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歌,她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她要以袖拭泪的空当,瞎子歌却及时递过来张芬芳扑鼻的香帕,“用这个擦吧。”
她愣了愣,才接了过去。这瞎子歌,哪里来这么豪华的香帕了?
待她擦完,瞎子歌又温柔地把她扶上马,他自己也骑了上去。扭头转向唐英微微笑,“冯将军指定要把你抓回去,我可不敢收留你!”
说罢,冲后面的士兵招手,“来人,把他给押回鹿城去!”
唐英听说还是免不了抓,正后悔刚才跟着吕曼儿跑了下来,两臂即时被士兵架了起来,五花大绑起来,搁到匹马背上。
“你不是被抓了吗?你是怎么会又能够带兵打仗了?”他不由得不忿地苛问,这只是晚之间,发生的转变也太大了吧。
当然,他点也不了解昨晚,鹿城里发生的事,存在这么翻天覆地的转变,又有什么好惊奇的?
“你回去问杨真吧。”瞎子歌头也不回地答他,冲着吕曼儿深情笑,只是轻轻扬手,唐英就被那马儿驮出了老远,朝鹿城跑了回去。
吕曼儿歪头轻瞥了他的背影眼,瞎子歌温柔地说:“不用担心他,我听说,过几天,唐振也朝这焦城来了。”
吕曼儿听了这消息,猛地震。这可是幸亏在这里遇到了瞎子歌,要不然,他们与唐振相错,去了飞雁关,那岂不是白去了?
“啊,不是,”她甩了甩头,挥走了那丝余念,也莞尔笑,“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
“呵呵,”瞎子歌略低头,用没有光彩的眼眸对着她,脸上闪过了丝狡黠1
“也好,我就趁机跟你商量下事儿。”
转身传令下去,军队在右边的山边上先行安营扎寨,探子到前后二里处探索。
他们则迳自走到了棵老树下,轻拥着坐下,起眺望着远处北方接天连地的地平线,隐现弥漫的黄沙,那背后就是飞雁关——皇朝的边陲戍关。
这时,有百夫长前来,抱拳揖道:“禀报王子,请问要不要筑起防御栏栅?”
瞎子歌扫视了下官道,这条官道是由鹿城通往焦城的,“不用了,休息会儿,我们就会继续赶路。”
“什么?”吕曼儿突然浑身震,回眸怔怔地看着瞎子歌,半晌也吐不出个字来,直到那位百夫长领命而去,她才瞠目结舌地问:“他,他们叫你王子?”
瞎子歌脸上的笑意敛,转向她的方向,似乎凝眸了她良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原来,当晚瞎子歌被推推搡搡地押回府衙公堂上,冯保唐早就明火执杖地升了堂,等待着他;他们的逃狱,似乎让他很生气的样子。
“怎么只抓到个,唐英呢?”冯保唐主要是针对唐英这个替罪羔羊,要是没有了他,兵部责怪下来的责任就得由他来背负。
“已经派人出城去追了。”有千总上前汇报。
“那也就是没有抓到了?”冯保唐非常气愤,狠狠地把他们训斥了番。被捆绑的瞎子歌则伫立在中间,气定神闲,置若罔闻2
只要吕曼儿走得掉,他心中自然也没有了牵挂,其他事就由他自己来处理了。
“都是这人,是他把他们给放走的!”那些官员没脸下台,就把责任全推到瞎子歌身上,好像瞎子歌是个私自放人的狱长样。
虽然他不是狱长,但他们这样说,倒也把冯保唐的注意力牵了过来。
晚上的瞎子歌,目光如炬,见冯保唐满脸怒气地望过来,连忙把掉了鞋子的那个脚朝他的面前伸。
哇,明明已经是个阶下囚,居然朝将军做出这般侮辱的举动,那还得了,不是明显的活的不耐烦,嫌命长了吗?
“你这是在干什么?来人,把他”
正当大家正想发火,争先要严惩瞎子歌,将功赎罪之际,却被冯保唐喝止了。
“慢着,看看他脚底下是什么再说。”这冯保唐虽然为人护短,险狡诈,可是,他毕竟是书生出身,瞎子歌朝他举那脚板底中,晃过了个奇特的图纹,引起了他的注意。
即时有士兵把灯笼提到瞎子歌的脚板底附近,杨真也马上凑近过来,趁机争功。
“老师,上面纹有株小草”杨真上前看,看见瞎子歌的脚底上,果然纹有株赤色的小草。
“脚上灼草纹,必是翟国人!”冯保唐听了,不由眉头皱,悠悠地吟出,转而心里惊,扭头问瞎子歌,“你是翟国人?”
