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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笨妖也有春天|作者:薄情薄意|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21:46:13|下载:笨妖也有春天TXT下载
  笨妖也有春天 作者:鱼十九晋江完结

  文案

  我是只女狐妖,但我长得根本没个狐狸样子,也点学不会狐媚的本事,娘给我起名叫翘楚,却摆明了名不副实。

  有天,狐狸山上来了个男仙,众女狐们拥而上前去魅惑他,却纷纷唉声叹气地败退。狐媚本事最厉害的娇姨对我说:“若是谁能魅惑这位男仙,那真是狐妖里的翘楚了”

  于是,我澎湃了,鼓起勇气便走向那位男仙谁知我还没开口,他倒先开口了:“你愿意随我去天上吗”我傻着呢,狐狸山却了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翘楚 ┃ 配角:长歌,洛禹,泡泡,楠木,纠枉,等 ┃ 其它:浮云都是浮云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令我掩面的抽文

  之 新坑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06177字

  1神仙

  我的名字叫翘楚,是只女狐妖。你们就相信我吧我真是只狐妖

  虽然我不像正常狐狸那般眼睛艳丽地细长上挑,鼻子挺立地微微下勾,嘴唇勾人魂地轻轻薄薄,但我的的确确是娘的亲骨肉。

  娇姨常常幽幽地看着我,叹口气说:“翘楚,若不是我亲眼见着你被翠儿生下来,打死我也不会信你是只狐狸。”

  我有时会坐到水边看自己的倒影,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圆,小鼻子丝毫不下勾,圆圆的像滴水,嘴唇也实在说不上轻薄,看了自己都丧气,我总会指着水中的倒影说:“你说你到底像只啥”

  你说我好歹也百多岁的妖了,还常常要受小辈们的奚落

  “你看那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长成那副模样。”

  “就是啊,还连点媚术都不会”

  “就是啊,上次有个男人误闯咱山,全山都能魅惑他,就那厮不能,真丢光了咱狐妖的脸。”

  “听说她还名叫翘楚。”

  “哎呀真笑死本妖了”

  我心里那个悲戚啊我学不会媚术也不是我想的吗打娘胎里我就这副死样,你们要指责就去指责老天,别来找我啊

  有时回去的时候我也会面露死相,娇姨不用说就知道我遇见了什么事,总会伸出她如葱白般的食指朝我额上狠狠戳:“你个死心眼被别的那些只骂了不会回嘴啊”

  我总是扭着衣角不敢说话,若是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又得被娇姨追着打了。其实我只想说:“我不知该怎么骂”

  时不时的,娇姨会同山中的男狐女狐起到下山游玩,美其名曰:历练。“历练”二字我还是懂的,起码要历经七七四十九般苦难,忍遍九九八十般劫数,那才叫历练,可他们每次都满面红光养得红红胖胖的回来,怕是叫山下人“历练”去了吧。

  我再怎么不济,山下的事还是听说了些的。每次回来的男狐们总会唾沫横飞地跟我叙述山下的人们如何如何风花雪月,山下的景色如何如何新奇斑斓,硬是叫我老实本分的心也生出些向往来。

  我常会扭着小衣角蹭到娇姨身边:“娇姨我我也想去山下历练。”

  娇姨每每都会暴殄天物地用她美丽的右手充当扫把来打我:“下山你还下山先给我把狐狸心思摸清楚了再想下山你这死样下山,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你”

  我每每都会很委屈地想:人的心思还能比狐妖更难琢磨吗

  这天,狐狸山上据说要来个男仙,是天界的司琴官,传言他那把古琴杀过十万妖十万魔,那叫个天地泣血啊

  “新消息,新消息,据说这次司琴是自己要来咱山的,不是奉玉帝王母的旨意。”

  “啊不会是又把咱山狐妖拿来祭他的琴吧”

  “你别吓本妖啊”

  “你不知道啊,山西边那几只男的跟我说,那司琴长得是虎背熊腰,血盆大口,青面獠牙,比鬼还恐怖那但凡见到他的,都被他的外表吓趴,连反抗都不会了”

  可是这时的我正兴趣缺缺,全心全意地研究如何才能下山“历练”,没心思听他们唠嗑。

  我承认我是个死脑筋的笨孩子,于是死脑筋的我就开始研究如何成为狐狸中的翘楚,也许成了翘楚,娇姨就放心让我下山,不会丢狐狸们的脸。

  许是狐狸山宁静太久了。自从上回有只男的跟另只男的表白以后,山里直如平静无波的湖面,若是稍有风吹草动,大家都会赶紧兴风作浪,释放压抑过久的激情。于是这位男仙来了,大家圆满了。

