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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阅读

作品:一剑破天娇|作者:924145154|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17:23:46|下载:一剑破天娇TXT下载
  「锵」,她长剑无故发出声悠长的大震。不,她劈落的长剑下被震开尺光景。柳凤娇蓦然惊,身形不觉后退了步,目光抬,发出妖冶的声冷笑,问道:“是何方高人,在跟奴家开玩笑”就在她话声堪堪出口,只听「嘶」的声,道人影从左首颗大树上飞落下来,正好落到柳凤娇的前面。

  柳凤娇目光注,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个身穿蓝布衣裙,头发花白老婆子。她心里自然明白,这老婆子刚才只点出指,就把自己长剑震歪了寻尺光景,虽说那是自己毫无防备,此人身功力,至少和自己不相伯仲了。她目光瞟,口中轻「唷」了声,笑道:“这位大娘来得可真不巧,奴家正想结果这小丫头性命,大娘就点出了这指,看来大娘是想从奴家剑下救人了。”

  花白头发老婆子沉声道:“柳凤娇,你既知道老身是救人来的,你就该留下她走了。”

  “大娘这话倒挺新鲜。”柳凤娇格格娇笑,笑得她个苗条人影花枝乱颤,边笑边道:“你大娘知道奴家是谁,就该知道奴家要做的事,从不作兴半途收手的了。”

  花白头发老婆子哼道:“你是要和老身动手”

  柳凤娇道:“难不成就凭大娘这指,就把奴家唬倒了么”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笑道:“柳凤娇,告诉你,今晚你要出手,只怕是沾不到便宜的,依老身相劝,你还是识相些自己退走的好。”

  柳凤娇心中暗自怔,她是何等人,对方的口气,她岂会听不出来,双水淋淋的桃花眼,朝老婆子溜,妖声说道:“这么说,你大娘好像还有帮手在后面呢。”

  只听个娇脆的声音在身后接口道:“不错,就在你后面。”柳凤娇这惊非同小可,以她的武功,人家欺到身后,自己居然无所觉忙向斜旋出,回头看去,欺到自己身后的竟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女,手中持着柄白光吞吐的长剑,双目盯注着自己,大有出手之意。

  就在柳凤娇这身形飘动之际,忽然发现自己左右两边也各有个持剑的少女,远远逼近过来。柳凤娇自然看得出这三个少女武功全都不弱,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对面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子了,这三人大概是她的门下。如果那老婆子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她这三个徒弟,自己非吃亏不可。

  “唷。”柳凤娇又娇笑了声道:“大娘这三个高足,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行走江湖,可不知要颠倒煞多少少年郎呢。”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冷的道:“她们并非老身门下。”这话听得柳凤娇又是怔,这三个少女如果是她徒弟,武功自然较差,如果不是她的徒弟,又和她同来,那么这三个少女的武功就得再估高两成了。

  “好。”柳凤娇是个心计极深的人,她衡量今天自己确实不易得手,口中就说了个「好」字,眼角撩,说道:“奴家今晚就卖你大娘个面子,但大娘也总得报个万儿给奴家听听吧”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冷的道:“紫衣帮护法绝户指沈大娘,够了吧”

  柳凤娇目光转,问道:“这三位姑娘呢”

  站在她身后手持镇江剑的少女冷笑道:“我叫霍碧云。”霍碧云,就是凌干青的结义兄弟毕云秋,其实她叫毕秋云。

  左边个少女道:“我叫沈若华。”她是沈大娘的女儿。

  右边个少女接口道:“我叫田玉燕。”田玉燕就是田中玉了。

  柳凤娇眼波溜霍碧云和田玉燕,娇笑道:“奴家想起来了,你们个是霍帮主的千金,个是龙在田的女儿,卓绝的徒弟,果然大有来头,这位大概是沈大娘的掌珠了,奴家有幸,今晚下就认识了四位女中俊俏,咱们后会有期,奴家走啦。”她果然下收起了长剑,转过身俏生生朝大路上行去。

  这女人当真称得上代尤物,这几步路就走得腰肢轻扭,烟视媚行,把三位姑娘家看得呆呆出神,心里想着:她走路的姿势真是美妙。沈若华哼道:“这柳凤娇果然妖艳得很。”

  毕秋云道:“她这几步路走得很迷人。”沈大娘笑道:“你们都不知道她的来历,才会这么说法,知道她的来历,就见怪不怪了。”

