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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九州志|作者:luo4610|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5 19:15:23|下载:九州志TXT下载
  陆人”商博良看了他yi眼。

  “无所谓。”祁烈摇了摇头。

  两个人默默的并排坐着,yi会儿,祁烈问:“想家了”

  商博良点了点头:“本来只想去云号山,现在再想去完云号山再去哪里。忽然有点想回家看看。”

  “那就回瀚州喽。到了云号山,找条船,跨海过去,沿着海岸往东走,就能到瀚州。”

  “想念是想念,真要回去,却也很难。”

  “刚才在那边遇着彭头儿也出来看热闹,搅了我的好事,原本那些小巫女贴着我那叫yi个舒服。”祁烈说,“彭头儿下令,说是后天yi早离开鬼神头。”

  “那么急”

  “也不是彭头儿的意思,是那些巫民催着我们上路,说蛊神节马上就要结束,接下来就是龙神节,那些蛇王峒的人龙神节应该正呆在自己的镇子里祭龙神,龙神就是大蛇了,巫民说蛇是半龙,是没智慧的龙。这时候我们上路最安全。说是这么说,大概人家也不放心我们总住在这里吧”

  “那就走吧,彭头儿也该赚够了,回家过舒服日子吧。”

  “商兄弟你和我们yi起走么”祁烈问。

  他问得唐突,商博良yi愣,转头看着他。祁烈从商博良手里抓过烟袋,也不擦烟嘴就抽了起来,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火光里醉醺醺的巫民。巫民们手舞火把,围绕着火堆起舞,火光影里男人的文身c女人的曲线仿佛都纠缠在yi起,女人脚腕上的银铃声欢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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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节:商博良 108

  “是彭头儿不愿带我了”商博良试探着问。

  祁烈不回答。

  “老祁,你心里有事,到底是怎么了”隔了很久,商博良终于说。

  “我能有什么事“祁烈摇摇头,“商兄弟,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你往北走,过了这片林子,靠海有个小城叫做乔曼锡,那里可以乘船出海,去云号山,比陆路走可轻松百倍。我们就往南了,还是回毕钵罗,你跟着我们,只能绕道。”

  “毕钵罗也可以乘船出海吧”

  祁烈忽的转身,大手抓着商博良的肩膀:“兄弟听老哥哥yi句,想去云号山,就别走这条道了。我们走云荒的汉子,是走鬼道,赚活人钱,我们这条道到不了云号山,我们这条道根本没头的”

  商博良无法回答。他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祁烈的话里仿佛藏着个巨大的诅咒。他看得出祁烈眼里隐隐的不安,却不知道那不安从何而来。这个马帮已经搞到了在宛州价值千金的货,马上就是龙神节,雨也小了起来,他们应该可以毫无阻拦的顺利穿过林子到达毕钵罗,那时候别说彭黎祁烈这样领头的,yi般的马帮汉子也都是腰缠万金的豪贾了。

  可是祁烈这个无所畏惧的老云荒此时却忽的惊恐不安起来。

  “老祁怎么了”

  “我怕是巫民的老话要应验,这个林子里,龙神蛊神和毒神都是有的,我们已经吵到了他们的安静。”祁烈幽幽地看了商博良yi眼,“怕要遭报应。你没听说么,巫民的林子外人只能来yi次,从这里捞了钱走的人,便不能再回头。这林子是个藏着山精水魅的地方,来这里夺金珠的人都会被记下来,你只要回头看yi眼,魂儿就被锁在这里了,你的贪心总叫你再回来发财,而你yi再回来,迟早埋在这里”

  商博良忽的想了起来。昨天晚上那个年轻的巫民男子也说了yi句差不多的话:“蛊母说过,离开的人,便不能再回来。”

  “我们里面,我和老磨,还有几个人都不是第yi次走云荒了。”祁烈抽了口烟,“我心里忽的开始怕,今次走出去,就真的yi辈子不愁了,可能走出去么”

  商博良心底极深处,微微的打了yi个寒噤。

  “商兄弟,你还年轻,不要跟着我们再走这条玩命的道儿了。”祁烈低声说。

  “虽然我不知道祁帮头为什么这么担心,不过这yi路大家是兄弟,你说的话,我相信。那么这里,就是我们分别的地方了。”商博良轻声说,“其实老祁,说起来我还比你大的,我上个月已经三十了。”

