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切。有些事情,并非是莫时容的责任,只是他某些处事的办法,她并不认同,首当其冲便是他对她的隐瞒。
温从安低头同聪聪说了些什么,聪聪便撒开退朝着爸爸跑过去,拉着爸爸的手着急的走向妈妈。聪聪左手拉着妈妈,右手拉着爸爸,脸上的表情有些期待,因为终于要看到外婆了。
虽然莫时容已经告诉聪聪,为什么外婆会在墓园,而不是其他地方。但是年纪小的聪聪还不能理解“死亡”这个概念,并不知道墓园里的外婆,其实他是看不到的。
“妈,这是聪聪,我的孩子,”温从安停了停,继续说:“我结婚了。妈妈,不要挂念我,我过得很好。”
温从安在聪聪面前蹲下,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同聪聪说:“这就是外婆。”
聪聪看看墓碑,又看看妈妈,片刻后,又仰起头看了看爸爸,想起刚刚爸爸交给他的那些话,他便对着外婆的墓碑说:“外婆下午好,我是聪聪,马上就要五岁了,我很快就会长大,以后我会保护妈妈,外婆你放心吧。”
聪聪的话瞬间便让温从安热泪盈眶,他那么乖,那么懂事,真的让她很感动。温从安将聪聪搂进怀里,一直克制的情绪,此刻都爆发出来了。
隐瞒,并非只有莫时容在做,她也做了许多。
她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母亲。瞒着母亲和莫时容在一起,瞒着母亲有了莫时容的孩子,隐瞒的原因有很多,怕母亲知道了会伤心,会令她失望,而且那时候母亲身体不好,怕母亲知道后,会加重病情。就连现在,此刻,她依然隐瞒着母亲,没有告诉母亲,聪聪是她和莫时容的孩子,没有告诉母亲,她的结婚对象,是莫时容。
人都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而隐瞒起一些真相,以为隐瞒是最好的办法。隐瞒若是没有破绽,那便皆大欢喜,可一旦爆发,痛苦更是加倍的,除了真相的冲击,还会觉得自己被戏弄、被耍弄。而温从安也清楚,莫时容之所以隐瞒,无非是让她的生活过的不难么痛苦。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她独自一人,背井离乡,隐忍着与孩子分开的痛苦,承受着母亲离世父亲入狱的痛苦,恨着一个让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如今,她却发现,这一切都被推翻了。那些她知道的真相,其实并不是真相,那些折磨了她许多年的痛苦,又算什么?她怎么能轻言原谅?
可是如今,他们已经结婚了,为了聪聪,所以同样为了聪聪,他们不能轻易的就离婚,时间,还是会继续的往前走,他们不能回头,只能向前。
想来简单,做起来,何其难?
从墓园离开,温从安虽然和莫时容同车,但是依旧不愿说一句话,他们之间坐着聪聪,彼此之间零交流。
莫时容便让聪聪做传声筒,问她晚上要吃什么,他亲自下厨好不好,中餐还是西餐。聪聪一一传达,温从安的回应很随意,都是随便、无所谓之类的。聪聪实在是忍不住的问爸爸:“妈妈在生你的气吗?所以不想理你。”
这问题问的莫时容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又一本正经的点头。
聪聪眨巴着大眼睛,长睫毛像扇子一般忽闪着:“那爸爸为什么不向妈妈道歉?”
莫聪聪仰着小脑袋,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期待,等着爸爸向妈妈郑重道歉。莫时容心想着温从安会看着聪聪的面子,在表面上原谅他。可是,他太乐观了。
温从安抱着聪聪坐在自己腿上,同聪聪非常认真的说:“有些事情很严重,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聪聪明白吗?”
