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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作品:九娘|作者:绝对601|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1 05:00:34|下载:九娘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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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士功顿时面露赭色,气急败坏地一挥手:“刁蛮妇人!给我拉下去打!打到她招供为止!”

  堂下,乐以珍在心里将今天发生的事飞速地揣童了一遍,她知道今天的事是由郑士功和郭元凤早就安排好了,这其间一定有什么不为她所知的缘由,因为自从她接手怀氏产业跟眼前的这位府台大人打过几次交道的,在她看来,郑士功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人,如果没有什么原故,他不会做出这种荒谬怪诞的事情来。

  而眼下,怀远驹已死是一个铁定的事实,他的死肯定跟郭元凤有关,郑士功怕也脱不了干系。听郭元凤刚刚在后堂说话的口气,原本这两个人商议妥当,今天定罪,明天处决。她料定这样的事情,郑元凤肯定会封锁消息,防止有人去沈家或王府通风报信。

  但是很明显,消息还是传到沈家了,沈三公子来了,事情出乎了郭元凤二人的意料。若是沈三公子来到之前,怀明弘已经屈打成招的话,有一份供状在,郑士功还好说话。可是当沈三公子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怀明弘,而他却抵死不认罪的话,这种情形之下,郑士功肯定扛不住来自沈家的压力。

  怀明弘被救走了,事情脱离了郭元凤最初设定的轨道。她刚才那样急匆匆地离开,应该是回去紧急应对怀明弘可能回家的状况去了。

  但是照乐以珍的估计,怀明弘短时间内回不了家。从郑士功刚刚给她改过的罪名中,乐以珍猜测沈家也打算借此机会除掉她。因为她是怀明弘的继母,而怀明弘却一心寄情于她,沈家觉得这样早晚会出事。再则,有她在,怀明弘就不会去占那个当家人的位子,除掉她,将怀明弘扶持为怀氏产业的当家人,那么怀氏雄厚的资本实力,此次就是沈家在官场上纵横的有力保障了。

  因此,在她没有被处决前,在怀明弘的情绪没有稳定之前,他十有八九会被沈三公子拘禁在某一处。

  而自己的这个罪名,是被这三伙人扣得死死的了!郑士功捕了这么大的一个漏子,就算是为了在沈家面前卖个人情,也会置她于死地。

  她这一番核计,说来话长,其实她心里也就是一转瞬的念头。当离她最近衙役伸手拖他她时,她已经有了主意:“不必了!郑府台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看情形我是没机会活下去了,既然如此,我不如去陪我家老爷,也免得他一个人在地下,也没个人照应。郑府台不如让这些差哥省省力气吧,我画供!”

  郑士功一听这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坐回椅子上:“怀夫人果然是个灵通的人!会审时度势。既然你已经逃不了一死,确实没必要再死前挨这一顿打……”

  他说话的当口,薄事已经将准备好的供状拿到了乐以珍面前。乐以珍只是略扫了一眼,那上面所写,与郑士功硬扣给她的罪名是一样的,无非是“勾引继子,谋害亲夫,罪在不赦,即日处斩”云云。

  乐以珍的拿起笔来,手有些抖。这个名字签下去,就相当于她自己承认状上罪行,这一夜的时间里,怀明弘没有找到机会,也没有人将消息传给朱琏广,那么明天郑士功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处决她了。

  可是如果不签,她十有八九会被打死在这公堂之上,连这一夜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眼前浮现出梦儿和实儿的小样子来,又想起早晨还在欢声笑语的怀远驹,心里如同被狠狠地剜掉了一块肉,又痛又空,眼泪不可抑制地翻涌出来,滴在了那捏造她罪状的状纸之上,浸湿了正中间那“淫妇”两个字。

  她一直觉得自己人生坎坷,那一世父背叛,母早丧,这一世沦为妾室不说,情感上还总是纠结不清。可是与眼下的滔天冤情比起来,以前的诸般不顺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此刻,她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跟着爱看京剧的妈妈,看过的那出窦娥冤:“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叫声屈动地惊天……”

