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们要知道,我的海沧战舰还在城堡外等着,这大家伙可有脾气來着,要是我太晚沒出去,说不定它就噗噗噗发火了呢。”
辛越淡淡地笑着,眼睛却是一片寒寂。
“好的,马上就开始了。”外交长一边请辛越和手下进去落座,一边在心里暗自道,这女人着实厉害,一來就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刚才她轻描淡写言笑晏晏的几句话,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要是你们敢动我,我的海沧舰就攻击你们,势必与你们的城堡同沉。
晚宴很快开始,城堡内一片热闹。
“那个,就是铭朝提督?”楚之凌站在极高极远处,隔着重重人海,朝那个身姿英挺的女子望过去。
“应该是的。”军事长吉摩暂时还沒有见到铭朝和谈使者,只能按照自己猜测点了点头。
楚之凌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小,看起來像个女人。“
“可能來的不是提督吧。”军事长吉摩说道,“楚船长稍安勿躁,我过去一下。”
“好。”楚之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晚宴大厅的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和一个更加小的黑影趴在地上,悄悄地挪动着。
“春春,你干什么?”看起來两岁大的小男孩低声嘟囔着,伸出小小嫩嫩的手揪住小巫鼠颈上的皮毛,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要当叛徒,逃离组织吗?”
在军队里呆久了,这小家伙说话也有这么点味道了。
“唧唧。”小巫鼠看着不远处那么多拿着火药枪的荷兰士兵们,缩了缩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小男孩。
“娘说过,小致是勇敢的孩子,我不能看着娘被他们抓去,春春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也不准害怕。”
小致奶声奶气地说道,脑袋里都是昨天晚上军队里叔叔们的对话。
有人说:“提督大人接受和谈了,不知道此去,会是什么结果。”
另一人轻蔑地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结果?你忘了两年前派去谈判的副官李宇吗?”
“你是说,,辛提督也会和李宇副官一样,接受荷兰军方开出的诱人条件,叛变朝廷,成为东印度公司的爪牙?”那人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辛大人不会是那种人。”
“如果她不接受荷兰军方的条件,你觉得他们会放这样一个猛虎出來吗?”
“你的意思是,荷兰军方会杀了辛提督?”
“不然为什么点名要提督大人去。”
“可是提督大人为什么要身赴狼窝呢?”
“谁知道呢。”
小致脑海中回荡着听到的这一些话,一双小拳头握得紧紧。这个小家伙带上他唯一的好朋友,偷偷地爬上船,悄悄地跟在去城堡的队伍后面,因为人小,所以能从城堡失修的小洞间钻进來。
“娘,我一定会救你出來的。”孩子认真地说道。
餐桌上,辛越优雅就座,身边站着十名朝廷亲兵。宴席上,燃起白色蜡烛,接待來宾的晚餐特别丰盛,辛越落座,面前是雪白的桌巾、餐巾,亮闪闪的刀,叉,各式各样的西餐大菜,还有香槟酒。
一众长官都沒有开动,都十分礼貌地笑着,等待來宾先动。
细细地看的话,会发现这些人脸上的笑,含着一丝看好戏的期待。
嘿嘿,你们中国人不是用筷子吗?我们西方大餐,看你怎么吃……
想象着朝廷官员一脸尴尬的样子,这些人脸上的笑容弧度不禁越发扩大。
辛越摘下面具,丢在一旁,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事般,抬起头,淡淡地一笑,随即很是优雅地将餐巾系在脖子上,修长干净的手指一左一右分别拿起刀子和叉子,她用银闪闪的刀子割着一小块鱼排,用叉子按住并叉起送进唇里,慢慢地咀嚼着,嘴角轻轻勾出一抹笑意:“de1bsp; 整套动作她做得分外优雅自然,好像是來自皇室的公主,从容自信中透出一股尊贵之气,晕黄的灯光打在她清美的瓜子脸上,她薄薄的唇角漾开一笑,眼睛恍若闪烁的星辰,点点灵气溢出:“你们怎么不吃?已经,吃过了吗?”
