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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内部袭来一波又一波剧烈的疼痛，但她没有叫出声来。黄发男子得意地笑着盯着她的脸：“叫啊，你怎么不叫了？你继续求我啊！你可以求我温柔一点哈哈哈……”
寇蔻闭上了眼睛。
“放开她！”
chapter305
林景耀挂断手机，匆匆离开“下雪季”。
酒吧外的雪还在不停地飘着，一点一点不慢不急地从空中落下来。
“等我！”他对她说。然后一刻也不能多等迎着风雪走去。
林景耀站在“玫瑰园”门口，看向那幢熟悉的别墅，那里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偌大的房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暗吞噬了一切光明。
不安与焦灼像是蛰伏在心上的妖，狠狠地提醒着他前方的黑暗。
他上前按下门铃，一下、两下，却仿佛置身于真空的环境中听不到回应。他又连续按了几下，才听得屋内东西碰撞的声音，而后门被突然地打开。
“寇蔻！”路依雪听见门铃声，急切地打开门冲出来，眼见一个踉跄险些着地，一双手臂及时稳住了她，她一下子落入温暖安心的怀抱。
“耀，寇蔻回来了？她……回来了……对不对……”路依雪抬起头急切地问道，却终究意识到此刻眼前并未见着寇蔻的身影。
她失望地垂下头，干涸的眼眶再次漫上泪水。
林景耀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语气平静而坚定：“会找到的，相信我，一定会找到！”
“是吗……”她靠在他精瘦而结实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明明不想失望，却满心绝望，然而依旧抱着希望，那几乎是几近幻想的希望，就像轻盈透明的泡泡，“啪”的一下就会轻而易举地破掉。当再次清醒过来，面对黑暗无望的现实，心中有多么的害怕，害怕得浑身颤抖。
路依雪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紧紧揪住林景耀的衣领，轻轻地啜泣——
亲爱的寇蔻，我可以面对所有人都坚强，我可以面对任何事都冷漠，我可以看淡周围的一切，唯独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你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么，请你千万为了我这个朋友，平安地回到我身边。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先进屋休息。”林景耀扶着路依雪走进别墅，顺手开了灯。
屋子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路依雪有些不适应，微蹙着眉侧向林景耀胸口，而后才慢慢缓过来，跌跌撞撞走到沙发前，无力地倒了下去。她的浅蓝色礼服早已变得褶皱，黑色的长发也凌乱地散开来，高跟鞋的镶钻也已不完整，隐约可见脚跟处暗色的血迹。
她一定找过很久了，她一定非常非常伤心了，她一定很累了。
林景耀拿过一旁的薄毯，轻轻地盖在路依雪身上，而后打开暖气，换上小灯，回到沙发旁，静静地守在一旁。
小灯微弱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透出柔和而忧伤的色泽——
“小依，我该拿你怎么办？”
许久，口袋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他看了一眼沉睡的路依雪，便走到屋外。
“喂——”
“找到了……”
而在远离别墅的黑暗小巷——
漫天飞雪渐渐停止，雪花无声飘落，定格于枯萎。
“放开她！”
季华生带人匆匆赶到赶到，却只找到失了魂魄的女生。那些混混早已被手下处理，但他们给寇蔻造成的伤害却如同恒久的烙印，再也挥之不去。
“寇蔻！”季华生跑到地上躺着的女生身边，对着触目惊心的伤痕狠狠地愣住了，许久才放开紧握的拳，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轻轻揽入怀中。
他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实了。他说，寇蔻我们回去，我带你回去！
怀中的女子并未做声，眼睫一动不动的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寇蔻？”季华生轻轻喊她，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沉默良久，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寇蔻，我知道你醒着……”
而后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雪花又开始下起来。大雪无声，消融在一片黑暗之中。
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冬天的凌晨依旧暗如黑夜，身处绝望中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觉得再也见不到曙光。
林景耀匆匆赶到，眼见如此场面，心中不由得一凛：自己竟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沉默地转过身，凌厉的眼神扫过已被打倒在地的混混，冷冰冰的语气仿佛是要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一般：“带下去！”
“是！”
他林景耀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岂是这么好惹的！
然而他却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面前的少女轻合着眼睑，孱弱的身躯微微蜷缩在季华生怀中，就像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美丽的蝴蝶。
季华生抱着寇蔻走向林景耀，林景耀朝他点点头示意可以离开，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寇蔻拉住了林景耀的衣角——
“不要告诉她——”
“我知道。”他淡淡地答道。
他站在风雪之中，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好久好久都没有动。
雪花飘零，编织成一张绵密哀伤的网，我们都被牢牢地束缚，再怎么挣扎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声滑落的眼泪在呜咽的风声里渐渐干涸，到底是谁伤了谁的心？
季华生抱着寇蔻，无声地走在凌晨寒冷的墨色中。飞雪凌乱，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干净清秀的五官略带着稚气，却带着异常严肃的神色。
感觉到女生突然用力的拉扯，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寇蔻的脸几乎完全埋在他的胸前，仅露在外的小半边脸也被散落的黑发遮住，只有发隙中隐约可见一些。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变得苍白，嘴唇干裂依稀带着血迹。季华生心疼地看着，好看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我不回去。”女生略带沙哑的声音透着坚决。