瞎子歌微微笑,“没错,我就是当今的翟国王子!”
“啊——”翟国的王子竟然从天而降在这里?还竟然是被他关押过的人,冯保唐心中不由大骇,无论有没有关押过,外国王子来到,他如此傲慢接见,就有违国格,有失礼仪3连忙吩咐杨真,“快看看,那草是什么颜色?”
杨真再凑近过来,仔细看了会儿,“是赤色的,老师。”
“但逢赤者必为贵!”冯保唐听了,不由仰天叹,转而还是怀疑地问:“你果然是翟国皇室中人?”
“你的见识挺不赖的嘛,比他们都行。”瞎子歌轻轻笑,收回了脚板底,睨视着冯保唐,陡地微仰脸庞,眸光凝,即使身上不穿华服,仍然透出股雍容尊贵,不容侵犯的气势。
杨真脸红,却趁机大拍冯保唐的马屁,“当然,咱老师本来就是太子太傅兼大将军,这点事儿,怎么能够瞒得了他?”
瞎子歌转而笑,逼视着冯保唐问:“既是这样,冯将军理应懂得两国的使礼,朝见翟国王子应该怎么办?”
冯保唐听了杨真的吹捧,倒是眉头皱,却审慎地对瞎子歌说:“慢着,虽然你是赤草者,是皇室中人,可是,皇室中人有许多,未必定是王子,我可不能乱行使礼。”
瞎子歌抖了抖身上的绳索,冷然地问:“那么,尊敬皇室的礼节,也应该有吧。”
冯保唐怔,心中暗暗惊,连忙吩咐下去,“这还不好说,快快给王子松绑,赐上座,上好茶!”
士兵马上替瞎子歌解开了绳索,淡然地就座。其他千总等人还没有惊讶完他怎么会由个囚犯变成了王子,也就分座坐下,静听他的交代。
待瞎子歌坐下,杨真果然率先疑问:“是了,你不是直待在唐营的吗?怎么会是翟国王子来了?”
瞎子歌淡然笑,“我八年前就在桃英镇了。”
“哦?”杨真怔了怔,不由得喃喃地说,“八年前呀”
个长久居住在皇朝的人,抓壮丁的时候,岂能不把他拼抓来?他又没有向官府表明他是王子,也只好被冤来充军了。
而瞎子歌如果不是因为要守护吕曼儿,也可能会在那时候声明的;如今,吕曼儿已经与唐英安然离去,他也开始着手自己的行动了。
冯保唐听了,更是想起有关史料,沉吟地道出来:“八年前,翟国皇叔勾结强虏临境,软禁了翟国王,暗中夺取了皇位,后来,皇叔寻遍了整个翟国,也没有发现翟王子的下落。”
说到这里,他瞟了眼瞎子歌,不无感叹地说:“想不到,你竟然能够躲过我国的重镇关隘,混进了本国。”
瞎子歌摇了摇头,“我们是从强虏国那边过来的,那时候,你们不防备强虏。”
提起强虏,冯保唐不由得拍案而起,恨得咬牙切齿地说:“可恨的强虏,到处惹事生非!这个恰好,既然强虏与贵国也有莫大的仇恨,敢问王子可肯相助本朝,把强虏赶出本朝的国境外?”
说罢,情真意切地看着瞎子歌,瞎子歌轻轻笑,也说:“强虏确实和我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还因此学会了强虏话,以探他们的底细”
“这个实在太好了,”冯保唐听了,脸上顿时绽开了堆肉花,眉头却皱得拧成了股绳,“我们这里没有个会强虏话的,王子,为了两国安危,唇亡齿寒,你定要相助本国。”
“我响应抓壮丁号召,就是来相助皇朝的,”瞎子歌也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转而他却提出,“不过,我的王妃却被你们赶走了,我得先把她找回来!”
“哪个?”杨真愣是怔,这王子逃亡的时候,还带来了王妃?但想到那天在城外要征调他的时候,为他挡在面前的吕曼儿,不由脱口而出:“是那个养马的少女吗?”
“养马的少女就不能是王妃吗?”瞎子歌笑意敛,转向他反口诘问。
杨真即时被问得语塞,老脸不由时青时红。如果下午有腿伤的少女是王妃的话,他们岂不是以下犯上了,现在还要人去追杀她,那么他边想额头边涔出汗珠来,想擦又不敢擦,尴尬不已。
心里更是叫苦不迭:你瞎子变王子也算了,干嘛要这么风流,上了战场,还带个王妃随军,这不是明摆着坑他们这些做小的吗?
