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真的七十八?”纪小蛮忽地再凑上去颇有兴趣地问:“你驻颜有术?说说看,什么秘方?”
“那个,”发现她很有把话题扯偏十万八千里的本事,沈白山轻咳一声,把话题往回导:“小蛮啊,你可不可以告诉爷爷,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爷爷?”纪小蛮愣了一下,忽地捧腹大笑:“喂,你别笑死人了好不好?都是革命战友,你不过占了个长辈的躯壳,凭什么叫你爷爷啊?”
“我七十八了,你叫声爷爷不为过吧?”沈白山拉长了脸。
其实平实他倒不是个很计较的人,不然小鹦和小鹉也不敢叫他老怪物。但是,这个小蛮是祖训上说的,怀恩的命定媳妇,这个规矩可得立好了,省得以后难做人。
“好吧,”纪小蛮侧头想了想,决定给他一个面子:“你叫啥?我总不能叫你影帝吧?那太搞了。”
“我叫沈白山。”
“沈白山?怎么不索性叫沈万山呢?”纪小蛮意见多多。
叫万山就有金山银山,叫白山竟然只能做乞丐了,哎!
“那个,好象得问我的父母。”
早就听说穿过来的一般都比较口无遮拦,没有尊卑之分,今天总算是领教了。
“那倒是,我就叫你老沈吧。”纪小蛮点点头,做了折中处理。
“呃~”沈白山额上划过几条黑线。
这个称呼真的很,很有特点啊~
纪小蛮却很快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你来多久了?”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沈白山打太极。
“谁问你这个啊?”纪小蛮跺足:“问你几时穿过来的。”
“呃,记不得了诶~”欺骗小辈,有点良心不安啊!
“不要紧,”纪小蛮朝他递过同情的目光:“我来了十六年了,咱们一起努力吧,肯定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的。”
回去?那怎么行?他的重孙子还指望着她呢!
“其实,”沈白山做严肃状:“我在沈家几十年,发现很多疑点。”
江湖篇 o72 时空之门
o72时空之门(2o81字)
“说来听听~”纪小蛮对江湖秘莘,探人,挖掘秘密……这些事情最有兴趣,立刻两眼放光。{免费全文下载}
“具体嘛,我也说不上来。”沈白山拈须沉吟,从怀里重新把那个小金人拿出来:“就象我刚才给你看的小金人吧,听说已在沈家传了一百多年了。可是这上面,你看……”
“什么?”纪小蛮凑过去,眯起眼睛瞧,惊讶地倒抽一口冷气:“英文字母?我的天,这人脚板心里居然有英文字母?”
“对对对,”说来惭愧,沈白山其实是不认识那鬼画符的东东的,顺着她的话锋一转,猛点头:“你看吧,我就说奇怪来着。读读看,写的什么?我英文不好。”
纪小蛮接过小金人仔细看了一遍,鄙夷地白他一眼:“不是英文,是拼音,你拼音也不会?”
“呃~”他本来就不会,那上面的文字认识他,他不认识那些字~
沈白山脸微微一红,尴尬地猛拈胡须:“那上面,写些什么?”
“算了,男生都这样,时间一久就忘本。”纪小蛮求知的超过了爱国和教训人的,偏着头翻着眼睛望天:“时门?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沈白山撇过头,装无辜。
事实上,还有两个字刻在另外的地方,祖训上说合起来就是“时空之门”四个字。看到这四个字,穿过来的女孩子百分百不会跑,肯定会想法设法要破解这个秘密♀样年复一年地住下来,自然就成了沈家的人了。{免费全文下载}
“难道是石门的意思?”纪小蛮自动发挥想象力:“老沈,你在沈家潜伏多年,有没有发现什么秘密通道?或是秘室之类的东西?”