  “啊赶紧去看啊司琴好俊啊我都从没见过那么俊的”

  “啊不是说长得很恐怖吗”

  “你信那些个江湖谣言做什么连长歌都未必比他帅。”

  “什么那可是咱山的第美男子长歌哎”

  “就是啊,不至于吧赶紧瞧瞧去”

  这天,据说山的女狐们纷纷用尽浑身解数去魅惑那男仙,媚术不顶用,于是连山下那些传说中的三十六计啊孙子兵法啊,统统用上了。结果却长江后浪扑前浪,前浪栽在沙滩上,沙滩沙子不太牢,退到后头再扑次女狐们越挫越勇,男狐们呐喊助威,我在家中苦思冥想,实在嫌他们吵得慌,于是我对娇姨说:“娇姨,你去摆平那男仙,让他们都别扑腾了行不”

  娇姨幽幽放下手中摆弄的针线,看了我眼,我顿时觉得她等我这句话等了太久,久到都对我怨念了。

  “也罢,我便出手回吧。”娇姨幽幽地转身出去了。我打了个寒颤,觉得娇姨也是压抑太久了。

  送完娇姨这尊佛,我继续抓耳挠腮,可是从白天抓到黑夜,外头的噪音依旧丝毫不减。于是娇姨回来了,唉声叹气地:“若是谁能魅惑这位男仙,那真是狐妖里的翘楚了”

  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什么”

  娇姨用无比怨念地眼神看着我,叫我绒毛站了身:“若是谁能魅惑这位仙人,那真是狐妖里的翘楚了”她重复了遍。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渐渐地,灌了浆糊的脑袋被晚风吹得清明了半分:魅惑了他我就是翘楚了就能下山了

  于是我激情了,我澎湃了,我立刻站直了身子大步迈出屋门,朝人声鼎沸处,灯火通明处走去。

  “让让让让。”我豪气干云地从狐狸群中劈出条小路钻到了被团团围住的屋前,门也不敲了,上去个狐狸飞腿就踹开了门。

  在我面前的是片光明如白昼的仙屋,从里往外看如同水晶琉璃,清晰无比,从外往里看,便是实心砖墙,吗都看不到。这屋子定然不是狐妖们造的,许是男仙变出来的吧。

  光明之下,我混沌的脑袋又清晰了几分:有这般仙法的男仙,连山中媚术最厉害的娇姨都没辙,我个笨妖能奈他何

  我看向了屋中琉璃桌边站着男子,心绪又惊得清明了几分:这是如何的只啊啊错了,他不是狐狸,他是神仙。这是如何的位啊朱唇皎目,美得如烟似雾,近在眼前却似乎怎么抓不住。身形如崖边修竹,颀长而坚韧挺拔,推不倒,压不塌,翩翩玉立,衣襟迎风起舞。

  我的小心肝颤抖着,连同我原本澎湃的激情。这个那个我只笨妖只连自己人都嫌弃的笨妖只连自己都嫌弃的笨妖去魅惑他

  我看着他定定地目光,腿脚有些站不稳。他是在看我又不像是我。难道他看的不是我,是寂寞谁知道

  我微微向左挪了挪,他的目光也跟着挪了挪,我小心肝狠狠抖,又往右边挪了挪,他的目光依旧跟着挪了挪。他还真在看我

  我集中精神,认真迎向他的目光,心肝又是抖。他的眼睛里正上演出故事,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瞬息万变,每个情感都清晰可见,刻骨铭心。我还是觉得他并不在看我,我只外形这般模样,脑中那般浆糊的笨妖哪能牵出神仙如此多的情绪

  我紧张地微微转头想摸索出夺门而逃的路线,可是还没看到屋门,耳边就想起了丝竹般美妙的仙音:“你愿意随我去天上吗”

  我顿时如遭雷亟,头顶焦烟四起:什么

  我听到敞开的门外有狐狸在鬼哭狼嚎,也有狐狸在喜极而泣。没有天理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僵在边,思绪飞到了九天之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中了。