冯保唐听了,也晓得利害,连忙顺着瞎子歌的反问,接下去:“能!这个可以,我马上吩咐下去,把她给您找回来”
不料,瞎子歌却扬手,阻止了他准备下的军令,他冷冷地说:“不用!他们要是能找到的,现在也应该找到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给我匹马,我就可以很快地把她找回来。”
冯保唐听了微微怔,但听他肯带兵出征,又赶忙堆起笑来,“别说是匹马,我给你三千兵马,你再替我们把大利城夺回来,怎么样?”
第101章八年深情
?更新时间:20110906
荒山上,大树下,微风吹来,倒也清凉如许。
“于是,你就答应他了?”吕曼儿听到这里,想起刚才瞎子歌带来的兵马不下三千,也自然地想到了他给冯保唐的答案。
瞎子歌也点了点头,“是!我找你心切,不得不先答应他,他也马上以王子之礼待我,送还我的铁枪,叫人替我梳洗,更衣沐浴,只是还穿上他国的铠甲。”
轻轻句“找你心切”差点儿把吕曼儿幸福地陶醉在瞎子歌的怀里。这还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呀,要不是他找她心切,她也许已经踏上了前往飞雁关的路上,与唐振将军的军队相错而过,冤枉地在两地上来往穿梭,而始终也无法跟瞎子歌相遇;要不是他找她心切,他们差点儿就落在强虏的手中,命运多舛,生死不明呢。
瞎子歌也真的救她心切。他这支兵马明明是由南门出而直奔大利县城的,但是为了先找吕曼儿,他只好路嗅着她的味道,路转过了西门,打算找到吕曼儿后,再由焦城的前面绕过,从“西帝庙”那里再进攻大利。
吕曼儿转过身,朝向他,把他重新好好地端详了回,半晌,才喃喃地问:“你真的是翟国的王子?”
瞎子歌轻轻笑,“是样子不像,还是身份不像?”
瞎子歌是翟国的王子?她听了瞎子歌说出了在鹿城惊心的幕后,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事实,尽管它确确实实就发生在眼前,自己就亲手握着当事人,内心仍然呈现了翻天覆地地惊变,八年的美好回忆刹那全在脑海纷纷飘起。
她记得,虽然他师父声称他们是流浪的卖艺人,可是,那小男孩的衣着和气势,她怎么看也不像个流浪儿,个乞儿;虽然,其实她当时也不太在意他,她也没有鄙视流浪儿的势利眼光,只想着多了个小孩和她玩,她就开心。
那小男孩也很乐意和她起往河边里跑,起下水去捉鱼,起玩水,有夕阳出现,他们就相互依靠着,傻傻地感受着那大自然恢宏的魅力1
等奶奶把爷爷的戟让给了他师父后,小男孩就得天天在院子里练枪,学画;又很少跟她玩了,那时候,她也开始跟着爹爹往驿站跑;幸亏,在傍晚的时候,他师父恩准他出来玩半个时辰,她仍然能够和他起到河边看日落。
真的任她怎么想,也万料不到瞎子歌会是他国的王子;然而,她也很庆幸他是个王子,有了这身份后,起码不再受唐英小将的压迫了。
瞎子歌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这是他们从小就出的动作,很纯洁很两小无猜,他向她娓娓地说起了往事,“八年前,我国皇叔起祸心,要篡夺我父王的皇位,他在夜之间,把我父王与母后软禁了起来,还杀了些父王的亲信”
说到这里,瞎子歌也不由鼻子酸,热泪盈眶,这段往事,已经埋藏在他的心里八年,师父直不让他向其他人随便吐露,他的性格便因为保密而变得沉默;他以为,这件事在梦里辗转反侧了数百遍,已经麻木了,不想,旦坦露出来,仍然免不了流露对父王母后牵挂的伤感。
“没事,他们会好好的”吕曼儿心疼地为他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渍。当年,她父亲不幸病逝,他也这样地安慰着她;痛失双亲的感觉,任你是大罗神仙,钢铁金刚,也难免热泪盈眶,而这也恰恰是个赤子之心的表现。
瞎子歌点着头,继续咽呜地说出个大功臣:“幸亏军机大臣麦泰把我及时救了出来,来到这皇朝里暂避”
吕曼儿这才知道,他的那个师父原来就是他国的军机大臣,叫麦泰;是个很有恒心的人,曾经由文官转武官,自创了套最适合战场的优美枪法,并把它传给了瞎子歌,而来到皇朝后,他更是要求王子只能叫他师父。
吕曼儿不免好奇地问:“皇朝这么大,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桃英镇?”
