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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作品:12美人|作者:雨帆|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8 02:31:30|下载:12美人TXT下载
  「告辞了!?到哪里去!?送肉上砧板麽?」李师师粉面煞白,说出的话再也

  不像与白须老先生对话那样文绉绉的,很明显,她的挽留是真诚的。

  燕青心里感激的说∶「李姑娘,你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燕青心中度

  忖着∶『这小小的院落,小小的楼房,一个大男人往哪里躲呢?』燕青在梁山泊众

  好汉中虽然名次较後,但要论摔跤相扑,临机应变,那是少有人及的。进来的时候

  燕青已经看清了形势,所以对李师师的挽留,很有些为难。

  「快!进里间房里,让我为你打扮打扮!」不由燕青分说,李师师拉着燕青就

  往里屋走。

  燕青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闯荡江湖多年,练就一身正气,但至今还从

  没有与任何年轻女子肌肤相接。如在平日,李师师若是拉燕青的手,燕青就顺从地

  跟她走,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事情紧迫,双方都把男女大防之类的古训忘

  到脑後去了。

  一回儿,门外响声∶「李姑娘,该梳洗啦!」丫头海棠是个圆脸长眼的娇小姑

  娘,一脸稚气说明她最多只有十四、五岁。

  「来啦,来啦,我正跟姐姐说话呢!」李师师从里屋出来,还牵着一位模样儿

  清俊的姑娘。不消说,李师师牵着的姑娘,正是燕青改扮的无疑。燕青身子骨本就

  瘦小精悍,无须的面目清俊儒雅,在梁山众好汉中是出类拔萃的,妆扮成好可以说

  是没有什麽破绽。

  「海棠,这位是我乡下的远房姐姐。年成不好,与叔叔卖唱到了京城。不幸叔

  叔泄病去世,她硬是把个脆生生的嗓子哭哑了。唉!天黑里还老远地摸到我这里!」李师师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真正的凄楚样子。

