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将就
芬姐将一碗貌似茯苓膏的胶状东西呈到我面前。
“茯苓膏？”我问。
芬姐嘴角微微抽了抽，说，“蛋羹。”
怎么就黑乎乎的一团，我还当是茯苓膏，可细看还真不大像，茯苓膏比这要透亮，劲道的多，一勺挖上去，伴着整个膏体都会抖上一抖，颤颤巍巍，嫩嫩滑滑，十分爽口，女人吃了还特别滋养。
顾明哉清咳一声，眼神闪闪烁烁，“大概，或许，可能是放太多了酱的缘故，看着有些脸黑。”
脸黑？
这又是什么说辞。
想不到他替‘下人’开脱倒还蛮有创新意识，‘脸黑’这词都给他用上了。
我忍不住笑了，拿起调羹对着‘黑脸蛋羹’逡巡了一圈，却是无从下手。
顾明哉的眼睛紧跟着我手里的调羹在移动，见我久久不曾下勺，顾明哉太阳穴处有根青筋在突突的跳跃，他磕磕巴巴的说，“那个不想吃那个，也不用太勉强，还有别的。”回头他喊：“芬姐，端上来。”
芬姐战战兢兢垂着手上前，“呃，先先生。”
见芬姐空手而来，以为她没听见，顾明哉蹙起了眉，又重复一遍，“去把粥端上来。”
“先生那个皮蛋瘦肉粥我一不小心就糊锅了，不能吃。”
“糊了？”
唬鬼呢吧，刚刚他上楼时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会子工夫说糊就糊了？芬姐这话他是不信的。
“那你说说什么能吃？”
芬姐讪讪垂眼，不敢正视他审视的目光，唯唯说：“不是还有您那个鸡蛋羹，要不今早就先将就下。”
芬姐看着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目光里不是没有怨言的，她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先生起早亲下厨为她洗手煮羹汤，敢情她就这态度？
“怎么将就？”顾明哉眼一睁，芬姐打了个寒颤，唯唯说：“我我我这就去重新做来。”
芬姐嘴上这么说，可她脚下却不曾动，眼睛始终看着我。
“还不快去。”顾明哉懊恼的挥挥手，芬姐狠剜我一眼，不情不愿向厨房挪去。
我也不是不懂察言观色，也不知怎么今儿心情莫名的好，许是看见了那久违的鸡蛋羹让我原本冷硬的心突然就软了。
“算了，就这个吧。”
我这头才刚搭腔，芬姐立马就住了脚，转身瞧着我露出欣喜一笑，我没眼花吧，这老妖妇莫来由的冲我笑个毛？
“乔小姐果是个有心的，那你快些趁热吃了吧。”
这老妖妇突然转性了？对我大献殷勤不说，言语上还似乎特别的献媚，可我怎么就觉得她这笑里透着古怪。
礼尚往来也回她一抹浅笑，作势挖了一勺，勺子向着唇边缓缓凑近。
顾明哉直勾勾盯着我微张合的嘴猛瞧，他重重吞咽了口唾沫，那炽热且欣喜的眼神我曾多次在徐迈那里看到过。
嘴馋了吧！
才刚入口，我一个没忍住歪头趴在桌边，吐了，好好的用餐气氛因我这个动作破坏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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