“有,有,有很多。”沈白山点头如捣蒜。
别的没有,她要石门,那简直是太多了。
灵崖峰上到处是岩洞,足够她研究个三十年。
当然,她完全没有武功,那么危险的地方断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去。而他嘛,年纪太老,爬不动了,所以很有必要找个年轻力壮,武功又高的家伙来陪着她,是吧?
“走,”纪小蛮想了想,决定不浪费时间,把手一挥,直接去房间收拾包袱:“我跟你回沈家,咱们去看看,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现在?”沈白山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早猜到是这种答案,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祖宗,果然是无所不知,灵可通神啊!他对祖训的信心,越发强了。
“当然,”纪小蛮拉着他往外走:“事不宜迟,难道你不想早日回去?”
在过去的十六年里,她很少去想回去的事情,本以为她早已融入了这个社会,割断了对亲人的思念。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
她不想,只是因为没有可能,现在发现有机会,她连一分钟都不想耽搁。恨不能背插双翅,马上飞回到父母的身边。
“喂,”两个人结算了房钱,匆匆离开客栈,正撞上在外面等得不耐烦,找上门来的柳青儿:“你们去哪里?”
她问的是你们,眼睛却盯着沈白山——如果我不来,是不是就打算把我扔在这里偷偷溜走?
“嘿嘿~”沈白山心虚地笑:哪能呢?我要走的话,肯定会叫上你的,放心!
“对了,”纪小蛮在兜里摸了几下,顺手摸出一枝断了的金簪:“这个给你拿去换点钱吧,我要带老沈回家,你也赶紧回家吧,别在外面混了,被人抓到会很惨。”
“呀,”柳青儿一甩手,把金簪顺着敞开的窗户扔了出去:“你当我要饭的啊?一枝破簪,就想把我打发走?”
“青儿~”沈白山吃了一惊,急忙喝止,却已迟了。
“喂!”纪小蛮气得脸都红了:“我好心送你,不领情就算了,干嘛扔了?”
“嗟,不就一枝破簪?”柳青儿抱胸,冷然地睨着小蛮:“只要本姑娘高兴,可以拿几百枝比它漂亮一百倍的簪子扔着玩!”
“了不起!”纪小蛮冷哼一声,懒得跟她多说,绕过她直接奔到街上去找那半枝金簪。虽说只有半枝,好歹也有一两多黄金呢,扔了多浪费!
“青儿,你太过份了。”沈白山压低了声音道。
“到底是谁过份?”柳青儿委屈地红了眼眶:“明明是青儿跟着爷爷一起出来,你现在却突然要扔下我,跟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一起走!”
“呃,”沈白山被她说得一窒,只得好言安抚:“爷爷哪里丢下你了?这不是正要去找你吗?”
“说得好听,”柳青儿不依不饶:“那她为什么要用一枝破簪子想打发我?你真当我傻子啊?”
沈白山招架不住她的犀利,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提高了声音嚷:“小蛮,簪子找到了没有?”
“沈爷爷!”柳青儿不上当:“你别转移话题。告诉我,她是谁?”
为什么她一出现,沈爷爷就表现出异于寻常的热心?甚至把平时最宠爱,几乎百依百顺的她都放到一旁?
“她?”沈白山打太极:“你不是听到了吗?她姓纪,叫小蛮。”
“沈爷爷!”柳青儿提高了嗓子娇叱。
有问题,她敢用怀恩哥的性命来打赌,这个叫纪小蛮的女孩子绝对不简单。
“小蛮,”沈白山脚底抹油:“还没找到吗?我来帮你。”
纪小蛮蹲在街边,望着黑乎乎的臭水沟,表情茫 然。
“怎么,掉到这里面去了?”沈白山一呆,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要,不要爷爷帮你去捞?”沈白山鼓起勇气,自告奋勇。
“沈爷爷!”柳青儿赶到,正好听到他说这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赔她好了!纪小蛮,说吧,你要多少?”
“算了,”纪小蛮站起来,淡淡一笑:“只是半枝簪子而已,也不值几个钱。”
就当是把它送了吧,没什么。
奇怪的是,放在身上不觉得,真的扔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心痛?
