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的温柔家伙。
看着那个人将杯中剩下的酒液饮而尽,晴明不自觉地掩唇,犹豫着是否要问出那个纠结了他不短时间的问题:几年的时间,保宪表现得越来越明显,渐渐地连他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情。那个笑容爽朗眸间清澈片的家伙,竟然就是那个时候,他也骤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幼时的依赖崇拜少年的长久思念,青年时的相遇重逢,叶王这个家伙在他心中的痕迹点点加深,然后就在这漫长的时间中变成了爱他苦笑着,忽略心中升起的酸涩不安,问题是,叶王知道吗他知不知道保宪对他怀抱着这种感情不过,就算现在提起这些也于事无补吧叶王很快就会继任麻仓家,他有他的责任,是不可能为这些事情所牵绊的。所以,何必揭开切,自寻烦恼呢
晴明笑,目光中思绪万千。等到眼前的这个人积蓄力量,丰满了羽翼,又岂是区区个麻仓家可以束缚的了的这种人注定要在更加广阔的天空飞翔。到了那个时候,若是他选择了保宪,那么他必定倾尽全力,护他平安说到底,他安倍晴明也不是什么从骨子里循规蹈矩的人。若是他淡淡的红晕浮现在青年的脸颊,很快地被他微微转头掩饰了过去,若是叶王选择站在他身边,那么无论何种磨难非议,他也定会执了那只手,寸步不离
“叶王,”再次地举起酒杯,晴明的眼神异常明亮,浅浅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唇边,说不出的俊美淡雅。他无言地微笑着,目光之中溢满了柔和与坚定。
“这是你的告别酒吗”愣了会儿,叶王也端起酒杯,苦笑。
“是的,”晴明微笑着道,“难得保宪不在,我偶尔也想要这样单独和叶王在起啊。”他半真半假地说着,神态揶揄,不过会儿之后却变为了郑重。
“保重。”晴明盯着叶王的眼睛道,将所有的期盼担忧通通咽下,然后洒然笑,黑发的青年展开手中的折扇,“要当个好家主哟,叶王。”然后,飞翔吧
“恩,”叶王也微笑起来,化开了脸上的冷漠。“我会的,定。”
“那么,最后个请求,”懒懒地回复到原来那个半躺着的姿势,晴明示意蜜虫也坐下,“作为有好长段时间见不到面的补偿,能否为我吹奏曲呢,叶王”随手化出翠绿的竹笛,晴明带着狡黠的笑意递了过去,“麻仓叶王另个为人称道的地方就是这个呢,不过你吹奏的次数真是太少了。”就连他也只是听过两次而已,但是那样的笛声,只要遍,便再也无法忘怀。
阵沉默过后,悠扬的笛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长廊之上。夏风吹过繁茂的枝叶,似乎带起了片片清脆的铃声。晴明撑着头望向那人的侧脸,时之间只觉得万千繁华倾尽,也及不上此人的半片衣角。于是他微微地勾起唇角,走过去斜靠在他身侧。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两人身上,晴明眯起眼睛,忽然就将什么麻仓家抛到了脑后,只余下温和舒畅亲昵喜悦。
心神俱醉,温柔无限。
空气中飘动着浓重的血腥味,黑沉的天幕之下,麻仓家寂静片。
叶王站在原地,动不动地看向那个向他缓缓行来的青年。每步都踏出朵血花,男人的身上带着极为浓厚的黑暗气息,嘴角带着他熟悉的阴郁笑容。青年脸色苍白,双目却在这黑夜中透露出狼般的锋芒来,他停下脚步,道,“你终于回来了,叶王。”
“麻仓要。”叶王淡淡地吐出这个名字,眼角瞥过不怀好意的人群,勾起个嘲讽的微笑,“你要背叛麻仓家么”
“背叛的人是你”青年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却浮现出诡秘的笑容,轻声发问,“我问你,今晚你在哪里”
“叶王,”喝得醉醺醺的人半趴在他的身上,耍赖似地抱住他的腰,“不要走好不好”
“保宪,”他不耐地皱眉,起身拉开这个醉鬼。
“唔”青年侧身体,挣扎中衣襟打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他抬起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地,带着醉酒后晕红的脸颊。
被他缠得无法,叶王正要动用能力,保宪却忽然笑嘻嘻地凑近他,喃喃道,“不要当麻仓家的家主好不好,这样的话,我就见不到叶王了。”
“保宪,不要任性”
“嘻嘻以后都不会见面了哟,这样也可以吗”
“你在胡说什么,只不过是时间变少了而已。”
青年摇了摇头,笑着道,“叶王你什么也不知道啊当了家主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恩,只有我知道。”他抱得更紧,亲昵地将脑袋靠在他耳边,“嘻嘻,叶王什么也不知道,明明有那个能力的呐,叶王,留下来吧,为了我,留下来。”
