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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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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话他没讲完,不过阿隐也明白他的意思。想到自己竟然抢了全城少女的意中人,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得意起来,也不掩饰什么,便直言道:“是真的,你回去还是劝劝表妹莫要太伤心罢。”

  小衙役哪里见过说话这么直白这么豪爽的姑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只想着这居于庙堂之远的江湖人果然就是豁达豪爽,又觉得恍惚间好像看见这位隐姑娘的背后好像伸出了小狗一样毛茸茸的大尾巴,得意洋洋的摇啊摇……

  再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卢师父所在的囚室。阿隐周身轻松的氛围敛去,面无表情的进去了。

  而此时此刻,展昭正在花园的小亭之中,面对眼泪汪汪的成阳公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本宫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阿隐姑娘?”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仆役们都被差遣在远远的位置,听不清他们二人的话。

  展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公主哪里都好,没有什么比不上阿隐的。”

  “你骗人!”她却捂着脸呜呜的反驳道,“如果我没什么比不上她,那为什么还会这个样子……”

  她委屈极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一趟回了宫,想要再见展昭一面可能就再没什么机会了——母亲和哥哥疼爱她,由着她借着“体验民间生活”的由头追求展昭。可是若是展昭要成亲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再来见见他呢?

  ……而且,他说不定觉得自己很烦。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成阳就觉得心中无比绝望。她这一生都没什么觉得不自信的地方,可是独独在面对展昭时,她却不由自主的时刻胡思乱想着:他是不是喜欢江湖女子?他是不是不喜欢对民间什么都不明白的女孩?我是不是年纪太小了……他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想着想着,她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花容月貌身份尊贵,好像都……都一点也不重要了。

  就连哭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她都有点忐忑的在想:万一他不喜欢女孩子总是掉眼泪怎么办?

  展昭又叹了口气,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洁白手帕递给成阳,语气温柔道:“你刚刚解了毒,身体还不康健,这般哭下去,万一又不舒服该怎么办?”

  公主感觉心脏又猛烈的跳动起来,展昭的话永远像一股暖流一样让她着迷。这说明他好歹还是关心我的——她不由自主的这么想到,但下一个念头又忽然冒了出来:不……他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关心自己的。

  于是她才不肯接展昭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抽泣一边控诉:“展大哥……展大哥也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才这样关心我的,如果我不是公主,那你是不是都不肯理我?”

  展昭看着她,很认真的讲到:“在公主看来,展某是那样无情之人么?”

  “若是你有情……又为何……又为何让我如此伤心?”

  ……这明显是两码事嘛——展昭有些头疼,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太适合情情爱爱的风月之事,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的,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羡慕那些风流韵事满地的浊世公子们。

  不过他还是尝试着跟这别扭的小公主解释:“若我真的是个无情之人,那才会抛弃阿隐,为了当天家的娇客赢取公主……可是公主,这样的展昭,您敢嫁么?”

  成阳一下噤了声,半响才别开了目光,喃喃低语道:“……我敢,我愿意。”

  展昭皱了皱眉,又递过了帕子。成阳总算不哭了,她也觉得有点难受,于是乖乖的接过帕子擦擦脸。

  闭着眼的时候,展昭的声音像是从风中飘来的一样,明明听的很真切,却好像怎么也抓不住。

  他说:“可是展某不愿意。”

  第73章 73

  '言之有物'02

  “你居然真的能忘了燕小六,回来和你的展大侠双宿双飞。”

  卢师父的语气嘲讽,似是想装作不经意间揭开她的伤疤一样。只可惜他虽然在老板身边呆的时间够久,这虚与委蛇的功夫倒是没学到位,眼中刻骨的怨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阿隐冷冷的看着他,决定用同样恶毒的话回应他:“是啊,我可以和展昭幸幸福福的生活,可惜你的老板早已经被我杀死了,你还记得么?”

  老实说起来,她不算一个修养特别好的人。她恨老板,于是杀他的时候也不忘记在他身上多戳几个洞。她恨卢师父,于是就算只能过过嘴瘾,也要跑到这开封府大狱中狠狠伤害一番这个男人。

  ——毕竟他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果然,卢师父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平淡的面具忽然被“啪咔”一声击碎,漏出隐藏在其中歇斯底里的真面目。

  只见他面目狰狞,忽的向前扑出去,伸出双手像是要掐|死她一样。阿隐反应很快,向后退了几步,他的手就够不到她了。

  这是开封府专门用来关押危险犯人的牢房,位于整个大牢最底部最阴暗的地方。阿隐当年被关押时也没有这个待遇。犯人被关进来之后,手镣脚镣齐上阵,另一头又固定在墙上,锁链不长,因而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光明如开封府一样的地方,也有如此阴暗可怖的地方。这是属于罪人的地方,这是属于罪人的下场,他们不配被同情,也不配拥有正常人能够轻松拥有的一切。

  阿隐笑了一下,似乎有点得意:“当年你和老板干下那桩桩件件的时候,是否想过居然也会有人走茶凉的时候?”

  卢师父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你这杂种,不配提起老板!”

