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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作品:灶婢|作者:旅游巴士|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2 01:25:24|下载:灶婢TXT下载
  亓恳猜恋模赡茏鍪颤n用啊?

  「它是恆指北的磁石针,如果出远门或是搭船,它会永远指著北方,这样人跟船就不会迷路了。」在苍海中,在星空下,这奇妙的指针能让旅人安心。

  「听起来很有趣,可是夫人又不出远门,就出门也有人带路,根本不用担心会迷路啊。」她只听过买古董、首饰、黄金之类的收藏癖好,夫人的喜好果然跟别人很不一样。

  「谁知道呢,世事无常。」来喜儿低语。

  买它,只是基於一份嚮往,这说出来大概不会有人要信吧。

  阳光很软,软得像匹丝绸,主僕两人悠閒地在街头漫步著,看见卖豆腐脑的也不管什麼风沙,就著小摊子咕嚕咕嚕吞下肚,瞧见胭脂水粉一买就是三份,寧馨一听说她也有份,乐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逛累了,捶捶酸软的腿,想找个地方歇息,对街慌慌张张却跑来了去而復返的马伕。

  「喂──喂──寧馨……」

  他一路喊著过来,还猛挥手,好不容易来到来喜儿跟前,一口气上不来,脸都涨紫了。

  「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麼劲,后面有鬼追啊?」寧馨替他拍背顺气,又忍不住消遣他一下。」

  「夫人……不好了……」

  「哪裡不好,夫人在我的看护下平安无事,哪裡不好了?」小丫头叉起腰来,知道这是将来的姐夫,可以尽情欺负,口头上便不饶人了起来。

  老实人左支右絀,只差没抹脖子了事。

  「春德,喘口气,有事慢慢说。」

  「从宫裡来了太监公公,说是要宣夫人进宫,人现正在府裡,大庆总管招呼著。」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王春德又著急起来。

  进宫是大事,家裡可有拿著圣旨的公公在等著呢。

  「召我进宫啊?」会有什麼事呢?从过年前进过那麼一次宫至今,也都好几个月过去,这回挑她相公不在家的时候,会有什麼好事?

  但是,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著办吧!「马车呢?」

  「小的停在西街外,夫人稍待,我去把马车赶过来。」

  「嗯,知道了,快去快回。」王春德脚不点地地走了。

  不到半炷香,她平安地回到正靖王府,接了旨意,回到内院梳洗打扮,随著内侍太监进宫。

  这一切来得有些突然,不过皇宫裡的事本来就没个準,府邸的人在送走王妃跟公公之后,每个人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也以為这回皇帝或皇后指不定又要给什麼恩赐……

  王府是越来越发达了。

  *****

  平常的皇宫和来喜儿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大相同。

  长长的簷廊很安静,安静得连走路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都能听得很清楚。

  若不是前头有内侍带路,她会迷路。

  真不晓得住在这裡的人是怎麼适应这迷宫似的庞大怪兽。

  项穹苍说过,宫裡的规矩比牛毛还要多,一个不小心被杖责死掉的宫女太监多不胜数,禁卫军守卫森严,连隻鸟想飞出去都有困难。

  她只觉得呼吸不顺,有些窒息。

  能住在裡面的,应该都不是跟她同一类型的人。

  迴廊宫墙转来转去,飞簷琉璃瓦,很深很深的古老大院一落又一落,她记不住来时路,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在她正头昏眼花时,内侍停下了步伐,朝她弯腰。

  「夫人请在这裡稍候,奴才去去就来。」

  「公公慢走。」

  她抬头,只见玄黑的大匾额写著『御书房』,原来皇帝竟是要在御书房裡见她。

  她眼皮忽地跳了好几下,心裡漂浮得厉害,就连脚踩著汉玉石板都不踏实,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会在这。

