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双手绞在一起。
“你也知道,这些年他也错过了许多谈对象的机会,一心扑在你身上,你就当是报答他,好吗?”
“……嗯。我明白的,姑姑。”紧握着的双手忽然放开,新月朝追朵露出一个不甚完美的微笑。
其实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是最无迹可寻的东西,以前总觉得时光那么漫长,时间过的那么慢,从五岁到十七岁,这期间过了十二年,新月慢慢地上了小学,初中,高中,为了不让追帆承受更多的压力,她乖巧,懂事。什么事都做得很完美。甚至还能帮助追帆分担家里的经济。
从夏天到冬天,从圣诞节到六一儿童节,一年过一年,一天过一天,新月差点都要忘记他们之间隔着的十二年的差距。而现在,终于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是——他们迟早有一天要分开。
毕竟不是什么亲生父女,也不是血缘牵绊多深的亲戚,严格说来,新月和追帆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对方不过是奶奶的妹妹的女儿的表妹的遗腹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母亲随后也因病去世,剩下个孤苦伶仃的新月。如果不是追帆的出现和坚持,她现在说不定还在哪家孤儿院里待着等着年满十八岁再出去自食其力,又或者被哪户人家看上带回去领养,无论是哪种结果,新月觉得都不会比现在更好。
如果记忆可以像vcr一样倒带,可以看到背新月回家的追帆,可以看到新月生病时追帆心急得快要掉眼泪,可以看到来追求追帆的女生被追帆一句“不好意思,我心里有更重要的人”弄哭,可以看到很多很多属于他们的回忆。
但是人终究要向前走,时间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哪一刻。
新月合上相册,把它锁进抽屉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可能每个快要有“后妈”的小孩心情都会这么沉重的吧。新月这样想着的时候手机的屏幕刚好闪烁起来,是好友满仓发来的信息。
追帆赶到西餐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新月,在指定的位置上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
“你好。”陌生的漂亮女人向他伸出了手。
“……”追帆虽感疑惑却也不得不伸出手。
“你本人比照片上的还要英俊呢。”女人轻轻地笑。
“……请问你是?”
“啊,看来是被骗过来的呢。嗯,我是赵丽敏,你的相亲对象。”
新月觉得这些男生一个比一个无聊和肤浅,虽说是同一个学校的,成绩都是同样的优秀,长相也算出众,但是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哎,新月,你走神哦,真是太不应该了,来,干一杯!”其中一个似乎是带头的男生开始向新月搭讪。
新月轻轻扫过一眼,“你们都分配好了?”
“……什么?”男生有些疑惑。
新月又环视了一周,“你们不是按照各自的条件主动分配好对象了么,所以,我是你看中的对象吗?”
“……”男生笑的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勉强接了话,“呃,算是吧,联谊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再说,我应该足以与你相配吧。”
新月有些失望,但为了顾全好友的面子和不破坏气氛,她没有多说什么,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好吧,这么说,是我无法与你相配。”
男生的表情有些僵硬,“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满仓把新月拖出包厢,“新月你这是怎么啦,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
“……是那个男生不识抬举……”
“好啦新月,不要骗我,你才不是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人。”
“……阿满,追帆今晚去相亲了。”
“啊?”
“而且是我骗他去的。”
“什么?”
“反正他要找老婆了,我也要去找一个。”
“那些男生真没品,不像追帆,追帆才不是这么没有内涵的人,他明明很帅很好,可是他自己却不知道。他不知道……”
“等等等下,新月啊,你爸爸给你找个后妈这事我不觉得奇怪,我奇怪的是你在较什么劲啊?”满仓弹了弹她的额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你的话我怎么听着像吃醋啊?”
“神经啊你。”新月说着也弹了一个满仓的额头。
“可是你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叫过追帆叔叔‘爸爸’了啊,这是为什么啊?”
“……你看他那张脸像个爸爸吗?”
“新月,如果你不把他当爸爸看,那他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天空阴云密布,看不到月亮和星星的影子,天文台从前几天起就渲染得轰轰烈烈的狮子座流星雨没有出现,“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新月留下这句话后就朝满仓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如果不把他当爸爸来看,那他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呢?
兄长?远房亲戚?一个头脑很好但在某些方面却蠢的可以的大叔?恋人?
新月被自己的最后一个想法吓到,她拍了拍脸,“清醒清醒,难道你是果汁喝多了喝醉了么。”
“新月,你说什么喝多了?”
视线往上看去,是突然打开门的追帆。
新月摆摆手,“啊,没什么,今晚和满仓她们一起去联谊了。饮料喝多了。”
“……”
没有听到答话,新月不敢看向追帆,只能岔开话题:“今晚相亲怎么样?顺利吗?”
“……你呢,联谊联的怎么样?”
“……嗯。马马虎虎吧。”
“哦,那我也差不多。”
走进自己的房间后,新月怅然若失地坐在床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寻不到突破口。
想了半天她还是打开了电脑,正要打开游戏程序时,才猛烈想起平时要是玩游戏什么的话都会被追帆训斥,说什么身为一名高三学子不可荒废学业之类的。
而今天她不仅出去玩,还是去联谊,对此追帆竟然没有追究,而且还是一脸平静地问她联得怎么样?这太反常。
于是新月蹑手蹑脚的走到追帆的门外,思索着这时候敲门合不合适,自从新月上高中以后便再也不会向以前一样会时不时的闯进追帆的房间缠着他要一起睡觉,仿佛一下子进入一个少女的成长期一样,会开始注意不在追帆用厕所的时候进去拿个牙膏或者换衣服的时候会锁门,新月这才意识到,追帆在心里的位置已经不再像是一个‘爸爸’那么简单了,她把他当成了一个男生。
想到这里,新月刚抬起的手又放下了,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听到门开的声音,追帆顶着一张上火的脸冒了出来,“你刚才说你今天去联谊?”