“因为,师父知道吕奉先前辈就隐居在桃英镇2”提起了这个问题,瞎子歌销去了刚才怀念双亲的那份伤感,深吸了口气,娓娓地道出了另外个故事,“当年,吕奉先前辈并没有在白门楼受刑,受刑的那个是他的替身,他早就和你奶奶封印挂戟,伪装潜逃”
“原来是冲着我爷爷来的?”面对着瞎子歌变王子的好奇,吕曼儿似乎对爷爷的那段历史不感兴趣,她便打断他,继续好奇地问,“那你们买下了那支戟,干吗不走?”
“那时候,我眼睛瞎了,师父吩咐我不能随便乱走。”瞎子歌黯然地回答,这问题又不由勾起了他对瞎眼的追思。
“但是,那时候你师父也离开你了。”吕曼儿还是不太明白。
“他的离开,不是不要我,其实是替我去寻找复明的医术和秘药”说到这里,瞎子歌的嫩脸不由微微红,显然,这答案里还有余情。
“哦!”吕曼儿这才长长地感叹了声。原来,当年他师父离开他就是为了替他去寻找复明的医术和秘药,而遗下了瞎子歌和那间大屋,任让瞎子歌在那里继续苦练与成长,只是,那师父也太狠心了,留下的银两不多,几年过去,他的银两就用完了,奶奶便邀请他到门前,在赶集的时候,把自己说成是卖艺人,表演枪法给大家看,顺便收收各人的捧场费,这样子,凭着他出色的“瞎子飞枪”,才勉强又过了几年。
直到此刻,从瞎子歌爆出自己原是翟国王子的身份开始,之前关于他的切扑朔迷离的身世之迷,吕曼儿算是拔去了云雾,冰释了许多误会,逐渐了解了个大概。
日正中天,树疏影正,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两人仍然没有察觉。劫后重逢,又事出突然,冒出了翟国王子事来,峰回路转,他们更是絮絮叨叨的,有说不完的体贴说话;更是因为没有唐英在身边的原故,两人更是有幸贴近地叙往年的深情。
“现在好了,原来你是王子,我不用再担心你被别人欺负了3”直以来,瞎子歌的枪法如何厉害,也始终是个外乡人,他的年纪,他的枪法,他的大屋,他与她的友好,出门的时候,总是少不了被人从后面指指点点,这时候,直都是她在保护着他;在兵营里,她也有意无意地竭力守护着他,不让罗龙,杨宝,杨真,唐英他们欺负他。
如今,当她知道了他是王子,她确实放下了心头大石,心情舒畅,心胸也豁然开朗了不少。不但不用担心瞎子歌了,瞎子歌现在也成长了,成为了名真正的王子,名厉害的将领,智谋攻略,身先士卒,她内心的喜悦不由得溢于言表,振臂狂呼。
瞎子歌的头则在旁满脸笑意地朝她站起旋转的翩翩身影而紧追不舍。半晌,他才问:“现在,有进攻大利和直接回国,两个选择,我想和你起回去。”
吕曼儿停了下来,看着他脸的认真下,深情款款,眼眶中不由红,忽然想起了他在大利县城北门的那句话,终于有了些眉目,便回身指眼前的三千兵马,反问,“这就是你说的,要浩浩荡荡地回来接我吗?”
瞎子歌也想起了那句话,不由腼腆笑,“算是吧。”
吕曼儿心中甜,当日,唐英带千多士兵来抓她;今天,瞎子歌带三千兵马来接她。没有了生命的威胁,感觉上让她舒畅无比,还要带她回国,下子,她仿佛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然而,她却转身瞎子歌的面前蹲下,轻扶着他,幽幽地说:“我还是想先回桃英镇看眼奶奶。”
“带上她走也没问题。”瞎子歌点了点头,包容地说,吕曼儿心中的郁结陡地像溃堤般地崩开,股暖流畅通无阻地流遍了她的全身。
“太好了,瞎子歌你太酷了!”她无以表达自己的痛快,忍不住把拥过瞎子歌,抱着他的头,激动得猛甩不停,最后紧紧不放。只要能够和奶奶瞎子歌起,上天下地,去到天涯海角,她也无所谓。
瞎子歌的头被她的铠甲都压的差点儿扁了,便趁机把她放倒在地,满脸深情地注视着她,虽然那眼睛仍然没有丝神采。
吕曼儿被他突然推倒在地,心中陡地“咯噔”了下,脑海里闪过奶奶说的洞房之夜,再闪过小梨和她情人那自由行房,脸上顿时飞起了红霞,心中又甜又涩,惊惶地望向瞎子歌,心想:这就是我的夫君,是我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吗?凭着他多年的善良,深情,难道还不足够吗?