  雕琢精工的门开了,熏香炉裡的檀香味传了出来,一个小太监唤她进去。

  来喜儿没敢抬头打量书房是什麼模样,瞄了眼威严自若的皇上就坐在龙椅上,刚才那老太监正从一隻锦盒裡拿出龙眼大的红丸让皇上和水吞下。

  来喜儿听过歷来各朝皇帝都有服食道士炼丹的习惯,那些丹药虽然能够提神醒脑,却有很多后遗症,她以為只是以讹传讹,今天亲眼看到不禁大受震盪。

  皇帝居然让自己看到这麼不堪的一面,她不想自己吓自己,不过踏进皇宫就隐隐萌生的不好感觉变强烈了。

  「臣妾叩见皇上万岁。」

  「平身,坐吧。」

  「谢皇上。」

  皇上赐坐,她只得在小太监的示意下坐上一旁软榻。

  「朕记得你叫来喜儿是吧?不必惶恐,找你来没有别的事,只是聊聊。」很亲切的开场白,很容易叫人撒下心防。

  聊聊?说得真好听,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有那麼閒吗,找一个完全不亲的儿媳妇聊天?伴君如伴虎,她还是小心点的好。

  「朕听说妳持家有方,把正靖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上上下下和乐融融是吗?」把身子靠往精緻的垫子,也不知道葫芦裡在卖什麼药的万岁爷真的閒话起家常来了。

  「不敢,那是臣妾该做的。」

  「為人也谦虚,不虚荣,嗯,很好,贤良淑德在你身上朕都瞧见了,鹏儿有你这样的妻子帮他持家,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皇上过奖了,那都是臣妾為人媳妇该做的。」

  「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朕也不是不通人情,要知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本来就是要依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句良心话,如果朕不是生在帝王家,朕对你跟鹏儿的婚事绝对是非常乐观其成的。」

  来喜儿可从皇上的话中感觉出背后隐隐有股狡獪。

  「媳妇知道万岁爷对臣妾跟相公的婚事一直是有意见的。」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讚赏,不过在拉下眼皮的同时也消失不见。

  「知道就好,你的身份地位别说朕有意见,也让鹏儿在许多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

  她身子发凉,整个人木木的,这皇上到底要对她说什麼呢?把人这样吊著很有趣吗?她实在不想陪这样心思如海的人玩猜心游戏。

  「皇上,您有话就直说吧──反正皇上不喜欢臣妾就跟相公是庶子的意思是一样的。」

  从来没被人那麼大胆打断过话语,冒犯的言词还犀利得很。皇帝没发火,威严的脸却再也挤不出什麼笑意来。

  「女人聪慧要用对地方,伶牙俐齿并不能给你带来什麼好处。」

  「皇上,您这时候把臣妾召进宫,也不见得是要给什麼好处吧?」就豁出去了吧i

  「朕给过你机会时间,你却不知道要把握,你的肚皮至今还是仍无消息吧?」皇帝的眉打了折。

  来喜儿软在椅靠上。「您要用七出的罪名叫相公把我休离?」

  就因為她没有替项家生下一男半女,所以必须遭到休弃的命运?

  「你们夫妻感情深厚,鹏儿是个长情的男人,你是他的弱点,朕不会让他这麼做。」

  她一直以為国舅爷的城府够深了,原来皇上也不遑多让。

  「朕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做侧室,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朕会找个好人选顶替你的位置,虽说是侧室,荣华富贵也是少不了你的,若你不允,这第二个……玉石俱焚就难看了。」

  没有生育孩子只是皇帝看她不顺眼的藉口而已,血统家世身份地位,这些到底是什麼吃人的道理?

  这穷其一生她大概都不能接受也无法明白。

  「我不要!」

  她的声音很轻,却震飞了两隻飞到窗欞来觅食的麻雀。皇帝的唇抿了起来,可惜了,生火烧了都不开窍的木头──

  「给正靖王妃上茶。」

  来喜儿指尖发紫,面如金纸。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吗?