“喂,” 柳青儿怔了一下:“我真的会赔给你!”
纪小蛮摇了摇头,转向沈白山:“老沈,走吧,我们回你家。”
江湖篇 o73 循线追踪
o73循线追踪(2o95字)
圣旨下达的前夜,坠儿无故失踪,让整个高家陷入一片混乱。==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高茗欣循线追查到了失踪当日坠儿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青衣巷。
他在青衣巷外呆了整整一晚也没有想通,坠儿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里与高府几乎隔着半座城,调查后证实周围也没有她熟悉的朋友——实际上,青衣巷的前街是长安有名的风化区。所以,在青衣巷里住的大多数都是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的亲人或是依靠那些风尘女子们讨生活的苦力。
换言之,青衣巷里人员复杂,是三教九流聚居之地。因此,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坠儿绝不会主动走近这条巷子。
奇怪的是,只有人看到她进去,却没有任何人看到她出来。
坠儿的下落不外乎三个:
第一,她被人杀害,尸体被就地掩埋或乘夜偷扔到某个地方。
第二:她改头换面,以另一个面貌从容离去。
第三,她被人囚禁在巷子的某个地方,失去人身自由。
第三种可能经过几天的现场排查被排除了。
坠儿或许有时说话不经大脑,却并不是个讨人厌的孩子。坠儿走进去的时间是早上,青衣巷里虽然大部份人都在沉睡,但如果有凶杀案发生,总会有人听到一点异常。但这几天的调查说明:那天一切正常。
坠儿是个很机灵和聪明的人,有人害她或许她无力反抗,但最少会求救或挣扎,她没有,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 她是自愿被人挟持。
第二,对方是一流好手,她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这样事情就又回到原点:坠儿没有与人结怨,谁会花这么多精力去杀她?
然后,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在茶楼的黑衣蒙面刺客,把赫连净云叫来协助调查时,发现赫连净云吱唔其词,似乎有内情隐而不报。
对此,他虽深感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在关键时刻,林俭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坠儿带走了她在高家十六年来所有的积蓄。
所以,他立刻把调查的重点放到第二点,坠儿在自愿的情况下,改头换面离开京城。
她失踪的动机不难解释:圣上突然赐婚和周雅云对她的一番训斥,极可能是迫使她离开的重要原因。
但是坠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并不会易容术。所以,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有人在暗中帮助她离开,并且从她离开得那么隐秘,完全无迹可遁这一点看,对方是个经验老到的高手。
赫连净云千方百计求得圣上赐婚,应该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拆自己的后台,替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障碍。
林俭虽然平时很维护她,应该也没那个胆量私自放她出京。而且,以他的个性,如果真要私放坠儿,一定会跟她一起走,不会放心让坠儿独自在外闯荡。
那么,除了那些在北山的公子们,还有谁会暗中帮她呢?
他扩大了调查的范围,但调查的资料显示,与坠儿关系亲近,并有能力放坠儿离开京城的人当中的行踪都很正常,并无可疑——只,除了谢怀恩。
问题是,谢怀恩平时的行踪就很诡秘,没有人能真正确切地知道他的来历,而且他不是他能动的人——除非惊动皇上。
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个与坠儿关系交恶的人。
如果,他真的下了决心想让坠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谁也没有办法阻止。
几天监视下来,谢怀恩除了有些行踪飘乎,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止,跟平常一样,准时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点,也并没有跟可疑的人接触。
一踌莫展的他,终于下定决心跟谢怀恩进行正面接触后,已是坠儿出走第六天了。
“高相爷,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谢怀恩在锦瑟居的二楼闲地用着他精致的晚餐时,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高茗欣微笑。
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高茗欣的到来是在意料中的事情。
“谢公子,”高茗欣决定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坠儿失踪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嗯哼~”谢怀恩转动手中的酒杯欣赏着杯中的液体:“这可是上等的兰陵好酒,独饮无趣,右相要不要尝一点?”
