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与西突厥缔结了盟约,当一国遇到险情时,另一国有援助的义务。沙钵罗叶护可汗派遣了一位叶护进驻可汗浮图城,遥作声援。侯君集在接到探子的消息后,便展开了绘制出来的地理图样,摊开在案面上,跟薛万钧、长孙凛这些副总管比比划划研讨了许久,选定了行军路线。
最终确定由长孙凛率领五千人马,直接奔袭前往可汗浮图城攻取。而他手下所有的人马,皆是从以前灵州的长孙营里扩展出来地,甚至连王大牛所带领地火药营,由于侯君集对此不太待见,因此也全归长孙凛所率领。
因此即使是要面对西突厥那骁勇善战的骑兵,长孙凛也是心中有数,胸有成竹。毕竟他拥有的是一支包括了“特种部队”、“骁勇骑兵”、“炮兵营”,他又怎么会害怕一个野蛮部落的骑兵营呢?
吾伊城与可汗浮图城相距不远,是前往可汗浮图城的必经之路,长孙凛决定要先拔掉这颗钉子。虽然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城,但这是第一次主帅队伍作战,因此长孙凛还是把它当成事军心地关键一战。
大军来到吾伊城下,已是第二天傍晚。暮色苍苍,夕阳斜下。这时地吾伊城城中守军没料到唐军会来得如此神,仍是吊桥平铺,城门洞开。白日外出的居民纷纷往城中走去。
此时恰是攻城地大好时机,长孙凛大喊一声,先是带领着四五百骑旋风一般冲向城门。
城门处立时炸了营。归城的老百姓们像没头苍蝇一般,你拥我挤地向城内拥去。年轻力壮的拥上了吊桥,老人妇女和孩子们却被挤到了一边。有的被踩到在地,甚至掉进了护城河里,哭喊之声惊天动地。城上的守军管不了这么多,正在不顾一切地绞动缆绳,要收起吊桥。一位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孩子,紧站在护城河边,睁大了泪眼看着飞驰而来的骑兵,正在迟疑着是否投河自尽。
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长孙凛心里猛地一缩,自己的马队一旦冲过去,这数百名百姓不分老幼,都会立时死于乱刃、马蹄之下。长孙凛立马收缰,喝止了他的马队。
“长孙郎将,这是为何?”薛仁贵急冲冲地嘞住了马绳,疑惑地问道。
长孙凛没有回答,而是以手中的长刀指着城上的守军,高声喝道:“城上听着,为了城外这些无辜百姓们免遭屠戮,本将军今日暂不攻城。明日一早,大军围城,告诉你们城主,叫他好生守护。”然后他回过头来对大牛说:“若是城中没有百姓,这个城攻下了对于我们也没有什么用!”
大军在吾伊城附近的一个山头安营扎寨,长孙凛怀抱着令旗令箭,在侍卫的簇拥下,站在高处望着蔽日的旌旗,林立的刀枪。战马出一阵阵的嘶鸣,他心头腾起了熊熊烈火。现在这支队伍完全就掌握在他的手中,让他不禁有一种欲称霸天下的征服欲。
“我们长孙营将要在这片苍凉的西域创造自己的声誉,我们可以远距离地追逐敌人,也可以实施近距离的毁灭性打击!”
“好!让瀚海沙漠在我们的脚下抖!”王大牛也是兴奋得手舞足蹈。
翌日晨时,天刚薄明,长孙营大军即云集城外。
随着一声响亮的号炮声,千军万马像潮水一般涌到城下。薛仁贵、王大牛、马富、马贵带着他们各自的弟兄们,不要命地冲到了最前头。长孙凛亦身先士卒,冒着飞蝗流萤般的矢石来回督战。
将士们越过了护城河,把云梯搭上城墙,奋勇攀缘。城上的守军亦在拼死抵抗。滚木石泼雨一般纷纷坠落。攻坚战如火如荼,紧张而又惨烈。攻守双方都杀红了眼,陷入了胶着状态。
正当长孙凛准备让火炮营准备火炮进行攻击时,却见城东门轰隆隆打开,吊桥不知被谁放了下来。长孙凛以为城中要有人马杀出,正欲组织进攻迎敌。却不料城门处有人高举着白旗,冲他们大声呼喊着:“唐军的弟兄们请快快进城,我们反水了!”