  在这名叫皇宫的地方可以随便夺人生死,在这地方待久了心思想法会扭曲,有空,她得跟夫君说说去……

  老内侍端著绕金描绘的玉杯,小指还不小心翘了个莲花。

  「你就把那盅茶喝了吧。」皇帝的口吻很淡,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第九章

  两把团扇在侍女手上扇呀扇的,扇走了淡淡的暑气。

  荷花池裡的荷开得有些懨,几隻蜻蜓在荷叶片上兜来兜去转圈子,找不到落脚处又飞走了。

  不过这一派初夏色泽,完全没有影响到斜躺在铺上白蒲凉软榻上的一位姑娘,布衣软裙,膝盖以上盖著厚毯子,面容带著病气,她合著眼,眼皮下的眼珠却不安分地转来转去,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一些。

  「……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灌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褻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

  朗朗的读书声来自另外一个少女,只见她摇头晃脑,一本册子搁在杏色裙子上,比学堂裡的老夫子还要像老学究。

  「哈……啾……」鼻子的搔痒怎麼都憋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喷嚏可大可小,可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

  扇风的侍女丢了团扇,风花雪月的吟哦也中断,站在不远处的高大男人也把目光朝这边集中了。

  芍药唬地站了起来,大声嚷嚷:「小炉上煎著的药呢?你们谁快去拿来,还有多拿一件毯子。不,去把白狐狸皮的大氅拿来,就说这边风太凉水气太湿了,对病人的身体不好,这下打喷嚏了,我会被项大哥剥皮了啦。」

  斜卧的女子张开了眼,对眼前烧滚热水般的景像有些困惑,直到芍药的手贴上她的额头,她才有了反应。

  「没发烧啊,怎麼打起喷嚏来了?」

  人家说久病成良医,她这好长一段日子都在看顾病人,多少也学了点皮毛。

  「我没烧……刚刚……只是……鼻子痒。」她的声音太久没用,糊在嘴裡,没人听清楚,可芍药却如同被电击了。

  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开始轻巧如猫地往这边走,像是怕惊骇了谁。

  「喜儿姐姐……你会讲话了?你认得我是谁吗?我我我……」芍药用手指戳著自己。

  「啊,你的声音我天天听得到,记得……芍药对吧?」

  芍药慢慢地蹲下去,嚥了很大一口唾液,叫自个儿的脸皮要撑出笑容来,还得是亲切可人的那一种。

  「喜儿……姐姐……你会认人了?」结巴、结巴,还是结巴,没办法,情绪太激动。

  避著阳光睁开的眼睛有点空洞,像死寂的宝石,可是却很努力地在搜索些什麼。

  「傻丫头,我每天听,听你说话唱歌读书吟诗,我都不知道你这麼吵呢,可是刚刚闭著眼睛忽然觉得我应该认识你。」於是她就睁开眼睛来看人。

  她讲话很慢,一字一字的,思路却开始有了条理。

  这是许多人努力了两年才看见的成绩。

  「讨厌啦,你本来就知道我很聒噪的。」

  芍药的心像被打翻的蜂蜜,虽然她只是说应该认识,但这进步,她得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慢著,在世人眼中,正靖王妃早就因為急症去世,丧都发了,就连坟头的草大概都比人还要高了吧。

  芍药心裡还在七上八下时,有道阴影遮住了来喜儿。

  芍药很是乖巧,马上把位置让给了项穹苍……一直等待的人不是只有她而已。

  两年,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这两年,来喜儿不知道外头一整个翻天覆地地改朝换代了。项穹苍不敢轻易去碰喜儿,只能悄悄地握住凉椅的扶手。

  他形销骨立,总是意气风发的脸如今却不时染著欲狂的阴鷙,只有在面对他心爱女人的时候会稍微回温。

  这样的忍耐几乎到了叫他心魂俱碎的极限。

  两年前,厉勍?