“因为啊,嗝,”他更加地凑近他,温热的吐息洒在耳廓上,“因为我喜欢叶王,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不要走。”
“保宪,你醉了。”点点地拉开他的手,叶王不容辩驳地说,没有看到青年骤然变得深黑的眼睛。
叶王没有说话,当他看到那个缓缓从麻仓要身后走出来的人的时候就明白了切。那个人有着天真爽朗的眉眼,永远弯起的唇角就好像在微笑般。可是今天这个人却披了件深红色的狩衣,仿佛被这深沉的颜色所渲染般,男人的神色晦暗不明,掩去了白日里的天真。他拂了拂血色的衣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脸惊讶的表情,“叶王,你怎么会在这里”清醒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的醉色
叶王的眸色沉。
“唔,果然不是晴明就不行么”没有过多地纠缠,青年轻易地放开了他,唇边仍然带着痴痴的笑意,“你要离开了回麻仓家”
“是。”叶王冷然地吐出个字,没有半分犹豫。
“那么,”青年懒懒地趴着,抬起头来对他随意地挥着手,“路上小心哟,叶王。还有再见”
脚步声渐渐远去,青年终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仿佛承受不了如此多的笑意,他将脸深深埋入手臂。然后越来越多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衣袖,灼烧般疼痛。
再见,叶王。
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站在包围之中的叶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紧绷的气氛在这瞬猛地滞,却没有个人敢于上前。那种感觉那种仿佛毒蛇滑过心底的冰冷粘腻的感觉男子的衣袖微微飘起,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却有种猎人般的俯视感。
叶王睁开眼睛,嘴角渐渐浮起丝笑意。可是要和保宪却发现,方才还存在于这个人眼中的丝薄雾般的温和也终于消失得干二净。此时叶王看着他们的目光就仿佛在看着两尊死物,除了说不出的讥诮之意之外,再没有半分的感情虽然是在微笑着,可是此时的男子给人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冷酷。他站在那里,姿势没有变动分毫,也没有泄露出丝杀气,整个人却仿佛把出了鞘的剑:锐利残忍无法掌控
他们好像做了件蠢事。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心中闪而过,就被麻仓要狠狠压下。他抬起头,虚弱的身体在叶王的气势之下倔强地挺立着,重复道,“叶王,今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哪里叶王笑得更加温柔,视线转向从刚才开始便不知道为什么呆立在那里的保宪。他要说,今天整个晚上他都被这个人拖在贺茂家,并且周围没有个人么谎言和污蔑,背叛和陷害,这些东西不管是在蓝染和奈落眼里都是太过平常的东西,更何况,作为大蛇丸的时候,宇智波家和木叶的手段可是比这次狠厉百倍。他甚至有百种以上的方法来揭开这个拙劣的谎言,可是呢他摇摇头,随意地走上前去,看到拦在他面前的家伙面色大变连连后退。这个世界,他也差不多厌倦了难道要他呆上几百年去等待火灵吗,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不惜被麻仓家束缚也要学到那转生之术
“保宪,你背叛了我呢。”他轻轻地叹息般地说,好笑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身体猛地颤,好像隐忍着莫大的痛苦。为什么会痛苦呢明明这切都是他手策划的吧。不急不缓地看向另个男子,道,“麻仓要,我也明白你的想法我幼时曾经被迫发下誓言,永远不能怨恨麻仓家,也永远不能伤害你丝毫,否则便要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你以为,我不敢伤你。”
“难道不是么”
叶王缓缓地笑了,在他望向门口的目光中,位火红色长发的少年正缓缓而入。即使是在这样低沉血腥的夜色中,少年的姿容也仿佛发光体般,热烈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恣意而灼人。