长孙凛正疑有诈,却见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然后其后跟随着走出一群中年汉子,长孙凛便命令先骑部队先遣入城,扼守住了城门、吊桥,然后他指挥了大队人马6续进城。城门外面则是由炮兵营的火炮守着,一旦有何变动,火炮营便齐齐向城内开炮。
守城的兵士见唐军已经大批涌进城来,知道大势已去,便纷纷缴械投降。-
174攻打浮图城
在经过那群中年汉子详述根由,长孙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汉子都是当年从东突厥逃到此处的大唐侨民,由于他们已经在西域成家立业,也渐渐融入了西域的生活,所以他们并没有返回大唐国土。
然而这些人大多数在此都是经营一些手工业,毕竟西域之地的经济、文化、科技本来就远远落后于中原,因此他们的技术是很有优势的。然而高昌国王有歧视唐人的国策,这些侨民在此过得确实挺艰难的。
而昨日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们气愤,吾伊城主喀勒竟然不顾百姓们的安危,命令守城卫士强硬收起吊桥。尤其是他们中还有家眷当时就因此而坠入护城河。幸好唐军因顾念百姓性命,停止攻城。否则恐怕死伤人数将会更多。
本来城中的诸多侨民对与高昌心中就有怨气,昨日的那次意外便成了他们的导火索。当晚,几个较为德高望重的便联络了在吾伊的数百侨民,在唐军动攻城后,突然斩杀东门守兵,绑架了城主喀勒,大开城门。
听了他们说明缘由后,长孙凛心中亦深受触动。说实在,他所率领的士兵之所以勇于在战场上英勇奋战,无非就是为了建立功勋升官财,或是为了大唐国土安全。相信没有谁像他那样,仅仅是为了自己和家人不再受到欺辱控制。而昨日里他因为一念之间下令收兵,不过是可怜那些手无寸铁的庶民百姓。然而就因为他给了这些百姓生的权利,却凭空赚来了一座城池,从而避免了多少将士的伤亡。
而后长孙凛随即下令,将城主喀勒一人斩杀,除此之外再不杀一人。郡中原有的各级官佐,一律恢复原职。对城中的百姓,不得有任何侵扰。要多加抚慰,让他们各复其业。远近百姓闻之。尽皆欢喜。尽管城头易帜,城池易主,而吾伊城中百姓竟如平时一样安然度日,没有丝毫的惊惧和恐怖。
这也不奇怪,这些草根百姓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恨,一切仇恨与战争都起源于统治。而且高昌早就上奏称李世民为天可汗,只不过近年来才有了异心。
至于在最高管理的问题上,长孙凛还是选择了本地一个较为有口碑的长卡拉提作为城主,虽然吾伊地处高昌、唐、突厥三国交界处。但毕竟这个郡还是以高昌人居多,一个高昌人做城主会让城中地绝大多数百姓心安一些。而他又认命了侨民中的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朱长横为吾伊郡令,有他来负责城中大小事务的管理。如此以来汉人治理城池的智慧将能挥出来。而高昌人也不觉得他们是在汉人的统治之下,毕竟城主还是高昌人来担任。
至于城中的将近两千名高昌士兵都被编制到唐军当中。他们以雇佣军的身份成为了唐军的一员,当然他们被承诺地军俸是很丰厚的,至少比他们做吾伊守兵好许多。至于他们能不能忠心不二,在将来对西突厥的攻略战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能打下城池或行帐,西突厥处有地是财物可以奖赏他们。人毕竟还是为益而活,相信不久之后当他们吃到甜头,也没有人会愿意放弃这份金饭碗的职业。在一切政务都已经理清后,长孙凛只留下了五百名高昌兵和一百名唐兵地人马驻守于此。