想到这里,她悄然地闭上眼,由着瞎子歌继续带给她幸福甜蜜的感觉。
突然,脑海里忽地闪过个憨厚的脸容,吓了她自己跳,猛地睁开眼睛,紧盯着瞎子歌那依然沉静的脸色。
第102章互诉衷情
?更新时间:20110907
那不是罗龙吗?自己不是罗龙的未婚妻吗?我这样做,是不是在背叛他?虽然他已经战死,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能够出墙啊。在唐英面前,她是以寡妇为理由,但是,唐英却以爱是自由的,不受束缚的说法,说服了她;现在,在瞎子歌面前,她还是在背叛她爹与罗龙的承诺吗?他可是比罗龙更早出现的人呀,如今,她愿意把多年颠沛流离的感情归还给瞎子歌,这算是背叛吗?算是出墙吗?
她怔看着瞎子歌那依然清秀的眉目,下子想了许多许多,下子又由记忆带回了从前。
“对了,我听罗龙说过,只有你才配跟他公平竞争的,”忽然,她想起了在瞎子歌第次偷袭敌营回来后,罗龙对唐英的说话,“在我对你说罗龙是我的未婚夫的那晚,你约他上山了,都干了什么?”
瞎子歌似乎也感觉这动作有所冒犯,便又轻轻地把她扶起来,边也打开尘封的记忆,沉吟了会儿,淡然地说:“那晚吗,我们交手了,我打败了他,还对他说,‘我是翟国的王子,也喜欢曼儿,要是你保护不了她,就把她交还给我。’”
吕曼儿还记得,罗龙还对唐英说过,他不是个把至爱双手送人的人,原来,那晚,瞎子歌就是这样对他说的吗?就是这样把喜欢她的感情压下了,祝概她与罗龙幸福白头的吗?
她不由怔怔地看着他,眼前的他陌生得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却又像是认识了数百年那么恒久与知心。
她轻轻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瞎子歌怔,否认着,“没说什么呀?”
“不是,我好像听到,‘喜欢曼儿’了是不是?”她鼻子都快要酸掉了,但还是压抑着,引诱着瞎子歌说出那句她期待以久的说话。
瞎子歌想了想,才点头承认,“是的1”
“你笨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再也忍不住,又扶着他双肩,骂了起来,“为什么要把自己喜欢的人,送给人家了?”
“就算是指腹为婚又怎么样,订亲了又怎么样?只要你对我说了,我会从了那些狗屁的指腹为婚吗”
她这骂已经积蓄已久,应该是多年前就要开骂的,如今才让她逮住了机会,把多年的压抑股脑地冲瞎子歌喷薄而出,骂得瞎子歌心里愣甜,她多年的疑虑也在这里,下子烟消云散。
“因为,你说的,我以为你会幸福。”瞎子歌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再摇下去,却深情地说,“只要你幸福,叫我让什么都愿意!”
吕曼儿听了,心中暖,大为感动地扑到他的怀里,无限娇嗔着骂完最后句,“你真是个笨蛋!”
毋庸置疑,他们都致认为,罗龙是个好人,是个淳朴的大哥,是个值得托赖终生的人;但是,当年她用指腹为婚的事儿对瞎子歌说,其实就是想瞎子歌用爱挽留她,想带着她起远离,结果,瞎子歌误会了,宁愿把对她的感情强压在心底,而采用了在后面守护她辈子的方法来爱她;多年来,她强逼着自己对罗龙多点关心,多点钟爱,却在瞎子歌的睽睽之下,她的感情总是倒流向后面的瞎子歌,无法与罗龙大哥在瞎子歌面前大情大圣,炫耀恩爱起来。
瞎子歌轻抚着她的秀发,望着远方,也深情地说:“等到晚上,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心愿!”
“嗯。”吕曼儿也心意相通地点了点头。只有晚上,瞎子歌便可以凝眸看着她,向她细诉他多年对她的思慕,多年对她的情怀了。她陡地睁开了眼,挣扎了起来,不由感激地望向瞎子歌,这个男子呀,有机会摘取她的贞操的,却把它保留到夜晚,比那些猴急的杨宝,粗暴的唐英之流,不知尊重了她多少倍。
两人不知不觉地你侬我侬直聊到了傍晚,在回忆中忘了时辰,在深情中忘了时空;天空里赤霞流飞,接连黄沙青空,又是另外番喜红的秋景2
这时,有伙头营的军士送来了晚膳,他把晚膳在树荫下摆好,转身就垂立旁。
等瞎子歌和吕曼儿坐了下来,发现其中就有份是吕曼儿的。
这时,那个军士似乎强忍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王子殿下,其实我们全营都很仰慕你的,那天,你在焦城外逃时,回来救那位女将军的幕,我们全看到了,你的枪法真是神奇得很!”