“啧,真是狼狈啊,叶王。”来人幸灾乐祸地笑,不怀好意的眼神掠过在场的每个人。即使是这样,人们也不自觉地被这笑容所迷惑,露出痴迷的神色来。他轻嗤声,懒洋洋地踱到叶王身边,站定,“尽是些弱小的虫子,真是提不起劲。”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说话,四周寂静地可怕。终于,个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叶王他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有着如此强烈的好奇心么,保宪。”叶王刻意加重了名字的读音,数不尽地讥诮,“这个人你也见过的,他不就是九尾么。”
“那那只狐狸”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叶王便打断了他,“那么,作为交换,你也回答我个问题如何晴明他,在哪里”
“”
“不愿说”皱起眉,叶王微笑着看向他,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丝温度。戏耍般地,他将眼底的轻蔑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恩,你最后,总是会告诉我的。因为对我而言,你们都是如此弱小,连拒绝我也做不到。”
“果然在这个时候,你最关心的,仍然是晴明。”缓缓地,极低的话语从青年的口中吐出,却仿佛带上了丝怨恨,“要到什么时候,你的眼睛里才会有我的存在明明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不是吗晴明,晴明,我到底有哪点及不上他麻仓叶王,你告诉我”
叶王似乎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不过随即露出讥讽的笑容,“现在才来说这些不是太晚了吗保宪,你背叛了我啊。”他走上前,以种几乎消失在空气中的速度掐住了他的脖子,“保宪,你真是天真的可笑。”
四周的惊呼声嘈杂成片,可是叶王的话却丝不漏地传进耳里,“你以为我会关心那些不,自从得知你的背叛之后,这些东西对我就通通没有了意义。保宪,你知道现在在我眼中,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青年闻言僵,叶王凉薄的语气让他遍体生寒,可是在听到这句话,却仍忍不住带着几分期盼地抬起眼睛。看着这样的眼神,叶王越发冰冷地笑起来,恶魔般地在他耳边低语,“杂碎”
只不过是两个字而已,贺茂保宪却感到全身的血液逆流,寒冷到让他止不住地颤抖。原来,这就是叶王对待敌人的方式从来不留情,从来是毁灭。他被平日里的温柔所欺骗,竟然还对着此时的叶王有所期盼,那个人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个天真的家伙。本来他以为,只要这么做了,叶王的眼里就能映入他的样子可是,他看向那双漆黑没有丝光亮的眸子,这个时候的叶王,他的眼里,什么也没有
他终于,亲手毁灭了两人之间的所有羁绊。青年忽然大笑起来,神色疯狂又执拗,痴迷的眼神流连在叶王的面上,细细地端详着这张俊美冷酷的脸。很多年以前,他遇到了这个人,很多年以后,他将要被这个人杀死。从第面起,这个人就是他的憧憬他的魔障他的罪孽为了他,他甚至埋葬了那个快乐纯洁的自己
“叶王,和我起,好不好”青年的神色骤然变得温柔甜蜜。今天他才明白,比起叶王将眼神放在别人的身上,更加让他痛苦的是,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变得毫无温度。所以,当叶王睁开眼睛,用种漠然的眼光看向他和麻仓要的时候,他才会心神剧痛,以至于就这样愣在原地。不过,现在这些都没有关系了。他微笑着,感到手中的符纸开始燃烧,灵力扩散开来,远远超过了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水平。这就是“入魔”的福利了。现在,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和叶王,终是会在起的,即使是以死亡作为结尾。
