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厚道。
因为两人身份尴尬,感情又未到海枯石烂的程度,所以,他料定萧轻尘绝不可能抛开一切,娶坠儿为妻。
但是,萧轻尘不娶,不代表谢怀恩就愿意娶!那么同样是不能娶,谢怀恩有什么资格指责萧轻尘呢?
他拿话堵住了轩尘的嘴,逼得轻尘退出,他的打算却一字也不漏,有足够的余地和时间,毫无顾忌慢慢考虑!
谢怀恩不慌不忙替自己再斟了一杯酒,嘲讽地笑:“急什么,我又不会走。”
“致轩你干嘛?”萧轻尘有些难堪,轻声喝止。
“这家伙使诈!”傅致轩近乎凶狠地瞪着谢怀恩,隔着桌面伸直了手臂用力指着他。
如果他的手臂够长,谢怀恩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家伙肯定会把手指戳到他脸上来,绝对!
“使什么诈?”韩德昆直率,没那么多弯弯肠子。
“致轩,”萧轻尘被他一点,却立刻省悟过来,幽然一叹,语气里透着消沉与自嘲:“就算是这样,也只怪我自己太自私,与人无扰。”
如果,他胸怀够坦荡,立场够坚决,感情够执着,就不可能被怀恩钻空子。
怀恩,不过是觑准了他的弱点,狡猾地逼他退出而已。
这样也好,乘早收心,面对这样一个强劲而神秘的对手,即便伤透自尊,他还是没有把握能够击败他,赢得坠儿的心。
谢怀恩不语,望着他们二人慢慢地笑出声来,低沉浑厚,带着发自内心地愉快,竟是说不出的迷人。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韩德昆这个瞧瞧,那个看看,没有看出端倪,急得跳脚。
“呀,那不是坠儿吗?”傅致轩忽地蹿到窗口,惊讶地低叫。
“在哪?”韩德昆回头,隔着一条街,对面香茗茶馆的二楼临窗边坐了两个人,不是坠儿和赫连净云,会是谁?
“赫连净云?”萧轻尘眉心微蹙:“他没回去?”
他缠着坠儿不放的目的是什么?
“很明显~”谢怀恩若无其事地答。
“哈哈哈,”傅致轩忽地转头望向谢怀恩,幸灾乐祸地道:“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坠儿这小丫头还挺招男人待见的,怀恩,你惨了,以后闹心的日子多着呢!”
“呵呵,”谢怀恩平淡无波,依旧优雅自如:“那是我的事,不劳费心。”
他只想赶快实现承诺,收回朱雀令,早日摆脱这个该死的小丫头。
至于,她喜欢跟净云还是乌云在一起,那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纪小蛮莫名其妙跟高茗欣吵了一架,心情烦闷,再也无心逗弄鹦鹉,于是换了衣服出来,本能地朝后院走,想找林俭说话。
走到一半,忽地意识到不对——林俭再也不是她心目中那个傻乎乎什么也不懂,没有心机,没有城府,可以让她任性地发泄情绪垃圾的哑铃。现在的他精明能干得让她发慌。
茫无目的地在府里转一圈,发现老林头也不在后门的门房里守着。
真是奇怪,自从她闹了一回失踪之后,身边所有的人都好象性情大变,再也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个个变得神秘兮兮。
哑铃如此,周夫子如此,萧轻尘如此,谢怀恩如此,就连一向最为宠爱她的高茗欣都变了……
虽然她熟读穿越兵法,深知每一个穿越女在蜕变之前都是需要经受一番血与火的考验的。
她更加坚信穿越法则: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对于穿越路上将要遇到的各种困难,要发挥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善于并勇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各种类型的帅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真爱必定是属于那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穿越姑娘们的!
可是,她依然不无哀怨地心想: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啊,为什么这么碜得慌?
“坠儿姑娘?”清润中透着惊喜的男音响自身后。
纪小蛮回头,看到一张清俊,干净的脸。
她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来的这个究竟是反动派,还是可以团结的帅哥?