  身边的娇姨在屋中来来回回忙碌着,收拾着我的行头,嘴里还在碎碎念:“你上去之后别再四处乱跑,上头不比狐狸山,那都是有头有脸的神仙,在他们面前丢了狐狸山的脸,是不得了的事情,没事就待在自己屋里好了,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不能不出去还是不许出去。你上去之后啊,好好跟着神仙,好好跟他学学,若他善心大发,说不定就提点提点你,到时候你也能有望成仙了。你上去以后”

  我脑中的浆糊又黏答了起来:“什么叫我上去以后我没答应要上去啊。”

  2离开有待大修

  话说,我们住的狐狸山不是座般的狐狸山,山上的狐妖也不是般的狐妖,我们只吃山上的种草,从不吃肉,周身散发的气息自然与食肉狐狸不同。

  很早很早以前,也曾有人上山来偷我们的草,可自从回被娇姨撞见之后就再没人来偷过,山下的人们都说:狐狸山上住的都是仙人,不可亵渎。

  娇姨听到这说法时,当场捧腹大笑:“这些人有没有脑子,再怎么也是仙狐而不是仙人啊”

  我想了想,娇姨的确有大笑的道理,于是我也跟着笑了,谁知娇姨立马收住了笑颜,狠狠瞪了我眼:“你笑个什么劲。”我的狐狸耳朵当时就耷拉了下来。

  若是当真悲剧了百来年,我多半是要去寻短见的。好在女狐狸们唾弃我时,还有男狐狸们爱跟我起。我琢磨了大约有五十年才明白,世间不爱也不善于揣度狐心的狐狸还是有的,于是我这小白还算有伴。

  话说,我也算是个可怜的妖精。娘亲生下我没几天就独自人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而我的爹也是个满山都没谁知道的角色。

  我自小便跟着娇姨,却毫不见娇姨心疼我怜惜我。她对我贯是没好气,有时还又打又骂。说来惊悚,实际上也就是吓吓我的,每每娇姨看似凶狠地打我屁股,其实却跟挠痒痒似的,我都会腆着颜对她说:“娇姨,你还是疼我的,不忍心把我打痛。”娇姨每每都会给我个白眼球:“那是你皮厚。”然后我都会坚定地摸摸自己的脸皮,心说:这定不是真的。

  我承认,我是在自我安慰,因为有回,山下个武夫的独子被狐狸叼走了,于是他提着长剑上狐狸山要人。不幸我刚好路过他面前他不分青红皂白冲我大吼声:“还我儿来”等不及我反应,他就剑戳上我肚子,没扎进去,然后又用力往前扎了两下还是没扎进去很快周围就来了许多狐狸,于是我皮厚的事情就被全山狐狸知道了。

  那晚,我把鼻涕把泪地抱住娇姨的大腿:“不这定不是真的定不是我皮厚”娇姨很鄙视地看了我眼:“你若不是皮厚,难不成还真有神仙的功力”在哭泣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理:只要我坚信自己不皮厚,就足够了

  咳咳关于皮厚之事不宜多说,倒是来说说八卦吧。

  在八卦上,老天终于给了我个“得天独厚”。要说狐狸山中八卦最多的,就是我那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妖见妖爱花见花开的娇姨了吧有娇姨的地方就有故事,有故事的地方就有,有的地方就有八卦。于是,山中最令我得意的时光,就是坐在竹林间,给周围趴着的大圈男狐狸讲八卦的时候。

  其实,娇姨还是只挺本分的狐狸,但是她不勾搭别只,不代表别只不勾搭她。可毕竟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我不在其中加点小料,怕是大家都不爱听了,于是我加料的本事越来越强大,已达到了自认为无以复加的地步,也自认为可以弥补我学不会的媚术的缺陷。

  不信我是有证据的话说那回,娇姨实在安生了太久,于是我就把长歌对了长歌,说来我也是有青梅竹马的,他名叫长歌,跟我几乎同时出生。不要怀疑,你没听错,的确就是狐狸山第美男子,长歌。瞧瞧,同八字却不同命啊人家十足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淡定无比的狐中翘楚。不,我错了光称赞他的外表是无比肤浅的,只要是只狐狸就会称赞长歌极具慧根,升仙只是念之间。狐狸会的他都会,狐狸不会的他也会,总之就是上天入地迷倒片无法用言语形容了。说起那回,众男狐坐在我周围静静等待我开口,我却满头黑线,满脑空白。

  “翘楚,你倒是说啊。”

  叫我说什么“最近娇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实在没什么事发生啊。”