众人才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拿起刀叉用起餐來。
这个声音……楚之凌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站在远处的门后,环着胸靠着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衣摆。
楚之凌眸子间闪过一抹锐利,低下头去,却看见一个朝他看起來两岁左右的小孩子。
“叔叔,你看见我娘了吗?”
楚之凌清冷的凤眸微微一扫,皱起眉道:“你是谁,从哪里进來的?”
这房间虽然说不上守备森严,但是一个孩子不可能能这么轻易闯进來。
“我啊,我叫小致,我从那个洞里进來的。”楚之凌顺着他小小的手指望了过去,只见这空房间的墙角处,有一个小小的洞。
楚之凌按住那孩子的肩膀,眼里冷意迸现:“你到底是谁?怎么弄出洞來的?”
孩子傻乎乎地笑着:“我有好朋友啊,我的春春可会打洞了。”孩子的身后缩着一只鼠科的小动物,孩子指着小巫鼠,很是骄傲地说道。
“叔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星辰一样,忽然间,他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轻笑道,“我知道了。”
随后他将小手伸进胸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手掌大的纸片來,将那纸片在楚之凌面前晃啊晃的,笑道:“叔叔,你说这是不是你啊?”
正文 第3o7章 重出江湖
那一张纸上,画的是楚之凌的素描像,细细的描摹,凤眼,挺鼻,尖刻的下颌,脸微侧,像是在低头望着什么,眼里仿佛盛满了专注与柔情,细薄的唇角若有若无地噙着一丝淡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在这张素描纸的右下角,画着一只很小很小的,很卡通的海军少女,蓝白的海军服,大大的头,大大的眼,身子夸张地缩小成一点点。
“叔叔真的好帅哦,比我爹爹还要帅。”孩子对着楚之凌笑嘻嘻道。
楚之凌脸色苍白,整个人如遭电击,他微颤地抬起手,抓住孩子胸前的衣服,失控一般将他抵在墙上,低声急问:“你这是在哪里捡到的?”
“什么捡到的,这是……”
就在这个时候,半开的门边传來吉摩的声音:“楚船长……”
楚之凌快速站起來,下意识地将孩子藏在身后,尽量神色如常道:“什么事?”
“刚才我看到了,铭朝的那个提督,真的是个女人。”
“什么?”楚之凌眼眸漆黑,一双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
一个女人……就让在海上从无败绩的他,连续败了两次?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楚之凌皱眉:“我不相信,來的这个女人肯定不是铭朝的提督,一个女人不可能有如此厉害的手段,绝不可能。”
“可是这个女人真的挺厉害,会讲很多国家的语言不说,对我们的礼仪也知道得很详尽,而且,她举手投足间,确实有一股大将之风。”
“是吗?”楚之凌哼笑了一声,“那我就去会会她。”
不久后,会议厅中。
椭圆形的谈判桌上,各位长官依次坐定,辛越坐在正对参谋长雪特的位置上,已经聊了有一会了,适才隐有浓浓的火药味,现在,整个会议室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想请问各位长官们,你们叫我來谈判的诚意何在?”
