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山的手机急速地响起，屏幕显示“张华东”。
他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
手机内传来张华东劈头盖脸的声音：“你和梁暮雪是怎么回事？论坛上在说你们呢。你记得你怎么答应我的？”
“论坛？什么论坛？”任千山一头雾水。
“你打开公司内网，上面有个论坛。”新来的就是麻烦，连内网都不知道。
任千山打开论坛，越看脸越黑。
电话那头的张华东又嚷了起来：“怎么样？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任千山如实回答。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以。”
“说吧，我听着呢。”
“绯闻。”任千山说完，就挂了电话。
远在北美的张华东，着实委屈。
*
下午，梁暮雪因为项目的事，去了一趟开发部。
坐在门口的汪小春见她进来，跟她挤了挤眉，做个打招呼的姿势。
暮雪朝她笑笑，就直接进去找负责这个项目的工程师李泰宁。
一路走进去，她赶到氛围不对。
本来嘈杂的办公室，在她进来后，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好多脑袋都朝她的方向转过来，顷刻间，暮雪就感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
开发部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女工程师在窃窃私语。
好几个人迅速将论坛的网页最小化。
暮雪脸上僵了僵，手上的文件夹被她握得更用力了。
但很快地，她又恢复了镇定，优雅地朝李泰宁走去。
李泰宁拿出资料和暮雪对进度，最后双方都在对方的资料上签字确认。
暮雪正要走，被李泰宁扯了扯衣袖，示意她先别走。
李泰宁是暮雪在a大的师兄，暮雪大一时，他已经大三了，当时的李泰宁也算是a大的风云人物，年年拿奖学金，系篮球队主力，系学生会副会长，机械系的师妹对他可是崇拜到五体投地。
机械系的女生本来就不多，美女就更少，梁暮雪一来，便被评上系花。
第一个学期末，梁暮雪领了奖学金，更是让系里的人对她刮目相看，李泰宁曾经邀请过梁暮雪担任学生会干部，只是被梁暮雪拒绝了，她说她只喜欢安安静静地学习。
所以，他们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
大四的时候，李泰宁就被“锐行”看中，从实习生干起，没多久，又被评为工程师。
*
李泰宁拿出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我想我知道论坛上那个贴是谁发的。
暮雪顿了顿，接着在上面写：是谁发的？
李泰宁：郑阳，中午我回来得早，看见她在论坛上面写东西，刚好今天中午只有那个贴，我猜是她。
梁暮雪：好的，谢谢。
李泰宁跟她点点头，就将那张便利贴撕成碎片，示意她“谈话”结束。
梁暮雪也点点头，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路过郑阳的位置时，她稍停了一下，正巧郑阳也转过头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
梁暮雪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然后继续走。
郑阳脸上的得意，转为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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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 以光碟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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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位置上，暮雪神情沮丧地坐在位置上。
显示器上不知是谁给她贴了张便利贴，她也不看内容，撕过来就在上面乱写：
“人心险恶啊，孤立无援啊，痛苦不堪啊，神啊，救救我啊……”
理科出身的梁暮雪，居然能想出这么多词语，她一个激灵，越写越佩服自己，越写越多：“沉鱼落雁啊，闭月羞花啊，红颜祸水啊，苦命的我啊……”
写着写着，突然感到气氛不对劲，周围有一股逼人的气场，抬头一看，任千山正站在旁边看着她笑。
“任……任总，你，有事？”上班开小差，又被领导撞见，梁暮雪紧张得很。
“刚刚找你，没看到人，就贴了张便利贴在你显示器上，让你进来找我的。”任千山说。
梁暮雪站起来，东找西找，哪有什么便利贴？
任千山将她刚刚当废纸乱写的那张拿过来，笑了笑说：“呦，在复习成语呢！”
梁暮雪也笑笑，假装镇定。不知道领导卖什么关子。
“进我办公室，有事跟你谈。”
刚坐下，任千山就将笔记本推向她。
屏幕当前页正是那个帖子。
梁暮雪懵了，看着任千山：“任总，我想这件事情您是清楚的，关于中午的事情……”
“等等，小梁，我不是听你解释的。”
“……”
“我让电脑部查了这个贴的出处，经过他们的查实，证实发贴人是开发部的郑阳，她这种做法基本可以判定为人身攻击，只要你同意，电脑部不但会立即将帖子删掉，公司也可以开除郑阳。你……打算如何处理？”任千山一脸严肃地说。
“如……如何处理？”梁暮雪惊讶，这种八卦帖子，公司向来不追究的。而任总，却问她如何处理。
重点是，他问她如何处理，以她的方式。
梁暮雪顿时心里一暖。
不再孤立无援了，任千山，李泰宁，还有汪小春那个男人婆，是站在她这边的。
“任总，其实我也猜出来发贴人是郑阳，您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的。”
任千山看着她，一脸期待：“好的，我等你的结果。”
*
透过隔层的玻璃窗，任千山看着梁暮雪回到位置上。
像是迟疑了半秒，她拿起桌上的座机，郑重其视地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分钟，然后离开办公室。
两个小时后，又看到梁暮雪迈着轻松的脚步回来，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包袱。
任千山打开论坛，那个帖子已经不在。
刚毅的脸上露出很是欣赏的笑容。
他打了个电话到保安室：“我是任千山，让保安队长听电话。”
晚上8点，任千山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后，拿起手边的一张光碟放入电脑光驱。
这张碟是下班前保安队长送上来的，任千山交待他通过录像头查看下午3点至5点这个时间段梁小姐在哪个洽谈室，并将那段时间的录像刻成光碟送上来。
以光碟为证，如果郑阳再有下次，那谁也帮不了她了。
*
录像的地点是前台的第三洽谈室。
画面上，梁暮雪先走进去，随后跟着开发部的郑阳。
郑阳起先昂着头，一副誓不低头的样子。这个表情令任千山很不爽地皱了皱眉。