拔掉了吾伊这颗钉子。扫清了北上西进的第一个障碍。长孙凛便率领着六千多士兵,向着可汗浮图城前进。这是他进军西突厥的第二大障碍,也是他这次行军中的主要任务。
浮图城北临额济水,东依阿而山,形势十分险要,乃守险之冲,襟带之地。而此时守卫浮图的。则是以骁勇著称的西突厥叶护坎特坦。部下拥一万之众,同时又有突厥虎将军郝颜瑟率两万人马扎帐于西突厥边境的突坦。与之遥相呼应。
是日凌晨,乘着漫天大雾,长孙凛率领大队人马,从阿而山山麓旁小路进军,神地出现在浮图城下,在城东五六里处安营结寨。
浮图凭山临水,易守难攻。坎特坦采取了身边汉人谋士的建议,执行坚守不出地战略,他们认为唐军长途跋涉,必然所带攻城战具不足,且粮食短缺。若是对方久攻不下,必然使其士兵困乏,士气衰弱,届时突厥军再采取行动,即可不费吹灰之力剿灭唐军。
薛仁贵对此也是深为忧虑,若是敌军不出城迎战,唐军长期拖在这里,不能迅西进,对唐军将极为不利。长孙凛却是沉着说道:“这突厥人本来就是勇而无谋,若非他身边有汉人谋士,恐怕现在早已按捺不住出城迎战。我放只需要轻骑挑之,他自会出战。只要将这条老蛇引出洞来,在截断其后路,则杀之不难。”
然后他思索一番,又说道:“这西域之地本来水源就不足,浮图城之所以成为沙漠绿洲主要就是因为额济河自西向东流过。浮图处于下游地段,我们只需要在上游截断了他们地水源,使其士兵渴乏,必然能将之引出来作战。”
薛仁贵和其他的几位将校听到长孙凛之言,便连连称妙。对于这位郎将也更是心中佩服无比。要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人还不到十八岁,十八岁的概念在盛世唐朝无非就是与青楼的姐儿们说着情话,听着小曲儿。然而眼前这少年却已经成为一军之将,面对着战场上的各种复杂情况,却能从容冷静的对待处理,这不得不让他们心中涌上崇敬之心。
浮图城内的额济水本来是水流淙淙,碧波如练,清澈见底,城内居民和士兵都靠饮用这条河水为生。然而自从唐军驻扎在城外一个星期之后,那清漪荡漾地河水突然断流,河床干涸,积沙砾石暴露无遗。
眼下不是枯水季节,一向水势旺盛地额济水为何突然中断?不用多想,坎特坦也知道这是唐军搞得鬼。然而军中无水,乃是兵家大忌。士卒渴乏,将如何打仗?果然城中断水没几天后,城内的居民和士兵都是焦渴万分,顿时人心大乱。
坎特坦这会儿也坐不住了,在第六天断水之后,他便跑上了城门望城外形势。正在这时,王大牛已是接到长孙凛地命令,带领着一队人马,从城下大路上招摇过市。甚至还于城东处列阵,命令将士们用刚学会的突厥语高声叫骂。大嗓门的王大牛更是骂得甚欢,从狗娘养的到乌龟王八蛋此类言语,硬生生的被翻译过去灌入坎特坦的耳朵里。
突厥人本来脾性就暴躁,更何况坎特坦是个刚愎自傲的突厥亲王,他听到了对方的叫骂后,顿时勃然大怒,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就将唐军给一举剿灭。他决意亲自领兵出战,煞煞唐军的气焰,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被逼上了悬崖,必须要打退唐军,他们城内的水源才能重新恢复供应。
于是,坎特坦命人打开城门,亲率一万人马,倾巢而出。他挺枪纵马,指挥大军掩杀过去,与王大牛率领的人马短兵相接。王大牛立马下令收缩阵地,坎特坦得意洋洋,他认为唐军是怯战败退,率队紧追不舍。
此时正在关注着浮图城门一举一动的唐军将士心中大喜,乘此机会,长孙凛引领着两千精兵,急前进,直逼城下,与坎特坦的人马直面纠缠。而薛仁贵等将士也是带着其余士兵,合围包拢,先占领了东门和南门外的高地。
长孙凛挥舞着双刀,两腿轻扣马腹,一阵风似地从背后杀入敌军阵地,一连砍翻了数十人。两口短刀皆已卷刃缺口,而双袖子全都染成了红色,血水淋漓。
