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隐忍的人断断不会那么不小心的被人给打了扔出来2(
这个月来在方府里,沈齐氏也打听出来那小飞是邹姨娘与林姨娘合伙下手打了顿扔出去的,原因是有人撞见了他与方尚书的亲热。
方尚书这么大的年纪了,好男风也不是这么年两年的功夫,那么多年都能够遮挡的密不透风,没有理由在这里被人给撞破了。
那么久只能说明件事。
就是小飞已然掌握了可以扳倒方尚书的什么证据,所以借机出府,这里又是泉州,不比京城守卫森严,更何况如今这边正乱着,方尚书也是日比日忙,必是没有功夫找他,他只要寻机上京然后将证据呈给有需要的人便可。
沈齐氏设身处地的想着,若是自己是小飞会如何报复,再联系到那日看到小飞那眼底的恨,还有救回小飞之后他的隐忍不发,越发肯定小飞手中定然握有什么证据。
见雀儿还没有说话,沈齐氏又写道:
“他很重要!”
沈齐氏将最后两个字写的很大,雀儿不得不点头答应,却写道:
“这应该很困难,他被囚禁起来了。”
沈齐氏皱了下眉头,看着窗外计上心来,匆匆写了几个字,雀儿看了不住点头。
傍晚,赵元清回府了。
此时沈齐氏正亲自下厨做饭。
因着这边所住的人不多,所以只开了大厨房,只是沈齐氏昨日是病着进来的,秀儿便名人将正院的小厨房开了火。
赵元清进院门就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沈齐氏,时间有些呆住了,只见沈齐氏穿着素白的衣裙围着玉色的围裙,偏生挂着赤红色的攀脖,攀脖银色的挂钩将略有些宽大的衣袖勾至手肘处,露出雪白滑腻的小臂来3(
此时厨房里片油烟,蒸腾的烟雾中只见抹素白的身影俏丽的站在灶台边儿上拿着刀当当当的切着什么,还不时的放下刀去瞧眼旁边两个小泥炉子上的小砂锅,在里面的两个大灶上,俱都放着两个大大的蒸笼,也不知正在蒸些什么,只觉得阵阵甜腻的香气从厨房里飘散出来。
在沈齐氏的身边,还有个小小的灶台,上面放着口铁锅,里面水汽蒸腾,沈齐氏将切好的细白如丝的萝卜放进水里,那萝卜丝被水滚,立时如雪花般上下翻飞。
重新抓过把青菜来,沈齐氏又当当当的切了起来,厨房里,只雀儿个人打着下手,帮着照顾着几处炉子。
赵元清就依着游廊下的柱子看着沈齐氏,直到沈齐氏端着盘炒好的菜笑意盈盈的出门,他方才站直了身子看着愣了片刻后便手忙脚乱起来的沈齐氏。
沈齐氏迈出厨房的门便瞧见了赵元清,她时怔住了,想起自己为着干活方便,身上还围着围裙,挂着赤红的攀脖,截玉臂就这般暴露在他人眼前,她不禁红了脸局促的想要将攀脖拿下来,却发现自己手上端着盘菜,顾不得盘子烫,她用左手托着盘子低,空出右手来解左手臂上的银钩子,偏生这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解不下来,她不禁有些着急。
这攀脖是全新的,还没人用过,沈齐氏又不愿用别人用过的,只得用了这个,可是这攀脖的钩子有些松,之前就让衣袖滑落了两次,后来她索性将上面的银钩捏的紧了些,没想到此时竟然弄不下来了。
盘子是细白瓷的薄胎盘,盘刚刚炒好的青菜带着些许的菜汤就这般托在手上,不过片刻功夫便烫的紧。
沈齐氏焦急着,偏生手上的盘子又烫的厉害,她又解不开攀脖
赵元清只在旁看好戏,却不上钱帮把,这让沈齐氏有些着恼,嗔怒的瞪了他眼,道:
“还不快帮忙!”
说着就将左手的盘子递到赵元清跟前,偏生赵元清似是不知道她的意思般,伸手去解沈齐氏的攀脖。
沈齐氏的脸下子就红了起来,那双粗粝的大手不经意间拂过自己的肌肤,带起全身阵阵的酥麻之感,她更加局促起来,也忘记了那盘子还烫着她的手。
赵元清轻轻的将沈齐氏左手的挂钩解下,又解了她右手的挂勾,将赤红的攀脖拎在了手里,垂头看着面红耳赤的沈齐氏。
沈齐氏低垂着头,脚步往后退了步,却不想这下竟然被身后的门槛拌了下,她声低呼,手中的盘子掉了下来,整个人往后倒去,赵元清眼疾手快的往前迈了步伸手将沈齐氏捞在怀中。
“啪!”