他们会在起,直纠缠到地狱里去。保宪的嘴边刚刚露出丝满足的微笑,却感到身体被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所推动,叶王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不,”他喃喃地道,绝望地发现自己连最后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叶王他,从来就是遥不可及。“轰”爆炸声骤然响起,血肉四溅那些温热的液体洒在青年的脸上,而他却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地。哀号声遍地,而保宪却骤然睁大了眼睛,忽然不顾切地向叶王的方向跑去,为什么,他会没事而麻仓要当然不会让他上前,几个人死死地拉住了他。
“放开我放开我,混蛋”刚刚的符咒已然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青年的挣扎微弱而无力。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被爆炸波及而面目全非的人们身上,忽然泪流满面,“为什么会这样,叶王你做了什么”
“那么你告诉我,晴明在哪里”叶王道,神色暗沉片。
“他被我引到了郊外的个怪物的巢岤,虽然时赶不回来,但是以他的实力是没有危险的。”
“原来是在郊外。”叶王微微转头,深黑的天际越发沉郁,看不到丝光芒,“你想要知道我做了什么,那么我就告诉你。”他勾起丝笑容,看着面前的青年睁大了眼睛,“很久以前,我曾经制作过两张符咒,只要佩戴在身上,就可以抵挡次致命的伤害其中的张我给了晴明,而剩下的张我给了个背叛我的家伙。”
“其实这样看来,真正愚蠢的人是我才对,”他笑起来,“我本来想杀死你次,取回这张符咒,现在也不用了。”他看着神色恍惚惊慌的青年,字顿地道,“从此以后,麻仓叶王和贺茂保宪再无瓜葛,我们刀两断”
男人的话语斩钉截铁,字句之中没有半分回转余地。片刻之后,只听见保宪惨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你虽然担心晴明,却并不焦急的原因你何苦如此,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他步步地走到方才受到波及的人群之中,失魂落魄地道,“这其中除了麻仓家的人,还有贺茂家的人如果不是贺茂家的帮助,仅仅个麻仓要怎么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支持你的人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被杀了个干净,剩下的都是反对你的人呵呵,叶王,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反对你吗”
不等叶王说话,他便接了下去。“因为害怕”他笑起来,“谁的心中没有秘密呢他们害怕你洞悉这些肮脏阴暗的角落,所以疯狂到想要杀死你的地步。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对于他们的秘密,你从来都不屑顾可是你不说,你什么也不说,连表面的假象也懒得维持,除了晴明以外,好像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然而连我也是错了”他大声道,状若疯狂,“我简直错得离谱如若你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为什么还会给我那张符咒制作这样的符咒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叶王,你以为我会感激吗不,我简直是恨你你让我觉得之前的行为就是个永不知足的傻瓜,除了荒谬以外没有丝毫意义比起这样像个笑话样地活下去,我情愿死在你的手上”
“贺茂保宪”麻仓要咬牙看着那个几欲疯狂的人,因为秘密的泄露而有了几许慌乱,“这样子的你贺茂家要背叛麻仓家吗”他死死地看着他,从眼底透露出威胁之意来,“明明从开始,来找我合作的人不就是你吗”
“呵,”被叫住的人缓缓地回过头来,看向他的眼神竟然有几丝悲悯,“你还不明白吗,麻仓要那些东西早就没有意义了,恐怕今日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个能够活下来。叶王比我所了解的要强大太多,比起你所知道的那个叶王,更是云泥之别”
“你所了解的”愣了会儿,“贺茂保宪”麻仓要恨声道,“从开始,你就在骗我”整个麻仓家也不过是这个男人实现心愿的跳板。穷奇事件之后,知晓叶王实力的人也就只有晴明和保宪两人而已。可是保宪什么也没有说,这个男人,居然拿整个麻仓家和贺茂家用作他疯狂的游戏,如此多的人命,如此长久的两个家族的荣耀,就在今日毁于旦。