“谢谢,”高茗欣回绝:“不过我今天可不是来找谢公子饮酒闲聊的。”
“既然如此,只能客随主便咯。”谢怀恩左手执壶,右手执杯,浅斟慢酌好不惬意。
“不知谢公子对坠儿之事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帮我?”高茗欣不耻下问。
“刑侦追踪,查疑问失,那不正是高相爷所擅长的吗?怎么找我这种闲人?”谢怀恩四两拨千金,轻松地把球踢回。
“说来惭愧,”高茗欣神情淡定:“高某暗中追查了多日,线索无几,现在依然茫无头绪。”
“冒昧问一声,目前高相的寻找范围重点放在哪里呢?”谢怀恩微笑,状似随意地问。
“京城。”高茗欣据实回答。
坠儿只有十七岁不到,从小在京城长大,一步也没离开过,怎么可能孤身到外地去?
可是慢着,这好象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坠儿可能做出来的事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高茗欣转身便走。
“等一下,”谢怀恩叫住他:“坠儿失踪已有六天,京城往各地的水路,6路不知凡几,况且不知她往何处去,高相要如何寻找?一个一个地方排查下去,岂非大海捞针?”
“若依谢公子,应该如何?”高茗欣虚怀若谷。
“我听说坠儿姑娘走时身上揣了几千两银票,她的性子又是个随遇而安的。所以要想她主动回京,怕是要等年之后,她玩得腻了,赐婚之事也完全没了可能之后。”
“是~”高茗欣苦笑着认同。
看来,谢怀恩虽与坠儿交恶,却对她了解甚深,这一点上谢怀恩的看法与他惊人一致,而这也正是他所担心和愤怒的。
坠儿似乎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他的立场与心情。
但他能怎样?坠儿的任性与刁蛮有很大部份是他惯出来的。
江湖篇 o74 把水搅混
o74把水搅混(2112字)
“既然她不可能主动出现,鱼又游进了大海,那么想要捞她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
“把水搅浑,逼她自己浮出来?”高茗欣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这酒真香,高相真的不要来一杯?”谢怀恩举杯轻嗅,神情满足。
“可这样一来,圣上面前就瞒不住了。”
谢怀恩提议的方法,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因滋事体大,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小的负面影响来解决此事,所以才犹豫到今天。
“这就要问高相的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做出取舍之后,答案不难得出。”谢怀恩老神在在。
“谢公子,多谢指点。”高茗欣拱手相谢。
“别忘了,坠儿的身边还带着我那对鹦鹉。”谢怀恩从二楼探出头,提醒。
“知道了~”高茗欣头也不回,匆匆没入暗夜。
“公子,”一直默不吭声的清风终于按捺不住:“你为什么要帮他?”
坠儿姑娘不正是在公子的帮助下才逃出京城的吗?公子为什么出尔反尔?这可不象他的作风。
谢怀恩勾唇露了个魅惑的笑容:“我只答应帮她逃跑,可没说不抓她回来。”
按计划,再有四天云婆婆就会离开坠儿,如果算得没错,高茗欣的办事效率又够快的话,那时追捕她的公文应该刚刚好到达各个县州。
相信经过这样一闹,以赫连家族的声望,就算赫连净云再喜欢坠儿,也不可能再同意让她进入赫连家族了。==同样的,高茗欣也该拿出他做丞相的魄力,尽一切可能去阻止这桩婚事的达成。
这样,坠儿最害怕的联姻被取消,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在外面兜了一圈,玩了半个月也是时候在她的那张嘴闯出更大的祸之前安全返回高家了。
“公,公子?”清风望着他迷人的侧颜,不自觉地打个寒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坠儿如果被带回京城,那不是照样要嫁给赫连净云?这样的话,她的这次出走,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你想知道原因?”谢怀恩浅笑。
嗯。清风点头如捣蒜。
是,坠儿的嘴巴是很毒,他也不喜欢她污辱公子。可是毕竟是个女孩子,且手无缚鸡之力。
象公子这么聪明又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跟这种小女生过不去,是不是有欠公平呢?