“坠儿?”见她不吭声,赫连净云以为她没瞧见他,加快脚步追了上来。
“赫连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纪小蛮疑惑地朝他身后瞧了瞧。
“我,来找你的。”赫连净云略带羞涩地红了脸,细碎的星光跌落他清澈的瞳眸,闪着动人的光泽。
试想一下,月下,一个俊美的男人,冲着你羞涩的微笑,他说:我是来找你的。
年轻而对爱情抱着无限憧憬的姑娘们,请问你还会认为他是反动派吗?不能吧?
所以,纪小蛮越发恍惚了。她想:对,他就是可以团结的帅哥!
一直到在香茗茶楼的二楼雅间坐下来,她都在考虑一件事情。
未来的困难可以预见;勇气嘛,她并不缺乏,用来对付这个稍嫌羞涩的男人,她只怕可能还会多了那么一点。现在的问题是,她应该怎样团结这个可以团结的帅哥?
“香片,还是银针?”赫连净云礼貌地询问,对于自己的魅力极为满意。
不错,只要再加把劲,应该就能把坠儿稳稳地握在手心了。
纪小蛮拉回早飘到千里之外的思绪,勉强从震荡的空气里捞到一个词“银针”,于是她抬头,露了个自认为很羞涩的微笑:“我怕痛,所以最不喜欢扎银针。”
“嘎?”赫连净云瞠目,艰难地维持着颜面神经的正常。
可是在一旁侍候的茶楼小二,却实在忍不住,华丽丽地笑喷了。
江湖篇 o39 他的潜台词
o39他的潜台词(2o68字)
“你说,”对面楼上偷窥的傅致轩忍不住咂舌:“这女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为什么随便一句话,就能有这么大的笑果?”
“她说什么了?”韩德昆好奇兼佩服:“隔那么远,你居然听得见?”
“懒得跟你说。==”傅致轩抛了个鄙视的眼神,转身回到座位:“怀恩,那个小白脸摆明了在勾引你的女人,不打算管管?”
谢怀恩啼笑皆非,郑重澄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可是高家的二儿媳,茗玖的二嫂,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人了?”
“是啊,”萧轻尘也帮腔:“坠儿的立场尴尬,致轩你说话小心点,别给她惹来麻烦。”
“居然站在同一阵线声讨我,”傅致轩举手投降:“得,算我服了你们,我不管了,成不?”
“这本来就不是咱们该管的事,”韩德昆忽地拍桌而起:“你们说,要不要通知高相爷?”
“啪”傅致轩一掌拍上他的后脑,笑骂:“我再给他买个猪笼来,好不好?”
亏他想得出来,通知高相爷,想怎么样?捉j?
那两个只是在一起喝杯茶,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们巴巴地跑去告状,还象个爷们吗?
隔着一条街的纪小蛮浑然不知这边有四双眼睛在盯着她,只一劲地垂着头,尴尬得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
就说了她讨厌茶嘛,不过几片树叶,卖这么贵,又弄那么多花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纪小蛮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得赫连净云叫了她一声:“坠儿。”声音柔软,满含感情的那种。
“嗯?”她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生怕再听差了闹出笑话。
赫连净云不说话,只温柔地看着她,清澈明晰的眼睛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淡淡的柔情,不是那种很甜腻,却很清楚,绝不会让人会错意的那种。
纪小蛮于是又想了,原来小说上写的都是真的。
如果说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说很多话,传达内心很多的感情;那么一个可以称得上俊美的男人,他的眼睛真的会放电。
同时她很沮丧:不知是她的电阻过大,还是他的电流太小?她竟然完全没有书上写的那种心跳加速,软软麻麻的感觉。
当然,她的确脸红了,不过那是因为刚才出了糗。
她很敏锐地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不仅是她想团结他,同样的,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帅哥也正试图团结她。
“坠儿~”赫连净云的手越过桌面,试图去握她的。
纪小蛮再次会错意,以为他想喝茶,于是很体贴地执起了茶壶想帮他续水,结果却发现他的杯子里满满的,只好很遗憾地放下。
看来,这个什么银针并不合赫连公子的胃口,他一口都没喝。
谢怀恩在对面瞧见,嘴角一弯,逸出批评:“笨蛋。”
瞧她四处勾搭,还以为有多老练,其实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也是,一个刚嫁人就死了相公的女娃娃,从小在夫家长大,能学到什么狐媚男人的手段,那才叫奇怪呢!