聪聪似懂非懂的点头,隔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莫时容大声说:“爸爸是坏蛋,犯了大错,惹妈妈生气,道歉也没有用了。”
莫时容:“……”
温从安偏头看着窗外,聪聪忽然爆出的这句话,还有同仇敌忾的语气,让她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这天之后,虽然他们还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是彼此间几乎零交流,温从安完全视莫时容为空气,情况比他们在香港刚刚重逢时,还要严峻。聪聪这个万能调和剂,如今也不怎么起作用了。只是他觉得,大人之间事情好麻烦,也不明白爸爸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让妈妈这么生气。
温从安也没有再去过医院,虽然整件事是父亲的主动坦白,可是她没有那么大度,能如此轻易的接受事实,并且宽容的原谅他,他也确实让她太失望,也让她太伤心了。可是,他毕竟给了她生命,他如今病了,她还是要照顾他,还是要为他养老,将来为他送终。
温从安决定留在国内之后,曾经6续收到国内许多舞团、舞蹈学院的邀请,还有一些商业演出的邀请,价格都不菲,不过为了能有充足的时间陪聪聪,温从安都婉言拒绝了。现在,她不想每天待在家里,等着面对莫时容,与其无言以对,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既不耽误她和聪聪的相处时间,又不会让她有空闲时间胡思乱想。
于是温从安开始6续接一些授课演讲,提前的准备需要花费她很多精力和时间,她要做ppt,准备图片资料,总结欧洲各大舞团的特色和偏好,为听课的学员提供意见,她甚至还接受了国内某著名舞团的顾问一职。温从安开始变得很忙碌,她不再是不搭理莫时容,而是没有时间搭理他。
种种被忽略,让莫时容倍感挫败。他不止一次的迁就温从安的时间,她在家的时候,他也在家,可是她却在房间里忙忙碌碌;她出门,他也出门,可是她竟然提了一辆5;她去上课、演讲,他便坐在台下听,可是结束后,她竟然还有应酬。
温从安变了,而这种转变,并非是从现在才开始的,早在她在英国时就已经形成,只不过在她刚回国时,对聪聪充满了抱歉,为了聪聪而忽略了自己。当她得知当年的真相,冲击让她难以承受,所以她套用在英国的方式,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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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从安受邀回到母校演讲,之后又受聘成为舞蹈学院的老师。她的课不多,但是次次爆满。
温从安虽然是老师,但是面对着舞蹈学院那些年纪与她相差不多的孩子们,更多地来说,她只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师姐,没有丝毫架子,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这天下午,温从安和几位同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喝下午茶。孩子们亲切的称呼温从安为师姐,气氛和谐讨论热烈,渐渐地,话题就转换了方向,对准了温从安的私人生活。
她们是听过传闻,传闻说温从安已经有个孩子。可那毕竟是传闻,不经过当事人,她们也不敢轻易相信,但是又特别想知道传闻有几分可信度。和温从安聊开之后,她们便怂恿一个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提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
对于温从安来说,这并不算尖锐,而且她从未打算隐瞒聪聪的存在。她的孩子,她不想他生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于是温从安大方的承认,并且从手机相册里找到聪聪的照片,分享给大家看。
照片中的聪聪,带着棒球帽,还有毛茸茸的耳暖,身上穿着红色羽绒服,脚踩黑色雪地靴,站在一只成年金毛犬的身边,丝毫没有惧怕,一双漂亮的眸子里,还闪着兴奋的神采。那可爱的正太模样,几乎是瞬间便俘虏了在场所有姐姐的心,无一不惊讶感叹,无一不羡慕喜欢。
温从安自然开心,微笑着介绍说:“我儿子,聪聪。”
一个盯着手机屏幕恨不得流口水的女声感慨:“哇,一定很聪明。”
“祸害,十年后肯定是祸害,唉,可怜啊,有一群无辜的女生又要跌入深渊,不可自拔。”另一个女生摇着头感慨道。
温从安好笑的说:“你们不要这么夸张。”
“师姐你这么漂亮,生出这样漂亮的宝贝是理所当然,不过……”女生们对视一眼,“我们更好奇正太的爸爸长什么样子了,一定也帅的一比!”