  沈若华问道:“娘,她是什么来历呢”沈大娘道:“她这几步路,走的正是「天魔步法」,她是防咱们追袭,才施展这种步法的。”她只说步法,却把柳凤娇的来历岔了开去。那是因为眼前这三位姑娘,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若是无意中说出触犯柳凤娇师父的话来,岂非徒惹麻烦之事

  田玉燕问道:“大娘说她怕咱们追袭,才施展这种步法来的,难道施展这步法,就不怕咱们追袭了么”

  沈大娘含笑道:“她这种步法,你看来她好像笔直行去,但她身子轻轻扭动,你只要逼近她身后,她立可转换步法。这是从种舞蹈中变化出来的,就算你多几个人围住她,她也可以从包围中飘然闪出,再多的人也围不住她。”

  她边说话,边已经走近管秋霜身边,俯下身去,探看了回,说道:“管姑娘可能中了她的迷香,才昏迷不醒的,霍姑娘,你身边有没有带着本帮的「飞龙解迷丹」”

  毕秋云道:“有。”

  沈大娘道:“这就快给她闻些,看看能不能解”毕秋云答应声,伸手从怀中取出个小小的紫铜扁壶,拔开瓶口开关,凑着管秋霜鼻孔,两个指头轻轻捏,就有小撮药末吹入鼻孔,她在管秋霜两个鼻孔都吹了药末,才把小药壶收起。

  「飞龙解迷丹」,专解江湖迷药,药末吹入管秋霜鼻孔,管秋霜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但人却依然并末醒转。沈大娘双眉微蹙,说道:“这就奇了,管姑娘怎么会不醒的呢”

  沈若华道:“娘,我们先把她抱回去再说咯。”

  “唔。”沈大娘点点头道:“还是娘来。”她伸手抄起管秋霜身子,说道:“咱们走吧。”当先举步行去。三位姑娘紧跟她身后就走。不多会,来至处茅屋,沈大娘把管秋霜放到左厢张木床上。

  沈若华随手点起了灯,说道:“娘,管姑娘怎么还没醒呢”

  毕秋云口中「哦」了声,说道:“她可能中了弹指毒粉。”她伸手从身边革囊中,下摸出四五个小药瓶来,就着灯光,仔细看了阵,才取下其中个小瓷瓶,笑道:“就是这个了。”

  沈若华问道:“霍姐姐,你这些药瓶从那里来的这不是本帮的药呀。”

  毕秋云笑了笑道:“我这是捡来的。”说着,打开药瓶,倾出少许药粉,擦到管秋霜的鼻孔之中。管秋霜打了两个喷嚏,霍地睁开眼来。毕秋云笑道:“我的解药灵不灵”

  管秋霜目光转动,口中「咦」了声,翻身坐起,望望沈大娘等四人,竟然个也不认识,不觉奇道:“小女子是大娘救来的么”

  沈大娘含笑道:“管姑娘是不是全好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管秋霜道:“我已经完全好了,哦,大娘是”

  毕秋云含笑道:“我们见过面,管姑娘大概想不起来了”

  管秋霜望着她,迟疑的道:“姐姐好像有些面熟,只是”

  毕秋云含笑道:“就是在管家庄前面,那天晚上,不是令尊管大侠作证,我还不知当年救我娘的,就是令尊管大侠呢。”

  管秋霜哦了声道:“你就是凌大哥结义兄弟毕姑娘”

  毕秋云脸上红,点头道:“我叫毕秋云。”面指着沈大娘道:“这位是敝帮的护法沈大娘,这是沈若华沈姐姐,这也是凌大哥的义弟田中玉,现在该叫田玉燕田妹子了。”

  管秋霜连忙向沈大娘行了礼,接着又向沈若华田玉燕两人点头叫道:“沈姐姐田姐姐。”心中却暗暗嘀咕,原来凌大哥认了这许多妹妹。面问道:“晚辈是沈大娘和三位姐姐救下来的了,不知那柳凤娇呢”

  毕秋云笑道:“她给沈大娘指吓跑了。”

  沈大娘笑道:“霍姑娘别往老身脸上贴金了,说实在,今晚是咱们人多,柳凤娇大概算算她双拳难敌咱们八手,若是老身个人,只怕还不是她对手呢。”

  田玉燕问道:“霍姐姐,你身边怎么会有柳凤娇的解药呢”

  “这也是凑巧得来的。”毕秋云就把月前自己在船上击退黑衣魔女何真真,救出聂小香,凌干青说要把聂小香护送到管家庄去,早晨在处小镇集前面吃豆浆,给自己发现那卖豆浆的老妪在豆浆中使毒,把她捉住了,原来那老妪竟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自己从她身上掏出四五个药瓶,其中有毒药,也有解药,我直留在自己革囊之中,大概说了遍。