辛越手指叩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三下,她微微扬起头,面容宛如冰雪一样淡漠,淡淡地说道:“虽然我是个女人,可是我也扛过枪,打过仗,很多地方我都跑过了,这不构成你们对我的提议置若罔闻的理由。”
辛越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发怒,因为谈判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毫无风度的争吵。
“娘……”男孩子刚刚叫出声來,楚之凌就捂住他的嘴,小声地说道,“你答应过我要安静的。”
此时此刻,小致,楚之凌和小巫鼠就藏在会议厅的一道暗门后,为了避免别人察觉到他们,他们根本不曾朝那边张望,而事实上他们的距离隔得离会议中心有些远,就算是看,也看不清那边的状况,只有众人的声音恍恍惚惚地传來,若是努力听还是听得真切的。
“辛提督,我们千里迢迢來到贵国,不是就想要区区几百万两的。”一声嘲笑过后,副参谋长希尔双手交握,冷声地说道。
“那么开放沿海从泉州到广州一线的沿海港口,供东印度公司通商,不禁两国自由贸易,这样的条件也不够诱人么?据我所知,贵公司一开始对中国沿海进行侵扰,就是因为我朝的闭关自守,妨碍了自由贸易吧。”
“你说什么?”几个长官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市场广大,若是能进行自由贸易,一定会给东印度公司带來巨大的收益,而这是荷兰长官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因为由于前阵子海盗的作乱,铭朝的禁国令实在越來越严苛,要铭朝统治者改变观念,简直比登天还难。
商务长牛來文律短暂的激动过后,就冷冷淡淡地说道:“这些都是辛提督你的意思吧?你有贵国皇帝亲自的允诺吗?更何况,你说的这些,楚之凌船长也同样能给我们。”
“你说什么?楚之凌?”辛越握紧拳头,脸色一白,随后嘴角轻轻地勾出一抹淡笑,“骗我不成?楚之凌早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跟对你们东印度公司进行允诺?我说商务长,您这抬高身价加大筹码的一招用得不够妥当呀。”
“安静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楚之凌轻轻拍了拍小致的脸,“千万别出声啊,外面那些人会杀了你的。”
小致拽住楚之凌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道:“叔叔,我一个人,害怕。”
楚之凌将手伸进小致的怀里,将那张画了楚之凌画像的纸张拿出來,塞进小致的手里,将孩子的小手握成拳头,楚之凌轻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叔叔就在这里的,知道了吗?”
“哦。”孩子小声地点了一下头。
已经隐藏不住身份了,楚之凌手放在门把上,轻轻打开门,已经不能再掩饰了,要想覆灭铭朝,光凭荷兰军是不能做到了,必须他重回海上,必须他辗转南北,调集人员。
为了报仇,为了他惨死的兄弟们,就算千夫所指,就算被人唾弃,也要将阻碍他前进的水师一一杀尽,更要让诸衍死无葬身之地。
楚之凌手上青筋暴起,眼睛好似豹子一般锐利,闪烁着狠绝的光芒。
会议厅的谈判陷入僵局,气氛变得很是凝重,辛越率先打破沉默,抬起头说道:“就算楚之凌活着又能怎样呢,他不过一个海盗,海盗素來翻脸无情,他的话如何可信?”辛越站起身來,将头上的头盔摘下,重重地放在会议厅的玻璃桌上,沉声说道,“我以我毕生的荣耀和项上人头保证,我一定会说服皇上,开放泉州到广州一线乃至更多的港口作为通商口岸,让两国进行自由而和平的贸易……”
“呵呵。”
就在这个时候,偌大的会议厅陡然传來一句笑声,那声音很是清冷,带着一丝嘲笑,一丝不屑。
突然冒出的男人倚在一张门边,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他的容颜,只感觉他一现身,整个气氛霎时降到了冰点,从远处望去,男人一袭深紫华服,身材高挑挺拔,像是一棵伟岸的玉树。
正文 第3o8章 都不许动
“我言而无信?你以项上人头保证?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一只朝廷狗罢了,你伟大的主人能让一只狗翻起大浪來吗?”
