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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作品:风水师搞事簿|作者:泰达魔王|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9 01:29:56|下载:风水师搞事簿TXT下载
  放开罗盘,刑嵘还是好端端的人样。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听不出生气或嘲笑,反而有点嘉许的意味:“初生牛犊不怕虎,挺好。”

  费夷吾满心以为他是吹牛,碰了壁却发现那牛吹得像模像样,有点不知所措,复问道:“你真的是警察吗?”

  刑嵘看看她,又看看十步外一边收拾手机残骸一边投来审视的流光,一口烟气喷出,答非所问道:“小青年,要学会急流勇退。”

  费夷吾:“什么?”

  “啊,门怎么开了。”门外传来年轻警察小魏高亢的声音,“师父、师父!”

  “我在。”刑嵘应声,用点着的烟把费夷吾往后熏,“带你朋友走吧,这事儿别掺和了。你朋友,”他明显停顿了一下,“……不太适合参与这种事。”

  后有流光,再后有年轻警察,费夷吾警钟长鸣,好在刑嵘没多讲,从上衣口袋抽出张名片,“先走,有事儿打我电话。”

  费夷吾没想到一个小时不到她就拨通了刑嵘的电话。

  那时候她跟流光已经回到店里,有警察接手,小老百姓没必要多管闲事。不过流光对古月月三句话的视频仍存有疑问,一路上都在和费夷吾讨论。

  但费夷吾有老警察的指示,她骨子里缺少的好奇心都被乖巧代替了。刑嵘说别掺和,她就打定主意听从人民警察不动摇。

  所以,即便流光主动提起种种疑点,她也想方设法地岔开话题:“妖怪动不动千万年的寿命,打起架来不应该是堪比史诗大片的吗?”

  流光摇摇头,想起刑嵘炸她手机的轻而易举,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看走眼,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那老头无论是人是妖,抑或其他身份,都不会很简单。

  电影里把妖怪打架渲染得风沙四起、乌云蔽日,实际上呼吸之间一方就已经被另一方吞得渣滓不剩,徒余空气。

  刑嵘警告的意图很明显,但他对费夷吾青眼相待的态度也很明显。他指派小魏去找物管的短短十分钟里,每一个动作都很有指向性。

  先自表身份,再带她们“意外”进玉小七家,对费夷吾的提点,有意让她们发现视频,对自己的警告,还有跟费夷吾的悄悄话。

  海城玄界……

  怎么一夜之间就处处风满楼了呢?

  “老板。”费夷吾等了半天,没等到流光的下文,以为她也对此事失去兴趣,眼珠子一转,提出了咖啡馆最合适不过的请求,“我想喝咖啡。”

  流光心不在焉地给费夷吾泡花魁。

  前段时间她换了咖啡豆供应商,十五明确表达很喜欢她泡的花魁,说是热的时候有玫瑰花茶的香,凉下来则变成酒心巧克力。她自己都无法体会出如此丰沛的韵味,可见十五的舌头有多敏感。

  唔……

  大概是心里的苦涩实在太浓厚,连带在咖啡里体现出来。

  费夷吾喝了一口眉头便拧成毛毛虫,苦着脸三口两口喝完。

  流光越过工作台看她往嘴巴里填了块糖,心想:要是心眼也有这么敏感就好了。

  费夷吾总觉得今天这咖啡馆里少了很多东西,客人没客人,咖啡也不像咖啡,一抬头,撞上了流光尚未收回去的视线。

  流光不退,光明正大地看她。

  “……”

  得,什么都瞒不过越老板。

  费夷吾蔫蔫儿地从双人木桌卡位移到工作台,犹犹豫豫道:“刑警官……让我别管这事儿,说你……参与这事儿不好。”

  她怕流光误会似的急急道:“我连你门都没开,不可能去跟别人打听你消息的。放心吧老板。”

  流光托着发晕的脑袋去了屏风后。

  那时候,两个人仍没发现小黑失踪。

  “我……”

  费夷吾犹豫了下,跟过去。

  “每个人都有故事,你没问过我的过去,我也礼尚往来,这样不好吗?”

