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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作品:蓝色妖姬|作者:公主站记|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0 17:09:04|下载:蓝色妖姬TXT下载
  “宝珠,我不知道你的意思。”警长额头慢慢地沁出细汗,急得直搓手,结结巴巴地蹦出一句:“我不、不喜欢。”

  “可你为啥要惹她伤心?骂她不懂廉耻,以正人君子的面目来教训她?竟然把她送给你的戒指丢掉……”

  宝珠滔滔不绝地说着,东方鸿飞深舒口气,知道了吕小娟的用心良苦,不仅把醍醐旅社的艳事掩过,而且把自己说成个鄙夷、轻蔑她的人。细推断,言辞肯定激烈,在消除宝珠的疑虑同时,也引起忿忿不平。他心里暗暗感激,对小娟产生一种怜悯之情。

  “你把那镯子给我。”宝珠不侧脸地伸过手来。

  “宝珠,你……”警长不敢执拗,掏出手铜递到她手里。

  宝珠凝视并慢慢抚摸手镯,深深地叹口气说:“鸿飞,有件事算我求你了,你若不应允,我就把镯子摔得粉碎,咱们的缘份也算没了。”

  “你说吧,我答应了。”

  “不问啥事,就答应得这么爽快?”

  “只要咱俩结成夫妻。”

  “鸿飞,你知道我的心。”她面颊泛起红潮,眼睛内的寒冰渐渐化成一泓春水,嗫嗫半天,话语才清晰起来,“娟姐的身世很苦,我嫁你后,她孤零零的很凄惨。

  我尽管年岁比她小,但自幼凡事都让着她。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是女人,我看得出来。你俩到底有没有……那事,我也能猜想得出……她一提起你,眼神都变了,变得像做姑娘时一样。娟姐自结识你,像换了个人,风流性儿没了……我不忍……

  你若不嫌弃她,就娶她……“”不,不!“警长急得热汗淋漓,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半晌才说:”宝珠,我爱的是你!“

  宝珠一张俏脸如绽开的桃花,情不自禁地抓过警长的手,把镯子塞给他,激动地说:“我还没说完,瞧把你吓的?”柔情脉脉地膘他一眼,“我是想以后,咱们同去南方……懂吗?”

  东方鸿飞望着她那副妩媚、娇羞的神态,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忘情地亲吻起来,宝珠任凭他爱抚一番,说:“这只是我想的,还没有和她商量呢。”

  (bsp;午饭后,吕小娟兴冲冲地回来了,把皮箱往炕上一撂,擦着汗说:“累死我了,不过,累死也没人心疼。”笑着打开皮箱,将一个包裹扔给东方鸿飞,说:“这是你那套,小地方买不到好的,穿个新图吉利吧。你快换去,我得打扮新娘子啦!”

  警长不敢抬头望她,带着窘相解开包裹,里面是崭新的春绸长衫、薄呢子礼帽,还有内服、亵衣、袜子等物。他机械地说:“有劳娟姐了。”提着包裹,逃窜似地走了。小娟在后面嚷,“麻利点儿,别误了拜堂!”

  小娟把宝珠按在梳妆盒前,说:“妹子,姐姐给你‘开脸’。

  梳头。“她用一根麻线浸湿去绞宝珠鬓额的汗毛。又轻涂香粉。

  胭脂、口红,持黛笔将秀眉描得细长。把红绒的凤花插在新梳的头上。她望镜中的宝珠,感叹地说:“我妹妹是瑶池仙子、嫦娥,西施也比不上你。瞧这脸蛋,嫩得能捏出水儿……”宝珠强抑住心里泛起的甘甜的狂澜,屏心静气地由她摆布,一声不吭地听她赞叹。渐渐地,那声调有些颤抖,颈项感到滴落下的泪珠。她扭过身,握住小娟的手,动情地说,“姐姐,你别难过。我和他说过了,你别生气。”

  “你说啥了?”

  “他也要娶你。”

  “别胡说。”小娟笑着打她一下,说:“我是为姐妹分离难受,咱们做女人的,就得有这天。鸿飞是个好人,你嫁他姐姐放心。你太孩子气了,哪有拿姐姐送礼的?

