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听房
上世纪中悠地下了牛车。跳过火盆,预示以后的小日子红红火火。然后和新郎官一起走到毛主席像前站好。此时,鞭炮齐鸣、喜糖漫撒。新人冲毛主席他老家三鞠躬,背一段老三篇。当时,新事新办,其他的一切礼节全免。如果这当口,哪位新郎官父非要享受新娘子一拜,那这家老两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四旧”尘埃落定,你们带头让它死灰复燃,不管什么喜庆场面,一律拉出去跪街批斗,叫你永不得翻身,再踏上一万只脚。苦啊!苦啊!
闲话扯远了,回归正题。
新娘子入房。执事宣布:开席。
院子里大蓬底下早已坐满了亲朋好友、街坊四邻。一来凑个闹;二来随份份子,穷帮穷吗!兴这。在那“瓜菜代”的年月,也成不了什么好地席面。家底殷实点的,每桌席,上两盘鸡、猪相混的主菜压案,其余的都是东拼西凑的杂化菜;贫寒点的家庭,席面不用说,能吃口猪大油炒白菜就心满意足了。大家同住乡邻,谁家过的怎么样都心知肚明,乡里乡亲的到不在乎这个。关键是有热闹就够了。
席面撤净,不多时就到了掌灯时分。晚上闹洞房,三天没大小。叔叔大爷、大伯子、老光棍一齐上,趁乱哄,楷把新娘子的油,那是常事。隔壁住的刘老二,三天楞没洗摸过新娘子的那只手,没人的时候,还偷偷闻一闻手上粘着的新娘子地香气。
十二点刚过,新郎家的女眷开始往外赶人了,理由是新郎新娘累一天,该歇息了。
那时候年龄小啊!不懂,心里还直纳闷:新媳妇坐在暖和的炕上,不动又不摇,吃好的喝好的,还会累着吗?
带着疑问,不愿地跟着大人身后,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节 房事动心
等到年龄大一点,每逢闹新媳妇洞房时,常听到一些年龄大点的孩子或成年人在旁边嘀嘀咕咕:躲远一点,等人走净了,回来听房。随后四散而去。
我们小哥几个心里好奇呀!于是臼前邻住的光棍刘二爷:“二爷,小三他们说,晚上那个啥,那个啥是啥啊?”
光棍刘二爷砸吧着旱烟袋“不咋、不咋”地不做声。问急了,他眼一瞪:“回家问去,小屁孩打听啥!”
问不出结果,于是偷偷地猫在一旁,专等夜静更深,瞧瞧什么猫腻。
年龄小,困意来的快,不多会儿,瞌睡虫就上脑了。也不管再发生什么稀奇的事,只管呼呼地大睡起来。
爹娘晚上找不到孩子,以为人小好奇,可能呆在新房里玩野了。小孩子嘛,一年碰不到几回热闹事,多玩会吧。可是,时间一长,都定更天了,还不见孩子的身影,这才心急火燎地趿拉着鞋,出门找去。
这一通好找啊!墙旮旯,背阴角,秫秸垛低下,院墙头顶上,一家人踅摸了个遍,楞没发现孩子的身影。当娘的可真急了,坐在地上就鬼哭狼嚎起来。响声惊动了四邻,大伙起身跟着找吧。一遍遍的寻摸,最后在新郎家的草垛里发现了熟睡的孩子。望着眼前围着的人群,睁大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当娘的心肝宝贝地一通乱叫,各自领着孩子蹬蹬蹬跑回家。前腿刚迈进门槛,嘴臼上了:“娘、娘,他们大人小声说去听房。问二爷他不说,叫回家问你,娘,听房是啥呀?”
娘的脸蹙地红了,照着蛋子就是一巴掌:“快睡觉,屁大的孩子瞎问啥,明天还得上学呢!”
娘不说,娘为啥不说呢?
第二天早上,全村的男女老少结伴都去新郎家,男人喝杯喜酒,女人和孩子嚼块喜糖,七嘴八舌的说着喜庆的话,归结一点,就是祝愿新人和和美美、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小年轻跟着闹腾开了:
“嫂子,昨晚的床散架了吧?”
“嫂子,昨晚你家房里怎么还有小猫叫唤啊!”
“三哥,看你那焉谤,都快成熊猫了,昨天那兴奋劲哪去了?”
