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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作品:大明天下1-54章|作者:hui329|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4 06:23:42|下载:大明天下1-54章TXT下载
  当以诚信为本,”丁寿冷笑道,“不但要大张旗鼓的给,某还要让辽东镇守朱秀放出风去,明年开始边市收购辽东风物量价齐升……”

  王廷相感到背后有冷汗流下,如此一来,今年辽东边墙外将是一片修罗地狱,各部互相攻杀,不知多少部落将因此灭族,骤然持有大量敕书的建州三卫必是众矢之的……

  丁寿见王廷相欲言又止,开口道:“子衡兄,有话不妨明说。”

  王廷相犹豫番道:“女真虽化外蛮夷,可也是赤子生灵,也有老弱妇孺,你我在喜塔腊部驻留多日,多蒙右卫善加款待,贤弟用此计,实在是过于……”

  “毒辣,”丁寿接口道,“子衡兄说的可是这个,此计本就是绝户计,我怕它不够毒!”

  看着丁寿咬牙切齿,王廷相心中纳闷,按理说丁寿家在宣府,应该跟蒙古人仇更大点,怎么看着和八竿子打不着的女真人一副血海深仇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此计有损阴德,贤弟你到底所图为何?”

  闻言丁寿伫立良久不语,半晌后才手击船栏,说出了一句王廷相没弄明白的话,“我只愿百十年后,世上再无甲申之年!!!”

  ps:明淑公主原名李庆根,这名字实在不符合心中风花雪月四仙子的形象,就用封号代名。仔细想了想,出场女子里名字带飞的太多,将纳兰宫主改名飘雪了。《履霜曲》词实在找不着,引用了名妓黄真伊的诗,其实本来是想用高句丽琉璃明王的《黄鸟歌》,可现代已经很多人分不清高句丽和高丽了,咱不能惯着棒子给自己找祖宗的毛病,就小穿一把,把还没问世的诗用来顶缸。犊鼻裈看着和鬼子的兜裆布类似,其实这东西真是从中国这边传过去的,卓文君当垆卖酒,司马相如就是穿着这东西在街边上洗酒器,谁说老祖宗保守来着。朝鲜王妃为大局失身也算不上不合情理,明成皇后还和袁大总统有些翻来覆去的关系呢,对照中宗实录和燕山君日记把人家里上了一遍,是不对李(忄隆)有点狠了

  第四十八章、蓬莱客栈

  “天人合一,人天同易。”丁寿将由王廷相处新学的混元一气运转十二周天后,不由暗暗沉思。

  天魔真气未必弱于混元一气,可他使用天魔手却处处受制于李明淑,奕剑术号称料敌机先,破尽天下招数,而王廷相不懂任何武功招式,仅凭雄厚内力与暗合天地至理的平直挥拳就能击败奕剑术,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无招胜有招”……

  念及此处,丁寿又自失的摇了摇头,闲汉斗殴也都无招无式,武者轻松可取其性命,所谓“无招”也需有雄浑内力为基,一力可降十会,所谓的四两拨千斤,虽已巧劲取胜,若是来者万钧之力,可还拨的开,自己如今习武不过四年,虽有朱允炆帮着打通经脉的外挂,可内力修为还是不足,天魔真气进入四层境界便停滞不前,不知何日才能练到“以拙胜巧,大巧不工”的境界……

  幽幽一叹,怅然若失,忽听船舱门响,长今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脸带笑意的王廷相。

  “师父,王伯伯教了我一首诗。”长今急于向师父表现,才站定就急不可耐的开口诵道:

  “曾在蓬壶伴众仙,文章枝悠的走了出去。

  “客官您别介意,老姜是个哑巴,老板娘发善心给他碗饭吃,有得罪的地方您多担待,您这是……”小达子陪笑着解释完,又疑惑地问道。

  “哦,我想去解个手,你这后院茅厕在哪?”丁寿直接在后厨打听起厕所来。

  小达子伸手一指角门,脸上堆着笑道:“从这出去,马厩旁就是,小的还要卸货,不能带您去了。”

  “无妨,你自去忙。”丁寿推脱道,从角门走出,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消无声息的翻上了屋顶。

  一边矮着身子避人耳目,一边侧耳聆听,终于在客栈拐角处听到谈话声,丁寿双腿挂住房檐,一个倒挂金钩贴近窗户,只听得房内似乎有争吵之声。

  “二位都消消气,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为点银子伤了和气。”声音嘶哑,听着是那个账房老许。

