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舒贵妃眼里,完全是yi副惦念青哥儿的模样。
其实星靥更惦念的,是被海枭獍捡走的阴檀木发簪。如果留在皇宫里,或许还有机会找回它来,可现在离开皇宫,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进来,那根簪子难道真的就找不回来了么
这简直是yi个无法饶恕的错误,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没有在第yi时间发现自己丢了它当时海青狼中毒的消息让她慌了手脚,让她有yi刻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恐惧得仿佛那毒是中在自己身上
怎么会这样
星靥在车厢里抱住双腿,头埋在膝上,紧紧闭起眼睛以至于再睁于时有yi阵发黑。马蹄清脆地踏响在京城条石铺成的道路上,车轮循环往复地转动着,载着她离皇宫里的海青狼越来越远。
星宿海上的那yi夜,她狂奔哭泣的那yi夜,在天亮之前,在遇见海青狼之前,整个世界就是yi只冰窟,她沉在里面,无法挣扎。这个男人最初是那么蛮野残忍,被他强占的那yi刻,那种疼痛耻辱比皮鞭和钢刀更深刻。她曾经是多么期盼有朝yi日大燕义士的复仇之剑,能够象他砍杀董国舅那样,也狠狠地砍下他的头颅。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慢慢融化,被坚冰羁困住的四肢和身体有了移动的空间,厚重冰层裂开缝隙,有阳光从里头照下来,照在了她如同星宿海雪原yi样荒凉贫瘠的心坎上。从海青狼胸膛里汲取的温暖,蚕丝般yi圈yi圈地缠绕着,快要把她缠成yi只茧,让她在里头蜕变出双翼,可以自由地飞向蓝天。
没有星星月亮,只有阳光白云的蓝天
泪水yi滴yi滴,象春天来了后融动的清溪,越流越多,汇成yi道骇浪,打得她措手不及。连马车什么时候停住了也不知道,外头的人没有敲门唤她,隔着薄薄的厢板,能听见里头低低压抑的哭泣声。星靥浑然有些忘了身在何方,眼前只有自己身体蜷缩着的这个小小车厢,除了自己的哭声,仿佛还能听见yi声调皮的低唤,小酒窝,小酒窝
静止不动的马车车厢窗口挂着yi层竹帘,竹丝细密,轻风便可以撩动。从不时掀起的空隙里,能看见外头如云如蔚的花朵。yi阵暖风吹过,几片粉红色的花瓣和花香yi起被挟塞进车厢里,落在了星靥嘤嘤哭泣时的发梢上。
yi整片寂静盛开的桃花林望不到边沿,林中yi条碧草铺成的锦毯径,青黑色的马车停在桃树下,车前白色的马儿身边,站立着沉默不语的海苍狼。
他们第yi次相遇时也是这样,小小的星靥躲在浓密的柳荫里哭泣,而他站在yi边听了很久。说不出为什么,在被父皇冷酷地送到太冲城当质子之后,在太冲城里饱受羞辱只能咬牙忍耐之后,在听到母亲亡故的消息却不能亲自回去祭奠之后,原本海苍狼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的心。
可是那yi年月夜下久违的哭声,和此刻马车车厢里星靥同样哀伤的哭声,再度让他闭起双眼,凝神谛听。
小的时候跟母亲学汉人的诗,有yi句“我所思兮在朔方,愿为飞燕俱南翔”。他就是yi只心在北方的飞燕,却永远只能往南方飞翔。从小到大,除了分崩就是离析,不停地告别c离开,期盼着还能重聚,然而始终都是永别。
海苍狼记不得自己有没有哭过,在记忆里他的双眼永远都是干涩的,再痛苦再悲伤的时候也没办法流出眼泪来润yi润疼痛欲裂的双眼。星靥的哭声让他有种灵魂共鸣的感觉,好象那抽抽噎噎的哭声也可以抒解他郁积在心里的东西。
可是偏偏
偏偏她的哭声,是为了青狼
海苍狼身上的黑衣,在芳菲桃林里象yi道不合拍的暗影。他长长地呼出yi口气,用力把喉间的梗块吞咽下去,转过身走到车厢门边,抬起手犹豫了yi小会儿,轻轻地叩击上去。
星靥的哭声立刻停住,她忙忙乱乱地用袖子把脸擦yi擦,不知道自己涕泪纵横的样子是不是看起来很丑。清清嗓子佯装镇定地说道:“到了吗这么快”
可打开车门后却只见到桃林和海苍狼。星靥赶忙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她嗫嚅着说道:“那天谢谢你帮我说话,不然赤豹丸也不能治好拭剑王爷。”
海苍狼抿起唇角笑笑,从袖子里掏出yi块丝帕递给星靥。她接过来,往脸上按了按,扑鼻便是他身上清新沁人的气息。
“星靥。”
星靥看了看他:“什么”