  “那就说说别的那些只呗,跟你熟的。”

  跟我熟的除了娇姨也就是长歌了。长歌除了我,几乎都不搭理女的那些只,怎么办男的样上吧

  我脑中闭塞的关口开,立刻思如泉涌:“说起长歌啊前些日子我出门溜达,不小心看见只男的和长歌站在起,站得很近很近的,就差没贴起了”说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倒比娇姨之事还令人口舌舒畅。

  事后想来顿时良心自责:这般诬陷抹黑长歌,实在对不起他。于是我羞愧万分地跑去找长歌主动承认了这原则性的错误。长歌淡淡地看了我眼,然后薄唇微启,吐出撩人万分的声音:“没事,你高兴就好。”

  我仔细想了想,我也是只蹬鼻子上脸的东西,长歌不在意,我就更不在意了。于是,有了第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直到后来有只男狐跑去跟他表白,闹得狐狸山上狐飞狐跳,狐狐不宁哎我真不是有心的,也尽量不去说他的事情。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嘛,出来混总有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不过是仗着他纵容我罢了。

  说到我这青梅竹马,我也曾坐在小溪边问他:“每只都说你升仙只是念之间,那你怎么还没升呢。”

  他坐在我身边,看着脚边的清流淡淡道:“翘楚,并不是万物都想飞升成仙,比如你,比如我。你说,我在意的都在下头,那我为何要上去呢”

  我摸摸鼻子,告诉自己别再揣测了,长歌是如何的只他问出的问题,我就算想破了狐狸脑袋也不可能想通。

  我是不指望飞升成仙了,就凭我这媚术都学不会的烂资质,有生之年能下山趟就是了却毕生夙愿了。可是哎呀个喂喂现在居然有个不得了的神仙说要直接带我上天不用下去了,直接上去

  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叫我小小的胃口有些吃不下,但看着娇姨鄙夷的眼神,我还是主动低下了脑袋自己滚出屋去让她眼不见为净。

  月黑风高杀人夜,我伤怀地走出屋子,突然感到阴风阵,面前突然闪出个影子,比我还高大,吓得我声尖叫,伸手就要推开“它”。

  可我伸出的手竟被黑影紧紧握住了。熟悉到做梦也不会认错的触感。

  “吓死我了,长歌你半夜三更的干嘛”我想抽出手拍拍自己受惊的心口,结果未遂。

  “你上去之后,若是稍有不喜欢就回来,我等你。”说了是月黑风高,所以凭我那弱弱的功力实在看不清长歌的表情。“等你个月,你若还不回来,我就去陪你。”

  我很纠结:“为什么你们每只都认定我会上去”

  明显感到握着我手掌的手颤,我还是识相地随大流吧:“好吧我去,我上去还不行么。”

  我知道长歌没有逼我的意思,但凡我喜欢的,他都会默默支持。这回应该是我的想法太跳脱了吧。

  我看着他朦胧的身形,不知该说什么。我们狐狸是冷的,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可我不爱冷的双手,冷的拥抱,所以我每次触到长歌,他总是暖的,我很羡慕他有这般法力,起码我是没有的。

  我有些贪恋长歌的温暖,只手窝在他手中不愿拿出。

  “别搂搂抱抱了,赶紧进来休息,明天大早就要上去了。”我回头,看见了半倚在门边的娇姨。

  我觉得“搂搂抱抱”词十分暧昧,很不适合我跟长歌这般纯洁的战友关系,于是就赶紧抽回了手往屋里走去,走到门口才突然想起该回头:“长歌晚安。”

  我看不清长歌的表情,但我想那时他定是微笑着的,那除了我没对别的那些只有过的微笑。

  我心中暖,像是从长歌那得到了力量:上去就上去吧,不开心就回来,总有长歌罩着我。

  翌日,娇姨把我叫醒时我在想,外头会不会有人来欢送我离开。可是我歪着狐狸脑袋想了好会儿都觉得,不管有没有,那都是杯具,万大家鼓着掌叫我别回来了,我可多尴尬呀。

  “磨蹭什么难不成你还要神仙等你吗”娇姨真凶

  看着娇姨的玉手递来个足足有半只我那么大的包裹,我顿时觉得娇姨是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我热泪盈眶地抓住娇姨的手:“娇姨我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好的”

  娇姨斜了我眼,甩开我的手幽幽飘走,留下了两个动听的字:“神经。”