“干得好!”傅致轩情绪激动:“怀恩,这赫连净云想勾搭你们家坠儿呢。”
谢怀恩蹙眉,冷冷地扫一眼过去。
傅致轩自知失言,咧唇一笑,急忙端了杯子连饮了三杯:“嘿嘿,罚酒,我罚酒成了吧?”
赫连净云收拾起失望的情绪,很巧妙地把伸出去的手稍稍收回来,十指交扣轻置于桌面上,摆出一逼长谈的架式:“坠儿,你知道吗?刚才我来的时候,心情本来很不好。”
“怎么了?”纪小蛮好奇。
“其实,”赫连净云苦笑,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与惆怅:“我并非大邺人,是从安南来的。”
“真的?”纪小蛮心中别地一跳,预感到他兜了一晚上的圈,现在才开始进入重点,面上却装天真:“安南离这边远吗?”
“嗯,很远。”赫连净云温柔地看着她:“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可以邀请你到我的家乡去看一看,那里有最辽阔的草原,有最漂亮的蓝天,有最纯净的湖水,还有最强壮的马匹。”
“哇,”纪小蛮做向往状:“好漂亮,只是听听就好想去。”
“坠儿~”赫连净云想趁热打铁。
“可是,”纪小蛮话锋一转,困惑地问:“我听说那边时局动荡,不久还有可能发生内乱,要打仗的,有这回事吗?”
“嘎?”赫连净云原以为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很好骗,没想到她一句话就把他逼得狼狈万分。
是啊,如果真心喜欢她,在这纷乱的时候,怎么能带着她往刀山上走?
可是,他没有办法,安南那边不停地催,他没有多少时间跟她玩游戏,得在最短的时间里搞定她。
“这些全是谣言,对不对?”眼见赫连净云就要死在楼上,纪小蛮很好心地帮他搬来梯子。
“嗯,”赫连净云俊颜微微一红:“也不完全是谣言,安南境内有很多地方的确是不稳定,不过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
他想借坠儿的手,来稳固自己的地位,那么,势必不可能一直靠瞒骗她的手段来获得支持。
她必需全身心地信赖他,无条件地支持他,他的路才能很顺利地得以走下去。所以,他选择适当地交待部份实情。当然,更深层的动机,必需等他真正的得到她,并且确定她对他死心塌地的时候才会向她交底。
“这样啊,”纪小蛮点了点头:“那你在安南还有很多亲人吗?”
“是,我的家人都在那里。”赫连净云乘机说明自己的苦恼:“傍晚刚接到爹爹的信,催我尽快返家。”
说完,他望着纪小蛮,适时地流露出一种依依不舍,留连忘返的眼神。
“哦,”纪小蛮了然,表示同情:“难怪你说心情不好。”
要回去当炮灰,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吧?
不过,他都要回安南了,是不是就失去了团结的意义了?
“我很喜欢大邺。”赫连净云的声音放得很软,言下之意很明显。
江湖篇 o4o 玩玩嘛,怕什么?
o4o玩玩嘛,怕什么?(2o93字)
可惜,他不知道纪小蛮的恋爱学分没修满,只是典型的赵括型选手。==文字版完全没有听出他的潜台词:“我更喜欢你。”
“不想回去,你可以留下来啊。”纪小蛮眼珠一转,很热心地给他提建议:“不如这样,乘还没打起来,把你的家人全接出来吧。反正你在镜湖边的房子也够大,就算再住一百个人,也足够了吧?”
嗯,只要他不离开大邺,也许还是值得团结的。
赫连净云挣扎:“父命难违,况且,安南才是我的故乡。”
“哦,那就回去吧。”纪小蛮说得口干,一把捞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就倒光了,觉得不过瘾,又连饮了三杯:“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哎,可惜了,那么爱国看来是要回去送死了。
早说清楚也好,她就不陪他发疯了,省掉好多团结的时间。
“嘎?”这就要走了?他话还没说完呢!