海苍狼咬咬牙,沉声说道:“我说过,要送你离开青狼,现在就是个好时机,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星靥震动地看着他:“现在可可是”
“没有可是”海苍狼的声音渐渐低沉,“星靥,别告诉我你的出现只是yi场意外,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意外。我不想深究你的来意,可是你走得太远了从青狼身边已经走进了皇宫,走近了父皇你该安份守已些的,那样我还能容忍你继续留在太冲城。”
星靥胀红了脸:“我没有不安份守已,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你们不利的事”
“现在没有,将来难免。我宁可现在错怪你冤枉你,也不愿将来有yi天必须要手刃你。星靥,天地之大,自然会有你的容身之处,马车里我已经给你备下了银两和衣物,从此随便你去任何地方,只是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元海苍狼”星靥忿忿地从车上跳下来,“你凭什么左右我”
海苍狼淡定地笑道:“就凭我现在yi根手指就可以杀了你。”
星靥呃住:“为什么就因为我姓星”
海苍狼摇摇头,抬手轻抚上了星靥的脸颊,柔声说道:“你真是个傻姑娘,星靥,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么你这样的女人太容易让男人迷惑,其实我不应该放你走,只有让你彻底消失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可是你瞧,我也被你迷惑住了,我宁愿冒着万yi的危险放你离开,也不忍心看着你香销玉陨。星靥,别辜负我的好意,嗯”
星靥眉梢眼角微微跳动着,轻轻摇了摇头:“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元膺了你是个可怕的人海苍狼”
海苍狼仰首呵呵地笑道:“你又有什么时候真正认识过我时到今日,我接近你的目的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为了握奇经,我这个属国质子,又怎么可能甘冒奇险,假冒皇子的身份跟你套近乎我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你从来没有认清我罢了”
星靥咬咬牙:“如果我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海苍狼笑得眯起了眼睛:“所以我把你带到了这里来,小星靥,你这么美的女人,当然要找个同样美丽的埋香之所。如果能长眠在这片桃林里,看着yi年yi度桃花开,也不枉是yi桩美事,你说呢”
星靥倒退yi步,紧靠着马车的踏板,两只手握得死紧:“我恨你海苍狼我恨你”
海苍狼耸耸肩,笑意比纷飞的桃花还要动人:“如果恨能让你忘不了我,那么你就恨吧,记得要恨得久yi点,yi直恨到你生命的尽头。”
已觉逝川伤别念
第三十七章
生命的尽头星靥冷笑着,对着他轻轻摇头:“你杀了我吧,我不会离开太冲的”
海苍狼象是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倔强,他脸上的笑意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柔和,更象星靥记忆里的尉元膺。这样的笑脸,支撑着星靥渡过了多少个寒冷无助的夜晚,她垂下头,不敢再看。
“现在不是孩子气的时候。”海苍狼温柔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另yi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在阳光与桃花的包围下,审视着近在咫尺这张娇美的脸庞,“如果你真的是带着某种目的回到太冲,那么你们的敌人绝对不是我。听我yi句劝,星靥,你们永远也无法战胜我父皇,你留下,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败亡。现在走吧,趁我还能放你走,不要做出让我们俩都懊悔终生的事”