女生们附和点头:“对对,一定也是祸害,祸害之家。”
温从安的笑容,僵了僵,拿起咖啡杯浅抿了一口,说:“只是普通人。”
大家异口同声说:“不相信。”
温从安无奈的放下杯子,抬腕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陪儿子吃晚饭,咱们改日再聊。”
距离圣诞节,只剩下一周的时间,而莫时容和温从安的关系,仍然处于冰点。圣诞节对温从安来说,是母亲离世的日子,是个悲伤的日子,莫时容不能让她独自一个人面对悲伤。在圣诞节之前,他需要有所行动,破除他们之间触冰的关系。
破冰第一步:带着儿子,接老婆下班。
于是,当温从安和一行学生一起走出咖啡馆时,接到了莫时容的电话。温从安拿出电话看了看,又放回皮包,随后,便看见站在路边的父子俩。
“妈妈!”
这一声嘹亮清脆的喊声,足以让所有女生同时回头,然而回过头的她们,不仅看到了活生生的小正太,也看到了正太后面那位。
何止是帅啊!深灰色风衣,迎风而立,衣角被风吹动,头发一丝不乱,周身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气质。目光深邃、鼻子硬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不转睛的看着温从安,仿佛在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无法形成风景。一句话都没说,但是胜过千万句。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转向温从安,目光灼灼,一同说:“普通人。”
温从安扯了扯嘴角,非常勉强的笑了一下,率先走下台阶,朝着莫时容和聪聪走去。
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绝对是一道养眼的风景,然而,他们眼中的风景,却只有彼此。
温从安走到儿子面前,“聪聪怎么来了?”
聪聪仰着小脸说:“我和爸爸来找你吃晚饭。”
温从安心头不禁一暖,她知道他在凝视着她,可是她依然选择忽视,并且俯下腰,整理着他的衣襟,确保他的衣服不会灌进寒风,问道:“冷不冷?”
聪聪摇头,指着温从安身后说:“那些阿姨好奇怪,他们一直在看我们。”
温从安自然知道聪聪说的什么,她并没有回头,不过肯定能想象到她们一定在花痴聪聪,还有聪聪爹,所以眼下之际,走为上策。温从安抱起聪聪,塞进莫时容怀里:“吃晚饭吗?快走吧。”
只有在聪聪面前,她才会施舍给他几句话。莫时容眉眼一挑,笑意渐浓,单手抱着聪聪,另一只手牵着她。
温从安无声挣扎了几下,莫时容马上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说:“你的学生在看着。”
温从安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
莫时容浅笑,声音温柔:“我是在担心你,如果被透明追问是否夫妻感情不和,你也不好回答。”
温从安仍然没好气的低声道:“实话实说,没有不好回答。”
“妈妈,你在和爸爸吵架吗?”聪聪的脑袋忽然转过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温从安,非常认真的问。
温从安一愣,立刻放弃挣扎,并且对着儿子摇头说:“没有,怎么会呢?”
聪聪眨巴着眼睛说:“可是你看起来不高兴啊。”
温从安马上眉开眼笑:“妈妈很高兴呢,你和爸爸来找我吃饭,妈妈特别开心。”为了让儿子相信,温从安还主动将头靠在莫时容的肩膀上,虽然笑的很假,可是聪聪看不出来。莫时容则顺势,用手臂揽住了温从安的肩膀。
这一幕被女生们看到,更加羡慕不已,望着一家三口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肯收回目光。一定是祖上积德,这辈子才能有名气、有地位,还有祸害一般的老公和儿子。
破冰第二步:晚餐过程中,要喝点儿小酒。
在聪聪面前,温从安向来滴酒不沾。
她不记得点过酒,可是侍者却端上了两杯鸡尾酒。诱惑的蓝、妖艳的红,那绚烂的颜色会让人忘记那是浓烈的酒,而那酸甜的味道,更会让人忍不住多饮。
温从安将两杯鸡尾酒都喝掉了,当时并未出现不良反应,从餐厅离开时,她才觉得脚步飘浮、脑袋发昏。
莫时容让人把车开到楼下,他抚着温从安坐进去,将聪聪安置好,才上车。
温从安只是觉得脑袋沉沉的,并未作出什么不良举动,更没有胡言乱语,她还记得同聪聪说:“妈妈睡一下。”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聪聪看着旁边的温从安,满脸疑惑,他不解的问:“妈妈怎么了?”