赫连净云见她起身,只得忙忙地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了,”纪小蛮推辞:“这里我熟,而且不远,我慢慢走回去就行了。你住镜湖居,还得出城,赶紧走吧。”
对哦,现在这个时间,城门应该关了吧?不过,瞧他那天的身手,出城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她就不用替他操那个心了。
“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赫连净云执意要表现风度。
才几天的时间,什么感情都没来得及陪养,就想要她跟着他回安南,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
“喂,那两个人好象要走了。”韩德昆把杯子一放,低声嚷。
傅致轩转头一瞧,见二人果然起身离座,拈了二根象牙筷在手里,笑道:“你们猜,若是这时候突然遇到刺客,那小子会怎么做?”
“我赌他独个逃命。”韩德昆马上掏了一绽金子放在桌上。
谢怀恩抿唇一笑:“那么,我赌他舍命护坠儿。”
“致轩!”萧轻尘皱眉喝止:“别胡闹!”
“玩玩嘛,怕什么?”那三只转过头,异口同声地道。
“别,万一误伤了呢?”萧轻尘瞪他。
这帮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啊!
“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拿捏得了!”傅致轩说着,手一抖,两枝象牙筷已似离弦之箭,脱手向对面飞了过去。
几乎与共同时,一道光影夹着暗器破空之声自屋顶上传来,直奔对面茶楼雅座而去。
赫连净云正伸手去拉雅间的门,纪小蛮跟在他身后,微笑着不知说些什么,忽地劲风扑面,立刻一掌向纪小蛮推了过去,同时脚跟一旋,身子后仰堪堪避开这枚铁蒺藜。
“啊~”纪小蛮猝不及防,被他大力推搡一个不稳踉跄着朝门板上扑去。
这时白光一闪,傅致轩射出的两枝象牙筷已经射到,朝她的后心要害直插而去。
“哎呀!”韩德昆失声惊叫:“闯祸了!”
赫连净云斜眼瞧见,百忙中一个下蹲,曲腿扫向纪小蛮的膝弯。她吃痛,惊叫一声身子一矮,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你想干……”喝骂声未及出口,夺夺两声锐响,象牙筷已擦着她的头皮插到了门板上,令她剩下的话乖乖地吞回到肚子里。
赫连净云抬眼一瞧,对面屋顶上站了一排黑衣蒙面的男子,哧哧之声不绝于耳,羽箭如飞蝗般射了过来。
“快走!”他大喝一声,一脚踢破雅间的门,拽着纪小蛮夺路而逃。
“糟糕!”萧轻尘面色一变,一掌劈开窗子电一般朝屋顶蹿了出去。
“还真有刺客!”傅致轩先是一惊,继而大喜,不待招呼跟着韩德昆一前一后追赶了过去。
“好吧,许久未曾活动筋骨,玩玩去!”谢怀恩一声朗笑,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
活着活着,果然是什么事都能遇上啊。
没有想到,听说身为公主还不到十天,立刻就遇上刺客了,真是让她想不相信都难啊!
纪小蛮拼命弯低了身子跟着赫连净云在街道上狂奔,嘴里碎碎念:“赫连大哥,对不住了,连累你了。”
“你说什么?”赫连净云一边照顾她,一边还要分神应付那些无孔不入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射过来的飞羽,哪有心思听她叨唠?
妈的,演个戏而已,要不要下这么狠的手?难不成真想要他的命啊?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啊?”纪小蛮再傻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对他吐露自己的身份,只好昧着良心把这个责任推给赫连净云。
“对不起~”赫连净云苦笑,瞅见一条暗巷,立刻拐弯:“走这边!”
“那边不是回将军府的路~”纪小蛮直觉地拒绝。
往高家跑,最少林俭他们会来接应,至不济,也能多叫几个帮手。
“信我,越往那边,伏击越多。”赫连净云牵着纪小蛮的手,感觉她在颤抖,不由生出些怜惜和愧疚之情。
可怜,在安逸的环境里长大的闺女,哪里受过这种惊吓?但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让她醒悟,这种血雨腥风的日子,以后会如影随形,一直追随着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携起手来,联手对抗,而不是躲在大邺偷安。
“好,走!”纪小蛮突然想到自己怀里的那瓶迷香,立刻精神抖搂,斗志昂扬。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会不会没有迷倒敌人,先迷倒自己?嗯,还是要慎重,慎重一点好。
赫连净云奇怪地瞥她一眼——她该不会吓傻了吧,居然咧开嘴巴笑?