“因为~“谢怀恩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扬起一个过份灿烂的笑容,给了个很欠扁的答案:“我高兴~”
林俭碍于身份,不能离开京城亲自追踪,只能在京中调度人手,全力追查坠儿的下落。
既然当天提着鹦鹉出城的所有人员皆无可疑,那么只能把目标重点放在那些乘车坐轿离开的京城的人身上。
几经碾转,倒让他们发现了一条可疑的线索。但对方显然不但是个易容高手,更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不但行踪飘乎,且行动方向也很诡异,东南丁北,看上去简直是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
林俭对着他们直过的那张线路图根本猜不出他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但是,九天之后,林俭终于从一团乱麻中找到规律,他虽然一直在绕着圈,却是以长安为中心,一点一点的,曲折迂回地远离长安。
所以,他终于下令,锁定目标,全力咬住,绝对不许让他逃脱。然后,他从高家不辞而别,连夜往南,赶往预测的下一个目的地:灵华。
为了能尽快找加坠儿,高茗欣甚至亲手绘了她的图像,本以为通辑令发下去,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谁料到好几天过去,毫无头绪,反倒是坠儿抗旨逃婚之事从暗处摆到了明处。
丞相府每日里都有不少明着表示关心,暗里来看热闹的朝中权贵与大臣,让他不胜其扰,却又无可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继坠儿失踪之后,林俭跟着不见了踪影。虽然明知他是出于自责,盲目地独自出京寻找坠儿,但此时的他却再也无暇分心去照顾林俭的情绪和寻找他的下落。
他身为一个大男人,又有武功底子,虽然是个哑巴,但谨言慎行,孤身在外面也不至于吃亏。运气好,说不定真给他瞎猫碰到死老鼠,把坠儿带回京城也不说定。
于是,他把精力全部放在了找寻坠儿之上。在回家整理她的东西时,意外发现她带走了他一直藏在抽屉里的半枝金簪。
那是坠儿及笄时他送的礼物,但她太顽皮,一次爬树时摔下来,把簪子遗失了,哭得稀哩哗啦来找他。
他那时已住在相府,刚好手里有个案子在查,所以到晚上才回去帮她找,结果只找回半枝,怕坠儿伤心想镶好了再给她,骗她开心。但坠儿哭得累了睡着了,后来慢慢忘了这件事。
而他也一直公务缠身,补簪子的事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一直收在他的抽屉里,变成他回家之后把玩流连之物了。
没有想到,坠儿临走时会顺手牵羊,带走这半枝簪子——她,终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没心没肺,还是记得那枝簪子的,所以才会把它带走,对吧?
然而几天之后,他没有等到坠儿和林俭的消息,却意外得知一个新闻:在泉州的乐平县,惊现凤凰!
有目击者称:那两只凤凰虽是雏凤,但已颇具王者之气,被装在精致的鸟笼里于闹市穿行却处变不惊,神态睥睨,傲视天下。
于是,有好事者上报,称:大邺惊现神鸟,此乃吉兆云云。此事传到皇帝耳中,于是责令泉州府速速彻查,若此事属实当将神鸟献于圣上,养于宫中才是正理。
众人将此传为笑谈,高茗欣得知此事却心中一跳,生出很不好的预感:这种携凤凰于闹市穿行,哗众取宠之事,很象是出自坠儿的手笔。万一查出假冒,让圣上空欢喜一场,怕又是一场祸事。
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立刻向皇帝请命,要求亲赴泉州乐平,查清真相。
于是,在坠儿离京十五日后,他起程起往乐平。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于三天后凌晨抵达了乐平。
江湖篇 o75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o75人在江湖,身不由己(2o88字)
凤凰早就被坠儿带走,他自然什么也查不到。==爱上
通过客栈老板的描述,站在坠儿曾经住过的房间,他得出一个结论:目前为止,坠儿是孤身一人,并没有任何同伴,却不知为何学会了易容。她的确是来了乐平,并且在这里盘桓了三四天,然后离开。
站在空旷的客房里,环顾早就没有一丝痕迹的房间,高茗欣怅然若失。
然后,他从敞开的窗户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俭。
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袱大步行走在乐平的街道上,让他颇为震惊的是:林俭手里拿了一张画,正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着什么。
没错,他的的确确不是光比划,而是在用他的嘴说话!