“哦?”瞎子歌微微笑,“你们不会取笑个瞎了眼的王子吗?”
那军士连忙涨红着脸,摆摆手,“不会不会,瞎了眼仍然有这么好的枪法,这可是许多明着眼的将军都比不上的。”
“呵呵,”瞎子歌淡然笑,挥了挥手,“去吧,我希望你们路都平安,不用我搭救就好了。”
“那,小的先告辞了。”这才点着头,兴奋地转身离去。
吕曼儿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歪下了头,满心欢喜地像小鸟般依偎在瞎子歌的肩膀。她想不到瞎子歌,竟然是个强悍的王子,还是个如此深得民心的将领,看来,他小时候在院子里用功念着的什么,没有白念呀。
“你真的没有看黄秋伊副将的身体吗?”那军士忽然提到了黄秋伊副将,她便想起了“西帝庙”那件荒唐的闹剧,虽然上次她已经释疑了,但是,对于当时,瞎子歌有没有真正看了黄秋伊的身体,她还是同样感到焦虑。
瞎子歌轻轻扒了口饭,怔说:“怎么会?”
“为什么?”瞎子歌这样的回答,吕曼儿更是转头惊讶地追问,他为什么不会看黄秋伊的身体?她现在想想当时与黄副将在溪涧里洗澡的片段,那身体是多么的诱人呀,别说是男子,就连她看了,也自愧不如,想入非非3
“因为”瞎子歌想解释,却想到这里面藏着个很私隐的问题,不由得顿了顿,转而说:“现在是用晚膳时间,等用完晚膳,再说好不好?”
“不!”吕曼儿已经被他吊起了胃口,连晚膳也没办法进食了,“你现在不说,我就没胃口用膳了。”
瞎子歌听了,不由得先微叹口气,转而满脸绯红,在她的耳边絮絮细语了番,也听得吕曼儿满脸羞赧,直红到脖子根去。
原来,瞎子歌在那晚的溪涧里,看见了吕曼儿的月下出浴图,他早就认定那已经是这世上最为完美无暇的身体,尽管平时黄副将也风情万种,英姿飒爽,却仍然不敌吕曼儿的先入为主,青春活力;再加上他对吕曼儿那积蓄已久的感情,他就是看到任何的肌肤,脑海里涌现的全是吕曼儿那晚的影子。试问,黄副将只是露了个秀背,他又怎么能够看得到她的全部,想得到她随后的转身呢?
瞎子歌告诉她的就是,“我看到她秀背的刹那,脑海里就满是你那晚的影子,怎么可能看的见她?”
这么香艳旖旎的说话,难怪瞎子歌要附着她的耳畔细语,她自己听了,也早已羞红了半边的脖子根。
但是,心里面涌出那股甜蜜,却有如东方日出般冉冉地升起,迎着清风送爽,心胸也开阔了起来。
这是个多么纯情的男子,多么专的男子呀!他比唐英的专更加纯净了许多,而唐英的爱始终隐含着利用的目的,强迫地给她营造个自由的世界;而瞎子歌的爱,本身就是这样的个午后晴空,万里澄蓝,飘浮着几朵洁白的云朵,清风如流,香气氤氲在大地,切都源于自然,伴随着爱,漫无目的地簇拥着她,由着她自由地呼吸着,化烟化云,畅通无阻地游乐于这个纯美的天地,任由她四处去发现爱,去捕获她领略的真正自由!
她奶奶早就告诉她,爱是自由的,是无处不在,也是无处不随的;没有人规定,惨烈的沙场上,不能有同样强烈的爱。黄秋伊也告诉她,让自己所爱的人,不要死的那么孤苦,那么绝望,就随他上沙场吧!
两人用过了情意绵绵的晚膳后,晚霞已经烧尽,夜幕开始降临,他们相聚了整天,军士们也休憩了整天。
瞎子歌的眼睛慢慢有了光线,慢慢看见眼前吕曼儿那熟悉的曼妙轮廓,心潮涌动,惊喜万分。
但观此时,天色已晚,已经不能实现吕曼儿的愿望,前先桃英镇了,瞎子歌也不便催促大伙儿行军。便歉意地对吕曼儿说:“都错过了时辰了,还是待明天再去吧?”
