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光影声效，没有什么震慑人心的能量暴发。面对迎面而来的天龙破灭剑，那属于天界的力量宛如遇到阳光的积雪，迅速消融。
【不过是杀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怎么就有这样解不开的心结了？】
话语间，天地变换，欧阳已经不是躺在雪地之中看着天空，而是坐在一张餐桌前，坐在一间小餐馆里，身前放着一杯酒，正在和某人喝酒。
这里的某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川。
“那些是无辜的人，他们因我而死……”
【所以了，他们死了又如何了？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他们不该死的！”拍案而起，欧阳怒视着对面坐着的欧阳川。
下一刻，欧阳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回来了，身为一个九州人的感情回来了。
【他们怎么就不该死了？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的生死薄上写的什么？】三根手指拿着酒杯，欧阳川面带笑意地回到。
“……但他们是因我而死，因为我到这里了，他们才会死。”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你我都生活于天地之间，如何能避开命运的安排？哪怕是掌握着命运力量的蕾米莉亚，也无法完全躲避命运对自己的安排。除非你成为世界境。】欧阳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是啊，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可是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世界发展走向的永恒境，哪怕世界想要抹杀你也需要付出不小代价的，尤其是那些世界意识没有觉醒的世界。】放下酒杯，欧阳川扭头环视这间充满客人的小餐馆，【所以世界给你安排的命运只是一种缘份，命运的节点之上，你如何选择更加重要。】
“选择更加符合世界想法的……行动吗？”
拿手指点了点欧阳，欧阳川拿过欧阳面前的酒杯，端至自己嘴边，【非也，选择更加符合自己心境的行动即可，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了。】
“你让我选择你那样的过法？！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欧阳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厌恶。
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好的规矩应当被遵守，应该被那些拥有着打破规则的存在维护。
【哈哈，自己过得开心就自己过得开心。这无关守序、无关善恶，只与自己的想法有关。】将酒杯中的酒喝完，欧阳川拿过桌上的酒壶，为两个酒杯倒上酒。
将手中的那一杯递到欧阳面前，当欧阳川的手缩回之时，桌面上的菜肴统统消失。
【过去的我不想遵守规矩，为了那个目的我可以做任何事情。而现在，已经没有那个目的束缚着你，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破坏规则也好，遵守秩序也好，都随你。】端起酒杯，欧阳川等着欧阳举起自己的酒杯。
“你……是谁？”
欧阳没有举起自己的酒杯，有些迟疑地看着对面的欧阳川。
【我就是你啊。】欧阳川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酒杯，欧阳感到周围安静的可怕。原本嘈杂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小餐馆已经不知所踪，自己正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之中，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对着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在这里侃侃而谈。
欧阳拿起酒杯刚想喝下，坐在对面的欧阳川却突然开口了。
【信我一句话，总有一天，当你受够了规则的束缚，你会变成我的。】
“也许吧。”微笑着喝下酒，欧阳倒转酒杯，底朝天，示意自己喝完了。
笑着摇了摇头，欧阳川一口饮尽杯中酒。
对面的欧阳川站起身，张开双臂，身体渐渐化为光点消散。原本被束缚于欧阳川体内的杀气喷涌而出，化为一条黑龙扑向欧阳。
坐在原地没有动，欧阳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匕横斩，接着将匕首钉在桌面上，同时将黑龙死死钉在桌面。
黑龙消失之时，天地再一次变换，这一次依然没有回到真实的雪地之中。
那些欧阳川消散的光点凝聚成一本书，于半空中掉落于欧阳面前的桌面上，书只有封皮，没有标题。这是欧阳的记忆之书，存储着欧阳所有的记忆。
将目光从记忆之书上移开，欧阳看向桌面上那柄匕首。
黑色杀气形成的黑龙化为黑烟，被匕首吸收，而吸收了黑烟的匕首也在不断变化。
黑气消散之时，这把匕首也终于定型。此时的它已经不再是匕首，而是一柄黑金长枪。
抽出钉在桌面的黑金长枪，欧阳倒提长枪走向此处房间的房门。
这是欧阳的心剑——杀意之枪。很普通的心剑，凝聚难度仅高于七种情绪心剑。
走出精神小屋，欧阳的意识回归现实，他的手中还拿着那柄黑金长枪。
心剑即已形成，天龙变也将开始。
这个时候，欧阳有两个选择，是寻得一处居所，静坐于地，等待天龙变完成，还是继续自己的旅行，让天龙变缓慢有序地进行。
第76章 青牛妖
蜕变成天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欧阳没有必要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等着身体与灵魂完成蜕变。