突厥兵见其如此勇猛,不由地害怕起来。要知道凡是上战场的士兵无非就是两种表情,一种是惧怕的神情,这种神情即使是最勇敢的人在临战前也会露出丝毫;另一种则是恶魔表情,这种神情只会出现在杀红了眼的士兵脸上。而长孙凛却是一脸冷然沉着,即便是有十来人瞬间死于他的刀下,他的表情却是淡漠冷然,只有在动作之时才会微微动容。那是一个准备流血的人的表情,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敌人的。
唐军将士们见主将如此神勇,个个奋勇争先,以一当十,突厥军队登时大乱。
175浮图大捷
就在双方杀得难分难解,天昏地暗的时候,却听见唐军中有人用突厥语高声喊道:“突厥士兵们,快投降吧,你们的叶护坎特坦,被我将士们拿住了。、”
突厥士兵们抬头一看,顿时惊得灵魂出窍。只见他们的叶护被反剪了双手绑在马背上,口里塞着块破布,正在拼命地挣扎。突厥将士们见主帅已经被生擒,一时人心惶惶,争相向城门处奔去。
薛仁贵的人马早已守候在城门处,见溃军如一窝蜂似地乱糟糟涌来,便抖擞起十分精神,奋力斩杀,城墙之外,尸横遍地,血流数里。护城河里,尸体漂浮如谷捆横木,流水都变成了飘散着血腥气的淡红色。
坎特坦正在城西边的高地与唐军士兵杀得难解难分,不小心往东边一瞥,让他惊讶不已的是自己的手下竟然纷纷往城内逃窜。兵不厌诈,长孙凛想要的是自己的军队伤亡人数降低到最少,所以他在军中寻找相貌与坎特坦相似的男子,若是能在混乱之中让对方误以为自己主帅已被擒,那么必然会使对方军心涣散,仓皇脱逃。
正巧这高昌人与突厥人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长孙凛便从中挑选了长相最相似的人来演出这场戏,效果是十分之好。将近一万多人的混战之下,东边的士兵并不了解西边的情况。他们便是成为了受骗上当第一批人,而后其他士兵虽然不曾见到假的坎特坦,但他们见诸多士兵往城门逃窜,哪还能奋勇杀敌,就如多米诺骨牌反应一样,一个一个都纷纷往城内逃回。
坎特坦见自己的一万人马霎时溃散,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散兵游勇。他自己鼓掌难鸣,只好打马向城中奔去。但见城门紧闭,又有唐军在外。只好向西落荒而逃。
此时城上守军看到主帅,连声大呼,并从城头上放下一条绳子,坎特坦连忙扔掉马匹,奔至城下,双手挽住绳索,蹭蹭蹭向上攀登,眼看就要登至城头堞
唐军中有人惊呼:“莫要放走了坎特坦!”
长孙凛见状,冷笑一声:“跑不了他!”他一面取弓搭箭。一面拍马向前冲去,在战马扬开四蹄,风驰电掣般地向前狂奔之中。长孙凛先将一支箭杆搭在弓上,拉满强弓。轻轻一纵,一支长羽长箭滴溜溜飞射而去,不偏不倚,正中坎特坦的后颈。坎特坦来不及哼叫一声,一个跟头从丈余高的半空到栽下来,立时跌成肉饼。
“好箭法!”“郎将真乃神箭!”唐军将士亲眼看到这精彩的一幕,禁不住齐声欢呼。然而紧接着便听到轰隆隆一声闷响,浮图城门在硝黄炸药的爆炸声中。变成无数的碎片。有地甚至飞上了半空,漫天里顿时腾起了一片浓雾。
突厥士兵本来就已是如惊弓之鸟一般,如今见到唐军竟然使用此等厉害的武器,心中更是害怕不已。长孙凛见机便命令将士们从被炸破的城门中攻入城内,大队人马蜂拥而入。已经没有了主帅的守城突厥兵此时是群龙无,还能有什么斗志?大家都纷纷束手就擒。
身材高大而沉默的长孙凛在浮图城外停下了脚步,他的背后是如云的旗帜。无数的战马踩踏出来蔽天的烟尘。浮图城地副帅叶提朗诚惶诚恐地匍匐出来迎接。在他身后无数的突厥士兵也都缴械投降了。
长孙凛严厉而有神的眼神扫视了这些突厥士兵,正是这些矮小地黄皮肤的突厥人。天生就是骑手和战士。他们像风一样来去无踪,像闪电一样迅猛。然而他们此时却是匍匐在他地脚下!