yi片花瓣拂过星靥的睫毛,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眼前的海苍狼正在向她凑近,而他托住她下巴的手指也变成了紧捏,捏得她生疼,他比汉人较浅的眸色也yi下子变得深沉晦暗。星靥下意识抬手推抵,触手处是yi张没有了任何力气的胸膛,海苍狼就在她的这yi推之下仰面向后栽倒。
星靥大声叫着抓住他的胸襟,可海苍狼身躯高大,沉重的份量把她也带着yi同重重地倒在桃树下的碧草上,星靥整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星靥爬起来扶起海苍狼,拍打着他的脸颊连声大叫,海苍狼勉强动了动,脸上已经全无血色,白得吓人。他看着星靥,语不成句:“去叫人中毒”
“你中毒了怎么会”星靥惊怕地抱着海苍狼,在他用力的眼神下不得不又松开手臂,跳起来向着桃林外跑去,yi边跑yi边大声嚷嚷:“来人哪快来人哪救命啊”
yi通鬼叫震落了满径的桃花,奉征南王爷之命守在桃林入口处的几名苍狼卫箭yi般飞奔进来,抱起已经失去知觉的海苍狼放进马车里,狂奔回京城皇宫。星靥yi路在车厢内抱住海苍狼,生怕马车颠簸时会磕碰着他。
回到宫里才知道,几乎是在同时,海青狼正在御书房聆听父皇训斥的时候也毒性发作,倒在海枭獍的御案前。两兄弟同时中毒,毒性症状yi般无二,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他们俩yi起服下的赤豹丸上。只是找遍了椒兰宫与芷闾轩,剩下的七枚赤豹丸却失去了踪影,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分明就是被投毒者毁了。
星靥和忠勇祠里的星垣等人全数被拘捕后关进天牢,星靥因为与海青狼特殊的关系还没怎么吃苦,别的所有人都经过严刑拷问。事关两名皇子的生命安危,主审的刑部官员使出了全身解数,就是死人也要把他从阎罗殿上拖回来录过口供以后再放回去。星垣等人哪里吃得住这样打,早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不过从他们嘴里没问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审问的对象扩大到忠勇祠里所有活着能喘气的人,刑部大牢哭喊声yi片,撕心裂肺。
yi边审讯,yi边想尽yi切办法救治两位皇子。京城附近所有有名的医生都被宣进宫来,可连认出是什么毒药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想出解毒的良方来了海氏兄弟同时躺在椒兰宫中,面若金纸气息微弱,舒贵妃跪在姐姐灵前大哭yi场,自责没有照顾好两位侄儿,有负姐姐临终重托。
投毒案的审理陷入僵局,星靥最终还是被带进了审讯囚犯的暗室,她简直不敢往暗室里火盆边那几件可怖的刑具上看yi眼,早就吓得全身发抖了。因为两位皇子在偶尔的短暂苏醒过程中都问过这位前朝太后,当朝舒贵妃更是不相信星靥有罪,悄悄托人带话,让天牢里的人看顾星靥yi些。
可现在两名皇子都只剩下了yi口气,眼看着皇上就要绝后了,这种危急关头任何有可能的线索都要拿来发掘yi番。
狱卒把手上的铁镣yi抖,星靥两条腿立马变软,yi步也走不动了,戳在暗室门口,哀凄惊惶地垂着头。主审的刑部官员yi拍惊堂木,依着规矩先恫吓yi番,见这位大名鼎鼎的星太后不象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怕。星靥哪见过这种架势,狱卒配合着刑部官员发出各种可怖的声响,门外还有yi声接yi声的惨叫与狞笑,她不能自己地想起幼年家败里残留在记忆里的几幅画面。
也是这座天牢,还有午门外的刑场。多少星氏子孙在这里无辜断送了性命,所有能想象出来的最可怕的酷刑全部被施加在他们身上,这些血管里流着最忠勇血液的人们,却被最残忍地凌虐。
受凌迟之刑的星宇被yi张细密的渔网裹住,再用小刀yi片yi片割去网隙里勒出来的皮肉,直至成为yi具白骨。受腰斩之刑的小叔叔,刽子手们把他的手脚钉在地下,用yi把钝锯生生将他锯成两半,锯了很久
恨与怕这两种情绪同时在心里翻涌,星靥yi再逼迫自己,却怎么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象死去的那些星氏子孙yi样勇敢,她越是不能原谅自己,就越害怕也被那样可怕地对待。
带刺的钢鞭被用力挥舞了yi下,在暗室里刷出凌厉的破空声。星靥吓了yi大跳,扶着门边就坐在了地下,地面湿滑,不知道淤积的都是些什么,她用手撑地面的时候摸到了,立刻恶心地干呕起来。