驾驶位的莫时容透过后视镜看着歪在后座的温从安,小声道:“妈妈不舒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聪聪煞有其事的点头,于是一路上,他都没有再开口将话,生怕打扰了妈妈休息。
终于回到家,莫时容将聪聪交给李阿姨和佣人照看,他则俯身在后座,抚着温从安的脸颊,轻唤:“从安,我们到家了。”
温从安挪了挪身子,咕哝了一句:“好累。”
莫时容柔声道:“乖,回房间再睡。”
温从安皱着眉吐了一句:“不要。”
莫时容无奈,只得将温从安从车里抱出来。他只打算让她没什么反抗之力,他好有机会和她谈谈,没想让她就这么睡着了。两杯鸡尾酒,他还是高估了她的酒量。
李阿姨关切的问:“夫人怎么了?”
“没事,准备热水送到卧室来。”莫时容抱着温从安,阔步穿过客厅,跨上台阶。
卧室,自然是他们的主卧,而不是温从安的那个小房间。
莫时容将温从安放在床上,她立刻翻了身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去。莫时容担心她会不舒服,动手解开她身上的衣物,费力的帮她脱下来。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莫时容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莫时容的思绪。莫时容长缓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李阿姨端着托盘站在门外,莫时容接过来,问道:“聪聪睡了吗?”
李阿姨说:“已经睡下了,放心吧。”
莫时容点头:“嗯,你也下去休息吧。”
李阿姨仍然不放心的问:“要不要通知童医生过来一趟?”
“不必了。”
莫时容走回床边,扶起温从安,让她喝了一点水,用被子将她团团裹住,而后,才在床边坐下。
看着她白皙无暇的容颜,莫时容轻抚着她的额间碎发,轻声呢喃:“你真的恨我吗?真的讨厌我?可是我觉得,你在骗我,也在骗自己,对不对?”
莫时容俯身亲吻她的鼻尖:“下次喝一杯就够了。”
温从安在半夜忽然惊醒,叫着聪聪的名字,四处找聪聪的身影。可是一室的黑暗,哪有聪聪的踪影?
旁边的莫时容几乎是同时就醒过来,坐起来抚着她的肩膀,焦急的问:“从安?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温从安的目光在莫时容的脸上聚焦,再低头看着自己,和他。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和莫时容搞在一张床上,还盖着同一套棉被。温从安揉着仍然有点儿昏昏的脑袋,努力拼接之前断断续续的记忆。
温从安猛然抬头,皱眉看着莫时容:“我喝酒了?你故意的?”
“我只是想有机会和你谈谈。”
“谈?”温从安冷笑,拉着被子说:“躺在床上谈?在你怀里谈?”
“我没想到两杯鸡尾酒你就醉了。我发誓,我只是抱着你睡觉,什么事情都没做。”莫时容举着手说。
温从安无力和他辩驳,拉开被子作势要起身,却被莫时容又拽了回来。
莫时容扣着她的手腕,眉心微皱道:“既然醒了,那咱们好好谈谈。对我不理不睬、视而不见已经一个月了,从安,该让我刑满释放了吧?”