“嗯。”吕曼儿依偎在他的胸前,痴痴地看着那天边的落日西沉,轻哼了声。她又可以和瞎子歌起看落日了,心情很是舒畅,也舍不得现在就赶路。
瞎子歌马上吩咐下去,明天取道焦城前,绕过大利支路,直往桃英镇,大伙儿齐呼英明,纷纷点起火把,搭营休息去了。
吕曼儿听了,这才慨然叹:原来,最终能够带自己回家的人,竟然就是瞎子歌!
第103章半夜来袭
?更新时间:20110908
她蓦地转过了身子,想对他说上番感激的说话。正好碰着瞎子歌那被暮光倒映的浮金的眼眸,随着微风吹起他的额发,眸光也像碎散在风中的金箔样,熠熠地闪着光芒,像把暖火样包围着她,温暖了她那清冷的心坎。
“你,能看见了?”吕曼儿不由惊喜地问,她望着日落,就是在等待瞎子歌的眼眸闪光的时候。
“那晚,我就有了种很想看你的,所以,就睁开了眼睛,”瞎子歌嫩脸红,激动地说起了那天他偷窥吕曼儿出浴的动机,“想不到,竟然真的可能看见久违的你。”
“原来你就是个好色鬼!”吕曼儿娇嗔地笑。虽然这种事儿有损她的贞节,但是,能够帮助到瞎子歌复明的,那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这也是瞎子歌种爱她的表现,当晚,他们没有共叙下去,她还因此错过了享受沐浴在爱的目光下的那幕呢。
“要是我再让你看次,你是不是连白天也看的见了?”她忽然傻傻地问,吓了瞎子歌愣。
他果然用心地去想了想,半晌才回答,“不太可能吧,我这就每晚都在看,睁大眼睛地看,也不见得白天能够看的见。”
“晚上脱,就晚上看的见;那么我白天脱,你白天不就看的见”吕曼儿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瞎子歌用手轻轻的捂着了小嘴。
“先别说,那边的脚步声怎么那么杂乱了?”瞎子歌笑意敛,扭头向后看去,随着那边传来的马蚤动,他也扶着吕曼儿站了起来。
“啊——”忽然声惨叫声隐约传来,“呼”地又支冷箭飞来,紧紧地钉着后面的大树上,吕曼儿也被吓了身的冷汗。
“不好,有强虏来偷袭了?”瞎子歌连忙从旁边取过了铁枪,正想吩咐下去,却看见周边的兄弟们顿时起哄起来,已经与入侵者展开了盲目的厮杀1
这时,有探子满额冷汗地跑过来,焦急地禀报:“不好了,王子,咱,咱们已经被强虏包围了!”
“哪里来的强虏呀?”瞎子歌听了,心中也不由凛。他这地方身处半山,要是焦城来的强虏,他的探子肯定能够看得见,怎么整个下午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回报了?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呀?
原来,上午被他们赶跑那小股强虏,深深不忿,悄悄地派人回焦城汇报,焦城的军师也决定定下计谋,暗中秘密地调动了动急行军,由山的那边,悄悄地摸上来。而瞎子歌的探子都分布在阵前阵后,根本没有在意从山那边爬过来的敌人。
瞎子歌举目四望,四周的军士也已经发觉了敌人,群起而拼斗,明显的已经被强虏包围了起来。他凝心想,这是谁想的馊主意呀,不怕被包围的人作困兽斗,来个两败俱伤吗?
“随我来,”想归想,敌人气势嚣张,他还是应该早作决定,“向鹿城方向突围出去,赶快向鹿城求救!”
他手桥吕曼儿,手执着铁枪,身先士卒地向后方冲过去。吕曼儿也惊呆地跟着他跑。
跑不了多远,前面的军士却频频的后退。
“怎么了?”瞎子歌大喝声,冲上前体察军情。
却发现这里已经布署了更多的强虏,这次,他们占据了由上至下半山线,像要把山切开两半似的;都利用弓箭兵,采用火箭呼呼射来,把他们欲要突破的后路用火隔开,风向逆转,有倒卷向营内的趋势。大伙儿被熊熊的火苗包围了起来,数次想冲过去,却因为火场宽大,屡攻不破,还反而越战越退。再加上强虏在大火中射来冷箭,许多军士都不明不白地倒在血泊之中。
瞎子歌见了也不由怔,这越来越强的火势之中,就连他的铁枪也无法穿得过去2这强虏中,谁有这么好的计谋,能够知道用火来阻止他的铁枪。
只好叹说声,“这次好了,多次偷袭人家,总算被人家偷袭回。”
这时候,有侍卫送来了马匹,他边扶着吕曼儿上了马,边回身寻求周围强虏进攻最薄弱的地方。
须臾,发现往焦城的方向很少强虏,他们与我军军士相斗也有点堪堪吃力。这强虏,恐怕早早就绕过山来把他们从鹿城的方向包围过来。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计谋,又是谁想出来的?
