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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品:生命门|作者:标点|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1 15:41:13|下载:生命门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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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别人家的年货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是秀姑家的米面几乎吃光了,往年这时候会有乡亲邻居送来一些年货,馒头呀,年糕呀,豆渣饼呀等等。今年却没有了。张寅说:“娘,我出去给要点吧。”秀姑没吱声,张寅就拿上一个布袋出去了。他从大街西头走到东头,在村里从南边转到北边,竟没有一个人肯给他一个豆渣饼子。

  张寅眼含泪花走出村子,从一个村子到另一个村子,也不知走了多少村子,饿了渴了就抓一把雪团吃,等太阳落山的时候,他终于背着沉甸甸的大半袋子年货赶回家中。一进院子,张寅高声喊道:“娘,我回来了!”秀姑赶快把儿子接到屋里,捂住张寅冰凉的双手,心疼地说:“看把你冻的。”说完,赶快点火烧水溜干粮,梦姐和小芳也高兴的跑前跑后忙着。之后,张寅又出去讨了5次年货,秀姑一家一直吃到二月二还没吃完。

  10、受牵连

  这时候,小芳十三岁,张寅十四岁,梦姐十五岁。当时的学制是小学五年,初中二年,高中二年。这样,这三个孩子正在本村读书,小芳读五年级,张寅读初一,梦姐读初二。小芳和小梦就象两朵惹人的水仙花,娇嫩欲滴,而张寅生的眉清目秀,聪明伶俐。三个孩子勤奋好学,刻苦用功,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可是,在那个反潮流交白卷为英雄的年代,他们只是受人嘲弄的五分加绵羊。

  每次学校搞文艺节目,张寅必须参加,他作为反面人物,不是地主、富农,就是狗特务。有一次他扮演一个地主,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破坏五七指示,两个红小兵与之做针锋相对的斗争。由于张寅表演的出神如化、惟妙惟肖,演出获得了很大成功,他们从村里演到公社,从公社演到县城,又从县城演到省城。当时省剧团一位领导还问张寅,是否愿意上艺校学演戏,带队的却对那位领导说:“他可不能去,他家庭有问题。”在那个政治敏感的年代,谁也不想沾这个边。

  那时,孩子们上小学和初中都在本村里,而上高中就要到县城。梦姐今年就要升高中了,如果论成绩,梦姐在班里数一数二,绝对没问题,但是,那时侯不按学习成绩,按家庭。由于秀姑出了丑名,政审时梦姐没有通过,而村支书那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却冠冕堂皇的去了县城读高中。梦姐回到家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使劲的哭,哭呀,哭呀,哭够了她就出来,对秀姑说:“娘,我长大了,也该帮家里干活了。”

  张寅看着梦姐红肿的眼睛,心里产生了一股无名的愤恨,他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能让梦姐继续读高中,是的,我们贫穷,但我们咬着牙艰难的挺着,我们勤奋着,奋斗着,渴望改变眼前的困境,因此我们希望着,希望着,为什么让我们的希望落空呢?难道我们怎么勤奋都不行,怎么奋斗都不行吗?我们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恨!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

  第六章 堪受辱秀姑自杀 麦场夜张寅泄愤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1、秀姑之死

  话说梦姐因为秀姑不能升高中读书,秀姑心里本来就十分压抑,那知道在那个喜欢搞运动的年代,三天两天的开会,人们早已厌倦了这枯燥乏味的政治会议形式,于是就找一些无聊的刺激来丰富一下空洞的内容。斗地主、批右派花样翻新,自从曹二出事后,秀姑就成了批斗的主要对象,平时开会念文件时人们都瞌睡没精神,可是在批斗秀姑时却个个情绪高涨,他们轮番轰炸发言,让秀姑老实交代与曹二的,以满足他们无限的好奇心。

  秀姑原是个极要强爱面子的女人,那里受得了这么折腾,每次批斗会上,她都站在众人的前面,脖子上挂着两只破鞋,头扎的很低,闭着眼睛,她实在不敢用眼睛正视面前的群众,但是,她不得不去听人们一些无聊的发问,她不得不回答那些让人听着脸红耳热的问题,有时因为声音小还要遭到呵斥。更有甚者,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借批斗之名动不干净的手脚,乘机占便宜吃她的豆腐。

  又是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又是一个生产队开会学习的日子,三十多名男女社员集聚在牲口圈的柿子树下开会。秀姑又一次“应邀”参加,大家和往常一样,七嘴八舌提一些无聊话题,秀姑在前面战战兢兢,今天的情绪异常复杂,一种从没有过的羞辱感象一条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她的心上,因为她知道今天的批斗会不同于往常,自己的女儿梦姐就站在前面的人群中。果然,梦姐实在听不下去,匆匆离开了会场。

  梦姐又羞又恨,一边走一边流泪,她无法面对自己的母亲,也不敢面对熟悉的乡亲。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对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她走呀走,急速的走,不停的走,她想把这羞和恨甩得远远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来到了村边的山上,她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静静的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向家走去。当她回到家,推门进屋时,发现妈妈已经吊在了屋梁上。她不顾一切地把妈妈抱下来,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梦姐抱着妈妈号啕大哭,这时,张寅和小芳也放学回家,见此情景也大哭起来。梦姐让张寅赶快去把二叔找来,张寅急忙向二叔家跑去。看见二叔张增法正在院子喂鸡,气喘吁吁地说:“二叔,我妈上吊了。”张增法说:“快走!”就和张寅一起急匆匆向秀姑家走去。见秀姑躺在地上,二叔赶快去掐秀姑的人中,一边又做人工呼吸,可是,秀姑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带着羞辱和怨恨永远地去了。而活着的人还要把这沉重的羞辱和怨恨担负起来。二叔张增法张罗着把秀姑安葬了。