现在这个时候，欧阳这一趟外出旅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这并不防碍欧阳继续完成旅行，继续看看这九州的大好河山。
收起手中的黑金长枪，欧阳维持着低空悬浮的姿态，快速飞向永州南方的翼州。反正永州大部分地区都是雪原，唯有赤红雪原与其他地方有较大差别，完全可以忽略永州的其他地方。
翼州大部分区域都是草原，适合放牧，畜养牲畜，逐水草而居。所以在仙盟存在的前提前，翼州基本上成为九州地区最大的牲畜提供商，提供各色牛羊，甚至一些特殊的动物。
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拉动青妖牛车的青牛妖，它们不是妖兽，而是妖族。
当年仙盟斩杀妖皇，诛尽天妖国群妖，身为妖皇护卫与死忠的一位青牛大妖愤怒地攻击了东天庭的仙人，被仙人斩杀当场。然而斩杀青牛大妖只是一个开始，为了惩戒青牛大妖这样的妖皇死忠，青牛大妖的族人被仙人们联手施下诅咒。
正是这份诅咒让青牛妖一族从正常的妖族弱化为只有低下智力的妖族，族内传承无法继承，实力更是一落千丈，沦为人族餐盘中最美的美味，最后变成和普通牛羊一样被人类畜养的牲畜。
人族这么做也不是大发善心，只不过是为了保留一份美味佳肴，毕竟妖族数量稀少，而人族数量众多，哪怕当初青牛妖一族数量繁多也被人族吃得只能保护起来。
青牛妖一族无法诞生强者，再上传承已经完全断绝，就算妖族团结起来救下大量的青牛妖，也无法帮助这一族成长起来。更何况妖族内部也不团结，不会突破人类包围去救助被畜养的青牛妖。
同时这些青牛妖被人族驯化，也觉得当前的生活不错，只需要注意别表现得太过异常被人类宰掉。
这些年来，也许妖族不太清楚，可仙盟的修真者已经探明，当年仙人施下的诅咒已经变弱，青妖牛一族中已经开始诞生高智力的存在。
对于这些可以重新修炼起来，振作青牛妖一族的存在，仙盟有规定，那就是杀无敕。
作为仙盟当中最大的两处青牛妖饲养中心，全仙盟半数以上的青牛妖都饲养在翼州这片大草原之上，而且和荆州集中饲养的模式不同，翼州的青牛妖多为散养，基本上每一个部落中都会养着一些青牛妖。
普通牛羊用于生存，而青牛妖则用于卖钱，以及交纳税赋。
但是青牛妖一直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出现智力超群的青牛妖后，这头青牛妖便只能杀掉。万一被逃掉一只，王家的金鹰王帐便会惩戒这个部落，轻则罚没牛羊，重则直接抹除。
当然抹除部落并不是将部落的人杀干净，而是将部落拆散融入别的部落当中，不过当前部落的首领就不可能流入其他部落，会被金鹰王帐扣留，做上数年苦活累活才能离开。
至于那些进入其他部落的人受到排挤怎么办，这可不是王家会考虑的问题。
所以翼州大草原上一直有一个传统，每当需要宰杀青牛妖之时，便是一个部落庆祝之日。
“……其实这也是苦中做乐啊。”对于这样的事情，欧阳如此评价到。
现在欧阳已经进入翼州，并且遇到一队独自旅行的富家子弟，可惜这一队富家子弟富是富，但是并非修真世家，自身资质不好，又不肯下苦功修炼。纵然家里拿出大量的材料用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境界也卡在筑基境初期，连个中期都过不去。
本来他们雇佣两位筑基境后期的修真者保护自己，可惜其中一位因为门派有事，退还了部分酬劳，抽身离开。
对于这一队在草原上寻找“欢庆”部落的美食客们，一位保护者和两位保护者的差别不大，他们在这片大草原上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有实力的妖族，至于妖兽嘛……为了草原的安宁，王家的金鹰王帐对草原的清扫力度是九州之中最高的。
可是当欧阳遇到这一队富家子弟的时候，他们遇上了危险。
那位筑基境后期的修真者和一头青妖牛打得难分难解，甚至那头青妖牛还占据上风，要不了多久便可将这位修真者打败。同时因为青妖牛的存在，一些隐藏起来的妖兽钻出地表，向着这队富家子弟围拢上来。
修真者被青妖牛缠住，这些富家子弟除了应对这群妖兽，还得护着一位穿着牧民服饰的小姑娘。
眼看就有一位富家子弟要命丧蛇妖兽之口，欧阳直接一把元气光剑斩杀所有妖兽，顺带将那头青妖牛给斩首。
欧阳如此轻松写意地杀掉这群妖兽外加青妖牛，这位筑基修士虽不忿，却也没说什么。
结果让欧阳没想到的是，杀掉青妖牛，解决了这群人的危险，却引来那位牧民小姑娘的仇视。
“哞哞！”哭喊着挣开周围人的阻拦，牧民小姑娘扑到无头的青妖牛尸之上。
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让人忍不住心疼她起来。
然而那小姑娘下一秒就跑向欧阳，对着欧阳又是吐口水，又是拳打脚踢，嘴里嚷嚷着什么“你还我的哞哞！”。
欧阳很尴尬，他不可能对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只能任由她对自己这不痛不痒的捶打。
反倒是那群富家子弟当中有人走向欧阳，简单向欧阳讲述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剩下的人则围到那青牛妖尸体旁边，讨论着要不要将之剥皮烧烤，料理一番，反正杀也杀了，不吃了就浪费了，再说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是来吃原汁原味的青牛妖烧烤的。
听完讲述，欧阳大概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小姑娘和部落中饲养的这头名叫哞哞的青牛妖关系不错，一人一牛之前有着深厚的感情，而这头哞哞的青牛妖是属于高智力类型，属于必须杀掉的对像。
本来有小姑娘的隐瞒，哞哞还不至于被宰掉端上餐桌，然而这种事情终究是会穿帮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小姑娘放走了哞哞，准备和这头青牛妖浪迹天涯，毕竟部落中不会有人愿意听小姑娘的话，善待这头青牛妖，尽管它表现得很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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