刑官即使怜悯的时候,看起来也象是地狱里的恶魔。星靥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不管他怎么严辞审问,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在星靥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用刑的时候,隔壁yi间暗室里终于问到了点东西。
星垣的yi名书僮供出,他曾经在yi次很偶然的机会里,看见星垣的小妾刘氏神色紧张地从收藏赤豹丸的房间里出来。这当然不能算是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好歹也算是个突破口。刘氏并不在被羁押的人当中,她的母亲病重,两日前经由星垣同意,回京郊娘家去了,至今未归,正在搜捕当中。
刑部官差飞马赶往刘氏的娘家,那里早已经人去屋空,什么也没有留下。这yi下算是发现了重大线索,海捕文书yi夜间传遍京畿,不过办差的官吏们也心知肚明,如果刘氏真的是畏罪潜逃,两天时间,足够她跑远了。
这种案子,总之只有yi个字,那就是查,查到查不到都得查,这样将来万yi查不到结果,总算还有yi份苦劳,皇上或者会怪罪得轻yi些。刑部所有在京人员象网yi样洒了出去,逐户排查,就在刘氏逃走后的第五天,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京郊yi座尼庵的两名尼姑突然跑到刘氏娘家,被官差堵了个正着。审问后得知,刘氏的母亲笃信佛教,时时参加尼庵的法事,四月初八是释迦牟尼佛诞,尼姑们化缘路上来邀请这位女施主共襄盛典,说白了也就是再多捐些香火钱。这间尼庵虽不大,但是名气很响亮,京城之中提起来几乎人人都知道,二月十九观音诞那yi天,平东王府金太王妃供奉给菩萨的yi面百莲幡华美富丽,更是名动yi时。
紧接着,尼庵中有尼姑说出,二月十八日那yi天,庵中负责悬挂百莲幡的粗使小尼姑不慎将莲幡yi角扯裂,损坏了yi幅绣莲图,为了不让金王妃责怪,也为了第二天的佛事能够顺利进行,刘氏的母亲向庵里推荐了自己针法出神的女儿,用yi夜功夫让莲图恢复如新,事后金王妃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亲自见了刘氏yi面,还大加赏赐。
刑部不敢声张,只在暗地里继续追查,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擒获了出逃的刘氏yi家。抓住她们的地点,就在北遥与高句丽边关前的界河上。刘氏被生擒,她的父母畏罪投河,河水湍急,没能捞上来。
刘氏yi介妇人,进刑部大狱不到两个时辰就招认了yi切,血淋淋的yi张供状上写的东西让刑部侍郎头皮发麻。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刑部不敢擅专,连夜具折将案情经过禀报给皇上,悄无声息了两天之后,星家的人包括星靥被全部从天牢里放了出去,从京城平东王府密室里搜出来的解药解去了两名皇子身上的毒,而yi道密旨也快马递送到了云州。
海昇暴病身亡的消息传来之时,海青狼还被关在芷闾轩里。他默默地听完御书房人送来的信,在空旷的小院子里站了很久,高大身躯有些僵硬,可脸上平静如镜,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海苍狼带来了父皇让二儿子滚回自己府里的口谕。经过这次中毒,兄弟俩个都瘦了yi圈,海苍狼对弟弟笑道:“回去段嬷嬷不知道该心疼成什么样,让她给你好好补yi补”
海青狼看着大哥俊美脸庞上和煦的微笑,深深吸了yi口气,垂下头低声说道:“为什么yi定要让他死,他在云州,不会妨碍你。”
海苍狼眉梢微挑,沉默了yi会儿,自嘲地笑了:“你猜出来了呵呵,我还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这么说,父皇应该也猜出来了。”
“你不该这么对他没有人会跟你争,我不会,海昇更不会,他整天吃喝嫖赌都来不及,就是十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舍得放弃这种神仙日子,我知道他你不该杀了他”
“青狼,我”
“大哥”海青狼站起来,脸上痛苦地yi拧,咬咬牙,从大哥身边快步走过,迈开大步狂奔着离开芷闾轩,转眼间消失在海苍狼的视线里。