沿着胡同七弯八拐地跑了一段,后面的羽箭渐渐稀少,赫连净云不禁松了一口气。行了,这帮兔崽子总算是知道鸣金收兵了。
“休息一阵吧~”赫连净云靠着墙壁微微喘气。
“哦~”纪小蛮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左顾右盼。
这里是哪里?她好象没来过诶?很荒凉的样子!
不过追兵似乎没有跟上来?
“什么人?”赫连净云忽地一跃而起,护在了纪小蛮的身前。
从转角处缓缓地踱出一个男人,身材修长,黑衣如墨,一双眼睛摄人魂魄地冷。在茫茫夜色中,凸显出无限的寒意和死亡的气息。
江湖篇 o41 长街混战
o41长街混战(22o3字)
他手里拿着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器,其形若爪,通体深蓝,在满天星子的映衬下,闪着妖异的光芒。==爱上
“幽冥鬼爪?龙霄汉!”赫连净云吸一口凉气,背上瞬间爬满冷汗。
这厮原来是纵横安南的独脚大盗,三十年前为了一本《幽冥神功》,夜入赵家庄,血洗赵家庄,杀了赵家上上下下一百五十多口人命,激起武林公愤,官府与江湖英雄联手,将他打落在丘山观日峰绝崖之下。想不到今日却出现在这里?
“嘎嘎嘎~”龙霄汉仰天发出一阵喋喋怪笑,刺入耳膜,有若金属划过玻璃,刺耳又挠心:“想不到老夫绝迹江湖三十年,居然还有人记得龙某?”
他有意卖弄,又存心一上来便给赫连净云一个下马威,这一下运起啸音神功,字字铿锵,穿云裂石。
纪小蛮只是平凡血肉之躯,哪里抵受得住?只觉一阵胸闷,当下面青唇白,脚下发软,扑通一跤跌坐到地上,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赫连净云知道遇上劲敌,当下摒气凝神,默运潜功,抵抗干扰。眼见纪小蛮危急,却因本身功力有限,爱莫能助,心中一急,反而乱了气息,险些走岔内息,只得收摄心神,听天由命了。
正在危急之刻,泼刺刺一阵马蹄声,在静寂的长街上显得格外的刺耳。
龙霄汉和赫连净云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
一人一骑正披星戴月飞奔而来,马儿一身乌黑亮丽的鬃毛如缎子般顺滑,四肢修长,眼睛明亮。骑在马上的是一身黑衣黑裤,黑色的布蒙住脸部,只余一双灿亮如星的双眸。
“起~”马上之人身负铁弓,低叱一声,一条绸带已若彩虹般朝地上的纪小蛮卷过去,倏地缠上她的腰际。
“什么人如此放肆!老夫的生意也敢搅和?”龙霄汉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并掌如刀,只闻裂帛之声传来,缠在纪小蛮腰际的绸带已被生生切断。纪小蛮被彩绸卷起,身在空中,其势未衰,继续向前飞去。
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龙霄汉这招,拍马向前,其疾如电,抢在纪小蛮身子落地之时,长臂一伸,已将她稳稳地抄起,横放于身前的鞍上。
“驾~”一声轻叱,二人一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
“哪里走?”龙霄汉见目标被劫,哪里肯罢休?扔了赫连净云,提着两枝幽冥鬼爪飞身跃上了屋顶,犹如天马行空,狂追而去。
这两下兔起獾落,变化莫测,待得赫连净云回过神来,前面三人已失去踪迹。
“少主~”黑暗中忽地蹿出一个人影:“你临时改变计划了吗?什么时候请了这么厉害的帮手?”
帮手?他刚才差一点就死于非命!他居然藏在暗处不出手相助?