  驴唇不对马嘴。

  “十五。”流光闭上眼,等那段眩晕感慢慢过去,问道,“你不觉得我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吗?”

  “觉得。”费夷吾老老实实点头。

  流光生出希望:“那你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好奇。”费夷吾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脑袋快垂到膝盖上,“可是我怕搞清楚为什么之后,你就不再对我不一样了。”

  血气上涌。

  流光屏了至少三秒呼吸,然后俯身接近费夷吾:“我喜欢你。”

  费夷吾答得很自然:“我也喜欢你。”

  流光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扶正费夷吾的肩膀:“我说的喜欢是——”

  这时费夷吾脑海灵光一闪,终于想起这店里少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小黑!”

  没有回应。

  费夷吾一下子慌了神。

  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再次攫取了流光的神智,她揉着额角,取出本克里希那穆提的《生命之书》,想了想,又取下罗素的《幸福之路》,听费夷吾“噔噔噔”在咖啡馆的各个角落寻找那只闹妖的蠃鱼。

  八分钟后,费夷吾说:“我回家看看。”

  流光懒懒说:“好。”

  二十分钟后,费夷吾说:“家里也没有。”

  她急得眼泪都飚出来,流光却没有力气去安抚她。

  十五胆小、理解力不尽人意,但在面对不可知的危险时仍会以自己为先,可她为什么就不能在关键时候等一等,听自己说话呢?

  脑子里的眩晕感变成针扎般的刺痛,流光把自己缩进沙发里,听着她打电话:“邢警官,我、我家的小黑……不、蠃鱼,找不到……对,是……”

  这电话,时间真长啊。

  失去意识前,流光模模糊糊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嗯。

  这几章视角切换会比较多(

  ☆、044:心跳如鼓

  “费费你真牛。我都快忘了阿越脑子有毛病。”

  这是流光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每个字拆开了看; 横竖撇捺都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语不气死人、不休。

  费费叹了口气。

  绵长压抑; 尾巴拐了道摇摇晃晃的弯; 听起来像是哭过,或者快哭了。

  “真的哦; 快一年都没发过。”

  她怎么还不闭嘴。

  流光动动手指,声音从左边传来; 光感在右边。前额还有些痛; 说不上是余震未消还是被蔚蔚气的。

  呼叫按钮在右手食指下; 流光闭着眼睛做了几次尝试,暂时还没力气揿下按钮。

  脑海中浮现出神农架那片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

  跟妈妈种田的小姑娘无忧无虑。

  下河摸鱼的小渔女挑肥拣瘦。

  背经文的小道姑咿咿呀呀。

  拿存粮喂鸟的小傻瓜肚子咕咕叫。

  解救不明生物的小笨蛋根本没想过会不会被牠一口吞掉。

  三百七十七天; 始终模糊不清的面貌在铃声响起的那天清晰呈现。

  那都是……十五。

  门外; 蔚蔚仍在用话语同时刺激两个人:“说嘛,你怎么做到的,我要学习学习。”

  费夷吾抽噎了下:“我没、没做什么。”