低沉而嘲讽的声音响起在偌大的会议室中,随着距离的拉近,男子的衣着相貌也越來越明晰。请使用访问本站。深紫色华服显得他越发尊荣贵雅,肩膀上以金线绣着一只巨大的雄鹰,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巨大的王者之气,狭长的凤眸中丝丝冷气溢出,细薄的唇勾着一丝不羁的笑意,整个人仿佛一把锋利的宝剑,从海底最深处涅槃而出,光芒闪闪,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倨傲。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來,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俊美不凡的脸上,整个人宛如希腊神话里的高贵神祗。
辛越站在那里,神色定定,黑亮的眸子里是楚之凌拉得越來越近的身影。
她感觉,全身都好像僵硬了。那一瞬间,她才知道,原來人的心里是可以一下子闪过很多情绪的,那么多那么复杂,就在心口上剧烈地奔腾,也分不清哪个情绪占据了主导地位,只感觉心脏仿佛被一根弦拉紧,可细细深究下來,好像沒有喜,也好像沒有悲,整颗心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样,只有冷冷的风在无限地回荡着。
好像有什么聚集在眼眶中,马上就要溢出了,这一刹那,她觉得她的身边忽而是火,忽而是冰,她应该怎么做?或者该怎么想?他沒有死,他活得好好的,他一如既往骄傲自信,魅力不凡,无论如何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至少他还活着,至少她不用每天晚上做他死掉的噩梦做到连觉也不敢睡,至少她不用莫名其妙地在纸上画下他的样子,然后又心烦意乱地将纸揉成一团,可是,更多的,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出來的无力,他站在她的对立面,像是最开始的那样,她是维护国家安全的海军,而他是不可一世的海贼头目。
他必须毁灭掉她所在乎的东西,而她,必须捂死他所有坚持的想法。
时间好像倒退回很久以前的春天,彼时他们还在海上,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姓毕,叫毕可初。
必克楚。
嘭的一声大响传來,众人把目光聚集过來,年轻的女子一手按着会议厅的桌子,一手擦掉嘴角渗出來的血迹,辛越能清晰地感觉到毒发时痛苦沿着身体蔓延的痕迹,身体仿佛堕入永远的虚空之中,可是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倒下了,更甚者就那么死掉了,那么此时此刻,将成为她一辈子也洗刷不了的耻辱。
是的,耻辱,任务沒有完成之前,所有的软弱,都是多余。
握住拳头,又松开,辛越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着,对着楚之凌淡淡地道:“楚船长,别來无恙?”
刚才还容光焕发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楚之凌亦是定定地望着辛越,眸子中闪烁着太多看不明的色泽,其中的讶异和挣扎并不下于她,但是,最终,风卷云过般,好像什么情绪也沒有了,好像什么过往也不在乎了,他的笑容比她更淡,轻轻挑眉,说道:“辛提督,你好。”
仿佛有很大的风在他们两人之间吹拂着,曾经那么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彼此交换的人,现在剩下的,只是这样一个距离,那么地客套,那么地遥远,有千言万语,都无法对对方诉说,哪怕可以昭告天下的想法,也失去了对对方说的力气,或许,根本不愿意再对对方提及。
风卷过曾经。笑颜以对,却是陌路之人。
“你流血了。”楚之凌望着辛越,眸子深黑如墨,好像看不见底似的,辛越的血从嘴角一直流,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说了这么一句,眸子变得很淡,仿佛隐藏住了所有的情绪,他只是很淡,很淡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之前的提醒,不过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礼仪而已。
“啊,沒事的。”辛越淡淡地擦了擦嘴角,好像流血的,生病的不是自己,一系列长官都站了起來,辛越轻轻摆手,“据我所知,这场谈判还沒有结果,正好楚船长來了,就一次性谈个清楚,大家的要求都摆出來。”
楚之凌望了辛越一眼,英气的眉微微皱起,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一张椅子,落座了。
辛越的身后站着十來个亲卫,此时此刻他们眸子闪烁着森冷的色泽。
辛越慢条斯理地将之前说的话重复一遍,一边拿起一杯茶,放到唇边,眸子快速而认真地在众长官和其护卫脸上扫视,终于,看准时机,手中的瓷杯嘭的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辛越身后一个亲兵立即行动,举起火枪扣动扳机,嘭的一声,一枪射中雪特的心脏。
“不许动!”