季华生知道她是不愿让路依雪看见这样的她，他淡淡地说好。
昏黄的路灯晕染开淡淡的光亮，他低着头，表情淹没在光影中。
他抱着她来到酒店，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被子，然后静静地坐在一边，爱怜而心疼地看着她。许久许久，空气里安静得只听的到雪花飘落的声音。
季华生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感到衣角被轻轻地拉住。他回过身，只见寇蔻已经醒来，微微睁开的眼中淌出浅浅哀伤。
“寇蔻？”
chapter401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下着，在夜的冷风中旋起凌乱的弧度；每一片雪花都是一只跌落的白色蝴蝶，缠绕着美丽而破碎的忧伤。
“寇蔻！”
路依雪从梦中惊醒，偌大的屋子里唯有寂寞的回声响应。一旁小灯发出弱而微凉的光，身上的薄毯则重重地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灵魂。
很久很久，她缓慢地抱起膝盖，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她的脸深深地埋着，肩膀微弱地抖动着，只有紧咬的唇齿间溢出几缕低低的哭泣声，很快地消散在空气中。
窗外雪花依旧，绵绵密密几乎遮去了整片天空。六角形的雪花在寒风中飘荡，偶尔透过窗户的缝隙，落进屋内，湿了一方面积。
林景耀站在别墅门口，沉默了很久，掏出备用钥匙插入锁孔。属于金属的声音突兀在凛凛寒风中，冰凉冷漠。
“小依——”
他关上门，一下子看到了微弱的灯光里抱膝蜷缩在沙发一角的女生。心，又是一阵没有由来的疼痛。
“小依……”
他走到沙发边，蹲□子，轻轻地喊她的名字。他拨开她的发，将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捧起，直视那双美丽而空洞的眼睛。
“小依，我找到她了。”所以，请你不要再这个样子，我会心疼。
一直面无表情的女生打了个颤，眼底似乎依旧迷茫着：“寇蔻……你说寇蔻！你说你找到她了？她人呢？她怎么了？我要见她……”
路依雪越发地激动了起来，她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说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兴奋还是由于害怕，只是紧紧地抓着林景耀的衣服。
林景耀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疼痛。
“她暂时不会回来。”
“你说什么？！”听到消息的女生一下子沉默下来，短暂的停顿后又是激动的疑问，几乎是带着质问的口气，不顾一切地抓住林景耀的手臂——
“耀，她人呢？她到底怎么了？”
林景耀将小依揽入怀中，轻轻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长发：“她没事了，她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没事？没事为什么不会来？没事为什么不见我？”
“小依，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你要理解！”
“不！”路依雪挣扎着离开林景耀的怀抱，眼底满是焦急与烦躁。她几乎带着怒意看他，那样强烈，好似要将他灼烧起来，而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她眼底的怒意就转为冰凉冷漠的神色。她静下来看着他，然后迅速地推开他向门外跑去。
你不告诉我她在哪，我便自己找。
你不带她回来，我也可以不会来。
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却偏要知道这一切。
……
寒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耳廓如刀割般疼痛。路依雪漫无目的地奔跑着，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落在她的眉角发梢，飘落在她瘦弱的身躯，穿透过薄薄的裙裾，寒意沁入肌骨。
终于，她再也跑不动了。她渐渐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灼烫了冰凉的脸颊。
“寇蔻……”
寇蔻你个笨蛋，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么？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这个笨蛋躲了起来，可是你以为你躲起来我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什么都不会担心吗？难道你以为你的自以为是不是一种自私吗？
你自私到不愿意让我分担你的痛苦？！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也渐渐地再也支撑不住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轻飘飘地向后倒去，倒在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耀……”
“寇蔻？”
季华生回过头，看见睁大眼睛拉住自己衣角的女生，下意识觉得不解，但很快地了然。他走回床边，温柔地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好好睡一觉……”
寇蔻却依旧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角，她甚至从床上坐了起来，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眼前的男生就会离她远去再也看不见。她是那样的惊恐——在这个太过惊恐的一夜里，她经历的太多，打击太沉重，任她再怎么坚强终究也只是个内心脆弱的女生，她不安地颤抖着，直到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不走，我在这儿陪你。”季华生在床沿坐下，轻轻地搂住寇蔻，“我陪你说话，我们说开心的事……”
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说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说起他们在空旷的雪野中堆雪人打雪仗，说起他们在深夜的大街上放肆地跑着笑着……
就像是有着那么一部陈旧的电影放映机，带动着泛黄的胶片缓慢而安静地打出一幕幕记忆的剪影，连表情都似乎变得格外柔和。
寇蔻躺在季华生怀中，安静地听着。她的眼皮渐渐合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灰黑的阴影；她的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睡容平静安详。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一觉她睡得特别久特别香，她似乎做了好多梦，梦里她和父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梦里她的小依笑容温暖，梦里她回到了与季华生最初相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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