  田玉燕笑道:“原来还有这样场事,这么说,那扮老妪的小姑娘,定是柳凤娇的徒弟了。”

  沈若华道:“这样就好,以后遇上柳凤娇,我们不怕她使毒了。”

  管秋霜道:“总算大娘和三位姐姐碰巧,救了我的性命,不然我死在妖妇剑下,我这血海深仇就永远无法报了。”

  沈大娘含笑道:“咱们可不是碰巧遇上的,老身是接到敝帮总坛传令,沿途注意凌相公和管姑娘的行踪,因为二位江湖经验不足,要老身暗中加以保护霍使者奉帮主之命,路跟着二位到瓜州来,和老身才是碰巧遇上的。”

  管秋霜听得心中甚是感动,说道:“我先前怀疑贵帮,出手伤了不少人,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得很。”

  毕秋云道:“这也怪不得管姐姐,换了我,也会怀疑敝帮下的毒手。”

  田玉燕道:“对了,管姐姐毕姐姐,我们四个人,难得在起,我们何不排排年龄看,谁年纪大,谁就是姐姐,谁年纪小,就是妹子,你们说好不好呢”

  毕秋云笑道:“田妹子说得极是,这样叙叙年,以后也好叫了。”

  田玉燕道:“定是我小了,我今年十八,你们呢”管秋霜道:“我十九。”

  毕秋云道:“那还是我大,我二十了。”

  沈若华道:“还有我呢我二十,看来我是你们大姐呢。”

  田玉燕道:“那就这样了,你是大姐,霍姐姐是二姐,管姐姐是三姐,我是四姐。”

  沈若华披披嘴道:“谁叫你四姐姐呢”

  田玉燕咭的笑道:“你们不叫我,我自己叫总可以吧”她忽然哦了声道:“还有凌大哥呢他才大哥,沈姐姐应该叫二姐”

  沈大娘道:“对了,管姑娘,你不是和凌相公路来的么,他到那里去了”

  “不知道。”管秋霜面色很不好,只是冷冷的道:“他到了瓜州,就个人走了。”

  毕秋云看她神色,心中暗暗生疑,问道:“凌大哥会没和你说就走了么”

  沈若华也关切的道:“凌大哥定发现了什么,不愿管姐姐去涉险,所以才个人行动的了。”

  田玉燕急道:“柳凤娇在这里出现,不知凌大哥会不会遇上,若是也被姓柳的妖妇用弹指毒药迷翻,事情就糟了。”

  管秋霜看到她们每个人都「凌大哥」「凌大哥」的,心中暗暗忖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如果知道聂小香有了身孕,现在他又和黑衣魔女好了,不把你们气死才怪。”

  沈大娘旁观者清,她看管秋霜听她们提到「凌大哥」,神,正即是邪,邪即是正,天底下那有什么邪正连我佛如来都看不准,明明是个屠夫,但放下屠刀,立地可以成佛,没放下刀是屠夫,放下了就是佛了,你看得准么哈哈哈哈。”刚好店伙端来了两个大豌冷冻的莲子羹。

  疯和尚双手端过,低头就喝,面连声说着「好」。凌干青被他说得呆,你说他疯,这话却也很有道理,面点头道:“大师说得极是。”

  疯和尚放下大碗,瞪着眼睛道:“我告诉过你,我们是朋友了,莫叫我大师,叫我疯和尚。”

  凌干青道:“疯和尚,我们既是朋友,这件事,你就得答应。”

  疯和尚问道:“你说是什么事”

  凌干青道:“重阳五老峰有个约会,姜老夫子请你定要去参加。”

  “不不。”疯和尚连连摇了手道:“不成,会无好会,宴无好宴,我疯和尚生从不参加宴会。”他抓起个包子,又道:“我再告诉你,我疯和尚的朋友,除了你,都是小孩子,你道为了什么”

  凌干青道:“在下不知道。”

  “嘻嘻。”疯和尚望着他笑,说道:“小孩子好,大人不好,我刚交了你这个朋友,就你要我去参加什么五老峰之会,这会我是绝不去的。”

  凌干青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和他捉谜藏,又请他吃豆沙包,说起重阳之会,他就口拒绝了,时不由里大为焦急。三封密函,要找三个,如今第个就碰了钉子,这该怎么办心里这急,立时想起姜老夫子密柬后面写的那行字「我佛有灵,救救黄莺儿」。

