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冉看她享受的模样,不禁犯惑。
认识她是在17岁的夏天,她长得很像混血儿,那个时候她自己就已经惊异她的美了,不过她是个聪明人,懂得隐藏自己的光芒,穿普通的运动衣,头发不怎么打理,一年四季只是一个马尾,连其他女孩子喜欢的各种各样的发卡都不戴,可是一举一动之间都有成熟的韵致和美感。
她们的友谊源于音乐教室,当时她是在那里拉琴,是那首世界名曲《罗珊的面纱》,大提琴低沉喑哑的音色漏了一室的魅惑,像情人的低语,告别前,抵死缠绵,却又无可奈何的伤感。
方冉的确被震撼了,不怎么喜欢古典音乐的她居然被感动了,她一向主动,便和乔昔雾做起了朋友,她们携手十载春秋,走过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眼看着快奔三十了,岁月仿佛还是那么眷顾着乔昔雾,她依旧那么美,如盛放的白莲。
“非常好……深呼吸……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耳畔是瑜伽师温和的话语,有点暖暖的,美体会所的瑜伽师也是这儿的老板,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女子。
在印度待过一段时间,在国内业界口碑也不错,因为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像个少妇一样。
会所大厅里的角落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姬瞿麦,有圣洁的白、热情的红、灿烂的黄、高贵的紫等等,老板凉麦似乎很喜欢这种花,因为它在意大利语中取“上帝的恩宠”这个意思。
休息时间,两个人靠在玻璃门边小憩,因为运动,出了一层薄薄地汗,但感觉很舒服。
“怎么了,见你心神不宁的。”乔昔雾将湿纸巾放在脸上,淡淡的小连翘花香递了过来,让人心静。
“也没什么,昨天我和阿良吵了一架,倒不是什么大事。”方冉撇撇嘴,她在意的不是吵架,而是他第一次没有主动哄她,让她很难过。
“呵,模范夫妻也会吵架么?怎么了?”乔昔雾低笑一声,夫妻吵架还不是床头吵床位和,况且像他们这种情况,大部分原因一定是她使小性子了。
“度假的事呗,上次他答应我去挪威的现在又说没时间,当时你也在场的,所以我很生气了。”方冉别扭地说,她真是不明白,钟良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体谅他一下吧,挣钱很不容易的,时间很紧,他会很忙。”乔昔雾这句话可真是切身感受,当了obsp;有时候忙得连休息都顾不上,一天睡3、4个小时都很正常,什么k线指数图、中期年度财务报表、大盘走势分析图……五花八门地在电脑屏幕上,她常常焦头烂额。
不过那只是初期时,后来就轻松了,20岁,别人还在大学时,她已经对财团情况一清二楚了,甚至比了解自己身上骨头生长在哪里还要清楚。
自那6年的可怕光阴后,她已经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嗯。”出奇地,方冉没有反驳,只是鼻音似的应了一声。
手机传来《罗珊的面纱》,乔昔雾接通电话,是臣司进。
话毕,乔昔雾不得不提前离场了。
“怎么?臣司进有完没完啊,他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啊。”方冉真想扔掉毛巾,倒是乔昔雾好脾气,任由他欺负。
“没事,那么我先走了,晚上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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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司进今天约她去了一家后现代风格的饭店,不会是陪酒吃饭吧,乔昔雾有些忿忿地想。
好吧,陪酒吃饭就陪酒吃饭吧,她真的有点饿了。
厚厚的羊毛地毯一直铺到门外,踩在上面舒服极了,领班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说话时眼睛很有神,没有一点世俗的光芒,这让乔昔雾的心里舒服了一会儿。话说,这个人长得很像她未来老板娘呢。
想到这个单眼皮的可爱女孩,乔昔雾觉得很开心。
单一,祝你和臣司傅白头偕老。
臣司进已经先到了,坐在毛绒沙发上,认真地看菜单,上衣是浅色的hum,下面阔脚休闲裤,很随意,有几分邻家哥哥的家居味道。
“嗨。”乔昔雾坐下打招呼。
“嗨。”他看了看腕表,“你来得很快啊。”
乔昔雾略笑,下班高峰期,可是她车技不错,也不怕得罪人。
“lady first ;please。”他开口,竟然是一道菜还没点。
“芥末沙律虾仁、腓力牛排、奶油玉米汤、欧式牡蛎,谢谢。”乔昔雾也不客气,出口顺利。
“怎么,今天的任务只是吃饭?”她戏谑。
“其实,我前段时间那么做只不过是考验你罢了,说实话,26岁的首席,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花瓶女人,或者和我哥是情人关系,不过我现在不那么认为了,你很有能力,也很清白。”臣司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很真诚的道歉。
“谢谢。”她嘬一口花茶,豁然开朗。
“如果你生气了,那么我向你道歉,实在对不起!”臣司进恭恭敬敬地说。
“没关系。”有点轻松地不像话。
“……”臣司进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她会是这副样子呢?没有反应?难道他的道歉看起来不像吗?
继而又笑了,那笑容让乔昔雾想起了莎士比亚的著作《李尔王》中李尔王的臣,他们说,我们都会嘲笑镀金的蝴蝶。只可惜,那蝴蝶现在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难道是在酝酿情感,准备演苦情戏?乔昔雾忍不住猜测。
“其实我和我哥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我哥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和我哥的关系……顶多算是貌合神离,他对我一直没有哥哥对弟弟的那种亲切和关心,而且自从父亲在婚后,他几乎没有回过家,如果是非回不可的话,他也不怎么跟我和妈妈说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总之,他和父亲、我们的关系不怎么好的。”对面的先生道。
bingo!竟然猜对了!