“混帐!”赫连净云气得破口大骂:“你带的人呢?还不快给我追!若丢了坠儿,提你的头来见!”
“是!”黑衣人领命,仓皇遁走。
赫连净云疲惫万分,抹了一把脸黯然折返。
一直蹑在他们身后的四只,眨眼,面面相觑。
“看吧,”谢怀恩冷然一笑:“我说什么来着?”
“这厮果然跟刺客是一伙的!”韩德昆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为了博得坠儿的欢心,居然玩命!要知道刚才若不是咱们暗中出手相帮,有好几次他可就中招了!”
英雄救美虽然是很威风,但救到血浅三尺就未免太过了吧?
“搞不好,是英雄救美加苦肉计?”傅致轩冷笑连连。
他原就看这白脸的小子不顺眼,现在越发对他不屑。坠儿若真喜欢上他,那是有眼无珠,将来有什么都是咎由自取!
“怀恩,”萧轻尘剑眉轻蹙:“这中间有古怪,刚才那批刺客,好象不是一伙的,只怕是赶巧了凑到一块了。”
“你看出来了?”谢怀恩然一笑。
袭击的人里,有一半是冲着坠儿而来,另一半的目标却冲着赫连净云。对付坠儿的个个心狠手辣,恨不能一箭毙命;而对付赫连净云的却是虚张声势,手下留情。
这两派人马,很明显是各为其主,孰真孰假,其实细心分辩不难看出。
“啊?”韩德昆一愣:“不会吧?都是黑衣蒙面,手执弓箭啊,有哪里不同?”
“对啊,”经他们一点醒,傅致轩也想起来了:“有一批专门射的坠儿,有一批的目标却是那小子。”
他本来还以为刺客纪律严明,任务严格划分,大家谁也不抢功劳,谁也不越界,现在看来,却远不是这么一回事。
“真的不用追上去了?”萧轻尘忧心冲冲地瞧着那几人消失的方向。
“你觉得能快过那匹乌锥?”谢怀恩挑眉。
萧轻尘默然。
“走吧,回家。”谢怀恩拍拍他的肩,转身没入黑暗。
“那个什么幽冥鬼爪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好象从没听过。”韩德昆意犹未尽,抚着下颌嘀咕:“你们谁听说过?”
“没有,”傅致轩狐疑地眯起眼睛望着谢怀恩消失的方向:“那小子肯定知道,他不说。”
“带走坠儿的是什么人?”萧轻尘不放心。
“那马不错,人也够拽!”傅致轩中恳地评价。
“呀,”韩德昆忽地想起一个问题,揪着萧轻尘问:“今晚这一架打得,还真是热闹,我都没弄清一共有几拨人?”
“呵呵,”傅致轩斜他一眼:“自己不会算?”
“光偷袭的黑衣人就两拨,再加上那个什么鬼爪,然后再杀出个骑马的,不是有四拨人?”韩德昆翻着眼睛望天。
“笨!”傅致轩敲他一记:“不是还有咱们吗?”
“不就一个牧场的公子吗?怎么招那么多仇家追杀?”韩德昆咋舌不下:“今天要不是我们在场,怕是不能善了了。不过,奇怪的是,赫连家野心勃勃招来杀身之祸也就算了,坠儿招谁惹谁了,那些黑衣人干嘛把她往死里整?”
“别说了~”萧轻尘面色阴沉。
坠儿的那次失踪摆明了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下的手,当时赫连净云的解释就很牵强,只是深层的原因他一直都不曾思考。
今天,亲眼目睹了这场混乱的暗杀,他才发现,赫连净云接近坠儿的目的似乎并不象当初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只是,更深的原因,他不愿意再去思考了。
怀恩,似乎知道点什么幕后的情况,否则他对坠儿的态度不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江湖篇 o42 八音神功
o42八音神功(2o74字)
“干嘛?”韩德昆莫名被训,先是一怔,继而不爽:“又不是……喂,你去哪里?”