新月愣了一下,随后才发现这样的追帆才是正常的。
“你一个女孩子家,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可以跑去联谊?现在要以学业为主知道吗?爸爸也不是说反对你交朋友,但是你阅历太少,你不知道外面的男人有多危险……”
新月打断了追帆的絮絮叨叨,“阿帆……”
追帆迷糊地揉了揉头发,半眯着眼问:“什么?”
“我现在的年纪,是你当年领养我的年纪,所以我也不小了。”
追帆火气又上来了,“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跟不认识的男生出去了啊,这多危险啊!而且你今天还骗我去……去相亲?!我是因为你才去的,结果对面坐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你知道我多尴尬吗?你怎么不为我考虑考虑……”
“阿帆……”新月又打断了追帆,她低着头看着追帆的拖鞋,小声地说:“其实我可以……我觉得我……”
追帆略弯下腰,靠近新月,“你说什么?”
新月一下子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我我我是说我其实不是很需要后妈!”
追帆疑惑地看了看她,“你当然不需要啦,不过……我也老了,确实需要一个贤内助来帮我打理打理了……”
新月连忙道:“我可以帮你打理啊!”
追帆笑着摸摸她的头。“可是有些事情呢是需要妻子来做的……”
“那我就嫁给阿帆!”
人事部的追帆围绕女儿的烦恼又多了一个。
“唉,你们说,我女儿都十七岁了还说要嫁给爸爸是不是不正常啊?是不是平常让她接触的男生太少了导致她这种依赖心理啊?”
人事部的同事老王有着非常丰富的育儿心得,他拍拍追帆的肩膀老泪纵横地说道:“你女儿多孝顺啊,哪像我那个女儿哦,才十岁就嫌弃我咯,说要认你做爸爸,因为你比较帅。”
于是其他同事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追帆一定是你因为你比你女儿身边的男生都帅,养刁眼光了。”
追帆摸摸脸,“我有那么帅吗?”
同事继续起哄,“哎可能孤儿天生没有安全感,追帆你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不一定她就不会再这么想了,再加上嫂子可以开导开导她,女孩子嘛,成长道路上少不了一个年长的女性角色给她指导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些事情也是不方便说的是吧?”
追帆叹一口气,“那看来我真的得听我姐姐的话,找个老婆喽。”
与此同时,满仓嘴里含着的饭差点沿直线喷出来,“新月,你说你……你想嫁给你爸爸?!”
新月咬着筷子,眼神无意义地扫荡食堂一周后,停留在了满仓脸上,“……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什么清楚不清楚的,你是因为依赖和习惯性地占有追帆才想嫁给他,还是因为,你喜欢他?”
新月的手抖了一下,半晌回过神来,“你是说……”
满仓喝了一口汤,“呐,我是知道女孩比较早熟,所以其实心理上你跟追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按你说的,追帆念大学的时候还是半工半读基本上没时间和女生交往,为了你也推掉了无数艳遇,我想他对爱情的理解估计也高不到哪里去,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你们之间还隔着十二年的距离,撇开年龄不说,你们长期的相处模式也是父女,一下子改过来也很奇怪,而且还要面临家庭的压力,社会的舆论,这些都先不考虑,重要的是,追帆他,喜欢你吗?”
新月含糊的回答,“应该是喜欢的吧……”
满仓拿筷子打了一下她的手背,“哎呀,你也迟钝地要命!半天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和追帆,对彼此的感觉,是亲情,还是爱情?”
新月半天没能回答上来,满仓打了个饱嗝,“我说新月啊,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误会了自己的感觉,哎,我说你,要不要和别的男生试试看?”
于是在放学的时候满仓留下一句“对不起我家里突然有事不能陪你们去图书城了,你们记得也帮我买参考书啊!”就元气满满地骑着她的‘坐骑’回去了。
留下新月和满仓的朋友,据说是隔壁班数一数二的人才,校草排名表上有他,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获奖名单上有他,甚至连篮球比赛冠军榜上也有他,各方面可以算是无可挑剔,新月想起满仓说的“要不要和别的男生试试看”的话,心想这个所谓的‘别的男生’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向南同学吧。
“新月同学,去图书城的路和你家顺路吗?如果不顺的话你就不用去了,我去订两班的参考书就可以了。”
新月偏过头,看见男生剪着长度适宜的头发,衣领整洁干净,长手长脚,戴着眼镜的时候非常斯文,可是新月也曾见过他在篮球场上的样子,脱掉眼镜后也是非常得阳光帅气,散发活力,很少有男生可以做到这样动静相宜。她的第一感觉并不坏,于是她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关系,图书城那边有直接到我家的车,很方便,你一个男生肯定不好意思讲价格,等下当了冤大头可不光两班人怨恨你,不一定连我都得连累上。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等了一回却不见男生有动作,新月疑惑地看着他,向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呵呵,因为我听说新月同学你似乎非常讨厌和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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