“你居然狠毒至此”麻仓要红了眼睛,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原来如此,”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在耳边,“这就是你煽动麻仓家背叛我的理由。”麻仓要猛地抬起头来,只看见那人就站在他身后,噙着奇异的笑容俯视着他,嘴角边满是玩味。他的眼神里满是冰冷,却并没有多大的杀意。
“这这个速度”他的脸色惨白成片,忽然笑起来,“看来,输的人是我。原本我为你想好的罪名,始终是要落在我的身上。”
“哦是什么,你说说看”叶王语气轻缓地道,就仿佛那个直照顾着他,无论被他怎样恶劣的对待也不在意地付之笑的人并没有消失样。
可是,切都不样了。麻仓要哼笑出声,“麻仓叶王因为灵视的能力过于强大,终于被鬼吞噬了心灵,在继任家主的前夕不惜对本家大开杀戒,死伤无数。麻仓家人,人人得而诛之”
“真是个好理由”那个男人居然低低地笑起来,“不但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而且将铲除异己的人命也算在了我的身上。而我,无法证明今晚身在何处百口莫辩。”
“而这个计划唯的漏洞,就是错算了你的实力招错,步步错,满盘皆输。”麻仓要淡淡地扭过头,此时的神情竟然有几分释然,“你赢了,杀了我吧。”
半晌,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的麻仓要睁开眼睛,带着几分讶然地看着那个人露出温和的笑容,“要君,你还是和小时候样呢。不过,这次,不能满足你的愿望了。”
小时候麻仓要罕见地没有出言反驳,向阴郁扭曲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平静神色。他淡淡地道,“现在这个时候,说起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说,你想要再次羞辱我吗,叶王”
那个时候,叶王被自己的父亲下咒逼迫,定要护自己周全。他被自己的父亲带着走过长长的走廊,阴暗幽深的地方,个孩子坐在那里,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翠绿的竹笛,就好像是这阴森可笑的地方唯的光芒样。小小的孩子抬起头来,对他淡淡笑。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麻仓要黑色的眼睛染上丝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怅惘。他弯起唇角,脸上满是嘲讽的神色,“真可惜,我们每个人都回不到过去了”其实在开始,他的的确确是高兴的,可是这份有人陪伴的喜悦很快就消磨在了旁人无穷无尽的议论嘲笑之中。渐渐地,他开始懂得了什么是“没有灵力,”也渐渐地懂得了什么是“麻仓家的耻辱。”生为天才的叶王不得不陪在他这个废物身边,想必也很是困扰吧。
惨叫声骤然响起,火光染红了大半个天际,九尾的屠杀已经开始了。敢于背叛的人,总是要付出点代价。可是这样的景象却没有激起青年眼中的丝涟漪,麻仓要站在这漫天血光之中,对身侧的人道,“这就是你想要我看到的亲眼看着麻仓家因为我的不自量力而覆灭”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唔”了声。麻仓要轻叹了口气,道,“是啊,契约只是束缚了你,却没有束缚旁的人。可是我原本以为,除了晴明和保宪以外,哪里还有别的人可以陪伴在你的身边呢那个少年,是个变数。”他笑起来,忽然有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兴致,他的眼神停留在失魂落魄的保宪身上,“说起来,比起叶王你来,我只有点值得骄傲比起被人背叛得彻底的你,至少还有人是真真正正地站在我的身边,因为我而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好笑么为了我这样的个废物而已。”
叶王摇了摇头,道,“你很努力。”他的话中真诚不作伪,虽然已经没有了往日蕴含于其中的温和,却也叫眼前的青年心中颤。
“是啊,”他低下头来,喃喃道,“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反而是你呢”
“在你掐住我脖子的那天,我就已经醒悟了说起来,那也是你故意为之的吧从那天开始,我做了多少事情啊,数也数不清呢。为了营造那个虽然没有灵力,但是知人善用聪敏谦逊的少主形象,我没有刻松懈,时时刻刻展现出自己最好的面,用各种手段收买人心就这样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到最后,却仍然敌不过你天生的强大。”努力地在脸上作出笑容,青年本能地掩饰自己的狼狈,不希望被任何人看见。
