跟著拜了拜。
看到海愣愣站著的墨炎,枭梓逸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我们回去吧,天绝宫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宫主没事的。”
有太多的东西不懂,也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墨炎还是选择相信枭梓逸。
回到天绝宫,墨炎暂代了墨清的位置,宫里突然多了许多的事物,南泽已经彻底拿下了,秦川和青岚也差不多了,眼看天绝宫即将一统三国,可是墨炎心里却还是有些虚。
这麽多天过去了,墨清如果没有死,是不是也该回来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又过去了一个月,天绝宫彻底拿下了青岚和秦川。墨炎愣愣的坐在清华殿的屋顶上看著漫天的星辰,愣愣的出神。“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了,你怎麽还不回来呢?”
身边突然有人坐下,墨炎回头看过去,竟然是辰沐。自从墨清消失後,辰沐常常过来这儿陪墨炎喝酒,听到了他那句呢喃。辰沐有些微诧异,“炎儿不知道麽?”
“知道什麽?”辰沐这一句问的奇怪,让他摸不著头脑。
“宫主早就立下了密令,天绝宫的一切都是属於炎儿的,包括这天下。”
墨炎彻底愣住了,他从未这样想过,更不知道那密令又是什麽时候立下的。“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突然想要迫切的直到墨清做过的所有事。
辰沐凝眉想了一下,“宫主没同你说过麽?我记著应该是你十岁的时候吧,那时候宫主就已经密令给各位堂主,天绝宫的一切都将要奉到你手上。”
“包括天下?”墨炎没有那麽大的雄心壮志,天下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飘渺和不切实际。
辰沐突然勾起唇笑了出来,“我当时也觉得难以置信呢,宫主心比天高,费尽心思谋算了这麽多年,却要把这一切都交到你手上。”
“起初,我以为这便是宫主不擅长表达的父爱了,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从一开始宫主便待你不同,也许他自己也没发现,他从未对任何人花过这麽多心思。”
墨炎有些吃惊的看著辰沐,对他说的这些既怀疑又好奇。“这些事,我从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他让我教导你武功,每隔三日便要将你的进步传书告诉他,每日你身边的人都要记录你的起居,隔几日也需汇报与他。”墨炎瞪大了眼睛,他当时只在乎变强,只想著要练武,对於这些,从未察觉。
辰沐看到墨炎呆呆的样子,似乎格外的开心,继续接著说道。“他也偶尔会宫处理一些事物,都是当天即走,时间如何紧迫,也会到禁地看你练一会武。”
“宫主也当真是迟钝,一直以为自己对你上心,便是父子之情。却又每每因为你一句无心之言,一个人琢磨上半天,他曾经同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炎儿到底在想什麽?”,现在想来,其实宫主未尝不是和少宫主一样的心思。”
“真的是这样麽?”这个晚上,让他震惊的事情太多,他简直觉得自己有些消化不过来了。
辰沐递给他一个酒坛,让墨炎喝两口缓和一下。“当初,我和他都没曾往这方面想过,直到你这家夥离家出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宫主急成那个样子。”
“当初我们也是少年便开始闯荡江湖,男孩子不出门历练一番,怎麽能成长成好汉,这道理宫主岂会不懂,况且少宫主当时的武功,恐怕也足够陈霸江湖,哪里会有什麽危险,宫主却急著无论如何都要寻你回来。这便是其一。”
“其二,宫主自你走後,便遣散了所有的侍妾,无事的时候,总会到你房里坐上一会,摸摸你曾经用过的物事,这不都是姑娘家思念情郎喜欢做的事麽?其三,後来你向宫主剖析了心意,宫主非但不怒,甚至眼底还带著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喜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墨清他其实一直是喜欢我的?”听到这一切,他禁不住猜测道。
辰沐拍拍他的肩,“你觉得呢?宫主向来六亲缘薄,他在乎的真的只是一个继承人?”
看著墨炎慢慢的陷入了沈思,辰沐弯起嘴角笑笑,默默的离去了。
又过了半个月,建国一事已经大致确定,三国合并之後,改国号清炎。定都天绝宫山下的望城,天绝宫旗下所有商铺,为欢庆建国盛举,所有商号均半价出售商品,且免受三年赋税。
国家的皇位换了谁坐,老百姓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无非是自身的利益,天绝宫投其所好,一举赢得了荣耀还有民心。
墨炎登基的第一天,穿著让他有些不自在的正装,慢慢的走上大殿,然後坐在了墨清曾经坐过的玉椅上,大殿上的所有的大臣均俯身朝拜,齐呼万岁。
那一瞬间,墨炎真的有种九五之尊的感觉,何谓天下尽在我手,江山尽在我脚下,便是这样子了吧。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那个人还没回来。
看著大殿里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墨炎心里越发的看是思念那个人。
他废了如此多的心思,早在数十年前就开始布置这一切。他渗入的并不止三国的经济,他的手段最可怕之处在於,他甚至还渗入了他们的政治和军队。
天绝宫不断的笼络人才,然後将他们送往三国各地,动用财力支持他们,让他们不断的往上攀爬,直至进入朝堂,手握重权。
所以青岚和秦川,在最後的时机,却是被自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