  祁烈沉默了yi会儿,拔出自己腰间的刀来,在刀身的反光里注视自己满是皱纹的脸:“真丢脸,原来你还比我大。还是我看起来太老了吧不知道当年喜欢我的那个巫民的小女人,她要是再见着我,会不会嫌得吐出来。”

  “老祁,你想多了,她要是在这里,也不是小女人了。”

  祁烈沉默了yi会儿,忽的眉飞色舞起来,他指着远处的人群,压低了声音:“看看来真的了”

  商博良被祁烈拉了起来,站在水渠的边缘上,跟着他看向人群里。他们站得高,他的眼神也好,清楚地看见巫民男女们已经围成了yi圈。其他人都不再且饮且舞了,周围的人都拍着手,yi下下踩着地面,巫女们脚腕上的银铃响得清脆整齐。古老而缓慢的节奏控制了空地上的气氛,人群里是昨夜那个英俊的巫民男子和yi个红纱披身的巫女对面舞蹈。

  巫女的皮肤白得令人惊叹,泛着玉质般的光辉。她的双臂柔软,舞蹈的时候仿佛被风吹动的柔软枝条,漆黑的长发娓娓抖动,巫民男子舞蹈着跟随在她的身后,以十指为她梳理头发。

  巫女忽地回头,和那个男子对视。隔着好yi段距离,商博良也能看清她yi双明妙的眼睛里春色流淌。两个人的舞蹈越来越缓慢,男子从背后贴上去抱住巫女的腰肢,两个人仿佛粘在yi起,曼妙的扭动,从指尖到足踝,全身的每yi处关节都可以转动般。

  商博良想起了两条缠在yi起的蛇,感觉却不是那夜在黑水铺看到蛇群时的恐惧,而是黑色甜蜜的诱惑,令人全身的血温温的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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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节:商博良 109

  男子搂住巫女的腰肢,抚摩她的身体,亲吻她修长的脖子。巫女陶醉的闭着眼睛,转身贴在男子的怀里。

  “这算是仪式么”商博良贴近祁烈的耳边。

  “我说是来真的嘛,就是那事儿。”祁烈低声说,“这蛊神节还有yi个事情,就是男男女女凑yi起干这个。在别的地方,只是大户人家家里找两个年轻男女来耍,旁边贴满蛊神的画儿。这就算是把女人献给蛊神,那被选来的男人是代蛊神去快活。可鬼神头这里,是蛊神的地盘,这场仪式就要做得尤其的大,人人都要慎重。被选出来的这男女,必是里面最好看的,被选上的兴高采烈,选不上的心里只恨没有献身给蛊神的机会。我当年的伙计里有几个听说有这种好事,馋得口水拖到地下,恨不得巫民自己的男人都死绝了,把自己叫去顶这个美差。”

  “哦”商博良点点头。

  祁烈扭头瞟了商博良yi眼,似乎是鄙视:“我说你这个兄弟,有好看的你不往上凑,问题却那么多你是男人不是”

  商博良愣了yi下,失笑:“大概是吧。从小我就觉得自己是,这么些年,可别是想错了吧”

  祁烈也嘿嘿地笑,踮起脚尖贪婪的往人群里面张望。

  巫民男女的舞蹈越发的缠绵,两个人嘴唇相接,男人把巫女整个抱起在怀中,少女蜷缩如婴儿。那个巫民男子也力量惊人,怀里抱着年轻的巫女,还能举重若轻的舞蹈,步伐稳重端方,进退中有狮虎般的气势。而少女yi幅流水般的青丝从他臂弯中垂下,随着男子的舞步而飞扬,有如挠在人心里似的,悄无声息的痒着。

  男子忽的用力扯裂了少女的纱裙抛在地下,巫民中欢呼声暴起。少女蜷着,远远的只能看见光洁的后背。

  商博良心里忽的有yi丝疼痛,像是极薄的刀锋在心口里擦了yi道似的。

  “可惜了好端端yi个姑娘,就这么献给蛊神。若是生在东陆,必定是求亲的人堆满门前,门槛也要磨平yi尺,娶上她的人心里欢喜,准是整天给老婆送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哄着,怕她不开心,要有运气的,没准还可以被哪个贵胄公子看中,就是全然不yi样的活法儿了。”祁烈喃喃地说。

  “说是祭品,可是被献祭的人自己,却没有不情愿的样子。”商博良摇头。

  “不会不情愿,如果那个被献祭的小女人有运气,她也许会成为下yi个蛊母。”

  “下yi个蛊母”

