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55章

作品: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作者:热带雨淋|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3 13:59:32|下载: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TXT下载
  道路慢慢变得平缓,他们已经驶出了芒山,康铎城区的灯火愈发明亮,沿路两侧已经是广袤的田野。

  远处的村庄零星的灯火闪烁。

  仿佛重新回到了人世。

  杜柏钦断断续续的掩唇咳嗽,依旧一路风驰电掣往城中奔去。

  蓁宁开始慢慢察觉,他的车开始有点歪,有好几次,蓁宁不得不帮他扶了一把方向盘,车身才顺利转弯又摆直了。

  杜柏钦脸色惨白中隐隐透彻青,鬓角被冷汗浸湿。

  蓁宁心底不安,忍不住低声问:“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杜柏钦挤出破碎的气音:“蓁宁,帮我找下药。”

  他说话已经呼吸有些艰难,眉间分明压抑着的极度痛楚之色。

  蓁宁三下五除二将所有的置物柜拉开,看到中间的一整个抽屉,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一罐一罐的各式药瓶,杜柏钦吩咐:“白色的。”

  蓁宁将药瓶递给他。

  他手肘撑着方向盘,拧开了塑料瓶子将药片倒在掌心,洒了好几粒他也不管,直接抛进口中,水都不用,皱着眉头生生咽了下去。

  蓁宁已经顾不上许多,扶着他的手臂急声道:“杜柏钦,换我来开车。”

  杜柏钦紧紧皱着眉头:“不换,咳咳、不安全。”

  蓁宁看着他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和痛苦,那般难受和遭罪的样子,心头开始慢慢涌上恐慌,她握住他的手背,静声细气地说话,唯恐说大点声让他更疼:“你哪儿难受?”

  杜柏钦握住她的手,虚弱地道:“胸口疼,一会儿,就好。”

  蓁宁拿着他的电话一直在拼命地拨出去。

  车辆正在经过公路上一个大转盘,蓁宁丝毫不敢大意,搭着他的手小心地转弯。

  杜柏钦额上冷汗滴落,不过是拼了一口气在撑着。

  车子上了高速路口,蓁宁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信号通了。

  伊奢的电话一瞬间就进来:“殿下?”

  蓁宁急得哭了出来:“是我。”

  伊奢声音很冷静:“束小姐,我们被一辆大卡车车祸堵在出口,现在已经绕道走到入口康绥中段处。”

  蓁宁急急地叫:“伊奢,我们刚刚上了高速,这里是——”

  蓁宁抬头匆促看了一眼:“城北永宁高架桥附近——”

  杜柏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微弱地提醒:“前方是花墙加油站。”

  伊奢立刻道:“我们马上到。”

  蓁宁急促地叫,怕再也压制不住哭腔:“他需要医生!”

  伊奢临危不乱:“我马上给何医生打电话,蓁宁,他车上应该备有呼吸气囊,如果情况危急,给他吸氧。”

  蓁宁放下电话:“好的。”

  伊奢最后一句话沉着而郑重:“蓁宁,保证他的安全,直到随扈侍卫抵达。”

  杜柏钦视线有些模糊,车子开得歪歪扭扭,沿路车辆纷纷躲让,喇叭声不悦地响起。

  蓁宁远远看到前方公路的一旁,有几辆车子开着双闪灯停靠在路边,几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警察在来回走动。

  蓁宁瞪大眼睛仔细辨认,确认那就是普通的交通警察。

  仿佛漫长跋涉终于见到曙光,她大叫:“柏钦,停车!”

  杜柏钦凭借着身体的最后一丝本能,一脚直直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应急车带。

  这里已经是康铎城区管辖地区。

  路边灯光照射,周围都是闪烁车流。

  安全了。

  杜柏钦瞬间倒在方向盘上,爆发一般地剧烈咳嗽起来。

  蓁宁迅速挂空档拉手刹停好车子,伸手过去轻轻地拍他的背:“你怎么样?”