声脆响,盘子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正在最里面烧火的雀儿惊了跳,连忙站起身来,却不想看到这幕,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她又连忙转过身去,心跳如雷的盯着眼前跳动的火焰。
这边的动静不大,倒也惊到了在厢房中忙碌的秀儿,她带着人迎了出来,仿佛没看到这两人暧昧的姿势,快步走到厨房门口对着赵元清屈膝见礼道:
“都督回来了。”
赵元清看到秀儿,面色微微变了下,将沈齐氏扶好后对她略点了下头,又转头对沈齐氏道:
“你身子刚好,怎么能这般劳累?你们也是!怎么能让齐姑娘自己下厨做饭!”
沈齐氏抬眼看了下赵元清,见他似乎有责怪她人的意思,忙道:
“赵公子多次相救与我,我无以为报,如今只有亲自下厨为公子亲手做上顿饭菜以表谢意。”
“哦?”赵元清看着沈齐氏,目光中带着几分欣喜,沈齐氏的自称可是与以前不样了,他笑道:“你就这般打发了我不成?”
偷眼瞧着赵元清那带着几分打趣的样子,沈齐氏嗔怒的瞪了他眼,咬着唇垂下了头。
秀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轻咳声,道:
“都督辛苦了,不若先去梳洗换身衣服如何?”
沈齐氏这才看到赵元清尚且甲胄在身,想来应是急匆匆从军营赶回来,便道:
“公子先去梳洗了吧,饭菜会儿就得,我再为公子烫壶酒如何?”
“好,烫壶女儿红。”
赵元清看着沈齐氏绯红的面颊嘱咐道。
沈齐氏的脸色更加红了几分,低低的应了声转身进了厨房。
第二零章 恐惧
? 沈齐氏本想在饭桌上求赵元清件事,谁知这赵元清看上去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可是吃起饭来便跟饿死鬼投胎般,八菜汤,他坐下便风卷残云般的将菜扫了个干二净。
而沈齐氏此时方才净了手拿起了筷子准备帮他布菜而已,看着片狼藉的残羹剩炙,沈齐氏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赵元清摸着吃的鼓鼓囊的肚皮,转头看到沈齐氏拿着筷子呆愣在那里,顿觉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住了,这饭菜吃着好吃,我就吃的快了些,你还没用饭呢吧?那个,秀儿,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饭菜没有,让人做得了赶紧送上来。”
“是。”
秀儿应声下去。
沈齐氏看看盘子,再看看赵元清,欲言又止,只怕他是饿坏了,什么吃着好吃?这般吃法怕是连菜的咸淡都没有尝出来,更别说什么好吃与否了。
厨房那边很快送了四菜汤过来,对比自己刚刚吃的那般的丰盛,再看现在这清粥小菜,赵元清不满起来:
“怎么能让齐姑娘吃这个?”