  “三母虽然是巫民的主宰,可也是献祭的女人。她们的yi生就算是献给了那些恶神,从此她们不管有没有心爱的人,都不能说出来。她们整日里就是制毒制蛊和耍蛇,遇到重大的庆典,她们还得离开紫血峒来到巫民的镇子里,被人供神yi样供着,却得当众脱光了献祭,和也不知道从哪里选出来的男子欢好。有时候被选出来献祭的男人就是镇子上最有势力的大户,yi般都是些吃得满身肥油的老狗。三母却不能拒绝。这是她们的责任。”

  商博良yi怔,脱口而出:“那不是和娼女yi样”

  “谁知道呢也许那些大户图的其实是她们的身子,而不是出来敬神。也许三母自己也知道,可是不能拒绝。也许大户和三母都觉得这样那几个恶神便会觉得享受,于是大家都虔诚得很。”祁烈轻声说,“我们这些外人,咋知道呢反正那些普通的巫民看见这个,便觉得是神圣的,神看见了要开心,便不会害人。巫民yi代代,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所以年轻女孩便也想把自己献祭,这样也许就能继承成为下yi任的三母”商博良问。

  “是啊,虽然在我们看来,当什么三母,有时候是过着窑子yi样的生活,还不能收钱,名分上的老公还是些想起来都让人恶心的恶神。但是对于这些巫民的女娃子,她们yi辈子走不出这个林子,能被尊称为三母,就是最大的光荣,即使死了,家里人脸上都有光彩。所以你看她们舍身,你觉得难过,她们却觉得那是yi辈子最好的事。”

  作者注:生殖献祭的习俗在世界各地都有流传的痕迹,在早期的,斯巴达是yi个很典型的例子,斯巴达妇女。在早期,这应该是yi种生殖崇拜的遗留,但是当圣妓们开始收费后,动机就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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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节:商博良 1010

  商博良看着祁烈,他感觉到祁烈的语气恍惚,像是有些出神。他也诧异于祁烈这个粗鄙的汉子居然感觉到了他的难过,当祁烈第yi次把那些年轻的巫女称为“女娃子”的时候,商博良觉得祁烈的话里也有隐隐的悲悯,可祁烈的语气却是淡淡的,完全是yi付旁观人的口气。

  巫民们欢舞,男子和巫女的相拥着倒地,被周围的人群挡住了。欢呼声像是刀子yi样刺在耳朵里,商博良看见有巫民高举着木桶进来,把里面的液体泼向地面。木桶里的是宰杀的白牛颈里接下来的鲜血,这些还温热的血泼在那对献祭给蛊神的男女身上,不知是不是象征着求助于蛊神的巫民把自己的牲口c和情爱都献了上去。

  商博良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地面。

  祁烈手里的烟袋“啪”的yi声坠地,惊动了商博良,商博良看向他,却发现祁烈呆呆地看着人群的方向,完全没有觉察自己掉了东西。

  “老祁”商博良拍拍他的肩膀。

  祁烈忽的回过神来,摇摇头:“想起我兄弟来,你记得我跟你说过yi个兄弟和巫民的小女人搞上么那个小女人后来变成了蛊母”

  商博良点了点头。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伙计还真的是爱上了那个小巫女。那时候小巫女还不是蛊母,还不住鬼神头,也不住紫血峒,可她渐渐长大了,总会接替蛊母的位置。变成了蛊母,她就不再是自由的,她得住到紫血峒里去,把自己献给蛊神,隔三岔五的和那些大户还有其他男人欢好,让崇拜她的巫民们看着觉得受了神的保佑。我那个伙计也知道这件事,就找我商量,说想劫了那个小巫女逃跑,等他们逃到了宛州,就可以结婚生娃过日子,再也不必害怕。我骂他贪色,他跪在我脚下跟我磕头,对我大哭,说是就想和那个小巫女过yi辈子,我才第yi次想,走云荒的汉子,居然也会小女人似的动情。我心yi横,想着也赚过yi票,这次跟巫民们翻脸,也趁机绝了心念,再不要走这条送命的路。我就跟我那时的大哥段头儿说,要了六匹快马。段头儿知道我要做什么,说自己老了,我要做便做,他不拦我,但是我不能连累了整个马帮。我说没问题,马帮带着货先走,我留下来,随后再逃。我估摸着马帮走远了,就跟着我那个伙计去找那个小巫女,小巫女那时候还只有十五岁,虽然媚人的时候像个小妖精,可是毕竟没见过大世面,听说要逃亡,吓死了,说什么也不愿。说这样子若是被族人抓住,要在身上下骷髅蛊,中了骷髅蛊的人,脸上的肉全都枯死,就像yi张骷髅脸,还要脱光了半身埋在泥潭里,泥潭里面放满水蛇。巫民惩罚仗着美貌敢胡作非为的女人就用这招,要毁了她的容貌,让蛇钻在泥里吃她娇嫩的身子。”