  阿隐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他,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道:“他这种人,我连一个字都不想多提起。”

  卢师父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痛苦的扭曲起来,令他一向显得光明正大的面庞显得十分不和谐,那副格格不入的恶人落魄的模样又显得格外滑稽。

  他呼哧呼哧的重重喘气,而阿隐则审视着这少见的主次颠倒的场面——从前都是她被逼的如此痛苦,老板和卢师父则享受着从她身上汲取到的乐趣。如今这主次颠倒过来,阿隐真切的发现,原来看着自己恨的人被逼入绝境狼狈不堪……是真的感到很开心。

  “老板运筹帷幄,在娘娘庙呆了几十年也不曾被官府虏获。而你这一趟,”她顿了顿,又说,“跟在老板身边那么多年,没想到你的确连一个恶人都干不好。”

  卢师父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嘴中恨恨:“早知道……当初就该早一些了结了你,今日也轮不到你这小娘皮在此妄言!”

  “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老板好歹养了你和你那倒霉弟弟十几年,你却如此恩将仇报’之类的老套台词呢。”

  “呵,”他冷笑了一声,“对老板而言,养一群小孩不过是为了消遣罢了,他对你们的确是一点恩情也无,只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真的能杀了老板。”

  阿隐摇头,语气之中又透出一些讥讽来:“你根本就没了解过他,我能如此顺利的杀了他?你错了,老板的书房之中逃生暗道完好,他早意识到我要来,却不曾设下埋伏,也不曾想过逃跑,这难道不是恰恰好证明了一切都是他自己设计好的么?”

  小六,展昭,还有她。

  老板显然,只是把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看做一场盛大开幕的好戏。而那幕终,却不是老板咽气的那一刻,而是延续了三年,一直到今日才分出了胜负。

  “你当时与白玉堂缠斗,自然不知他同我说了些什么……但你在他身边呆了那么久,你对他的迷恋那么深沉,却真的一点也不明白他的想法。师父啊师父,你才是这场闹剧里最血本无归的人。”

  她如此残忍的盖棺定论,卢师父那榆木脑袋却还没有转过弯来,他面色灰白却急切,怒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阿隐耐心的解释起来:“他在死前跟我说——我无论何时都被困在他的牢笼之中,在他活着的时候,我是他手中的杀手,在他想死的时候,我又是他对准自己咽喉的匕首。”

  她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又说:“他说我一辈子也走不出他设下的牢笼之中,小六的死会横在我和展昭之中无法消弭……或许他说的这句话,才是让我一定,一定要冲破这个诅咒的理由。”

  “我恨他,”她的面容冷酷,语气坚硬,“所以我要向他证明,他不是随心所欲的。老板这辈子顺风顺水,想如何玩弄人心便如何玩弄人心,但是他总得失败一次——他活着的最后时间精心设下的这个局,我要破它。”

  “噗嗤——”卢师父竟是哈哈大笑,“所以你要告诉我——你重回展昭怀抱,只是因为要证明自己比老板更高一筹?哈哈哈哈——那可怜的展昭必然是不知道,你并非心无芥蒂,而只是为了老板。”

  “隐娘啊隐娘,”他满怀恶意的说,“你这是看老板看的比展昭还要重啊。”

  阿隐不为所动,像是猜到了他会这么说。

  “我只是想要再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她或许在解释,或许只是说给自己听,“我是没那么豁达到可以轻飘飘的让过去都过去,但我也清楚——我和展昭,我们都没错。所以……”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我要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毫无芥蒂的和展昭过一辈子,但或许我可以呢?我给了自己这个机会,我才能知道答案。”

  卢师父变了脸色,强行嘲讽:“燕小六地下有知,不知会怎么看你这‘朋友’。”

  阿隐拍了拍地上铺的杂乱稻草,毫不在意的坐了下去:“你错了,”她说,“在这件事中,死结并不是小六,死结是……我是怎么看待他的死的。”

  她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或许你真的没搞明白,小六他……一开始做这件事的原因就是为了把我推向展昭身边,在弟弟和展昭的两难选择之中,我无所适从,他却早早就决定了替我选择。”

  “所以……他在泉下有知该怎么看我呢?他当然是觉得我走上了他替我选择的路啊。”

  而至于为什么,他精心将自己的了断之路设计在展昭剑下,那大概是因为这个可怕的朋友,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展昭毫发无损的捡漏吧。

  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爱笑爱闹的外表之下是极端的自我和冷酷。

  卢师父已经失去了所以可以攻击她的武器,他颓然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无勇无谋,除了长着一张大侠一样的脸和中高水准的武功以外,可以说没有任何出彩。他出生于一个没落小门派,从小性格懦弱,毫无主见,但他是家中独苗,于是从小到大他无时无刻不得被迫承担“光复大任”,被迫要成为一个“主心骨”。

  但他不是这样的人,被寄予厚望的反作用就是他发疯一样的想逃脱被别人仰仗的境地,以至于最后形成了一种无比变|态的寄生性格。

  老板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慷慨的成为了那棵可以被寄生的大树,母体。而卢师父也丝毫不计较善恶是非,从身到心都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身上。

  阿隐不清楚卢师父的来路,甚至不清楚他的名字。但他这个人诡异的性格和行事已经足以让她判断出他同老板的关系。

  “老板的惯用作风是寻找他人最脆弱的地方并加以击溃,但他从来都没这么对你过。”她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话让卢师父露出了些许笑容:“我是他最忠心的奴仆,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如此这般,他又怎么会忍心伤害我。”

  阿隐摇了摇头,道:“这是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