  我吸吸鼻子,赶紧跟了出去,出屋门就看到了家门口站着的长歌,不知怎么,我脑中竟飘出了个怪异的念头:难不成长歌在这站了晚没走我使劲甩甩脑袋,哎,我是越发不靠谱了:“长歌,好兄弟,你来送我啊。”

  长歌递给我小块晶莹剔透的白石头:“翘楚你收好,千万别碰坏了,若是上去被人欺负了,就拿着这玉去找神仙纠枉,记住,叫纠枉。”他把石头挂在我脖子上,伸手理了理我的鬓发,指尖冰凉。

  我把那石头左右盘弄了几下,想到娇姨又会开口催我,于是抬头对长歌说:“长歌,我走了啊,我会想你的。”

  我蹦跳地跟着娇姨走了,长歌却没有跟来,走到神仙住的屋门口我才觉得他不跟来是明智的,这里狐山狐海,根本没个立足之地。

  只听前头的狐狸们阵惊叹,我踮脚看过去,发现狐群中央那个美丽的小房顶没了。

  丝竹般男音响起:“有劳,让让。”狐狸群顿时分出了条小路,我的正前方就是那美貌无比的男仙。已是第二次相见,可他的美依旧叫我惊艳。

  他迈步走到我身边说:“抓稳了。”

  他把衣角塞到我手里时我依旧在想:这神仙走路的姿势跟咱狐狸也没什么区别嘛。

  只听耳边“呼啦”阵风声,我身形个不稳,屁股摔了下去,赶紧抓住手中的衣角,蹲在地上不敢睁眼。

  耳边风声呼呼不停,我想这应该是在天上飞着吧,我怕高于是很不争气地直保持蹲地闭眼的姿势,也不知自己蹲了多久

  “下来吧。”

  我感受了下,似乎风声已停,终于舒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神仙从祥云踏到了无边无际的云海上,回过身看着我:“下来吧。”

  我心中个打颤:“我能踩得住吗”我蹲下去,伸手捞了捞脚边的云海,分明就是普通的云。

  神仙淡淡道:“哪片云你踩不住了”

  于是我伸手捞了捞脚下的祥云,似乎也是普通的云。

  我拍手,心中大喜,站起来从祥云上蹦,落到了云海上,软软的,很舒服也很踏实。

  我得意忘形,在云海上踩着跳着:“神仙,你怎么让我踩得住云的怎么做到的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神仙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洛禹。”

  “什么”

  神仙果然沉得住气,若是换做娇姨,早就冲我发火了,他依旧声无波澜地说:“洛禹。”

  3初来有待大修

  这“洛禹”二字大抵是仙家箴言口诀什么的,要不神仙为何要遍遍重复

  我无比虔诚地朝神仙拜,表示对此二字的敬意:“神仙,小妖不敢觊觎仙家秘诀,现在就努力忘了。”

  神仙嘴角终于动了动:“叫孤洛禹。”

  啊又多了两字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神仙:我都说了努力忘掉,他怎么还继续说给我听呢难道他故意给我穿小鞋

  这时,我顿觉身侧阵怪风拂过,耳边传来句话:“笨妖,他是跟你说,他的名字叫洛禹。”我赶紧回头,看前方飘过个艳红的倩影,很快化成个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我张着的嘴忘了合上:“天上果然是不同凡响”

  只见洛禹浅青的衣衫飘,转了个身背对我道:“还是让你住在书房旁边吧,过来跟好。”

  仙家的住处就是不样,那么大个院子就洛禹人住,难道不冷清吗洛禹领我去了我的房间,那装修叫个淡雅啊总觉得跟我强大的气场很不搭。难道洛禹的意思是让我在这样的环境下熏陶熏陶

  包裹刚刚搁下,洛禹似乎并不准备让我休息:“陪我出去转转吧。”

  我僵着赔笑地脸:敢情我上来是当小弟的丫的我在狐狸山上都没给谁当过小弟

  “走啊”

  我赶紧回神,狗腿起来:“是是是”

  跟着洛禹踩祥云时,我还是挺怕的,于是直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也不知飘了多久,我打了个寒颤,只觉脚下的那片猛地停,我重心个不稳,扑通下趴到了洛禹的背上。洛禹没动,也没回头,就这么站着,任由我思绪乱飘:哦原来神仙是暖的啊哦原来神仙跟咱的区别就是站得稳啊