  “一点银子?说得轻巧,帮别人出海一百两一个人,到我这就要一千两,看我冯梦雄是冤大头不成。”语气中尽是愤愤之意。

  丁寿微微一笑,果然是他,“分水犀牛”冯梦雄,长江水道上有名的悍匪,心肠狠毒,手下从不留活口,在锦衣卫都是挂了号的人物。

  接着便听到老板娘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冯大爷这番话小女子可当不起,那帮小毛贼如何能跟您这样的贵人相提并论,光您老的悬赏花红都值八百两,要的少了怎么对得起您冯爷的身份。”

  一声冷哼,听冯梦雄恨声道:“某要是不给,你还打算给官府通风报信么?”

  “唷——,这样坏道上规矩的事小女子可做不来,”万人迷的声音顿了顿,娇声笑道:“不过有消息传来,六扇门总捕萧子敬已到了山东境内,不知冯爷有没有兴致了却昔年毁目之仇呢……”

  只听“啪啦”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摔碎了,随后听到冯梦雄呼呼的喘气声和老许一阵“息怒”的劝解。

  “好,一千两银子,老子出了,马上安排我出海。”

  一阵娇笑,“冯爷快人快语,一言为定,待得这两日船到了,立刻为您安排。”

  “还要等,你这……”

  老许的声音又再响起,“冯爷,这海上行船不比陆上,要看天色行事,您就在这盘桓两日。”

  “谁他娘的想在你这鬼地方耽搁……”冯梦雄大怒,还要再说,忽听前面一阵嘈杂。

  丁寿宛如一片落叶飘落后院,从后厨转到前堂,见大门前小达子拦住了五六个布衣芒鞋的僧人,几个僧人面色激动,似乎在争吵。

  回到座位,丁寿问在那看热闹的罗胖子,“罗兄,他们何故争吵?”

  罗胖子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嘻嘻笑道:“开店的有谁愿接待白吃白住的和尚,何况他们还带着病患。”

  “几位师父,小店实在不方便接待,您几位在往前走走,登州府内有寺庙可供挂单。”小达子愁眉苦脸的劝解道。

  几名和尚自是不依,万人迷风风火火的走过来,往门上一倚,抬腿踩住另一边门框,“老娘这不是佛堂,想蹭吃蹭喝到庙里去,快滚。”

  一个年轻和尚似乎是这些人的首脑,举步上前,双手合十道:“女施主请了,小僧几人路经贵地,同伴感染风寒,不宜前行,还请女施主大发慈悲,行个方便。”

  万人迷向几人身后看去,果然一名和尚昏沉沉的被两人搀扶着,老板娘不为所动,“既然病了就赶快寻医问药,老娘店里又没大夫坐堂,赖在这里作甚。”

  小和尚看来修养不错,也不发火,轻轻道:“小僧这里有药石自备,只请安排一间陋室,由我等休息几日即可,至于其他,断不会令店东为难。”说着从袍袖中取出一个布袋,递了过去。

  万人迷满是不屑的接过布袋掂了掂,面露惊诧,打开小布袋看竟是一袋碎银,这时候大明朝还不是隆庆开海美洲白银大量涌入的的时候,民间日常往来还是铜钱居多,没想到这几个穿戴普通的和尚竟然如此阔绰,顿时老板娘笑颜如花,“大师说的哪里话,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难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老许,快给几位大师安排上房。”

  小达子凑上前道:“老板娘,您不是说……”

  “说你娘个腿,”万人迷抬腿就在小达子屁股上踹了一脚,“财神爷也往外推,老娘造了什么孽,捡回你这么个不长心的东西。”

  委屈的摸摸屁股,小达子又利索的上前帮着几个和尚搬行李,当他伸手去接一个和尚怀中的包袱时,那和尚脸色一变,低喝一声,一下将他推倒在地。

  全店肃静,众人都惊看着这一幕,领头的和尚快步上前将小达子扶起,帮他拍拍身上灰尘,满怀歉意道:“施主勿怪。”随即向那推人的和尚喝道:“还不向施主赔罪。”

  那和尚抱着包袱深深鞠了一躬,却也不再开口。

  小达子双手连摇,“不碍事,不碍事,是我不懂事冲撞了大师,自找的。”