他声音冷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两个来送饭的小丫头更是立时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沈齐氏忙笑道:
“我大病初愈,不能够大鱼大肉的,还是清粥小菜的养人。”
赵元清闻言脸色和缓下来,看着沈齐氏在桌旁坐下,由雀儿伺候着慢条斯理的用了饭。那举动间的优雅,对比他刚才吃饭之时那般摸样,他老脸不由红。
他几次想要与沈齐氏说话,好发散自己浑身的不自在,可是那沈齐氏却是个食不言的主儿,他好几次张口都被雀儿给暗示了回去1(
耐着性子等着沈齐氏吃完了饭,净了手,漱了口,他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沈齐氏却是端着茶看着他问道:
“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赵元清挠挠头,好不容易憋出了句:
“还不知姑娘的名字。”
闺阁女子的名字是不能够随意告诉他人的,更何况还是个男子。
沈齐氏的脸微微红了下,借着低头喝茶之际掩饰了自己的羞涩,却又将茶含在了口中,唇齿不清的低语道:
“嫣然。”
齐氏嫣然。
赵元清是个大老粗,没念过什么书,可是在听到“嫣然”这两个字时,他不由的想起了“嫣然笑百媚生”这句话来,再想想,自己似乎从没见过沈齐氏笑过,那般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不是素日里那种客气疏离的笑。
赵元清不由的看着齐嫣然发起呆来。
齐嫣然饮完了茶,抬头看向赵元清时便发现了他这幅呆摸样,她垂首笑,个浅浅的梨涡在唇角展开,眼角眉梢的喜悦之意似是蔓延开来,整个屋子里都沉浸在了种不知觉的喜悦之中,就连秀儿的脸上也挂上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赵元清看着这个笑容越发痴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嫣然轻咳声,赵元清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掩饰自己的失礼之处,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此时有些尴尬的气氛,几个字在喉头绕了半响,却愣是憋不出半个字来,最后急的他团团转2(
齐嫣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对秀儿吩咐道:
“我与赵公子有话要说,你们都出去下。”
秀儿没有领命退下去,反而看向了赵元清,谁知这赵元清早就盼着跟齐嫣然独处,此时佳人主动了,他又岂会浪费这个机会?他摆手,不耐烦的道:
“你们都下去,嗯,退出这个院子去。”
秀儿愣,眨了眨眼而后屈膝退下。
雀儿在看了齐嫣然眼之后也退了下去。
屋门在雀儿之后缓缓合上,屋角的铜花枝烛台上红烛灼灼
陈方氏站在东偏院的门口,胆怯的不敢往里迈进步,过去这个月来所经历的切让她犹如在地狱般,也就是前几日月事到来方才让她缓过口气来,可是今日她身上刚刚干净
陈方氏往后退了步,转身就想走,可是想起逃跑的后果,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又转过身去,眼睛闭,如赴刑场般进了院子。
身牙色衣衫的陈凌在正房看着院门口犹犹豫豫的陈方氏,嘴角噙了抹莫名的笑意,在看到她转身欲离去时,他眸中寒光闪,当陈方氏转回身来往里奔来之时,他满意的笑了。
在冲到正房门口时,陈方氏顿住了脚步,迎着陈凌的目光低头整理了衣饰——他不喜欢别人衣衫不整。
待整理好衣服,陈方氏方才迈步进门,在陈凌身前六尺处汀脚步屈膝见礼:
“妾见过相公。”
陈凌抬了抬下巴,陈吉陈祥两个抱拳施礼后带着小末小怜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陈吉返身关上了门3(
随着门扉咿呀的响声,陈方氏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
陈凌眯眼看着陈方氏,以手托腮轻笑道:
“你在害怕?”
明明是副美人儿图,看着是那般的赏心悦目,纵然不能起身行走,纵然如半个废人,可是他行动之间仍旧是那般的仪态万方,风姿卓越。再加上他那般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容貌,常常会让人忽视了他已然瘫了的事实,让人觉得他比世间所有的男子都要美好。
早年在陈凌瘫痪以前,陈方氏也是有幸见过他几次的,毕竟两家距离那般的近,若说没见过显得太过虚假,当年陈方氏还小,没有那般少女的心思,后来陈方氏大了,陈凌瘫了,她便再也没见过他,直以为瘫痪以后的陈凌必是意志消沉,形销骨立的。
所以陈方氏从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后来在诚亲王府,被梅素素所害不得不嫁给陈凌,她当时是誓死不嫁的,若不是母亲想方设法的让她从自家后花园中远远看过陈凌眼,她此时不是落发出家,便是在新婚之夜自戕而亡。
在看到陈凌之后,陈方氏对自己婚后的生活是极为期待憧憬的,那玉般的人儿居然是自己的夫君,想起来就让人脸红心跳。
谁知成亲后他居然都不碰自己,陈方氏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每日里仍旧殷勤的伺候陈凌,陈凌来到泉州之后,陈方氏不放心,便跟了过来,谁知
谁知
陈方氏看着陈凌,面色煞白,惶恐的摇头。
陈凌轻轻笑,煞那间世间万物黯然失色,他轻轻抬了抬手,陈方氏便不自觉的滑到他身边,他伸手揽了陈方氏入怀,爱怜的抚着她的脸颊,轻轻捏着她的下颚,朱红的唇缓缓凑到她的耳边,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抿,白皙的牙齿咬住了粉嫩的耳垂,舌尖在耳垂上悄然滑过:
“乖,不要怕,告诉我,今日过去,见到人了吗?”
