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土笆港……土笆港能守得住吗?”
“应该守得住!原来群龙无首,蚩尤人都无可奈何,现在哈里王爷回来了,只怕蚩尤人的末日就不远了……”
“哈里王爷?当然,可是……”
“叛军掳走了哈里王爷,并不是王爷真正在战场上被他们打败了。完全是阴谋诡计,他们只能靠卑鄙无耻的行径侥幸取胜,暂时的失败,过去的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们现在有了老王爷,还有莫将军。虽然现在凤鳞洲的大部分土地,已经沦陷,剩余的抵抗力量,只能隐蔽在土笆与凤麟之间的群山深处。可那是鹰群走失了头鹰,现在我们的头鹰终于回来了,该是蚩尤人倒霉的时候到了,您就等着看后面的好戏吧……”
“我……想也是,你那个族里的舅舅……巴博也是这么说……”
爰慧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巴博的那张堆满忧虑的苦脸,只是他实在不想伤这位小伙子的心。听到我替身的鼓励,阿伦的脸上更是充满了神往的色彩。
“开战以来,我们的大军,一直退到了土笆港,蚩尤人没少实施空中轰炸,几乎把这里的山头谷地统统翻犁了一遍,可惜收效实在不大,冲着群山,他们再也没法推进一步。这里其中的山洞实在太多太深,再加上凤聚两洲历年的内战,都是在这里发生,你来我往,都在不停地苦心经营,俨然成了一个完整的地下世界。可谓是易守难攻,整个群山,早已连成了一个绝佳的防御工事。补给除了土笆港,还有港口周围四通八达的陆路。我舅舅跟你说过这些吗?这里就应该是圣战的转折点……”
“可……还有核战,对不起,我是说蚩尤人手里有核武器。你听说过吗?到底有没有发生核战的可能?”
斟字酌句,我的替身居然也学会了体贴别人。阿伦却根本不以为然,脸上依然充满了憧憬的神情。
“是的,不错!就差核武器了,蚩尤人差不多把他们的招数都一一试过了。本想釜底抽薪,切断土笆前线的补给,在实施海上封锁的同时,不停地空袭港口,各种陆上通道,可收效仍然不大,一则,凤聚两洲本身就从不倚赖海外供应,除了中洲,其余各洲都不同程度地听命于蚩尤人。二来,蚩尤人自身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聚窟洲这里不是大片的沙漠,就是山地,到处崇山峻岭,最适宜布置防空力量了,那些代价非常低的单兵防空武器,就非常管用,犹如上山打鸟,有时还是居高临下,轻而易举,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没想到,他这般年纪,说起战争来居然也头头是道,真所谓时势弄人啊。把一个爰慧听出浓厚的兴趣来了,眨巴着双眼,一个劲儿盯住人家。连我同样也是感慨万分,说不尽是称许,还是嗟叹。
“前一阵我们不幸都昏过去了,一点也不知道后来的情况,听说那一天又击落了两架敌机,还当场活捉了一个敌人的飞行员。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这里还曾有小孩用弹弓打下过一架敌机,龟孙子也实在太嚣张了,竟敢贴着山头俯冲。那是我们的一个神弓手,居然从正面射中了敌机的驾驶舱。不知是真的射中了,还是飞行员受到了惊吓,反正是失去了控制,飞机竟然自个儿撞上了山头。轰啊轰地,一声巨响,烟火四飞,到处都是碎片,一架不可一世的飞机就这么玩完了。哈哈哈哈。再说我们现在主要的交通运输工具,就是您刚才看见的那些骆驼啊,骡马一类的,不仅价廉物美,而且目标非常之小,很容易隐蔽。打仗,总也得讲一个生意经吧?赚?赔?我替蚩尤人想想,实在也可算是得不偿失……”
看他那个得意劲儿,仿佛正是他自己用弹弓打下了敌机。就这么一下子,把爰慧尚未彻底泯灭的玩性逗引出来了。
“你说的在不在附近?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很远,听说是在前线,好象是一架攻击机,只有那种飞机才会低飞……”
“哦?真的很远?”
“我绝对不会骗您,骑马去就得两三天呢,有的地方,马也不一定能过得去……”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们这里除了打仗,还是什么好玩的?”
“好玩?这里早就没什么可玩的了。只要扛得动枪的人,都在学习射击。再说没有莫将军的命令,我也不敢随便带您出去……”
“哪?你能不能带我去找莫将军?”
“我?这恐怕不行吧?莫将军想见您,一定会派人来传令。再说没有提前预约,谁也进不了他的司令部,他的亲兵卫队,可是我们凤鳞全洲纪律最严明的部队……”
“哪……他把我忘了怎么办?对了,我昏迷的时候,莫将军,要不哈里王爷,他们随便哪一个,有没有来过?”
“这倒是没有,不过,不会吧?我们阿拉人最重友情,莫将军又是人中龙凤,您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忘了您呢?最多是因为忙,一时顾不上倒有可能……”
“我不就是怕他忙吗?那么多大事等着他去办,怎么还想得起我啊,我又能算哪根葱呢……”
假如真的遭到遗忘,那不啻是无限期软禁起来,我的替身一念至此,不禁有点沮丧起来。
“不会的,您绝对不可能是根葱。要不我让我妹妹留心一点,替您好好打听打听……”
“你妹妹?”
“对!她也是一个军人,在莫将军的司令部里打杂……”
“打杂?是女秘书?”
“差不多吧……”
“哦,那她就能直接跟莫将军说上话了?”
“不行……”
“为什么?她怕他?”