  燕青也逢场作戏,不时抬起长长的衣袖,拭拭眼睛。好在灯不亮,估计海棠看

  不出他的眼里并无泪水。

  「啊!真是可怜凄凄的,┅师师姐姐,大姐还未用饭吧!」其实,海棠年岁虽

  小,但身在青楼,使她比一般人家女孩儿成熟得多。机灵的海棠虽然没有看出燕青

  是个易弁而钗的男子,但来客没见从大门进来,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而且李师师平

  日待人极温柔,姐妹丫头之间都是极融洽的。海棠见李师师这样介绍,知道事关重

  大,也就不好说破。

  「是呢,只顾着说话儿,竟还没请姐姐吃饭。」李师师赶忙吩咐,把酒饭摆到

  楼上来。

  酒饭还没端上楼来,李姥姥倒是急匆勿地显着小脚上楼来了。李姥姥是个年近

  半百的老媪,瘦而矮的个子,没有可以称得上是特色的五官。如果硬要说有什麽特

  色,那就是她的一双微微凹进眼眶里去的小而圆的眼睛,与一般鸨妈一样,随时都

  可以闪出谄媚而又热烈的精光来。

  「哟!我的儿呀,什麽时候来了姊姊妮?」不等李师师回答,李姥姥急匆勿地

  自顾说自己的∶「楼下有四个阔客商,非要见我的儿┅┅」

  「妈妈!我不是说了吗?我今天不接待客人。再说,我远房的姐姐从大老远来

  的呀!」李师师一脸的不高兴,打断李姥姥的话头。

  李姥姥马上不吱声了,但她也没有下楼的意思。只是眼睛打量在燕青身上,似

  乎察觉出燕青身非女人的事实。

  「既然妈妈这般心切,孩儿见他也罢!」见李姥姥不挪步,而且用那难测深浅

  的眼神在燕青身上扫来扫去,李师师怕被看出破绽,就顺水推舟地答应接见李姥姥

  迎进来的客人。

  「我这姐姐是良家女子,妈妈在楼下安顿一下才好。」李师师同意接客,李姥

  姥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再在燕青身上找毛病?她一面叫海棠,一面欢喜孜孜

  地下楼安顿去了。

  李姥姥分明说是有四个客人,可现在海棠带上楼来的,却只有一个。这是怎麽

  回事呢?李师师满腹狐疑地在烛光下打量这位客人。这人年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

  领下是一把修剪得很整齐的胡须,宽圆的脸很有神采,衣帽色彩虽不是那样斑斓,

  但看得出质料都是极上乘的。

  此人雍容而不矜持,华贵而不俗气,潇洒之中透出几分大方。李师师青楼生涯

  见过各色人物,但这样气派的人却少见。李师师的狐疑又增添了几分。

  那人很随便地落了座,客气地对李师师寒喧了几句,自称姓赵名乙。见李师师

  羞怯之中暗藏着狐疑的神色,赵乙表现得更加温文尔雅。他说他是个,生意人,但

  并不忙,可以常常来看李师师,问李师师欢迎不欢迎。

  「客倌初次登门,妾身为您歌一曲吧!」李师师的歌喉琴艺,不说在金钱巷第

  一,就是在东京,也是小有匹敌的。听了李师师柔绵婉约的弹唱,赵乙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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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以手不自觉地和拍相击。