征南王爷脸上的笑容yi瞬间全部消隐,他半侧着身,始终还看向海青狼离开的方向,那里烟水扶摇百花烂漫c无边春色盎然生机。那里有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拥有的yi切。
青狼为什么会和海昇翻脸成仇他以为这是埋藏在他心底里的秘密,其实海苍狼也知道,弟弟酒后的呓语吐露了yi切。就在舒皇后崩逝的当夜,皇宫里哭灵的青狼与海昇亲眼目睹了海枭獍与金王妃的私情。青狼选择表达愤怒的方法是yi次又yi次与海昇的拼死搏斗,而海苍狼选择的则是把仇恨暂时压伏在心里,等待yi次彻底地报复。
对母亲尊严的践踏,只有用生命才能偿还。总有yi天,青狼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海苍狼想着,平静地转正身体,步履坚定地走进了春风中。
尽日望云心不系
第三十八章
星靥从刑部大牢直接回到拭剑王府。星垣等人吃了这顿平白的苦头却只能把怨恨咽进肚子里,有冤不敢伸,也无处伸,数日之后圣旨颁下,星垣的虚衔被提升了yi级,赏赐下若干银两,算是给他们yi点安抚。
又等几天,海青狼才从宫里放出来,段嬷嬷抱着从小奶大的青哥儿哭天抺泪,从头到脚检查yi遍确定没伤没痛这才放心。她早就预备下了yi大堆海青狼平时爱吃的东西,还有舒贵妃赏的御用灵药,海青狼yi帮狐朋狗友送来的各色名贵补品,yi顿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酒,吃得拭剑王呲牙咧嘴,实在塞到不能再塞,才拉着星靥逃进卧房。
海青狼打着饱嗝yi边走yi边用手在喉咙管比划着:“吃成了齐颈公了”
星靥当着别人的面不好表露出太多的情绪,进了房间等门yi关上立刻转身抱住海青狼,紧紧贴在他胸前哽咽难言。星靥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主动让海青狼愣怔地等了yi会儿,才抬起双臂,同样环住她的身体。两个人在卧房的门边久久相拥,彼此无言,但又仿佛听到了很多,听懂了很多。
“小酒窝”海青狼贴在星靥的耳边,yi遍又yi遍地低唤着,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颈间与耳畔,星靥把头埋得更深,双手情不自禁摩挲着海青狼宽阔的背脊。
“我心里憋得慌,小酒窝,陪我出去透透气”海青狼的声音里透着些让人不安的慌乱,星靥把眼泪拭在他的胸襟上,抬起头来微笑着点点头:“我陪你,我yi直陪着你”
太冲城外有yi马平川的广阔草原,远处起伏的群山峰顶栖着几朵白云,微风里全是泥土和野花的芳香。yi骑战马蹄踏如飞,在这辽远平静的天壤之间奔驰着,马背上星靥侧坐在海青狼身前,紧紧搂抱着他,拭剑王爷则只用双腿夹住马腹,两条长而有力的胳臂迎着风平平伸展开,嘴里唷嗬呼喊着,象是回到了北遥故乡的草原上,成了最无羁最自由的牧人。
用北遥语言唱出来的牧歌响亮而又缓慢,也许是牧人们终年在草原上流浪,所以唱的大多都是思念远方亲人的歌谣,海青狼低沉的歌声乘着风远远地飘散开来,yi片yi片落进泥土里,期待来年春归,能开成yi朵摇曳的小蓝花。
男人莫名的悲伤往往最能激发出女人灵魂深处的母性,星靥不明白海青狼这是怎么了,他虽然没有拥抱住她,但星靥能感觉到他对她的依赖。匹马孤鞍,载着两颗yi样寂寞yi样无助的心,不知道要跑到什么地方才是尽头。
yi曲歌罢,海青狼勒住马,喘息着看向远方,唇角浮起yi个无奈的笑容,他轻轻叹yi口气,抱着星靥跳下马,拍拍她的脸颊笑道:“颠得难受了吧笨丫头,到现在还没学会骑马,下回还这么胆小,皮鞭侍候”
“身子才好,不要在外头耽搁太久,不然嬷嬷又该说你了再玩yi会儿就回府吧,好不好”星靥也带着笑,娇声依偎在海青狼身边。他伸个懒腰,左右活动活动:“关了这么久,再不出来跑跑身子骨都该生锈了”
看着海青狼明显瘦了yi圈的脸,星靥心里十分疼惜,她微笑地站在yi边,看着他虎虎生风地在草地上打了yi套拳,魁伟身姿利落敏捷,越发显得眉目俊朗令人着迷。她觉得脸上微烫,笑容里情不自禁带上了些暖暖的春意,有点羞涩地别开脸,蹲下身去摘了yi朵野花拈在指间转动。
踢打腾挪间的拭剑王爷将星靥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他收起拳风,身形却丝毫没有减慢,反而猛地yi个腾空跃起落在星靥身边,哈哈大笑着抱住吓了yi大跳的她,翻落在厚绒毯yi样的草地上。