陈方氏的身子止不住的战栗起来,她的脸颊上原本应当泛起情2欲的嫣红,可是此时她的脸颊却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牙齿打着颤,出口的声音破碎不堪:
“没没姨娘说不知道”
“蠢呀,蠢呀”陈凌低低的叹息,修长如羊脂玉般润白的手放开了她的下颚,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入衣领之中,他的双唇逐渐往下轻轻咬着她的衣襟往下拉,只见茜红的衣衫滑落,露出细如凝脂的肌肤来,他闭目使劲儿嗅,笑道:“你身上干净了吧。”
陈方氏个激灵,很想说还没有,可是撒谎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她只机械的点了下头。
陈凌满意的笑了,揽着她腰的左手指尖微动,玉色的腰带寸寸断开,指上再用力,三层的衣衫倏然滑落。
凉爽的空气让陈方氏的皮肤上起了层细密的小疙瘩,陈凌的唇吻上了她的锁骨,口咬了上去,口中含糊道:
“明日里随我去赵元清府上。”
虽然不知陈凌要去赵元清那里做什么,陈方氏仍旧不敢拒绝的点头答应,锁骨上传来阵疼痛,她皱起眉头闷哼声。
似是对她的反应不大满意,陈凌的另只手从腰间逐渐下滑,口中再用力,陈方氏疼的叫出了声,陈凌抬起头来看着她痛苦的容颜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
朱红的唇上沾了些许的红色,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陈方氏努力忍住身体上的疼痛,转目看了眼透过琉璃窗子照耀在地上明亮刺目的阳光,提醒道:
“相公,天还没黑。”
“我就喜欢白天。”
陈凌挑了下眉头,唇畔那丝血迹轻轻滑落,在白皙的下巴上留下道鲜红的痕迹,他原本清冷如净玉琉璃般的双眸染上了丝狂乱迷离之色,他从陈方氏的身下抽出手来,在轮椅的扶手上拍,轮椅快速的往内室滑去。
在轮椅快撞到床沿之时,陈凌只手揽着陈方氏,只手在扶手上又拍了下,两人腾空而起,重重的落在锦绣堆砌的床榻之上。
陈方氏面色煞白的搂着陈凌的脖子,纵然她已然经历过许多次,她仍旧怕自己掉下去,她这般怯弱的摸样取悦了陈凌,迷离的双眸泛起了深沉的情2欲,然后极为快速的转变成无边无际的愤恨
第二章 相求
? 红烛吡啵之声在屋子中响起,打破了这室的寂静,齐嫣然走到烛台边儿拿起放到旁的剪刀剪了烛花,回眸而笑:
“赵公子多次相帮与我,我却无以为报,实是有些歉疚。”
美人儿灯下回眸笑,这让赵元清知道了什么叫做“回眸笑百媚生”,那般的美貌配上那三分羞怯,让他的心跳砰砰乱了起来,他咳了声,道:
“齐姑娘言重了,这都是我当做的。”
齐嫣然看了赵元清眼,羞怯的垂下头去,那般欲言又止的摸样让赵元清想起之前齐嫣然似乎也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遂指了指身边的座位,道:
“齐姑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齐嫣然在隔了赵元清个位置的圆凳上坐下,从桌上拿了茶碗为赵元清倒了杯茶,轻轻的推过去:
“赵公子请用茶。”
顺着那官窑粉彩桃花茶碗看过去,泛着淡淡粉色的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细腻纤长的玉手,在后面便是素白的衣裳,赵元清摩挲了下手指,回忆着指尖触到的那丝润滑的触感,时间有些失神起来。
齐嫣然似是没瞧见赵元清那灼热的目光,收回手来给自己倒了碗茶,缓缓饮了口,笑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赵元清收回目光,看向齐嫣然。只听齐嫣然道:
“沈齐两家遭逢大难,我虽然将两家的下人都脱了奴籍,也给予了不少银子,可是她们到底曾经是沈齐两家的下人。我入方府这许久,不知方尚书是否有为难与他们。”
赵元清将胳膊放至桌上,以指敲着桌子,笑道:
“方尚书他们只是为财,并不为为难与沈齐两家的下人,这点你放心便是1(”
齐嫣然松了口气,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也松懈了下来,慵懒的靠在桌旁,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我,我还有事相求。”
“什么事,说吧。”
赵元清贪看齐嫣然的容颜,她放在桌上的手与自己也只有尺之遥,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子,点点往前挪。
齐嫣然双俏目看着赵元清,犹豫了下,开口道:
“此事或许会让公子有些为难,若是难做,公子尽管开口便是。”
说完,她似是怕赵元清反悔似的,快速的说道:
“公子也知道,我如今落到如此田地是那个方府小厮的缘故,虽则表面看来这像是方家的个陷阱,其实其中有很大破绽,方家怎么会知道我定会将人救回去?若是不救,他们岂不是做无用功?那个小厮是不是别人设下的个圈套?设下这个圈套又是为了什么?”