就这样,浮图城遂告攻破,长孙凛主将的第二场战役也以胜利告终。
暮色渐渐降临,城头上的守军已经换上了唐军士兵,数十只昏黄黯淡的灯笼6续点亮,在晚风中摇摇摆摆地晃动着,就像突厥的士兵那样无精打采。
此次大捷之后,长孙凛先是命令士兵将被堵住的水源给疏通,而后便是把城中的粮仓打开,将一半分给城中百姓,另一半则作为军粮备用。而库中突厥人抢来的金玉绢帛,都将此奖赏给有功将士。
他将几位将领叫到自己跟前,然后每人分了数百两黄金。高昌兵地将领突横顿时愣了,他连忙推拒道:“郎将,你刚才已经给我们了不少奖赏,这……”
长孙凛淡淡地说道:“你把这些黄金全部分给你们营中地弟兄们。他们在这里打仗卖命,家中父母妻儿说不定还在忍饥挨饿。记住,特别是那些阵亡的弟兄们,要给他们家中多捎一些去。”
突横手捧着黄金,这个拥有着强健的肌肉,蓬乱的头,粗犷而野性的面庞的汉子,却是忽然双膝跪下,嘴角哆嗦了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而一大串男儿泪,却从双眶中急地滚落下来……
正当长孙凛这边赢得大捷之际,高昌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正当唐军进抵沙漠口岸口,麴文泰奇怪得如五雷轰顶,骨软筋酥,灵魂出窍,忙中无计,不知如何是好。霎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飞,头愈来愈重,栽倒在宝座上,一命呜呼了。麴文泰去世后,他的儿子麴文盛继承了王位,继续与唐军僵持。“很好……”长孙凛将这份自高昌传过来地军中要函读了一遍,把它丢在了书案上,灿然一笑。
王大牛侧目望了长孙郎将一眼,自从这次出征高昌之后,他觉得这个一直称兄道弟地郎将似乎有所不同了。尽管他对部下的态度依然是相当平和地,但平日里却是多了几分威严和沉默,少却了以往那些玩世不恭的态度。
“把那个叫做叶提朗的副帅给我带上来……”长孙凛坐在浮图衙府的大堂上,对着士兵们命令道。
不一会儿,叶提朗便被两个士兵们带到了大堂上,只见那个英俊的少年小将正高坐在正北的一把圈椅里,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大堂四壁站着三、四名武士,皆持刀仗剑,怒目相向。
叶提朗此时身为阶下之囚,哪敢造次,自然是缩着脖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堂中,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对方话。
“坐吧……”长孙凛看了叶提朗一眼,他也没有叫来翻译,而是直接跟对方说起汉语。然后在看了看身边的空着的座位,示意对方坐下来,命人泡上一杯茶。
“这位将军……不知……不知找在下有何事?”叶提朗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口吃吃的说道。他不晓得对方为何能知道自己会说汉语,也不清楚这次被叫过来的用意何在,心中颇是诚惶诚恐。
“你是汉人?”长孙凛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屏退了大堂里的所有人,拿起身边几案盛满了热茶的茶杯,吹了一口茶杯上冒出的热气,然后小嘬了一
“这……家父乃是当年刘武周部下的一名谋士,然家母则是地地道道的突厥人,在下的相貌是随母亲,不知将军……”叶提朗讷讷地说道,他的举止神情相当拘束。
“如何认得出你是汉人,是吗?若不是有汉人在一旁指点,突厥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采用拖延战机来守城。在他们看来,要么就是勇猛冲上前去打,要么打不过就往自己的后方逃。所以这么多年来,这片突厥国土依然是一望无边的大草原,能够建立起来的城镇寥寥无几。”长孙凛撇了撇嘴笑了笑,神色看上去有几分不屑,又或有几分冷然。“你虽然容貌长相酷似突厥人,但始终都带有汉人的特性,你一定是读了不少中原的书,不然也不会有一种酸儒之气。”
叶提朗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对方是在嘲笑自己的怯懦。不过明哲保身,在他自己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知道这次我为何叫你来此?”长孙凛瞄了对方一眼,问道。