林俭,这个在高府里住了五六年之久,大家公认的哑巴,居然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开口说话!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硬要装成哑巴潜伏在将军府?
高茗欣心念电转,双足轻点,身子似一只飞燕,轻盈地飘出了客栈,几个起落,已站在了林俭的身前。
“什么人?”林俭退了一步,沉声低喝,抬头,撞进那双幽深的黑瞳。
“远远看着象,没想到真的是你。”高茗欣神色如常,淡淡地扫了林俭一遍。
“大少爷,你也来了?”林俭抱拳向他施了一礼,很冷静地打着招呼。
仿佛他并没有不告而别,他也没有装聋作哑。{免费全文下载}这让一直自问定性很强,处变不惊的高茗欣也不禁微微恼火。
他浅笑,淡淡地挑眉:“林俭,你好象欠我一个解释?”
“对不起,”林俭回了一个坦然地笑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五年的隐瞒,有不得以的苦衷,请恕我暂时不能相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高茗欣冷笑:“你觉得这样就能交待过去?”
“高相爷如果能体谅林俭当然更好,如果实在不能,林俭与相爷只能缘尽于此了。”林俭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答。
“好一个缘尽于此!”连日的奔波与遍寻不获坠儿的焦虑和愤怒,早已把高茗欣的情绪推到了爆发的边缘。他沉声低喝,忽地伸掌搭上了林俭的肩头:“抱歉,你刻意隐瞒身份,潜藏于我家,意图不明,请随我回衙接受调查!”
“高相爷,”林俭沉肩退步,脚跟微旋,轻松地避开了他的这招小擒拿手:“我并不想伤你,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怎么说也相处了五年,我希望即使不是朋友,也能好聚好散。”
高茗欣少年得意,手握大权,除了在坠儿面前常常吃瘪,就连皇帝都对他相当礼遇,几时受过这种闲气?林俭若是软语相求,他倒也只是一时之气,并不会把他怎样,最多带回住处,教训一顿,气消了自然没事。
偏偏林俭不会说话,一番话本是好心相劝,结果听在高茗欣耳中已成了讥笑与奚落,如何受得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伤我?”高茗欣面子上下为来,当下大喝一声,双掌一挥,一招“分筋错骨”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紫影直扑林俭而来。
“不看僧面看佛面,高相爷何必下手如此狠毒?”林俭见他气势汹汹,出招狠辣,一上来就想让他骨折筋断,不由心下暗恼。他剑眉微蹙,身子微仰,右手掌心微曲,向前虚按一掌,回了一招平淡无奇的“铁锁横江”,将高茗欣的身形罩于掌下。
他得到坠儿的消息,不愿与他在大街上打斗争执,延误时间,是以出手并未留情,想让高茗欣知难而退。
哪知高茗欣憋着一口气,又存了与他一较高下之心,哪里肯退让?当下不但不避,反而加了两分力道迎了上去。总算并没有想要林俭的性命,不是全力施为。
两掌相交,高茗欣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紧紧地向他逼来,竟无处躲藏←个人被那股力量带得不由自主地如一只陀螺般不停地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最后竟停不下来。
“得罪了!”林俭大喝一声,飞身抢上前去,横肘曲臂,轻松撞向高茗欣的背部,将他庞大的身子撞得飞了起来。
高茗欣在空中一个细胸巧翻云,顺着云势,斜飞出几丈远,才翩然落地,心知林俭那才那一撞看着凶,其实用的是巧劲,助他自旋涡中脱身,免去他跌个嘴啃泥的丑态。
他苦练武功十几个寒暑,虽是以文入仕,心中对自己的武学向来颇多自信,认为就算是不能纵横天下,挤身绝顶高手之列,总算也是一流好手。
哪知却在一个照面之间,输给了家中的哑仆!这一下变起仓促,将他的自信击得七零八落,心灵上的震憾,远远超过面子上的损伤。他呆若木鸡,望着气定神闲的林俭,一言不发。
“高相爷,”林俭抱拳一揖:“后会有期!”