  想到这里,就双手合掌,口中低低的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但愿我佛有灵,救救黄莺儿。”

  疯和尚刚刚把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听了凌干青的话,连嚼都来不及,口吞了下去,急急问道:“你说什么”

  凌干青看他脸上副急模样,心中不禁动,知道姜老夫子这句话已经生了效力,这说道:“在下是说,要我佛有灵”

  疯和尚道:“刚才说的,下面还有句呢。”

  凌干青道:“在下是说,你疯和尚如果不肯去,那只有请我佛保佑了。”他故意不提「黄莺儿」三字。

  疯和尚急得搔头挖耳的:“你说去救救什么人”

  凌干青道:“自然去救救黄莺儿了。”

  疯和尚急急问道:“她在那里”

  凌干青道:“这个在下也不知道,只怕要去问姜老夫子才会知道。”

  疯和尚虎的站了起来,问道:“那酸秀才在那里”他口中的酸秀才,自然是指姜老夫子了。

  凌干青道:“你且坐下来再说。”

  疯和尚道:“你快说,酸秀才究竟在那里,我这就找他去。”

  凌干青道:“姜老夫子行踪不定,现在只怕很难找得到他。”

  疯和尚道:“那怎么办”

  凌干青道:“只有重阳那天,他老人家定会到五老峰去,你只有到五老峰去找他,才找得到。”

  疯和尚听得连连点头道:“好,好,我疯和尚定去。”

  凌干青心中大喜,姜老夫子这句话,果然比什么都灵,但他不敢笑,只是说道:“疯和尚,你答应去了,说了可不能反悔。”

  疯和尚道:“我疯和尚说出来的话,从没不算数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勾勾手。”说着,果然伸出双小手指来,要和凌干青勾手指。

  凌干青知道他童心未泯,欣然道:“勾过手指,就不会赖了。”也伸出小手指去,和他勾了勾。

  疯和尚道:“我疯和尚是个急性子的人,没找到酸秀才问问清楚,我怎么还吃得下我真恨不得今天就是重九呢”

  凌干青道:“那就这样好了,我在这家店里存上十两银子,你想到要吃包子,就到这里来吃好了。”

  “好极了。”疯和尚听得大为高兴,说道:“你真是我疯和尚的好朋友,咱们这朋友是交定了,好了,咱们走吧。”

  凌干青要店伙结了帐,另外取出锭十两银子,存在柜上,交代掌柜,以后疯和尚来吃包子,慢慢的结帐。那掌柜连声应是,送着两人走出店门。

  疯和尚问道:“咱们既是朋友了,你叫什么名字,总该告诉我了。”

  凌干青道:“在下叫凌干青。”

  “凌干青。”疯和尚点着头笑道:“我记住了。”

  离开少室北麓,凌干青心头感到十分轻松,三件密柬,第件总算顺利完成了。他牵着马匹,走了段路,心里急着拆看姜老夫子第二号密柬,要自己去找什么人这就在路旁方大石上坐了下来,探怀取出第二事情密函,撕开封口,抽出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去华山借太白剑」。

  凌干青看得又是怔,姜老夫子在第密柬上,还有地址人名,这第二号密柬上,只有这七个字,华山,虽是地址,但偌大的华山,找谁去借太白剑呢其实,这是他江湖阅历不深,才会有些疑问。只要是老江湖,谁不知道太白剑是华山派镇山之宝,借太白剑,自然是找华山派掌门人商子畏了。

  凌干青反过信笺,仔细看了,后面也没有像第号密柬注着小字,心想:既然姜老夫子要自己到华山去,那就赶到华山再说。当下把信笺随手围,在掌心搓了两搓,化成纸屑,才站起身,跨上马鞍,路往西赶去。

  华阴,是个不大出名的小城,但它却是登华山的必经之站。华阴城里,客店却不少,那是专为游华山的旅客憩足的,你要去游华山,客店里可以给你找向道,领着你游完全山。凌干青在街上找到家叫太华客店的门前下马,便有名店伙迎了上来,陪笑问道:“客官要落店,小店房间清静,招待周到”

  凌干青没待他说完,就把缰绳交给了他,说道:“我要间清静的上房。”

  那店伙接过马匹,连声应「是」,面抬着手道:“客官请进。”

  门口又有名伙计迎了出来,先前的店伙忙道:“这位客官要间清静的上房。”门口店伙接着陪笑道:“客官请随小的来。”

  他领着凌干青直入店堂,穿过前进,来至后院,打开房门,说道:“客官这间可好”