  她已经处在生死绝境,可是她却放不下她的孩子,即便将来有怀明弘照顾,没有了爹娘的孩子,终究是可怜的。

  不能放过任何生存的希望,哪怕只有一夜的时间,事情也有可能出现转机。怀明弘不是出去了吗?沈三公子也许禁不住他,也许他此时正在想办法营救她。又或者家里有人知道了此事,正偷偷摸摸去给朱广琏送信……

  思及此,她一抹一把眼泪,一咬牙,颤着手在那状纸下签下了自己名字,掷笔于地:“状纸我签了,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快送我回牢房!”

  郑士功接过薄事递上的状纸,仔细瞧了瞧,满意地放在案上:“送怀夫人回牢房……哦……给怀夫人准备上好的酒菜,好生照顾着,别委屈了她。”

  “哼!”乐以珍对他的假仁假义嗤之以鼻,一转身自己出了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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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二章 舍宝传信(1)

  乐以珍回到大牢里,已经是二更天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比她一辈子经历得都要多。

  丈夫死了,她心里悲伤;孩子落进了仇人的手里,她感到焦虑;含屈受冤,她非常愤怒;死期即近,她多少有些恐惧感。所有这些极端的不良情绪加诸到她的身心之上,她反倒木然了。

  她缩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盯住地中央的一只破陶碗,眼睛一眨也不眨,在牢房外那微弱的火光在她的眼中明暗跳跃着,却照不进她的心里去。

  同牢房的一个女人见她盯着陶碗,半天也没移开眼光,便凑上去问她一句:“你是饿了吧?”

  乐以珍连动都没动一下,仍然保持着抱膝的姿势,盯着那只陶碗。那位牢友倒是蛮善良,凑近她耳边接着说一句:“我怀里藏了半个馍,你要是饿了,就给你吃……”

  乐以珍这才转过脸,将目光移到牢友的脸上。那位牢友以为她要吃馍呢,伸手就往怀里掏,却被乐以珍一把抓住手腕子,很突兀地问道:“这位大姐,你在这牢房里呆了多久了?”

  “啊?”那位牢友手刚沾上衣襟,又被乐以珍拽回去了,便愣了一愣,“我……一年多了吧……我不是坏人,一年前我跟我家死鬼打仗,一板凳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他平时结实着呢,那天就那么不经打,就让我给砸死了……所以我跟你们不同……”

  那牢友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乐以珍却只进去“一年多”这个时间段。她从墙角直起腰来,恳切地看着那位牢友:“你在这里一年多,对这狱里的看守多少会有些了解吧?”

  她看向牢房外面,冲那几个围坐在一张木桌闲聊的狱卒努努嘴:“大姐,那几个人里面,谁最贪心?谁家最缺钱用?”

  那位牢友不明所以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瞧了瞧,又警惕地看回来:“你要干什么?”

  乐以珍当即将中指上的一只镶宝的金戒脱了下来,塞进那位牢友的手中:“你刚刚也说了,你是误伤认命,早晚会出去的,这东西你藏着,出去当了,还能支起个买卖糊口呢。”

  那位牢友疑惑地看了一眼戒指,乐以珍赶紧说明:“这上面的宝石很值钱的,当个三两千两银子不成问题……”

  那位牢友仔细地瞅了瞅掌心的戒指,又打量了一下乐以珍身上的衣服,大概觉得这样的穿着,戴在手上的戒子大概是值钱的,便将戒子揣进怀里,看着牢房外面的狱卒,对乐以珍说道:“你看那个面冲着我们的瘦长脸,他姓马,是有名的滥赌鬼,背了一身的赌债……我家里人给我通风报信,找的就是这个人,赶上他哪一阵子输得连裤子都快穿不上的时候,给他一两银子,他都乐颠颠地给你跑腿儿……”