  我也不知自己趴了多久,当我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竟把洛禹当了枕头

  我赶紧离开他的背滴溜滴溜跑到他侧面:“我错了大神我再也不敢了”

  洛禹出奇的也神游着太虚:“恩”

  虽然我看出他也不在状态,但对于神仙的“恩”字依然不敢造次。我对这个字还是十分熟悉的,每每跟娇姨认错,她嫌我态度不够诚恳时都会哼出这个发音,于是我会更加详细具体地剖析自己的错误:“我错在错在不该拿大神您当枕头”

  我身侧的殿门突然打开,门前突然站着个神仙用极其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两。我顿时头皮发麻:天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额”我该怎么办

  “洛禹你竟来看他”那位神仙十分惊讶地看着洛禹,仿佛根本不知有我的存在。

  “额”掩面,我刚刚是在自作多情么

  “怎么”洛禹没什么语调,也没什么表情。

  “没怎么没怎么,你看,你慢慢看。”这话没什么问题,可怎么从这位神仙嘴里说出来,就无限地狗腿呢

  洛禹抬腿往殿门内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翘楚,过来跟好。”

  丝竹般的声音再次把我的神志拉回正位,我赶紧低着头路小跑过去。

  当小弟就要专业,我们要干行爱行。瞧我这姿势,瞧我这步调,看就是洛禹的小弟。

  大殿内有点薄雾缭绕,殿中央坐着个神仙身血红的衣衫,背对我们坐着。瞧刚想夸你淡定,你怎么就突然起身了呢

  那神仙急急转身看我们,当我看清他的脸时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组织瞧,他的眼睛跟我样像小鹿般圆,他的鼻子也是水滴鼻,他的嘴唇也并不轻薄,天亲人啊原来这般丑相貌的不止我个

  我十分感动地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天上,果然是好啊有神仙跟我个死样是不是就不会被轻易嘲笑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我不是个人在战斗我喜欢天上

  跟我个死样的神仙在我注视着他时,也注视着我,瞧他眼睛似乎比我还激动

  他突然扭头对洛禹说:“谢谢。”

  洛禹依旧是副面瘫样:“别担心,她很好,也直会很好。”

  打哑谜呢

  谁知洛禹突然个转身:“翘楚,我们走。”

  我的腿是跟上了,思绪还留在殿内。我刚刚上天来,他不给我讲解规矩环境,不带我欣赏名胜风景,竟急急带我来见这么个神仙,不知是何用意。也罢,大神的用意,我这么笨的只必然是猜不着的。

  我两刚出门就迎来声问候:“哟,这么快就出来了”

  洛禹没有语调地回:“楠木你还在”

  “我怎么就不能在了难得有件新鲜事,我就不能看看热闹”

  我摸摸我的狐狸鼻子:原来天上也跟狐狸山样,都压抑久了。

  洛禹淡淡道。“翘楚,过来跟好。”

  “哦。”我算也摸出了点门道,洛禹说这话,多半是要我贴着他站,准备要横向漂移了。

  楠木也驾了片祥云在我们后头追:“哎慢点,等等我啊”

  我回头看着后面越来越小的身影,感叹着原来洛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瞧瞧这速度

  不会儿我两就回到了洛禹空荡荡的住地。

  洛禹个撩人地转身,站得离我很近很近:“在家待好。”我低着头站在原地,洛禹轻轻的呼吸吹在我鬓角的发梢,挺痒的,但我很有职业操守地忍住了笑。

  由于我两站得太近,让我很难看不到他微微怔的身躯。可他刚怔完就又个转身离去了,神神叨叨的。

  我终于得了空,开始收拾起了我的行李。收着收着,眼泪就收不住了。娇姨把我所有可能用上的东西都包上了,还有那根我向她讨了六十三年都没讨到手的桃花簪,她最爱的那根桃花簪

  看看身处的这空荡荡冷清清的屋子,我心里顿时悲凉泛滥,干脆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第次离开家,第次远走他方,那些好奇的心情过去了,迎接我的就是乡愁。我想娇姨,我想长歌,我想狐狸山,我想山上喜欢我和讨厌我的狐狸们

  “哟,小家伙怎么哭了”

  我抽泣着,抹着眼泪抬头看向来者,是楠木。我不是他小弟,而且我心情不好:“你来干什么”

  “哭那么大声,不累吗”从这个角度看楠木,倒觉得他挺慈眉善目的。

  “累。”我很诚实。

  “饿吗”