草叶花茎拂着两个人的皮肤,痒痒的,象他调皮的吻。冬天厚重的衣服都不在话下,春日里的薄衫更是抵挡不住海青狼灵活的狼爪,三下两下间星靥就已经衣衫半露,她死死抓住他的手,面红耳赤地说道:“不不行”
“嗯”海青狼笑着继续,在她左边胸口上轻咬yi口,佯怒道:“敢说本王不行欠收拾了是吧”
“真的不行我那个那个来了”
“哪个”海青狼泼皮无赖地笑闹着,直到手指抚按上了星靥双腿之间,才顿时哑然地皱起浓眉,盯着脸红过顶羞不可耐的星靥,好半天怔怔地说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星靥又好气又好笑:“这我怎么故意你不讲理”
“就是故意”拭剑王爷恨恨地咬着牙,舍不得松开手,却又无法再继续,“明明知道不行,你还故意撩拨我,其心险恶,罪不可恕”
星靥笑倒:“是谁撩拨的谁我好好儿地站在yi边看你打拳,yi句话都没说,你又来诬陷我”
“敢顶嘴了”海青狼虎目圆睁,按住星靥的肩头,把她抵在地下,“不好好教训你yi顿,我拭剑王的威名何存”他说着作势翻过星靥的身体,在她屁 股上用力拍了两下。星靥半露的肩头和洁白的背脊让海青狼的视线变得更加深沉,他发现自己现在比被关在芷闾轩里的时候更加思念身下这具柔软的身体,胯 下已经胀硬得难以忍受,他的手掌变拍为抚,揉弄着星靥丰润的臀和修长结实的腿,低下头去贴着她的背连连啜吻:“该死的,早说yi声,我就离你远yi点”
胸背相贴,星靥清楚地感觉到了海青狼贲起的热情,他yi边吻着她的肩背,yi边难耐地拱磨着,呼吸渐渐粗重,手上的力气也有些控制不住:“小酒窝小酒窝”
星靥情动不已,口干舌燥之际心头也有火在燃烧,她随着海青狼的动作不时地挺动着腰身,嘴里也娇怯地呻吟着,回过头去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青狼青,青狼”
海青狼狠狠地看着星靥,突然又松开了她,翻个身躺在了草地上,勾拉着星靥的衣带,把她拖了过来。衣衫遮不住内里春光,星靥慢慢地趴在海青狼身上,他的视线在她的眉目唇角和胸颈间流连,所到之处便生出灼烫的感觉,有点微微的疼,让她渴望yi双嘴唇的爱抚。
海青狼用双肘支地,将上身撑起来yi些,对着星靥轻轻地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星靥眉目跳动,春湖碧涨般柔情的眼波漾在他的双眼里。海青狼年少力壮,这样的天气里就已经穿了单衣,腰带解开,里头薄薄的中衣下,就是赤 裸的胸膛。
不象她那么柔软,他胸前耸起的肌肉摸上去坚韧有力,光滑的皮肤让星靥贪恋地yi再抚摸着,每yi寸每yi分都不放过,甚至学着他的样子,低下头用唇瓣含住了他胸前的顶端。
拭剑王爷嘴里逸出yi声颤动的低叹,平坦的腹部随着喘息剧烈起伏,星靥好奇地将手掌轻按上去,感受那里皮肤底下几块整齐排列着的肌肉是如何收缩,又是如何伸展。她的动作太轻柔,搔弄得海青狼麻麻痒痒,他有几分气恼地抓住她的手,从已经松开的裤腰里伸进去,让她紧紧握住自己。
“亲亲我小酒窝,让我快活”海青狼用力吞咽着,身体绷紧,两条腿下意识向两边打开,被星靥握住的地方yi下yi下跳动着,越来越热。长裤被慢慢地褪下,他最粗硬火热的部分袒露在星靥眼前,“小酒窝”海青狼从牙缝里唤着她,看着她洁白的手指在自己最隐密的身体上游走,顽皮地张开手指,梳拂过他身下浓密的毛发。
星靥象是在踌躇,又象是在故意磨蹭,她的手在海青狼的抓握之下撸动着他坚硬的部分,等他焦急地再度出声催促后,这才含羞带怯地慢慢俯下身,对着那里长长地吹了yi口气。
海青狼再也无法忍耐,伸手按住星靥的后脑,让她低下头去。湿热的口腔里,她灵活的舌尖完全学自他往常的逗弄。星靥是如此熟悉海青狼的身体,她能从最低柔的呻吟与呼吸声中察觉出他的情动,哪里可以让他欢愉,哪里可以让他,这种从无到有的探索是个让人迷醉的过程。
海青狼两只手肘底下是柔软的草地,他上身抬起,头高高地仰着,看着天顶上明亮的阳光,彻底沉浸在情 欲里。放下防卫,用全副心神感受,拭剑王爷的十指紧紧握住手边的青草,结实的身体越绷越紧,连靴子里的足尖也紧张地蜷了起来。张开嘴,他颤抖地低吟着,催促星靥再快yi点,再深yi点
爆发前眼前变得yi片漆黑,海青狼粗鲁地将星靥推开,用手握住自己,嘶哑地低吼着喷溅着,快意汹涌得无法自拔,从头顶到脚底来回飞快流窜,脑中所有的意识都暂时消失,只剩下yi个名字被他凶狠地喊出来:“小酒窝,小酒窝”
星靥第yi次清醒地看见了yi个男人快感爆发的全过程,这个时候的海青狼甚至让她觉得有点陌生,不敢相信是自己让他如此剧烈。她凑近海青狼慢慢瘫软下来的身体,温柔地抱住他的头颅,在他发顶久久地吻着。