“对了,最后告诉你件事情好了,你也应该疑惑很久了。”他这样说,脸上带着恶意的微笑,“贺茂保宪直和你在起,你们喝酒的时间也是随机的才对。那么,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的保宪,是怎么通知我的呢”
“”
“是式神,是你费心教导保宪,而产生出来的特殊式神被自己所教导出来的东西所背叛你看,叶王,我果然是比你幸运的。”
空气之中片沉寂。麻仓要看着那个人没有丝波动的脸忽然大笑出声,他看着他转过目光,瞳孔中漆黑片。“我早该知道的,麻仓叶王才不会为这种事情而愤怒,因为至始至终,你都不曾将这个世界真正放在心上。”
“”叶王没有说话,副认真倾听的样子,耐心而温和。
“被我说中了还是你连反驳也不愿呢身为麻仓家的继任者,我没有看到你对麻仓家有丝毫的在意,反对者就镇压,你解决问题的方式贯简单而直接,仿佛不愿为此浪费丝心力我到现在也不曾明白,叶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要君,”叶王轻叹了口气,“你真是个敏锐的人比起那个时候,已经不知道成长了多少。”
“你承认了”麻仓要张了张口,正要说下去,却被叶王抬起的手打断了。“好了,九尾,就到这里吧。”他的目光停留在极少数还能够站立的人身上,“你忘记了么,麻仓家,必须存在下去。”
“哼,”九尾不爽地止住身形,随手甩去手上温热的鲜血,嫌恶地道,“知道了。”艳丽的少年转身向他走近,缓缓化为了只火红色的狐狸。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缠绕在叶王脚边,仿佛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叶王轻轻笑,眼神中真正的温和让距离他最近的麻仓要愣在原地。“你不杀我”他惊讶地问,听到那只狐狸嘲笑般地轻哼声。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件事了。”叶王转过身来,神色浅淡,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的心神颤,种极度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冰凉的感觉被放到自己的手上,然后被层温热所包裹,手臂被拉扯着抬起,身体却机械地无法动弹。
“不”麻仓要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剑锋直直地指向那个人,不自觉地喃喃出声,“不,不要住手住手啊,麻仓叶王”
而那个人却在淡淡地微笑,“呐,要君,你知道麻仓家的诅咒,要怎么解除吗”
当晴明带着身的血污,不顾切地撞开麻仓家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副场景:大火之中,那个人身白衣站在重重血污之中,炙热的气流在环绕在身周,衣袂纷飞,而脸上却带着丝浅淡的微笑。叶王握着麻仓要僵直的手,从容举剑。
“麻仓家的诅咒,除了被麻仓家的血脉亲手杀死以外,永生永世,不得解除。也就是说唯死而已。”利器深入血肉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中格外分明。漆黑的长剑被刺入主人的胸膛,竟然也震动着发出凄厉的悲鸣。而叶王,却仍旧在笑。麻仓要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叶王胸口之中流淌出温热的鲜红液体,它们顺着剑身而下,蔓延到他的手上,心上。
“怎么可能”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夺走眼前这个人的性命啊麻仓要不自禁地退开步,松开手跌坐在地上。不过他很快地清醒过来,狼狈地爬上前捂住叶王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大片雪白的衣襟,止也止不住。
“呵没用的,镜花水月的剑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止血的。”很快的,叶王的脸色苍白起来,然而他的神色依然是如此从容,“这样的话,诅咒就解除了。”
麻仓要愣,捂住伤口的手渐渐放开,“这份诅咒,真的让你如此痛恨么”甚至不惜以这种方式来获得解脱。他惨然笑,道,“不管你相信或者不信,我从来没有打算杀死你,从来也没有。”他只是想要权利,想要获得承认,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这样难道也有错么