  “哦……”乐以珍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说的那位马姓狱卒。她刚刚发呆的那会儿,就在心拼命地祈祷着,不管是外面的哪一位,一定要把消息传到王府,现在她全部生存的希望,都寄托在朱琏广的身上。

  可是她想来想去,心里实在是没有底。细想一想,怀远驹不在这个世上,希望她也追随而去的人一定很多。先不说沈家、郭元凤和郑士功,单只说家里家外她一手掌握着,也没人呢敢说个“不”字。说到底不是她有多大的威慑力,她才从姨娘转正几天?还来不及在家族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呢。那些人之所以都听服着她的,无非是因为她身后有两个男人——怀远驹和怀明弘。

  如今怀远驹不在了,怀明弘又被沈三公子带走了,家里剩下的那些人,有几个是肯为她冒险的呢?三老太太高氏和她的几个儿子,肯定是巴不得她出事的。大少爷怀明瑞也恨着她呢,看今天钟儿出堂作证就知道他们俩儿的态度了。

  谷柔情?尹兰婷?这两个倒是有可能,就怕她们身份太低,封了府门,她们就没有办法出去了。她猜测沈三公子来得这样及时,八成是二小姐怀天薇想的办法,可是怀明弘已救出去了,怀天薇关心她的生死吗?

  想来想去,乐以珍有些心凉——不能指望着别人,那相当于坐以待毙。虽然她目前的处境很困难,也不见得就绝到没有一丝生机!

  她将左手搭在右手的腕子上,那里戴着一串价值连城的翡翠观音链,是今天早晨用过早饭后,怀远驹将屋里人遣了出去,亲自给她戴上去的。

  当时怀远驹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这东西是极品缅甸翡翠原石打磨出来的,经天竺活佛开过光,一共十八个翡翠菩萨,是当年缅甸王进献给前朝末位皇后的贡品,改朝换代后,流落到了民间,被我的一位过世老友得了,他没有儿子,女婿又不孝顺,不愿意将这宝贝留给他不中意的外姓人,临终前便给了我。这东西在我身边十几年,只有怀禄见过。本来我打算找到我娘后,将这翡翠菩萨手串给她老人家,现在……唉!我把它给你……”

  乐以珍还打趣他一句:“这么珍罕的宝贝,你怎么舍得给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怀远驹愣了一下,方才笑道:“非要做亏心事才能给你宝贝吗?这一阵子多亏了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后半生相依相靠的人,我的宝贝就是你的宝贝,在咱俩儿谁的手中都是一样的……”

  早晨那幸福的一幕,现在想起来,乐以珍心酸得直想掉泪。这是怀远驹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也是最昂贵的一件东西,若真拿这东西去换了她活命的机会,还真像是在剜她的心头肉一般。

  可是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她的一双儿女怎么办?会有人对他们好吗?如果被郭元凤劫持了,或者虐待了,两个孩子还小,以后可怎么活?

  还有怀远驹莫名其妙地离世,她一定要活着出去弄清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如果她就这么窝囊地被人冤屈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她都没脸见怀远驹!

  腕子上的翡翠观音手串被她来回抚弄,已经发了热。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墙角站起来,来到了牢房的门口,扶着铁栅往外看。

  她目光一瞬不瞬,直盯着那位姓马的狱卒。值夜的四个狱卒中,其余三位或侧对着她,或背对着她。只有那位马狱卒是正面朝她。

  一开始那位马狱卒还没注意到乐以珍,可是被她盯得时间长了,他也感觉到了那专注的目光。

  他回看了乐以珍几眼,乐以珍仍是不移开视线,与他对看着。

  刚刚他们四个值夜的还在议论乐以珍,因为除了这里掌狱的头儿,其余的人都被明确地告知她的身份。马狱卒还悄悄地跟其他三个人说:“我打听了,好像是怀家的太太……今儿进来,明儿就处决,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猫腻……”

  话音才落呢,他就接收了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