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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作者:舒仪|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04:19:58|下载: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TXT下载
  字“傻妞儿。”接着一声叹息,更是轻得象呼吸。

  窗外的天色黑了又亮,窗帘掩映的室内却日夜难辨,三十小时之后,他将离开乌克兰,暂时避到第三国去,或许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

  我窝在他怀里,摸摸他胡拉碴的下巴,勉强笑着问“你有剃须刀吗我给你剃剃胡吧多难看哪。”

  分离在即,无论内心如何惨痛,我都想尽量维持着轻快的表情。

  我在浴室翻了半天,只找到一把银制的手工剃须刀,最古老的样。我举着它回卧室,做出高高兴兴的模样,把刀片横到他的脖上威胁“乖乖的,不许乱动啊,不然我就给你放血啦。”

  他像是被这玩意儿给吓到了,一直往后躲“赵玫,你混劲儿又上来了吧,你会使吗”

  我按住他“说了别动你偏动,看看看,剃须膏弄得哪儿都是。”

  小时候我用这种剃须刀给我爸剃过胡,有时候掌不住劲儿,就会在他脸上割几个小口。但今天我属于超常发挥,没有一点儿技术失误。我熟悉的俊秀容貌,一点点从泡沫下现出原形。

  我用浴巾抹掉剩余的剃须膏,捧着他的脸仔细而贪婪地看着,这样的眉眼和嘴唇,我要用心记住。

  他在我的注视下闭起眼睛,呼吸变得急促。

  房间里寂静无声,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在此刻静止,可是墙角的座钟滴滴答答依旧永不停歇,我终于控制不住哭出来。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再见吧等事情过去,你还会来找我吗”我问他。

  他侧过身,轻轻抱住我,一时没有说话,沉默很久他回答“玫玫,忘了我,如果有可能就离开乌克兰重新开始,跟我纠缠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我不”我哭得更厉害。

  “别任性,我是为你好。”

  “不”

  他叹口气,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发“彭维维她的事儿你听说了吧我不想再害了你。”

  这个例让我难以接受,我赌气说“她是她,我是我,我俩不一样”

  “一样的,开始都是一样的。”他微垂下睫毛,眼神极其苦涩。

  看他的样,再想起维维的遭遇,我心里又酸又苦,百味杂陈“你真的喜欢过她,对吧”

  “我确实喜欢过她。”他扶着额头,神情无限萧索,“她长得漂亮,人又活泼,和她出门可以满足一个男人所有的虚荣心,我们有过一段挺好的日。”

  我不由自主地直起身“那后来呢”

  后来为什么会变得象仇人一样,彼此相看两厌

  “后来后来我觉得俩人性格实在不合适,她个性太强,我也从来不知道让着她,天天吵架多过正常的说话,那时候她说的最多的一句,她说没有男的真正爱过她,都是为了她的身体。我说既然你都那么想了,俩人在一块儿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分了好了。她就和我赌气,去外面和人约会吃饭,再回来专门气我,我说行啊,你做初一甭怪我做十五,我也出门找乐,就这么着越闹越僵,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

  他低下头,再也不肯开口。

  “维维她只是运气不好”说到一半我停下,自己都能察觉言语的空洞无力。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揽过我,再次叹口气。

  我怔怔地靠在他身上,也不想再说话。眼泪早已风干,脸颊的皮肤被泪水浸泡过,紧巴巴地绷着,非常不舒服。

  这故事的另一半,我在维维那里早就听过,到今天才把另外一半拼全,原来竟是个罗生门的故事。但维维人已不在,谁是因谁是果,谁为是谁为非,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床头的壁灯把两个人的影映在对面墙上,那壁纸是充满东南亚风情的热带花卉,枝缠绵扑朔迷离,就像剪不断理还乱的世间男女之情。

  我伸出双臂绕过他的脖颈,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怀着最后一点希望追问“如果我去了奥地利,是不是还能见到你”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很干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混蛋他要是干干净净死了,哪儿还有后来这些事儿”我深恨他这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他的胸腔微微震动了两下,竟像是在笑“好像每个人都在问这问题,是我一念之差做了蠢事行吗”

  我扳过他的脸“告诉我。”

  他看着我“ 你想让他死吗”

  “他该死”

  他的嘴角再次露出笑意,可那绝不是愉快的笑容“听听,连你都这么说,我怎么就心软了呢两次栽在同一个人手里,这不是傻逼是什么”

  他仰起头,壁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流转,他的脸上充满自嘲的微笑。我望着他秀气的侧影,只觉得心疼,却不知道疼在什么地方。

  “嘉遇。”

  “什么”

  “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下不去手。”

  这回他真的笑了,回头看着我,眼睛弯弯地勾出两道笑纹,“你知道不,我平时最怕人跟我说,孙嘉遇你真是好人,谁这么说话,准就有什么事儿要求我了。”

  “你就是。”我固执地重复。

  “算了算了。”他抓过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已经十二点了,你好些天没怎么睡了吧过来点儿,我抱着你,这就睡会儿吧。”

  我犹豫一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他的心脏便隔着内衣砰砰砰撞击着我的掌心,和着他心跳的节奏,渐渐倦意上涌,我挨着他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从睡梦惊醒。灯仍然黑着,分不清此刻是深夜还是黎明,却清清楚楚听到窗外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我一个激灵,立刻要坐起来,有人按住我,轻轻说“别出声。”

  模糊的光线里,我看到孙嘉遇光着脚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向外看了很久,然后他说“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话音未落,客厅的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哒哒哒一阵点射。

