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留下小住。精卫警察也没有反对。
下午看新房时他们就有些意外,知道王佩琪的职业后都很高兴的连连说好。
陈依和林青回到家里都累的躺下就不想起来,林青直说站的脚痛。
听陈依追问精卫警察与其父母关系恶劣的事情时就笑。
“那天你问他时不是黑脸说不提吗?当时他心里想过些,也不多。所以呀,我不知道多少。等你师父渡完蜜月回来肯定会告诉你。”
王佩琪法国之旅的蜜月归来,已经是整一个月后了。
回来的第二天就带来些买给陈依和林青的礼物。果然就说了精卫警察与其父母的事情。
“……他不是不知孝道,只是人太固执了。爸妈都是老党员,过去为人正直清白。后来因为妈妈的一场病需要更换器官,必须到国外做手术。费用高昂,根本负担不起。爸爸受了一段时日的煎熬终于还是决定以权谋私。他这人呢,本来从小很敬重父母,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沉重打击。当时为不影响他学业,爸妈没有把此事告诉他,只说出国考察。他发现家里的经济越来越不对劲,偷偷观察,发现爸爸的受贿事实,一怒之下离家住校。爸妈几次到学校找他谈话都被他骂走,毕业分配到s市后就再没有回过家里。一直无法原谅父母背叛法律,背叛清白的事情……”
王佩琪说起时表情很无奈。“最近也曾劝过,他本来不知道原因。那天父母住下后我去问了,然后问他‘如果有一天,我得了重病,只有你以权谋私才能救我的性命时,你怎么办?’。他当时为难了很久,‘最后说宁可陪我一起死,也绝不知法犯法’!”
陈依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敬佩有之,怀疑有之,感叹有之。
“虽然还是不肯原谅,但他知道原委后对爸妈的态度也稍稍好转。却仍旧责怪他们后来没有主动自首,一错再错以致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王佩琪说罢叹道“一时半刻让他彻底原谅也不可能,等吧!爸爸也说这种事情急不来,总有一天他会理解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在面对那种绝境的无奈。事后没有自首不仅仅因为逃避责任,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怎么舍得就那样撒手离开妻儿进大牢渡过余生?”
陈依自问没有这种勇气,也自觉面对那种处境根本不会迟疑。因为他早已经不相信纯粹正义这种东西。
“师父也不必太担心。无仇不成父子,但父子毕竟是父子。虽说我不理解师公的感受,但也算有几分亲身经历。那时候在看守所不由自主的想过许多,也想起我父亲,虽然他讨厌,但是不可否认他为家庭付出过很多努力,承受了很多压力,非常不容易。讨厌他是种事实,但不影响该尽的孝道。我想师公有一天也会想通这些,讨厌和不认同是一回事,但尽孝是另一回事。我仍旧不喜欢听我父亲啰嗦,但能尽孝心的时候仍然尽。”
王佩琪听着怔怔半响,忽笑道“徒弟这话有意思。把事情分开想就解决了。”
“我是这么觉得。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种念头本来就不好,因为讨厌全盘否决一切。过去我因为讨厌父亲啰嗦,一刻也不愿意呆他身边。后来想通了,他啰嗦时我仍旧不理会。但他有时候心血来潮看到什么认为有趣的节目想跟我说说时,我也愿意陪着看一会说两句,他话题扯远开始啰嗦时再走开。其实这种变化他也知道,虽然也说我们讨厌他,但也知道对他存有孝心,知道只是受不了他啰嗦。”
“嗯,回头我就这么劝劝他。其实真的可以嘛,他受不了爸妈以权谋私的事情,但逢年过节去个电话问候声,每年抽空回去探望几次又有什么不可以?爸妈的希望本也是如此,孩子大了肯定会离开父母身边,当父母无非希望子女惦记着,没把自己忘记而已。”
王佩琪说罢就仿佛有些迫不及待,看了眼钟表道“徒弟啊,我老公快下班了,师父改天再找你聊天。”
陈依忙起身相送,又忍不住笑道“结婚的人是不一样。”
王佩琪也不害羞,反而理所当然的道“才过新婚蜜月嘛,当然如胶如漆。”说罢还扬手轻敲陈依一记,便挎着提包下楼去了,头也不回的扬手道“徒弟别送了!”