齐嫣然深深的看了眼赵元清,道:
“如今我也算是方府的奴仆,赵公子将我救回,不知方尚书会否借机生事。”
赵元清手顿,方尚书与他之间是有些恩怨,只是这些朝政上的事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他凝神看向齐嫣然,见她满目之中俱是关切,遂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他轻笑道:
“我与方尚书同是朝廷命官,在此公干,他与我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借机生事?”
齐嫣然眨了下眸子,笑道:
“既然无事便好,我也是担心公子2(不过方府小厮的事情还有待查证,这方面希望赵公子加以援手。此事若是方府对沈齐两家的设计,希望赵公子能够给予沈齐两家个公道。若是方府的什么阴谋诡计,要谋算泉州城的产业”
齐嫣然定定的看着赵元清,满眼崇拜信任:
“我知道赵公子定不会与方尚书同流合污,贪墨泉州城富商们的产业,所以还请赵公子还我们泉州城个清明。”
赵元清被这满目的信任晃花了眼,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你放心,我定会将此事查的清楚明白,那个小厮是个关键,我定会将他抓来,且不说他知道什么,我也定会为姑娘出气的。”
齐嫣然抿唇而笑,放在桌子上的手转而去端了茶来慢慢细饮。
赵元清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只差那么点点,点点就能握住她的手了,真是可惜。他攥了攥拳头,为了掩饰心中尴尬,也端起茶来喝。
屋子里时寂静无声,直守在外头的秀儿静静听了片刻,扬声道:
“姑娘,夜晚了,该歇着了。”
屋内两人齐齐看向门外,两人面色上俱都现出了几分依依不舍之情,齐嫣然最先反应过来,面色红,垂了头起身道:
“赵公子,天色晚了,赵公子也辛苦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赵元清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看着齐嫣然头顶的发髻,道:
“姑娘也早些歇着吧。”
齐嫣然屈膝见礼,送了赵元清出去3(
赵元清跨出房门,看了眼垂首侍立在门口的秀儿,冷哼声,道:
“随我来。”
“是,”秀儿屈膝应了,起身欲走,看到站在门中的齐嫣然忙去行了礼,道:“姑娘,奴婢去去就来。”
齐嫣然微笑着点头,看着秀儿快步追上已然出门了的赵元清,方才转身回屋。
雀儿跟进门去,翻身关上门,低声问道:
“姑娘可以吗?”
齐嫣然摇了摇头,偷偷指了指窗外。
雀儿会意,不再多问,伺候了齐嫣然歇下不提。
这边赵元清出了正院,去了前院儿的正房,秀儿路跟过去,虽然看似顺从却少了几分恭谨。
赵元清在正房落了座,让人上了茶水,便让别人都退下去了,他不满的看了秀儿眼,道:
“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监视我的!”
秀儿不怎么在意的笑道:
“公子让我过来监视那个齐嫣然,既然都督跟齐嫣然在起,奴婢自然也不能够离开,要知道,齐嫣然的言行,奴婢都要跟公子禀报的。”
赵元清怒火中烧,指着院子里侍立的小厮们,吼道:
“那么他们呢?!这不就是连我也监视了吗?”
秀儿瞟了眼外面,笑道:
“都督日夜为国操劳,我们公子也要为都督分忧不是?”
秀儿如此目中无人,依仗的是谁,又是什么,赵元清心里清楚的很,这人他虽然想动,却是动不得!赵元清咬牙怒视着秀儿,后者微微仰了下巴瞧着赵元清淡然而笑。
“啪!”
赵元清怒火中烧,却又奈何不得她,愤怒之下挥手,将桌上的茶碗扫落在地。
碎瓷片与热热的茶水溅落在秀儿的裙摆上,秀儿不甚在意的低头瞧了眼,道:
“都督慢会儿发脾气也不迟,那个齐嫣然接进都督显然是别有目的,都督还是小心为上,至于方尚书那边,公子自会处理,都督答应的事就此作罢吧。”
赵元清眯起眼看向秀儿:
“我如何做事还用你教?”