随后，梁暮雪拉开了一把椅子给郑阳坐下。看到这里，任千山脸上回复平静。
郑阳昂着头盯着梁暮雪，眼神很不友好，左手的中指不停敲桌子。
梁暮雪侧着头，也盯着她看，脸上略带笑意。
郑阳毕竟是心虚，没多久就停止了敲桌子，不耐烦地说：“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吗？赶紧说吧，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暮雪开始讲话了：“你喜欢梁总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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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 如何处理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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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阳略愣了一会，弩弩嘴不服气：“谁说的？”
暮雪：“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帮他打抱不平？”
郑阳：“我怎么帮他打抱不平了？”
暮雪微笑：“今天的帖子，是你发的吧？”
郑阳把头一偏，仿佛被人踩到了死穴，不敢对视梁暮雪。好一会，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说：“没错，就是我。”
接下来是郑阳一阵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有本事的话，你就去揭发我，让上面开除我，我决不后悔。”
“你知道张总监有多爱你吗？每次，只要有人提到你的名字，他眼睛都很亮，每次出去聚餐，他喝醉就喊你的名字。他那么爱你，你凭什么玩弄他的感情？你不就是长得漂亮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伤害他？”
“没错，我是喜欢他，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难道你看不出来张总监喜欢你？你宁愿去电视台相亲，也不接受他……”
郑阳边说边流泪。
看录像的任千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张华东的痛苦，他何尝不知道？
梁暮雪静静地听郑阳发泄完，然后从桌上抽出一张面纸帮郑阳擦眼泪。
等郑阳终于平静了，梁暮雪才说：“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明白，我不接受他，是为他好，我也有苦衷，不能说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郑阳还抽噎着：“那你可以跟他说明白呀，你跟他说明白了，他就放手了。”
暮雪：“他慢慢就明白了，就算他不明白，我也会让他死心，你相信我。”
郑阳半信半疑地看着梁暮雪，梁暮雪一脸认真，不像是说谎。
暮雪：“知道吗？张总监和我师兄，也就是李泰宁，他们都在我面前赞扬过你，说你很有潜力。”
郑阳不好意思：“没有，他们应该是说我很笨，老是拖后腿吧。”
暮雪：“是真的。你想想，如果你不在这里工作了，他们都会舍不得你。”
郑阳沉默。她可不想离开这里。
暮雪继续用很诚恳的语气：“论坛上的事，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没有想揭发你的意思。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开诚布公地跟你谈谈。”
郑阳低垂眼眉：“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回去我就将帖子删了。”
暮雪点头：“好的，顺便跟你说一下，我和总经理之间……”
镜头闪了闪，任千山听不清楚暮雪说什么。
郑阳点点头，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洽谈室。
任千山关闭录像，取出光碟，猜想暮雪刚刚那句没听清楚的话。
会是什么？
虽然，傻子都能猜到，接下来的话肯定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是，他希望的暮雪说的是：“虽然现在没有关系，说不定以后会有。”
梁暮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表现，让他很是欣赏，如果梁暮雪要求解雇郑阳，或者要求郑阳公开向她道歉，他可能会将心底的秘密永远埋藏，不再对梁暮雪抱什么幻想。
偏偏，梁暮雪是这么一个女子，与众不同的女子，优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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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 仰慕变成了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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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风平浪了好一阵，梁暮雪惭惭适应了新上司的做事风格，和他配合得很好。
暮雪发现，任千山虽然年轻，但是在管理手段上一点也不比之前的黄总差。
开会的时候，暮雪会在一旁做记录。她看到任千山总能很沉着地倾听下面的人提出的问题，冷静地分析原因，当机立断地拍板。
任千山的知识面很丰富，当他作了决定，而有人不理解时，他会从容地举出不同的例子，从古到今，从中国到外国，很有说服力。
当然，他有时候也会懒得解释，让下面的人不要问那么多，照着做就行。这大概是跟他的年龄有关吧。才25岁的他，耐心和定力多少有些欠缺。
不过，在梁暮雪眼中，反而觉得他这样子很有威言。
任千山认为，集团内的工作氛围不够活跃，他鼓励建立和员工互动的渠道，让广大员工积极提出各方面的建议，增强员工对企业的归属感。
渐渐地，“锐行”的员工们都喜欢论议这个新总经理：
“听说新来的总经理不但能力强，人长得也很帅呢。”
“可惜我们级别太低，没有机会接触，好像很年轻的。”
“是呀，留过学，在美国分公司也任职过两年的。”
“难怪这么牛。”
“大梅，拜托你先减肥啦，不然就算有机会接触他，人家也看不上你。”
“……”
暮雪对任千山的欣赏从仰慕变成了仰视，任千山看着她说话时，她会紧张，可她心里清楚，他只是她的上司。
她知道自己不配。
张东华出差后，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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