新婚的王佩琪似乎很幸福,陈依由衷替师父感到高兴。虽说对精卫警察的看法比较复杂,但所谓是否般配这种问题外人其实只有议论权,感受在局中人心里。也就不致让陈依觉得纠结。真说谁配得起他师父,或许是前总门主,然而那种结合对王佩琪而言是幸福否?幸福的话当年又何必沉溺烟酒。
王佩琪虽然没有戒烟,但已经抽的很少,酗酒早没有了。这些改变不得不说是因为幸福赐予的动力。
这次见面后过了没几天,突然有一天精卫警察给陈依打电话,说路过他住处附近,想请他吃烧烤。精卫警察绝对不像个出身不凡的大家之子,油迹斑斑的小饭馆他进,路边摊他吃,奢侈品从没有,私家车没有,房子是单位分配的福利房。
那天婚礼之前,陈依从没有认为精卫警察会有不寻常的出身。
他请陈依在路边吃过几次烧烤,他本身有这爱好,看陈依喜欢就觉得志同道合。
林青当天陪遥遥出去逛街,晚上在外面吃饭。陈依一个人下楼见了精卫警察,两个人一人一瓶冻啤酒。精卫警察从不用杯子,瓶口擦擦就那么拿了喝。通常是两瓶。今天他开了三瓶陈依就知道他有心事。
他们两个都是能吃的人,羊肉串四十块的,脆骨六十块的,生蚝四十个,豆腐蔬菜数量不等的随机叫。消灭了一半时精卫警察已经喝完三瓶半啤酒,还没说话。
“师父今晚加班?”
“几个女同事出去逛街了。”精卫警察说完又只吃,不说话。
一直把东西全扫荡完了,他咂咂嘴巴,问陈依道“再来点?”
“只管叫。”
片刻就又送来二十个生蚝,四十串脆骨,四份茄子。
精卫警察开了第五瓶啤酒,给陈依开了第二瓶。
终于肯说话了。
“你师父说了我父母的事情吧?”
陈依没立即回答,装作喝酒无暇说话。精卫警察的主旨果然也不是这个问题,自管继续道“局里要给我升职。我知道是因为父母在背后打点,不想干。可是你师父很反对。倒也没吵架,不过有些意见不合。我不想靠他们,尤其是今时今日这样的他们。但你师父说我想实现理想就应该在可能的情况下攀高,为人子因父母之便利而节节攀升理所当然。她的原话。”
“社会上的事情我不懂。毕竟我还在读书一无经历二无见识。但我觉得师父的话不无道理。师公一身正气,自己行得正何怕升职?何怕因为任何理由升职?世道如此,师公强求以公正的途径提升并不现实吧?与其让庸碌之辈往上爬还不如师公爬上去,居高位才能管束他人,影响他人。带得几个正气凛然的警察是几个。”
精卫警察心不在焉的点头道“你师父也这么说。不过一旦我接受了。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在老头子面前谈论正直二字!”
