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来陪我好吗?”
“这当然好,我待会跟纪医生谈谈”
“嗯”
江澄心靠在江山的肩头微笑,在之前急性排斥后,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这样完蛋,但天无绝人之路不是?现在她又看到希望,莫小溪啊莫小溪,我会连着你的份一起好好地跟江山过下去,你在地下看到我们幸福,也该安息了。
“哈啾!”
我打了喷嚏,江山从门外进来。
灯一亮,江山才在床脚找到了人,把买来的菜放在一旁,江山走过去蹲*来,还没摸*的脸,她已经自动抱紧他的脖子,让他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
“江山你回来了,你终于都回来了”
同样埋怨的话却让江山不同的心情,嘴角愉悦地上扬,但却还是将她拉开一段距离,现在还不是收获的时候。
“你怎么坐在这?”
我摇头不说话,江山连多问候一声也没有就拿着菜去洗手间里处理起来。
到我跟进洗手间,他却又那么好洗完了菜出来,用宿舍里的电磁炉炒了起来,一个说话的空当也不留给我。
吃完了饭,趁他洗碗的空子,我快速地洗完澡,一出来房里还是不见了人,满室的寂静又像下午一样,让我痛苦地抱着头蹲在浴室门口。
“怎么蹲在这?”门外进来的他又问道。
江山!“你没走?”
“只不过去丢垃圾”事实上他刚刚一直在门外,他知道她在害怕,怕想起昨晚的事,但他就是要她害怕,害怕到离不开他的程度为止。
“呜。。太好了太好了”
“傻瓜,丢垃圾也好?”
他边说着边进门,原本喜极而泣的我看着他正要拿他的公文包,不禁一个上前,拉住他的包包:“你要去哪?”
他挑起眉来,似乎不理解我的行为:“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哦。。”
我松开手,看他穿上外套,拿起公文包,在他快要出门时,挣扎了好一会的我终于走快两步上前,拽紧他的手臂,似小猫一样的低声呜咽:“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再想那件事情的话我会发疯”
那晚,他还是留了下来,我睡床,他睡地下,后来不知从哪一晚开始,他从地下睡到了到床上,那个噩梦依旧缠着我,我总会梦见那晚撕裂一样的痛苦和源源不断的哀求,但总在醒后,看到身旁睡着的江山,我又能够入睡,我想也许是因为他的冷静、淡然的性格,所以让我受创的心灵得到平复吧。
待在他的宿舍里,起初我一步也不敢迈出,后来慢慢地踏出门去,也不敢走远,即使开学了,我也只办了免听便又躲回这间不大的房间,似乎要见到他才能安心。
冥冥中微妙的关系在我们之间滋长,我们不是情侣,但大小事务他逐一包揽,我们也不是夫妻,但我们晚上总要相偎而眠。
直到一晚,江山半夜里推醒了我,一问才知道我又梦到哭了出来把他也给吵醒了。
他抱着我,在那件事发生了那么久以后,他头一回安慰我,说着令人宽慰的话来,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我们接吻了起来,阔别许久的吻,温热的,绵长的,那一晚之后,我没再做噩梦。
而我也开始设想着当初要是没有江澄心,那该多好?抱着这个想法,我悄悄地来到了住院楼,不知是上天终于怜悯我还是怎么的,我还没到江澄心的病房,就看到医务人员动作迅速地进了江澄心的病房,而后将她推进了急救室。
to be continued
正文 泪海 48
事情的发生该从我跟江山接吻的前一天说起。
江澄心经历的第二回急性排斥是在移植了孙锦给她找来的所谓“莫小溪的肾”后不到七十二小时的时间里,坚持不到多久的时间,那个所谓的“rh阴性”肾便不得不从她身上再次摘除,这回的手术让她几乎死在了手术台上,而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那不是莫小溪的肾,只是认为排斥反应比上回快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的问题。
经过两次这样的折磨,江澄心彻底倒在了病床上,面黄肌瘦,两个像化了僵尸妆一样的眼袋上一双眼睛已没有昔日的灵气。
此刻她躺在病床上,颤着手拔下嘴上的呼吸器,她艰难地对着病床边陪伴着她的男人道:“我不想死。。江山。。”
江山淡笑,摸摸女人不再*的脸,他知道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倾身坐近,就在女人脸侧,他撩开她散落的发,让她的半身靠在自己臂膀,细心至极,一旁的护士羡慕地看着江澄心有这么好一个男朋友,努努嘴走出了病房:
“人家有男朋友,我也有男朋友,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护士顾着怨天尤人,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门外经过的沈惠妍,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但护士来不及捡就一个劲地道歉,没为什么,只因为她撞的可是院长的女儿啊。
“不用紧张”相比护士的惶恐,沈惠妍倒是觉得无所谓,弯身帮护士捡起掉到地上的药杯,她无意中看到病房里的男人:“那是。。”
“哦,那是江医生”见护士站有人找,护士只说了一句便匆忙离开了。
沈惠妍看着病房里的面黄肌瘦的女病人偎在了男人身上,男人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在女人耳边说着什么,就像是两个生死相依的恋人,超越死亡的边缘而在互相倾述。
不知道为什么,沈惠妍被这一幕吸引住,久久地移不开视线,突然男人转过来头,冷冽的视线让她打了个寒颤,他走过来却是将门合上,沈惠妍看着关上的门愣了愣,刚刚她是怎么了?摸摸脸颊,竟是微热。
“呼吸器。。江山。。快”
江澄心无力地唤着,江山如她所愿地将呼吸器给她扣上,依旧是坐在床边,半倾身在她面前,握起她的手似在柔声细语,却说出了最残忍的话来:
“在这张床上,你跟我爸睡了多少次?”