  看他这副嘴脸,像是传说中拿了糖果要把我骗去卖了的坏人,但我还是很诚实,怎么办,我也不想的:“饿”

  “那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果子吧想去吗”其实他笑得很温柔,却让我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想”我对着手指。若是娇姨看到我这副不争气的死相,定又要打我了。

  “走,哥哥带你去。”

  于是我踏上了贼船

  4偷桃

  “看到里头的舞女了吗”楠木跟我躲在棵大树后。

  “哪里不都是桃树吗”我伸着脖子,眯着眼睛。

  楠木伸手拍了我的额头:“谁让你看树了看树干之间”

  “树干之间不还是树干吗”

  我脑门又是疼,只听楠木在我耳边嚷嚷:“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没看到里头有深紫色闪闪的吗那就是舞女们的衣衫”

  我捂着额头怒道:“你看得到还问我”

  楠木用手扶住了额头,嘟囔了句:“我忍”

  我揉了揉脑门,再伸脖子细看,果然有深紫色在闪。

  “现在你就悄悄进去,找几个大点的桃子拽下来,然后再悄悄出来,别让里头的神仙发现。”

  我仰起了头,看向桃树们的枝叶:“啊你让我爬那么高的树”

  “你不是狐狸吗狐狸连爬个树都不会吗”

  我对手指:“会是会,可是我怕高。”

  楠木抽了口气,往我脑门上狠狠拍来的手停在了半路,拐了个弯竟往自己脑门拍去:“我丫的,欠抽,找了个这么笨的笨蛋”

  我惊叹:啊原来神仙也是会精分的

  楠木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我:“怕高就不会不往下看吗”

  “嘘嘘”我赶紧示意他冷静,“我们是来偷桃的,是偷”

  楠木用手顺了顺心口:“现在就进去,记得挑大的拿不下了就扔出来,我接着。”

  我想想不对:“你自己不去就我只去”

  “我丫的要进得去还找你吗”这凶巴巴地样子是不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没看到前头的结界吗法力不够的神仙闯不过去”

  我摊手:“可我不是神仙啊”

  他又拍了我的脑门:“所以我才来找你”

  额我得这好处难道竟就因为我是妖

  “别磨蹭了,早去早回。”楠木把我狠狠推,我就踉跄进了结界,畅通无阻。

  好高的桃树啊这么高,得比娇姨的岁数还大了吧我捋起袖子就往最近的棵上艰难地爬,心意,十分专注,甚至都忘了变身成狐狸会爬地更容易。额好吧我说实话,我是太久不变狐狸了,忘了怎么变

  楠木这办法真好啊,不往下看还真不怕高。好不容易爬到树上,才发现大桃果然很少啊棵树上能有个就不错了,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在桃树间蹿跳着摘。

  我兜着衣兜,蹿了半天才摘了五个,真是累了,可我不甘心啊原本说好了跟楠木只半的,眼下五个,难道真要跟他“断袖分桃”

  我猴在树上东望望西望望,眼神似乎扫过了整盘大桃我是不是眼花了定睛看:嘿真是满满盘大个子的。可再扭头看,这才发现我居然猴在那宴场舞女们身后的树上

  看着身下地的神仙,我顿时吓破了胆,也不怕高了,心就想悄悄躲进树叶里去。

  可是悲剧的事往往在这种关键时刻发生我脚下空,竟这么当众掉了下去从我怀中掉落的那五个桃子准确无误地砸中了五个舞女,加上个我压倒了那位蹦得最欢的

  我趴在那舞女身上,头皮发麻地抬起了脸,对着场面色各异的神仙,咧嘴笑:“嘿嘿”

  笑完我就后悔了,我突然想起了娇姨的话:“每次我看你这么笑,都想抽死你”

  身下的舞女“嘤咛”声哭了起来,怕是被我压疼了吧我皮厚不怕疼,可这些细皮嫩肉的神仙可说不准。我赶紧从她身上爬起来,拍拍身的尘土打躬作揖:“抱歉,在下误入此地,惊扰了各路神仙,就此道歉别过。”

  抬头见满场神仙都瞪圆了眼睛盯着我,我顿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刚想干脆转身跑路,突然听人喊了我的名字:“翘楚。”

  我左右观望找不到喊我的人。

  “翘楚。”回头,见有个青色的身影从席间站了起来,我定睛看,哟洛禹

  坐在座首的大妈突然开口了:“对呀,她该是你带来的。”