温从安撇开头不看他:“我没对你动刑。”
莫时容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可是比砍头都很,和凌迟差不多。”
温从安低头不语。莫时容非常坚持,抚着她的脸颊,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声音微哑着问:“从安,你告诉我,你当真非常恨我、讨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我?后悔和我结婚?一刻也不愿和我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从安,若你能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我立刻放你走,绝不让你委曲求全。”莫时容说的认真,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凌然。他在赌,被浓浓的不安充斥,可还要强装出一幅镇定的模样,他把自己和她逼上绝路,只为能彻底拥有她,而不是一具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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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时容松手,不再束缚着她,他们的未来由她决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温从安看着的他的手垂下,看着它们握紧,卧室里光线很暗,可是她还是轻而易举的看清了他手背上爆起的青筋。
温从安的脸色苍白,牙齿紧咬着下唇,闭着眼睛的她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在做决定,似乎又犹豫不决。
莫时容紧抿着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肯放过她的任何微表情。
温从安握紧拳头,乍然起身,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从床上落下,赤脚站在温热的红木地板上。
“既然决定好了,就抽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一下,我等你电话。”莫时容仍在床上坐着,的确如他刚刚说的那样,没有阻拦,可是目光却深深的凝望着她。
温从安仿佛被钉在原地,一下也动不了。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悲怆,还有浓浓的疲惫和无力感。气息牵动着伤痕累累的心,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难以抑制的痛。她的心口仿佛要炸开了,好难过,好痛苦……
“离婚之后,我的财产的一半过户给你,后续可能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如果你实在不想见我,可以全权委托给律师,”莫时容目光紧紧锁着她单薄的背影,眉心紧皱,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翕动着:“如果没有可靠的律师,我可以帮你介绍。”
温从安心痛的快要窒息了,她的双手摁住胸口,微微弯着腰,仿佛这样才能支撑她继续下去。她数次张开嘴巴,可是许久后,才勉强发出颤抖的声音:“我不要你的钱……”
“那栋别墅,也过户给你,”莫时容打断她,“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从安,离开我之后,我不希望你再为生计奔波,我希望你的生活可以过得简单,更喜欢你能幸福。”莫时容违心的说着。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的双手紧抓着床单,用力程度几乎要将床单撕裂。
温从安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掉眼泪,可是她仍然在摇头,她想说不需要他的钱,可是她发现根本不能开口说话,只要一张嘴,她一定会哭出声。明知道既然决定离开,就不能再脆弱下去,但是她却怎么也管控不住她的心。
她终于可以离开他时,却发现自己是那样的不舍,那样的心痛难过。
“我知道聪聪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不会和你争聪聪的抚养权,”莫时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闭着眼睛深呼吸,跟着才继续说:“只是不要让他离我太远,让我可以在想念他的时候,随时能看到他。”
终于,温从安再也支撑不在,腿一软别跌坐在地板上。莫时容眼神一紧,瞬间从床上跳起来,大步到她面前,拉着她的胳膊,焦急关切的追问:“怎么回事?”
温从安开始哭,不是梨花带雨的啜泣,而是彻底放开的哭出声,撕心裂肺般。如果说五年前的分开,是她对他彻底失望,那么经过半年的朝夕相处,她不仅对他燃起了新的希望,还对他产生了依赖。
她习惯了他们一家三口形影相随,习惯了一家人默契的相处,习惯了他对她和聪聪的呵护,习惯了他将她宠在手心里的感觉。这种依赖太过强大,强大到当她想要脱离时,才发现已经深入骨血,根本扯不断、脱不开。这些天他们冷战,虽然她不知道接下来他们的路该怎么走,却没有想过要分开、要离婚,她总是刻意回避着这种可能和想法。所以当他提出办手续、提出财产分割、提出聪聪的抚养权,她才清楚深刻的明白过来,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和他分开。那强列的依赖感,就是死灰复燃的爱情。
莫时容抿唇看着她,手仍然握着她的手臂,就那样看着她,不出声,也没有拥抱她。
房间里只有温从安的哭声,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时容动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哑声开口问:“怎么了?”