  凌干青跨入房去,面点头道:“就是这间好了。”

  那店伙匆匆退出,会工夫,就送来了洗脸水,接着又沏了壶茶送上,面含笑问道:“客官是游山来的”

  凌干青这路上已经打听到了些,华山,是华山派的发祥地,姜老夫子密柬上「去华山借太白剑」,自然是找华山派借剑来的了。这就向店伙问道:“在下不是游山来的,只是想请问声,不知伙计知不知道华山派在华山什么地方”他这问,可问对人了,这太华客店,正是华山派开设的。

  华山派在江湖上名列四大剑派,也是九大门派之,华山派开设太华客店,原是为了接待武林朋友前来华山的接待站,由华山派掌门人下五弟子戴良规主持。只要是武林同道,到了华阴,说得出门派来历,无不竭诚接待,但凌干青总究出道时日尚浅,和江湖九大门派中人,也没有交往,连最起码的常识,华山派在华山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句话,就证明他不是江湖九大门派中人。

  江湖上,尤其是九大门派,门户之见极深,九大门派向以名门正派自居,只要不在九大门派中的人,就会被视作不是正派中人。凌干青说者无心,店伙可听出来了,连忙陪着笑道:“这个小的也不大清楚,你老且稍事休息,小的去问问掌柜,不知是不是知道。”

  这话凌干青当然不疑有他,点头道:“那就麻烦伙计,给我打听下。”伙计又连声应是,退了出去。凌干青也并不在意,倒了杯茶,缓缓喝着。

  过没多久,只见那店伙引着个中年汉子走到门口,陪笑道:“客官,咱们掌柜的看你老了。”

  凌干青慌忙站起,抱抱拳道:“这个在下如何敢当”

  那中年汉子穿着件蓝布长衫,双手抱着拳,跨进房门,陪笑道:“在下陆文彬,还没请教客官尊姓大名。”他双手抱拳,却是华山派的种敬客手势,如果是同道中人,就是该在还礼的手势中,表明自己门派来历。

  凌干青不在九大门派之中,也不是九大门派以外的门派中人,是以并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些礼数,只是含笑道:“在下敝姓凌,草字干青,陆掌柜请坐。”

  陆文彬见他不懂江湖规矩,心中先已有了几分轻视,口中说道:“幸会,幸会。”

  两人落座之后,陆文彬道:“在下刚才听伙计说起,客官询问华山派的去处,不知有何贵干”

  凌干青含笑道:“是的,在下远来华山,是拜见华山派掌门人来的,掌柜是不是知道华山派在什么地方”

  陆文彬道:“华山派在华山云台峰,客官和华山派可有渊源”

  凌干青道:“不瞒掌柜说,在下初入江湖,和华山派并无渊源可言。”

  陆文彬心中暗暗冷笑,果然只是个初出道的稚儿,口气倒是不小,要见咱们师祖,面淡淡笑道:“客官远道而来,求见华山派掌门人,总有事吧”

  凌干青不知对方来历,个客店的掌柜,他自然不好直说,这就含笑道:“在下求见掌门人,只是为了点私事。”私事,别人就不好问了。他口气顿,接着道:“在下要跟掌柜请教,华派掌门人姓名,不知掌柜是否知道”陆文彬听得可笑,你来找师祖,却连师祖的姓名都不知道,岂不荒唐

  华山派掌门人姓商,天下尽人皆知,他自然不能说不知道,这就淡淡的道:“华山派掌门人姓商,至于他老人家的名号,在下就不知道了。”

  凌干青抱抱拳道:“多承指教。”

  陆文彬站起身道:“客官好说,客官明日上山,可要找个人作向导么”

  凌干青道:“在下从未去过华山,有个向导,那是最好不过了。”

  陆文彬辞出之后,天色已近黄昏,店伙又在门口现身,陪着笑道:“客官晚餐,要上街去吃还是要前面送来小店前面的太华楼,和小店是个东家的,坐位宽敞,酒菜更是华阴城里数数二,客官去赏光过次,就保证满意。”

  凌干青含笑道:“好吧。”当下就站起身,出了房门,来至前进,太华客店大门右首道楼梯上去,就是太华楼了。

  凌干青上得楼来,只觉打通了三间门面,占地相当宽广,此时差不多已是上灯时分,楼上座头,也有了四五成光景。名堂官看到凌干青,急忙上来招呼,把他领到了靠窗的张桌子落座,送上茶水,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凌干青道:“你要厨下做几式拿手的菜来就好。”

  那堂官又道:“客官要喝什么酒”