  急救人员冲进咖啡馆时她才发现流光陷入昏迷。

  两名训练有素的护工用担架把越老板抬到一辆改装过的救护车上; 实施了急救措施后,以最快速度赶到东郊的疗养中心。

  不知出于何缘故; 他们带上了费夷吾。

  疗养中心是座三层小楼; 方圆两公里小树林和绿草地; 南阳台往外看,草地和树林的分界线上有一畔珍珠般的湖泊。

  慈眉善目的老阿姨看她六神无主,主动提起这地方是专门为小老板建的,好久没外人来,话里话外感谢她照看小老板。

  小老板自然是流光。

  费夷吾想问她更多信息; 带她来的急救人员打断了她们:病人情况尚不稳定,不要大声喧哗。

  她只能揣着一肚子疑问,背对风景如画的小湖泊为流光祈求太上老君保佑。

  期间邢警官发来两条短信,一说蠃鱼失踪已记录在案;二让她好好照顾病人。

  费夷吾脑子一片空白,根本记不起她什么时候跟邢嵘说过流光出事了。

  蔚蔚四个小时后从临市赶回来,上来就问她用了什么法子让越老板破了功。

  那四个小时是人生中最为漫长的四个小时。

  蔚蔚一来,整个疗养中心的气氛就变了。

  变得让人很有暴力倾向。

  费夷吾脸色越涨越红,蔚蔚悬崖勒马,赶在她动手打人前给嘴巴拉上拉链。

  “流光……”费夷吾指指脑袋,“怎么回事?”

  蔚蔚凉凉道:“有个肿瘤,别担心,不是绝症。”

  ……

  都肿瘤了怎么可能不担心。

  费夷吾对室友的人品产生极大怀疑,联系之前的话,她甚想撇清室友关系。

  “你问医生,真没关系。”蔚蔚欲进还退,“平心静气好好休养,凭阿越的条件活过平均寿命不成问题。”

  敢情不是长在你脑袋。

  费夷吾很生气。

  她从没有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愤怒情绪,不单单是对蔚蔚。她不知道怎么化解这种怨愤,正好蔚蔚张口讨打,她咬牙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蔚蔚做出防卫的姿势:“喂,又不是我把人气晕的,你别那么看我,怪吓人的。”

  费夷吾一拳头打在墙上。

  蔚蔚吓了一跳,亡羊补牢道:“你别太自责,阿越这是老毛病,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放着集团不管,去开养生咖啡馆。”

  费夷吾想到咖啡馆书架上那两排快被翻烂的养生书籍。

  原来如此。

  “哎,真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蔚蔚消停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

  “我……”

  刚想说不知道的费夷吾猛然想起邢嵘那意有所指的提醒,他肯定是看出流光身体不好才让她们回去的。

  费夷吾揉揉鼻子,化愤怒为自责。

  初次见面,老警察就看出苗头,而自己跟流光相处这么久,竟然对此毫无察觉。

  早知道流光身有隐疾,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她跟着自己到处乱跑。

  费夷吾眼眶一红,但马上把眼泪咽回去。

  太没用了。

  “都怪我。”

  “阿越有私人医疗团队,24小时监测她的体态特征。”蔚蔚深谙打一巴掌喂颗甜枣的磨人术,又安慰道,“她没跟你说过吗?”

  费夷吾抱头靠墙蹲。

  指关节溢出血迹。

  流光说过的吧。

  只是她一直没用心听。

  流光都把钥匙亲手交给她了,而她却坚守着那是隐私,不可以随意翻看。

  她到底在跟自己较什么劲儿?

  明明那么想了解的一个人,答案都送她面前了,她却视而不见。

  她在怕什么?

  ——我说的喜欢是……

  费夷吾用力揉眼睛。

  “费费。”蔚蔚也蹲下来,“没事的,祸害遗千年。指不定阿越现在就在里面等你哭鼻子呢。”

  “流光才没你这么坏。”费夷吾闷闷地说,“你绝对是长生不老那一卦的。”

  蔚蔚笑着推了她一把。

  病房里,流光牵动嘴角,揿下呼叫键。

  医生先进去摆弄了一阵仪器,说“可以了”,费夷吾才轻手轻脚地进去,忍着没把眼泪流出来。

  生病的是流光,犯错的是她。她实在没资格哭哭啼啼。

  “来。”流光向费夷吾招手,看到蔚蔚也跟进来,她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你滚。”

  “我可是丢下大客户一路超速赶过来的,你就这态度?”蔚蔚快把嘴角咧到耳根,“你快把紧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