  我吓得手脚发软,连滚带爬朝他扑了过去“谁谁谁什么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孙嘉遇已经迅速蹲下,伸手握住我的脚踝用力一拉,我失去平衡,立刻摔在地上,接着他滚过来,整个人扑在我的身上。

  一时间我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已有弹带着灼热的气流,贴着耳边呼啸而过,在地板上激出一溜儿火花。

  随后是通通通几声闷响,好像爆竹的声音被棉被闷住一样。卧室梳妆台的镜被击,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玻璃碎片四处迸溅。

  压在上面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

  “嘉遇”我挣扎着要爬起来

  “别动”他用力按住我,“你不想活了”

  “他们要干什么”我惊恐万分。

  他捂住我的嘴低喝“别说话”声线压得极低,却异常镇定。

  我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听话地闭上嘴。

  他拖着我一点点挪到衣橱后的死角处,这才凑在我耳边说“没事儿,他们在试探虚实,不会轻易进来。”

  果然,从隔壁房间又传来几声异响,跟着是瓷器破碎的声音,之后完全归于沉寂。

  不用他解释,我已经明白,来的肯定不是警察。

  随后窗外汽车引擎的声音也消失了,四周是一片瘆人的寂静,只有远处哗哗的海浪声清晰可闻。

  我的背紧贴在墙上,浑身瑟瑟发抖,耳朵里灌满了自己的心跳和彼此的喘息声。

  我想去握他的手,触到的却是一块冰凉的金属。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月光,他异常熟练地把弹匣压进手枪的弹舱口,打开保险,哗啦一声拉上枪栓。

  我怔怔地盯着他模糊的五官,这一串动作绝不是出自一个持枪的新手,而是无数次苦练之后的协调流畅。

  他侧过头。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也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睛,冷静而充满杀气。

  我的手和眼睛都象被火烫了一下,竟有片刻明显的痛感。我想起他右手食指和虎口处的茧,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所有的侥幸都在一瞬间退去。

  我缩回手,感觉指端粘湿一片,把手伸到眼前,用力睁大眼睛也辨别不出什么,但鼻端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恍如梦一脚踏空,我的心直沉下去,抓紧他的手臂问“你弹了”

  他没有回答。

  我颤抖着再去摸他的手臂,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轻轻嘘一声“被碎玻璃崩到了,你别乱动行不行”

  我尚未吐出一口长气,室外传来轻而急促的说话声,间夹着金属物品冰冷的碰撞。有人轻轻敲击着防盗窗的护栏,声音虽小却怦然惊心。

  潜伏在周围的隐隐杀机令我头皮发麻,我死死搂着他的脖“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即使是在黑暗里,我也能感觉到他扬起了嘴角。他说“你觉得能是什么人 ”

  “他们要干什么”

  “进来,取命。”他一字字说得十分清楚,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却寒气逼人。

  脊背上有一波一波地寒战滚过,我绝望而慌乱地在身上乱摸,“手机呢报警啊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他按住我的手低声嘲笑,“嗨,宝贝儿,你忘了我的身份别说报警,只要手机一开机,当场就能把警察招来。”

  我立刻象被施了定身法,血液全部涌上头顶,手顿时僵在半空。

  一个念头渐渐在脑海浮现,我问“这些人,是我带来的”

  他平端起双手试着瞄准,慢慢说“跟你没关系,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总会找上门来的。也好,这笔帐最终要有个了解。”

  我垂下头,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隔一会儿他说 “我一直想让你脱开,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你卷进来。我没有阻止邱伟带你过来,真是个错误。”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玫玫,对不起。” 多少前情旧怨,都含在这几个字里,他说得艰涩凄凉。

  我抬手去摸索他的脸,喃喃说“我宁可那时候我们在雪地里永远走不出来。”那是无比纯净的时光,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他把脸埋进我的掌心,依然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在乎,要是你什么都不说就偷偷离开,我才会恨你,我会彻底鄙视你。”

  他没有抬头,睫毛在我手心里频频颤动,象受惊的蝴蝶在扇动翅膀。

  耳边突然噗一声轻响,我吓一跳,抬起头四处察看却找不到任何异样。

  他仔细观察一会儿,轻声解释“电源被切断了,这房的防盗系统大概也瘫了。这可有点儿麻烦,我还以为靠那套系统能撑到天亮。”

  我握紧他的手没有说话,想汲取足够的勇气抗拒心的恐惧。

  不一会儿客厅方向就传来毛骨悚然的轧轧声,静夜里听得令人心惊肉跳。

  “你呆着别动,我去看看。”他挣脱我的手。

  我屏住呼吸看他手脚并用,匍匐穿过床前的空地,消失在卧室的门口。

  轧轧声仍旧在继续,渐渐我听出点门道,好象是防盗窗被撬动的声音。这些人势在必得,一定会在天亮前进入室内。

  我忽然微笑,想起以前看过的港台剧,那里面的黑社会。似乎从来没有这般礼貌谨慎过。想象他们应该一梭打烂门锁,很酷地踹开大门,然后不分男女老幼一通扫射,枪口下鲜血四处飞溅。

  可见编剧们的想象力多么的不靠谱,简直是误人弟。

  孙嘉遇很快回来,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听着,玫玫。”他的声音很平静,象说不相干的闲事,“落在他们手里生不如死。如果他们真的进来,你往厨房去,把门顶死,割断煤气管道”

  他放在我手里的,是一只银色的打火机,他生日时我送他的唯一一件礼物。

  我浑身如浸在冰水,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