  再说,我已经有人了。“”是谁?“宝珠瞪大眼睛问。

  “孙狗儿。”

  “怎么是他?”宝珠很惊讶,知道小娟绝不会看中其貌不扬的孙狗儿。

  “还是那句话,经鸿飞的开导,我明白了,女人得让人看得起。这几年,自张蜀起,我交过不少漂亮的小白脸,可哪个是真心爱我?我知道孙狗儿的心,他一直不敢说出来。人虽丑些,可他心眼不错。”

  宝珠望着她一本正经的神色,很难判断那番话是否出自真心,一时无语。小娟又忙碌起来,给宝珠穿上鲜红的内衣,外套梅红镶金牙儿的锦缎短祆,下面是拖地的蓝百褶裙,又让她登上大红绣鞋,说:“姑奶奶的脚大,我跑遍了滦县城。你都想不到我在哪买的。人家戏班子刚订做的,是男旦穿的。”

  蓝宝珠本来美貌逸群,经悉心打扮,更加鲜丽夺目,象株映在朝阳下的奇葩。

  小娟看了半晌,戏谑地说:“妹子洞房一坐,鸿飞只看半眼就醉了,得妹子扶他上床。”又悄声说:“妹子,端着点儿,多让他出点洋相,可别像村头那模样,鹦鹉般地……”

  “娟姐,你……‘宝珠臊得捂住脸。

  “唉,妹子,十几年我看错了你,误解成你是冷面冷肠,可却是个真正的痴种、真正的侠骨柔肠。苍天有眼啊!”说着,摘下脖子上的白金项圈,伤感地说:“这项圈不干净,可戴到你身上就干净了。”她用手帕反复地擦着,“这算姐姐送你的结婚礼物,想我姐妹一场,以后天高地远,也许再难相会了,戴着它会想起我。”

  两行热泪流了下来。见宝珠含泪接过项圈戴好,又笑着说:“你有了正果,要早些给人家生个大胖小子。”

  “娟姐。”宝珠力图使气氛轻松些,改变话题:“那张画,你收藏好啦?”

  “你没见我是从树上跳下来的?我想把它卖掉,换些枪支弹药,再拉起杆子来。”

  “你打算卖给谁?”

  “北京的洋人多得是,这是真宝,他们是肯出大价钱的。”

  宝珠点着头,沉吟半晌说:“可我不想让你去惹张作霖,那是以卵击石。你卖了钱,和孙狗儿立个家业多好?”提到孙狗儿时,小娟突变得黯然神伤,宝珠立刻断定出她刚才说嫁其人的话是违心说的,说:“你先别回去,咱们合计一下,一同去南方。前些日子,我新得手个高翠雕成的珍宝‘五龙盘珠’,本是酬谢鸿飞的,他不要,我摔碎了,眼下被母亲收着,待我要过来,给孙狗儿他们送去,做以后干买卖的底钱吧。”

  “别,那算是老娘的东西了。钱,我还有些,亏待不了弟兄们。”

  “咱俩这点积蓄够干啥的?鸿飞要继承叔父的财产,总不能让弟兄们喝西北风去。”

  “孙狗儿为扩充实力,钱花光了,又不能轻易‘上道’。这张画还是卖掉好。”

  小娟说完,感到口渴,想到外屋去喝水,一撩门帘,正看到宋王氏往头上戴花,笑着说:“我看看闺女去。”

  小娟说:“老娘,等福贵哥一回来,咱就开始大典。”

  “福贵去买酒菜,也该回来了。”

  谁想,宋福贵遇到了麻领事:他撞上了刘十牌的手下,有人是认识他的,忙在县城内走街串巷,使出拉车的脚力,好不容易才甩掉尾巴。不敢久留,只得空手狼狈跑回。他唯恐说出实情让众人担忧,于婚礼不利,只好说在城内把钱丢了。宋王氏责怪他是不中用的废物,宝珠和小娟都说:随便吃些,家常便饭,更有情趣……

  (bsp;宋王氏拉着宝珠的手,把自己戴着的那只蓝玉镯褪下,套进她的手腕,百感交集地说:“孩子,这本是你生母刘雯翠的遗物,现在是物归原主了。你妈在黄泉下也欢喜呢。”