“在下不太清楚……”叶提朗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让你做这个浮图城的城主,你有信心能够治理好吗?”长孙凛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然后抛出一句让叶提朗失措的问题。
“城主?!”叶提朗圆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失声脱口而出。
176浮图规划
“没错,就是这座浮图城的城主。!”长孙凛重复了一遍,表情上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存在。
“为何会是……我?”叶提朗恍惚地愣怔了一会儿,然后吞吞吐吐地问道。虽然已成了对方的阶下之徒,但是他对于有可能成为傀儡城主而感到惴惴不安。
“很简单,这座城内,即读过书又当过官的目前我知道的就你这么一个。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处理好一个城的政务,不过能给坎特坦做谋士也就证明你的头脑有货。你管政务,我来处理军务,我要这座浮图城展如扬州益州那样繁华。”长孙凛处之泰然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一脸镇定地说道。
“扬……益……?”叶提朗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即使他不曾到过中原,也曾听说过大唐“扬一益二”的繁华景象。先别说他自己有没有信心了,这目标也实在是太过宏伟,让人感觉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怎么了?扬益二州有他们固有的优势,这浮图在西域也算是不错的城邑。先不说军事上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此城靠近丝绸之路,一路上往来商人是川流不息,若是浮图不能在此优势上展,那实在是浪费了这一优势。”
“可是浮图城虽有种种优势,毕竟地处西域干涸之地,四周皆是被沙漠草原所围的一座孤城,又怎能展成为大唐如此繁华的大都市?”尽管这位少年将军的表情是从容自得,但年过而立的叶提朗可不是这么乐观。如果突厥国土上能展出中原那样的大都市,这突厥人哪还需终日在马背上生活,大凡人都是乐逸恶劳的种类。
“没有资源,就展娱乐和商业。只要有了钱,一切资源都可以用钱买到。”长孙凛谆谆诱导地说道。
“娱乐?商业?”叶提朗小心谨慎地喝了一口茶水,被对方这一前的理念给镇住了。这个年代还是处于一种重农抑商的理念,让一个古代人相信没有农业。单单靠经商展是很不现实的。
“没错,青楼、赌场、商铺、钱庄、当铺,你只需要展这些行业,浮图必然会迅成为一个繁华地城邑。这漫长而枯燥的丝绸之路上,最无聊而有最有钱的就是这些来来往往的商人。浮图不缺水,额济水足够让他们的骆驼驮马饮水补充,在城中多建几处客栈,增加些新玩意,只怕这些商人也许还会逗留数日再走。”
在长孙凛看来。这些突厥人就类似于后来九、十世纪在欧洲猖獗一时的维京人。只不过他们一个是6地上的强盗,一个是海上的强盗。要彻底征服这些突厥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斩尽杀绝,而是让他们能够稳定下来。居有其所。当这些人开始现经商也能赚大钱,他们中地大多数人不会再愿意过上刀头舔血的日子。
然而汉人是属于那种无孔不入无地不去的人种。一旦这些突厥人安定下来,汉人们自然也会跑到突厥地城镇去寻找赚钱良机。而野蛮的突厥人自然而然地就会被汉人所改变。这是历史的必然性,一个落后的文明总是会被一个更达的文明侵吞或同化,没有人能够违逆这一历史趋势。
长孙凛现在所要走的就是另类开疆扩土的第一步,他要扶植一个个的商业城在西域拔地而起,以利润刺激中原西域的商业交流,进一步加强民族大融合。
“这西域草原上多地是骏马良驹,在这一带展一个规模地赌马场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长孙凛的眼瞳滴溜溜地一转。又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将军。在下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你要扶植一个突厥的城邑?……”叶提朗疑惑地问道,要知道大唐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的路程,即便是唐军将突厥人给全部打败,当他们回去之后,突厥人不也就重新又占领此城。