温从安挥开他的手臂,被泪水溢满的双眼,隔着水雾看着他,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温从安抬起手臂抹掉眼泪,声音嘶哑的厉害却反问:“你说怎么了?”
莫时容抿唇摇头,温从安觉得委屈,想哭,可是不甘心,拉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上去。
莫时容没有躲,甚至没有皱眉,看着她发泄。但是片刻后,他便用力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
他赢了,在她走下床却又钉在原地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一定会赢,从安不会离开他。于是他添火加油,让她彻彻底底的看清自己的心,让她自己来认定。虽然说,他仍然是逼着她选择,可是这样的逼迫会为他们提供一条康庄大道,会让他们今后生活在幸福之中,那么何乐而不为?不过,在温从安跨下床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慌了,真的很害怕。
温从安伏在莫时容怀里,眼泪湿透他的睡衣,而她也渐渐没有力气。莫时容的手轻柔的抚着她的背,声音低哑:“现在是凌晨三点,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温从安咬着唇不说话,片刻后,摇了摇头。
莫时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抱着她走进浴室。放好热水,便从浴室退出来。从她身边经过时,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在外面等你。”
温从安在浴室磨蹭许久,才穿着睡袍出来,头发仍旧湿着,莫时容将她拉到床边坐下,拿出电吹风,一点一点将她的湿发吹干。
吹头发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热风在他们之间盘旋,温柔的指尖,在头顶缠绕来回,很容易放下彼此的戒备,很容易撩拨彼此的心弦。温从安早就知道,在他第一次要求她为他吹头发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莫时容看着她逐渐变红润的脸颊和娇小的耳朵,俯身过去,轻声问:“热吗?”
温从安摇头。长睫毛像扇子一般,随着眼睛眨而一扇一扇,聪聪的长睫毛,就是遗传自她。莫时容看着她的侧脸,慢慢凑近,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啄。
温从安的身子一僵,偏头看向他,恰好撞进他湖水一般深邃的眼睛,温从安咽了咽口水小声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出去走走。”
莫时容关掉电吹风,忽然抱紧她,将她从床尾扔到大床中间。
这毫无预兆的一扔,让温从安大惊失措,她惊魂未定之时,莫时容便俯身压过来,手指摩挲着她有些干涩的唇,声音是努力克制后的黯哑:“出去走走,不如陪我睡。小别胜新婚,从安,这一个月,你知道我有多难熬吗?”
莫时容的唇厮磨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低语:“我连做梦,都梦见和你云、雨。”
温从安的脸彻底红透了,他的触碰和厮磨就像电流,酥麻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可是他偏偏还要说这种,露骨的话……
莫时容的手顺着她的身体下探,解开缠在腰间的睡袍带子。温从安却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睡袍下面,未着寸缕,等他解开浴袍之后,一定会笑话她……她不要!