“师公钻牛角尖了吧。”
“我钻牛角尖?”精卫警察反应大为激烈。
“是啊。行得正怕什么无颜谈正直。升职之请非你所求,是师公父亲作为父亲不得不为儿子考虑和给予的帮助。不错,师公的父亲想必会在心里暗想,如果不是他帮忙师公一辈子别想出头。但是这不重要。师公行得正,仍然可以面无愧色的挺胸相对说一句‘你对得起所在职位所做的一切事情,无愧于良心,无愧于法律,无愧于值守。’再说了,师公追求正义面对的是民众,负责的对象是社会,而不是某一个人,是否抬得起头的衡量标准也不是斗气似的父子之争,而是社会。”
精卫警察闻言半响没有作声。
吃了阵东西,喝了会酒,突然道“你说的有道理。”
陈依暗想当然有道理,什么事情都能有道理,贪污受贿者都能有道理,跟更何况是追求正义?世上最不怕的就是找道理,正过来说是道理,反过来说还是道理。最重要的是道理,最不重要的也是道理。
不过以陈依的观察精卫警察今天来为的不会是这件事。这番话题只是引子,以消除他忧虑和疑虑的引子。让他理所当然以为此事说完面前师公就心事尽去的烟雾弹。某些时候套问需要的信息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心事重重,再装作被对方成功劝解。然后在随意闲谈中听对方在毫无防备状态下透露所需的信息。这不等于带着敌意,不过是种手段。
第48o节 匆匆时光(十三)
精卫警察绝对精通各种谈话的手段。陈依不敢不警惕。
“跟你们师徒俩谈心真的是让人高兴。本来烦恼的问题经你们一说就让人豁然开朗,烦恼尽去!来,干。”
陈依于是就干。
两人边吃边闲聊无关痛痒的话。精卫警察却一再让陈依喝。这让他戒心更重,精卫警察很清楚陈依酒量不行,啤酒两支就差不多了,再多就会不清醒。
陈依于是将计就计的开了第三瓶。连连打嗝,装作神志迷糊不清。
“这就不行了?”精卫警察哈哈失笑。陈依只是缓缓摇头摆手,又打嗝。
“唉呀,其实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能碰到像你师父这么优秀出众的女人,还能够结成连理。所以啊,尽管她过去谈过恋爱我也不在乎。”
“师公,胡说……胡说!”陈依边说边打嗝。晕晕乎乎状摇晃了半响脑袋才道“师父过去哪里谈过感情!你就是师父的初恋……”
精卫警察凑近了皱眉道“但你师父不是这么说的啊!”
“奇了,怪了!师父跟我就是这么说……的!这几年师父也从没有跟别的男人谈过……师父为什么跟你说谈过!”
“可能是故意骗我,省得让我觉得她自己太在意我,很多女人都这样,装作不在乎让男人对自己好些紧张些。怕我知道其实是她初恋会太得意,会知道她心里有多在乎。”
陈依半响才反应过来状连连点头。“对啊,还是师公聪明。那……那师公就当不知道。”心里却已经猜测到精卫警察煞费苦心询问这些的原因了。倒也不觉得奇怪,精卫警察此人思想传统,会有c女情节在所难免。
王佩琪根本不记得总门,更不记得前总门主。
事实与王佩琪谈及的过去有出入,精卫警察疑虑在所难免,理所当然会试图从陈依口中求证。
果然听陈依这么说了,精卫警察不再谈论这个问题,反而关心的说送他回家。陈依摆手不让,直说还没吃好,精卫警察为人并不小气,只是平素没有大手脚花钱的习惯。每次请陈依吃烧烤两个人至少吃百把块,多时三百不止。
于是又叫了三十个生蚝。二十串脆骨。
陈依吃吃喝喝着一会东一会西的跟精卫警察说闲话,多是学生的男女之事。精卫警察明显对这些没兴趣的,一句‘你们这些孩子……’说了几遍。突然就听陈依说“师公我跟你说,以前有个朋友傻乎乎的!他喜欢一个女孩,后来两个人谈了,还破了禁忌。结果第二天很忧郁的跑来跟我说他女朋友不是c女!”
精卫警察笑道“那又怎么傻了?”
听陈依闲扯许久,这是第一次换了回应的台词。
“当然傻!没点常识。剧烈运动可能导致c女膜破裂啊……他女朋友的父亲是散打教练,从小她就学习散打,练了那么多年,c女膜碎裂有什么奇怪!你说他傻不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还跟我说!”
精卫警察怔怔半响,忽然回过神的问道“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啊?师公不知道?我小学看那些杂志时就知道了!”陈依装作酒醉,声音都不能控制沉稳的时高时低,时重时轻。就这么大舌头状东拉西扯的说其它,直到东西吃完了,才让精卫警察扶着自己回家。
精卫警察将陈依扶到床上躺下后就关门走了。
陈依失笑着爬起来,再没有醉醺醺的样子。
三瓶啤酒他是会不清醒,但不过三分不清醒而已。这就是平常不喝酒的好处,别人不知深浅底细,也就不会怀疑是装醉。
虽说精卫警察不至于因为这种问题过份介怀,但夫妻之间没有不能说的芥蒂总比有要好。陈依演这出戏消除了精卫警察的疑虑,也就替师父安心了。
次日他又打电话给精卫警察。
“昨晚是师公送我回来的?”