  洛禹朝大妈作了个揖:“疏于管教,请见谅。”

  大妈慈眉善目:“也罢,初来乍到,能误闯进桃园,也是缘分,就请入座吧。”

  我讪讪低头,看向洛禹,他已默默挪了挪位置,在身边空出了块地方。

  我偷瞄了大妈眼,见她神色如常,不像是要给我穿小鞋,于是我就放心地路小跑到洛禹身边,学他席地而坐。

  原本以为就此尘埃落定蒙混过关了,洛禹突然转头看向我,眼神深邃而严厉,吓得我抖,赶紧羞愧地埋下头去。

  偷东西之事别说是娇姨了,就算长歌都要对我耳提面命好番

  场中央的舞女们被我这么搅合,也表演不下去了,座首的大妈挥了挥手,他们便退了下去。而我身边的洛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场中央对座首大妈说:“今日,我的”他犹犹豫豫地回头看了我眼,“我的”

  座首大妈副了然的神情看向我:“就是那小兽。”

  我惊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小受”

  大妈看了眼洛禹,又向我挑起眉:“小妖”

  我满意点头:“恩,对,小妖。”

  洛禹向大妈作了个揖:“今日,翘楚她胡乱闯入桃宴,打扰了各位的兴致,今日在下便为大家抚琴曲,权当赔罪吧。”

  我惭愧,我犯了事还连累他替我赔罪了

  只见洛禹左手在空中随意捞,竟凭空捞出了把古琴来,我忍不住轻叹声:仙法啊太神了

  只听座首大妈笑盈盈地开口:“已不知几百年没听到司琴的乐声了,今日倒是托了小妖的福。”

  我赶紧擦汗。

  洛禹席地而坐,古琴搁在腿上,细长的十指就如舞蹈般摇曳起来,那琴音仿佛自天外而来,如潮水般笼盖了我

  我闭上眼,看到了过去那些快乐的种种:和娇姨的嬉戏,和长歌的相伴,竹林中的侃侃而谈,溪水边的静静聆听,切美好地让我沉沦

  突的琴声顿,琴音转,我眼前便飘来了那伤心的幕幕:被娇姨教训,被长歌无视,小狐狸们无尽的讥讽,老狐狸们绵绵的叹息,我觉得很痛苦,很压抑

  就当我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时,琴声扬,戛然而止。我个恍惚睁开了眼,看到了满园桃子鲜肥,满天日光灿烂。哦,原来我现在的生活,如此美好

  周围渐渐响起了掌声,座首的大妈开口道:“好首喜乐,已有千年不奏,现在听来竟是意味更甚。”

  洛禹微微颔首,左袖抚,古琴便凭空消失。他抖抖衣袖,站起身回到了我旁边。

  我赶紧拍马屁:“嘿嘿,洛禹你弹得真好啊”

  洛禹转过头来看我,那眼神寒地我忍不住打了个颤,于是赶紧低头装乖巧。

  场中央已又来了群歌女唱起上古遗曲,而我在席间饥肠辘辘,全神贯注盯着面前满满盘的大桃子直吞口水。

  我偷瞄了洛禹看,他正注视着场中央,全神贯注听曲。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偷偷摸摸向盘中的桃子伸出了黑爪。

  快抓到了,就快抓到了当我就要感受到桃皮那诱人的质感时,洛禹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无底的褐目竟像片寒潭。

  我瘪嘴,低头呻吟:“我饿”

  洛禹依旧不动如山地盯着我,让我心中个委屈,发出的声音竟带着哭腔:“我真的饿了整天没吃东西,饿得都心慌慌了”

  洛禹抿了抿嘴,挪开了目光,重又观看起场中的表演。

  我试探地又伸了伸手,终于摸到了桃皮那销魂的质感,生怕情况有变,赶紧抓到嘴边“咔”地就咬了大口。哦果然是天上之物又脆又香又甜又多汁

  我赶紧三口两口吞尽桃子,直接无视掉周围神仙们诧异的目光,扭头偷瞄洛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呼呼好大滴桃子,次滴好苏乎

  嘿嘿,我都这么大动静了,洛禹依旧不为所动地注视着场中央,只有那漂亮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了。

  笑什么想什么呢

  耳边的上古遗曲始终萦绕着: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5赌局

  筵席散后,大家各奔东西,我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