“从很早以前,我就痛恨切束缚我的东西呢,”叶王垂下眼帘,神色不明地道,“明明已经夺走了我的切,却连我的灵魂也要掌控很不公平,是不是”他并没有深入说明这段话,接着露出笑容,“所以说,大概只是迁怒而已吧,对麻仓家也好,对要君也好不过,对于要君本人,我并不讨厌。”
“应该说,我的荣幸么”麻仓要脸色苍白地道。思绪却回到了许多年以前,他个人呆在间小屋里,满地的纸张,断裂的琴弦,日复日,对着这样的生活他几乎要发疯。他是个活在阴影中的人,却不代表他可以忽视下人的漠视,父亲的失望,于是他疯狂地练习,却几乎在这样的生活中遗失了本心只是个人的话,实在是太痛苦了。然而在他寂寞的童年之中,始终会有个人不时探望,陪伴他磕磕绊绊地走过长廊,直到看见更加广阔的天空他应该是恨着这个人的,因为他夺走了自己的切,然而这个人却也是在那段时间中,唯的个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所以,他是真的不想杀死叶王。
“呵呵呵呵”麻仓要笑起来,眼神中却透露出极致的悲哀,“麻仓叶王,你总是赢家呢。”明明得偿所愿,他却点也感觉不到喜悦,相反的,只有无尽的空虚罢了。
“那么,作为赢家的话,总是有战利品的吧。”那个人微笑着,虚弱地说。
“是什么”麻仓要低下头,漠然地看着突破地的死尸向这边冲过来的晴明和保宪,不知道为什么地弯起唇角,他转过头来,将眼神停留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神色平静。
“好好的让麻仓家流传下去,毕竟,我可是要回来的。”
“是么不愧是你啊,叶王。那么时间是多久百年两百年”
“唔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千年吧。”
“那可是相当长时间的段旅途呢”麻仓要淡淡地微笑着,看着叶王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点点地消失在空气里,“保重,叶王。”
“真是少见你居然也会对我和颜悦色地说话。”那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几不可闻。
“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对于被我亲手杀死的人,我也就不去计较那么多了。”他垂下眼帘,淡淡地说。
“是吗”叶王也是笑,然后维持着那个样子整个人消失成了细碎的光点。
漆黑的长剑火红色的狐狸,也在那瞬间了无痕迹。麻仓要愣愣地注视着自己染上血色的手,那人的温度仿佛还留在手上唇角弯出个嘲讽的微笑,青年拂袖而去。
既然是他最后的愿望,总要有人实现才行。
幼年的麻仓要穿过重重长廊,于无数黑暗中看见了那个孩子的笑容不自觉地,他也抬起头来,小小地怯怯地对着那个人粲然笑。
安倍晴明个人站在层层血污之中,手中是件染血的白衣。他拼了性命地赶回来,也终究没有触碰到他的片衣角。
咫尺天涯。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你若不留下,我就起走”昔日的誓言响起在耳边,却只是让他再次地感到久违的疼痛罢了。对了,那天的叶王是怎么回答的呢他沉默着没有说句话,这只不过是他单方面的誓言罢了。
他仍旧是被丢下的那个,再次的。青年惨然笑,握紧了手中的衣衫。保宪在看到叶王消失的瞬便惨呼声,随即疯了般地跑了开去,“我要找到他定要找到他”
“叶王叶王他怎么会死呢”
天之内,他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最亲爱的朋友,以及,最深爱的心系之人。如果逼迫他直面叶王的死讯,保宪定会崩溃,也许就这样沉溺于永没有尽头的寻找之中,对他而言才是幸福。所以,他才没有阻拦。怀抱着回忆,怀抱着希望,只有这样,保宪才会继续生活下去虽然这个人早就因为叶王的离开而面目全非了。
那么,他要怎么办呢叶王,他安倍晴明要怎么办呢晴明站在原地,低下了头,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他早已发誓,此生不再流泪了那么,现在流淌于他眼中的是什么呢青年抚上自己的面,摊开在眼前,鲜红片。
“是啊我还有血。”晴明低低地笑起来。
“晴明大人”呼唤声让晴明抬起头,两位神将肃容站在他眼前,手中握着叠人形的白纸。
“腾蛇”青年淡淡地道出眼前神将的称号,眼里却映不出任何色彩。
“这些东西,是叶王要我们交给你的。”红莲将符纸交到晴明手中,“还有,从今日起,我们将会听从晴明大人的命令。”
“今晚就会出生了。”
“可恶的叶王,竟然附身在我女儿的身体里”
“他想要麻仓的身体因为麻仓是通灵者最棒的家族。”