“对啊,你小子那么点酒就醉成那样!难怪你师父说你酒量差。”
“师公害我被林青一顿责说。我一喝醉就忘事,林青常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昨晚也不知道在家里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她生气了,现在都还给我冷脸看。”
“哈哈……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陈依挂断电话,一直把耳朵贴话筒上听着的林青就放开了笑。
笑罢,又扬手打陈依道“老拿我当盾牌,他还以为我多凶呢!”
“唉呀!以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拿我当盾牌就是我拿你当盾牌,这就叫夫妻之间的互助嘛。”
“不要脸!谁跟你是夫妻呀——”林青笑着扭身去了换衣服,换着时又叫嚷道“老公——帮我找找耳环是不是在沙发上——”
自从那次门钥匙事件陈依说从没见过林青拉东西后,林青就开始时常拉东西。
陈依无可奈何的在沙发上搜寻,回了声没有,林青又叫喊说看看别的地方。于是他进行地毯式搜索……晓月在一旁装作忙别的事情没空帮忙,暗自偷笑。
精卫警察跟王佩琪婚后相处的很好,他对王佩琪很有耐心。精卫警察升任了正科,但手中并无实权。初时让他感到很轻松,因为背后说闲话的人也就少了。嫉恨的人也就少了。但没过多久,诸多的事情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却没有任何权力管。那些不平、有失公正的事情一次次刺激着他追求正义的信念。
王佩琪跟陈依说起时,总不由自主的叹气。
林青却总笑吟吟的劝解陈依说,很快会过去。又仍旧卖关子不说为何。
一年后,有一天王佩琪很高兴的告诉陈依,精卫警察又升职了,如今是市副局。当然是精卫警察的父亲在幕后操作,但这一次精卫警察几乎没有犹豫的就默然接受了。积累一年的行动决心伴随职务的改变得以付诸实践让他一吐郁闷之气。
他的郁闷得以排解,与王佩琪的夫妻关系就变的更融洽,虽然因为忙碌相伴的时间少了,但王佩琪并未因此抱怨。
林青知道精卫警察升职的消息时,笑言反问陈依道“老公现在明白了吧?”
“还是不太明白……”陈依直言不讳的茫然摇头状引得林青咯咯失笑。
第481节 匆匆时光(十四)
“科级对精卫警察的父亲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给予精卫警察科级的实权有两不利,其一遭人嫉恨排斥,让其它科级干部心中嫉恨,不利进一步提升;其二精卫警察不知有心无力的滋味,不受委屈何知发奋?如今提拔到市副局,科级干部对他无恨,除利益干系直接的人大多会鼓掌庆贺支持,阻力极小。再往上提本来不容易,精卫警察也会有排斥心理。知子莫如父,现在精卫警察积郁一年,日后必定尤其投入工作,只要成绩优秀,一旦有机会他父亲再打点关系就能进一步助他高升。而他自己因为一心一意投入工作会自然觉得即使没有他父亲,凭他的工作成绩和能力也理当提升。他父亲可是煞费苦心,步步考虑周到,再升时就必定进省厅,分明是希望能在退休时让精卫警察当接班人。”
陈依这才有所明悟。也为精卫警察父亲的煞费苦心滋味百般。人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为父者爱子无所保留,哪怕受到孩子给予的伤害也不会如对朋友和陌生人般回以反击。而这种宽容总有一天会被成长的孩子所逐渐理解,那时不免为过去的孩子气感到愧疚,也就不免加倍尽孝以求弥补罪过。
精卫警察和王佩琪的事情不过大学期间的些许插曲。