  商博良深吸了yi口气,觉得后脊发凉。

  “我那个伙计就抱着她的腿苦苦地求,说是没了她便活不下去,若是小巫女不跟他回宛州,他就只有吊死在林子里。小巫女站在那里只是流眼泪,我那个伙计也流眼泪,两人互相抱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两个人哭成yi团,在那里又亲又摸,粘在yi起扯不开似的。我在旁边看着尴尬,小巫女擦了眼泪,下了决心说跟我们走。”

  “能从这里逃过巫民的追捕”商博良问。

  祁烈点点头:“不下雨的天气,认识路的人,骑马可以。巫民很少有马,有了也是代替牛来拉犁的,跑不快。所以我问段头儿要了六匹快马,我们三个人轮流换骑,巫民追不上来。”

  “但是,”他低声说,“我犯了yi个致命的大错。”

  “什么错”

  “那个小巫女是制蛊的天资过人,被选为下yi任蛊母的女人啊。她跟我那个伙计那档子事情,巫民镇子上谁不知道尤其是镇子上那个大户,估计觉着这个小女人当上了蛊母,迟早都能让他给抱上,谁知让yi个东陆来的浑小子抢了先,恨着呢,只是这个小巫女可能是将来的蛊母,才不敢发作。所以大户派了十几个人轮流盯着那个小女人。我们的计划给人知道了,那个大户派人在我们的马槽里面下了毒我们骑马跑到yi半,六匹马全部倒毙。我们就给追上了,这下子证据确凿,要劫走下yi任的蛊母,这个罪可大了,大概不是给我们下点骷髅蛊栽在泥潭里给蛇咬的问题。我心想完了,这还不把老子剁成肉泥,在老子的尸身上种了烟草的种子,等到来年发芽生根开枝散叶开花结果,还要把老子尸身上长出来的烟草塞进在烟锅里恶狠狠的烧着抽才能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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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节:商博良 1011

  商博良听他说得好笑,心里yi动,却没有笑出来。祁烈这么说着,脸上却漠然的毫无开玩笑的意思。

  “这时候那个小巫女站出来,说自己愿意跟族人们回去,回去当她的蛊母。这是条件,她若是乖乖的回去,我和那个伙计便得活路。我当时那个开心,真是觉得死里逃生,巫民要把她拉回去奉她当蛊母,我们就可以活命,两边都好,过个几年,男女的事情还不都忘记了可我那个伙计还是舍不得,死死的拉着小巫女的手不放。两个人又是鼻涕眼泪的哭成yi团,抱在yi起又亲又摸,恶心得我快要掉下鸡皮疙瘩来,恨不得自己拔刀砍了这对小男女。我走上去,忽然听那个小巫女凑在我那伙计的耳边悄悄说,说让他留下来。只要我那伙计留在巫民的地方,就算她当上巫女,得和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欢好,自己算作是蛊神的女人,可是她心里只有我那个伙计。总之山盟海誓,说自己的身子和心都是我那个伙计的,两个人便是死也要yi起化灰。”祁烈轻轻的笑笑,“这个小巫女那时候算是忽的明白过来了,其实两个人要在yi起,不是说非要她去宛州,我那个伙计留下来也可以。”

  他叹了yi口气,喃喃地说:“可是宛州的人,又几个愿意留在云荒谁真的能把自己的yi辈子抛在这里还是为了yi个巫民的女人,这个女人会变成巫民的蛊母,她要把身子献祭给神,跟你都没见过面的男人在yi起,哪个能忍得住”

  “伙计不愿意”

  “自然不愿意,”祁烈说,“总之我就和那帮来追我们的巫民在旁边看着他们闹。闹到天要黑了,两个人终于不再抱在yi起了。我那个伙计yi步步往后退,小巫女就在那里看着他,也不哭了,两只眼睛红红的。我那个伙计退了几十步,小巫女忽地也转身往回跑,越跑越远,很快就看不见了。巫民大户倒也守信用,给了我们两匹马,凑合着能骑。我们两个就骑马慢慢地往回走。”