十个亲兵举起枪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一个个荷兰长官们。
“再动就会跟你们的长官一样,一命呜呼。”辛越举起从腰间掏出的手枪,目光森冷,直直地,遥遥地对准着楚之凌的眉心。
变故來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八个荷兰长官看着枪口对着自己,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起來,现在的这个时代手枪的技术还不高,很多会走火,对自己造成误伤,这也就是现在手枪还沒有普及的原因,是以辛越的招数让他们防不胜防。
“把他们捆起來。”辛越一声令下,一个士兵拿起一根绳子捆住荷兰长官们和其护卫的手下们,将他们绑在柱子上,并塞住了他们的嘴,辛越枪口对准楚之凌,对着手下的亲兵们命令道,“我在地图上将军火库指给你们看过,一定要快速找到。”
“是!”
十來个亲兵火速离去,楚之凌不由眯起眸子,这个女人要毁了军火库吗?
她知不知道这样,这里也可能会炸掉?所以,她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要以身殉国吗?
“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软软的声音突然蹦出來。
正文 第3o9章 说句话啊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男孩子到底还是不听话了非要从门内跑出來他高兴地和他小小的朋友朝辛越走來因为低能的缘故根本沒有注意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娘亲
“小致……”辛越整个人都仿佛僵了手也不自觉颤抖起來整个脸沒有血色“不许动”
她的警觉性何其之高察觉到楚之凌趁机有所动作立刻转头目光森冷地望着楚之凌
可是这一刻她却感觉到时间静止了
楚之凌薄薄的唇微微开启嘴角带出微微一笑那么冷那么孤寂:“娘你的儿子”
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好像一池能将人吸食的古潭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她:“你和晏湛有儿子了”
辛越的肩膀好像一下子沒有力气般再也举不起任何东西來对准楚之凌的枪就那么放下來渐渐地放下來像是落在地上的秋叶沒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快走吧楚之凌”辛越眼睛宛如一潭死水“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你快走吧”
“你们一个个都不许动”转瞬辛越转过身举起枪眸子微眯冷声地对着被捆成一团的荷兰长官们道
“我走那你呢”楚之凌的声音在她背后沉声响起恍恍惚惚的听不出是什么感情
“我”辛越难受地揉了揉额角自嘲地笑了笑“在沒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情况下捞一个为国而死的好名声其实很划算的”
辛越一口鲜血又从嘴角溢出投射的影子下明显得可以看到楚之凌对她后背举起手刀意图将她敲晕可是已经不需要他动手了连日來的筋疲力尽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连带着身体内积沉多日的毒素一起翻滚在她体内她朝后倒去手中的枪嘭通一声掉在地上而这个时候惊天巨响在耳边响起世界极度的绚亮之后就是一片浓烟滚滚
辛越唇角缓缓地勾出一抹笑容她倒下去了眩晕感从脑海中传散开來像是一阵烟雾般将她包裹
一鲲身岛屿的临近岛屿玄廊岛上有很多中国人聚居着这个岛屿上有一个大宅子说是宅子其实也是一个中型的城堡城堡上有七个碉堡均配有大炮碉堡凡三层下层为地下室入地丈余内贮食物以及各种备用物品内里廊道林立螺梯曲折栋梁艰巨粉饰精致更有风动机井堪称鬼工奇绝
这是当地一个颇有些势力的富商建起的因为守住东面关口荷兰人难以侵扰再加上这个大富商每年都会对东印度公司上交财物或者一些其他珍贵物品所以和荷兰军相处友好在其东面的中国人都受其保护可以免于被奴役的命运
此时此刻月华初上
“娘……”孩子小小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很显然是有哭过“娘你怎么还不醒呀”
一旁的小巫鼠在孩子肩膀蹿上蹿下极不安分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有脚步声轻轻响起孩子扭头委委屈屈地看向推门而來的男人跑过去道:“叔叔为什么娘还不醒來呀”
男人一袭玄黑的衣袍微微低头眸子间是漆黑的冷意对着拽住他衣摆的孩子沉声说道:
“滚开”
“叔叔……”孩子错愕地抬起了头小小的脸上挂满泪珠因为楚之凌冷酷的态度越发地眼眶通红
楚之凌看着这个酷似晏湛的孩子心里头沒來由地涌过一阵怒火像是有什么在心底急剧地蹿烧起來似的他伸手拽开孩子的手孩子一个不防倒在地上呜哇哇地大哭起來声音恐怖得有些吓人