  万人迷却俏脸一板,“有钱了不起么,开店的伙计也是爹生娘养的,老娘还不伺候了呢,拿着你们的银子,滚蛋!”话虽如此,手中却紧攥着那袋银子。

  深深叹口气,又向老板娘行了一礼,领头那和尚道:“贫僧等实有难言之隐,家师不久前坐化,我等师兄弟想带他老人家佛骨回寺安葬,这位师弟怀中的就是先师遗骨,怕贵店忌讳,方才未能明言,请施主恕罪。”

  万人迷面露难色,“这事虽有情可原,可咱们开店的讲究个大吉大利,您这带了……”

  年轻和尚很懂眼色,又从袖中取出一袋银子,双手奉上,“请店东担待。”

  “大师说的真是见外,什么担待不担待,这也是积阴德修来世的福缘到了,您几位楼上请,奴家这就着人给您安排素斋。”接过银子,老板娘脸上的笑容已经可以把冰山给融了。

  眼见着几个和尚进了房间,老许凑了上来,盯着那两袋碎银眼中放光,道:“老板娘,没想到这几个和尚这么阔绰,看样子起码得有三十两吧。”

  呵呵一笑,万人迷将银子往柜上一扔,“秤一秤入账。”

  “好嘞。”老许从柜上取出一个银戥子,将这些散碎银子一一称量,不一会儿就乐道:“三十四两,咱们这次可赚了。”

  “恐怕未必,”哪儿都有他的罗胖子不知何时凑到柜台边,拿起一块碎银看了看,随手丢下,“这银子色泽发暗,品相不高,估计到倾销店里熔了就不值这个价了。”

  看到有人拿自己银子,万人迷本要破口大骂,听了罗胖子的话心顿时揪起来了,“怎么,银子是假的?”

  摇了摇头,罗胖子道:“杂糅不净,算不得假,不过提炼的手艺差了点,不过这些银子估计也有二十两以上的足色。”

  听着银子少了一小半,万人迷登时怒了,看着端着饭菜上楼的小达子怒斥:“小达子,你干什么去?”

  小达子有些不知所措,“您不说给几位师父送斋菜……”

  “什么斋菜,随便给几个冷馒头就算了,”万人迷冷着脸道,随即又低啐了一口,“他娘的,什么世道,连和尚都有骗子。”

  丁寿坐在那里哑然失笑,这老板娘真是掉到钱眼儿里,一两银子足够大明朝三口之家一月衣食,即便二十两银子此番她也是大赚特赚,却还犹嫌不足。

  长今悄声说道:“师父,这个姐姐好凶,连出家人都骂。”

  丁寿低声笑道:“这帮和尚也来路不正,瞧着个个步履轻盈,身手矫捷,想来也是江湖中人。”

  “江湖,江湖是哪里?”小长今好奇地问道。

  “这个江湖嘛,是红尘众生劳碌之地的泛称。庄子曾经在大宗师里说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丁寿搜肠刮肚的解释,维持自己的师道尊严,“也就是说,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及时离开,受困于陆地的小洼,两条鱼动弹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润对方,使对方保持湿润。此时此境,却不如各自在江河湖水里自由自在,彼此不相识的生活。”

  “师父,那鱼儿好可怜,但若是真的忘了彼此,岂不是更孤单,长今就不会忘了师父的。”小长今语气坚定,自小父死母丧,难得有人如此疼她,虽说这师父有时没个正行,不如那个王伯伯让人尊敬,但却更让她感到亲近。

  “长今真懂事,”丁寿轻抚着小丫头的双丫髻,高声道:“店家,与我开一间上房。”

  ************

  夜阑人静。

  看着已经熟睡的长今,丁寿微微一笑,打开后窗,翻身而出。

  冯梦雄的出现是意外之喜,顺手擒下他还可以抽抽刑部的脸,不过此时丁寿更感兴趣的是那几个来路不明的和尚。

  潜行匿踪来到几个和尚的窗外,侧耳聆听只有几人的平稳呼吸,悄悄点破窗纸,丁寿凑上眼,向内瞧去。

  领头那个年轻僧人闭目盘膝而坐,两个僧人卧床休息,另有两个僧人却是醒着,一个紧抱着蓝皮包袱,另一个在床前看顾着那个“生病”的僧人。

  那僧人约莫四十来岁,未曾蓄须,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倒真像得了病,忽然间丁寿发现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

  一直看顾他的那个胖僧人自然也发现了,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扶起那个僧人,捏开他的嘴将里面的药粉用水全都倒了进去,躺着的僧人又一声不响的睡了过去。