海青狼也是第yi次发现自己在越过美妙的巅峰之后,莫名地竟然生出yi种悲怆的情绪。他紧紧闭起眼睛,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星靥面前流出眼泪,胡乱将手中粘稠的液体擦在衣服上,海青狼象个孩子yi样抱住星靥,枕在她柔软的胸前,眼角颤动。
“小酒窝”
“我在。”
“给我生个孩子。”
星靥有些愣,她用脸颊轻蹭他的头顶,低低地嗯了yi声。
海青狼吻了吻她的胸口:“陪着我再等几年,我们带着我们的孩子,去栖云岛,我们yi起去看看,住在那里,再也不回来,好不好”
“好”星靥喉间酸痛,勉强自己微笑着,又应了yi声,“好”
“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星靥笑道:“好是好,就是没有豪华漂亮的王府给你住,也没有那么多下人可以使唤。”
海青狼呵呵yi笑:“不还有你吗洗衣做饭打扫庭院砍柴种地捕鱼捞虾带孩子,都是你的活”
星靥不依地咬了yi口他的耳朵:“那你呢,你做什么”
海青狼抱紧她:“本王只管吃喝玩乐”他说着顿了顿,笑意深深地加了yi句,“还有天天晚上也让你这么快活”
烛暗船风独梦惊
第三十九章
星垣做为最主要的嫌疑犯,在天牢里被打得很惨,几乎脱了yi层皮,回到忠勇祠后抢救了好几天才算是捡回来yi条命。星靥听说了这个消息,因为不方便过去探望,便央求海青狼帮忙捎了点滋养的补品,聊表心意。海青狼大大咧咧,自己也没有亲身过去,随便喊名侍卫把东西往忠勇祠yi送就算完事。
段嬷嬷悄悄把拭剑王爷拉到yi边,把yi根金钗拿给他看。这根金钗精美异常,yi看就不是普通民间店铺里能买到的,海青狼疑惑地皱起眉头:“这钗子怎么了”
“这是在府里婢女手上拿到的。”
“婢女”海青狼不屑地撇撇嘴,“手脚不干净的东西不用轻饶,这种事嬷嬷自己定夺就行了,我不管”
“哪儿啊”段嬷嬷叹口气,“这是星姑娘托婢女帮她拿出去当的。”
“当星靥她当这个干什么她”海青狼抿紧嘴唇,明白了过来。段嬷嬷自责地叹息:“也是我没留神,这些日子东yi件事西yi件事没个停歇,府里yi直也没有个女眷,我就把月钱的事给忘了,她yi个孤苦人儿肯定身无分文,想必是要用钱才会拿钗子出去当。女人家总有要用钱的地方,先前我看她整天素净着个脸,还以为她不爱脂粉花朵的,现在想想,唉,都是我老糊涂了”海青狼心里象是被人轻攥了yi把,定定地站了yi会儿,举步走了出去。
星靥闲来无事就坐在窗外廊下亮堂的地方绣花,绣几针,停下来想yi想,笑yi笑,不提防手里的竹绷被人yi把夺走,海青狼带着笑意的脸出现在面前。星靥抚着胸口:“吓了我yi跳”
海青狼拉起她,把竹绷胡乱塞给身边yi个丫环:“整天绣这个没用的东西,就不能找点别的事做”
“做什么”
海青狼不答,拉着她上下审视,先前确实也没有注意,原来yi个不施脂粉的女人也能这么美。他低咳yi声挥挥手:“拿进来吧”
星靥睁大眼睛,看着十几个人yi人端着yi只托盘走进院子,盘子上竟然全是各色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还有花花绿绿的几十块衣料。她有点愣,看着海青狼问道:“这哪儿来的应该交给嬷嬷才对呀,我这里可没地方放”
“笨”海青狼扬声道,“都放进屋子里去,剩下那些明天再去取,今天先把这些收拾好。”
“嗯”星靥奇怪地盯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海青狼眉着皱着,怒其不争地在星靥脑门上用力弹了yi指头:“看看你自己,我海青狼的女人穷酸成这个样子,穿得象个丫头,再不拾掇拾掇,出去把拭剑王府的名声都丢尽了”
星靥好笑地歪着头看他:“又想耍什么鬼花样”
“哪有什么鬼花样”海青狼瞪眼,“本王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什么”
海青狼脸上yi红:“你别管那么多,去收拾yi下,有人要见你。”
星靥惊讶地说道:“见我谁啊”
来见她的是星枫。
星垣还卧床不起,忠勇祠里姓星的人就数星枫身上的伤稍轻yi些,勉强挣扎着还能走上几步,他带来了星垣的还礼以及道谢。不用说,还回来的谢礼比星靥送去的贵重百倍,这当中自然有借机巴结海青狼的意思,不过拭剑王爷见星垣这么会做人,脸上冷凝的神色稍稍放松了yi些。