“不是……”
“哪又为什么?”
“她只是给莫将军的秘书当助手,而且那个秘书分管难民工作,不常在司令部,我妹妹几乎天天都到难民安置点上班……”
“原来这样……”
我的替身不由泄气,颓然坐倒在床上,想了一下,只有自己安慰自己了。
“还是等养好伤再说,说不定人家一直惦记着呢。正是为了让我安心养伤,才不急于打扰……”
030
哈里这一回好象真是把他的小朋友给忘了,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也不见人来传讯,不用说他本人亲自出面了。莫尕德将军更是杳无音讯,连阿伦帮着四处奔走,多方打听,也没有弄到一点消息。
肩部的伤口,倒是已经结痂了,常言道鸡连皮,狗搭骨,这小子的愈合速度还真与众不同。再加上俱是硬伤,不碍手不碍脚,愈发让人坐立不安了。每天都要跑到医院最外面的洞口,眼巴巴地站着。盼望哈里他们,不管哪一个能从门口过,甚至作好了不顾一切,拦驾求告的思想准备。
对于整天陪伴爰慧的差事,阿伦似乎也有一点厌烦了,表面上还是那么毕恭毕敬,细细观察,情绪已经非常明显了。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对我的替身有意见,关键是觉得自己长此以往,不免有点大材小用。
也许是战乱的关系,凤鳞洲跟中洲的生活,已经很不一样,关键是没有电视,所有外界的消息,全靠一架袖珍收音机,而且信号时常中断,似乎是蚩尤人在实施电讯干扰。据说也是敌人的一种惯用手段,有意造成信息方面的恐慌。有时候还用同样的频率,然而功能更为强大的信号,覆盖住凤麟人的广播,造谣生事,制造混乱。
对此,阿伦已经摸到了规律,每当前线一次较大规模的战役结束,蚩尤人的广播就特别起劲,不遗余力地吹嘘着他们的战果。阿伦发现,敌方公布出来的伤亡数目,只需简单的加加减减,就能作出正确的判断。比如他们蚩尤人自报伤亡,只需给予翻倍处理,而提及对方——也就是凤聚两洲的数字,减半就行。他几乎每天都把双方在广播里公布的数字,纪录在一个小本本上,然后分门别类,一一对比,去伪存真,以此来分析和判断战局发展与变化的形势。
这天上午,医生查完病房之后,阿伦又开始玩那些数字游戏,打发时间。爰慧见了,愈发烦躁。叫了几声,见他有点支支吾吾,心不在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快步上前,一把摁了阿伦手里的笔杆,顺手从他的怀里,拽出那一架阿伦视若命宝的袖珍收音机,高高举起,作势要摔。
“你就不能再出去多跑跑,整天玩这个有什么劲?假如真的让你当了我的贴身副官,岂不倒霉透顶……”
“别别,千万别摔啊,爰公子,阿伦求求您了。我妹妹都对她的顶头上司开过口了,人家也说不出个子乎者也,我妹妹总不能冲着自己的老板发脾气吧?再说那司令部要地,又不是我这种人能够随便出入的地方……”
阿伦一脸委屈,看来人家也确实是碰了不少钉子。
“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朋友,好歹你也算是莫将军的亲信呢?”
我的替身放下手来,把收音机用力掷还给他,战战兢兢地接住,反复检查着,阿伦那紧张的样子,直怕人家已经把他的宝贝一不小心给捏坏了。
“谁说我是莫将军的亲信了?爰公子,求求您。这话您可千万不要乱说,要不会害惨了小阿伦,人家只是当我在贵宾面前整天吃饱了没事干,招摇撞骗……”
“什么贵宾不贵宾?我都感觉自己快成一个囚犯了。我限你一天的时间,再没有确切的消息,我就这么说,还赖是你亲口吹出来的牛皮……”
“爰公子,阿伦我求求您了,千万不要害我哇,阿伦这就给您出去打听,好不好?只是……”
“只是什么?”
“再打听不到怎么办?”
“你只要不躲出去玩,还能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到?”
“跟您说,我根本进不了那个司令部,门前山口,都是莫将军的亲兵直接把守,自从上次王爷被掳之后,特别加强了警戒。还好怀疑人,乱说乱动,抓住了就当奸细处置,也不管人头熟悉不熟悉,别人都说他们已经有点神经过敏了。可也不能光怪他们,谁让上次绑架王爷的人是监守自盗,都是一些警备部队里的军官,其中还有几个是莫将军曾经很器重的得力部下……”
“我不管这些,反正你能打听到也得打听,打听不到也得去打听,否则我就直接去闯那个司令部,还说是你亲口所传的莫将军的命令……”
“爰公子,请您原谅,都是小阿伦不懂伺候人,惹您生气了。我这就马上去,直接告诉卫兵,就说您非常想见王爷。或者莫将军,好不好?”
“也好,就这么说吧……”
我的替身沉吟了一下,同意了,虽然这种做法未免有些不甚知趣,可也算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还不放心似的,一直把阿伦押送到医院大门口。伫候了好一刻,便开始来回踱步。从医院大门口,到自己的单身病房,又从病房,重新回到了大门口。来来回回,一刻不停。
此地所有的重要设施,都建在崇山峻岭的肚子里,这一家医院,也不例外。真所谓洞连洞,洞套洞,就跟迷宫一样,与蚩尤人的那一家医院,还真有一点异曲同工之妙。就是阿伦这样的本地人,也不敢随便乱闯。
有一些洞口,虽然上面挂着指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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