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依然是那般价钱,但看着商铺里种类琳琅满目,不识货的倒是会认为是寻常物了,在经过一个酒楼时,那二楼立起的台子上,还有不少衣着软红薄纱的女子做着飞天的姿势,正是西域胡旋舞……夜色袭人,薛昭看得目不暇接,左右脚步停顿下,便走到附近的铺子里去试试新近的钗饰或是看那些大家所题的扇面,一个男子去看这些东西,总是奇怪的,但这人既是个女子,这店家生意哪一个不是照做,薛昭买东西很是开心,所以脚下的速度更加慢了。
话说那三个尾随之人隐在酒楼的旗招子下面,正在商议着什么。
“大哥,那个,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啊,不然这时候早就应该回客栈了,看这时辰,天都快白了,一路上都得不了空,怎么下手?”
“做这种事要耐心,怕什么,她一个小姑娘能混到什么时候,迟早是要回去的,实在不行,到了客栈下手也是可行的。”
“我就怕她是在故意耍我们。”
“耍?这敦煌城,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要是开罪了我们哥几个,她也不要活路了。”为首的人,长相十分凶神恶煞,脸上几道横肉,臂上也有火钳烙印的纹身,看样子也是个练家子,脑子也还算灵光。只要是在敦煌城有认识的人哪个不是第一时间就去见的,这小姑娘一来就是逛寺庙,孤身一人,那实打实的就是孤身一人。从薛昭一入住客栈就打了她主意的醉鬼头子想的很好。
当然,薛昭想的更好。她逛了不少铺子,钱袋子拎在手里颇有重量,一锭银子出手,为难摊主找零就花了不少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吉大利,今天开坑,这是存稿箱君,谢谢。
第2章第二章
天知道她买了多少东西,中间又给出了多少银子。不够,再拿一锭,够了还多,那就再买一点。一圈铺子逛完,薛昭手里多了个包袱,里面都是东西,可钱袋子还是鼓鼓的。原来薛昭这次出门是一左一右,挂了两个钱袋子。远处看见的醉鬼们,可是心疼不已,已经是把薛昭的钱当做是自己的钱了。
这么会花钱,应该也不是什么高门的子弟,顶多只是个暴发的富户吧。到时候就是杀了也没事,想到这,一行人心下又轻松了不少。
几盏茶后,看着天色,心想着遛人也差不多了,薛昭也不再逗弄这三人,没有走客栈前门的路,因着那条路人太多,要为抢匪创造抢劫的条件,她专挑了客栈的侧门那条路,树叶落在地面上都没什么被踩踏过的痕迹,应是罕有人来的,看着靠侧门的泔水桶,好像也明白了这是为什么,而且为了抢匪不犹豫,她还往侧门的那一条小巷子里面多走了两步。也就在她视线所见正是死路的时候,三人散开,拉长的影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嘿……”
人才一出声,薛昭先前还在右手的包袱迅速换到了左手,右手一摸,一把折扇在手,便是一转身,将那个先行开口的匪徒头敲了一下,檀木制的扇骨,打起人来,还真是疼的,尤其薛昭还用了两分内劲,人腾腾腾的就往后退,再左敲一下,右敲一下,其声沉闷,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薛昭嘴角一弯,右脚先踢了左边,拐过一个弧线,才又踢了右边,最后一个顶膝,最先被薛昭敲头的那个醉鬼便是捂着自己的腹部,半跪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薛昭扇子打了一下左手,目视三人:“还不快走?”
平淡无奇的面孔,偏偏有一双威严的凤目,三个人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下,当下可真是生了怯意,但一想到自己这边三个男子,此番竟是打不过一个女子,焉有这般道理?相视一眼,重整了旗鼓,也便是要看了时机再上。薛昭见此,叹了口气,这回不再用敲的了,而是运用剑式,直直地刺来刺去,内力裹在折扇之上,带起一道劲风,只听得刺啦的几声,三个人除了腰带一下的衣物还算完整些,上半身尽皆褴褛。
“还要继续?”薛昭又用扇子拍了一下手。
这样的场景其实是很需要氛围的,施施然的薛昭在这三人的存托下,如同世外高人一般。只不过这时,于墙头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嗤笑。可薛昭循声望去,所见并没有人。看了眼已心生退意的三个醉鬼,略一踌躇,便一脚踏墙,用了轻功,即跃上了那墙头,她左望又望,对于那一声嗤笑始终是耿耿于怀,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近处墙头,远处屋檐,可还是没见着人,薛昭便觉脚下有一道劲风袭来,其人之武功比她高出几筹,不可力敌,她一个倒栽葱,头朝下坠落,便是见着了这声嗤笑的主人,蓝衣?她猛地想起了昨日遇见的那少年的护卫们,好像也是身着蓝衣,看样式无差,也应是了,忽闻墙下低声语,那藤萝架子深处,一间草亭,少年正在左右手互弈,一子方落:“侍剑,不可伤人。”侍剑应是这名蓝衣的名字。
其声如断冰切雪,十分清冷,但细听之下,却又如温玉一般,使人心生亲近之意,薛昭正要因此给这少年加上几分印象分的,但她还是忘了少年昨日是如何怒视她的。
随后,声音再降两度:“擒下他,再论此君踩我墙头之罪。”
卫绾一子方落,薛昭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侍剑的攻势便到了她面前。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她踩的墙头再怎么说也应该是客栈的,跟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薛昭再好的性子,被这一剑刺来也忍不住要发火了,剑招是实打实的要取她性命,虽是朝廷边境,但这样草芥人命,说实话,薛昭也是第一次见。而且,说好的不伤人呢?
她拼着折扇被一剑斩断的后果,奋力从侍剑的攻击圈子里跳了出来,三两步,急急地便往卫绾的方向跑去,包袱里买多了的折扇多得是,还怕多坏两把的?笑话。一把折扇向身后丢去,薛昭的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正打了个侍剑正着,侍剑被这一耽搁,也是晚了好几步,转眼间,薛昭便到了卫绾面前,再一扇持柄击出,卫绾头也不抬,一只手还执着棋子,一只手便提了棋盒往上,正是将薛昭的攻击拦了下来,薛昭一愣,怎么这人也练过武功?果然人不可貌相。却见卫绾执棋的那只手已经放下了棋子,握上了薛昭的扇柄,薛昭唯恐有什么变故,忙松了手,连退两步。
卫绾将棋盒按原样摆好,然后两手缓缓展开扇面,看着那扇面上的题字,好像是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轻启朱唇,便笑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是苏大家的词。可写此词者不得其中三昧,徒有其形,只能从这字中看出落寞,并无多少豪气可言,但今日恰好上元佳节,就以江海寄余生为题,猜一灯谜,可行?”
本以为是个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