“现在就等你决定了。”
“就算现在在这里杀死他,五百年后他就又会重生转世的根是无法铲除的。只是”
黑发的美丽女子静静地躺在被褥之上,不发言。周围之人的谈话声点点传入她的耳中,“我没有关系的,相信茎子也是样”她听见丈夫这样说,“绝对,不能让麻仓叶王重生。这是我们无法逃避的命运。”
“对不起。”最后,老人这样说。
我的孩子。虽然早就决定如此,但是女子仍然心头巨震:我的孩子啊。
“既然不知道哪个才是叶王,就只有两个起除掉才行了。”
“对不起。”老人再次道,而泪水终于涌出女子的眼眶,濡湿了枕畔。恍然间,似乎有声轻叹响起在耳边,腹中的疼痛猛然剧烈起来,麻仓茎子抱着自己的肚子痛呼出声,然而那个声音却再次地响起在耳边,“既然这样,只要让我先出生就好了不用担心。”
“你”女子睁大了眼睛,却因为疼痛而说不出话来。
“呵,”那个声音温柔地笑了下,似乎是在安抚着她般,“那么,叶就拜托你了。”
“啊啊啊”伴随着女子的声大叫,麻仓家的另外几人如临大敌般地看向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不对”老人突然指向他,“哪有出生就不会哭的婴儿,他是叶王”
“式神将那婴儿杀死吧”涌起的灵力包裹着以树叶为媒介的式神,猛地向那个婴儿冲去。
“呵呵,”小小的婴儿忽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却动不动地呆在原地。“轰”
巨响过后,浓烟消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只有着九条尾巴的红色狐狸,它的爪下按着把长刀,咋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破旧。“真是的,就算晚来会儿也不行。你这次居然转生成这么弱的婴儿。”而婴儿也早已不见,他正被个红色灵体小心地抱在怀里,居高临下地对他们微笑。
“辛苦你了,茎子。”火灵的嘴里忽然吐出个童稚的嗓音,正和方才在心中出现的声音模样,“你肚子里的孩子要好好的抚养长大,因为那是我宝贵的半身啊。”
是这个原因么女人愣愣地看着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个声音才会如此的温柔,瞬间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
“可恶,叶王”男人们祭起符咒,大量的灵力在整个空间中激荡碰撞。
“唔,这样可不行啊。”那个声音又道,“不自量力的事情不是只有笨蛋才会去做的吗麻仓要那个家伙,居然有这样的后代。”婴儿微笑起来,而火灵的手中开始聚集火焰。
“不好,快躲开”
巨大的火龙过后,原地已然了无痕迹。
“真是狼狈啊,千年中的第二次转生。”九尾停下脚步,嗤笑着舔了舔自己背上的皮毛。
“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怎么说,麻仓家与我总是有着某种联系,所以很轻易地就可以感觉出来我不是他们真正的孙子这件事。”婴儿借由灵体道,“但是帕契人就不样了,直到我成年之后才有所察觉。”
“擅自夺去了别人族里最重要的精灵,怪不得他们如此恨你。”点点头,九尾幸灾乐祸地道,“散播出那种消息,帕契族是想要利用所有通灵人为他们报仇吗”在得到肯定之后,九尾咧开了嘴,“说实话,他们做得不错你说是不是邪恶的好大人”
麻仓好无奈地笑,“啊,利用整个通灵人大赛为借口达到自己的目的,的确是大手笔。”他环顾四周,“每次转生就是五百年到现在,已经整整千年了呢。”所有的切都变了模样,所有的人也都不在了。可是在他的脑海中,那些狩衣乌冒牛车府邸,却仍然清楚得仿若昨日。明明这才是属于他的时代,可是他的记忆却停留在那个千年以前的世界里,身体也擅自保留着那个时候的行为习惯。毕竟,他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
“说起来,麻仓家怎么会对你有这样强烈的敌意他们可不像是几句话就可以驱动的人。”
“这个嘛那大概是因为,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祖先背负着背叛的污点吧。”好平静地道,“要君是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是要维护麻仓家的尊严,封锁消息是必不可少的。他必须编造出个合理的理由去隐瞒我的死因。因为我的任性,要君大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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