大学的生活可以很丰富,也可以很空乏。有林青在就很难不丰富。时常野外露营,攀山游玩,夏日海边戏水,假日约上些同学朋友往临近城镇冲浪枪战。或在雨后往荔枝林买下一两棵树的荔枝,十几二十几人围坐树下吃着闲聊。一路七八辆车的同学朋友在高速公路飞驰三百里路只为到g市吃饭购物。
大学校园里古惑仔的风气淡薄了许多。以出来混为荣为傲的风气几乎荡然无存,也基本不存在混混欺霸学生的情形。过去的乖学生也如获得自由般随心所欲的跟朋友相处,犹如积压多年的郁闷得以释放,许多原来认识的那些素面朝天只穿校服的女生全变的花枝招展,男生则变的一个比一个衣饰鲜明。
他们或她们开始模仿高中时期的混混染显眼的头发,穿华城当前流行的服饰,带各种流行的小玩意饰品。泡,吊帅哥。
一时间校园里好像都是这些人。
初中高中时期那类出格显眼的学生外表和行止反而变的谦和,与人为善,衣饰少有出格显眼的时候,无论男女都极少出入酒吧之类的场所。
然而大学的学生真正的注意力已经不再流连于衣饰行止的突出显眼,普遍性的认识到金钱的魅力。说最多的再非谁谁谁跟的什么大哥这类,而是谁谁谁家里如何有钱这类。出入校门开车的学生总会被人或明或暗的关注。
这类群体的学生在大学校园成为替代初、高中时期有背景混混的优越性地位。许多学生是以与这类学生相识相交为荣的,跟朋友说起时总爱提到‘那次跟某某某出去如何如何……花钱如何如何……’总有人会或明或暗的在意着听。
在s大陈依碰到金姐,当年她的男朋友骷髅伤害了王福的前女朋友,又被王福在电话亭旁的马路边残忍虐杀了男朋友的女孩。
最初在校园里碰面时,陈依看着金姐觉得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面前的金姐穿着颜色很淡雅的米白色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戴了副金色边框的椭圆形眼镜,透明的甲油,原色的唇。与过去那一头的金发,袒胸露背的显眼装束,或金或银指甲油,或黑或紫唇膏的形象截然相反。
“陈依!”最后还是金姐先叫出了陈依的名字。
这才让他敢确认面前的人的确就是当年那个金姐,禁不住感慨万千的道“你的变化太大了……”
金姐微微笑着推了推眼镜道“很乖是吧?”
图书馆里的林青这时候出来了,陈依忙介绍她们认识。听说是很多年没见面的朋友,林青打过招呼后就说还回去找两本书,让他们先聊。
“你女朋友真漂亮。难怪学校里总听男生说起她的名字。”
两人聊了两句,金姐问起萧乐,又问起王福。知道王福早已经出来了后直道听人提起过,这几年在道上名气响的很。得知王福跟原来的女友已成陌路时,金姐忍不住可惜道“结果他们还是没有走远。不过也不能怪王福,他原来的女朋友后来太乱来了,我有几个朋友那时候就说跟她做过,都说她下贱的很。王福是个好男人,那女人真的配不上。”
提起前事,陈依不由想起当年电话亭那一幕。便关问道“你现在看起来好像走出阴影了吧?”
金姐微笑点头说是。“后来就没出来玩了。开始认真学习,除非很好的朋友邀请酒吧都不去。户外活动也就跟朋友逛逛街,吃饭或者偶尔到游乐场玩。想通了,骷髅也算是自作自受,我也是自作自受。以前小不懂事,整天逞威风得罪人。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王福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正说着时两个女生只顾聊天经过时碰到金姐,却凶巴巴的冲她道“有没搞错,不会躲开点啊!”说着轻揉着胳膊要走时见到陈依,笑着扭脸跟同伴议论着过去,途中双双回头打量几次。
金姐毫不动气的微笑看着那两个走远。
“像我们小时候吧?”