萧轻尘一言不发,拔足疾奔。==文字版
“喂,你去哪里,等等我们啊~”韩德昆和傅致轩对视一眼,急忙追了上去。
街道宽阔,跑马虽佳,但目标显著,且带着两个人,顺路狂奔,不如屋宇相连任意转折,轻功可以发挥到极致。
林俭带着纪小蛮在城中狂奔,身后幽冥鬼爪阴魂不散,一直大呼小叫紧追不舍,暗器似飞蝗一样在身侧哧哧乱响,都被他以精妙的骑术一一避过。
只是这样一来,短时间里竟然摆脱不掉追兵,三人一马,一在大街一在屋顶,上下追逐,彼此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
此时虽是夜晚毕竟未到子夜,加上天子脚下,繁华盛世,街上行人络绎,他们的这番追逐打斗很快惊动了官府。
官差衙役呼喝追赶之声已日渐响亮。
他虽不惧,却不希望坠儿的身份曝光,当下眉峰一皱,拨转马头朝城门狂奔而去。
幽冥鬼爪瞧出他的意图,冷笑一声,索性舍了他们,抄近路往城门处追赶。
纪小蛮被颠得七晕八素,早已分不清方向,再加上方才被龙霄汉的内功震伤,只觉两眼发黑,耳边风声呼呼,胃里翻江倒海,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时,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于是艰难地抱住马脖子,试图抬头:“老兄,把我扔地上算了,不然,我非死在这马上。==”
“什么人深夜在长街跑马,扰乱治安?抓起来!”守城的兵丁收到消息,早严阵以待,听到马蹄声,拖了长枪出来呦喝。
林俭没有吭声,顺手一掌击在她的后颈,纪小蛮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他再将她负在身后,一鹤冲天,展开身影,几个起落已弃了坐骑,朝城墙上疾蹿而去。
“大胆狂徒,竟敢闯禁?”守城兵丁呼喊着朝他追了过来。
林俭背着纪小蛮肩膀微微一耸,已吗了三丈多高。他左脚背轻点右脚背,也不换气作势,在空中只略略下沉寸许,又斜飞而上。上了城墙后并不停留瞻望,转瞬已向城外飘然落了下去。
“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龙霄汉隐在暗处,喝了一声彩,身形如一只苍鹰猛扑下来。
他心狠手辣,为人狡诈,知道林俭武功高强,一时难以得手,所以把目标对准了他背上的纪小蛮,逼他防范。
“卑鄙!”林俭低咒一声,身形一矮,向左斜蹿出一丈多,头也不回,手指轻弹两枚金钱镖已脱手而出。
“嘿嘿,”龙霄汉冷笑一声,身子一晃避开两枚飞镖,揉身复又扑了上来,寒光一闪,竟是使出了他的成名兵器幽冥鬼爪:“老夫向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讲什么江湖规矩?”
这龙霄汉不已为耻反引而为荣,手中攻势不缓反疾,一口气狂攻了六六三十六招,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向慕容笙狂卷而来。
林俭背上背了一个人,行动转折之间自然就慢了几分,再加上顾忌着纪小蛮的安全,处处受到制肘,一时被逼得手忙脚乱,节节后退,很快呼吸浊重,行动远不如开始自如了。
“小子,认载吧!”龙霄汉大喜,越发神勇,嘴里调笑:“给大爷磕几个响头,或许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哼!那可未必!”林俭低低一笑,脚下一旋,身子疾掠出三丈多远,突然半空中一个转折,不避反进,疾如流星般倒纵回龙霄汉的身边。
两人相间毫厘,擦身而过。林俭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忽然出手如风,疾探向他的腰肋之间,手中寒光微闪,竟是袖中暗藏了一枝削金切玉的匕首。
龙霄宵一时大意,未及提防,吃了一个大亏,腰间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淋漓。
他痛呼一声,不但没有退却,反而被激得兽性大发。
只见他左手一抖,藏在幽冥鬼爪内的九枚钢针脱手飞出,针尖蓝光点点,向着林俭身上激射而去,竟是淬了剧毒,见血封喉的。
林俭知道厉害,提气疾退,手中匕首挥舞得密不透风,当当当几声脆响,连连磕飞了几枚暗器,右臂忽地一沉,已中了一枚却是毫无痛感。
他暗道一声糟糕,伸指点了伤处附近几处|岤道,表面却不动声色,咬着牙苦苦支撑。
暗夜里,忽然一声长啸远远传来,其声清越,宛如龙吟,却见啸声越来越近,方才似乎还远在几里之外,转瞬之间竟然已到了近前。身法竟是快若闪电,骇人听闻。
龙霄汉面色一变,知道来了劲敌:“臭小子原来邀了帮手在此,何必藏头露尾,还不给爷爷滚出来,咱们光明正大地比一场!”