“你要记住,这不是突厥人的城邑。这座城叫做浮图城。此城地军事安全由我唐军来保证。而城内地政务,就看你接下来做得是否能使人满意。当然。效忠大唐的奏书是必须要写地,这样可以确保你在这座城的位置和浮图城的安全。只要你能够做出成绩,此处山高皇帝远,你就相当于此城的国王。”长孙凛瞅准时机给对方画了一个巨大的甜饼,至于这个叶提朗能不能够吃上这块甜饼,那就得看他的本事。
这军权都掌握在你手上,我要想成为国王那也是傀儡国王。尽管叶提朗心中是这样想的,但他也禁不住为对方的提议而心动。大凡古代文人都有想做官的念头,而且长孙凛所提供的甜饼实在是太诱人了。
“我给你七日的时间让你对此计划构思一番,到时候我要知道你对于坐这个位置有足够的信心和本事。现在你可以下去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王大牛校尉帮忙。”长孙凛见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便挥了挥手,示意叶提朗可以离开。
叶提朗施了个礼,再看了这个年少有为的将军一眼,便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大堂。
长安城内,武二娘正在自己的闺房里,撅着小嘴不乐意地望着门外,眼神却是迷迷茫茫的。前两天她已过了十四岁的生日,然而那个坏家伙却是没有如约前来。后来她才打听到他已经领军去攻打高昌,这几天不免让她有些怅然如罔。
“二娘,二娘,你赶紧跟宫里的公公到皇宫走一躺,你大姐怕是病得不轻,娘这里还要照顾你三妹和敏之、敏月,你就替娘到宫中走一趟,看看你大姐究竟情况怎样。”这时杨氏却是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脸忧虑地对二娘说道。
武二娘闻言二话没说,便赶紧收拾了一些贴身物几,随着母亲赶忙跑到前堂,与那位前来报信的小太监一起前往太极皇宫。
“大姐!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得了什么病?”二娘跟着太监来到了皇宫,却是奇怪地此次的目的地不是原来养轩殿那宽敞明亮的厢房。而是走进后院的一个小屋里,她要好一会儿才适应里面黯淡的光线。
武顺还真的患上了重疾,本来她就身体不好,而此刻气血失调的她已面色蜡黄,卧在床上难以下床走动。
“武才人,你妹子来看你了。”一个宫女上去叫着昏睡的武顺。
武顺睁眼一看,二娘果然来了,她挣扎着想爬起,一个宫女去把她扶了起来。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这年前还见你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二娘对这个大姐感情还是挺深厚的,见到姐姐这般孱弱凄凉的模样,她心中不由被刺痛,晶莹的泪珠从眼眸里掉了下来。
“二娘……”武顺凄然一笑,一语未了,已是泪如雨下。
“大姐,你好好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到底是谁欺负了你?过年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般消瘦?”二娘赶紧上前去搂住大姐,也是凄凄凉凉地问道。
这在屋里照顾武才人的宫女自是知晓前前后后的经过,由于涉及到后宫权贵,她也识相地退出房门,留下姐妹二人单独的说话空间。
原来李世民在临幸过武顺一次后,对这个容貌妩媚而且身材丰满的才人甚是喜欢,甚至有时接连数个晚上都待在她的卧房呢。这样一来就触及了一些嫔妃的利益,自从长孙皇后逝世以后,这皇帝后宫就再也没有设立过皇后。后宫无人管理,大小嫔妃也都不免开始了争风吃醋。虽然以前也是有此类情况,但皇后在的时候大家都能够安守本分,至少在表面上是亲亲我我。本来这后宫就是争那皇帝的临幸和宠爱,谁若是短期内备受荣宠,自然就成了宫中嫔妃的众矢之的。
武顺错就错在她作为一个才人,而且还是一个新入宫的才人。在尚未拥有自己的后宫势力,却因为皇帝的一时恩宠而得罪了不少嫔妃,再加上她平日里也不太懂得如何拉拢宫女太监,结交后宫妃子。因此当李世民兴头过后,她却是大祸临头……
177姐妹同心
上个月过完年后,阴妃来到养轩殿觐见各位婕妤、美人与才人,这后宫佳丽们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大家坐在殿外的庭院里一起吟着诗歌,唱着小曲儿,似乎没有以往的勾心斗角。。这阴妃是已经怀孕了,正在门口望风景的她突然皱着眉头,捂着胸口,扶着殿门大吐酸水。阴妃吐得眼泪冒出,满脸通红,她抬起头来,却见不远处的武才人也正弯下腰来,憋不住哇哇地吐了起来。