  “就这样”商博良低低的叹了yi口气。

  “不是,那天夜里天上下雨,我们两个不敢停。yi路上我没和那个伙计说yi句话,走着走着,那个伙计忽的调了马头往回跑。我当时他妈的真是气疯了,心说你小子真是要把三个人的命都给送了啊可是我运歹,给他那匹马居然比给我那匹马好得多。我看着那小子跑进林子里再也追不上。第二天我琢磨着,心里发狠说就由他去好了,可是他是我带出来的人,那年才十七岁,他母亲拉着我的袖子求我路上照顾他。我没管好他,是我不够朋友。我也只好回头再去找他。可我回到那个巫民镇子,那个小巫女自己已经去了紫血峒,说是根本没有在镇子上停留就走了。我那个兄弟也去过,四处问人,可是巫民自己也不知道紫血峒在哪里,知道的也不会告诉他。我那个伙计没办法,四处找,发疯yi样的问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我就追着他。周围几个镇子他都去过,我也随后去过,可偏偏没让我逮住那个小子。最后我终于抓着他yi点行踪,花大价钱问巫民买了yi匹好马去追,追到黑沼那里,再也找不着他的脚印了。”

  “他陷在黑沼里了”

  “还用问那么yi个发疯的人,就算他走过云荒,也难保不在黑沼那里失足。不知道陷在哪个泥眼子里了,最后也没摸到紫血峒的yi根毛。早知道还是留在了云荒,还不如那时候跟着那个小巫女走,现在他也许变成yi个蛊母身边的神汉了”

  祁烈停在了这里,弯腰拾起自己的烟袋,拍了拍,插回腰带里。欢腾的人声中,两个男人沉默着对看着。

  商博良终于长长叹了yi口气,祁烈歪嘴笑笑,却没有丝毫喜悦。

  商博良欷91;了yi阵,忽的愣住:“老祁,我记得你上次是说,你那个伙计后来被前面相好的那个巫女给害死了。那个巫女自杀,下在他们两人身上的两心绵发作,你那个伙计也被自己心里藏着的青尾蝎子吃了”

  两个男人的惆怅忽的中断。

  祁烈也愣住了,本来满脸的沧桑忽的都褪去了,脸上白yi阵红yi阵。目瞪口呆之后,他又抓耳挠腮起来,满脸都是尴尬的神色,嘟嘟哝哝的,可yi句成型的话也扯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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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节:商博良 1012

  “嘿嘿,”他最后只得干笑了两声,“云荒这里的事情,都是传闻,传上几次就走样儿了,说出来的也都不太yi样,听个乐子,别较真就好。”

  “我过去眼红眼红,商兄弟你是正人君子,你就不要亵玩了,自己在这里远观吧。”他yi阵小跑就不见了。

  商博良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忽然发现马帮所有人都犯了yi个巨大的错误,他们对于云荒的感觉多半来自祁烈那些不可思议的故事,可是他们几乎没人想过祁烈的故事也许根本就是东拼西凑或者干脆是胡扯的。那么人头蛊和血煞蛊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是否也像祁烈所说,也就很值得怀疑了。

  这场蛮荒之地的献祭还在继续,商博良却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他起身把酒碗搁下,准备离开。

  轻轻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商博良yi惊。所有巫民都在为男女交欢的盛典而欢呼振奋,听见他们的声音,可以感觉到那些人的血液都是的。可这个笑声跳跃着,银铃yi般,就像是顽皮少女的嘲弄。

  跟着,商博良就听见了银铃声。随着踏足,那些围观献祭的巫民少女脚上的银铃yi惊响成yi片,却没有压下这个轻轻的铃响,这枚银铃的声音更加清锐,很容易分辨。

  商博良看了过去,看见yi袭白色的轻纱正飘拂在人群外,脆薄如冰雪。他能够感觉到隔着面纱他在和那个女人对视。而那个女人的身边,身穿淡黄色搭肩筒裙的娇俏少女轻笑着,那个甜润如蜂蜜的女孩把笔直修长的小腿踢起来,脚腕上的银铃叮叮作响。

  他和这支神秘的迎亲队伍再次相遇了,在他绝没有料到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拉住那个巫民少女的手走向空地的时候会觉得不对,那双柔媚如春水的眼睛,淡黄色的纱裙,脚上的银色铃铛他都是见过的,拉住他的就是陪嫁巫女中年纪较小的那个。她在他的手心里画着圆圈而后狠狠地掐,不知是为了提醒他他们曾经见过面,还是依然恼恨着这个外乡男人不曾对她的妩媚动情。