“所以呢?”乔昔雾耸耸肩,他该不会是希望他们两个发生点什么吧。
“所以如果你要是嫁给我哥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他都不会考虑我们几个人的意见的,而且,我觉得你和我哥很般配。”臣同学突然笑得像一朵……包菜花!!!
“那个单一啊,像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整天乐呵呵的,还得我哥照顾她呢,要是你当我嫂子的话,那我哥肯定如虎添翼!”
不过要是臣司进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话,肯定是如虎添翼。
“这个……臣先生不要靠我玩笑了,我怎么高攀得起臣总啊,况且我还是不婚主义者。如果女人不性感,就要感性,如果没有感性,就要理性,如果没有理性,就要有自知之明,如果连这个都没有的话,她就只有不幸了。”乔昔雾用尽量郑重的语气,她暂时还不想惹上这个麻烦。
“可是我哥好像挺喜欢你的,阿姨留给他的记事薄里还夹着你的照片呢,虽然他不甚完美,不过我相信你才是他的合适人选。”臣司进蹙眉,眼神满含期待之情,如果不是他之前的恶劣行径,连乔昔雾都要被感动了。
多么好啊,爱弟为哥哥婚姻大事操劳担心,狗血至极。
“臣先生,其实我对你哥哥真的没兴趣啊,我……”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但是我想他一定会抱憾终身的!”臣司进打断了她的话,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这时候,侍者很适时地来上菜了,两人都得救。
这家饭店的装潢真的很配这里的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桌椅都是十九世纪的解构风格,自由主义后现代,菜做得也是专业水准,她很好心情地夸了主厨。
酒足饭饱,饭店还送他们新研制的甜点,传统的中国面点加入了香料、甜酒,再做成各式各样的造型,颇具个性。
“吃得如何,还满意吗?”臣司进笑眯眯地问。
“嗯。”乔昔雾结果湿纸巾,嘴角勾起,泛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天色近晚,外面竟也繁星点点了。
“那么,我送你回去吧。”臣司进欲起身。
“不过,回去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乔昔雾抚了抚衣襟:“请问我这算是通过考验了么?”
臣司进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并感慨她的聪慧和得体,“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说在他母亲留给他的记事薄里发现我的照片,既然是他生母留给他的,你和他关系又不好,又怎么会轻易让你看到?再次如果他真的喜欢我直说不就好了,干嘛绕这么大一圈子,所以啊,搞出这么一出无聊事情的原因就只能是你这个同样无聊的人。”
乔昔雾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浅笑:“而且,你跟你哥的关系真的好到由你来传话了么?我想没有吧。”
挑衅!挑衅!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臣司进被反将一军,心里极其不平。
不过,好像真的被某人言中了……
正面交手
'cone大厦'{会议室}“乔总监,乔总监,有在听我讲话么?”总裁推了推眼镜,感到很挫败。
“不好意思,昨晚睡得不太好。”她恨恨地咬牙,斜眼看坐在上席的臣司傅神清气爽地看她笑话,这个死人,昨晚折腾她几乎一夜,先被弟弟算计,又被哥哥凌虐,她这造的算是什么虐啊。
“那么,总监意下如何?”臣司傅亲自发问了。
“关于这次空中花园的case,我不太感冒。”这句话一撂,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精神了。
臣司傅含笑静候她接下来的演讲。
“各位都是cone的高层,都有车有房,可是在上海,三百万充其量买到外环的房子,普通上班族根本不可能买到房子,玉氏这次花大价钱投资空中花园,太不靠谱了,就是卖给富豪,市场占有率又能有多高呢?再说他们10年内推出了四套豪华方案,难道我们cone每次都要跟风么?房子卖不好,广告再好也是没有用的,这样反而破坏我们的形象。再有一点,我本人觉得项目的名字叫空中花园,搞不好最后真是中空啊,综上所述,我不主张接这个case。”乔昔雾耸耸肩,说的其他人哑口无言。
“啪……”臣司傅拍了一下,继而又拍起来,其他人一看这情势也鼓起掌来。“看来总监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只不过我考虑的是经济学上的中空效应,既然不好赚钱,那就不要做了。”臣司傅看向乔昔雾的眼神却好像在说: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中小生产者的利益了?真是稀奇。
而乔昔雾也奇怪他今天发什么疯突然推崇起她来了?
“好吧,散会。”臣大人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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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恼人的会议,乔昔雾奉命同臣司傅一起到玉氏走一趟,他没带梅可沁,反而把她带进了董事长专用电梯。
“你怎么……”乔昔雾余下的话全被臣司傅吞到一个铺天盖地的吻里,他把乔昔雾挤到角落里,她的背贴着冰冷的金属,舌头在口腔里追逐,让她觉得好像是挑逗。
呼吸炙热地喷出,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她很不适应,只好用手臂攀着他的脖颈。
良久,他才停下来。
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他细心地把手垫在她脑后,不至于那么硬。
乔昔雾脸色潮红地问他:“怎么了?”
他习惯性地勾勾嘴角:“……欲求不满……”
乔昔雾真想打他,昨天运动到凌晨居然还敢说这个?
感应到她的心里想法,臣司傅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以后不要穿这种衣服。”臣司傅道。
乔昔雾低了低头,她穿了一件宫廷衬衣,前面是蕾丝和长长的丝带,还有漂亮的方扣,外面罩一件素色的束腰西服。
奇怪了,很得体啊?
臣司傅吻了吻她的耳垂,耳语道:“太难脱,也太难穿。”
乔昔雾正准备打他,电梯门却及时地开了。
大厦门前,是他的车停在那里,然后,有凉凉的风吹过来,让乔昔雾的脸色正常了一些,天很晴,臣司傅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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