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营帐,时而传出惨绝、悲愤的嚎叫,如大漠苍狼的嗥叫,如深山猛虎的怒吼,恐怖至极,听闻之下毛骨悚然、心神颤抖。吼叫的余音中,丝丝缕缕的沙哑,浸透了苍凉,悲怆得恕?br/>
他,狂躁,爆烈,提着宝刀,乱砍乱杀,不放过任何一样东西……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多余的……靠近帐口的边上,一滩腥红的鲜血,触目惊心……两个婢女,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上的数道血痕,诉说着杀戮的残忍与血腥……
毛皮摊在地上,撕落的细毛漫天飞舞,洁白的,金黄的,棕黑的,纷纷扰扰,就像他纠结的心绪。正中间的矮方桌,已经粉身碎骨,从残肢断骸上可以看出力道是如何的劲猛。整个营帐,混杂,脏乱,仿佛是龙卷风扫荡、侵袭而过的凄凉景象。
就像他支离破碎的心,就像他四分五裂的身躯……
“来人!来人!”他嘶哑地吼叫。
一个护卫慌张地进帐,低着头惧怕地说:“酋长有什么吩咐?”
他的眼眸喷出吞噬的怒火:“去,把霓可叫来!”
护卫得令、立马转身飞奔而去,不一会儿,霓可就战战兢兢地走进营帐。猛然看见帐口处仍然流血不止的婢女,以及帐内一片狼藉的情景,她震惊得脸色雪白,愣愣地说不出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禺疆倒了一碗烈酒,看也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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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6
“酋长直说便是!”霓可冷淡地应答,娇媚的脸蛋流泻出一股冷涩的意蕴。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过惊天动地,她怎会不知?酋长独自狂奔而回……酋长大规模地扫荡草原……酋长疯狂的悲绝的嚎叫……看来,杨深雪已经逃跑了。
他一愣,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冷硬的一面,不过,此刻他感到心痛的,只有一件事:他已经失去了对杨深雪的掌控……他的浓眉绞灼起来:“好,很好!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霓可的一颗芳心,迅速地沉坠,不是因为酋长嫌恶的表情、冷酷的个性,而是因为——只是短短的两日,酋长俊豪的容颜,便已蒙上一层憔悴之色,意气风发的神态,纠缠着苦涩与悲恸的愁容……如此,酋长对待杨深雪,就不单单是征服那么简单了。
霓可不卑不亢道:“酋长指的是什么?我不懂!”
“你很了解我的脾气,所以她把绸布交给你,你不是亲自交到她的护卫手上,而是随便交给一个婢女!你明明知道,婢女一定会把东西上交给我,你就是算准了,我在大怒之下,一定会一刀砍了她。”禺疆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语气严厉:“没错,如果是以前,她胆敢逃跑,我便会立刻杀了她。不过,这次你想错了!”
当酋长说到杨深雪逃跑的时候,霓可捕捉到,他严酷的眼睛里,泛开一抹懊丧的痛色。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斥责道。
霓可完全明了,酋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杨深雪动心、动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酋长一向对女子深恶痛绝,所以,酋长偶尔唤她入帐,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幸福的,即使酋长只是在发泄,然而,她心甘情愿。
她曾经幻想着,指不定哪天,酋长开始觉得离不开她,既而娶她,或者就这样一直陪伴着他,一直到老,她也是愿意的,可是,可是,她不是那个幸运的女子……杨深雪,已经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他的心中,本就没有她的位置,现在,更是对她厌恶至极!
“我没什么好说的!”霓可轻声道,一行清泪滚下眼眶,流溢而下。
禺疆的心中,毫无半点怜惜:“找到她,算你走运;找不到她,你就给我的手下暖被窝!”
霓可看着他一片萧索的俊颜,感觉到一种绝望的情绪淹没了自己,以至于自己是如何走出酋长营帐、走回自己的寝帐,毫无半点记忆……
禺疆坐在毡床上,胸前死死地抱着一只蓝色背包,眼前铺展开的,是她的衣物。东西还在,人却已经走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一想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无边无际的痛和恨席卷了他。
他捧起她的衣服,嗅着残留在衣服上的属于她的气味,一行清水,从眼角渗出,缓缓地蜿蜒下来,滴落下来,渗入她的衣服,犹如汇入大海一般。
他悲伤,他痛苦,他暴怒,然而,他就是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承受不了她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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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瓶罐罐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一张折叠着的物件,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深怕弄破了;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彩色的图像和密密麻麻的纹路,很精细,然而,他根本就看不懂,他想着,一定要好好问她。
可是,他绝望地想到,她已经逃离了,该死的,她已经逃脱自己的掌控了!
倏的,他猛然地站起来,挺直腰杆;眯起黑眸,随即撑大黑亮的瞳孔,迸射出冷酷、嗜血的光线。筹码还捏在手里,她不会跑远的,只要她还在草原上,他就能够把她揪出来!
虎斗…1
深山老林里,断裂的参天古木横陈在大地上,粗壮的树干上,红艳艳的烈火熊熊燃烧;奇花异草,被肆虐的炎炎烈火烧成灰烬;一条巨大的黑龙,腰身粗壮,此刻张口血盆大口,朝天吼叫,惨绝的哀嚎,凄然长鸣,震彻心脉、伤筋动骨,响彻云霄!