  风撩起了新娘的面纱,再yi次他和那对遥远深邃的眼睛相对,那对眼睛里似乎倒映着浩瀚草原上的星光。

  浩瀚草原上的星光商博良感觉到那些如潮水翻涌的记忆向他推来了,将他淹没。

  他立刻强迫自己清醒。这支迎亲的队伍无疑是敌人,他们把马帮诱入了蛇王峒布置在黑水铺的陷阱。商博良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特意地出现在他面前,不过这些都不必管,首先,他面对的极有可能是敌人。

  他没有带刀,他的长刀很少离身,但是这是巫民心中神圣的镇子,他不想那柄诡异肃杀的刀惊吓这里的主人。他只能空着手缓缓地踏前,保持平稳的进攻姿态。即使没有刀,他也不是三个普通女人可以挡住的。

  那个可爱的陪嫁少女笑得更甜润了。她从筒裙里拔出锋利的铁钩,缓缓的钩在新娘的脖子上。铁钩的内缘磨为利刃,映火闪着凄然的光。只要她稍稍用力,新娘的喉咙就会裂开。

  商博良猛地站住,心脏如击鼓般剧烈跳动。他从那个可爱的少女眼睛里读出了威胁,尽管那威胁里带着娇媚和诱惑,令人心神恍惚。

  三个女人缓缓的退走,最后被人群遮蔽,巫民们的注意力都在人群中央那对男女的身上,没有发觉这里的危险。商博良冲过去拨开人群四处寻找,却完全找不到目标。他的手被yi旁的巫女抓住,商博良感觉到那只手的手心火热,巫民们抓着手高呼,神情虔诚专注。

  面对着人群中央的,商博良感觉到自己的背心湿透了。他完全明白这里面的危险寓意了,蛇王峒和虎山峒势不两立,而虎山峒巫民的领袖蛊母的住处,蛇王峒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

  “他们要杀死蛊母”这个念头猛闪。

  yi个“意外”初现在宛州的巨大夸父揭开了黑色的帷幕,露出了惊世秘密的yi角,只存于传说中的龙竟然是决定九州命运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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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节:龙痕鳞爪初现序章1

  龙痕鳞爪初现 唐缺 主笔

  序章

  人的yi生中难免会遇到yi些事情,可能非常微小,却能够在不经意间改变你毕生的命运。比如你在二楼浇花,yi不小心碰翻了yi个花盆,该花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落到了街上,正好砸死yi个老头。于是你锒铛入狱,因为误伤人命的罪行被发配到边疆服苦役,这辈子的寒窗苦读c那还未到来的功名利禄就此化为泡影,在塞北漫天的风沙中消散无形。你事后无比的后悔:我他妈干吗吃饱了撑的要去浇花干吗肘子不收好非要把手插在腰间但此时的后悔已然无济于事,命运已经改变,不可能重头再来yi次。

  对于路习之而言,这个花盆打翻于他二十二岁那年。那时候他是yi个既缺乏天分又不勤奋的读书人,每yi天捧着书本在城里四下转悠,从来都无法把那些文字真正塞进自己的头脑里。在鑫城充满诱惑的空气里,大多数年轻人总是比较浮躁,幻想着自己有朝yi日成为赫赫有名的商人,锦衣玉食,富甲yi方。路习之这样家境寻常的即便没有本钱,在心里想想总是难免的,何况他生性轻浮好动,若不是为了从父亲大人手里骗到月钱,是断不肯捧起比砖头还沉重的书本的。

  三金为鑫,鑫城得名决非偶然,身处繁华的宛州南部,这里的商铺票号鳞次栉比,家里没几个铺面的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幸好我脸皮厚,没什么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不然就赶不上那档子事了。”路习之后来如是说。此时他布袍敝屣,几乎行遍了九州,内心的真正想法,也不知道究竟是庆幸还是隐隐觉得不幸。

  关于“那档子事”发生的日子,路习之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他感觉那似乎是个夏天,因为自己yi路上浑身大汗,被阳光烤得焦头烂额,每yi寸皮肤都恨不能冒出轻烟;但又好像是在秋天,因为整座城市弥漫着无法排解的萧索气息,脚下似乎还有踏碎枯叶的窸窣声。记忆在这里自相矛盾,分出了两条岔路,路习之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决定放弃去探究其中的真相,因为那些细枝末节只是历史身上无足轻重的汗毛罢了。

  “重要的是那个夸父,”他yi再强调说,“yi切都来源于他。那yi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化作了非关痛痒的尘埃,只剩下了那个夸父”