阴妃见状,误以为武才人是嫌自己脏,立马恼了起来,虽然没有当场作,却是怀恨在心。恰好次日武顺感染了伤寒卧病在床,阴妃则是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将其安排至后院。李世民自然也不会去临幸一个身体染疾的女人,再加上后宫三千佳丽,过不了多久,这个曾经受其宠幸的武才人便被他抛之脑后。
武顺得罪了阴妃娘娘,加之她平日里与宫女太监的关系没有处理好,这一病之下竟然是无人细心照料。幸灾乐祸的宫女们则是等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唇枪舌剑,冷嘲热讽,像毒蛇一样喷射毒汁,似乎要将自己在宫中的不幸、心酸、失意一股脑儿地往她身上倾泻。
而宫中的太监大多数都是奴颜婢膝,唯唯诺诺。谁受宠爱,他们都拜倒在谁的脚下,摇头摆尾,谄媚献殷勤;一旦失宠,其态度立即变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武顺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似乎被皇宫里所有人都抛弃了。给她送去的饭菜越来越少,甚至还不干不净,让人难以下咽。她就如同以往皇宫中数不清的悲哀故事,一个跟斗,一下子从云端跌进了深渊。白天夜里都被病魔折腾,死灰般的孤独感袭上心头,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一直在折磨她。这段日子度日如年,百无聊赖,恐惧、困惑、消沉,好比千百条绳索紧紧地捆住了她。
更让武顺感到伤痛欲裂的是,在她现自己怀孕了之后,按照宫中规矩是要求怀有龙种必须上报给皇上。然而这些太监宫女却是像聋了哑了似的,终于在疾病和抑郁的双重折磨下,武顺肚里的胎儿流产了。接二连三地打击使得她的脸上透着青灰色,失去了妩媚的笑容。变成了痴呆般的滞钝和忧悒。
好在宫中也并非全是薄情人,一个也是刚入宫没多久的宫女见她可怜,平日里在工作之余也会对她几番照顾。更是拜托一个与自己同乡负责采买的太监到武家去捎个信。二娘这才得以入宫来看望大姐。
武顺将这段时间生的事情给二娘说了一遍。在说到那个尚未出世就已经离世的小生命,她眼眸里含着沉郁凄楚的神色。脸上蒙上了一层愁云迷雾。她痛苦地歪着头,五脏六腑都似乎被掏空了,嘴上露出了酸涩地苦笑。
望着大姐那张苍白焦黄的脸,二娘也是心情沉重,因为大姐入宫,她们一家人才得以摆脱之前的困境,并且有了一个较好地环境。如今听到大姐所经历得如此悲惨,让她心中涌出一种义愤填膺的愤怒。
“姐。那皇帝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喜欢地时候就连连宠爱,不喜欢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一眼……”二娘挑着秀眉,一脸不满地说道。
武顺尽管已是虚弱无力,但她还是勉强挣扎着对妹妹说道:“此话……不能乱说……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到了可就完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是已经看透了这宫里面的人。那些不男不女的废物,还有一群终生孤老的老姑婆。这些人都是失掉了人性的“狗”。既自私,又阴冷。
然而从苦楚中她也领会到依赖君恩而生活。该是多么的脆弱和危险。从环境的险恶中她进而又悟出那些像狗一样地内侍,以及蝼蚁一般地宫婢,才是后宫的实质性主宰。宫廷的运转,从饮食起居到生杀予夺,都由他们操作。他们可以置人于死地,也可以暗中加以保护,使你免遭凌辱,摆脱苦难,甚至从死亡线上逃脱。
看来自己以往那种不理外事,终日懒散的态度确实不可取,武顺想到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悲伤和恨意。她与妹妹对望了一眼,姐妹痛心,她竟然觉得对方似乎能了解自己的心思。
当年武顺还能在亡夫贺兰越石地护萌下,而二娘是早已经因为父亲地去世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而且这种变味是突然地,猛烈的,正如你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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