不等高茗欣做答,他转身几个起落,已消失在绵延的屋宇之中。
“高,高相爷,你不要紧吧?”直到此时,随从才从客栈里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张口结舌地看着沉寂的长街啧啧赞叹:“那是谁啊?身手简直神鬼莫测!”
“相爷,”有人自衙门飞奔而来:“有人说在黄田曾发现凤凰的踪迹。”
“走,去黄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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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剩本来以为自己真的走了狗屎运,一大早起来捡了两文钱,跑去吃他肖想了很久的豆花西施的豆花。
豆花西施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嫩得象她的豆花一样,软软的腰肢细得好象风一吹就会断。
他心不在焉地吃着,眼睛胡乱地瞟着豆花西施,忽地天下飞来一物啪地掉在他的豆花碗里,溅出的汤水泼了半个桌面。
“哪个兔崽子……”他拍着桌子刚要起身,被碗里突然冒出来的金灿灿的簪子耀花了眼,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他后来想,事情坏就坏在他不该揉眼睛。
就在这时,对面的大胖伸手到他碗里抢了簪子就跑。
“是我的!”狗剩当然说什么也不让,立刻追了上去。
江湖篇 o76 人生无常
o76人生无常(2o41字)
金子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东西,居然从天而降掉到他的碗里,不是他的是谁的?
结果,就为了这枝破簪,搞到最后他把大胖的头打破,自己挨了二十大板子,被关在县衙的大牢里,这倒没什么,当吃几天免钱的饭。最让他伤心和气愤的是,那枝簪子被当成物证没收了。
他更没有想到,因为一枝簪子,他见到了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想象到的贵人——当朝的丞相。
“这枝簪子,是你的?”高茗欣持着那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簪子,冷冷地问着堂下跪着的那个形容猥亵的男子。
本来只是在黄田县例行检查案例,没想到会看到这么特殊的物证。于是,来不及找黄田县令,他立刻直接升堂提审狗剩。
“是~”狗剩原本中气十足的回答,在堂上那个年轻的锐利的目光逼视下,慢慢变得微弱。
“禀相爷,”得到消息的黄田县令额冒冷汗,匆匆赶到:“这枝簪子是数日前被人从悦来客栈里扔出来的。”
高茗欣低叱:“胡说!”
如果是为了扔掉,坠儿根本不可能从京城带出来,又何必把它扔在千里之遥的黄田?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数日前悦来客栈的两名住客发生争执,其中一名少女一气之下扔了这枝簪子出来,刚好掉在狗剩的碗里,大胖与他同桌,立刻去抢,两个人当街斗殴,最终大胖被殴打致伤,狗剩被判入狱监禁一月。==请相爷明察。”黄田县令吓得一抖,暗呼倒霉。
谁想得到这样一桩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会引起相爷的重视?
“少女?多大年纪?”高茗欣站了起来:“算了,我们还是到现场去吧。”
从黄田县的叙述看,似乎坠儿在这客栈里遇到了熟人,并且发生了争执?但坠儿自小在相府长大,这远离京城的黄田,哪有熟人可言?