可是,哪能由着她呢?莫时容虽然手上动作停了,却埋头吻住她的唇。温从安很快便沉溺其中,等她努力逃脱时,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已被褪的干干净净,而她也再也没有逃脱这一说……
第二天清晨,莫时容神清气爽的出现在餐厅,眼角的笑,是这么多天都没有出现过的,如沐春风一般。
聪聪看不出这些表情,更不知道其中蕴藏着什么,他没有看到妈妈,所以不太开心。他以为妈妈仍然不舒服,于是早餐之后,他又跑回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他的小药箱,费力的提着药箱走进爸爸妈妈的卧室。
聪聪哒哒哒的跑进卧室,把药箱放在床上,随后自己也爬上床,趴在妈妈身边。
疲惫不堪的温从安被吵醒,睁开眼睛看到聪聪正看着自己,一瞬间她觉得有些无措,低头看到身上的睡衣和被子,才稍稍放下心来。
温从安慢慢坐起来,身子却像散了架一般,酸痛难忍,温从安不禁皱眉。
聪聪抱起药箱塞给温从安:“妈妈快吃药,吃了药病才能好。”这些都是往常李奶奶哄他吃药时说的话,这会儿,却变成他说给妈妈听。
温从安一愣,随即笑着说:“妈妈没有生病,不用吃药。”
聪聪不解的说:“那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起床?以前妈妈都是陪聪聪一起吃早饭的。”
暖心的儿子,让温从安感动,而她起晚的原因,又让她觉得……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莫时容阔步走进来,提起聪聪的衣领将他抱起来,并且顺势俯身宠溺的吻她的唇:“上午在家休息,中午来接你出去吃饭。”
温从安脸红了,咬着唇,轻应一声。
“我也要去!”聪聪双手双脚凌空挣扎着,听到爸爸妈妈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他便嗷嗷着说。
莫时容直起身,严厉道:“你要去幼儿园。”
莫聪聪回答:“可以不去幼儿园。”
莫时容拒绝:“不可以。”
“我要陪妈妈。”
“妈妈不用你陪。”
“我不要去幼儿园。”
父子俩吵吵闹闹的离开卧室,温从安满心幸福的拥着被子再度躺下,耳边丝毫还有他们争执的声音,她幸福的闭上眼睛。原谅,比怨恨容易。还好,一切都不晚。
这天上午,莫时容去了医院。
温尚良没想到莫时容会来,躺在床上的他,看起来非常诧异。
“莫先生。”看护恭敬的同莫时容打招呼。
莫时容点了点头:“你先出去一下。”
“好的。”
看护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莫时容和温尚良两个人。温尚良仍然说不出话,只能牢牢盯着莫时容,企图看穿他到底想干什么。
莫时容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好整以暇道:“我没想到你会主动向从安坦白一起,从安大受打击,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彻底接受现实,也没有原谅你。”
温尚良的脸上皱纹斑驳,一直紧皱的眉头,这一刻仿佛更深。
“好奇我怎么知道?”莫时容微笑着,神情有些得意的说:“我和从安结婚了。”
有那么一会儿,温尚良的表情显得难以置信,但是又很快想通了一般,再度看向莫时容。
“你的那些事,我本打算瞒着从安,不想让她知道是因为不想让她痛苦,不过现在知道了也好,我和她之间再没有隐瞒和秘密,以后的生活也会变得简单。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从安我会照顾,你不用担心。医院方面,你也不用担心,医生和药品会用最好的,从安不会想看到你出事,所以,为了从安,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说完,莫时容站起身,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温尚良说道:“我和从安有孩子了,已经快五岁,叫聪聪,以后有机会,我会带着他来看你。”
莫时容离开病房,关上房门时,听到温尚良呜呜啦啦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懂他想说什么,但是估计多半是不相信,剩下的是不愿意相信。
中午前,温从安才收拾好走出房间。
李阿姨早就准备好了精致的茶点,温从安局促抚了抚头发,向李阿姨道了谢,在餐桌前坐下。
李阿姨询问道:“夫人的行李,可以整理好放入主卧了吗?”
温从安被饼干呛了一下,李阿姨忙抽了纸巾递过去。
“谢谢。”温从安干笑着说。
李阿姨立刻心领神会,并且说:“那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麻烦了。”温从安说。还好她的头发长,可以盖住滚烫的耳朵。真是的,好丢脸。
李阿姨微笑,心里暖暖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们一家三口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亲眼看到莫时容幸福。
“对了,需要请童医生过来看看吗?”