陈依想了想失笑点头。“好像我们很老。”
“如果经一事长一岁,我们肯定比他们大不少。看着她们就像看五年前的自己。初中高中的时候一直当乖学生,读大学了才得到释放,一个个开始模仿过去我们的那种出格。就像我们那时候模仿电影电视里的古惑仔。”
“潮流这种东西,当大家都以为自己融入和追赶上潮流时,实际上已经过时了。”
金姐笑道“是啊。等读完大学,在大学时候家里环境不好不允许追逐潮流的人工作了,又会开始学她们般尽情释放自己,演绎青春活力。而她们,又会如潮落般学会成熟。”
金姐说罢,怔怔半响没有作声。最后道“让你女朋友等久了。其实我早知道你来s大了,我跟xx她们认识,不过不好直接找你。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面,替我再向林青问声好。”
“再见。”
送走金姐,林青就从图书室出来了。果然是在等着,不过是怕在场让两人不方便叙旧而已。
“脚软了没?”林青今天穿的高跟鞋,听见陈依问,就撇嘴做可怜状道“疼,你背我回去。”
“来吧。”陈依答应了作势要背时林青又笑着扬手打他。“明知我今天穿裙子就答应这么爽快!”
陈依一把搂了她腰走。“那就抱着走。”
“她就是金姐呀?”
“变化很大。”
“其实我听xx说过,她父亲的权力不小。”林青说罢又道“挺漂亮的,难怪那个骷髅为了她拔刀呢。”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了。她走出阴影了就好。”
诸如金姐这类旧识陈依碰到很多,其中大多过去是混混,有些见的多,有些原本就是一面之交。却几乎都还记得陈依,一眼就认出来并叫他名字。这些过去的混混当中有相当大一部份本来只是无胆打架作恶那类,如今无论发型衣饰脾气都变了尚且让人感受不深刻。
还有一部份在过去都是好勇斗狠那类,抓刀拿钢管砍人敲人脑袋那是家常便饭。如今也都再看不出来丝毫的煞气。于人偶有碰撞时,比过去那些乖学生从容礼貌的多,被过去那些乖学生,如今显得飞扬跋扈的群体凶几句话时也都毫不在意。
这些情形让陈依不由觉得其实过去的混混类学生让人何等忧虑,极尽所能的往坏处想并不现实。其实经历过些事情后,除非一些无可救药和家庭环境特殊的外多会自然而然明白道理,自发的改正回头。这种回头的人反而更不易再走错路。倒像应了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话。
那些因此万劫不复的学生当然也有。如陈依在黑猫时碰到的那位初中同学,如这些学生跟陈依说起过去某些熟悉的混混后来下场。典型就有七个没善念的败类轮j一个未成年的学生,导致那学生自杀。两个主犯判了死刑。还有些完全成了道上的人,或抢或杀人或重伤被送进大牢。
学生时期的古惑仔与其徒劳无效的强行管束还不如采取有效的引导方式避免走入黑路。
路上碰到两个陈依旧识,招呼了聊几句告别后林青就撅嘴道“我那么辛苦的扩展交际圈还没你认识的人多,苍天不公——”
这当然是玩笑话。其实林青很高兴如此。总说陈哥就是陈哥嘛,她比不了。这当然也是故意吹捧的话。
出校门时林青电话响了,她看了眼就挂断不接。
“xxx的。”这么说时神情非常不快。
xxx总喜欢跑他们家玩,时常留宿。林青早就说她这人太孩子气,一点不懂替别人考虑。无事总过去留宿等于打扰她和陈依的清净。但虽然这么说也并没有因此厌恶排斥,今天这般决绝确是反常。
第482节 匆匆时光(十五)
“她怎么把我老婆招惹的这么大火气。”
“哼!”林青生气的哼了声道“她孩子气没关系。但是朋友之间的宽容有限度。昨天她从晓月口中知道我们家的钱都是你的后,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吗?”
“什么主意?”
“她竟然想勾搭你呢!那我还能跟她客气?今天开始就跟她绝交,当没认识过这人。今天在学校你猜她跟别人说什么。”
“什么?”