  12、麦场之夜

  秀姑死后,只剩下梦姐、张寅、小芳三个孩子一起生活。梦姐为了让弟弟、妹妹上学,勇敢地担负起了家庭的重担,张寅和小芳也非常懂事,千方百计的为姐姐分担。又到夏天麦收的季节了,今年的麦子收成很好,社员们白天顶着烈日炎炎挥镰收割、打场扬场,晚上还要轮流值班看场。每晚两家,正好轮到梦姐家了,张寅见姐姐白天劳动太辛苦,就坚决要求替姐姐去看场。

  吃过晚饭,张寅到了麦场,发现珍珍也在场上。珍珍就是曹二的女儿,今年二十岁了,因为曹二的名声影响,现在还待字家中,一般正统本分的人家,都不愿娶这样家庭背景的女人,怕败坏了家庭门风。据说有一个人不怕,那人就是村支书,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瞎子,二十一岁了;二儿子十七岁,正在读高中。他就托人说媒要娶珍珍,当然是给大儿子。珍珍虽然极不情愿,却也只能感叹自己的命苦。

  珍珍虽然受曹二的恶名影响,她的美貌却丝毫没有减分,高佻的身材,白皙的肌肤,今晚她穿一身紧身运动衣,显得青春四溢。张寅虽然才十六岁,但一米七五的身高已使男子汉的气概显露无疑。尤其是他那张英俊男生脸令许多女孩子着迷,珍珍从心里暗暗喜欢张寅。可是,张寅对珍珍只有恨,这恨来自对曹二的恨,姐姐梦姐不能升学,妈妈秀姑上吊自杀,都是该死的曹二害的。今晚,当他看到珍珍时,一种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燃烧。他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报复一下这个眼前的仇人。

  他想象着把她掐死,或者用石头砸死,他感到浑身发冷,不敢下手。忽然,他决定她,曹二怎样对待秀姑,他就怎样对待她。这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繁星点点,月光似水,静静的麦场上只有张寅和珍珍,他们各怀心事。张寅鼓起勇气走到珍珍面前,把她按倒在麦秸堆上,三下两下除去她的衣裤,直接对准目标开始攻击。珍珍虽然觉得事情太突然,却毫无反抗的意思。并且还努力去迎合,慢慢地她变被动为主动,让张寅这次复仇成为甜美的记忆。

  张寅实在没想到男女之间竟有如此之快事,他看着珍珍在他面前慢慢穿上衣服,淡黄色的月光照在珍珍长长的发辫上,张寅的心中突然生起一种爱怜之意。他轻声对珍珍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珍珍却笑笑说:“没事,我愿意的。”说完,她抱住张寅,伏在张寅的耳边轻轻地说:“和你有了这一晚上,这辈子死了也不后悔了。今年,我就嫁给那个瞎子了,只要你愿意,随时来找我。”张寅的心里复杂极了,他想了很多很多。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

  第七章 遭算计梦姐出嫁 无奈何张寅失学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3、梦姐出嫁

  一九七八年秋天,由于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张寅顺利地考上了高中。生产队也施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梦姐一家三口也分到了六亩责任田。梦姐终日在责任田里劳作,张寅和小芳放了学就赶忙下地劳动,三个孩子虽然很辛苦,却也十分快乐。只是张寅自从有了与珍珍的那个麦场之夜,整天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尤其到了晚上,闭上眼睛就是女人的画面。

  终于有一天夜里,他把颤抖的手伸向了梦姐。梦姐用一个女人温柔的手安慰了他。她从心里喜欢着张寅,也知道他们本来并没有血缘关系,如果可能,她愿意与他永远在一起。张寅也喜欢着梦姐,他暗自发誓,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让梦姐和小芳过上幸福的日子。他爱梦姐,也爱小芳,他希望他们三人今生今世永不分开。小芳也喜欢着张寅,这个高大英俊的哥哥让她感到信赖。他们就是在这种朦胧迷茫的情感中互相欣赏着,陶醉着。

  但是,他们那里想到,这时候有一个人正算计着他们。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二叔张增法。张增法惦记着梦姐家的六亩责任田,在农村,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谁拥有了土地,谁就拥有的财产。二叔和二婶都精明能干,偏偏生了个儿子是哑巴,他们两口子想拼命攒钱,好为哑巴张罗个媳妇。可他们三口人只有六亩地,在那个生产生活单调的年代,也找不到挣钱的门路,只好把眼睛盯在土地上。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梦姐一家的六亩地,他想如果梦姐出嫁了,张寅和小芳都还上学,他这个当叔叔的自然就把孩子和土地都接管过来了。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村支书托他做媒的事。原来,村支书的大儿子与珍珍的婚事就是他作的媒,村支书的二儿子看上了梦姐,前几天,村支书为这事刚找过他,他找到村支书,二人一拍即合。他让村支书的小儿子娶上梦姐,村支书为他担保证明接管梦姐家的土地和孩子。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梦姐他们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只好稀里糊涂的任人摆弄。直到梦姐把婚事定下了这才隐隐觉得心疼,他们是那样的和睦亲近,到现在他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