  丁寿侧眼看去,一起一躺间那僧人僧袍翻起,两只手赫然被一条牛筋紧紧绑在一起,莫非这几个僧人是绑票的歹人,心中存疑,还要细看,忽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夜空——

  “是长今!”丁寿心中一紧,立刻匆匆返回,见屋内长今缩在床上一角,瑟瑟发抖,一见丁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丁寿上前揽住长今问道。

  “有妖怪,”长今指着门旁的窗户哭道:“刚刚有妖怪在那里偷看长今。”

  见那窗纸果然破了一个洞,丁寿打开房门快步走出,扫视四周。

  各屋房门都已打开,对面的罗胖子穿着中衣满面困倦迷蒙之色,斜对面冯梦雄衣帽整齐冷冷看了这边一眼,就“当”的一声关了房门,那年轻僧人也站在门前,看丁寿望向自己,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丁寿点头回礼,这伙人虽来路不明,却是最清白的,至于那胖子的疑惑鬼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老许托着一盏油灯磨磨蹭蹭的从楼下走出,身后跟着披着衣服睡眼惺忪的小达子,万人迷从楼下钻了出来,斜着头掐腰嚷道:“大晚上不睡觉,嚎什么丧?”

  “小徒一时梦魇,惊了诸位,还请多多包涵。”丁寿拱手四周。

  “三更半夜瞎折腾,活该撞见鬼。”万人迷冷笑道。

  丁寿眼光一凝,这娘们意有所指还是随口言之,万人迷却不再搭话,对着老许道:“没事还不睡觉,点灯熬油不花钱么。”转身进了后厨。

  小达子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道:“老许,刚刚醒来没见你,去哪儿了?”

  昏暗的灯火照的老许脸色忽明忽暗,随口道:“上了趟茅厕。”呼的一口气将油灯吹灭,市侩的老脸没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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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厨内还是杂乱不堪,厨子老姜挽着裤腿,箕踞在地上,端着一个大海碗,剩饭剩菜搅和在一起,用竹筷呼噜呼噜的往嘴里扒着。

  “一个个贼眉鼠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人迷冷着脸快步走了进来,将粗木案子上的杂物一一整理齐整,也不看他自顾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老娘的家当早晚让你们吃干净了,吃完了麻利地干活。”

  老姜扒饭的动作不停,随着咀嚼沾满了饭粒的胡须抖了抖,嘴角莫名其妙的泛起了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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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房门,面上一直带笑的罗胖子脸色冷了下来,转回身来到床榻前,掀开铺盖,里面藏着一件黑色夜行衣,手腕一翻,一柄巴掌大的弯刀已然拿在手里。

  弯刀形如新月,薄如蝉翼,罗胖子伸出中指在刀锋上轻轻一抹,一滴鲜血从刀身滴落。

  将割破的中指含在嘴里,淡淡的咸腥味道使得罗胖子面上满是陶醉之色……

  第四十九章、螳螂捕蝉

  翌日,草尖丛叶的晨露还在滚滑溜动,林木间倏地窜起一群姿态轻盈的海鸟,向着海上现出的一丝鱼肚白远逸而去,寂静了一夜的蓬莱客栈顿时又恢复了生气喧嚣。

  “丁兄早啊,昨夜休憩的可好?”罗胖子起得倒早,据了一张桌子,见到下楼的丁寿和长今打招呼。

  “托福,还算不错。”丁寿拱手笑着回应,心中却暗骂,跟你们这一帮子牛鬼蛇神住在一起,睡觉都睁了一只眼睛,休息好才怪了。

  小达子麻利地用干布抹净一张桌子,请丁寿入座,笑着问道:“客官,早饭用点什么?”

  丁寿转目四顾,疑惑道:“怎么那几位都没起么?”

  “几位大师在房里用餐,老许已经给送过去了。”小达子又用眼神向冯梦雄的房间瞥了一眼,低声道:“那位凶神恶煞的客官不让人打搅。”

  轻哦了一声,丁寿暗道这只大水牛倒是警醒。

  丁寿待再打听几句,忽听店外一阵马嘶,随后两个头戴黑毡帽,身穿红袄的军汉大步走了进来,一个络腮胡喊道:“店家!有活人没有,过来支应着。”

  小达子忙舍了丁寿,小跑着迎了上去,堆着笑脸道:“二位军爷,打尖还是住店?”

  “大清早的住你娘的店,把外面的马喂了,给爷们沏壶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