“娘……有人打我娘啊我被人欺负娘你快來救我”
楚之凌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刷的一声一刀横出冷冷地架在孩子的脖子上寒声说道:“再不给我滚出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晏小致从小就是晏家的宝贝备受呵护连难以搞定的辛越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怎么可能像一般的孩子一样轻易就妥协在他的懵懂的幼小的世界观里只有他搞别人的还沒有谁敢对他大呼小叫的
“呜哇哇杀人了谁來救救我……娘爹……小致要死了……呜哇哇……”晏小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眼泪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地流淌着
其实他现在说的爹娘是年轻早逝的亲生爹娘但是在楚之凌的眼里就是这孩子在叫着他爹晏湛他和她竟然有了孩子这孩子看起來两岁大了吧所以她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孩子而选择站在晏湛身边而和他分道扬镳吗
难道……楚之凌突然想到什么瞳孔一缩在他不顾一切去赴她和晏湛的大婚的时候她的肚子里面就已经有孩子了吗
那她把他当什么
楚之凌眸底的寒意越來越明显眼如鹰隼锐利地盯着大哭不止的孩子手上的刀剑开始渐渐握紧健壮的手臂上可以看见暴起的青筋
“小致……”
许是哭声实在太大太骇人床上的辛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脑袋好像有一团浆糊耳边源源不断地都是孩子的哭声她从床上坐起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楚之凌一把长刀抵在晏小致的脖子上眸里布满浓厚的杀意而晏小致颈子上的肌肤已经割破了一点有鲜血点点渗出孩子顿时不再尖叫了脸色骇白骇白的机械性地张着嘴像在说着什么可是整个人就仿佛傻了一样
“楚之凌”
辛越瞳孔一缩连鞋子都沒有穿就飞身往前完全是凭借着身体本能就地一滚将孩子从刀下救了下來
“小致……”辛越看着像木头一样的孩子惊慌失措“小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辛越抱着孩子小小的身体往他的脸上急急拍打着可是孩子还是只呆呆地望着她小脸眼泪密布整个人仿佛死了一样浑身的体温将至冰点辛越眉头紧皱整个人陷入慌乱中急声道“晏小致你给我说句话啊”
正文 第31o章 她那么傻
请使用访问本站。“娘……”很久很久之后孩子才动了动唇看着辛越轻轻地说了这么一个字整个人才开始反应过來小小的身体扑进辛越的怀里不哭不闹身体却在冰冷地颤抖着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鸡崽
“楚之凌”辛越缓缓抬起眸子那一双眼冰冷墨黑闪烁着寒冷的光泽动唇沉声说道“多年不见你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冷血的海盗连个无辜的孩子都要杀掉吗”
楚之凌勾唇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紧紧抱着孩子的辛越眸子缓缓聚集起莫测的雾气颇带点自嘲意味地笑着:“我若是存了心要杀他你以为凭你如今这孱弱身躯能将他救起吗”
“那我还要感谢你了”辛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装什么清高呢”辛越冷冽的态度让楚之凌眉头紧皱凭什么他说什么话她都一副不屑的样子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她算什么她有什么资本一而再再而三对她摆脸色她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冒死将她和她的小儿子从城堡里救出來她早就已经死了可看看她一醒來就对他横眉怒目她就是这样回报她的救命恩人的吗
吓吓她儿子怎么了他有真的砍下去吗她至于一副他欠了她一大笔债的样子吗
楚之凌一步步往前走去蹲下身來一把将辛越怀中的孩子抓出來扬臂一甩丢开极远辛越皱起秀眉双手拳头紧握站起身來毫无畏惧地看着近身的楚之凌:“别这么幼稚你有什么不满冲我來不要伤害孩子”
楚之凌唇角勾出清冷一笑修长的指扣住辛越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他冷冷扬眉说道:“你算什么我能对你有什么不满对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有情绪不过就是浪费感情罢了”
“那就放开我”辛越冷冷地皱起眉头