黑龙心脏的位置上,赤红色的鲜血汩汩冒出,犹如泉眼喷涌,又如春日融雪般倾泻而下,源源不绝,瞬间积成血滩,缓缓地渗入大地。
黑龙的身躯急剧地抽搐,突地,黑龙的首部冲天而起,朝着不远处的绝丽人影,喷射出一股黑烟,腥臭恶心。渐渐的,龙首幻化成男子的脸庞,五官纠结在一起,抽搐不止,痛楚的表情,让人心生不忍。
绝丽的人影,泪流满面,心,揪得死死的,痛得生硬,痛得浑身颤抖,痛得肝胆俱裂。
凄厉的一声长啸,黑龙冲天腾飞,怒吼着,一溜烟,无影无踪……
绝丽的脸庞,是多么的熟悉……
锥心刺骨的心痛,撕扯着她的意识,撞击着她的脑袋,燃烧着她的身体……好重啊,什么东西?杨娃娃觉得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混沌一片,似有漫天浓雾,挡住了视线。
猛然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全身湿漉漉的,背下的冷汗粘乎乎的,难受得紧。额头上似有千斤重,隐隐作痛。她支起手肘,撑起身子,却又重重地倒下,浑身软绵无力。
好奇怪的梦啊,那个女子,不就是自己吗?为什么哭得那么悲伤呢?为什么梦中的心痛,那么清晰,那么沉重,那么刻骨铭心?
侧过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毡帐。这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三天了,公主怎么还不醒来啊?会不会有事啊?”
从帐外传进来男子焦急的声音,好像是洛桑。杨娃娃心里一紧,三天?难道已经昏迷三天了?怎么会昏迷?
“绝对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沉稳而轻松的声音,是阔天。不过,轻松的背后,是隐藏极深的不易察觉的慌张心绪。
“早知道这样,就不要给公主吃那药粉了,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耽搁三天!”洛桑似乎不太赞成阔天做的事情。
“你懂什么!”阔天严厉地斥责。
难道是阔天给自己下药?是了,怪不得喝水后没多久就沉睡过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糟糕,现在哪里?已经远远地逃离那个混蛋了吗?但是,夏心、夜天明和林咏呢?已经计划好在寒漠部落以西两百里的地方汇合,这个阔天,把布好的计划都搞砸了!
苍白的脸色,干枯的双唇,眼眸仍带着些许疲累,却已晶亮有神。她一动不动地平躺着,脑子里急速运转,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那么,禺疆肯定知道了。最糟糕的是,夏心三人是否已经离开寒漠部落。万一还在那里,他会怎么处理他们?想到此,突地一个激灵,浑身骤冷,冷汗直泻而下。
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再次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这就意味着:夏心三人的生死,全然不顾。
非得这样吗?非得这样吗?别人的生死,她能怎么样?与她何干?操纵?拯救?间接杀害?是的,就算他们是因己而死的,可是,就自私一回吧,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总归是要回到原本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txt小说上传分享
虎斗…2
这么想着,她下定决心,不再操心别人的生死,即使她会鄙视自己,唾骂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但是,只要能回到21世纪,一切都无所谓了。21世纪多好啊,舒适的生活,忙碌的事业,即使没有了爷爷和姐姐,即使阿城背叛了自己,21世纪也是让人留恋的!
但是,怎么回到21世纪呢?杨娃娃苦恼地皱着眉,整个脑袋似要爆炸,疼痛难当。要想回到21世纪,就要先知道怎么来的,可是,她不知道是怎么来到战国末期的……于是,她开始挖掘记忆,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哈,对了!收拾好行李,她背着蓝色包包,走出酒店,在大街小巷里幽魂一样的游荡。走着走着,她拐进大路边上的一条小街,这条小街没有什么行人,很安静,城市的喧闹在这里沉淀下来,历史的喧嚣在这里隐藏着,她仿佛能嗅出这个城市悠久历史的烟尘味道。
她看见一家古香古色的古董店,转身进去。在玻璃货柜里,摆放着一个暗黑、凝重的青铜方盒,盒内是一串恐怖的链子,链子上是八只象牙色的骷髅头,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但不知是何种质地。非常奇特的是,链子接合处是一把锁,精致小巧的青铜锁,如要取下来,打开锁,如要戴上,咔嚓锁上就可以。呵,真是鬼斧神工!
(bsp;没来由的,她很喜欢链子的怪异与恐怖、精致与粗犷,付过钱,把青铜方盒放在包包里,接着,走出古董店,继续游荡。没想到,只是拐了个街角,她就毫无预警地被人枪杀,醒来后,就看见阔天四个古代男子了。
杨娃娃惊讶地顿住思绪,停留在骷髅链子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把它忘记了呢?估计是遭遇的事情太紧张太刺激太震撼了,才暂时忘记的吧!她记得,骷髅链子明明是放在蓝色包包里的,几次查看包包怎么都没见到呢?穿越时空,难道跟这串骷髅链子有关?但是——对了,蓝色包包还在寒漠部落呢——出征时,以防禺疆怀疑,她放弃了蓝色包包。
她重重地叹气,如果真的跟那串骷髅链子有关,那么,要想回到21世纪,必须先找到骷髅链子。可是,该死的,再次深入虎穴,把包包偷回来?万一骷髅链子不在包包里呢?
她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下一步该怎么走,要先理清思绪,再好好筹划!目前最要紧的是,恢复体力,搞清楚现状。
第三天早上醒来,她觉得清爽不少,头不痛了,也有点力气了,只是身上臭烘烘的,很难受。午饭后,她让阔天和洛桑弄来两桶水,来个彻底的大扫除。她对生活的要求很简单,除了吃饭喝水,就是每天都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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