“说她在我们家住过很多次,从来没发觉我们两做那个。还说她本来不相信于是跑我们睡房找避孕套,从来就没找到。然后跟别人说别看我林青漂亮家境好,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连跟我做的兴趣都没有……”
陈依忙道“的确该绝交,的确该绝交。”
“狼子野心之辈!我早知道她在琢磨这些,只当她好奇心太重,真没意料到她会说。其它不说了,她从我这要了多少东西?不说价值如何,只说其中附带的友情成份多少,就凭这些她也不该散布这种恶毒的流言吧!你说她这种人还有没点人情人性?”
“好啦,不生气了。绝交了好啊,省得她老来打扰我们二人世界的清静。”
“可不许口是心非一听说她想献身就打小算盘!”林青故意恶狠狠的说着,陈依却笑“再装的凶一点,最好去买把大关刀,那就更能增长气势了!”
林青就又笑了。
人心复杂多变,事不临头则难知其性。
大学里形形色色的人竟让陈依感受到过去跟道上混混所接触的别样复杂。道上混混的复杂是夹杂着暴力味道的气息;而大学里人心的复杂则夹杂阴谋的气息,无色无味,深藏在阳光的背面。时常会让人忍不住惊叹那种突然变化的无情势利性,时常会让人惊叹正常人也可以如此恶毒。
那就像正常人谈论性一样,同样夹杂充满变态味道的扭曲幻想。
这些反而让陈依发觉跟林青类似那类学生相处来的更舒坦。这些人跟林青或多或少有共通的性格特质。很少计较,很少盘算。与人为善,和气少怒。他们明白小算盘和无谓的怒气的坏处多于好处。他们结合成一个圈子共渡时光,他们知道这个圈子在进入社会后对将来存在深远的影响。
他们对身边发生的争夺男女朋友,计较争斗的事情视作笑料。
他们知道未进入社会前的感情大多是儿戏,为这种感情争夺甚至跟朋友反目成仇简直愚蠢之极。更勿论那些为琐碎小事斤斤计较成仇的了。
陈依深刻感受的到他们对这类事情的鄙夷和轻视。言语中他们几乎从不说,他们也没有议论人是非短处的习惯。只有女人之间才会化作言语的表达这种鄙夷和轻视。男人的鄙夷和轻视只藏在眼里,藏在提及时会心一笑或一偏头的刹那。
最重的话往往是一句“层次不同。”于是其它人都会心的一笑,不再谈论。
陈依笑不出来,他从不觉得跟这些人层次相同。但不得不说相处的时候要轻松许多。他们很少谈论金钱话题,也很少谈论社会不公或社会黑暗的事情。外出的集体开销从没有争执,该出多少,该谁买单不必说出来每个人都心中有数,永远是以不占便宜和共同承担的为原则。
对陈依和林青而言,大学的生活很放松。但也没有多少感受深刻的记忆。
时常回家时陈父陈母都会关问学校的情况,后来也不问了。总是些重复多遍的老话,叮嘱陈依平时用功百~万\小!说复习……
文文在dz过的不错。跟同学关系也好,也从没有陷入什么纠纷。在家里时心情明显比过去好的多。陈母近两年脾气大改,早已经不打人不说,还很少啰嗦。文文说起时觉得在家里也没有过去感觉的那么讨厌。没什么事情时也很愿意在家里帮陈母做做家务,或者一起看电视电影。
相较之下陈父的心情却差了很多。
公司改革后他的权力小了,收入也受到影响。这些原本不算什么。但过去那些不如他的战友同事如今境况好转,他已经不是朋友中收入最高的那个。这个事实让他非常难以承受,觉得串门走动时别人待他的态度都不如过去热情尊敬。
一怒之下决意逢年过节只往关系特别好的几个战友朋友处走动。陈母对此举手赞成,她原本就讨厌礼尚往来的走动。说陈父给人送东西太过大方,别人回礼却轻的多。仅仅过年的走动往来送礼上就花费两万多块,收到的礼物价值不过五六千。还不计红包方面的开支。总说是吃亏的事情,陈父又总觉得礼轻拿不出手,任陈母如何说都不听。
如今说干脆不串门,陈母当然就高兴叫好。
某天陈依回家时,正碰到陈母在说小爹的事情。陈母在这方面对陈依的小爹是有偏见的,缘于陈父对兄弟太好,而对她的妹妹差了太多。
“看你弟弟现在混的比你还好,你还老说帮他帮他,人家现在还需要你帮吗?……”