  凌干青道:“来花雕就好。”

  堂官退去之后,凌干青举起茶盅,轻轻喝着,面打量楼上食客,大半都是商卖人,也有两桌上,坐的镖头类武人,大家都在高谈阔论,人虽不多,却也有般酒楼闹烘烘的气氛。正在打量之际,只见从楼梯走上三个武士装束的人来,堂官带着他们在右首张空桌上落座。

  这三人约莫都在四十左右,身材结实,望而知武功根底大是不弱,他们坐下之后,叫酒叫菜,就忙个不停,大有目中无人的气慨。凌干青也不去理会他们,不多回,堂官送来酒菜,就个人低斟浅酌,吃喝起来。太华楼的厨师手艺的确不凡,做的菜肴色香味俱佳。

  这时邻桌的酒菜也来了,那三人就开始闹起酒来,你碗,我碗的仰着脖子直灌下去。咱们这礼义之帮,就是有这么个习惯,不是好朋友,当然不会坐在桌上,大碗喝酒,但旦喝上了酒,就把你当作仇人,非逼着你喝酒,让你出尽洋相不可。

  这三位仁兄先则你敬来,我敬去,继则变成了赌酒,你喝碗,我也碗,到了后来,个喝了,个不肯喝,另个帮着非要他喝。只听个大着嗓门说道:“你不喝不行,喝酒不作兴赖。”对面个也大着嗓门道:“我已经喝了,你怎么能叫我喝两碗”

  边上个道:“不用说了,要说也等这碗酒喝干了再说。”他拿起酒碗,朝对面个面前送去。

  对面那人伸手格,大声道:“去你的,你自己为什么不喝”这伸手格,连动带碗「呼」的声朝凌干青迎面飞了过来。他这碗酒斟得满满的,虽然经他手掌格,却居然点酒也没溅出来。

  凌干青正好举筷要去夹菜,见酒碗朝自己飞来,就举筷朝酒碗轻轻点,那酒碗又朝对面汉子面前飞了过去。对面那个汉子醉眼迷糊,看酒碗朝他飞去,只当是凌干青掷过来的,目光注,说道:“好哇,他们灌我的酒,你也来插上脚,老子又不认识你。”挥手掌,朝酒碗拍去。

  那酒碗刚刚飞到他面前,经他这掌凌空拍在酒碗上,飞来的酒碗又「呼」的声朝凌干青飞了过去。而且酒碗经他掌力拍,在恰恰要飞到凌干青面前之时,才「拍」的声,碎裂开来,碗酒加上酒碗的无数碎片齐朝凌干青头脸激射而来。

  这下凌干青才发现对方这记掌力,拿捏得极准,他以内力把酒碗反击过来,而且算定了等酒碗飞到中途之时,才会受掌力的击撞而碎裂,这岂不是在找自己碴了但自己却并不认识他们。凌干青朗声笑道:“朋友莫要借酒装疯,祸及邻桌。”左手衣袖轻扬,拂出股内劲,把酒和酒碗的碎片,齐卷出,朝两桌这间的地板上洒落,他身上连点酒都没溅到。

  对面汉子双眼瞪,喝道:“谁说老子借酒装疯是你这小子。”右手抖,把两双竹筷,像离弦之矢,猛向凌干青双目射来。

  这下凌干青不禁有气,微晒道:“朋友你出手倒是毒辣得很。”他依然坐着没动,只是左手微抬,点袖角往上卷出。但听「当」「当」两声,激射而来的两支竹筷,先后钉入酒楼横梁之上,足足钉进去了三分之。

  对面汉子他似乎微微怔,倏地站起,举步朝凌干青走来,口中带着醉笑,说道:“好哇,你小子原来是会家子,那是存心找碴来的了”口中说道,身形扑,双手似手似爪,朝凌干青抓来。

  凌干青双目神光闪动,也倏地站起,朗笑道:“阁下借酒装疯,出手狠毒,方才若非在下把竹筷挡开,双目早就被你戳瞎了,在下还以为你应该知难而退,人却还敢过来逞凶,足见你平日依仗练了几年武功,不知如何鱼肉乡里,今日若不给你点薄惩,你真还不知天高地厚呢。”在他说话之时,那对面汉子已经落指如风,在凌干青身上连点了十几处大岤。

  凌干青依然和他面对面站着,任由他又点又击,若无其事,直等对方发现不对,要待收指后退,才微微笑道:“你点够了么”

  那旁边两个汉子看出情形不对,急忙齐抢身而上,左边个道:“老哥幸勿介意,敝友喝醉酒了。”