温从安忙不迭摇头:“不必了,我没事。”
李阿姨忍俊不禁的笑着说:“聪聪上学前,一直在问你怎么了,先生告诉他,你有小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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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时容在餐厅订了位,是温从安的家乡菜。
温从安十八岁便背井离乡,在京城读大学,留在歌舞团,后来又远走伦敦,前前后后,竟然已有十多年。期间,她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最近几年,漂泊在外的她是再也没有回去过,早就忘记了那种浓烈的辣和蒜香。可是如今吃起来,一瞬间仿佛将她拉回十几年前,将那些泛黄的记忆也一同挖出来。
温从安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不禁逐一讲了桌上的每一道菜,还和莫时容说起了她的小时候。温从安吃的很开心,讲的更很开心。而她猛然间,记起莫时容似乎曾经说过,他第一次见到她,并不是那次送画。
温从安问起这个问题,莫时容拗不过,便如实讲来。她成年时,他而立,匆匆一瞥,他记了许多年,而她却没有丝毫印象。
勺子轻轻搅动着瓷盅,温从安心中窃喜,但是不动声色,低着头说:“我还以为……那天你是骗我的。”
莫时容握住她的手,温从安抬眸望过去,发现他一脸的肃穆,严肃的不得了,让她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莫时容沉着而深刻的说:“我答应过你,不会骗你,不会再对你有隐瞒。”
温从安咽了咽口水,仿佛意识到他会说出让她震惊的事情来,“所以呢?”
莫时容将她的手握的更紧,充满着不确定和忐忑:“第一次看到你那天,我同意了和封歆的婚事。”
不出意外的,温从安愣怔了,但是片刻后,很平静的垂下眸子:“哦。”
哦?就这样?莫时容不敢相信,而且更加不安,这些都是事实,他无从为自己辩解,只希望她不要把气闷在心里,不高兴的话,一定要让他知道。
他抚着她的脸,轻声道:“你也要答应我,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温从安抿唇,抬头扬起一抹笑,不像是装的,她看着莫时容说:“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我都不记得你,你更没必要为了我拒绝一门婚事。所以,我没有不开心。”
莫时容还是不太相信,眯起眼睛道:“当真?”
温从安推了推他的肩膀:“怎么?我不生气你还失望了不成?冷战结束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到半天,你就厌了?”
莫时容仍旧看着她,温从安被他一直盯着,觉得难为情,于是偏开头,并且用手去捂他的眼睛,可是莫时容却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温从安诧异的回头,正好碰到他的唇。近在迟尺的彼此,她看到了他脸上那抹笑,难得一见的明媚。
莫时容蹭着她的鼻尖,亲昵的说:“下午和我去公司,有个会议,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接聪聪。”
“不好吧,我去了会耽误你工作。”
莫时容笑的有点儿不怀好意:“你的意思是,你去了之后我会时时刻刻记挂着你而没有心思工作?”
嘎?温从安脑袋一顿,当即红了脸,忙不迭摇头,还有些磕巴的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是意思是、是……哎呀总之,我去不合适!”
莫时容摸了摸她的头顶,拍着她的肩膀说:“快吃吧。”
怎么这腔调,和哄聪聪的好像?不过,这一刻温从安没心思计较这个,更多的是在想如何让莫时容打消这个念头。
事实证明,莫时容还是要她到公司。温从安借口要买几本书,于是在距离公司大厦1oo米左右的书店下车,更拒绝了莫时容等她的提议。
她磨磨唧唧,希望能磨到莫时容结束工作,不过他每隔五分钟就打一通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后来更是说司机在楼下等她。
温从安没辙,只能就范。不过,没有和莫时容一同在公司出现,不会引起围观,这让她安慰了许多。
可是……呵呵……只能说……年轻人too young too sip1e
温从安从大厦的门堂下车,一进门,制服保安便对着她深鞠躬,并且字正腔圆道:“夫人下午好。”
温从安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忽然遭遇左右两侧彪形大汉这样的待遇,吓了她一跳,真的差点跳起来。
温从安故作镇定的抚着胸口,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大堂里有人朝这边望过来,温从安再不敢多留片刻,找准了电梯的方向,便大步走过去。
进入电梯前是有门禁的,需要刷卡,正当她在想要不要找前台开一张临时?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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