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在对面微微皱着眉看他,问:“这是怎么了?搞得跟失恋了一样!”
滕俊大口吐着烟,无所谓的说:“老婆都改嫁了,我还不能醉一醉?”
“姚雨落改嫁了?”真稀奇,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一点风声?
“姚雨落是滕家的媳妇,不是我老婆,关她屁事!”他又把一杯酒灌进去。
“哟,这么说你还没忘当初那个小情人啊?现在你本事这么大,接回来呀?”
滕俊一伸手,就把桌子上的酒瓶之类全划拉到地上,一脸愤怒的说:“你们女人真靠不住,说等一辈子是你们,转眼就改嫁的也是你们!还跟我谈什么忘不忘啊?我现在这样最好,多爽多自在,谁也别跟我扯其他的!”
白露笑,“来,谁给你们俊哥唱个伤心太平洋!”
“我伤个屁心,现在我开心着呢,明天我就要看滕子龙给我表演必须啦,必须交钱,必须求我,必须听我的——”他一翻身把旁边女人压在身下,包房里很快传出夸张的*声。
白露毫不避讳的继续在旁边吸烟喝酒,叹了口气说:“好男人又死一个,可惜了。”
半夜一点多,滕俊的车停在自家别墅门口,两个跟他同样满身酒气的女人架着他进楼,一进门就开始吵吵嚷嚷,*浪叫,滕妈妈堵上耳朵,根本不出屋。
可是不一会儿,二楼就传来姚雨落要命的哭骂声,媳妇怀着孕呢,她实在不放心,叹着气下床出来。
滕妈妈一出屋,就见媳妇正在楼梯上拼死的拽滕俊。滕俊眼睛喝的都是红的,哪还会有什么理智,吓得她大叫:“雨落,你快下来,别跟他动手。”说着自己也要上楼。
“我不!不许那两个脏女人睡我的床!”
滕俊不耐烦的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再碰我一下试试?”
“小俊!你这个混蛋,雨落她怀孕了,你可别伤着她!”
跟滕俊一起回来的那两个女人大笑,“怀孕了?我们也怀孕了,今天晚上刚怀上的,是不是啊?”说着就在滕俊脸上亲了一口。
滕俊跟着她俩笑,姚雨落疯了,冲上来就给那个女人一记耳光。女人挨了打也疯了,抬腿就是一脚,她居高临下呢,姚雨落受力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滕妈*一声惨叫让滕俊的酒醒了几分,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上一秒的事情都不大记得。
姚雨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到滕妈妈哆哆嗦嗦去扶她时,血就从她的睡裙里殷了出来,像一朵慢慢绽放的血色玫瑰,在地板上开出大朵的花。
正文 哀莫大于心死
当血从姚雨落的身*出时,滕俊彻底的吓醒了。他三两步冲到楼下,看到她已经昏了过去。
“快叫救护车!“滕妈妈吓的腿都软了。
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到!滕俊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冲着楼上的女人吼:“去开车!”
噩梦并没有到此为止,而是一个接着一个。这边姚雨落刚被推进急救室,那边家里保姆打来电话,被吵醒的滕子凤来到客厅,一见满地的鲜血,当场吓的犯了心脏病,紧随着儿媳妇也被推去急救了。
深夜的医院一片沉寂,急救室门口,滕俊和妈妈隔着走廊站着。滕俊看了妈妈一眼,她双目失神的呆望着门口,肩膀还在抖。
“妈——”
“你滚远点。”滕妈妈一句也不想听儿子说。
滕俊倚住墙重重呼了一口气,他是混蛋,他把姚雨落伤的太重,他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可是她怎么会怀孕,她为什么要怀孕呢!