江澄心骤时睁大眼来,深陷的眼眶里两颗朦胧眼珠不可思议地望着江山,嘴上扣着呼吸器,她没说出话来,江山也没要她答,只是从衬衫袋里摸出了一张发皱的照片,上头是江澄心正在给他父亲‘服务’的画面。
“熟悉吗?我爸把它珍藏在他的账本里,可见他对你还是很喜欢的”
说话时,江山嘴边一抹冷笑,感受着江澄心心里防线逐步崩溃的快意,江澄心嘴巴张张合合,似要说些什么。
“记得你问我为什么药不一样了吗?”江山两指捏着药包,很可惜地宣布:“这才是你的药”
“你。。”
江山倾身上前搀起了江澄心,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胸膛,看她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愤怒而喘不过气来,江山只温柔地顺顺她的心口:“不用激动,至少小溪父母是你叫好兄弟杀的这件事我没说出来”
“你、你。。想做。。什么!?”江澄心稍拉开呼吸器,虽是质问,却心无余力,语气也显得无力。
“有没有记得告诉你,前几天你签的那些文件里,有一份叫做‘捐献遗体志愿书’?”
看到江澄心的恐惧,江山笑了:“今天你吃的药是平日的两倍,你死了以后,你的角膜会捐给这家医院里的其他病人,他们跟我一样,对你的死亡相当期待”
江澄心突然喘不过气来,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似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医生。。。医生。。叫医生来。。”
江山抱着她瘦弱柴骨的双臂,淡声道:“忘了吗?我就是医生啊”一个用医术无形地杀死病人的医生。
江澄心挣扎着摇着头,咸涩的眼水从眼眶里滴落,她越喘越厉害,眼睛也越睁越圆,似要爆裂出来似的,一手抓着自己的心口,另一手却不甘心似地在江山的手臂挠下长长的红痕。
最终,她身子在弓成长弓状后,两眼一瞪白,似没了电池的公仔一样死在了江山怀里。
一滴似水一样的清泪滴落到她不瞑目的眼白里,江山一如既往的冰脸上竟留下一行濡湿的泪痕。
他静静地把她放回床上,按了护士灯,给她做起心脏复苏的急救措施来,直到医护人员赶到拉开了他,江澄心被送去了手术室准备进行遗体捐赠,护士安慰着这个顿失女朋友的男人。
我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独自坐在病房里,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半天没有说话,难道护士说的是真的?江澄心死了?
“江山”
我担忧地轻唤,江澄心那回自杀,江山便在她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现在江澄心死了,江山会不会承受不住?
江澄心死了,我从没想过这号人物就这样退出了我跟江山之间,那曾经是我妒忌得不得了的人,她得到江山宠爱不止,甚至还让江山放弃了国外的机会而留在了这里,可却是背叛江山最深的人。
江山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直到有护士来告诉他,江澄心的眼角膜已经成功移植给了失明病人,江山点了点头,便没再提起这件事来。
“出去走走”
江澄心去世后的某一天,他突然提议道。
而后我们真的走了很远,开着车去了偏远的乡下,住进了农家,白天跟主人家一起翻地、播种,晚上跟他们一家大大小小七八口人挤到一起看着十九寸的电视,听他们像精辟的剧情评论员一样发表见解,倒也觉得开心,说着陪他,不如说是他带我出来散心更确切。
最后一天傍晚的时候,正赶上农家的孩子要去池边抓萤火虫,我听着好奇,也拉着江山一块去。
孩子们找了一会就被牛蛙吸引去了,只留下我和江山在池塘边散着步。
“唉~真失望,连个虫影也没见着”
“你希望看到?”
我努努肩,只是有点失望罢了,毕竟是在兴头上过来的:“好不容易来到这了,看一眼也好啊”
“你在这等我”
说完他长腿一迈,没一会跑进了田里。
“江山、你在哪?”
四周黑乎乎的,牛蛙的叫声也变得诡异起来,被风吹动的草刮过我的裙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我裙子一般,我为这个认知惊叫起来,远远的一道什么人影朝着我迈来,瘦小的身材明显地不是江山,但似乎在哪。。。——呵!是那晚那个男人!
我疯也似地往着田里乱跑,那人影来到池塘边,挠挠脑袋,是那群孩子的家长找来了:“怪了,刚刚看到这有个人,怎么一会就不见了?莫非——鬼啊!”
稻田里,我一个踩空,脚踩进了满是水的水稻田里,人也跌坐到了地上,月光将来到我身后的人的影子映得老长,我脚也软了,那人却拉住我的手臂:“不要、不要,江山救我,江山!”
“我在这”
江山?
四周突然有了点点光亮,像萤火虫一般的点点星火,仔细一看却能看到是有光线照到水稻田里的水反射出来的细小光亮。
江山朝着左边挥挥手,我看到几个小人影在田间跑动,他们手上似乎拿着什么手电筒还是什么的发光的东西,映在水稻田里的光亮随着他们的跑动就像一只只的萤火虫在细细飞舞。
“这是。。”
“手电筒照剪纸”他淡笑着道明玄机。
好漂亮,没想到手电筒照剪纸能弄到这样的效果。
“跳舞吗?”
“可我的脚。。”我半只脚都是泥。。
他莞尔一笑,随之他也踩进了水稻田里,连带把我也拉了进去。
“现在不是问题了”
我两搭在水稻田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跑累的小‘萤火虫’拿完他们的酬劳——每人五块,就买零食去了,我跟江山依旧在水稻田里轻晃,抬起头来,他正好也在低头看我,不知是谁先吻谁,只知道我似乎又找回了当初的悸动,那种心跳的感觉。
踩人家刚?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