  只剩下了那个夸父。他如山的躯体堵住了原本很宽阔的街道,他巨大的脚掌每迈出yi步就能让人感受到足底传来的震颤。他的头颅就像yi块布满杂草的粗粝岩石,如果这颗头被人砍下来,大概也能砸死几个人;他身上围着yi整张的兽皮,这兽皮上千疮百孔地布满了显然是尖锐的武器造成的破洞,但没有人能认出,这只大到可怕的生物究竟是什么,竟然可以包裹住如此的庞然大物。

  他全身伤痕累累,插满了箭支,还有鲜血在yi滴滴地落下,在地面上留下yi个个鲜红的印迹,但他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yi步不停地追逐着前方似乎快要跑断气的yi辆马车。夸父在这样yi个原本平淡乏味的上午突然出现在鑫城,出现在这个距离殇州无限遥远的人类城市,就像yi块雪山中的千斤巨岩砸进了宛州温婉的小桥流水中。

  当时路习之正在茶铺里喝着两个铜锱管够的茶水,从茶博士的嘴里打探着最近发生在城里的逸闻趣事,可惜由于他向来出手寒酸,颇具经济头脑的茶博士并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这让他有些索然无味。

  那辆马车首先出现,吸引了人们的视线。这是yi辆特制的马车,加高c加长c加宽,用四匹马拉动,比寻常的马车大了yi倍都不止,显然车厢里装了什么特别巨大的事物。拉车的是北陆名种紫云驹,这是百夫长以下的寻常骑兵都不能配备的优良战马,却被用来拉车,而且车夫毫不懂得怜惜,手里的鞭子玩命地抽在马背上,伴随着那些响亮的击打,周围识货的看客们也禁不住发出痛惜的啧啧声。

  但人们很快意识到,车夫这样拼命地赶马是有道理的。在他身后距离不到yi里,yi个恶魔yi般的夸父正在穷追不舍。他手里没有拿着夸父惯用的狼牙棒,而是yi整棵大树兴许是在什么地方随手拔出来的,那副狰狞的模样在此事过去几十年后还不断被市井之民用来吓唬不肯听话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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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节:龙痕鳞爪初现序章2

  对于现场的绝大部分目击者而言,这是他们yi生中第yi次见到活生生的夸父,但这第yi次就让他们过足了瘾。寻常夸父的身高大约只能是人类的两倍多,这yi个却足足有四五丈高,差不多是yi个人的五六倍。这样体形的夸父,在普通夸父部落里每两三百年也未必能出现yi个,每出现yi个必然是足以以yi当百的伟大战士,眼下竟然会来到远离殇州的鑫城,实在是匪夷所思。

  yi直到很久以后,路习之才知道,这名夸父并非来自于殇州,而是yi直令人不可思议地蛰伏于越州和宛州交界处的北邙山中。尽管如此,在这yi次令人震惊的追逐中,他仍然跨越了上千里的路程,翻越北邙山,yi路追到了宛州腹地,穷追不舍,并最终进入到人类的城市中。

  虽然这场追逐的起因c经过对于看客们而言都是yi片混沌,但他们却很清楚最后的结局。没有yi个夸父能在人类的地盘活下来,在这里河络会被强迫做苦工,羽人会被挑掉凝翅点做奴隶,鲛人会被剪掉控制方向的尾鳍作为观赏品,但只有夸父,没有任何活路。他们的力量太惊人,性格太坚韧,几乎不可能被真正地征服,因此偶尔有受伤被俘的夸父,也只能安排进入角斗场,让他们在血腥的格斗中失去生命。

  但眼前这个夸父不yi样,他的巨大超过了人类的承受范围,何况又是如此具有攻击性。在异族的地盘上,等待他的只有yi死。在他的身后,无数追兵正在扯着嗓子吆喝着,只是没有人敢于靠近,只能用弓弩射击。那些足以穿透人体的强弓,却仅仅能射穿这个夸父的表皮而已,他伸出手轻轻yi扯,带血的箭头就连着箭杆yi把yi把地被扔到地上。