秀儿轻蔑笑,不过介武夫罢了,没脑子的人就是没脑子:
“女人长得太过漂亮便是罪过,都督可否听说过红颜祸水?都督还是小心为妙。”
“哼!”
赵元清冷哼声转过头去,也没说这事要如何去办。
秀儿也不在意,盈盈屈膝,道:
“奴婢的衣裳脏了,不便在此伺候,便先回了。齐嫣然的事情,都督还是放放吧,公子自会给都督个交代。”
说完,也不待赵元清说话,秀儿转身便走。
“砰!”
屋内传出声巨响。秀儿脚步顿,嗤笑声缓步离去。
赵信赵括两人始终守在门外,秀儿离去后两人没有得到传唤也不敢随便进去,待听到里面传出声响时,方才闯了进去。
中堂主位上放着的黄花梨八仙桌已然被赵元清掌拍的散了架,右侧的酸枝官帽椅也受了波及歪倒旁。
两人对视眼,赵括出去叫人进来收拾,赵信上前与赵元清低语几句将人劝进了内室。
前院的正房本是待客用的,明暗五间俱都打通了,颇为敞亮,这个内室还是在得知齐嫣然住在这里之后将最里面的间收拾出来的。
里面只张匆匆从别的地方搬进来的罗汉床,好在他们本就是行伍出身,在艰苦的地方也呆过,这点儿倒是没有放在眼里。
赵元清在罗汉床上坐下,接过了赵信端来的杯茶,又想起刚刚秀儿那轻蔑的眼神,愤然将手中的茶碗摔到地上:
“欺人太甚!”
“都督!”
如今这府里内外都是陈凌的眼线,赵信不得不提醒了声。
赵元清恨声道:
“我这真是引狼入室!”
赵信看着愤然的赵元清,犹豫了下,道:
“有句话,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赵元清有点好,那就是听进去劝,再怎么发怒,该听的还是会听。
赵信躬身低声道:
“卑职也觉得陈公子的顾虑有道理。虽则齐姑娘的身世查了没问题,可是就是因为没问题才让人觉得不安。都督如今在这里做的事关系到”
赵信的声音低了下去,含糊了下,道:
“万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日后此间事了,也定能看出齐姑娘的真情假意来。若是真的误会了齐姑娘,都督在别的方面补偿些也便是了。都督那些个外室,可都没有子嗣呢。何不迎了姑娘入府,当个贵妾”
赵信清楚明白的点明了事情的重要性,赵元清心头的火气也压了下去,他略思索也便想清楚了,遂叹了口气,道:
“齐姑娘可不是甘于屈居她人之下的。”
赵信该说的都说了,便退至旁,至于怎么安置齐姑娘,这是赵元清的家事,他可也不该管也不能管。
第二二章 打上门来
? 天际刚刚泛起片鱼肚白,后街三十号便传出了阵阵的饭菜香气,直勾的人馋虫往外冒。
齐嫣然做好了饭菜,看着秀儿将饭菜样样的装进食盒里,伸展了手臂让雀儿帮自己去了围裙,攀脖,对秀儿道:
“你先将饭菜拿去前院,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是。”
秀儿屈膝应了,带着几个小丫头提着食盒往前院而去。
她其实可以让秀儿等等的,只是昨日夜里她做的饭菜秀儿都偷偷的验过毒了,今日不如大放些,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去验毒,这也显得自己大大方方的,没什么好瞒人的。
雀儿对秀儿的态度却是有些生气,她冲着秀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儿,哼声道:
“什么人嘛,跟她是个小姐似的。”
齐嫣然笑笑,扶着雀儿的手进了房间。她的衣服都在沈家,后来去了方家,也不过是穿着下人的粗布衣裳,如今在这里,赵元清为她预备了不少的华服,只是她仍旧弃了那些颜色艳丽的衣裳,只选了素净的衣裳穿。
看看那箱子颜色艳丽的衣裳,再看旁数件牙白,月白,石青,玉色等极为素淡的衣裳,齐嫣然微微笑,这个赵元清也是个极为细致妥帖的人。弃了那些太过素净的衣裳,她从旁的艳丽衣裳中拣出件雪青绣竹叶的褙子来,里面仍旧是素白的棉提花茉莉白襦裙,也不过添了这么件褙子,整个人就增了几分颜色。
盘上凌虚髻,弃了素银簪子,换上攒珠珠花两朵,嵌青金石的银簪支,略显苍白的脸上再淡扫些胭脂。
齐嫣然就在这么点儿颜色的点缀下鲜亮了起来,若说她之前是濯濯青莲,如今便是那盛开的红梅,牡丹,艳丽,孤傲,清冷1(
“小姐这么装扮真是好看。”
雀儿看的目不转睛,不由赞美道。
齐嫣然垂首笑,将个银绞丝的镯子戴在腕上,便对雀儿道:
“我们走吧。”
两人带着几个小丫头行去了前院,赵元清已然梳洗完毕,身戎装也捧在了赵信手上。
齐嫣然见饭菜还没摆出来,笑道:
“怎么还不摆饭?”