  右边个道:“是啊,老哥怎好和喝醉了酒的人般见识”他们不去劝阻对面汉子,却左右出手如电,同时施展擒拿手法,各自手击凌干青的脉腕,手扣住了「巨骨岤」,使他动弹不得。

  对面汉子右手紧握拳头,面露厉笑,哼道:“老子还当你有多厉害,现在你还要狠吗”拳头由下翻起,结结实实的拳,击在凌干青小肚上。

  凌干青被他拳击中小腹,不痛而笑,目光掠三人,点头道:“看来你们三位果然是冲着在下来的了,在下初到贵地,和三位无怨无仇,那好,你们是谁支使来的”话声出口,两手朝前合。

  左右两人各自扣拿着他条手臂,自以为万无失,这下竟然身不由已,随着他手势,撞了过去。两个人不仅撞了个满怀,还「砰」的声,两颗脑袋瓜都撞在了起,痛得「哎哟」声,眼前黑,几乎栽倒,忙不迭往后跃退,但那也是心里想想而已,其实身子动也没动,而且两人都已撞得鼻青眼肿,鼻孔里流出血来。

  对面那个汉子在拳击中凌干青小腹之时,但觉手臂微微震,似乎有人推了他把,他还以为是同伴推的,等他退后了步,便已发现觉右手臂似乎有些麻木不仁,低头看去,自己右手还握拳头,没有放开来,要待放开,五指就像胶住了般,再也放不开来,再细看,拳头好像比平时大了许多,不,手腕关节都已隐现青色,比平时粗胀得多,心头不禁大吃惊。

  凌干青若无其事的回身坐下,拿起酒杯,轻轻喝了口,才道:“朋友出乎毒辣,这只能算是薄礼,这条手臂已被在下震伤,如若十二时辰,不经在下替你解除,只怕会落个终身残废,要在下替你解除,也并不难,只要朋友肯跪下来磕上三个头,说出支使你们前来的人,就可无事。”说完,自顾自举筷夹菜,吃了起来,再也不去理会他们。

  那对面汉子面如呖血,眼中包着红丝,厉声道:“小子,你不用猖狂,自然有人会来收拾你的。”这几句话的工夫,他条右腕和握着的拳头,已经越来越肿,肤色发青,比平常几乎大了倍。

  “那好。”凌干青又喝了口酒,说道:“你们就留在这里陪着我,等他找来吧。”

  刚说到这里,只见太华客店的掌柜陆文彬匆匆从楼梯赶了上来,看到凌干青,连连抱拳道:“在下听说客官和几位酒客,发生误会,特地赶来看看,客官没事吧。”

  凌干青含笑站了起来,说道:“多谢陆掌柜,在下没什么事。”他指三人,说道:“陆掌柜可认识他们么”

  陆文彬看了三人眼道:“在下不认识,只不知三位如何开罪了客官”凌干青让陆掌柜坐下,就把刚才发生之事,详细说了遍。

  陆文彬陪笑道:“客官只是过路之人,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依在下相劝,这原是场小小误会,好在客官并未受伤,就看在下薄面,让他们去吧。”

  “这那是误会,他们三个明明是有人支使,冲着在下来的。”凌干青接着正容道:“就算刚才是误会吧,个练武的人,居然在酒醉之后,出手如此毒辣,幸好在下还略识武学,否则岂不无缘无故被射瞎了双眼,而且另外两个假藉劝架,扣拿住在下双手,由他出手行凶,可见这三人练了身武功,平日鱼肉良民,横行乡里,十足是流氓地痞之流,在下不过薄于警戒,要他们说出主使的人来。”

  陆文彬望望三人,又连连陪笑道:“他们只是酒后闹事,那来的主使,客官初来敝地,和人无怨无仇,更谈不上是冲着客官来的,你就看在下个薄面,让他们走吧。”

  凌干青道:“好,陆掌柜可能另有顾忌,在下就看你老哥的份上,可以放他们回去,但为首这人,出手狠毒,这条右臂,就让他留个记号,恕在下不能替他解除”

  随着话声,就缓缓站起,走到三人身边,也不用手去拍,只是衣袖朝三人拂了拂,沉声道:“今晚凌某看在陆掌柜的份上,便宜了你们,今后如再怙恶不悛,遇上在下,那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说也奇怪,三人经他衣袖拂,本来定着不能动弹的人,岤道都已解开。

  那对面汉子左手抱着肿胀发青的右拳,厉声道:“姓凌的,山不转路转,咱们走着瞧。”