  宝珠跪在地上,说:“我有三个母亲,眼下就您健在,女儿愿您长寿,以后我寸步不离您身边,孝敬您老。”又站起来,对福贵鞠了一躬,说:“哥哥,小时候你是最疼我的。兄妹之情,宝珠终身不忘。”

  福贵咧嘴憨笑,说:“妹子,我是粗人,说不出细话,就盼你和东方先生白头偕老,恩恩爱爱地过日于。等有了小外甥,我用洋车拉着他满街跑去;车上插着糖堆儿。”

  大家都笑起来。小娟说:“你这个大舅子甭想拉车了,就等着享福吧。”

  东方鸿飞认了岳母,拜了福贵和小娟,然后说:“咱们就喝几杯水酒吧。婚事办得仓促、草率,委屈了宝珠,过些时候一定重办。”

  小绢戏谑地斜他一眼,说:“谁叫你俩这么着急呢。”说着,举起酒杯:“都不是外人,一家子,喝两杯喜酒,就送你们入洞房吧。”

  ……洞房内只点燃着半截红蜡,把小屋照成深黄色,使氤氲喜气的天地变得窄小和神秘。床上铺着一床素雅、干净的被褥,小娟在里面特意放了一块白缎子,并悄声告诉宝珠用场,羞得宝珠不敢始头,倚坐在床角一直无语。

  小娟望着两位新人,说着调笑的话,心情却很沉重。不想也不敢去看床上共眠的衾,并头的枕。宋王氏端来茶水和干鲜果品,笑着说:“都是一家子,也闹不起来。福贵,别光让小娟唱独角戏,把你耍贫嘴的本事拿出来,逗大伙笑笑。”

  闷葫芦似的福贵本来揣有心事,被母亲一催,横着心说:“我看,你俩早点歇着吧,明天最好远走高飞。”

  “嗯。‘冻方鸿飞站了起来,感到弦外之音,问,”福贵,你心里有事?“

  “他丢了钱,正心里别扭啦。”宋王氏说。

  “你见到谁啦!”宝珠抬起头问。

  福贵说:“我在滦县看到了刘十牌手下的人,不知他们认得我不。我跑了回来,钱没丢。”

  “你没看错?”警长问。

  “绝对错不了。”

  东方鸿飞蹙起眉峰,沉思:刘十牌必是为着《八骏图》而来,是自己露了行踪,还是宝珠、小娟被抓住了端倪。问:“小娟,你来时没有人跟着吗?”

  小娟想了想说:“没有。”宝珠也摇着头。

  宋王氏看着三个人面色沉重,说:“够他们查访两天的。除了东方老爷子那里,村里人都不知我和福贵的真实名姓,以为是远亲。过了三天,咱们一起走。福贵,你到外面遛遛去,看看有没有犯疑的人。”

  福贵走了。东方鸿飞在猜测刘十牌是如何知道宝珠、小娟在滦县的?假若不通过唐山的叔父,很难跟踪到滦县,更不知道小小的祝村。稳稳神思说:“宝珠和小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刘十牌那伙瞎猫是跟不上的。就是跟上,他们在滦县,咱们在祝村,这条眼线也断了。”

  “鸿飞,”宝珠投过亲切的目光,然后两眼又变得寒气逼人,说:“他们来了,不容你动手。”

  “宝珠,你小看我了。”警长冷笑两声,突然又拍腿喊“糟”,说:“假如他们到了祝村,咱们就露出了山水,那天,我不是在村头打过枪吗?村里有认识我的人。小娟,那东西要放好了。”

  “放心,东西不在身边。”小娟说。

  这时,有人叩起院门,未待宋王氏察看,叩门人早走进院内。警长等人忙从窗户看去,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而的乞婆,挽个发黑的竹篮,操着沙哑的嗓音喊:“佛爷、佛奶奶,赏口吃的!”

  “是个要饭的,我去看看。”宋王氏走出屋。

  宝珠和小娟都坐回原处,继续研究对策。小娟的意见是无论如何也要过了“花烛夜”再走,宝珠说:“我倒不是怕别的,只担心妈和哥哥,他们不象咱,能甩手就走。”警长的神思此刻已在窗外。

  院内,宋王氏说:“你要饭就要,哪有推门就进、大呼小叫的。”

  “佛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