  李师师唱完一曲,赵乙正要击案叫绝,忽然院门外人声鼎沸,院门被擂得隆隆

  作响。一阵隆隆之声过去之後,又似霹雳般一声巨响,厚重的院门倒了下来。随着

  倒下的院门溅起的尘烟,一簇簇飞蝗似的把火把在院中乱窜。

  「守住大门,一个也不准跑!」火把丛中,一个官儿模样的戎装汉子大喊着。

  刹那间,这座东京有名的妓院,被东京殿帅府的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楼下,

  李姥姥、海棠浑身乱抖;楼上,李师师心里砰砰直跳。这栋楼里,不动声色的只有

  两个人°°赵乙和燕青。

  李师师倒不是平白无故地怕什麽官兵,她是担心男扮心装的燕青身陷囫圄。她

  抬头一看赵乙,他正捧着一卷展开的《春笛破石图》看得出神。

  「你们这里出了什麽事?经常这样闹哄哄麽?」见李师师在看他,赵乙不经意

  地问。

  「青楼之地什麽人都可以的。」李师师收敛起流露出的惊忧神色∶「可像这样

  兵呼卒喝的,还不常有。客人稍候,容妾身下楼看看!」

  「妈妈,何事这样喧嚷?」李师师刚走下到楼弟一半,见李姥姥抖颤了地正要

  上楼,就镇静地问∶「我姐姐可吓着了麽?」

  「哎呀!我的儿哟!不知撞了哪家的煞星,殿帅府一大群官兵叫着要拿人呢!」李姥姥急急地说着,往屋中退去∶「你那位姐姐好性子,正蒙着头呼呼地睡呢!」

  院里火把燃得哔剥响,官儿模样的两个人正要往屋里闯。李师师边叫边向院里

  走∶「孙、窦两将军,何故深夜闯入妾家?」。李师师认得这两个人,一个是东京

  里外缉察皇城使窦监,一个是开封府左右二厢捉杀使孙荣,都是要命的煞星。

  「李姑娘,我们缉拿的一名要犯,有人看见他进了这个院子,我们要搜一搜搜

  ┅┅」窦监恶声恶气地。

  「妾身这里没有犯人,只有客人!」李师师毫不相让。

  「少废话,来呀!先把这妖精拿下再说!」窦监果然是个煞星,扫帚眉一拧,

  国字脸拉得长长的,咧开大嘴一声吼。

  「姓窦的,这里可不是动粗的地方」李师师看他来势猛恶,担心吃眼前亏,乾

  脆来个硬碰硬。

  这孙、窦两人,一向对李师师的艳色垂涎三尺,但每次登门,李师师从没给他

  们好脸色,总是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所以,今天假公以泄私愤,就显得格

  外凶恶。

  「李姑娘!平日你装腔作势,迁就你够多的了,今日呢,对不起,只好得罪了!」孙荣比窦监更狡猾,上前满带嘲讽地一揖,冷冷一笑。

  「跟这婊子罗嗦什麽,快拿下!」窦监一个劲地催着要捉人。

  正在危急万分时刻,海棠带着一个身穿团花蓝罩袍,腰系灰丝带,一身商人打

  扮的乾瘦老头挤了上来,挡在李师师面前。这老头瘦是瘦,却不见什麽病态,像肉

  长在壳子里头的螃蟹一样显得硬朗、有精神。老头有威严的喝道∶「京城之地,你

  们夜闯民宅,到底要干什麽?」

  孙荣从上到下地把挡在李师师面前的老头打量了一遍,硬是看不出这老商人仗

  着什麽,才有这麽硬的口气。孙荣大声的说∶「老东西,你是干什麽的?我们奉殿

  帅高太尉之命,前来捉拿朝廷要犯,你敢阻挡?」孙荣一脸冷笑之後,显露着恶狠

  狠的杀气。

  「胡说!这里哪来的犯人?还不快快退出去!」老头儿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什麽

  “殿帅府高太尉”之类的招牌,反倒怒气冲冲地喝斥起来。

  「一个行纵诡秘的家伙跑进了这里,这婊子就是窝户,你还敢顶撞!?快,连

  这老东西一并绑了!」窦监忍不住了,又叫又跳。

  “行纵诡秘”这几个字,显然激怒了商人打扮的瘦老头,只见他顿着脚叫骂∶

  「反了反了!你们这两个大胆的奴才,真正是不要命了!」

  见这老头居然敢指手划脚,暴跳如雷地辱骂。孙荣、窦监气得七窍生烟,连声

  大喊∶「快拿下!快拿下!」士兵们见长官发怒,几个箭步窜上前,就要绑人。

  「该死的奴才!万岁爷在里头歇脚,你们竟敢到这里冲撞圣驾,真是罪该万死!」从屋里跑出一个胖胖的也是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他人还未出屋,尖尖的刺耳

  的嗓音就冲进了院子。

  孙、窦两人闻声寻人,定睛一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这不是宫里殿

  前得宠的宦官太保少保节度使承宣欢察童贯麽?万岁爷真的在李师师这里?不得了

  这回真是难逃一死了。』

  这童贯是东京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只是高球高太尉,连蔡京蔡太师都怕了他三

  分!眨眼间,孙荣、窦监浑身乱抖,骨软筋麻地跪倒在地,口称死罪,一个劲地磕

  头!众士兵也纷纷丢掉兵器火把,跪满了半个院子。

  眼前的这一切,把李师师看呆了。她决没有料到当今天子,以万乘之尊居然微

  服乔装,逛到这青楼之中来了。这真叫她芳心乱纷纷!照一般的道理,不说是当今

  皇帝,就是达官显贵,光顾沦为灯花的卖笑女子,那应该是喜从天降、曲意奉承而

  唯恐不及的。何况这的确是真的,当今皇上就在绣房里。

  (bsp;可是李师师,虽说身在风月场的女子,但她自有独立的人格;本来生在良家,

  出生即丧母,父亲又死在骄奢淫侈的官家手中,她对那些权贵缙绅,哪里有半点奉

  迎的热情!?何况她天生绝色,且诗词歌舞,吹拉弹唱无一不精,恃才傲物也是有

  的。可如今却是风流皇帝闯了进来!这到底是祸,还是福?李师师感到了深深的悲

  哀。她呆呆地站在厅前,脸上挂着生硬的笑脸。

  「李姑娘受惊了!请先上楼去吧,这班东西由下官发落就是!」童贯轻蔑地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