听完客栈掌柜的介绍,高茗欣不但没有放心,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团。
坠儿究竟是那个身穿青衣的美丽少女,还是那个带着乞丐入住的青年公子?不管她是哪一个,最终的结果,她跟着另外两个人一起离开,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年过半百的乞丐混在一起?
而更为诡异的是,从离开黄田之后,这三个人就好象从人间蒸发一样,任他用尽方法,调查得再仔细,却再也查不到半点痕迹。
案件,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就在狗剩为命运不公,造化弄人而感叹的时候,谢怀恩也遇到了人生里最重要的一道焦雷,被炸得外焦里嫩,血肉模糊。
这事要从几天前高茗欣赶赴乐平的那一天说起。远在长安逍遥的谢公子,一连接到十一道金牌,称影帝思孙心切卧病在床,催他迅速返回影都。
当然,所有的金牌全被谢大公子拿来当成牌九,闲得无聊时拿出来搓上一把。
爷爷的身体棒得可以上山打虎,扔到灵崖峰后的寒潭里浸上个三天三夜都不会打一个喷嚏,思孙心切,卧病在床,骗鬼去吧!
“少爷~”清风匆匆地从门外,手里拿着第十二块金牌:“世事无常,毕竟老爷子都七十八岁高龄了,岁月不饶人啊!万一……老爷子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后悔可就晚了!不管是真是假,咱们还是先回去一趟,到时没事再出来也不迟啊……”
一直面无表情的谢怀恩,在听到“岁月不饶人”这五个字的时候,忽地动容了,于是做出一个影响了他一生的决定:回影都。
而当清风满怀深情,义正严词地对着谢大公子晓以大义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因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十天之后,谢怀恩把他领到影都的磨坊里,指着那只生龙活虎,龙精虎猛的驴子,意味深长地对他说:“清风啊,人生无常,这头驴毕竟已有五岁高龄,岁月不饶人啊!万一……咱们以后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馒头了。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就请你暂时代替它工作一段时间吧!”
于是,堂堂影都少主的贴身书僮,摇身一变,化身拉磨人,套着驴套,耷拉着脑袋,眼含热泪,绕着磨子做轴心运动的时候,才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生!无!常!”
纪小蛮慢条斯理地搬了块石头垫高脚,攀着窗沿,瞧着磨坊里那头挥汗如雨,以袖抹着汗与泪的代驴,低声赞叹:“杀人不见血,谢怀恩这小子真是变态得可以。啧啧啧,可怜!”
“不许你污辱我们公子!”清风耳尖,抹了一把泪,直着嗓子嚷:“滚开,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
呜呜,要不是因为有她这个讨厌鬼突然出现,他怎么可能被公子罚?居然还敢假惺惺地借关心之名,行讽刺之实。
“好吧,”纪小蛮笑嘻嘻地看石头上跳下来,把声音压低,透着一丝委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影都的每一个人都不喜欢我,我,我还是走好了……”
“喂!”清风忙叫住她:“你回来!”
奇怪,明明知道她很狡诈,每当她装可怜的时候他都会倒大霉,可每次听到从那个活力四射的身体里传出可怜兮兮的声音,他就忍不住心软。
“干嘛?”纪小蛮噘着唇,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颗头。
“除了我和少爷,还有谁敢欺侮你?”清风气咻咻地问:“把他叫来,我帮你教训他!”
“真的?”纪小蛮眼睛一亮。
看着她瞬间变得清亮有神的眼睛,清风忽地打了寒颤,涌出不好的预感。可刚刚出口的话,可不能立刻收回,只得把眼一闭,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用力点了点头。
“柳青儿,”纪小蛮再也不理他,轻盈地自石块上一跃而下,声音嘹亮,透着得意与自豪:“听到没有?你输了,快给钱!”
“喂,你回来~”
什么啊,坠儿姑娘拿他来打赌吗?赌什么?
江湖篇 o77 可怜的清风
o77可怜的清风(2o85字)
“清风~”柳青儿柳眉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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