陈依听见了就怕他们又斗嘴,实则也觉得陈母这类话带了太多偏见。就说“他们两兄弟感情好,互相帮忙有什么可说,谁好都是好。”
陈母不太高兴,却也没再说下去。
这才从陈父口中得知小爹去了海关做事赚了不少钱。也是陈父的至交好友帮的忙。那是个肥差,工资不高,但有胆量和心思的人却能捞取比工资高几倍的额外收入。陈依的小爹无疑是一个有胆量又有心思的人。
在此之前他小爹把陈依的小堂弟接了过来。租了房子住。最近却购买了辆太子摩托,而且即将购房。关外一套三房户型,八十多平米,价值十八万。
陈母所以抱怨是疑心陈父暗地里资助了陈依的小爹,但陈父说没有,只是借了三万块钱。陈母却不相信,直说不是陈父资助绝不可能才在海关工作一年多就存下这些钱。
陈母如今就在说起陈依小爹时才尤其气愤,旁的事情倒少有生气。
陈依拿她的偏见没法,几次听母亲说他都表示父亲和小爹是亲生兄弟,互相帮忙她何必掺合那些话。犹如将来他自己跟文文的兄妹关系一样,有什么事情谁帮谁还计算什么欠不欠?难道他娶了老婆看了不乐意他就能不帮?
陈母听了当时也没话说。只说不是觉得不该帮,就是讨厌陈父太过偏心,对兄弟比对她这个老婆还好了千万倍。
第483节 匆匆时光(十六)
陈依知道陈母的偏见一时难以消逝,也不过份强求劝说。只要说明本质性的问题别让陈母因为表达方式问题自己一步步滑进偏颇的角度就好。
其实陈母真正抱怨的是陈父对别人比对家人大方太多。原本应该这样抱怨。但人往往是这样,抱怨着就会偏离。陈母也是如此,抱怨时总变成陈父不该太过帮忙的意思了。陈父当然无法认同这种话,又根本不明白陈母的气愤来源于对比的反差。
其实陈依的小爹对陈母很尊敬,陈母自己也知道。
有些人发迹了也不会被亲朋好友嫉恨或者说是走运。
陈父是这种人,陈依的小爹无疑也是这种人。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说陈依的小爹文化如果稍微高点,今天绝对比大家都混的好,也应该比大家都混的好。待人热情谦和,聪明大胆,宁可人欠他不愿他欠人。只此三点足可让亲朋戚友对他无可挑剔。
陈依听说小爹环境好了,也不由高兴。
之前他曾有意帮忙,跟小爹说通过林青能在市区买套低价的房子。不想小爹一家人还住出租屋。可是他小爹却摇头拒绝,还教导陈依说“你们没结婚,如果将来结婚了,你有能力有这心,送一套我都会要。现在你们没结婚,你不能占她家的好处。人不能光想着占人好处,得了好处的同时要考虑能给对方什么回报。必须这样。你们结婚了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就没必要计较什么你我,没结婚就是不同,你的还是你的,她的还是她的,她家的更不是你的。”
当时陈依还说,试图找理由让小爹接受时被严词拒绝。
“你还小不懂。我绝对不会接受你的心意。这会害了你。事情不分清楚将来你怎么面对她的家人?她喜欢你所以愿意帮,但是她家人怎么想?会说这孩子怎么这样,会说这孩子的亲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你爹妈将来又怎么面对林青的父母?会矮了一截抬不起头!房子现在没有但是我会努力赚钱,总有一天会有。就算真的没本事,将来你长大了,跟林青结婚了再帮我,那谁都没话可说,她父母也不会有意见。因为她的就是你的,不分彼此。”
当时陈依知道小爹这么说就再没有劝服的可能,他小爹跟陈父不同,非常有主见。
当时陈依的小爹已经没当保安,在打工维持生计。因为文化太低,陈父想帮忙谋份好点的差事也无能为力。时常单位有些能换钱的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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