赵元清看到齐嫣然已然直了眼,那日的大红嫁衣喜庆的装扮已然让他移不开眼了,今日这样不过添了几分颜色竟是比出嫁之日还要漂亮几分,听闻齐嫣然的话,他笑道:
“我等你起用饭。”
齐嫣然抿唇笑,叫了秀儿在花厅摆饭,双美目又坦然而信任的看着赵元清,关于昨日所托之事再也不提半句。
两人谈笑晏晏的用了饭,齐嫣然送了赵元清出门,又殷殷叮嘱了赵信赵括两个人仔细伺候着,盯着他用饭等事,方才放了人出门。
这番小媳妇摸样让赵元清直甜到了心底里去,直到去了军营那挂在脸上的笑也没有放下来,看的干人等颇为惊奇。
齐嫣然送走了赵元清,眼睛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扫了眼,在处墙角处顿了下,轻轻笑,便回去绣花去了,还没过个时辰,门房就送了拜帖过来说要拜望她。
齐嫣然看着请贴上上的两个名字蹙起了眉尖,她看了旁侍立的秀儿眼,不动声色的跟雀儿对视了眼,雀儿略微点头,她遂放下心来,为难的对秀儿道:
“这个陈凌陈公子与陈少奶奶我可是不认得啊2(”
秀儿略略欠身,笑道:
“陈凌陈公子是当朝品大学士光禄大夫陈大人的公子,此人机智多谋,如今前来拜会,姑娘不应推辞才对。”
秀儿眼中掩饰不住的倾慕之意落在齐嫣然眼中,她微微笑,将帖子放到旁的桌上,道:
“那么便请进来吧,只是不知要在哪儿待客?”
秀儿略屈膝,笑道:
“人已经请进来了,就在前院儿客厅之中。”
齐嫣然微微挑了下眉梢,不请自来是为恶客,这般到了门口方才递帖子不是恶客又是什么?人还请到了客厅中,看来
她扫了秀儿眼,起身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都督人在哪儿!”
没有了梅素素在身边提点,赵夫人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好脾气经过那日与赵元清的冲突消失殆尽。
被遣去盯着赵元清的小厮回道:
“奴才盯了天夜,昨儿个夜里都督回来去了后街三十号,今日早又从里面出来,隐隐的,奴才好像看到都督笑的很开心。”
“笑得很开心?”
赵夫人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赵元清开开心心的笑过了?她这几日气的胸口疼,他还有心思去寻欢作乐!
“走!我们去后街!”
赵夫人豁然起身道3(
包子看了眼赵夫人所穿的衣物以及妆容,迟疑道:
“夫人是否要装扮下?”
赵夫人转头看去,馒头立时送上面琉璃靶镜来,赵夫人就着她的手瞧,这两日她没有休息好,面容憔悴不说,头发也枯黄散乱,衣服穿得也不甚讲究,她怔了下,这些日子直在梅素素的帮助下梳头穿衣装扮,眼看着肤色日比日的好起来,这两三日里却是又退回了原样。
她连忙叠声的吩咐道:
“快快!帮我沐浴装扮!梅姑娘留下的药粉还有吗?”
“有的。”
莲花忙应道。
荷花出去唤人炊水,包子去将梅素素留下的东西找出来。
滑入热热的水中,赵夫人舒服的叹了口气,转头问道:
“梅姑娘呢?身子还没好吗?”
荷花帮赵夫人散了头发,重新端了个木盆过来帮赵夫人洗头,闻言道:
“奴婢的母亲今日早过去看了,梅姑娘康复了大半,只是脸上留有不少的疤痕,而且身体虚弱,需要好生调养,不然病情容易反复。所以梅姑娘说等过段时日身子调养好了,再回来,免得在府中传染开来给夫人添麻烦。”
赵夫人侧首道:
“可是见过梅姑娘了?”