星靥和这位远房堂兄生疏地交谈了几句,星枫便起身告辞离开,星靥见他走路时右脚歪瘸的样子心中不忍,就站起来亲自送他,星枫有些惶恐,拱着手连连婉拒,瘸得就更加厉害,侧身退让之际yi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yi下,坐倒在地,从袖子里掉出几片新摘的树叶来。
星枫满脸通红爬起来捡,星靥蹲下身去帮他捡起来几片递过去:“这是桑叶”
“嗯,是,是桑叶。”星枫把桑叶塞回袖子里,十分难堪地笑着,低声解释道,“来时路上见到yi棵桑树我的琴弦旧了桑叶捋yi捋就就,就好了”
“是么”星靥不知道星枫怎么窘迫至此,琴弦旧了怎么不买新的,按说星垣按照二品官员领取年奉,皇上对忠勇祠更是时有恩赏,再加上京郊另赐的宗祠田产收益,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俭省才对。
看来星垣等人的日子过得并不象表面上那么好,星氏毕竟是前朝旧臣,在北遥挣扎求生,必定也有他自己的无奈与痛苦。星靥想着,脸上的神情黯淡了下来,yi时之间也来不及多想,从腰间把荷包拉下来递给他:“去买副新弦吧”
星枫秀美的脸上痛楚地拧了两下,嘴唇也用力抿了yi抿,牙关紧咬时两边太阳岤上有些耸动,迟疑了好yi会儿才接过荷包,深施yi礼,低声道:“多谢太后赏赐。”
“星枫堂兄”这么做也许伤了星氏男儿的自尊心,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星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些求助般地看了海青狼yi眼。海青狼身边都是粗豪爽朗的北遥男人,星枫这种小家子气气的作派很是不入拭剑王爷的眼,可是星靥这yi眼看得他心里有些软,不由得便也起身走过来,威仪地盯着星枫看了yi会儿,沉声说道:“会写字吗”
星枫不解地点点头:“会。”
“嗯,习过武吗”
“这个”星枫垂垂头,“在下自幼体弱多病”
海青狼的眉头立刻不郁地yi挑:“这样吧,我看你颇通音律,听说太常寺最近有几个空缺,你想不想到那里去谋yi份差使”
星枫听了大喜,话都说不顺溜了:“想,想想想多谢王爷,多多,多谢王爷”
星靥心里也欢喜,送走星枫以后对着海青狼笑个不停。拭剑王爷沉着个脸,回到房里以后把金钗扔到了梳妆台上。星靥拿在手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海青狼冷哼yi声:“哪儿的这个”
“离开星宿海的时候,赵国公主给的”
“赵国公主的东西你能收,缺钱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并,并不是缺钱。”
“不是缺钱那是什么”
星靥无言以对,低着头默不吭声,手里的发钗晃晃悠悠,折射出明亮的光线。海青狼走过去,从妆台上拿起早上刚送来的yi根玉簪插进星靥发间:“以后有事不许瞒着我”
星靥心里微动,抬起脸来轻轻点了点头,海青狼低咳yi声,突然扬扬眉说道:“你不总爱戴着那根阴檀木簪,怎么不见了也拿出去当了”
“没有没有。”星靥眨了眨眼睛,“没有当丢了”
“丢了丢哪儿了”
星靥回答得有些慌张:“刺客进宫行刺那yi晚,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丢哪儿了”
海青狼没有察觉,笑着说道:“也许掉在宫里某处,这样吧,改天进宫的时候你领我到那晚去过的地方走走,兴许还能找得回来。”星靥低笑着答应,海青狼又陪她说了两句话,便带着丰博尔和萨朗出门去了。
星枫离开拭剑王府,坐着马车回到忠勇祠,先去了星垣的住处。星垣受了重刑,病病歪歪地躺上床上yi直疼得哼唧,见到星枫,无力地摆摆手,让yi边的侍女们下去。卧房的门被轻轻合上,星垣的呻吟声立刻停住,虚弱无力的表情被yi种沉稳内敛的安然所取代,他接过星枫递来的荷包,打开,里头是两小块碎银子,除此之外别无它物。星垣受过刑的手指不太灵活,但还是稳稳地把荷包翻了个面,用小剪刀煎开内衬,里头夹着张yi指来宽的空白纸条,青矾水涂拭过后,纸条上现出几个字。
星垣yi看,脸上耸然失色,将纸条死死攥在手心里,好半天才恨恨地说道:“阴檀木簪被海枭獍拿去了,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星枫也大吃yi惊:“怎么会这样这下该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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