“你到底有什么资本这么高傲”楚之凌声音冷得吓人伸出手穿插进辛越的头发中猛地收紧辛越疼得皱眉一双漂亮的眸子闪烁着清冷之色愤愤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其实你是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供人玩乐的工具罢了你以为你是什么晏湛娶你要你是因为什么就是利用你罢了利用你引我上钩利用你的身体生孩子利用你的才能跟敌人打仗可笑你还如此愚蠢自以为是地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对你青睐有加呵呵”
“我愚蠢自以为是那之前不是还有人拼死要來救我吗不是还死皮赖脸地要我跟着他走吗”辛越抬起眸子冷冷地勾起唇角
“你……”楚之凌眸中闪烁火焰一副要发怒的样子可辛越只是淡淡地望着他根本沒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楚之凌忽然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要你跟我走吗呵呵我只是不爽我上过的女人被人压在身下罢了”
“你……”轮到辛越语塞了心里头好像有一股潮水涌上來冰冷冰冷的将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浇透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到了北风呼啸的冬日冷得不知所措
竟然是这样吗她早该想到的男人都有一股征服欲和占有欲像楚之凌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更加如此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自己享用过的不允许别人染指原來他就将她当成一个物品吗
早该是如此了他不爱她只有她还那么傻
“感情这东西果然谁认真谁就输了”辛越抬起头目光淡淡唇角若有若无地勾着一抹笑
无论何时何地就算是伤心难过也要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骗骗自己其实自己不在乎任何东西也不在乎
“受到打击了吗伟大的提督大人”楚之凌冷笑依旧脸越发迫近她“你讨厌这种感觉了对吗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应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就算你如何的无情无义也都应该对你情深不寿一片痴心吗现在事实不是如此所以你开始伤心了是吗”
辛越怔怔地后退了一步目光呆呆地抬起头來
“其实说句实话你对我而言仍旧是有魅力的”他的眼睛轻佻地扫过她优美的身段审视着看着她像把她当成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玩世不恭地笑道“如果你愿意以身侍我我还是可以考虑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的……”
“你住口”辛越一掌挥出却被楚之凌一把钳制住皓臂辛越逼回眼底的晶莹冷傲地抬起头來“我宁愿和一只狗纠缠也不会屈从于你这种禽兽”
楚之凌冷冷地笑了眼里寒起肆起他是禽兽他连狗都不如
“好说得好这一身傲骨啊”楚之凌笑得更冷了“待会我就让你的小儿子做个见证让他看看他高贵的娘亲是怎么在一个禽兽身下叫得欲|仙|欲|死的”
话刚说完辛越的身体就被他打横抱起她连叫喊都來不及发出就被他重重地扔到了床上
“别过來”
辛越小脸白得像纸一样想到接下來即将发生的事情全然失去了素日的淡定墨色的发盛开在她清瘦的肩角像是一朵颓败到极致的花
她咬着唇清澈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靠近的男人纤小的身子条件反射地往窗里面缩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显得有些无助
“我只是想要你的身体发泄|而已无关其他”楚之凌自我催眠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像在抑制住那些苦苦隐忍的情感不允许自己软弱不允许自己动情他在心里千万遍地对自己说要狠下心來要残忍冷酷这个女人不值得他再疼爱一点点都不值得所以他应该很残忍地对待她用尽各种言语和行动來侮|辱她只有这样才能消磨掉三年來他所有的不甘和怨恨
正文 第311章 冰冷天涯
请使用访问本站。他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像花一样柔软清甜的唇瓣像是发泄一般放肆在她的口腔里运作着玩乐般攫取她胡乱游走的丁香太矛盾的感觉在他体内游走他想让她痛苦让她和三年前的他一样感受孤立无援的绝望和难堪可是终究还是会有那么些柔软的情绪从心底最深处蔓延上來就像不久前的那样一个人行走在孤单的夜里却总是对浮尘过往恋恋不放总是会渴望一些什么在意一些什么执念一些什么