滕俊咬牙站直了身子,浑身无力的向楼梯口走去。他留在这里是多余的,就算他们醒过来,也没有人想看见他。
明天就是给滕子龙的最后期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血从姚雨落身*出,听见医生说孩子保不住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无聊了。从离开夏萌的那一刻起到此时此刻,回想这几百个*夜夜,每时每分每秒都空虚的毫无意义,完全可以像垃圾一样从生命中丢掉。
可是丢不掉,逝去的日子永远不会回来,消失的感情也没有办法弥补,一个人浑浑噩噩把灵魂脏的不堪入目,到最后只剩下疲惫不堪的落寞。
他累了,筋疲力尽,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
滕俊在医院花坛旁的长椅上躺倒天亮。天亮时他浑身酸痛的爬起来,头昏脑胀向楼里走去。
姚雨落已经脱险,滕子凤还在高危病房特别看护。滕妈妈顶不住睡在雨落病房的空床上,佣人在床边醒着。
滕俊开门的声音把姚雨落弄醒了,佣人见她一睁眼,吓的赶紧站起身,竟是一副准备拉架的架势。她的担心实在多余,两个人都是战败后的重伤员,哪还有力气继续打。
“我要离婚。”姚雨落并不看他,眼睛望着病房上空说。
“等你出院。”滕俊竟然答应了。
他的爽快终于让姚雨落把视线挪过来,可是滕俊并不想多说什么,只和她对视了一秒,就又转身离开了病房。
滕子凤的高危病房跟普通病房隔着两个楼层。滕俊从姚雨落病房出来,不放心又上了五楼。
特护区不许人随便进,他跟值班护士解释说自己是病人的儿子,那个漂亮的护士小姐看他的眼神就很有内容。滕俊被她欲言又止的眼神搞的很不爽,不过因为她是个女人,也不愿计较。
到了滕子凤病房门口,刚想推门,一个高个子大夫疲惫的走出来,看见他之后略露不耐烦,还没开口,滕俊抢在他前面说“我是病人的儿子,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儿子?”医生可比那个小护士直白的多,他的语气终于把滕俊给激怒了。
“怎么,傻子就生不出正常的儿子么?你是不是有点太不懂礼貌!”这是对医生,他的火气已经很含蓄。
那位医生年龄和滕俊相仿,三十出头也正是年轻气盛,加上值了一晚上夜班气儿正不顺,不屑的嘲笑着说:“你问一个医生这样的问题,不仅没礼貌,还非常的好笑!”
“你什么意思?”滕俊伸手拦住要走的他。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你是养子就解释清楚,他的男*都没有发育,你从哪来的?”
滕俊近于崩溃的表情让这个多事的医生略露不安,他以为矛盾只是出在解释不清上,可是看样子,面前的笨蛋还真把里面的傻子当亲爹了!
正文 下一个春天
滕子龙如果能够允许一个外姓男人留在滕家,他滕俊甘愿从此对他百依百顺。
为什么从小一有人说叔侄相像他婶婶就拉下脸,原来不是嫌他卑微染了自家清白,活到三十三岁滕俊才明白这其中明晃晃的道理,那么之前呢,他那副小丑嘴脸不知被多少人嚼在嘴里,就连夏萌那通电话里说自家人斗只会被人笑,现在想想似乎都饱含深意。
可是他竟然不知道,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真相!见不得人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是傻子爹还是叔叔爹,全都一样,给他的都是卑*的血。
滕俊从医院里出来,忽然发觉头顶的太阳特别的大,一轮一轮向他逼近,仿佛要预兆什么似的充满玄机。
他开车离开,不知从哪一刻起意识开始恍惚,头脑里一阵一阵的空白,行为都变成了本能。他本能就把车开到了世贸国际,曾经人影繁忙的三层办公楼现在空旷萧条着,门口的牌子已经摘了,楼梯口的指示牌还在,小小的一行字:蒂奇(国际)服饰集团,远的恍若隔世,一直退到记忆里。
然后是北苑花园,破旧的小区似乎比两年前更陈旧,那栋公寓的四楼窗户飘着新洗的衣裳,可惜没有一件他熟悉。
他在一处常去的餐厅给夏萌打了电话,拨的是上次她打来的号码,关机,总比空号好。他也关了机。