他上了马背,没有因为这发现而冲昏了理智,却静静地思忖了片刻。焦城之中肯定还有大军,在焦城方向设防薄弱,这明摆着就是让他们荒不择路,逃去焦城,逃到平地上,然后出动“黑色铁骑兵”,次过轮戈斩杀他们。
这方法倒是不错,既符合不能死困敌人,又利用了自己的长处克制了敌人的短处,轻松地取胜。看来,这方法大智若愚,这次进攻的军师可不赖,深得皇朝文化的遗风。
但是,瞎子歌马上决定对策:他想,这里离焦城还有十几里,中间还有许多野外可逃,冲破了那个包围,也不定非要往他们的口袋里逃去。
他想到这里,便决定带着大家,向焦城的方向杀去。“大家,快点攻向西边,朝那里突围!”
他也策马赶过去,手起枪落,挑倒了几个迷迷糊糊闯进来的强虏,再次冷静地审时度势。原来,在这里的强虏因为逆风,不敢采用火射,更因为这里的军士居多,所以有些包围不上来,有些勉强包围上来的,也因为军士的勇猛,折损不少。
既然他们不敢用火射,瞎子歌就敢,这逆风不利于强虏,却有利于了他。他赶快招来弓箭兵,长枪兵,在箭上及枪上点上火油火把,燎着了强虏身边的秋草,直逼着他们烧成烧猪,把他们阵阵地逼退下去,很快地,就敞开了个大缺口3
“走,咱们冲出去!”瞎子歌骑在马上,手护着吕曼儿,手挥枪,吆喝着,让军士们先逃,大伙儿都蜂拥而来,朝这边逃去,瞎子歌略清点人数,三千多的兵马,只过了二千五百多,其他的仍然拖连着后面的强虏,神圣地保护着他们的撤离,他也在后面,坚持到最后个能跑得动的军士,才边战边撤离。
大伙儿逃到山道上,正有所庆幸。不料,“哒哒哒——”冲出来排黑色的幽灵,把他们二千五百多人,下子就冲剩了二千多人,吓得他们眼瞅瞅地上那四五百人全都躺在他们的铁蹄下。
这些“黑色铁骑兵”,就是瞎子歌的画枪也难以破解他们的防御,找到那面具与铠甲在颈部的合缝处。
瞎子歌赶上前看,这才知道,自己只顾着防守后面是错误的,是种巨大的损失。
“哔——”就在“黑色铁骑兵”刚转过马头,正想进行第二轮逆向突击,吕曼儿忽然摸出黑玉箫,放置嘴边,轻轻吹起个箫音,他们的马匹纷纷惊慌失措,把扬蹄惊起,把他们掀翻在地。
“杀了他们——”瞎子歌看的真切,冷然吼,后面的军士不用他吩咐,早已血红着眼,冲上前去,手起刀落,把掉落地的骑兵解决掉。
“曼儿,好样的!”百忙中,瞎子歌仍然不忘了赞赏吕曼儿;黑暗中,他凝眸望向她,熠熠闪光的秋波,化做点点骄傲的深情。
吕曼儿看了,心中暖。这吹箫唤马本来是她无聊的玩意,却屡次在这战场上屡建奇功;然而,所得到的第次赞赏,还是这次,你说你这男子的良心啊!
瞎子歌还真的时想不起,“黑色铁骑兵”虽然是皇朝步兵的克星,但是吕曼儿的仿生物箫音也是他们马儿的克星。他要是早些马当先的话,与吕曼儿相互配合,肯定可以瞬间就破了“黑色铁骑兵”,而不用损失了几百军士。
这时,后面的追兵又从山上居高临下杀也下来,山道上毁了“黑色铁骑兵”,但弓箭兵又架起了火箭。
“都朝右边逃去!”在这千钧发之际,瞎子歌被逼着连忙把他们带入对面的荒野里暂避他们锐不可当的风头。
此时,夜幕降临,但天下月明如皓。荒野里没有草却沙砾风沙,怪影幢幢,火箭在这里起不了作用,后面的追兵全是步兵,他们见识过瞎子歌胸前那位少女箫音的厉害,都不敢乱用他们宝贵的“黑色铁骑兵”了。
他们要纷纷拨腿而逃,才和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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