  探手一触碰到他的背部,蓁宁忍不住低吸了一口气。

  他整个背都是湿的。

  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冰水浸泡过一般的寒冷。

  杜柏钦浑身都在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

  蓁宁慌忙倾身扶住他,杜柏钦身体僵硬地撑了两秒,随即衰弱无力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蓁宁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她的身上,他脸上呈现出了可怕青灰色,唇色是淡淡的绀紫。

  旧疾复发得厉害,他痛得几乎昏厥,背上已经被冷汗浸得湿透。

  杜柏钦意识开始慢慢溃散。

  他虚弱地往她怀中靠,依稀的意识里,感觉到蓁宁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她的怀中有着熟悉的温柔和暖意,带着淡淡的花香。

  这温软馨香的怀抱令他觉得安心,忍不住慢慢闭起了眼睛,任由自己疲倦乏力的身体靠在了她的双臂,甚至连那肆虐的疼痛,也渐渐感觉不到了。

  蓁宁眼睛里涌出泪水,模糊了四周的景象,她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你再忍一会儿,他们马上就到……”

  杜柏钦靠在她怀里虚弱闷哑地咳着,后背忽然痉挛地一抽,蓁宁低头——看到一口血从他喉中咳出,染在他白色衬衣的领子,苍白的手指,溅落在自己的黑色外套上。

  丝丝缕缕地在眼前漫延开来。

  那样颓靡的艳红色。

  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蓁宁满眼的泪水四溢,触目所望的整个世界,都倒映成了一片刺骨的红。

  62

  蓁宁满眼的泪水四溢,触目所望的整个世界;倒映成了一片刺骨的红。

  心脏仿佛被一记闷雷击中;蓁宁瞬间连心跳都忘记了。

  下一刻她迅速抬起手,狠狠地冲着手腕咬了一口;强烈痛楚拉回了她慌乱的神志;蓁宁一把抹干眼泪,脑海里掠过的惊恐被她死死压下;她快速地检视了一圈车子,他还在卡在驾驶座,这样的体位要急救实在危险。

  警察早已注意到了这辆停在路边异常显眼的名贵越野车,徘徊了一会儿;一位长官走到他们的车旁,敲了敲车窗。

  蓁宁看了一眼窗外,怀中是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的杜柏钦,脑中浮现伊奢的话,就在这一刻,她决定赌一把。

  她一手把枪揣进了口袋,反手推开了车门。

  一位警察冲她敬礼:“女士。”

  蓁宁的话语急促而简洁:“警官,这里有病人,我需要帮助。”

  警察看了一眼车内,立刻冲着身后大叫一声:“伙计,打电话叫救护车!”

  蓁宁马上说:“请您帮我把他移到后座。”

  警察叫来了一个同伴,蓁宁打开后座车门,他们把他抱进了后座。

  警察看着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绕过车尾飞快地跑到这一头,苍白脸上神色紧张,一双清亮眼眸却是不屈不挠的坚定,有些同情地问:“我还为你做什么?”

  蓁宁声音颤抖,却很有力:“请把那个黑色的包递给我。”

  后座无比宽敞,她跪在他的身旁,放平他的身体,抬手使他的头部后仰,然后迅速地塞垫了一个枕头,掰开他的口腔,检查他的呼吸情况。

  杜柏钦微闭着眼,已经陷入了昏迷,确认他微弱呼吸还是通畅的,蓁宁扔掉棉签:“那个白色的机器移过来。”

  蓁宁扭开储氧机,打开流量表,仔细调节氧流量,她的动作也不娴熟,手更是抖得厉害,做了一半球囊差点掉在了地上。

  蹲在车门旁的警察眼疾手快地替她拿起。

  蓁宁装上面罩,挤压气囊,抬起他的下颌,将灌满氧气的面罩覆盖在了他的脸部。

  他面部的紫绀稍稍消退。

  他的车上连抢救设施都时刻备着,真不知身体坏到何种地步。

  蓁宁大气也不敢出,左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眼光一刻不停地看他的脸,一下一下地专注捏着。

  耳边听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是警察大声呵斥的声音,有男人不断交谈的声音,飞快跑过来的脚步声,是伊奢在喊:“蓁宁!”