他拥着她好像有什么在渐渐地崩塌渐渐地溃不成军他开始放柔力道修长的手指顺过她流水般的发丝手避开她肩上的伤口缓缓地缓缓地移到她的腰间轻轻地抱住
“楚之凌……”辛越抬起眸子原本抓住他衣袖的手缓缓上移绕在他的脖子上她跪在床上脸凑近他的脸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不管你是要满足自己还是要让我难堪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我求你别在孩子面前这样……”
她的声音低低的脸亦是低低的不肯抬起头來只有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楚之凌伸手抬起她的脸如玉般的肤纤细的黛眉黑白分明的眸子间盈盈蓄泪眼眶旁红通通的就那么朝他望过來好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出去”楚之凌犹豫了一下将头转过去对着坐在地上傻愣愣望着的孩子冷声说道
孩子一动不动而他旁边的小巫鼠则唧唧地叫着跑到孩子面前跳上跳下小巫鼠用嘴亲手臂不停地做出啵啵啵亲吻的声音像是在对孩子说你个傻帽儿人家要干活咱们还杵在这里当电灯泡干什么
见孩子还是无动于衷小巫鼠急了干脆用嘴咬着孩子的衣服眼睛瞥见楚之凌越发寒气森森的眼小巫鼠打了个哆嗦更卖力地拖着孩子往外走
“春春你为什么咬我的衣服”孩子用嘴吸着食指迷糊地望着着急的小伙伴
小巫鼠感觉全身都冷起來了回头对着一脸铁青的楚之凌露出小小的洁白的牙齿嘿嘿笑道然后也不再管自家脱线的小主人抬起小腿儿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春春你去哪里等等我”
晏小致这下倒是起來了急忙追着自己的小伙伴而去生怕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楚之凌看着孩子远去的背影眸子忽然变得迷离不清如果他和她有孩子的话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
楚之凌把门关上缓缓走回床边
“脱了”楚之凌淡淡地说道
“啊”辛越抬起头好像沒听清楚一样过了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來然后“哦”了一声
可是“哦”完之后就沒有动作了
看着缩在一团的女孩子楚之凌揉了揉额头走上前去弯腰望着她道:“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不……不需要”女孩子摇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答应过你的就不会食言”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辛越握紧拳头低声喃喃道
楚之凌挑了挑眉嘴角挂上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笑这抹笑使得他原本冷峻的脸柔和了不少可是他自己全然沒有察觉到
辛越抿着唇缩着脑袋然后又缓缓地抬起來黑莹莹的眸子怯生生地望着他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唇缓缓地印上他的唇
她的脊背僵得笔直脸上的表情因为认真过度而显得有那么一丝滑稽突然间后背有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傻瓜接吻的时候是要呼吸的”
“而且也不要用这么严肃的眼神望着我”
“啊”辛越微微疑惑地眯起眸子水雾迷蒙一丝天真一丝妖娆
“很好就是这样”楚之凌轻轻抱着她微微一笑变被动为主动厮磨着她柔软的红唇
“每次在床上你就可爱多了”楚之凌轻轻地笑着有什么温柔迅速地将他包裹覆在心里前尘往事那么地轻柔可是突然间又有一股很陌生很强烈的感觉迅速席卷了他和她一起在床上的不只有他而已至少还有晏湛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心仿佛被一根弦拉住迅猛地缩紧为什么为什么走不出去的人就只有他而已三年來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已经告诉自己无数遍要放下过往可是每每夜深人静就会不可自拔地想到那些曾经蚀骨的曾经但是这样的就只有他而已
她不仅有了丈夫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一次次做出妥协骄傲如他一次次将自尊作践在脚下可是他得到的又有什么
“你的身体已经勾不起我任何兴趣我已经厌倦了碰触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失落和我一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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