  “他干吗死追着那辆马车不放,抢钱吗”茶博士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路习之身边,疑惑地问。路习之瞥他yi眼,十分不屑:“你要是夸父,抢钱敢抢到宛州的城市里来吗你有几条命要我看,多半是那辆马车里的人抢了他什么东西,否则他不会那么不要命的追到这儿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拉车的四匹骏马中,终于有yi匹无法承受长途奔逃的劳顿,前蹄yi软,跪倒在地。其他三匹马却仍在疾驰,轰隆yi声,马车失去了平衡,倒翻在地。车夫踉踉跄跄地滚了出来,向着夸父跨出yi步,似乎是想战斗,但略yi犹豫,拖着yi条伤腿赶忙逃开,也顾不得马车里的东西了。路习之发现,虽然受了伤,这个人的步履仍然矫健非常,不像yi个寻常的马车夫。

  夸父见到眼前的变故,脚下停顿了yi下,随即加快步伐冲了上去。此时几匹马还在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拖动着车轮已翻到侧面的马车向前磨蹭,而追兵们却反而停下了脚步,不敢靠近。

  夸父大步上前,手中的树干抡起,砰的yi声,缰绳断为两截,当先的yi匹马在这巨力的打击下,几百斤重的躯体整个飞了出去。他扔下树干,就像是拔掉几棵杂草yi样,扯断了其余的缰绳,剩下几匹马不待他赶,撒腿狂奔而去。

  那匹被他击飞的马yi头撞进了路边的茶铺,撞翻了好几张桌子,各种碎片混合着或温或烫的茶水四散飞溅。两名茶客猝不及防,被马压到了身下,在巨大的冲力下当场被压断了胸口的肋骨,口喷鲜血而亡。人们这才意识到了害怕,开始乱纷纷地逃命。

  “你说说这年头有些人素质怎么就这么低”路习之眼泪汪汪地说,“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趁乱偷别人钱袋他要是不掏走我的钱袋,那会儿我就已经跑掉了,已经跑掉了就不会看见后面的事情了”

  路习之有个毛病,喜欢看热闹,但以生命为代价去看异常热闹未免过于奢侈,所以他眼见着身边的人都开溜了,自己也不甘c或者说不敢落后。然而刚跑出两步,他觉得腰间有点异样,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伸手yi摸,钱袋子已经不知所踪,里面大约有价值半个金铢的散碎银钱。

  作为yi个穷书生,半个金铢可是很长时期的饭费了,丢了不能不心痛。路习之当时并未意识到自己遭遇了窃贼,还以为是不慎掉落,赶忙回过身去,在地上的yi片狼藉中搜寻,哪里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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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节:龙痕鳞爪初现序章3

  他愤怒地诅咒了两句,无奈的站起身来,正准备继续逃命,却无意中眼睛往街心扫了yi眼。这yi眼看过去,他就呆住了,那yi幕场景如同磁石yi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夸父已经砸开了车厢,从散落在地上的木板可以看出,该车厢的板壁极为厚实,木材是坚硬的柚木,却仍然轻易地被砸开。装在车厢当中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那是yi块冰,yi整块四四方方的冰块,大小和yi个贵族用的豪华棺材差不多。后来路习之始终存在的夏天的印象,就来自于冰块上丝丝冒出的白气,在yi些偶然的场合,他曾见到过城中富贵人家在夏日享用的冰。

  上等的战马和特制的马车,仅仅为了运送yi块冰这个魔王驾临yi般的夸父,竟然是为了yi块冰而来的

  路习之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夸父怔怔地看着那硕大的冰块,突然之间双膝跪地,将高傲的头颅低下,做出了膜拜的姿态。在这个异族的世界里,在无数死敌的包围中,夸父虔诚地跪在地上,仿佛周围的yi切都是虚张声势的幻影。

  身后的士兵们嘴里不停地咋呼,却仍旧没有yi人敢于靠近,谁也不想像方才那匹马yi样,被夸父挥着树干打飞。这些华族人有着比蛮族聪明得多的脑子,随时都能精确评估战斗中的风险,并自动选择规避。在足以重创这名夸父的武器运来之前,没有人有yi丁点想法上前与之搏斗。

  于是在这短暂的空隙中,能逃的人全都逃掉了,路习之也想要跟着逃,但是好奇心起,却又舍不得挪动步子。他注意到,那冰块的中间,有yi片阴影,显然其中冻结了什么东西。夸父所膜拜的,无疑也是这个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路习之猜测着,是什么稀罕的财宝,还是他先人的骨骸看他那副虔诚到要死的神态,多半是先人的尸骨yi类的吧

  正在胡思乱想,耳中听到yi阵刺耳的声响,好像是有什么特别沉重的东西,正放在滚轮上缓慢地滚动着。不用回头看,他就知道,这帮白吃饭的兵怕得狠了,竟然推来了用于攻城战的投石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