  蹲在她身边的警察抬头看,这时他别在口袋中的无线呼叫器开始响:各路段注意,各值班路段注意,陆军总院牌号kd019的救护车辆正往城北至南芒高速路段行使,有重要任务,请协助通行。

  请协助通行——

  务必保持抢救车辆一路通行——

  一直蹲在一旁的警察先生终于仔细地看了一眼车上的病人,脸色慢慢凝重地站了起来,冲着远处打了几个手势,下属即刻在路边集结。

  伊奢已经领着侍卫将蓁宁所在的车辆保护得严严实实。

  蓁宁终于抬起头,远远看到车流分开,军绿色救护车的顶端红灯闪烁,正一路啸叫而来。

  蓁宁朦朦胧胧睁开眼,映入眼前的是雪白的墙壁,再摸了一下,身上搭着一张柔软的被子。

  房间中滴嘀嗒嗒仪器的声音惊醒了她,她终于回想起来,自己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捂着脸从沙发上爬起,先抬头看病床上那个昏迷了几天的人。

  看了一眼,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

  杜柏钦身上插着管子,清透湿润的眸光,看见她的目光,露出了一个苍白微弱的笑容。

  蓁宁终于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你醒了?”

  杜柏钦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嗯。”

  蓁宁光着脚站起来,差点被绊了一跤,她没顾上拾起被子,只说:“什么时候,怎么没人叫醒我?”

  杜柏钦皱皱眉:“小心点。”

  他还很虚弱,声音几乎听不到。

  护士过来换点滴袋,他被床头的一堆机器环绕着,二十四小时监测他的呼吸、心率、血压、静脉压、心电图及血气,护士正在详细地做记录。

  待到这一切都小心翼翼地做完,护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脸上生起可疑的红晕,又细心地替他掖了掖被子。

  一会儿何美南也进来了,戴着口罩拍了拍蓁宁的额头,继而接过护士递上的病历查看数据。

  护士把床摇了起来,杜柏钦半倚在床头,何美南问了他几句病情,他忽然跟何美南说了一句话。

  声音实在太轻了,蓁宁没听清楚。

  何美南转头:“他叫你呢。”

  蓁宁走过去站在他的跟前。

  杜柏钦低微的声音:“回去……睡觉。”

  何美南走过来把她提了起来:“走吧。”

  蓁宁又看了他一眼,被何美南推着往外走:“他什么时候醒了,呼吸好了吗,为什么你们……”

  何美南简单地答:“昨晚上停了镇定剂他就清醒过来了。”

  蓁宁拉着门不放,还顾着问:“那他怎么样,有好转吗?”

  何美南替她推开了门:“醒了,没事了。”

  蓁宁走出去,何美南对着外面的侍卫示意了一下,确认蓁宁走出去了,才转身回来戴上手套,低声对护士说:“溶解剂喷雾给我。”

  何美南低声对病床上的人说:“你身体目前还只能用气管导管。”

  一名护士在病床前铺开无菌治疗巾,另一名护士在一旁撕开吸痰管外包装,取出了一根导管。

  杜柏钦配合地微张着口,闭眼安静地躺着。

  无论他怎么能忍,这都不是一个值得观赏的过程。

  何美南低声说:“护士开始插管,止痛剂不能再用了,你忍着点儿。”

  蓁宁出了房间,毕恭毕敬的侍卫迎上前,领着她往外走。

  杜柏钦在加护病房里躺了三天,第三天的夜里就醒了过来,这一次连何美南都稍感惊奇。

  纵然已经认识他近十年,但对于蓁宁来说,其实她还并不曾真正有过陪伴和面对他生病的时刻,她坐在病房外的时候,只是觉得时间漫长得简直是场煎熬,杜柏钦昏迷的时候毫无知觉,但疼痛无时无刻不在,他肺中的血块依旧没有排清,剧烈疼痛的时候他会清醒,但也只能躺着,一动也不能动,默默而顽强地抵抗着痛苦,有一次他甚至把嘴唇都咬破了,蓁宁也从来没有听他出过一声,单是忍受痛苦就足以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虚弱不堪,说不出话,只能闭着眼无助地任由护士摆弄。蓁宁陪在一旁,他最疼的时候她亦感觉得到,只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温柔抚摸他的手背,等到他暂时缓过了痛楚,又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何美南通常会求她陪一会儿,直到他彻底睡得很熟。

  有好几次他血压心律骤降,蜂鸣器叫得凌厉混乱,医生和护士脚步匆促地赶来。

  蓁宁看着在他们围在他的床边乱成一团,抢救的时候护士要求她回避,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