  陆文彬忙道:“你们快些走吧,不能在这里再闹事了。”三人悻悻的下楼而去。

  陆文彬也赶紧随着站起,朝凌干青拱拱手道:“多谢客官手下留情,在下这时候店里正忙着,恕要先走步了。”

  凌干青忙道:“陆掌柜只管请便。”

  酒楼的食客,先前看到三人酒醉闹事,和凌干青坐得较近的,纷纷离席避开,后来看凌干青轻描淡写就把三人制住,听三人口气,好像还会有人赶来,依然逡巡不敢入席,直着陆掌柜出面,凌干青只拂拂衣袖,就解开了三人禁制,这场事总算过去了,才敢回到自己桌上,大家抬头看看梁上钉着的竹筷,更暗暗咋舌不止。

  凌干青却若无其事,吃过了饭,就会帐下楼,回转后进,熄灯就寝。他想到那对面汉子被自己「乙木真气」震闭了手臂岤道,依然口气极硬,似是有恃无恐,说不定夜间会来寻仇,因此只是和衣睡下,连长衫也没脱。宵过去,居然无事,第二天朝,凌干青起身之后,店伙送来脸水,刚盥洗完毕。

  只听掌柜陆文彬的声音在门外道:“凌客官已经起来了么”人也随着到了门口,举步走入。

  凌干青含笑道:“陆掌柜早。”

  陆文彬忙道:“客官早,客官要去华山云台峰,在下已给客官找好个向导,不知客官要何时动身”

  “多谢陆掌柜。”凌干青接着道:“在下此刻就要动身了。”

  “如此就好。”陆文彬道:“那人已在前面店堂等候,客官用过早点,出去的时候,在下再给客官介绍好了。”说完,拱拱手退了出去。

  凌干青匆匆吃过早点,走出店堂,果见名黑瘦汉子独自坐在靠壁的长条凳上,这就走到柜前,会过店帐。陆文彬朝那黑瘦汉子招招手道:“阿土,就是这位客官要到云台峰去了。”

  面朝凌干青陪笑道:“他叫阿土,专门给游客做向导的,连华山山上有几株草,都摸得清清楚楚,为人诚实可靠,陪客官去趟云台峰,只要三钱银子就够了。”

  “没有问题。”凌干青道:“阿土,咱们这就走吧。”阿土面目黧黑,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外就走。

  凌干青觉得这人有些怪,似乎不大喜欢说话,反正是向导咯,他只要把自己领到云台峰就好了。当下也没和他说话,阿土走到前面,他就路跟着他走。阿土脚下相当快捷,那是他整天都在翻山越岭的关系,山路走惯了,走在平地上,自然毫不费力。

  凌干青跟在他身后,当然也毫不费力,你走得再快,也可以从容举步。不大工夫,就出了城,又走了十来里光景,已经到了华山脚下。阿土依然没有开口,领着他朝座道观走去。这座道观建筑伟大宏丽,看去规模不小,直等到走近,凌干青才看清方匾额上写着「云台观」三字。

  阿土脚下没停,穿过观前片平台,似是要朝观中走入。凌干青不由得暗暗攒了下眉,心想:客店掌柜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云台峰,不会说错,那定是阿土听错了才把自己引到云台观来了。这不过是心里转个念头的时间,阿土已经快要走近道观大门。

  凌干青忙道:“阿土,在下是去云台峰。”阿土脚下停,回头道:“没错。”

  凌干青道:“但这时是云台观。”阿土道:“没错。”

  凌干青道:“这是陆掌柜交代你的么”阿土道:“没错。”他连说了四句「没错」。

  凌干青不禁暗暗摇头,陆掌柜怎么给自己找了这样个向导,好像他除了「没错」,不会说第二句话般,面问道:“在下并不是要到云台观来的。”阿土道:“没错。”

  凌干青道:“你快回来,领我到云台峰去。”

  阿土愕愕的道:“到这里来没错。”

  凌干青道:“怎么会没错在下要去云台峰,这里是云台峰么”正说之间,只见名道人从大门中走出,朝凌干青打了个稽首,含笑道:“施主请了,阿土说的并没有错。”

  凌干青听糊涂了,心想:阿土说的没错,难道是自己错了不成这就问道:“道兄此话怎说在下是要到云台峰去。”

  那道人含笑道:“施主如果是游云台峰去的,就不用到敝观来,只是施主是找云台峰华山派去的,所以阿土先把施主领到敝观来了。”找华山派去的,要先到云台观来。

  现在凌干青听懂了,敢情这云台观,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