小心翼翼试图绕开回家的路,在把这座城市留有回忆的地方一处处都重温了一遍后,他还是刷开了中央公馆3005的房门。
很久不来了,因为这里的痛最深。人如果没有记忆就会幸福的多,许多人与其说死于感情,倒不如说死于回忆。就比如这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能想起一个故事片段,每一个片段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滕俊是由于双腿发软支不住身子才倒在床上的,他闭上眼睛想起有许多事情未完,该跟妈妈嘱咐几句,该跟姚雨落把婚离了,该告诉滕子龙提防斑虎,该再找找夏萌,那个号码如果真要查,能够查到城市吧?可是他太累了,无力再做任何一件,也不想听见谁哭谁挽留谁解释,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睡掉所有的烂痛,再醒时会是新的一生。
……
夏萌一共遇见过滕俊两次。一次是在夜总会门口,他的身影一晃而过;一次是在几个小时后,他喝的酩酊大醉被坐台小姐扶出来。
如果她还想见他的话,只要每晚都来夜总会,应该不难见到。可她不想见,她害怕变成了这样的滕俊,并愧疚自责的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夏萌想起滕妈妈曾经警告她的话,滕俊终于为了她失去了一切,他的事业,他和睦的家庭,甚至是他的理想。
她在躲过了那一年之后忍不住回到这座城市,抱着欢喜重逢的愿望,没想却看到一个堕落了的恋人。所以她不敢再走进他的生活了,痛下狠心撒谎说自己已经结婚,希望他能放弃从前,开始新的生活。
至于她,可以一直这样默默守在暗处,直到上帝愿意安排他们再见面。
……
中央公馆有几套公寓要出租。
销售部经理正在向意向客户做产品介绍——“我们是国际5a甲级商住两用高端大厦,拥有国际领先的智能化系统、安保系统、危险预警系统……”
中央控制室,某一系统的警报声大作,值班人员处乱不惊的去控制台查看,最近电梯老出问题,警报响的太频繁,他都麻木不仁了。
这次不是电梯,是燃气预警。值班员兴奋了一下,终于遇到点新花样。一个电话打到保安处,查3005室疑似煤气泄漏。接电话的保安是大厦的老员工了,皱着眉说:“3005有人啊,我刚才看见滕先生上去。”
“那你赶快让服务台打个电话。”
“白痴啊,露气儿不能打电话!”
“那怎么办?”
“敲门!打申请要钥匙!”
正文 像厌恶你一样
夏萌租的房子就在中央公馆斜对面,那座与市中心繁华极不搭调、近年就要拆除的老楼。房租依然贵的吓人,可她还是咬牙付了,因为能够看见中央公馆——她曾经的家。
救护车呼啸着停在中央公馆的门口,彼时夏萌正坐在窗前闲翻杂志,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好不热闹,有人冲进大厦,不一会儿抬着人冲出来。最近股市起伏,是不是有人心脏受不了刺激?
夏萌眼睁睁看着救护车开走了,低下头继续翻杂志,一个多小时之后,肚子饿,下楼去买快餐,路过中央公馆的大门口,正好一个保安站在外面,于是她就顺便多事的问了一句——“刚才怎么了?”
“有人自杀。”
还真是自杀。
“几楼的?”
保安有些不耐烦的看她,要不是谅她长得养眼,他才懒得搭理。
“3005,怎么,小妹你认识啊?”
…………
夏萌一路不停的撞人,进了医院就更夸张了,把一个小护士手里的托盘都撞飞,整个人像一个刹不住闸的小型摩托车。
最后一个牺牲在她飞撞之下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这次她撞的最重,连自己都疼的蹲到地上,可那个男人却认为她是装的,冷冷的说:“夏小姐,站起来吧。”
冤家是会路窄的,可窄到连走路都撞上,那也有点太窄了。
夏萌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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