荷花道:
“见过了。母亲说梅姑娘仍旧不肯让人进门,不过却是隔着帘子看了,梅姑娘如今哎,还是好生调养调养,把脸上的疤痕去了才是。”
荷花的欲言又止让赵夫人明白过来,梅素素原本长得就不好看,也只有右边半边脸才可看,如今这脸上长了伤疤,只怕是更丑陋了,若是不好好调养真的无法见人了。
赵夫人不再多问,沐浴更衣后让人上妆,这是梅素素在赵夫人所有的丫头中选出来的,专门教授化妆技艺,这段时间来不能够说尽得梅素素的真传,却也比府上其它负责妆容的下人们化得好多了。
切收拾好了,赵夫人照着镜子自觉脸色好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冷冷笑,道:
“带上几个人!跟我去后街!记住,要能打能杀的,下手狠的!”
“是。”
包子看了眼众位姐妹,躬身退下去叫人去了。
既然是要上门喊打喊杀的,就要带几个粗使婆子与打手小厮了。
赵夫人看了眼包子叫来的人,婆子门个个的膀大腰圆,打手小厮个比个精神,手里俱都提着短棒,赵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后街而去。
后街三十号。
齐嫣然身常服的去了正厅,陈凌坐着轮椅在主位,陈方氏坐在了左上首位。她在看到陈方氏那疲惫的面色之时面色微微变了下,空气中好像还弥漫了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和药香味儿,她转头看了眼神清气爽玉树临风的陈凌,微微迟疑了下,快步上前见礼道:
“齐氏见过陈少爷,见过陈少奶奶。”
陈凌抬了抬手,道:
“免礼。”
陈方氏看了陈凌眼本想起身去扶,无奈身上伤口疼,只好皱着眉头又坐了回去,忍痛牵强笑道: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齐嫣然诧异的看了陈方氏眼,垂了垂眸,起身恭敬的站在旁。
陈方氏这时才仔细去看齐嫣然,这么看不要紧,竟是越看越觉得心惊,她迟疑道:
“齐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齐嫣然愣了愣,侧转了身子看着陈方氏,笑道:
“我从未离开过泉州城,或许姑娘曾经来过泉州城?”
陈方氏闻言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虚抬了手,小末小怜两个连忙上前扶起陈方氏。乍站起,陈方氏直觉的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她浑身颤抖着险些站不住脚,她努力咬牙忍住,牵出抹笑来,迈出第步,她每步都牵扯着身上每处伤口火辣辣的疼,即便上过药,这疼也那么无法忍受。
勉力在齐嫣然面前站定,陈方氏将齐嫣然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个遍,还特意细细看过她的妆容,发现不过是淡扫峨眉,薄施脂粉而已,她笑了笑,转身对陈凌摇了摇头。
陈凌见状,也没有理会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陈方氏,看着齐嫣然问道:
“不知齐姑娘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要为夫守节吗?”
第二三章 休书
? 齐嫣然的面色时间尴尬起来,她咬了咬红唇,眼睫颤,滴泪水悬挂而上,她强忍着没有让它掉下来,敛衽对着陈凌屈膝,头垂,那滴泪到底是落了下来,在雪青的衣裳上印出个深色的印子,她轻轻道:
“多谢陈公子提醒,我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罢,她起身转身准备离去,谁成想大门处传来噪杂之声,齐嫣然微微皱眉,便看到名小厮从影壁后转入,他看到在客厅端坐的陈凌愣了下,然后才快步走进客厅,对着齐嫣然行礼,目光却是看着陈凌,道:
“姑娘,赵夫人带着人非要闯进来,姑娘,这”
小厮话音未落,赵夫人已然带着人打了进来。
赵元清在这里没有布下人防卫,只派了小厮丫头伺候着,更何况这里已经由陈凌派的人接手了,赵夫人进来的时候就说了是嫡妻打上门来,这些个人打着看好戏的心态,自然是不肯出什么力了。
赵夫人带来的打手们挡住了小厮们,堆孔武有力的婆子门簇拥着赵夫人气势迫人的冲了进来。
齐嫣然看着赵夫人怔,连忙跑了出去,对着赵夫人盈盈屈膝,道:
“夫人。”
赵夫人的脚步就这么被齐嫣然堵在了院子里,她盯着眼前这个如花般娇艳明媚的女子,冷笑声,道:
“好,很好!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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