林俭脸色一白——来的又是一个劲敌。眼下他又受伤,对付一个龙霄汉已是很吃力,若是再加上来敌,可说毫无胜算。
哪知龙霄汉却先发制人,斥说是他的同伴。
他知龙霄汉老j巨滑,又凶残成性,生恐是疑兵之计,当下不敢全信,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暗自警惕。
“呵呵,就凭你这老鬼哪里有资格与我光明正大的比试?”来人却并不受激,不肯现身,纵声长笑,其声连绵不绝,足见内力雄浑,竟似长江之水,取之不竭。
龙霄汉凝神静听,手中暗自扣了九枚毒针,想找出他藏身之所,照面便是一把毒针。
哪知这声音听之在左,忽焉在右,听之在前,忽焉又到了身后,最后竟似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啸声。
“八音神功?”龙霄汉久走江湖,也是个识货之人,顿时大吃一惊,面色一变,忽地弃了林俭,头也不回地遁入黑夜之间。
林俭正全神戒备,忽见龙霄汉一句交待也没有,就被来人吓退,已知他们二人不是一路,心神一松,眼前已有些发黑,强自支撑着不倒下去:“多谢前辈仗义出手,不知可否出来一见,容图后谢?”
只是“八音神功”他怎么从没有听说过?究竟是哪个派别的?
四周一片岑寂,悄无声息。
江湖篇 o43 迷香迷死人
o43迷香迷死人(21o4字)
“前辈?”林俭心下奇怪,再欲追问,体内毒性发作,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了下去。==文字版最后定格于,幽冥鬼爪的一路狂追和守城衙役的呦喝。
这么看来,她最终还是被那蒙面人带出了城,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最后象条流浪狗一样被丢弃在这里。
不管怎样,能活下来总是好的。现在最重的是她得赶快回去,不然莫名其妙一夜未归,在高家又将掀起一场风暴。
叹一口气,她以手支地,翻身想要坐起来。
手底下软软的,滑滑的,还带着点温热的东西是什么?
她吃了一惊,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身旁躺着一个黑衣人,他的一条胳膊压在她的手下,整条袖子被撕开,前臂上一道十字形的伤口触目惊心,深褐色的血液在强健的臂膀上淌出一条蜿蜒的河。
“啊!”意识到手心上那粘乎乎,温热的东西,正是此人的鲜血,纪小蛮尖叫一声,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死了?
这是纪小蛮的第一反应。
不对,他还有温度,身体也还柔软,而且手臂上的伤看上去虽然吓人,不在要害部位,应该还不至于致命,所以应该是晕过去了。
这是纪小蛮醒悟过来后,根据现场情况做出的初步判断。
看着那具静静地沉睡在地上的高大的男人,她心怀忐忑,理智告诉她面前躺着的这个很可能是个反动派纸老虎,她应该在第一时间逃离;可是感觉却告诉她,这个人似乎隐隐有些熟悉,搞不好正是她遍寻不获的那个可以团结的帅哥。
孰是孰非,真是难以决断。
不如乘他没醒,揭开他的蒙面黑巾瞧瞧,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象雨后的春笋一样不可抑止,且见风就疯长。
嗯,至少认清他的脸,下次再遇到,可以事先防范,反正他现在昏迷了,机会千载难逢。再说,她不是还有周夫子给的迷香嘛?万一情况不妙,先给他迷香侍候,然后再逃跑也不迟啊!
这么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纪小蛮鼓足了勇气,蹑手蹑脚地跪坐到黑衣人的身旁,一手把揭开了盖的迷香瓶子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去揭他蒙面的黑巾。
想着也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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