“三哥,嫂子真有那么大吸劲啊!敢情她都快成白骨精了。”
“哈哈——,哈哈。”
满院子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回荡大半个村庄。
新媳妇骚的满脸通红,想不听都不成,山村里的风俗就这样,哪个少女变成女人,都得走这一回。新人虽心里惶惶的不得了,还得扭捏着手执酒壶,挨个的漫酒。
等来到光棍刘成树刘二爷跟前,他眯缝着小眼睛:“侄媳妇啊!不错,好身手,三娃是得有人管管了,要不,他马上成精了。”
在场其它的人不明就里,只有新郎倌三娃知道。历来是和二爷争权夺位的刺头,不成想早早的败下阵来。以后有媳妇管着,他再想和那些听房的伙伴挤墙旮旯,是万万不行了,不过,怀里多了个美娇娘,你想,三娃,他还能拉的动腿吗?
第三节 房事诱惑
等到了初中,晚上自习课,九点多才放学。几个孩子一起结伴回家。
走到半路上,大点的孩子说:回家躺炕上也睡不着,不如咱们去听房吧!前村李二狗刚娶了媳,准好听。
提议得到大家的响应,被他一番鼓噪,都挑起了瘾头:去吧!有西洋景不看,那是傻蛋。
其实,谁也没亲身经历过这件事,只是从旁人的嘴里听说过,具体怎么热闹、怎么欣喜,谁心里也没底。看看再说吧,于是,大家一起哄,好奇心上来了,几个孩子一溜小跑地去了。
等来到李二狗家,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人。嗬!月光底下,新房窗前,满满地人,足有二、三十口子,旁边还有站着的、蹲着的,在那里直喘粗气。
再看窗台前,人挨人,人挤人,人压人,跟挤啦啦油一样。
几个孩子心里这个乐啊!学校开运动会,场面也没见这么热烈过,今晚算开了眼界,正想加入行列,不成想眼前出现了变故。
这时,一个半大小子,各自长得矮,看不见、也听不着,急得抓耳挠腮的,“噌”的一下顺人墙爬上去了,想听听里面有什么猫腻。
下面的人坚持不住了,“哗——”人群一下子散开了,他立脚不稳,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疼得捂着直吸溜气。
大伙捂着嘴直笑,那个乐啊!但都屏着呼吸,不敢出声,怕惊动了房间里面,那对正热火朝天做事的鸳鸯。
他刚要喊疼,立马过来一个人捂住了他的嘴,手放嘴唇上“嘘—”了一下。这是打哑语,在场的各位心里都明白,层皮,流点血不怕,重要的是不能坏了大伙的好心情。就看这小子爬起来站在旁边,拧拧腰、拂拂,一眨眼儿工夫,又加入到人群里去了。
什么东西这么有吸引力,捣鼓得这么多人热情高涨、汗流浃背的?
几个孩子人小,不敢和那些人高马大的爷们抢风头,只好站在外面观望,心里还直纳闷:真是奇了怪了啊!看电影银幕还能出现人影、听到声音,这窗户里面黑咕隆咚地,嘛也没有,能有什么看头?
光棍刘二爷从人缝里挤了出来,里还直叨咕:“完了完了,好戏被这帮小子们搅合了,不看了,不听了,今晚没戏了,这些个色鬼们楞不知道怎样享受,一场绝佳的鹤蚌相斗算白瞎了,可惜啊、可惜了。”他一抬头,看到外面站着的几个本村孩子,竟低声音骂道:“咦?小屁孩,毛还没长全呢!在这里瞎掺和啥?快滚。”
几个孩子轰地一下跑了,嘴里还“嗷嗷——”地一个劲叫着。
其实,刘二爷自己都没整明白,他才了胎毛几天啊!嘻嘻
第四节 当上房长
光棍二爷好这口。那年月文艺贫乏,十大革命样板戏听腻了,想换一换口味,听听,也不失为一种最洒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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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四十不到,三十挂零的年龄,爹娘去世的早,没给他留下什么积蓄,鸡窝里趴着的那只老母鸡,算是老爹老娘留给他的遗产。家庭特别贫寒,四角旮旯空空如也。但二爷人缘好,干活不惜力气,碰到街坊四邻压房起圈,只要和他吱一声,他立马拍拍手跟去了。婶子大娘看他一个人怪可怜的,都操心给他张罗婚事,无奈二爷实在太穷,一张嘴背着个老破屋,谁家父母愿意把自家的心头肉嫁给他啊,就这么着,一来二去,耽搁下来,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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